男人的江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东郭老农
过了一会儿,车上开始有人动了,刘若雁很快也被惊醒了,梁惠凯生怕她尴尬,赶紧闭上眼睛。刘若雁发现自己的手搭载梁惠凯的身上,立马被惊得清醒过来,臊的满脸通红,赶紧抽回手,翻身躺了过去。
女人身上的香气在污浊的空气里还是那么清晰,梁惠凯想到,这女人怎么这么香?像桂花的香味,又像茉莉的清香。看她的年龄应该比自己大,就叫她香姐吧。想到这儿心里不禁一乐,金庸的小说里有个香香公主,莫非她是香香公主转世?
正在神游物外,售票员喊道:“马上到站了啊,大家都清醒清醒。”两人同时坐了起来,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刘若雁羞涩一笑,说道:“睡好了吗?”梁惠凯心想,能睡好吗?差点让你把我压死,应付道:“还行吧。”刘若雁说:“听你的口音不像山西人,你来这里干什么?串亲戚?”
梁惠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说道:“我来这里玩的。”女人的心思很敏锐,这破地方有什么玩的?估计是不愿意给自己说,马上就不说话了,开始默默的收拾行李。
下了车,梁惠凯依依不舍地对刘若雁说了声再见,跟着人流出了车站。他决定先吃点饭,然后再去看看大槐树,休整一天再去找工作。
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吹的梁惠凯透心凉。小摊儿上就不能吃了,太冷了,出门在外也要把自己照顾好,这是老娘嘱咐的,打算找个小饭店吃点早点,暖和暖和。
走了几步发现刘若雁跟了上来,回过头来问道:“你打算去哪儿啊?”刘若雁小脸一红,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地址呢,以后想感谢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做英雄不留姓名,梁惠凯说:“真的不用,你别客气。虽说咱们是萍水相逢,但是也算是有缘分,帮你也是应该的,我想换做别人也会帮你的。”
刘若雁说:“可是我心里过意不去。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是救了我的命,这是多大恩情啊!”梁惠凯说:“真的不用。我这人四处流浪,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在哪儿,咱们有缘再见吧。”
刘若雁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还怕我缠着你?”梁惠凯心想,你在我心里就是香香公主,但是我现在就是个流浪者,要是我有钱,能养你,才不怕你缠着我呢,无奈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居无定所,没法给你留地址。咱们若是有缘,说不定还会见面的,所以你不用想太多。”
谁知刘若雁亦步亦趋,跟着走了二十多米,梁惠凯忽然想到,她没钱了!听她的口音也不像当地人,肯定是来这儿办事的,没钱了寸步难行啊。她是不是不好意思开口?这车上好像只有自己没被打劫,也就自己有钱,帮人就帮到底吧,说道:“我请你吃早点去?”刘若雁小脸又红了,低声说道:“那多不好意思。”
看着她娇美的面容,如桃花盛开,如海棠般娇艳,梁惠凯心里一颤,突然冒出一句:“你这么漂亮,像天仙一般,请你吃顿饭我也心甘情愿。”刘若雁娇嗔道:“看你挺老实,怎么也油嘴滑舌?小屁孩知道什么叫漂亮不漂亮?再说我打你的臭嘴。”说完自己捂着嘴咯咯娇笑。
梁惠凯说完真想扇自己一个嘴巴,她漂亮得像九天仙子,哪是自己能亵渎的?好在她没有生气,讪讪说道:“不好意思,情不自禁。来洪洞县了,咱就吃大槐树饺子吧。”刘若雁笑道:“反正我也没钱,你请我吃啥我吃啥。”
梁惠凯一边走一边讲大槐树饺子怎么好吃,刘若雁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的跟着他。
找了一家饺子馆,点了一大一小两碗,梁惠凯甩开腮帮子开始和饺子较劲。看着吃相难看的梁惠凯,刘若雁心里好笑,说道:“看你长着一个大个子,但是年龄应该不大吧。”梁惠凯说:“今年满十八,成人了。”刘若雁说:“那你以后见了我叫姐姐。”
梁惠凯脑子又抽了一下,脱口而出:“我叫你香姐行不?”刘若雁差点没笑喷,一下就呛住了,咳了半天才喘过气来,娇喘吁吁地说:“这称呼不错,我同意了,叫声我听听。”
梁惠凯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支吾半天也没叫出口。刘若雁嘲笑道:“小屁孩还腼腆起来了!那你哪来的的胆子敢调笑我?”梁惠凯心一横叫道:“香姐!”一声“香姐”让刘若雁的脸腾地红了,看着老板怪异地看着他们,羞涩地说:“赶紧吃,人小鬼大!”
和刘若雁在一起,梁惠凯感到从没有过的轻松快乐,狼吞虎咽地吃完,身子暖和了,也感到有了力气。出了小店儿,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梁惠凯满腹惆怅地看了刘若雁一眼,却见刘若雁满面愁容,心里一酸说道:“你稍等我一下。”
看着梁惠凯一头钻到小巷里,刘若雁一头雾水,还以为他找地儿小解去了。她哪知道梁惠凯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要从内裤的兜里把钱拿出来。梁惠凯打算给她一千元,这可是他两个月的打工钱呢,完全够刘若雁坐车回去了。
把剩余的钱塞回兜里,不禁想到,不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说不定这一千块钱不够呢。她一个女生出门在外多不方便?一咬牙又拿出一千,从小巷里出来了。
看着梁慧凯手里一沓红票子,刘若雁的眼睛马上红了。梁惠凯说:“这点钱你先拿着吧,我只能帮你这些了。”刘若雁嘴角抽动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梁惠凯壮着胆子,抓起刘若雁的小手,把钱塞给她说道:“香姐,祝你好运,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梁惠凯背上背包,装作一副潇洒的样子快步走了。
梁惠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方,去帮助一个陌生的女人。兜里的钱刹那间少了三分之二,虽然有些肉疼,但是也觉得畅快无比。后来他总结道,原来帮助女人才能更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
忽然想到,当年郭靖和黄蓉初次见面就送她貂裘大衣、金锭,还送了汗血宝马,那才是男人呢!但是人家这一送,彻底赢得了一个如花似玉少女的心,从此双双仗剑江湖。刘若雁美若天仙,不比黄蓉差吧?但是自己哪能和郭靖相比?说不定从此再也不想见了。
大方是大方了,不过以后的日子要省吃俭用了。好在自己找份工作就能养活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没多少担心的。一边走着打听着来到大槐树公园。
远远看去,大槐树的枝枝叉叉被修剪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粗壮的主干,枯枝杈桠、沟壑遍身,这就是那著名的大槐树?梁惠凯有点失望,他还以为大槐树树身数围,荫蔽数亩,枝繁叶茂,生机盎然呢,没想到是一副快要枯死的模样。
不过这儿祭祖堂巍峨耸立,广济寺香火缭绕,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看了介绍才知道,原来大槐树从汉代就有,所谓的汉槐唐寺,倒是历史悠久。只不过汉代古槐已经被汾河的水冲毁,这是同根孳生的二代古槐,已成枯干。旁边的一颗槐树,说是三代古槐,上边挂满了祈福的彩条,在诉说着各地人们来这儿寻祖问根。
院里的灰雀不避游人,蹦上跳下在觅食,梁惠凯信步走到“根”字照壁驻足观看。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根”上那只蹬出去的穿布袜的脚是那么刺眼,感到自己像是被家乡一脚踹出去一般,顿时凄凉无比,落寞地出了公园。
男人的江湖 第7章 柳暗花明
公园到县城两里多路。梁惠凯没了来时的心情,极目四望,四野八荒惟有黄色,尽是黄色,浑黄的天地如同他的心情一般,没有生机,这就是高原,黄土高原!
梁惠凯浑浑噩噩的回到县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县城里灰土土的,没有一座高楼大厦。天太冷,街上也没有几个行人。梁惠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觉得自己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现在想来真后悔打了媳妇和张春,但愿他们都活的好好的,不然自己这一辈子恐怕回不了家了,说不定哪天还被警察抓走,吃了枪子儿了却一生。
正在悲悲切切,忽然闪出一个女人来,拦住他说道:“小伙子,外边多冷啊,进来暖和暖和。”梁惠凯抬头一看,是个三十来岁面目姣好的女人,还有这么好的人?梁惠凯感动的差点流出眼泪,涩涩地说:“谢谢阿姨,不用了。”那女人拉住他的手热情地说:“客气啥,进来吧。”
梁惠凯心里暖洋洋的,跟着阿姨进去了。推开门,迎面扑来热气,真舒服!定睛一看,厅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沙发,四个女人围着火炉在聊天儿。女人说:“来,给帅哥让个座。”一个女人站起来,咯咯娇笑,扶着梁惠凯的肩膀就把他按在板凳上。梁惠凯看着眼前一个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梁惠凯不由得紧张起来,就想站起来。那个扶着她肩膀的女人说:“小伙子别紧张啊,陪姐姐们玩玩,很便宜的,50块钱一次。”果然!梁惠凯心里怦怦直跳,红着脸说:“我没钱。”
那女人说:“你怎么会没钱呢?看你背着个包像是从外地来的吧?或是下煤窑的?出门能不带钱?”梁惠凯说:“我是串亲戚的,真没钱,我身上也就二三十块钱,还是路费。我走了。”那女人失望了,松开了他的肩膀。梁惠凯趁机站起来,逃也似的窜了出去。
老人们曾说,山东出响马,山西出土匪。男土匪在夜里见识过了,这女人也是土匪。梁惠凯不禁怀疑这段寻根之旅是不是正确。师傅说在千里之外,我这都一千公里之外了,难道还这么不顺?
马上又到了中午,不能再吃饺子了,他准备吃一碗正宗的山西刀削面。山西面馆街上比比皆是,随便找了一家进去了。好在饭店的老板都很实在,明码标价,两块钱一碗的西红柿鸡蛋面,吃的也很爽。
一晃半天过去了,小小的洪洞县城也转的差不多了,一边吃饭,梁惠凯一边琢磨着下一步怎么办,刀削面吃完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付了两块钱,出了饭店的门,茫然四顾,看到这条街上都是卖矿山设备的。
梁惠凯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却怎么也抓不住,总觉得应该和矿山设备能搭上关系。仔细想想,矿山设备不就是卖给矿山吗?煤矿是矿山,砖厂是不是也需要设备呀?所以老板肯定认识矿山的人,要不问问他们是不是能帮着找到工作?
梁惠凯想明白了,不禁暗自夸赞自己聪明,打个响指就进了旁边的一家矿山设备店。
开店的是一家年轻的夫妇,两人正在吃午饭,见进来一个毛头小伙子,疑惑地问道:“你买什么?”梁惠凯说:“大哥大嫂,是这样的。我想找个工作,你们应该和矿山上打交道比较多,认识他们的人,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工作?”
两口子互相看看,老板说道:“这工作可不太好找,我给你试试吧。”梁惠凯感激地说:“太感谢了!”老板说:“你稍坐一会儿,我吃完饭出去给你打个电话。”梁惠凯问:“打电话是不是要给钱呀?我给你钱。”老板一乐道:“你给一块钱就行。”梁惠凯掏出一块钱放在他们的办公桌上,坐下来等着他们吃饭。
能得到陌生人的相助,梁惠凯顿时觉得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不禁想到,看来自己这是要时来运转了!听师傅的话,肯定没错,心里不禁对未来向往起来。
老板问道:“小伙子哪儿人呢?”口音变不了,何况湖北那么大,就说自己是湖北的也无所谓啊,梁惠凯如实说道:“我是湖北人。”老板又问:“湖北人怎么跑这儿来了?我们这儿还没有湖北人呢。”
梁惠凯脑筋急转弯,说道:“我高中毕业了没事干,来回跑着玩儿。到这儿了发现没钱了,就想找个活先挣点钱再说。”老板又问:“你爸妈不管你?”
梁惠凯说:“管呀,非得逼着我复读去。我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了,拿上复读费我就跑了。结果出来的时间长了,钱也花光了,无路可走。看着自己还有把力气,就想找个活干干。”老板“哦”了一声就不再问,闷头吃饭。
吃完饭,老板拿上桌子的一块钱说道:“我去对面的小卖店里,那儿有电话,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梁惠凯说:“太感谢了,用我跟着你去吗?“老板说:“不用,我去去就来。”
老板出去了,那女人也不搭理他,开始收拾碗筷。梁惠凯无聊的看着货架上的各种配件,除了螺丝螺母,基本上都叫不上名字。
不一会儿,老板就进来了,说道:“那边我跟你说好了,但是工钱我没跟你谈,你自己谈去吧。”梁惠凯问:“什么工作呀?”老板说:“砖厂。你还年轻,别下煤矿去,煤矿里太危险,经常死人”。
梁惠凯感激的说道:“太谢谢了!大致能挣多少钱呢?”老板说:“这我不知道,大致三五百吧?好像都是按计件挣钱的,统一标准,多劳多得。”
梁惠凯放心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说道:“那我该怎么去呢?”老板想想说:“你给我10块钱的油钱吧,我骑摩托把你送过去。”梁惠凯还没坐过摩托呢,感觉很兴奋,又掏出10块钱给了老板。
老板从屋里推出一个小踏板来。梁惠凯一看,这小摩托坐两人都找不到座在哪儿,疑惑的问道:“这小踏板能拖动咱们俩人吗?”老板说道:“你就放心吧,这是台湾走私来的摩托车,相当带劲!”梁惠凯问:“那儿离这儿多远啊?”老板回道:“十来里地吧。”
梁惠凯真担心把摩托坐坏了,不过那摩托确实有劲儿,拖着两个大人轰轰地就走了。刚坐上摩托很新奇,但是一会儿就被冷风吹透了,冻的梁惠凯伸不开出手睁不开眼。
迷迷糊糊中,隐隐感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梁惠凯回头一看,像是刘若雁。但是转瞬间摩托已经冲出二三百米,他也不好意思让老板停下来,只好对着刘若雁挥了挥手。
就这么擦肩而过了?梁惠凯心里无限遗憾,这个香姐真让人难以忘怀,恐怕再也见不到面了吧!
感慨没一会儿,又被冻得快没了知觉,梁惠凯尽量缩在老板身后,可也管不了多大用。好在这段路还算平整,老板骑的也快,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梁惠凯睁眼一看,眼前是一排排的窑洞,感觉很稀奇。“人家半凿山腰住,车马都从屋上过”,窑洞是在崖壁上挖进去的,从远处看就像楼房摞在了一起。
老板带着他往村里走去。拾阶而上,看不到几个人,倒是时不时传来鸡鸣狗叫声。走到高处回头一望,满眼黄色,空旷的原野平坦而随山势略有起伏,沟沟峁峁就像黄土高坡瘦骨嶙嶙的肋骨,层层的梯田光秃秃的,只有背阴的地方还有些积雪,让颜色有了些许变化。
梁惠凯一个自小在南国看惯青山秀峰的人的眼里,还真不适应眼前的一切。
走没多远,走来两个年轻人,都是一副古铜色的脸,戴着狗皮帽,穿着羊皮袄,对老板说道:“哥,交给我们吧,你不用往里送了。”老板也不答话,转身就走。
梁惠凯还想说声谢谢呢,见老板不搭理自己,只好住嘴。一个年轻人说:“走吧!”看两个人面色不善,梁惠凯心想,大槐树下的人怎么都没礼貌呢?
走了几分钟,就到了砖厂,还没进门就听到狗叫声。梁惠凯跟着两人进了门,正好奇地四处张望,忽地一棍子打在他的后背上。幸好后背后背包,就这也被一棍子打趴在地!梁惠凯吃了一惊,猛地想起夜里的劫匪,他们是一伙儿的?不应该,即便是一伙儿的,当时黑咕隆咚的也不认识自己呀。
梁惠凯悻悻地站起来,问道:“你们干什么,怎么能随便打人?”话音刚落,“嘭”地后背又是一棒子,这次有了防备,打的他往前趔趄了几步,却被身前的人抓住,用膝盖狠狠地顶在小腹上,疼得梁惠凯“嗷”的一声,蜷缩在地上。
一人骂道:“傻货!这叫杀威棒!告诉你,来这儿干活就要规规矩矩的,让你干什么就要干什么,知道不!”
男人的江湖 第8章 一忍再忍
虽然没有打出伤来,但是也够憋屈的,让梁惠凯恼怒不已,这是什么破厂子,还打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旧社会,怎么还能这样?但是想想自己走投无路,只好一忍再忍,要不先挣点钱再说?
正在他犹豫之间,一个人上前夺了他的背包,拉开拉链,把包里的东西“哗”地倒在地上。梁惠凯心里那个气呀!这不都是土匪行径吗?强忍着怒火说道:“你们干什么这是?太霸道了吧!”那人说:“检查检查你有没有带危险物品,吵啥吵!”
包里没多少东西,只有自己的衬衣、媳妇的棉袄和围巾,还有两条给老爸买的四七烟。那人把包翻了个遍,拿起衣服把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开看看,也没有发现别的东西。这家伙拿起烟说:“这儿不准抽烟,没收了!”
梁惠凯从家里逃出来后还没有打开过背包,看着地上的棉袄心里竟是一酸。假如媳妇活着,两人也没有可能了,死了就更不用说了,这衣服就扔了吧。烟是给爸爸买的,估计也抽不上了,给他们就给他们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子我忍!
梁惠凯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那人说道:“先交五百块钱押金!”梁惠凯登时不愿意了,说道:“凭什么呀?要是这样我不干了!”那人说道:“刚才介绍你来的人,我们给了五百块钱的介绍费,所以你要交五百块钱的押金。你不干可以,交五百块钱走人!”梁惠凯恨恨地说:“我没钱!”
这时,哗啦围过来几个人,有人说道:“搜搜他!”梁惠凯看着围着的一圈人,心里没了底气,只好任由他们搜身。心里却惴惴不安,真担心他们把自己内裤口袋里的钱搜出来。
那人把他身上的几个兜翻了个遍,也只有几十块钱。但是他们不死心,命令梁惠凯把外衣脱了,又搜了衬衣的口袋,最后悻悻地踹了梁惠凯一脚,骂道:“真他妈的穷鬼!”
这一会儿就把梁惠凯冻得哆哆嗦嗦,一边穿着衣服心里暗自庆幸,看来做好事还是对的,若是内裤兜里揣着三千元,鼓鼓囊囊的说不定就会被摸出来。
一人说道:“既然你没有钱,那就必须在这儿干,而且三个月以后才能发工钱。这期间你只能在这儿干活,那儿也不能去,因为你欠着我们的钱,听到了吗?”梁惠凯无语了,还没干活就先欠上了钱,让他心里再也没了幻想,难道自己是进了土匪窝?他正在愤愤不平,就被一个人连推带训:“赶紧干活去!”
梁惠凯被那人推倒砖窑里边,热气扑面而来,梁惠凯自我安慰了一下:这儿冬天干活倒是不冷。四下一看,见干活的工人都是脏兮兮的,头发支棱着,个个像周星驰演的乞丐皇帝,一张张的脸像是几个月没洗过了,看不清真实的面目,个个骨瘦如柴,像是从非洲难民营出来的。
不过他们干起活来可不含糊,有推车的、有拉车的、有填土的、有分割砖块的,手脚利索,悄无声息,因为旁边有两个监工拿着棍子在吆喝着,稍微手脚慢一点,上去就是一棍子。梁惠凯看着这些人都懒得和自己对上目光,心里更是悲哀,估计是这些人被折磨的对任何事都麻木了吧?
带他过来的人说道:“老赵,给你带来一个生力军。”那个叫老赵的看来一眼说:“不错,看着个子不小,就干出窑工吧。”又指着梁惠凯喝道:“去,拉上那辆车子!”梁惠凯心道,自己还是装孙子吧,别挨一些无畏的打就好,想明白了,乖乖地过去拉上车子。
砖厂的活很简单,干了一会儿梁惠凯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也知道了砖厂所有的活计中要数出窑最辛苦!梁惠凯干的所谓的出窑工,就是把烧制好的、还有些烫手的红砖从窑里搬运下来,垒叠到运砖车上,再运到窑外面去。
梁惠凯的运气差极了,他来的这个厂子用的是那种轮窑。所谓轮窑顾名思义就像一个火轮,火一旦点起来就不再停下了,火焰在砖窑里昼夜不停地循环燃烧着。轮窑的一头有工人在装砖坯子,那叫装窑工。而另一头同时在往外拉烧好的砖块,梁惠凯就是干这种活的。
他们出砖的地段离烧砖的火焰很近,很灼热,烤的脸皮生疼。刚出窑的砖块特别灼热,拿在手里橡胶护手马上被烫得一溜青烟。尽管有厚厚的橡胶护手衬着,但还是很烫手。
拉了一趟,梁惠凯就知道工作程序了,一车砖必须要装够四百块,因为码砖的场子里所有的砖都是四百块一垛,不仅是为了好码垛,关键是为了计件方便。
一车砖大约有一千多斤,拉车的时候身子要弯得很低,身子几乎要和地面平行才能拉得动。拉车的时候把皮带挎在肩上,隔着厚厚的衣服都感到灼热,拉了两车就浑身汗津津的。
梁惠凯虽然身体好,但是那干过这活儿?但是他刚到这儿,监工正盯着紧呢,稍微想喘口气,监工举着棍子就过来了。见监工毫不客气地抡起棍子就朝自己的后背砸来,梁惠凯见机快,拉着车子就跑,棍子“咣当”一声就砸在车上。监工在后边骂道:“小兔崽子,再偷懒打死你!”
梁惠凯躲过了一棍子,心有余悸,这么干几天还不累死?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逃出去,一边拉车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这窑厂依着山坡而建,三面为土山,一面是出口。监工和包工头就住在出口处,而这山坡的最矮处也在大门口附近,平常只要大门一锁,只能插翅飞出去了。
从梁惠凯到了砖厂,拉上车子他还没休息过。天已经黑了,窑厂里还是灯火通明,梁惠凯饿得前心贴后背,可是又不敢问。见监工们挨个吃饭去了,梁惠凯心想,饭总是要让吃的吧?只是这次来忘了在县城买一个饭盆,一会儿怎么吃呢?
梁惠凯想多了,这儿吃饭那用得着饭盒?终于挨到了吃饭的时间,见两个人抬着一筐馒头过来,往地上一扔,喊道:“开饭了!”职工们“哗”的围了过来,一手抓起两个馒头,另一手从一个饭盒里抓了一些咸菜,蹲在地上开始吃饭。
梁惠凯还想着找地方洗洗手呢!可是四周也没看到洗手的地方。但是看着框里的馒头在减少,自己再磨蹭一会儿估计吃的也没了,赶紧走过去也抓了两个,没想到馒头竟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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