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回父皇,能缓缓吗?再多给儿臣些时间成长?”朱恒抬头巴巴地看着朱旭问道。
这是朱旭这么多年来头一回从儿子眼睛里读出不舍,还真是难得,同时也令他有几分酸涩,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朱恒的头。
“傻儿子,放手去做吧,父皇说了,有不懂的多听听臣子们的想法,实在拿不定主意的用八百里加急传递给父皇。”
朱旭说完,松开手,正要收回自己的目光时,忽一眼对上了朱悟视线,那孩子眼睛里的羡慕刺痛了他。
说羡慕似乎不太准确,更多的应该是嫉妒。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这孩子,他不是真的放下,而是把自己的真情实感很好地隐藏起来了。
朱悟不期然会和父皇的目光碰上,忙惊慌地把头垂下来,继而一想,自己这么做似乎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他又忙抬起头,换上一副笑脸。
“启禀父皇,儿臣想跟父皇下江南,一来可以随侍父皇左右,二来可以长长见识。儿臣觉得太子哥哥出去两年回来变化不小,更坚毅也更豁达从容,恰恰这些都是儿臣欠缺的,难怪古人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诚不欺我也。”
“好,你和悯儿都跟着吧。”朱旭很痛快地答应了。
原本他就有这个意思,带着这两个儿子一同出门去散散心换换心境,朱悟能主动提出来自然更好。
朱慎一听这两个哥哥跟着,他也嚷着要去,朱旭并不想带上朱慎,因为带他势必要带着王皇后,天天对着王皇后,难免不会想起阿瑶,若如此,他还怎么试着去放下阿瑶?
曾荣猜到朱旭的心思,对朱慎笑道:“十弟听话,你还小,每天的功课不能落下,哥哥们是长大了不用念书了才可以跟着的。你再等几年,下次出门就能带着你了。”
“丫头,你可真没良心,朕这还没走呢,你就想着下次,你是有多不想让朕留在宫里?”朱旭斜睨了曾荣一眼。
方才曾荣那话就引起他不满,虽然是他主动要离开的,可曾荣却没有一点挽留之意,不免让他生出几分失落。
其实,这两年曾荣和朱恒没在身边,他还真怪想他们的,若非因为心情实在糟糕,他是没想这么快下江南的,毕竟朱恒才刚接触政务,确实有些冒险。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也想试探一下这个儿子,看是否有野心,是否有能力,他又是否再次看走眼。
“回父皇,天地良心,儿媳是真不愿意您离开的,可儿媳是过来人,知道怎么做才是真的对您好,真的能帮到您,忍一时之痛,求长久之安,何乐不为?至于儿媳说的下次,是指儿媳和夫君的下次,这一趟我们只看了江南的烟雨,还有大漠的孤烟和蜀道的难于上青天呢,待过几年夫君的腿脚利落了,我们再出去转。呵呵,那会就该父皇留下来看家了。”曾荣乐呵呵地解释道。
“你总有道理,每次朕说一句,你总有一堆话等着,你这话痨的毛病不改改就不怕恒儿哪天被你唠叨烦了?”朱旭心里被说服了,可嘴上是坚决不肯承认的。
“回父皇,不会烦。儿臣就喜欢听她说话。”朱恒认真地解释道。
朱旭忍不住再次出手在朱恒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还是朕的儿子吗?”
“哈哈,如假包换。”曾荣在一旁起哄道。
说完,她斟了一杯酒递过去,朱旭接过杯子,“干嘛,又想把朕灌醉?”
曾荣抿嘴一笑,道:“回父皇,是的,儿媳还没看够呢。”
“来人,把这女人给朕拖出去。”朱旭对常德子说道。
常德子笑了笑,没动地方。
“罢了,你们玩吧,朕走,朕就是来自找不痛快的。”朱旭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起身。
“父皇,您真走啊,您再吃。。。”曾荣也忙站起来。
“朕还有一堆折子等着呢,今儿就放过你们,明儿再找你们算账。”朱旭说完,走到大殿中间突然顿住了脚,看了众人一眼,“你们好好玩,但有一点,不许灌他们两个酒。”
众人忙不迭地答应。
开玩笑,就算皇上不说,他们也不敢灌这两人酒,如今的朱恒和曾荣是太子和太子妃,早就不是三年前的小可怜。
“我们也走吧,出来时间不短了。”朱悟提议道。
他是怕再待下去自己心里的落差会更大,会更难把控自己的心绪。
这半天不是看曾荣和朱恒两人如何眉目传情就是看父皇如何专宠他们,不但他,满屋子人都成了摆设,最后可看了大家一眼,留下的话却是告诫他们别欺负那两人。
还有比这更可笑可悲的?
曾经他才是父皇眼里的专宠,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曾荣,是四年前太后的六十岁寿诞开始的,悔不该不听母妃的话留下曾荣。没错,就是那天,朱恒为了曾荣赶到御花园解救了她并带走了她。
那是朱恒自六岁后第一次在外人前露面,于是,满京城的人都知这位嫡皇长子只是患了腿疾,并非别的什么隐疾。
为此,朝堂上才有人提议去民间访求名医来替他医治腿疾,大约就是那会这两人才动的心思不信任太医,要去外面找大夫吧。
沉浸在往事中的朱悟脸上不由得带出了点悔悟和挣扎之色,吴楚越太了解自己丈夫了,生怕丈夫被别人看穿,忙走过去也陪笑着告辞,朱悟也随之清醒了。
众人见朱悟两人要走,也纷纷提出告辞,他们闹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两人又是生日又是乔迁之喜还是什么成亲周年日,想必也有不少私房话要说。
庆荣华 第六百四十四章、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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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客人,曾荣和朱恒也确实累了,两人回到后院,宫女刚要掀开门帘,朱恒摆了摆手,命她去准备热水。
阿春和阿梅听了忙去准备沐浴的衣裳,临进门前,阿春回了下头,冲曾荣眨了眨眼,做了个口型。
曾荣没看懂她的口型说的是什么,正要开口问时,阿春冲她眨眨眼,神秘地笑了笑,跑进屋去了。
“走吧。回头再问。”朱恒牵起了曾荣的手,拉着她上了台阶,用另一只手替她掀起了门帘。
堂屋的布局和储华宫一样,也是两边各有一排圈椅和高几,所不同的是每张高几上都有一个细高的美人觚花瓶,每个花瓶里插了一株半开的大红月季,再一看墙上挂的也不是画,而是曾荣在杭州时绣的四幅西湖四季美景图,每幅图约有将近六尺长两尺多宽,花了曾荣一年多时间。
“我怎么把这四幅绣品给忘了?还有四幅画呢?”曾荣问道,画自然是朱恒画的。
确实,回宫后没两天她就跟着朱恒上朝了,那些从杭州带来的行李她都没怎么去整理,全交给了阿春和阿梅两个。
“在这屋呢。”朱恒说完把她领到了东边第一间屋子。
这是他们的寝房,南边墙仍是一张大炕,所不同的是,除了炕上挂着的大红帐子,屋子中间还有一道帷幕,也是大红的,还垂着流苏。
看着满屋子的红,就连脚下的地毯也是大红的,曾荣突然明白了方才阿春那神秘的一笑是什么意思。
虽说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不是第一次,可和朱恒是第一次啊,她不可抑制地紧张了,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那一刻。
是装成什么也不懂的懵懂少女别别扭扭的还是该大方些正常应对?
“夫人,你想什么呢?”朱恒见她垂着头,脖子和脸明显变红了,本来正紧张的他倒是忽然放松了。
“不告诉你,我要去沐浴了。”曾荣挣开了他,掀开东次间的门帘,却没再走进去,而是站在了门边。
她再次被朱恒打动了。
东次间里显然是给她预备的闺房,花梨木的拔步床,珍珠串成的珠帘帷幕,雕着龙凤图的描金衣柜,紫檀木的多宝阁,紫檀木的六开屏风,金丝楠做的大台面书桌,书桌上摆的文具是曾荣设计的花样,笔筒里插满了各色狼毫,墙角的半人高梅瓶里插的则是一枝怒放的玉兰花。
再一看,墙上挂的是她的字画,还有他们两个的画像和那四幅美景图,拔步床上的帐子也是大红的,床上铺的锦被也是大红的,上面还绣着龙凤,就连挂帐子的金色挂钩上面也是凤头。
“夫君。”曾荣叫了一声。
朱恒走到她身边,从后面搂住了她,“喜欢吗?”
曾荣点点头,“喜欢。”
声音里带了丝哽咽。
这是他们在杭州时,曾荣和朱恒去钱府,两人在钱府午休时去过钱浅的闺房,当时曾荣感叹了一句,原来南方大户人家的女孩闺房是这样的。
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朱恒记住了。
难怪隔壁屋子的大炕前也加了一道帷幕,想必也是从珠帘这得到的启发。
“敢问夫人,你一会选择住哪?”朱恒把头埋在了她肩膀。
“我选择先去沐浴。”曾荣再次挣开他跑了。
大夏天的,折腾了大半天,不用闻也能猜到自己身上肯定都是汗味,她可不好意思就这么和他做点什么。
朱恒见她像个兔子似的跑开了,笑了笑,倒没有追过去,而是掀了珠帘,坐到拔步床上,弯腰从枕头下掏出了一本书细细翻看起来。
原来,方才阿春那个口型朱恒看懂了,说的是枕头,他这才来这翻翻枕头下究竟有什么。
看到这本书,朱恒知道是谁送来的了,多半是皇祖母的意思,而跑腿之人则非虞冰和郑姣莫属了。
事实上,这样的书他之前看过,那是皇祖母把甄晴塞给他时在他枕头下放了本这样的书,只是那会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看到这本书当即撕了。
后来,他和曾荣成亲时大约皇祖母以为他看过这种书不需要了,也可能是知他身子不行不需要,总之,他的床上没再出现这种书。
这半年多来,他虽有过几次冲动,可每每想到大夫说的话,他都克制住了,因而,他也没想过这种事情原来还需要看书学。
细细把书翻了翻,默默地记了一会,估摸着曾荣快出来时,他把书放回枕头下了。
果然,他刚把书放下,还未走出来,曾荣就用一块布包着一头湿发出来了。
“夫君,你可以去。。。”话没说完,曾荣意识到朱恒是从拔步床走出来的,她顿时想起方才阿春和她说的那番话。
莫非,朱恒方才就是在看那本书?
他怎么知晓枕头下有书?
朱恒见曾荣话说一半,也猜到她准是知晓那本书的存在了,早知如此,他早点放下好了,这下被抓个正着,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关键时候,朱恒也跑了,也留下一句“我去沐浴了。”
待朱恒走后,曾荣确认他不会出来,也坐到了床边,只是她刚把书抽出来,阿梅和阿春出来了,吓得她又忙塞回去了。
“回主子,太子说了,让您把衣服给他送进去,小海子和小路子没在。”阿春说完,忍不住偷笑。
这两人成亲两年了,总算能修成正果了,她心里也跟吃了蜜似的甜。
尤其是看到朱恒方才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她更觉得好玩,同时也有点心酸,要知朱恒都二十一岁了,换别人孩子都会满地跑了,可他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雏,也太不容易了。
“啊,我?”曾荣指了指自己。
问完后,她也撑不住笑了,今儿是怎么回事,往常她往净房给他送过多少次衣裳,也不知替他搓洗过多少次后背,再有,两人没成亲前她也没少替他针灸,全身上下除了一处地方没看过,她哪没看过?
有什么好紧张的,有什么不自在的?两人在一张炕上也躺了两年,有必要扭扭捏捏的?
想到这,曾荣把自己的头发包好,去衣橱里找出了朱恒的中衣,抱着中衣进了净房。
庆荣华 第六百四十五章、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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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步床的好处就是密闭性强,大白天的把帐子一放,跟晚上也没多大区别。
可能是初经人事,也可能是近些时日两人比较辛苦,这一觉两人均睡得昏天黑地的,曾荣先醒来,初时还有点蒙蒙的,手忙脚乱地把朱恒推醒了,若不是身上的不适提醒了她,她都要爬起来准备上朝呢。
透过帘帐看到外面已点起了红烛,曾荣把脸埋在枕头上,“糟糕,皇祖母还等着我们去用晚膳。”
这脸真丢大了。
刚搬进来两人就白日里做了夜间该做的事,不知情的太监宫女会怎么看待他们?
传了出去,他们怎么见人?
还有,这个时候他们没有去慈宁宫,太后那边想必也猜到缘由了,老人家会怎么想他们?
“别担心,祖母肯定求之不得呢,那书还是她老人家送来的呢。”朱恒伸手搬过曾荣的脑袋。
“那也没说让咱们白天那什么啊?”若曾荣没记错的话,宫规里好像有一条,不得白日宣yin。
“天都黑了,不是白日了。”
两人说归说,可谁也没提起床,曾荣是有点羞于去见人,朱恒是不想起,这么幸福温馨的时刻就该两人独享。
最后还是阿春听到动静,进来问是否需要准备晚膳,两人才知已过了酉时。
半个时辰后,看到阿春和阿梅摆好的膳食,两人才知太后老人家竟然打发人来过两次,第一次是来问他们是否过去用晚膳,被阿春给拦住了,说是两人午休未醒,不宜打扰。
尽管阿春这话说的很含蓄,可太后还是听懂了。
于是,她又命人送来几道滋阴补阳的菜,还把阿春叫去慈宁宫确认了一遍,说他们随侍宫女太监有功,一人赏两个金锞子。
“啊,还有这事,完了完了,这下还不得传得整后宫都知道了。”曾荣见阿春和阿梅两人嘴角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就连门口立着的小宫女小太监也是忍不住瞄着他们偷笑,懊恼地把头垂到了餐桌上。
“都下去吧。”朱恒扫了阿春和阿梅一眼。
两人听了转身,忍着笑走到门口,先把门口立着的太监宫女撵出去了,这才跑到堂屋里捂嘴大笑起来。
主要是她们平日见到的曾荣大多是老成持重,少有这种迷糊、呆萌、撒娇的小儿女之态。
当然,在皇上面前不算,那是另一种身份。
况且,她们两人也鲜少有机会能站到皇上面前,因而也并不是很清楚曾荣和皇上的相处模式,倒是不止一次好奇过皇上因何会如此厚待曾荣。
“放心,谁敢笑话咱?来,吃点东西。”朱恒给曾荣舀了一碗汤,他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之前关于他的传闻那么多,这下不用他刻意去解释什么,那些流言就能消弭于无形,有何不可?
再则,之前他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曾荣,不管是上次太后的寿诞宴上还是之前的太子受封礼上,那些女眷们没少盯着曾荣的肚子议论,成亲两年无所出,谁不怀疑曾荣是在守活寡?
因此,从今日起,他就是要告诉世人,曾荣是他的女人了,这一世他只会爱她宠她疼她,让曾荣成为一个他们都羡慕的女人。
一时饭毕,朱恒拉着曾荣消食,两人沿着抄手游廊转了一大圈,朱恒之前来过好几次,整座殿就是按照他的要求整修的,而他又是依照曾荣的喜好画的图,故而,每到一处,都是朱恒在讲解。
曾荣也才知道,整座东宫竟然比慈宁宫占地还大,除了正房、东西厢房、耳房、前厅、后花园和慈宁宫一样,还多了一个过厅、中厅、以及东西两座跨院。
彼时曾荣尚不知跨院里还有几座单独的小院,但也知这东西跨院是给侧妃预备的,作为一个太子,正常情形下有四个侧妃八个庶妃,这十二个人是可以跟着上宗谱的。
“阿恒,你果真想好了?”曾荣问他。
“想好什么?”朱恒一时没有明白曾荣指什么。
“太子监国不是一件小事,这里面有一个度的掌控问题,过了,父皇肯定不喜,以为你想提前掌政,小了,会以为你无能,撑不起这个国。”曾荣换了个话题。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两人刚什么,这会谈那个话题显然不合适。
“这正是我忧心的。”
还有一句话朱恒没有说出来,也是父皇忧心的。
朱恒心明镜似的,别看父皇这么快立他为太子,又这么急匆匆让他监国,可一旦真涉及到权力的更迭,父皇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他拿下,一个弄不好再给他安一个谋逆的罪名,他就太永无翻身之地了。
他对权力并没有那么大的渴望,尤其是这些时日天天跟着上朝,下朝后也跟着会见臣子,他才深切体会到父皇这么多年的不易。
太累人了,不仅心累,什么都要操心不说,每天还要看着这些臣子们吵来吵去的,下了朝也不轻松,要会见大臣,要批阅奏章,这么一算,白天几乎没有得闲的时候。
心累,身子肯定也跟着受乏,每天卯时不到就要起来,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年这样,只除了正月。
可再苦再累,他也得扛下去,这是他选的路,为了母亲,为了他自己,也为了曾荣,还有天下的百姓。
朱旭在次日的朝会上当众宣布了南下的计划,这次南下,他对外的说辞是去江南和淮南考察下水利和盐业,顺带也体察下江南的民心。
因此,这次出门,六部官员他得带几个,内阁因为要留下来辅佐朱恒监国,故内阁不动。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有不少提前知晓消息的,可因着这个消息委实太劲爆,没宣告前都担心有什么变动,这一宣告,难免跟着议论起来。
话题的中心大多是围着此次南行的目的和花费展开的,江南和淮南的水利每年都有上百个奏折送来,工部每年也有人专程去查验,因此,皇上的考察不考察的意义不大。
至于江南的民心,大多数臣子认为更没必要体察,这些年朝廷有了大事,哪次不是江南的大户们仗义解囊?这样的民心若还怀疑会伤了他们的心。
庆荣华 第六百四十六章、决策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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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一千道一万,大部分官员们认为问题的核心就在花费上。
户部每年的收支大抵是有定例的,之前那些年不是捉襟见肘就是拆东墙补西墙,连带着他们的利益也跟着受了点损,好容易这两年不亏空了,大家以为日子该有所好转时,
皇上却突然要来一趟南巡。
毫无疑问,皇上南巡所需费用必然不低,就算如皇上所说要轻车简行要微服私访,可每到一处,肯定要会见地方官员的,只要他一露面,沿途的官员肯定有耳闻,必能提前准备接驾,不用问也能猜到肯定要大肆一番的劳民伤财,如此一来,皇上未必能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
如此的体察民心究竟有何意义?
可经历之前朱恒立太子和曾荣赐封太子妃一事,大臣们也知皇上决定的事情不好更改,因而,即便想劝也不好劝。
也有那心思不正者,想利用此事来搞点什么小动作的,倒是希望促成此次南巡。
辅国公吴瑟就是其中一人,他倒不敢逼朱悟去弑父弑君,但趁着皇上不在朝堂之际给朱恒添点乱还是可以的,若是整好了,说不定还能给朱恒扣个忤逆不孝、无德无能的帽子,这太子之位未必能坐牢靠了。
朱旭见底下群臣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话,遂直接点了徐扶善的名。
因着之前朱旭已和徐扶善等人探讨过此事,故徐扶善出列也只是赞同,不过徐扶善提出了大家关心的经费问题。
这笔预算有多少,从哪里出,随行人员和随行路线,沿途停留地方和停留时间等,这些都不是一句话可以解决的,必须有专人做出一个预估。
徐扶善归队后,礼部尚书站了出来,这些年他没少负责皇家庆典,对本朝的各种庆典均有所了解,据他了解,本朝几任皇帝曾有过几次南巡,由于形势不同,花费也大有不同,最早的世祖皇帝南巡是轻车简行,所费约在六十万两白银,可世宗皇帝出行因历时太长随行人员太多,耗资高达五百万两白银。
因此,南巡和南巡不一样,具体情形还得看朱旭怎么定,但预算肯定不能低于六十万两白银。
孙实质疑户部能否拿出这笔银子来,就他个人而言,并不是很赞同皇帝南巡。
朱恒一听微微张大了嘴巴,他和曾荣这一趟出门,除了自己吃穿用度,基本没怎么花银子,来回船只和人员都是钱家帮着打点的,着实没想到耗资会有这么大。
户部尚书见此忙站了出来,说是皇帝早有南巡之意,早些年一直被各种纷扰所阻,这两年情形好些了,户部也做出了预留,只不过户部的预留是五十万两白银,不足之处皇上自行解决。
众人一听,户部连预算都留出来了,皇上也同意不足之处他自行解决,那他们还商量什么,直接附议不就行了?
不过私下有不少抱怨户部尚书的,埋怨他不早点站出来说明实情,白白让皇上又看了一场戏。
其实,朱旭担心的并非是经费,而是太子监国一事,朱恒正式赐封不足一个月,接触政务不足三个月,之前又自闭了多年,没怎么和人打过交道,哪能斗得过这帮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狐狸。
更别说,还有王家和吴家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众位爱卿,下一议题,太子监国期间,若有疑虑或遇重大突发事件,尔等意见不一时,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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