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第四件,郑姣的第一次落胎其实是皇贵妃作为,本想嫁祸给虞冰,哪知皇上后来放弃追查此事,第二次落胎是田贵妃做的,是想嫁祸给皇贵妃,皇上后来也放弃追查了,直接把这笔账记到了皇贵妃头上。
“住口,明明是尔等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无耻小人为一己私利置朕的子嗣于不顾,如今死到临头,偏还拉扯众多无辜之人,你们把朕放在哪里,还是说,朕这个皇帝在你们眼里就是个摆设?”朱旭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刘院使。
因为再不阻止他,只怕他的后宫要全军覆没了,没有一个干净之人。
这太可怕了。
原本他以为阿瑶也就是小心眼些爱吃醋,为此做了些出格之事也是有的,可万万没想到,他的后宫居然成了修罗场,能活下来的子女都是奇迹啊。
“启禀皇上,刘院使所言之事均涉及后宫,依臣之见,此案理应交由内侍监审理。”徐扶善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附议。”礼部尚书孙实站了出来。
这些宫闱秘辛当堂爆出来,传了出去,皇家的声誉受损不说,就连他们也跟着受牵连,这谁敢保证自己的嘴绝对不往外说一个字,这世上能做到真正保密的只有死人。
孙实一附议,朝堂上的其他官员一个个也跟着附议,这一次,就连朱恒也没再坚持。
原本他以为一个童瑶就够挑战他的底线,没想到这些女人们发起狠来会一个个如此面目可憎且毫无人性。
简直太可怕了。
这些年他能活下来真是奇迹啊,得亏是有皇祖母护着他,否则,他坟头的草只怕比他还高了。
不得不说,这对父子还真是心有灵犀,这个时候想的居然出奇的一致。
其实,朱旭早就后悔把这几个人带到朝会上来了,原本他以为刘院使是个聪明人,痛快地把罪责担下来,他给他一个全尸并放过他家人,这案子也就结了。
哪知这卢人杰不走寻常路,偏又来一个更死板的曾林,还有一个更固执的儿子,以致于这会他想控制事态进一步恶化也晚了。
因此,听到徐扶善说把这些人送去内侍监审理,朱旭是求之不得。
哪知他刚要命人把人带出去,门外又有太监通传,说是慈宁宫来人传话了。
慈宁宫来的是刘公公,是曾荣去向太后求救的,方才听了卢太医一席话,曾荣觉得此人本性并不坏,她记得当年朱恒有段时日身体很差,像个纸片人,也就是太后说他生无可恋时,是卢太医来给朱恒调理的身子。
尽管他没有替朱恒医治腿脚,但他却以另外一种方式保全了朱恒,虽说他的保全多少夹杂了些他的妥协和私利,可在那种情形下,未尝不是最好的方式,真要换一个人,还不定怎么样呢!
故此,曾荣也想保住他,同时还想保住他的医术。
卢人杰显然没想到太后老人家会打发人来保他,当即长跪不起,涕泪不止。
朱旭念他年岁已高,且本性不坏,倒也答应留他一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朱旭命他前往开封治疗瘟疫,那边黄河水患引发了瘟疫,如今死伤已达千人,朱旭正为此头疼呢。
曾林虽不曾参与这些纷争,但他知情不报,朱旭判他罚俸三年,且三年内不得晋升。
至于刘院使和两位副院使,朱旭命人带出去交由内侍监审理,说是审理,但他心下已拿定主意,不诛刘院使全族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也不足以还朱恒一个公道,更不足以震慑其他意欲作恶者。
他倒是要看看,今后谁还敢把手伸向他的后宫!
真正令他头疼的是他的这些女人们,一个阿瑶一个王皇后,着实要好生掂量一番,一个不忍心让她死,另一个不好废,有她们两个镇着,他也不能绕过去单单处置别人吧?
尤其是先皇后的死,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真以为对方是抑郁而死的,今日被翻了出来,不给个说法他如何向众臣子交代,如何向钱家交代,如何向朱恒交代?
想到这,朱旭只觉胸口堵得异常难受,联想起方才朱恒喷的那口血,他再次愧疚了,他欠这对母子太多了。
“今日第一个议题,朕宣布,赐封朱恒为太子,二皇子妃曾氏为太子妃,着内阁尽快拟出一份诏书,着礼部安排赐封事宜,择日宣告天下,诸位臣工可有异议?”
说完,朱旭的眼睛从文官这边缓缓扫到武将这边,果然,文官这边基本面色平静,武将这边有嗡嗡的私语声。
庆荣华 第六百三十三章、德不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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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这边主要分成三派,一派是站镇远侯王柏的,也就是挺王皇后一派,另一派自然是站辅国公吴家的,这派人也不少,且关系密切,是吴家多年维持下来的人脉。
最后一派自然就是像镇国公这样两边都不站的,原本这一派和另外两派也有关系密切的,可牵扯到站队问题,他们不想被关联在一起,最近几年才逐渐疏远起来。
“镇国公,你可有异议?”朱旭直接点了李茂。
他当然清楚真正有不满的是吴瑟,可李茂是四公之首,年岁最大,声望极高,难得的是一直保持中立没有站队,他若是赞同,吴瑟必定不好反对。况且,吴瑟就算是为了避嫌也得点头。
这两家若是都赞同了,剩下两家多半也不敢挑事。
解决了这四公,八侯就好办多了,王柏不在,相当于群龙无首,闹不起来。
李茂见自己被点名了,双手持笏站了出来,朗声道:“回禀陛下,臣附议,理应如此。”
“好一个理应如此,辅国公,你呢?”朱旭转向了吴瑟,越过了护国公和卫国公。
果然,吴瑟见镇国公不但附议了,且还加了“理应如此”四个字,只得长揖一礼,回道:“回禀皇上,臣也附议,二殿下乃先皇后留下的唯一血脉,名正言顺的皇嫡长子,论理,早该被赐封为太子,无奈年少多磨,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臣恭喜皇上,恭喜二殿下。”
朱恒听了淡淡一笑,什么年少多磨,不就是想提醒大家他身子不好,腿脚不利落,甚至还有可能不能人道么?
“有劳辅国公记挂,其实,年少多磨也不是什么坏事,磨难能让人更好地成长,几年前就有人曾经说过,吾所经历的磨难终将有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报吾,彼时吾并不懂这话的含义,后来吾明白了,磨难能让一个人内心更强大,也更宽容,更慈悲。”
“二殿下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心性,幸哉。”孙实毫不犹豫地夸了一句。
他是最早挺朱恒的,自打朱恒露面后,他就建议去民间广寻名医来为朱恒治腿,且他也付诸于行动了,可惜后来被否决了。
彼时他就怀疑有人从中作祟,今日总算真相大白,且朱恒也如脱胎换骨般成长了,这太子之位还有什么可争议的?
孙实一夸,文官这边好几个也跟着夸了起来,朱旭见此,干脆也不点名了,直接问:“众爱卿可还有异议的?”
回答朱旭的是齐整的“臣等附议。”
纵使有那么几个不同意的,也不敢张口了,傻子也能看出来,皇上今日立太子的决心有多大,这个时候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关键是,他们就算反对也找不到由头,朱恒是名正言顺的皇嫡长子,之前的腿疾也痊愈了,方才就是自己走进来的,还反对什么?
对了,太子妃。
“启禀皇上,臣对立太子没有异议,只是这太子妃人选是否需再斟酌斟酌?”开口的是内阁右相王咏。
王咏和王柏素来走得近,他是不赞成立朱恒为太子的,奈何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从曾荣身上做点文章。
他知道,皇上和朱恒均很看重这位农女,可此一时彼一时,彼时朱恒是个残疾人,谁都以为他将来只能做一位闲散王爷,他娶谁关联不大。
可太子妃就不一样了,关联的是皇家的颜面和大周的颜面,总不能将来朱恒继位后大周的皇后是位农女吧?
那后宫其他嫔妃如何甘心屈居于一位农女之下?
要知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现成的例子就在这摆着,先皇后去世后,一家独大的皇贵妃凭一己之力把后宫弄得乌烟瘴气的,说白了,就是德不配位。
好巧不巧的,这位皇贵妃也是宫女出身,年少时也是和皇上青梅竹马地长大,更巧的是,这位皇贵妃也曾有恩于皇上。
王咏的提议很快引起了众人的热议,尤其是家中有合适待嫁女的,如今的朱恒跟两年前的朱恒不能相提并论,一旦促成了这门亲事,进门就是太子妃,将来是妥妥的皇后。
“敢问诸位大人,何为情何为义何为道?”朱恒气极反笑了。
“回二殿下,情也好义也好道也好,均应易时易地而论,臣并没有让二殿下抛妻,臣只是觉得,二皇子妃农女出身,恐难以胜任太子妃一职。”王咏回道。
“王相多虑了,二皇子妃在朕身边做了两年的女史官,才智才学均堪当此任。”朱旭发话了。
“回皇上,可一个人的出身是改变不了的,出身决定了她的格局。”说话的是威远侯顾晗。
“顾候此言差矣,出嫁从夫,夫贵妻便荣。”朱恒掷地有声地回道。
“回二殿下,话虽如此,可德不配位难以服众,二殿下总不希望自己的后院也是一团糟吧?”说话的是吴瑟。
说实在的,让他尊贵的女儿唤曾荣一声二嫂和曾荣并肩而立他就觉得够委屈女儿的,更别说,这个女人还坏了他女婿的大事。
“吴公,皇上方才已认可了二皇子妃的才干才学,莫非你觉得你比皇上还权威?”朱恒本来就看吴瑟不顺眼,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傻小子,吴公是在替你操心你的后院。”朱旭见儿子没有听懂吴瑟的意思,解释了一句。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他知道曾荣就在后面偷听,他是在报方才的仇,若不是曾荣多事把曾林找来,方才的审讯不是那个效果。
还有卢人杰,若非他不走寻常路,今日他也不会如此被动如此为难,他不好过了,怎么着也得从曾荣那找补点回来。
“吾的后院就不劳诸位操心了,这是吾的私事。”朱恒仍是没大听懂父皇的暗示。
“回二殿下,他们是担心二殿下立侧妃,二皇子妃农女出身难以服众。”徐扶善低声提醒道。
“侧妃?”朱恒总算听懂了,“这就更不劳诸位大臣操心了,吾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立侧妃。”
这话一出,不但大殿上的人惊呆了,就连朱旭也被惊到了。
庆荣华 第六百三十四章、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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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委实被朱恒这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惊到了,片刻后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有人点头,有人摇头,有人沉默不语,也有人不是看向皇上就是看向朱恒,更多的人则和周围的同僚低声议论起来。
他们议论的不仅是朱恒的想法,更多的是对朱恒为人处事的探讨,到底是自我隔绝太久,没怎么和人接触,太单纯也太轻率,这种话怎可当众说出来?
一辈子很长,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不说别人,就皇上和皇贵妃,二十多年的宠爱不也说变就变吗?
可朱恒把这话当众放了出来,相当于堵死了自己的后路,他是太子,不说金口玉言也得是一言九鼎,他日若移情别恋,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之口?
也有人很快联想到别的,传闻朱恒成亲前就不曾有过侍妾,为此有人怀疑他不能人道,如今成亲两年了,也不曾听闻他有过子嗣,难不成他只是治好了腿疾别的方面依旧不行?
若果真如此,这太子之位是否定得太过草率了?
不单大殿上有人这么想,就连坐在金銮殿上的朱旭也自悔方才冲动了,这两日光想着儿子能站起来了,可以把这太子之位定下来,好了却自己一桩心事,同时也断绝某些人的非分之想,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成亲两年,这两人连个孩子都没有。
可话说回来,即便朱恒没有自己的子嗣,他日也是可以从别的兄弟那过继一个,这倒不急于一时。
眼前的关键是如何帮他把话圆回来,这傻小子,可真会给他找事,好好的非说什么不纳侧妃,这事回去两口子自己商量不就好了,非得这会当众说出来,这不自己给自己挖坑么?
他才不信,有哪个男子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更别说他是皇子,也是太子,将来还会是皇帝。
他是过来人,不是没有过两情相悦的年少时光,可一辈子长着呢,走着走着就分心了,尤其是有了孩子后。
还有,朱恒年轻,没有听出这些臣子们话里夹杂的私心,他可心明镜似的知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哼,当年母后对外放话说朱恒到了成亲年纪时,这些世家们一个个往后缩,如今眼看着朱恒的腿脚利落了,要封太子了,就一个个想凑上来,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诸位臣工,今日既然说到这,朕就跟大家聊几句家常话。二皇子妃是太后先相中的孙媳人选,老人家没少夸她聪颖、勤奋、正直、善良、慈悲、豁达、坚韧,正因为她身上有如此多的优点,才让她在众多的宫女中脱颖而出,入了老人家的眼。朕听闻后,为了考验她,同时也为了栽培她,这才把她要到朕身边做了一名女官。朕方才说过,她的才智才学足以让她胜任宫里任何一个职位,既然她的人品和才智均没有疑义,单单仅凭一个出身就否决她是否太过不公也太过草率?还是说,你们不信任母后的眼光,也怀疑朕的水准?”朱旭说完,目光扫向了方才闹得最欢腾的几人。
众人见皇上把曾荣拔这么高,傻子也知怎么回事了,哪敢再辩驳什么?
朱旭可没想就这么放过这些人,他忍这些人久已,这会好容易抓住机会,不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还真以为他这个皇帝是摆件?
“再有,二皇子妃是我们皇家明媒正娶的皇子妃,早在两年前就已昭告天下,如今就因为朱恒要立太子就要把她休了,你们觉得合适?”
朱旭说着说着激动了,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台下的众人问道:“说啊,一个个的怎么不吱声了,方才是谁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德不配位难以服众的?啊,来啊,你们谁告诉朕,糟糠之妻不可弃叫德不配位?还是喜新厌旧休妻另娶叫厚德载物?你们不觉得脸红不觉得羞愧?朕都想扇自己两个耳光了,朕竟然不知,满朝文武百官居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反驳的,这就是你们平日里读的圣贤书,哪个圣贤教你们抛妻弃子,教你们喜新厌旧,教你们忘恩负义,教你们过河拆桥,教你们只能共苦不能同甘,教你们蔑视农民,可你们不想想,民以食为天,若没有他们,你们吃什么,若没有他们,这大周还剩什么?”
“回禀皇上,臣羞愧。”徐扶善站了出来,“臣感谢太后和皇上还有二皇子慧眼识人,当年拙荆之所以力排众议把这个孩子带进京城,也是因为相中她的人品和才智,这孩子值得,臣有错,因为怕旁人误以为臣有私心,没有及时站出来为她辩白。”
“启禀皇上,臣也有错,臣也是农民出身,又和二皇子妃同为乡邻,本该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可臣私心太重,怕沾惹麻烦,是臣的错。”欧阳若华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老臣也有错,老臣也羞愧。老臣这些年一直自诩正直、耿直,可仍是带了偏见去看人,枉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惭愧啊。”礼部尚书孙实站了出来。
很快,文官这边一个个都跟着认错跟着附议了,武官那边这回是吴瑟先站出来认错,谁让他方才非要跟着顾晗说什么“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和德不配位难以服众”,皇上单把他和顾晗两人的话拎出来,显见的气得不轻。
吴瑟低头认错了,顾晗也不敢再闹腾了,也跟着灰溜溜地认错了。
至此,有那想质疑朱恒不能人道或是曾荣善妒的也不敢再吱声了,一个个的垂下脑袋,如丧考妣。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朱旭如此盛怒过,这脸打的可够疼的,就差明说他们一个个都把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细想想,也确实如此,曾荣再不济也是皇家明媒正娶的,真要停妻再娶,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口碑要不要?
还有,就算朱恒不懂,皇上还能看不出他们这点小心思?
不就是想把人塞到朱恒身边么,那也该披上一块遮羞布吧?
庆荣华 第六百三十五章、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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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这脸算是丢大发了。
故当常德子宣布朝会结束时,一众官员仿佛如遇大赦般鱼贯而出,直到站在了宫门外,看着头顶上的蓝天,他们才一个个脸上有了别的表情,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开始议论起今日之朝政来。
不过他们议论的大多是皇贵妃的失宠和朱恒的突然被封,倒没怎么提曾荣,一来是嫌丢人,二来是她不如前二者重要。
要知道,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不曾看好过朱恒,不是站队皇贵妃就是站队王皇后,站队王皇后的问题倒不大,朱慎到底年龄小,王皇后背后动作不多,顶不济他们也就是和镇远侯走得近些。
可站队皇贵妃的就有些不好说了,这些年皇贵妃为了朱悟没少把手伸向朝堂,先是让朱悟和这些世子世孙们成同窗好友,拉近朱悟和这些世家们的关系。
尔后,皇贵妃也没少向他们施恩,皇上有什么想法和文官那边有什么动向也会及时向他们通报。
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事情也算是隐秘,涉及不广,再则也过去两三年了。
问题是,在朱悟满十五岁那年,他们曾联动起来向内阁提议,皇子十五岁可以参与听政,十八岁可参与议政,被徐扶善等人言辞拒绝了。
如今徐扶善不但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是新太子倚重的重臣,真要清算起来,大的罪罚可能没有,但肯定会影响到他们在朝堂的话语权。
别人还可,最难受的是吴瑟,今日看来,皇贵妃肯定难逃一死,朱悟这个安王能不能坐稳还得两说。
退一步说,即便能坐稳,这日子也不好过,京城的这些世家们为了避嫌,肯定会一个个疏远朱悟的。
再有,今日这事一出,坐实了皇贵妃谋害先皇后的罪名,朱恒能轻易放过朱悟?
唉,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把女儿嫁给朱恒呢。
这世道就这样,有人忧肯定就有人欢喜,欢喜的自然是曾荣,朝会尚未结束,她已泪流满面,今日的惊喜太大了,先是朱恒当众表示不纳侧妃,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接着又是皇上在众臣面前如此护她,她一个小小的农女,何德何能得上天如此眷顾?
故当朱旭从台阶上下来时,曾荣忙不迭地跪了下去,诚诚恳恳地磕了个长头。
朱旭自然清楚曾荣为何行此大礼,看到满脸泪水的曾荣,他心里也酸酸的不好受,今日他受到的冲击一点也不比这两人小,可他是皇帝,就算有再多的伤痛也不能在晚辈面前展现出来。
为此,他又故作嫌弃地瞥了瞥曾荣,“起来吧,看你这脏兮兮的小花脸,哪里像个太子妃,倒像是哪里捡来的叫花子。”
“回父皇,是父皇捡来的,父皇的眼光好。”曾荣破涕一笑。
朱旭看着曾荣含泪的笑脸,心念一动,问道:“你和那小子商量的不纳侧妃?”
“回父皇,没有,儿媳从未和夫君提起过这事,今日是第一次听闻。”曾荣摇摇头。
正因为不曾提过,这份惊喜才尤为可贵。
这几年她陪他吃了这么多苦,好容易如今人好了,她还没成为他真正的妻,却先让她跟一堆女人来争一个丈夫,换谁谁会乐意?
可习俗使然,再不乐意她做妻子的也不能提,对方的身份在这摆着,就算朱恒和曾荣都不想,太后等人也会看着安排的,尤其是朱恒一封太子,纳侧妃一事肯定也会随后跟进,不为别的,就为子嗣计,曾荣也不能不答应。
可今日朱恒无形中却破了这个局,以后不管谁再逼他立侧妃,他都有理由拒绝了,他已在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放过话了,总不能让他出尔反尔吧?
那他以后还有何信誉和威望可言?
而这也正是朱旭担心的,年轻时凭着一腔热血和热情或许能坚持下去,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每天都对着同一张面孔,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趋于平淡,彼时,想守住自己的初心就难了。
不过他倒是猜到几分朱恒因何做出这个决定,多半是今日刘院使供出的那些罪行吓到他了,他生母死于宫斗,他自己又差点毁于宫斗,平日里一个个看起来或温婉或柔媚的女子,背地里却如此残忍如此毫无人性,只怕任谁也要好生掂量掂量了。
可是话说回来,自古以来,帝王之家不都如此吗?
说到底,还是太单纯太年轻了。
“罢了,这小子还是交给你去调教吧,不吃点苦头,不撞几回南墙,他哪里知晓这帮臣子们有多难缠,哪知这人性有多复杂。”朱旭说完,大步往前走了。
他还得回去面对他曾经的初心,他必须做出决断了。
“多谢父皇。”曾荣冲朱旭的背影喊了一声。
朱旭没有回头,甚至也没停顿一下,只背着曾荣扬了扬手。
目送他离开后,曾荣命阿梅和阿春收拾东西,自己拎起裙子就跑了出去,刚拐过墙角,迎面就看到朱恒一步步走来了,曾荣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这个举动太过出格,朱恒没被吓到,一把接住了曾荣,倒是一旁的小路子和小海子吓得目瞪口呆的,忙退后几步,转过身子,并排站到朱恒背后,替他们遮掩一二,因为前面有几位侍卫正探头探脑地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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