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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好了,你们别问东问西的,宫里的规矩你们也都清楚,别为难我了。”阿梅直接拒绝道。
这话一说,红菱几个脸上有点挂不住,散了。
“走,陪我出去走走。”阿梅也不以为意,拉着曾荣就往外走。
两人找了处没人的角落蹲了下来,曾荣这才知道,上午那名宫女并不曾去后花园找阿梅,她只是在后来看到阿梅时才随口提了一句,说是上午有人找过她。
而在这之前,慈宁宫已经有人在传,说一个尚工局来的小宫女被皇上、皇后和皇贵妃训斥了,只是那会阿梅还不知这个小宫女就是曾荣。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碰上他们,怎么会挨训?有没有受罚?”阿梅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你先别急,算不上挨训。”曾荣把上午的经过学了一遍,重点放在那三个人对她的问话。
阿梅到底在慈宁宫待了一个多月,一下就听出皇贵妃和皇后话里的暗示,只是她想不通的是,这两人为何要这么做,不就是绣个花么,直接找覃初雪或柳春苗吩咐下来就是了,与阿荣何干?
“不是这么简单,之前皇后就问过我是否愿意换工种,我没答应,而在皇后之前,皇贵妃也通过柳姑姑赏我一对金镯子,说是我绣的并蒂莲她很喜欢。说白了,皇贵妃就是故意气皇后的,气我给皇后绣的凤凰是成双的,可她不能穿凤凰,便命我绣了并蒂莲的,且还是和皇上成对的,皇后能不生气?”
曾荣把这件事详细分析给阿梅听,目的是想告诉她,皇贵妃多半也注意到她了,让她也当心些,别被利用了还傻乎乎地不自知呢。
“呵呵,没想到你也遇到这种糟心事,我原本还以为绣作坊比慈宁宫省心多了,看来,也不尽然。”阿梅自嘲地笑了笑。
“你那边也出状况了?”曾荣问。
“可不,这话我只说给你听,你千万别告诉第二个人去。”阿梅也是心里憋得慌来找阿荣排解排解,另外,她也想向曾荣讨个主意,她知道,在某些大事上,曾荣比她看得远,也看得透。
原来,她上次要买的孔明灯果真是为那位二皇子买的,这位二皇子名叫朱恒,年岁和阿梅一般大,都是属兔的,可因着他身子不好不愿见人,这些年一直把自己关在储华宫,平日里只有几个近身太监宫女伺候。
时间长了,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离群,太后心疼他,原本是要把他接到身边照看的,可他不答应,太后没法,只得退了一步,不见外人行,但年节时必须和大家一起吃顿团圆饭。
旧年除夕也不知怎么回事,听说他中途离席了,太后一开始以为他回储华宫了,可他身边的太监宫女均说没看到他,于是,太后忙命人去找。
后来倒是把人找着了,可他什么也不说,执意回储华宫了,哪知大年初一一早,储华宫的太监跑来告罪,说他病了。
太后一怒之下,命人把他接到了慈宁宫,且把他身边的太监宫女悉数换了,阿梅就这么被挑中了。
“一开始,我听闻他脾气不好,也很犯怵,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对我还不错,得知我才进宫没几个月,会问我很多外面的事情,我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出来,他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可惜,他,他。。。”
“身不由己。”曾荣替她说出了这四个字。
此时的她确定了,这位朱恒就是那个轮椅少年,也是先皇后的儿子,覃初雪的主子。
阿梅说不知他除夕夜中途离席的缘故,可曾荣清楚,肯定是因为他看到了皇贵妃和皇上两人身上的并蒂莲荷包和鞋子受到刺激了,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母亲,死得不明不白的母亲,还有他失去的这双腿。
这种时候,所谓的团圆饭对他而言委实一种讽刺和煎熬,因此,他才会中途离席,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
哪知事与愿违,老天非跟他过不去,他摔倒在地上,狼狈得连爬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幸好,他遇到了曾荣,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不必再伪装自己,相反,因着他的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曾荣做了那个雪中送炭之人。
“对对对,可不就是身不由己。”阿梅把话接了过去。
元宵节那日,听闻宫女们可以出宫去逛花灯看焰火,他也放了阿梅半日假,唯一的要求是让阿梅和他说说外面的热闹,还有,他也想看看外面的花灯什么样,也想亲手放一盏孔明灯去祈愿,这些都是他从没有做过的事情。
“那后来呢?孔明灯放了没?柳姑姑知道你这灯是为他买的?”曾荣问。
“放了,我没跟柳姑姑说实话,太后说了,不让我告诉外人说我是二殿下身边的人,所以我才把袁姑姑拖出来,袁姑姑一下就猜到这灯准是二殿下要的,把话圆了过去。”
说完,阿梅又想起一事,“其实,那盏兔子灯也是为他买的,他也属兔,喜欢兔子。”
曾荣看见阿梅眼里的光彩,忽地闪过一个念头,阿梅该不是喜欢上这位二皇子吧?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庆荣华 第一百七十六章、人之常情
看到阿梅眼睛里绽放的光彩,曾荣很是犹疑,她有心想劝阿梅不要动心,可她是过来人,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也清楚人心这种东西一旦认定了,想要收回来就难了。
“阿梅,你,你可要想清楚。。。”曾荣纠结了一会,开口了,只是话说到一半,又停了。
她是忽然想起,阿梅到这位二皇子身边才一个月,只怕连她自己都未必理清这份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同情,亦或者她自己还在懵懂阶段,过多和过早的干预未必是好事。
“想清楚什么?”阿梅见曾荣话说一半,不像是她的性格,追问道。
“想清楚你和二皇子的关系,你是宫女,他是皇子,你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种小蝼蚁能做主的。”曾荣换了个说法。
最后一句话说到阿梅心坎里,只见她沉默片刻,长叹一声,幽幽说道:“是啊,说到这我就觉得特别气人,元宵节那天晚上我陪他去放孔明灯,有人看见了,去找太后告了一状,说是大晚上的,二皇子病还未痊愈,我把他带出去肯定会加重病情的,太后一生气,罚我跪了两个时辰,那些人没一个为我说情,都在看热闹呢。”
“那他呢?他也没为你说情?”曾荣问。
“当时他不知情,事后倒是安抚了我几句,告诉我说,做他的宫女太监很辛苦,我这惩罚还算轻的,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哪个没挨过打哪个没挨过跪?”阿梅忿忿说道。
这倒是实话,不说别人,覃初雪那些伤病可不都是受他牵连的,看来,这位太后也是个不讲理的,管不了自己孙子,只能拿孙子身边人撒气。
据阿梅说,其实太后身边没有人愿意去伺候这位二皇子,一来是风险大,挨罚是常事;二来是嫌他脾气古怪,不好相处;三来,他是不受宠的,跟着他落不到好反倒还要被人轻视嘲笑。
“那你呢?你是如何想的?这份差事能推出去吗?”曾荣问。
知道朱恒的身份后,曾荣不希望阿梅继续跟着他,不是她不同情他,而是不想他们之间牵扯太深,本来曾荣一个人想在皇后和皇贵妃的夹缝中找一条活路就够难的,再带上朱恒和阿梅两个,只怕三个人都得倒下。
“我?”阿梅被问愣了,好一会才喃喃说道:“我说不好,有时挺同情他的,有时又挺烦他,怎么说呢,就是明明有时你觉得他离你很近,可是却靠不过去,明明有时觉得他说话很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能把人冻死,他特别喜欢一个人待着,不许我们出现在他周围,也不许弄出任何动静,偏太后又不许我们离开他半步,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我们又能怎么做?”
“靠不过去就别靠,你和他不是一类人,出身不一样,才学不一样,阅历和经历都不一样,你们是交不了心的,他日常所思所想和你关注的完全不一样,你理解不了,更无法融入,所以你安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千万别逾界,否则,你就该被收拾了。”曾荣正愁不好劝她呢。
谁知阿梅听了这话呵呵一笑,盯着曾荣细细打量起来。
“干嘛?我脸上有东西?”曾荣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
“若是换成你,你也和他交不了心吗?”阿梅问。
“我?”曾荣顿了一下,闪过那天晚上的少年,忙摇摇头,“当然,我还不如你呢,我从小在农村长大。”
阿梅一听“农村”这二字,总算把目光从曾荣脸上收回来,“可能是吧,确实交不了心,他好像心里有个人,有时会对着一棵树发呆,有时会对着一幅画发呆,还有时会对着一个手炉发呆,我们这些伺候他的只能远远看着。其实,别看他是个皇子,命也够苦的。”
“咳咳。”曾荣被自己呛了一下,“打住,这不是你该管的,逾界了。”
这时的曾荣忽地很后悔,早知如此,那天晚上就不该把手炉送他,雪中送炭也得分情况啊。
可是话说回来,彼时他正处于崩溃中,换做任何一个人稍微对他送出点关爱和温暖,只怕他都会铭刻于心,这无关男女之情,这是人之常情。
这么一想,曾荣才略略自在了些。
“又逾界了?”阿梅自嘲一笑,道:“好了,不说了,你直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简单,只做你该做的,做一个宫女该做的,别的别管了,你的同情你的怜悯只会让他更难堪,至于你说的别人的嘲讽什么的,你别往心里去,更不要和他提及半个字。”曾荣也给不了她更好的建议。
阿梅点点头,想问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曾荣有心想问她还想说什么,可又怕她说出来的话自己没法回答,因为她知道,阿梅一心想要她进慈宁宫,可目前这种情形,她不适合过去。
怕朱恒认出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去伺候朱恒,真要惹出点什么麻烦来,只怕太后饶不了她。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曾荣有了更远的目标,她想去内侍监,想去皇上身边,唯有这样,她才能跳出皇后和皇贵妃的夹缝,才能真正帮到徐靖,兴许,还能帮到这位二皇子,还了覃初雪这份人情。
只是目前该怎么做她有点为难,前几日探视时,紫萝捎来了徐老夫人的话,说是徐大人也赞成她去慈宁宫,这是首选,实在不行就去内侍监,不赞成她去皇后或皇贵妃任何一方。
当然,若是能留在绣作坊安安稳稳地做一个绣娘最好,等着过几年找个理由出宫,这是上选。
“对了,阿梅,你在太后身边,有没有听闻下面各地送来采选的人什么时候到?我听闻采选结束后可能会有一场女官选拔,我想去考这个,你帮我留意下。”曾荣说道。
这件事她不想完全托付给覃初雪或柳春苗,她怕经过她们的操纵,最后选了一个她不愿意去的地方。




庆荣华 第一百七十七章、天意?
二月二之后,曾荣又忙了起来,随着天气的转暖,也随着白昼的变长,她留在工坊的时间越来越多,众人皆知她这段时日玩命似的赶工,谁也没敢打扰她。
三月初三,上巳节这日上午,曾荣总算把这件常服赶出来了,把衣服交给柳春苗后,曾荣本想回宿舍去补一个安稳觉,再则,冬日的大毛衣服和厚棉服也该清洗归整了,她一直忙着,堆在那有些日子了。
谁知曾荣刚把自己的被褥抱出来晾晒,柳春苗过来找她了,说是让她跟着一起去见太后,正好给她放半日假去找阿梅玩。
“姑姑,我去合适吗?”不知为何,曾荣预感有些不太好,不想去。
“有什么不合适的?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呢,你傻不傻?”柳春苗二话不说,拉着曾荣就要走。
“姑姑,今儿是上巳节,宫里会有什么活动吗?”曾荣一边走一边问,她是怕又像二月二那日似的,又碰上那些不想见的人。
“放心,有什么活动太后也不会去参加的,她年岁大了,不爱凑这种热闹了。”
“你确定她不会去,别人也不会来她这?”曾荣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走吧,你以为皇上和皇后是你想见就见的,有人在宫里待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皇上呢,你别不知足了。”柳春苗知道她的心病是什么,调侃了她一句。
这话一说,曾荣只能闭嘴。
约摸一炷香工夫后,曾荣和柳春苗站在慈宁宫门外,依旧是等太监进去通报后,她们两个再进院子,也仍是有宫女来接过柳春苗手里的包裹,曾荣和柳春苗仍在院子里候着,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宫女认识柳春苗,互问了声好。
稍后,那位宫女出来了,向柳春苗招了招手,柳春苗带着曾荣一起进了大殿。
曾荣没敢抬头,两人也没在大殿停留,跟着那名宫女进了东边第一间屋子,一位头发花白眉目慈祥的老太太正端坐在炕上,她面前的炕几上摆着曾荣刚完成的常服,老太太的目光正盯着常服上的寿字研究。
见此,曾荣先咯噔了一下。
“奴婢尚工局女红司掌事柳春苗叩见太后。”柳春苗跪了下去。
曾荣也跟着跪下去,也报了自己的名字。
“起来吧。”太后发话了,听不出喜怒,很平静。
曾荣待柳春苗站起来才跟着起身,没敢抬头,却依稀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她头顶。
“启禀太后,这位曾荣就是绣这件常服的绣娘,上面的寿字是她自己写的,这种镂空针法也是她自己独创的,有不足之处还请太后指正。”柳春苗见太后打量曾荣,忙介绍道。
“启禀太后,这字体不是奴婢写的,因着奴婢才学有限,只会二十来个不同寿字的写法,故而找覃姑姑帮忙了,这事奴婢忘了跟柳姑姑知会一声,是奴婢的错。”曾荣跪下去解释道。
果然,女人的直觉是个好东西,可惜,她后悔又晚了。
难怪柳春苗非要把她带来呢,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那些字体明显跟曾荣之前绣的有所不同,明显看着像是男人的笔体,柳春苗非要说是曾荣写的,曾荣想不怀疑她的用心也难。
这是非要把她进慈宁宫的路堵死啊。
而曾荣之所以选择说实话,是因为她怀疑这字八成是那位二皇子朱恒写的,保不齐太后认识这字体,因而,才会盯着这常服上的寿字研究。
“你多大了?”太后见曾荣主动澄清,面色缓和了些。
“回太后,奴婢十三岁了。”
“十三?这么小?念过书?”
曾荣虽不耐烦每个见她的人都要问这些同样的问题,可她依旧规规矩矩地回答了。
“这针法真是你自创的?”太后摸着上面的花边问。
“回太后,是。”曾荣说完,复述了遍当初自己研磨出这套针法的初衷,重点是偶然巧合,不是刻意琢磨。
曾荣这么一解释,太后想起了皇后的那件凤穿牡丹的常服,那套衣服确实很打眼,不管是那对凤凰还是那一簇簇金光闪闪的牡丹都特别抢眼,一开始她们都以为是南边送来的,后来才知是尚工局送来的,说是一个小姑娘绣的。
“学了多久刺绣?”太后问道。
她想起了阿梅,仿佛听阿梅说她有一个小姐妹在尚工局那边,和她一同进宫的,那些荷包大多是她做的,很有灵气。
“回太后,一年了。”
“才一年?”太后不信,脸上也有了不喜。
“回太后,真正学刺绣委实只有一年。奴婢来自农村,家贫,从小学会缝补衣裳,针脚还算平整,旧年二月跟着刘婆婆学绣丝帕和荷包,四月份进京,在锦绣坊做了五个月的绣娘,绣技是那会得到提升的。”曾荣仍跪在地上,说道。
太后一听锦绣坊,知道曾荣就是阿梅口中的那个女孩,有些信了曾荣的话,不说别的,那些画和诗还有那些禅语确实有灵气,没有一定的才学是达不到这种境界的。
一开始,她误认为阿梅就是这个女孩,所以才默许刘安把她送进来,就是好奇,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品和才貌。
可惜,她失望了,刘安居然弄进来一个赝品。
一怒之下,她训斥了刘安一顿,连带着对阿梅和阿梅口中的女孩子也不感兴趣了。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这女孩子终究还是走到她面前来了。
莫非,这也是天意?
罢了,既然来了,不妨多了解些,看看这个是真才实学还是又一个赝品?
“既是乡下来的,家贫,又如何学会的念书和画画?”太后问道。
曾荣只得把自己在书院寄住的那段学了一遍,没敢说是因为和家里决裂,只说是为拜师学辨认草药,又因着要记住各种草药名称,学会了认字和画画。
“你是说,你之前是采药的?”
曾荣听出太后的语气里似带了点小小的惊喜,迟疑了一下,回道:“启禀太后,奴婢愚笨,只学了两个月,只会我们当地一些常见草药。”
没办法,她只能把自己放低些。




庆荣华 第一百七十八章、就不上套
柳春苗也听出太后语气中带的这点小惊喜,也猜到太后准是在为朱恒物色合适的贴身宫女人选。
说实在的,在她看来,与其让曾荣跟着朱恒,还真不如跟着皇贵妃。
首先,朱恒是个废人不说,且性子也相当孤寡离群,偏太后又是一个护短的,曾荣跟着他是要前程没前程要幸福没幸福且还得三天两头挨罚。
其次,朱恒和皇贵妃的积怨由来已久,别看皇贵妃现在没动他,那是因为他目前对皇贵妃不构成任何威胁,且还有太后护着,若太后没了,估计这位二皇子不用等皇贵妃动手就该自行了结了。
到那时,曾荣除了跟着陪葬还有第二条路吗?
“启禀太后,阿荣这孩子可不愚笨,她只是命不太好,从小生母没了,跟着后娘吃了不少苦。幸好,老天补偿她了,给了她一副聪明的头脑。”柳春苗陪笑道。
果然,太后一听“生母没了”先是微微蹙了蹙眉,继而盯着曾荣的脸庞又细细端详了片刻,这才说道:“能这样就不错了,看来是个有福气的。穷人家的孩子寄住到书院,不但学会了采药,还学了刺绣,学了认字念书,也学会了画画,就算是普通的小家碧玉也未必有你这份运气和才学。”
先天出身不好有什么打紧,后天的福气同样很重要,有福气,再加上运气,才能压制住那些牛鬼蛇神和魑魅魍魉,才能出人头地,才能扶摇直上。
这不,曾荣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可能正因为生母没了被赶去书院寄住,结果学了一身本事进京了,在京城刚站住脚又进宫了,进宫不到半年时间,名气就传得沸沸扬扬的,倒是应了那句老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好事能变坏事,坏事也能变好事。
而朱恒正好跟曾荣相反,他倒是有个好出身,中宫嫡子,且还是嫡长子,妥妥的太子人选,可也正因为这出身害了他,这辈子,连个正常人都做不了,还谈什么福气不福气的?
就是不知这小丫头跟着他,能否也带点福气给他,再不济,能护着他别被那些魑魅魍魉欺负也成,她也不指望这孙子能有什么出头之日,只希望他余生能平静且平安,足矣。
曾荣一听太后这话,感觉一股凉气自下往上,忙深吸一口气,回道:“启禀太后,奴婢惭愧,过往种种,没少纠缠,今儿幸得太后提点,犹如醍醐灌顶,原来看破与放下也就在一念之间。看来,奴婢的修为还差得远,还需好生历练历练。”
“你果然是个有慧根的,放心,你还年轻着呢,锥子放进布袋里,总会有脱颖而出的那一天,着什么急呢?等年岁大了,历练够了,你的修为也就上来了。”太后难得地笑了。
这丫头可比阿梅灵透多了,是个好苗子,好好栽培栽培,留在她孙子身边做个掌事姑姑应该是不错的。
就是有一点,聪明人往往野心也大,她孙子又是那个状况,这丫头未必肯安心留在他身边。
这倒是个难题。
不说别人,只怕童瑶那个女人也在打她的主意,否则,这姓柳的也不会蠢到当着她的面说这孩子从小没了生母,不就是怕她把她留下来么。
奇怪,不就是个小小的绣娘么,有什么好争的?
莫非,这小丫头还有别的什么特别之处?
太后正暗自掂量时,门外有宫女回话,说是皇后和皇贵妃以及各嫔妃来请安了。
曾荣一听,先瞄了柳春苗一眼,柳春苗后退一步,跪在她身边,“启禀太后,这常服若没有问题,奴婢就先告退。”
“也好。”太后点点头。
之前阿梅一事就是她操之过急了,因而,曾荣一事她得权衡权衡,还有,这小姑娘言谈举止既不像是乡下来的也不像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十三岁的孩子有这么沉稳通透的?
因此,她得找人好好查一查。
“奴婢也告辞,恭祝太后万福金安。”曾荣见柳春苗起身,也跟着起身。
只是两人刚往后退两步,呜啦啦的进来一堆人,打头的是王皇后,后面的是皇贵妃,再后面,还有七八个嫔妃以及四五个未成年小女孩,曾荣自是不认识,又不敢抬头,只觉满屋子的珠翠环绕,满屋子的香气袭人。
原来,这些女人们是去南苑参加上巳节的祭礼回来,给太后送来了南苑新开的兰草,以备太后兰汤沐浴之用。
见到柳春苗和曾荣,王皇后眉头微皱,目光很快落在太后炕几前的这件常服上,也就知道曾荣因何而来了。
因而,待众人互相见礼完毕,王皇后对太后笑道:“启禀母后,儿媳有一事欲向母后禀明,求母后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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