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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这次郑姣事件,不管是牵扯到王桐还是阿瑶,他都没法给郑姣一个公道,一个是不能动,另一个是不舍得动。
可这锅也不能扣在曾荣头上吧?
除非他不想要朱恒这个儿子了。
朱旭头疼了,是真的头疼了,曾荣见他身子往后靠着,眼睛闭上了,双眉微锁,似有痛苦之色,忙轻声问道:“启禀皇上,可否需要宣太医?”
门口的常德子听见这话,一路小跑着进来了,凑到案桌前,“皇上,皇上。。。”
“宣曾太医。”朱旭闭着眼睛说道。
常德子又急匆匆地小跑着出去了,在门口唤了个太监跑腿后他又进来了,站在曾荣身边温声劝道:“曾姑娘,有什么事情赶紧麻溜地坦白吧,别让皇上再为你忧心了。皇上昨儿就焦心了一日,也没吃好睡好,今儿一大早就被折腾起来了,空着肚子去若华宫,又空着肚子去武英殿,从武英殿出来又直奔若华宫,从若华宫又跑坤宁宫,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上,方才的早膳也就勉强吃了小半碗米饭,担心你饿着,又命咱家把膳食替你温着,可你呢,一而再地惹事不说还和皇上生分,你这不说实话皇上怎么帮你们?”
“常公公,我,我说的是实话,就是,就是,就是。。。”曾荣刚要把她替朱恒针灸一事说出来,只见外面有人通传,朱恒来了。
常德子看了眼皇上,皇上吐出一个字“宣”,曾荣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原来,曾荣被皇上带走后,皇后进了慈宁宫,郑姣出事她得向太后报备,太后听闻此事又牵扯到曾荣,也十分头疼,她倒也相信曾荣定然是被冤枉的,这两人压根没有利益冲突,曾荣怎么可能傻得去害郑姣?
再说了,夏日在南苑那会,她也听闻郑姣能复宠全仰仗曾荣呢,为此后宫不少嫔妃恨得牙根痒痒的。
本来嘛,一个大夏天,皇帝在西苑避暑,皇后和皇贵妃都没能陪侍左右,这么好的机会,偏偏被一个不起眼的失宠女人郑姣抓住了,谁不嫉妒?
因此,保不齐就是有人嫉恨这两人,特地做了一个局来构陷曾荣,连带着把郑才人肚子里的孩子也除去了,多好的盘算。
只怕还有人跟着浑水摸鱼想要落井下石,想到自己孙子对这个丫头的看重,太后命人把朱恒叫来,这才有了朱恒这趟乾宁宫之行。
进门后,见曾荣跪在地上,朱恒先就心疼了,没人比他更清楚曾荣腿上那些伤了,因而,他先向父皇告了个罪,想让曾荣起身回话,理由是地上凉,女孩子跪时间长了伤膝盖也伤内体。
曾荣怕皇上动怒,忙道:“回二殿下,下官垫着蒲团呢。”
朱旭没吱声,站了起来,命常德子和小路子等人都出去,把外面的太监宫女全带出去,再命常德子守在大门口,一律不许人靠近。
“回皇上,您,您这是。。。”曾荣心虚了。
朱旭给了她一记冷眼,二话没说,走到朱恒面前,蹲下身子,自己动手掀起了朱恒的裤脚。
朱恒吓坏了,本能地想拦着,可他的动作和力气皆不如朱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皇把他的裤腿掀起来。
“父,父皇。。。”朱恒语迟了,想要解释,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其实,他多虑了。
朱旭压根就不清楚朱恒的腿之前是什么样子,因而,当他看到朱恒这条干瘪的近似于皮包骨般的小腿时,更多的是心疼和震撼,很难想象他的儿子就是拖着这样一双残腿日复一日地坐在轮椅上,若不是遇到曾荣,只怕至今还自我封闭在那个小院里不见天日。
“你,你,你这腿。。。”朱旭想伸手摸摸儿子的腿,可手伸出去却抖得厉害。
朱恒这才想起来,这是父皇第一次见他的腿,没有比较也就没有结论,他方才太沉不住气了,差点就露馅了。
可也正因为此,朱恒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了,他想起这十多年来自己遭受的冷遇,可真够嘲讽的,自己的双腿残疾了十二年,父皇却是第一次掀起他的裤脚来看他的双腿,还不是因为关心,而是因为怀疑。
呵呵。
居然被吓到了,居然没有落泪。
朱恒记得真真的,曾荣第一次见到他的双腿模样就心疼得掉眼泪了,自己的父皇呢?
呵呵,就这样,还想听实话?





庆荣华 第四百七十五章、讨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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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荣见皇上看到朱恒的小腿只有心疼和难过,并无半分惊喜,也就猜到他之前准是没见过朱恒的腿是什么样子。
这下倒是不担心露馅,改心疼朱恒了。
见朱恒脸露嘲讽之色,曾荣怕他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刺激皇上,忙插嘴道:“启禀皇上,这会曾太医只怕在外面候着,能否先请他进来给皇上针灸一下,下官能否先去用了早膳,回头再向皇上请罪来?”
朱旭斜了曾荣一眼,放下朱恒的裤脚,“也好,请他来一并给恒儿瞧瞧,恒儿的腿。。。”
“回父皇,儿臣这腿都十二年了,无须。。。”
“启禀皇上,二殿下应该也没有用早膳,不如下官去侍候二殿下用餐吧?”曾荣打断了朱恒的话。
其实,她这话说不说意义不大,两人都一个意思,不肯接受曾太医的检查。
见此,朱旭还能不明白这两人什么意思?
只见他直起身子,冷哼一声,走到罗汉塌前坐下,端起茶盏喝了口水,这才斜了这两人一眼,“还不想说?是真想等着朕找御医来?”
“悉听尊便。这些年儿臣看的御医还少吗?”朱恒反唇相讥道。
“别,二殿下,既然皇上猜到了,不如就告诉皇上吧,下官相信皇上。”曾荣转过身边,背对着朱旭,对朱恒使了个眼色。
朱恒不明所以,曾荣笑了笑,转身道:“回皇上,二殿下不想说下官来说,这事也是因下官而起的,但有一点,下官和二殿下也是逼不得已,并非有意欺瞒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于是,曾荣说起她第一次和朱恒初遇的那个除夕夜,那个晚上的朱恒是无助的,再后来,两人在宣召台再遇,那天是太后寿诞,彼时的朱恒是落寞的,再往后,是太后找她去开导朱恒。
“下官当时是不肯的,毕竟男女有别,下官又初到皇上身边当差,怕皇上责罚下官,也怕旁人以为下官是想攀高枝,是太后泪目地对下官说道:‘孩子,他不是讳疾忌医,而是生无可恋啊’,这句话再一次深深地刺痛到下官,下官知二殿下所有的不平和不甘皆来自这双腿,彼时下官就有了个念头,特别特别期盼二殿下能站起来。”
接着,曾荣说起自己利用职务之便开始看医书,找各种可以通经活血的草药,甚至找理由拜曾太医为师学针灸,可终归她是个什么也不懂的门外汉。
后来,两人总算找到机会出宫去找了名老大夫给朱恒把脉,“那名老大夫说,若是当时好好医治断不会沦落到今日之地步,我们才知,二殿下的腿是生生被耽搁了。那一天,二殿下差点崩溃了,像只受伤的困兽。。。”
“阿荣,不许说了。”朱恒想起那天的情形,至今仍觉得意难平,可他并不希望把自己的脆弱展现这个人面前,因为他所有的苦难都拜他所赐。
“好,不说之前,就说之后,那位老大夫说二殿下的经脉并未完全堵死,若是治疗得当,兴许还能有一丝希望站起来,不过这个过程很长,兴许三年五年,也兴许十年八年,也兴许一辈子都白忙。我们请那位老大夫给开了个通经活血的方子,二殿下吃了几个月,下官也开始练习针灸之术,可惜,至今效果不太明显。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进展,二殿下的双腿比之前略充实了些,下官刚开始给二殿下针灸时,腿上是一丁点肉也没有的。”
接着,曾荣又说起朱恒练习投壶,练习射箭,为的就是锻炼自己的身子,只有身子强壮了,不用时时请医问药的,他才能有更好的体力来继续自己的治疗。
“回皇上,非是下官刻意隐瞒,一来是不知这种治疗何时能见效,或者说能否见效,二来是不想惊动别人,当年这些给二殿下看过腿的御医皆说不能治,尽管我们不知他们是受何人指使,但总归是有人不想二殿下站起来。这些年皇上一直没有察觉此事,二殿下也不知皇上是否信任他,故而,我们瞒了下来,想着等事情有了进展再说也是一样的,省得皇上空欢喜一场。”
朱旭一直认真地听着,期间没有插话,曾荣说完和朱恒对视一眼,两人皆有点惴惴不安。
严格说起来,曾荣也算欺君了,事实是朱恒的腿很有希望站起来,因为他腿部的经络大部分打通了,腿部的知觉也在逐渐唤醒,可这些她都没说出来。
朱旭心里乱极了,这会他想到的不是什么欺君不欺君,而是朱恒出生时的情形,彼时,朱旭的第一个儿子刚没了,阿瑶又落胎,宫里有传言,说朱恒是个讨命鬼,是个灾星,一来就讨了两条命,事不过三,下一个不定轮到谁。因着这一点,他对朱恒着实喜欢不起来。
果然,没两年,先皇后的身体开始坏起来,一直病恹恹的,终于在朱恒六岁那年走了。
连着克死了三个人,宫里的传言又多了起来,紧接着,朱恒被推进了井里。
尽管他不喜欢这个儿子,可也没想过让他死或是让他残废,于是,他吩咐御医为他治疗,只是他从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难怪这孩子头两年都不肯开口说话,彼时他只认为孩子是被吓到了,时间长了就好了,哪知孩子是对他这个做父皇的失望了。
或者说,是对人心失望了。
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刚失去母亲又被人暗算推进了井里,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不见了,他能做的除了躲起来干脆不见人还能做什么?
这些年他从未想过这个儿子是如何长大的,会经历些什么,他想的是离这个儿子远一点,少被他粘上,直到那次朱慎生病,说是先皇后的怨灵作祟,他才有了些惧意。
再后来,朱恒被逼着和王皇后一起做法事,他亲眼看着孩子像一张纸片似的晕倒在他面前,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儿子有多冷酷无情。




庆荣华 第四百七十六章、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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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瞬间,朱旭似乎走过了一段长长的历程,从朱恒出生一直到今日,他在想,他究竟该拿这个儿子怎么办。
其实,自从那次朱恒在他面前晕倒后,他就有意识地想弥补这个儿子,为此,他带他出现在端午的龙舟祭祀上,甚至还破天荒陪他泛舟游湖,再后来的中秋、冬至、腊八、除夕等各种场合,他也开始把他带在身边,给予他嫡长子应有的礼遇。
还有曾荣这,他一直尽心尽力地栽培她,为的也是这个儿子,想着他这些年固步自封,于人情世故、礼尚往来以及处世之道这块肯定欠缺,他怕现找先生教他会引起旁人猜忌,而曾荣又有这方面的天赋,故此,他想着栽培曾荣也是一样的。
女孩子也同样需要眼界需要格局,女孩子的眼界和格局提升了同样也会影响到一个家族的兴衰。
况且,他发现曾荣会把在他身边探听到的这些朝政大事教给朱恒,从中学习处世之道和立事之法,这是他最为赞赏和满意之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仍是被旁人误解了,为此也给这两个孩子带来数次无妄之灾。
而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澄清,实则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太子人选,只是目前的情形委实不适合,他喜欢的朱悟名不正言不顺,朱慎年龄又太小,看不出资质如何。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多少要顾忌些朱恒的感受,或者说,要顾忌些朝堂内外的风评,哪有嫡长子尚在就立庶子或次子为太子的道理?
传了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这么着,他把这事压了下来。
可随着王桐进宫为后,随着朱慎出生,阿瑶越来越忧心越来越不安分,他看在眼里,可念着这些年的情分,他什么也没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他的宽容忍让并没有换来阿瑶的反省和自责,反倒让她越来越恣意妄为。
曾经他以为女人都如此,除了善妒和争宠似乎别无长处,就连朱恒的生母,号称誉满京城的大才女不也如此?
故此,只要大面过得去,他也就由得她去了。
可认识曾荣后,他才知自己错了,女人也有格局大也有眼界宽心胸广的。
当然,曾荣如今尚且年幼,又没有成亲更没有子嗣,还未有机会去体会善妒和争宠,这个结论为时尚早。
但有一点他很肯定,曾荣应该不会去乱伤无辜,就这一点,比阿瑶强了不知多少。
看来,朱恒比他要幸运。
幸运?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摊上他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恐怕于他而言是悲远远大于福吧?
曾荣见他面露痛苦之色,忙轻声问道:“皇上,您是否又犯头疼了?下官去帮您叫御医?”
“你来,你不也学了针灸?”朱旭突然睁开眼睛,说道。
他是想亲自体验一下曾荣的医术,一个纯粹的门外汉靠着现学的一点三脚猫功夫居然就敢挑战十二年的沉疴,可能吗?
“这?”曾荣胆怯了,看向朱恒。
主要是近来她练习的大多是腿部的穴道,别处的她压根没练过,除了初学时跟曾太医练过一段时日手掌和手臂,倒是也有几个穴道是治疗头疼之症。
朱恒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相信你自己。”
因着这个微笑,曾荣站了起来,从袖袋里抽出了银针袋,慢慢挪到皇上身边,在离皇上三步远时,曾荣又问道:“皇上,您确定让下官这么做?”
朱旭抬起眼皮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曾荣鼓起腮帮子,缓缓吐了口气,这才打开银针袋子,先抽出一根银针,用自己的丝帕擦了擦,这才让朱旭把手伸出来,曾荣左手隔着丝帕托住对方的掌心,右手拿起银针轻轻地对着合谷穴扎了下去,这是曾荣跟曾太医学的,她记住了曾太医常给皇上扎的几个手部穴位。
除了合谷,还有列缺,少阳三经等位置,曾荣一边扎一边转着银针一边观察朱旭的表情,稍有不豫之色,曾荣立刻停手。
事实上,经过这一年多的练习,她对穴位的辨知和力道的掌控基本合乎要求。故而,朱旭也逐渐放松下来,始信这丫头敢下手是有一定底气的,并非鲁莽之人。
约摸一刻钟后,曾荣开始拔针,朱旭的头疼之症虽有缓解,但并未根除,“这就结束了?头部和脸部呢?”
曾荣一听慌不迭地摇头,“回皇上,那个下官真不敢,从未扎过。”
朱旭一听未再强求,命人去唤曾太医进来,也命曾荣去用膳。
曾荣转身欲推着朱恒一起过去,朱旭留下了朱恒。
朱恒以为父皇仍是不信他,想让曾太医再给他诊断,刚要开口,只见曾荣按住了他的肩膀,道:“也好,二殿下留在这陪皇上说说话。”
朱旭冷哼一声,给了曾荣一记冷眼,却没开口,可巧此时常德子领着曾太医进来了,见此,忙悄悄拽了下曾荣的衣裳,说是饭菜该凉了。
曾林进来后见屋子里气氛怪怪的,也不敢多言,躬身走到朱旭身边,问他有何不适,朱旭吐出了二个字,“头疼。”
曾林一听,跪在罗汉塌前先替朱旭诊脉,事毕,方拿出银针袋来一边打开一边轻声说道:“回皇上,皇上这次头疼症比以往要略轻一些,脉象也不像以往弱。”
“你那个徒弟方才替朕做了一次手部针灸,说是学艺不精,不敢扎头上和脸部的穴道。”朱旭说道。
“啊?”曾林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银针掉地上了,没敢去捡银针,先战战兢兢地道:“回,回皇上,这,这太。。。”
“太什么,你没听说她一早替郑才人扎针助产?你这个徒弟胆子大的很,你若是不把她教好了,可别放她出来祸害别人,到时只怕连你也跟着担不是。”
“这,这。。。”脑子没拐过弯来的曾林压根没听懂皇上的暗示,吓得瘫倒在一旁。
倒是一旁的朱恒听了,脸上一喜。




庆荣华 第四百七十七章、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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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恒上前向父皇致谢时,曾荣在上书房对面的偏厅里对着常德子发问,她也知道这次事情不好脱身,她想问问皇上究竟有何打算。
再有,皇上是否清楚那些果干未必有毒,未必是掉过包的,也就是说,郑姣落胎未必是因为这果干。
还有,皇上是如何猜到她在替朱恒针灸的,是否生他们气,后续有何想法。
还有,朱悟一事皇上是如何处置的,那个小宫女能否活下来。
总之,曾荣有一肚子的问题。
可惜,常德子却不配合。
“哎哟哟,我的姑奶奶,你快消停些吧,皇上这些日子够难的了,宫里宫外的,你看他这些时日可睡过一个安稳觉?就这,他还惦着你,命人把这菜给你温着,你若是对不住他,可就真。。。”常德子没说下去。
“常公公,郑才人这事真跟我无关,我若存了这心思,当初就不会费心费力地撮合他们。”曾荣解释道。
她是觉得委屈,这件事上她绝对够坦荡。
“打住,咱家可没说郑才人,咱家说的是。。。”话说到一半,常德子又闭嘴了。
曾荣看了眼四周,这会也没外人,遂拉着他问那半句没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
常德子也四处觑了一眼,这才向曾荣伸出二根手指头,曾荣明白对方指的是朱恒。
朱恒,她和朱恒有什么事情会对不住皇上?
曾荣一边吃一边思索起来,可一顿饭下来,仍是没什么头绪,只得再次向常德子请教。
常德子见她这顿饭下来也是食之无味,只怕是真没开窍,念在她素日为人份上,刚要提点她一句,门外有人通传,说是皇贵妃求见。
常德子一听,向曾荣摆了摆手,曾荣点点头,既没动地方也不吱声,倒是常德子追出去,把门带上了。
童瑶是拎着食盒来的,里面有她给皇上做的两样小点心,说她刚听闻郑姣一事,猜到皇上准心情不好没有食欲,故特地给他送两样爱吃的小点心过来。
彼时朱旭头上和脸上扎了不少针,不方便说话,只点了点头,童瑶也知此刻不好打搅,遂转身问候起朱恒来。
尽管她明知朱恒是为曾荣来的,可这话不能说出来,只问了朱恒最近身子如何,后又提到男大当婚,说什么今年只剩三个月时间,再不说一门亲太后可就真该着急了。
其实,着急是童瑶自己,这次朱悟一出事,她想把朱悟的亲事提前,不想拖到明年下半年,想在三月或五月办了。
若不是今年实在太赶,她都有让朱悟年前成亲的想法。
没办法,孩子大了,火气也壮,再不成亲,只怕还有类似的丑闻出来,她哪有精力时时刻刻地盯着他,她还得腾出工夫来对付后宫这些烦心事呢。
说着说着,童瑶又夸起朱恒来,说他有孝心,知道来乾宁宫向皇上请安,果真是长进了。
朱恒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对方,“皇贵妃方才还指责我不孝,忤逆皇祖母,枉顾皇祖母的一片心意呢。”
朱旭见这两人掐上了,只得开口喊了声“阿瑶”,童瑶忙笑着走到朱旭身边。彼时,曾林开始收针了。
“朱悟那小子在做什么?”朱旭问。
“回皇上,去太学了。”童瑶讪讪一笑,她非常不愿意当着朱恒提起自己儿子,怕皇上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尽管这次事情说起来是朱悟的错,可在她这个母亲眼里,儿子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年少冲动又热血沸腾的孩子,平常人家男孩子这个年纪早该安排暖床丫鬟了,故朱悟此事说大也不大。
不说别人,当年皇上和她偷吃时也才十六岁,比朱悟还小呢,朱悟错就错在不该让对方怀孕,给外人留下把柄,否则,这压根就不叫事。
可如今一闹出来,童瑶担心传到辅国公吴家,她倒不担心对方敢提出退亲,她担心新娘子进门心存不满,小夫妻两个不能同心同德齐心协力,这对朱悟来说是大忌。
再有,她还指着儿子的风评能为儿子加持点口碑,如此一来,真有那天,朝中大臣也能为他说上几句好话。
这也是她一听闻郑姣出事赶紧过来示好的理由之一,她知晓昨晚皇上肯定没睡好,今儿一早出去,能有胃口吃进东西才怪呢。
果然,她一来就见皇上在扎针灸,又见朱恒也在,也就明了皇上因何头疼了。
因而,没等朱旭再开口,童瑶又道:“启禀皇上,是否需要臣妾替皇上揉捏揉捏?”
曾经有一段时间,朱旭也是睡不好觉,他喜欢躺在童瑶的腿上,童瑶一边替他揉捏头部一边哼着小曲,不知不觉朱旭就入睡了。
是故童瑶才会有此一问。
当然了,她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朱恒撵走,她委实不想看到这对父子在一起,她怕他们冰释前嫌,更怕看到什么父慈子孝的画面,这对她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嘲讽。
朱旭自然看出童瑶的心思,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如她所愿,因为他还有不少事情要问也有不少事情要做。
“你先回去吧,朕还有事情要处理,等闲下来朕去找你。”朱旭直接拒绝了她。
“回皇上,也好,臣妾这就告退,不过这点心还请皇上看在臣妾忙了一上午的份上,多少吃两块。”童瑶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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