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因此,曾荣希望她多看几年,别着急做决定,左右还小。
姐妹两个没有走远,就在钱府附近的大街上买齐了大致所需的东西,又回了一趟南庆胡同的家,把陈氏接上了,一并回到新居这边。
彼时,钱家的两个下人已把屋子收拾出来了,正在清扫院子,见曾荣等人往下搬东西,忙丢下扫把过来帮忙。
马车里的东西刚搬完,商家送货来了,有书架、书桌、炕几等大件家具,也有炭火和柴火以及锅碗瓢盆和米面油等小件物品。
五六个人忙了一个多时辰,这个家总算收拾出点模样来了,窗户糊上了,门帘挂上了,炕铺好了,书架摆上了,案桌、书桌和案几都各就其位了,笔墨纸砚也准备齐全了,还有锅碗瓢盆也洗干净了。
为了试试火炕的效果,陈氏特地生火给大家做了碗面条,众人正端着面条坐的坐站的站的时,覃叔把欧阳思送来了,同来的还有朱恒。
朱恒是听常德子说曾荣出宫了,虽明知曾荣未必有别的心思,可多少有点吃味,以为曾荣思人心切。
与其留在宫里胡乱揣测,还不如索性也出宫来看个究竟,左右他原本也是打算和曾荣一起来见这位仁兄的。
故此,在慈宁宫陪钱镒父子用过早膳后,他找了个由头
跟着一同出宫了,在去钱府的路上,钱镒问起欧阳思来,朱恒才意识到有舅舅在,欧阳思住在钱府多有不便,且也不利于他来找欧阳思做针灸。因而,他也想到了这间小院。
斟酌片刻,朱恒托舅舅和表兄先不必把他的真实身份告知欧阳思,毕竟他尚未见过其人,有些事不好断定。
好在朱恒今日出宫穿的也只是一件六七成新的家常旧服,头上戴的也只是普通的墨玉冠,这是他和曾荣出宫的惯常装扮,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怕万一要去见医者。
其实,钱镒并没有撵人的意思,得知欧阳思也是来参加明年春闱的,他倒是希望他能留下来,能和自己儿子成为朋友,年轻人总好沟通些。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曾荣先一步登门说动了欧阳思搬家,连行李都送过去了,就等着和他告别。
欧阳思确实不清楚朱恒的身份,但看他出门带了两个贴身小厮外加两个护卫,也知这人出身非富则贵,只是彼时他尚不知朱恒和阿荣相识,直到朱恒也跟着他出了钱家,一路上又问了他好些问题,着重问的是他医术,他才惊觉不对劲。
他本是一位学子,进京一为赶考,二为曾荣,且这些年因为学业早就把医术荒废了,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压根不清楚他出自医学世家。
可对方与朱恒素未谋面,显然和知根知底不沾边,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是曾荣把他的出身来历告知了对方。
也就是说,曾荣和此人关系匪浅。
一个坐轮椅上的大家公子怎么会认识曾荣?又是因何来的关系匪浅,难不成曾荣还是进了大户人家做丫鬟?否则,哪来的能力把两位兄长接进京城?
若非事先得知这位公子姓朱,欧阳思还以为朱恒是徐家的,曾荣为了报答徐家的提携之恩,主动做了这位轮椅先生的随侍丫鬟。
可甫一见面,听见曾荣叫这位公子“阿恒”,欧阳思又糊涂了,这关系显然不是主与仆。
还有,一个先生,一个阿恒,这亲疏远近也太明显了些,欧阳思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越发后悔这趟进京了。
“欧阳大哥,来,看看这屋子可还满意否?”曾荣看出了欧阳思的局促和不安,笑着把人引进了上房。
屋子里已焕然一新,三间上房,中间的堂屋靠西摆了一张八仙桌,东边靠墙有两张圈椅和一张高几,供桌和案桌是之前留下的,重新擦洗了一遍,颜色和新买的家具比较吻合,是曾荣特地挑的。
东边屋子是卧房,一张通炕,一应铺陈皆为新的,月白色的帐子卷了起来,四条被褥整齐地码在靠窗的墙根下,雕花木枕,榆木炕几,炕几上是新买的茶具,刚泡好的新茶。
西边屋子是书房,也有一张通炕,没有帐子,但有被褥和炕几,被褥也整齐地码在一旁。
最令欧阳思感动和欢喜的是,书桌上摆满了笔墨纸砚,还有一对白玉镇纸,欧阳思拿起这对镇纸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确认是好东西,再随意抽出了一支笔瞧了瞧,也是上好的狼毫。
欧阳思一面看一面暗自讶异,这些家当不便宜,曾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安置得如此妥当,想必是借了这位轮椅公子的光。
庆荣华 第四百五十章、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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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曾荣如此用心地布置这个住处,欧阳思感动之余不免有些疑惑,一是这只是个临时住所,从这些刚添置的家什来看,之前是座空房,有必要因为他住这么短短的几个月这么大动干戈?
二是曾荣捎信请他进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否是因为这位轮椅公子?若果真如此,京城名医遍地都是,为何偏偏舍近求远,且他这个远还是个术业非专攻的半吊子?
若不是,又是因为什么?
三,这位轮椅公子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曾荣目前的境况又是如何,为何她不能来照看他一二,却允许八岁的妹妹来看顾他?
四、曾荣和这位轮椅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看似主仆却又不是主仆,哪有做下人的直呼主子的名字?
五、这两年多曾荣在京城究竟有什么奇遇,能结识这么多大户人家?
曾荣见欧阳思手里拿着一支狼毫眼睛却看着书桌上的两刀宣纸若有所思,也猜到他准是有不少疑问,遂看了朱恒一眼,朱恒没动地方,却命小海子和小路子把阿华带出去。
“覃叔,你把二公子也带出去,我和欧阳大哥说几句话。”曾荣见覃叔也转身离开,忙喊道。
朱恒看了眼曾荣,刚要开口,只见曾荣过来把他往前推了几步,过门槛时喊小路子和小海子把他抬出去了。
“欧阳大哥,你知你有不少疑问,请你先听我说。”曾荣一边说一边拿出徐家的帖子,并告知对方这帖子的用处。
欧阳思看到帖子扉页上三个篆体字“徐扶善”,放下手中的狼毫,摸了摸这三个篆体,“果然是他。”
考中秀才后,他回了趟书院,彼时曾荣已离开,只是书院的人说不清她究竟是跟谁走的,只知道她突然结识了一位京城来的官家夫人。
为此他特地跑去找青山庙的方丈大师求证,得知是当今内阁大学士徐扶善,他还怅惘了许久,想不明白曾荣为何要放弃自己去卖身为奴。
可如今看到这张帖子,再看看这对姐妹的气度和气韵,他知道自己错了,这绝非家奴可以做到的。
果然,曾荣把自己进京后这两年多的经历大致描述了一番,进锦绣坊做绣娘,机缘巧合进宫,又机缘巧合做了皇上身边的女官,对于朱恒的身份,曾荣并未提及,倒不是不信任,而是怕他心生惧意,不敢放开手脚给朱恒看病。
这不,得知曾荣如今是皇上身边的女官,欧阳思的嘴能塞进一个鸡蛋,这结果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可能?
一个乡下小农女,进京两年,居然成了皇上身边的女官,他就算再没有见识,也知宫里的女官必须有一定学识才能胜任的。
才两年时间,曾荣究竟有了什么样的奇遇,能从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家女成为一个谈吐不凡的宫内女官?
这运气也逆天了吧?
“欧阳大哥,若无意外,徐大人考校你的功课后,应该可以荐举你进太学,你不必有任何负担,只管做好自己就行。不过,我倒是有另一事想请你帮忙。”
曾荣的话总算唤回了欧阳思的意识,心下一凛,吐出了二个字,“你说。”
“你别紧张,我不是拿这件事来和你交换什么,我为你做的这些均出自我本意。说白了,是报当年的救命之恩,又或者说,是为圆我自己一个梦,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亲人般的存在,不是血亲胜似血亲。”曾荣解释道。
欧阳思见曾荣做了这么多铺垫却没提到正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你还说我别紧张,我看你紧张的是你吧。好吧,究竟是什么大事,你再不说,我可真要被你弄紧张了。”
曾荣被对方绕口令般的一段话逗笑了,倒是也放松了许多,把朱恒落井致残一事说了出来,她只说了实情经过,别的一概没提。
欧阳思不是小孩,联想到曾荣如今的身份,还有朱恒的姓氏,他猜到了几分朱恒的身世。
只是曾荣不提,他也不问,他相信,曾荣不提是为他好,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难得糊涂有时也是一种做人的策略和境界。
不过欧阳思倒是对朱恒缘何十年后才想起来要治疗一事问了个明白,论理,十年过去,正常人谁不心灰意冷了?
况且,十二年过去,确实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想要重新站起来,几乎不可能。
得知朱恒从旧年中秋起一直在治疗,已见一定成效,却因担心泄密,不敢找外人,这才找上他,欧阳思越发坚定自己的判断。
这位朱公子八成就是皇子。
这活,他接还是不接?
接,势必要卷进皇族的争斗中,他只是一介书生,只想安安稳稳、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学业,然后娶妻生子,和母亲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不接,曾荣肯定会失望吧?若非万不得已,曾荣不会把他从老家千里迢迢地找来,他真的能甩手不管拂袖离开吗?
他虽冷情,却一向自诩有侠义之心,也有医者仁心,否则,那日他不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把曾荣救起来,尔后又特地登门给曾荣把脉开药,最后又教会曾荣如何辨别草药,以此谋生,算是彻底脱离那个家庭的掌控。
还有,关键的一点,他对自己的医术没有十足的信心,可这件事的轻重他却掂量得十分明白。
“我本就学艺不精,这些年又荒于练习,我怕差事不能胜任。”欧阳思婉拒道。
“无妨,他目前的治疗主要是腿部针灸,舒筋活血的汤药也吃着,是三个月前找大夫开的。不管成与不成,这事一定要保密,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曾荣郑重说道。
“这个自然。”欧阳思一听,越发猜到朱恒的身世不简单,似乎不只是皇子,普通皇子应该不会受到如此打压,更别说是一个坐了十二年轮椅的废人。
“你还有疑问吗?”曾荣问对方。
欧阳思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庆荣华 第四百五十一章、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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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荣见欧阳思欲言又止的,猜到他仍是还有疑虑,遂道:“我难得出一次宫,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能告诉你的我不会隐瞒,不能说的还请你谅解。”
欧阳思沉默片刻,问起这院子是谁买的,这屋子里的陈设是谁花的银子。
“是我自己买的。”曾荣说完怕这话没有说服力,又把这银两来源以及当时的买房需求告知了对方。
得知这房子是曾荣打算买给自己两位兄长的,欧阳思略略心安了些,他是怕欠朱恒的人情。
至于曾荣两位兄长如今的住地,不用问他也能猜到和这位朱公子有关。
只是这些不是他能操心的。
其实,欧阳思还有很多疑问,略思忖片刻,他放弃了求证,一来是他知道曾荣身不由己,时间有限,二来是那位朱公子在外面候着,从方才他看曾荣的眼神,这两人关系绝不一般,他也就没有再问的必要。
于是,他让曾荣把朱恒叫进来,他想给朱恒把个脉,再看看他的两腿。
说完,他去自己的行李里找出自己的银针,看到这副银针,曾荣的心落肚子里。
看来,老天还是很厚待他们的。
约摸一刻钟后,欧阳思松开了朱恒的手腕,双目凝重地掀起了朱恒的裤脚,忽地意识到不对劲,忙把裤腿放下,转身看向曾荣。
曾荣讪讪一笑,没有解释,但也没有离开。
欧阳思见此,什么也没问,又把朱恒的裤腿掀了起来,看到这双腿,他微微有些诧异,他见过常年坐在轮椅上的人,那双腿简直没法看,除了骨头就是皮,朱恒这好歹还有点肉。
更令他惊喜的是,他在朱恒的双腿上揉捏了一会,发现有微弱的知觉,可惜只限于触感,仍没有痛感和麻感。
饶是如此,欧阳思也略松了口气,拿起银针开始找准穴位扎下去,这时,朱恒的反应更强烈些,有轻微的麻感和痛感,就像是一只只蚂蚁爬过,这滋味着实不好受,不一会,他脸上的五官就扭曲了,继而,开始出汗了。
“比我预料的要好些,只是仍不乐观,可能费时很长,过程也很痛苦。”欧阳思说道。
“大概还需多长时间?”曾荣问。
“不好说,兴许一年两年,也兴许三五年。”说完,欧阳思问起朱恒这一年多的治疗针对的是哪些穴位,前后有什么变化,吃了多久的汤药,主药又是什么。
曾荣一一回答了他,欧阳思听了低头不语。
就在曾荣想要开口问询时,欧阳思抬头对朱恒说道:“不好意思,我先申明一点,我只是个学艺不精的半吊子,这些年的精力大部分花在课业上了,你若是需要我,非我不可,我只能说,我会尽我所能,结果如何我无法保证。还有一点,接下来的治疗会越来越难,越来越考验一个人的毅力,你能挺住吗?”
“放心。”朱恒回了他两个字,涵盖了两个问题。
欧阳思点点头,开始收针。
原本依曾荣的意思是想早点回宫,可推着朱恒出去时正好听到陈氏和阿华两人在商量着晚膳,说是今日大小也算是个乔迁新居,理应热闹热闹,还说要把曾富祥叫来。
曾荣一听,看向朱恒,朱恒点了点头,正好,他也想见见曾荣的兄长。
方才曾荣和欧阳思谈话时,朱恒和陈氏、曾华聊了一会,这是他第一次见曾荣的家人,他想知道曾荣的成长经历,也想了解她那些所谓的亲人。
陈氏和阿华见他一来目光就追着曾荣转,早就怀疑他和曾荣的关系,只是碍于他身份不敢多嘴,这会见他主动找她们打听曾荣的旧事,倒是也知无不言。
当然了,基本是阿华在说,陈氏进门后曾荣已然离家,她也只是在京城这些时日和曾荣接触过几次。
尽管如此,她对曾荣的感激之情并不比阿华少多少,说到动情处,甚至还掉了几滴眼泪。
通过这次谈话,朱恒对曾荣的成长史有了更直观也更深切的了解,除了心疼她的不易外,心下还有了个疑惑,曾荣从小忙于家事,压根就没机会去念书学习,也就是后来寄住在书院,在这位欧阳先生的帮助下,才开始启蒙认识些草药名称。
而这位欧阳思也仅仅只教了曾荣三天便离开了,离开时倒是给曾荣留了两本蒙学书和些纸笔,曾荣也正式开始习字看书。
这就不对劲了。
据悉,曾荣拢共在书院也就住了不到三个月,也就是说,她进京之前只学了不到三个月的书写,可朱恒看她的字体,没有个五年八年是练不出来的,更别说,曾荣还画的一手好丹青,绣的一手好苏绣,而教她的那位婆婆,显然不是什么高手,否则,何必委屈自己在一家书院打杂呢?
换句话说,曾荣的绣技应该不是出自那位老人家,否则,才学两三个月,怎么可能成为京城首屈一指的锦绣坊里的首席绣娘?
联想到他初次见她,那天晚上尽管他看不清她的脸,可从身量上也看出她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劝人的话一套一套的,貌似还全在理上,甚至还带了不少禅语,彼时他就觉得奇怪,这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比他还通透?
可惜,后来随着和曾荣来往的深入,知晓曾荣的身世后,他放下了这些怀疑。
如今想来,似乎事情并不是他想的如此简单。
就算一个人再聪明再通透,可她的学识和才识是需要时间积累的,更别说书法和丹青这种需要长时间练习和打磨的技术活。
因着这些疑惑,朱恒干脆想见见曾荣的兄长,看能否找出答案。
于是,他命覃叔去定一桌上等席面,再把曾富祥接回来。
曾荣没有多想,见他打发人去接曾富祥,想着曾贵祥也好久没见,可巧他又是欧阳思的学生,如今先生进京了,理应也出来接个风。
只是有一点,她不想让两位兄长知晓朱恒的身份,这就有点为难她了。
庆荣华 第四百五十二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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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马车去接人的空当,曾荣推着朱恒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她是有话和朱恒说。
之前两人并未商定好要见曾荣家人,且朱恒出现得也比较突兀,否则,曾荣不会去把阿华和陈氏接来。
而欧阳思这,因着怕影响到他对朱恒的问诊和治疗,故
曾荣也未向他提及朱恒的身份,既如此,曾荣也不想告知两位兄长。
朱恒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曾荣扶着轮椅后背的手,道:“你把人也想得太傻了,你在宫里当值,我是什么人他们还能猜不出来?不说别的,就小路子和小海子这尖细的嗓子,想要瞒过阿华都不易,更别说你那位救命恩人。”
“猜测是一回事,证实又是一回事,只要我们不提,他们也不敢问,问也别承认。”曾荣回道。
她就是这么对欧阳思的,方才两人谈话时,她从欧阳思的欲言又止看出欧阳思多半猜中了朱恒的身份,可欧阳思不问,曾荣也不说,倒不是不信任他,是怕给他带去麻烦。
可自家兄长就难讲了,尤其是二哥,尽管这次曾荣释放的善意对他触动很大,人也改变了不少,知道用功念书了,可曾荣觉得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并不好改变的,比如说虚荣和自私,因此,这件事上她不赞成坦诚相待。
再则,两人的关系也未到那一步,未来如何并不是他们两人就可以决定的,变数太大,曾荣一点也不乐观。
朱恒虽不赞同曾荣的想法,但他也不愿意曾荣为难,退了一步,问道:“好吧,你打算如何设定我的身份?”
“宗室子弟,覃叔的主子。”曾荣早就想好了。
朱恒扭头看了她两眼,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让曾荣把他推进屋子里,刚出来时,欧阳思正在整理他的行李,翻出不少读书笔记,朱恒想和他探讨些学问。
一个时辰后,马车进院了,曾富祥和曾贵祥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在路上,他们就听赶车的师傅说老家来了一个年轻人,姓欧阳,曾荣和曾华在替他收拾住处呢。
故此,没等进门见到真人,曾贵祥先在院子里喊起来,“欧阳先生,先生,真是你来了吗?你该不是来参加明年的春闱吧?”
随着曾贵祥的话音一落,欧阳思掀了门帘走出来,站在门前,笑着看向朝他奔来的少年郎。
曾贵祥在欧阳思前两步远时停住了,上下打量了下对方,又羞赧地低下头,退后两步,向欧阳思行了个揖礼,“弟子曾贵祥拜见先生,方才有些太激动了,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见谅,弟子实在是,实在是太欢喜了。”
“无妨,我如今不是你的先生了,以平辈论即可。”欧阳思伸出手去,在曾贵祥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长高了不少,像个大人了。”
“那不行,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曾贵祥回道,他可不敢去跟对方动手动脚,不过他也暗中和对方比了比个子,“先生也长高了,更挺拔了,也更儒雅了,先生,您还没回答学生,您是不是来参加春闱的?”
“老二,进屋说吧,你没看先生都笑了,肯定是啊。”曾富祥走过来,也笑着向欧阳思行了个礼。
他比曾贵祥想的多些,欧阳思进京住进妹妹买的房子里,说不定是和妹妹有什么约定,兴许就是好事呢。
他可没忘了,欧阳思不但跳湖把阿荣救上来,事后还来家给阿荣诊脉开方子并自己垫钱买药送来,阿荣搬进书院后,也是他教阿荣采草药挣钱维持生计,最后,曾荣也是因为采草药救下了徐家大公子,从此改变了全家人的命运。
因此,他对欧阳思的感激之情犹胜于徐靖,毕竟徐家是阿荣和阿华施恩在前,徐家是报恩。可欧阳思却不一样,欧阳思是施恩者,是不计回报地一而再地施恩,若没有他教阿荣和阿华采药,阿荣和阿华就算是遇到被蛇咬的徐家公子也是束手无策。
也别怪曾富祥会有这样的念头,当初欧阳思把阿荣从湖里救上来,既看了妹妹的身子又抱了她,论理,是该负责的。
而彼时的曾富祥也忘了一件事,阿荣是宫里的女官,早就身不由己了,哪能想嫁谁就嫁谁?
“二哥是真高兴,高兴傻了,正好二哥明年也要下场子,可以向欧阳大哥讨教一二,不过讨教归讨教,可不能占用欧阳大哥太多时间,人家是奔春闱来的。”曾荣也掀了门帘出来,阿华和陈氏紧随其后。
“二哥,不如等过年放假了,你把欧阳大哥请到咱家住,正好你们两个一块用功。”阿华拍手说道。
“该不是我们阿华后悔答应来照顾我吧?”欧阳思怕曾家兄弟尴尬,特地伸手在曾华头上一拍。
他可不想搬去和曾家兄弟同住,大过年的,在别人家更不自在,哪有自己一个人过清净,正好适合温书。
“我,我。。。”阿华没想到对方会拍她头,一时又羞又惊又喜的,半响说不出话来,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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