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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荣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曾荣的余光瞄着他,待他把两块鱼腹吃完了,又拿起他的碗替他盛了碗虫草老鸭汤。
一时饭毕,朱恒叫小路子把东西收拾下去了,这时阿梅回来了,泡了两盏茶送上来,在朱恒的示意下,退到外面去守着了。
这一次,没等朱恒问,曾荣自己开口了,说她得罪了童瑶母子,来求太后老人家庇护。
主要是她怕这事会通过某些有心人的嘴传进朱恒耳朵里,以朱恒的个性,他肯定不会第一时间找曾荣求证,只会默默生气,默默跟自己过不去。
与其如此,还不如她坦承一切,他若信她,自会帮她一起想法把这件事扛过去。
“你的意思是父皇帮你一起撒谎了?”朱恒抓住了曾荣话里的重点,冷笑着问道。
“是啊,阿恒,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皇上了。”
曾荣早就有这个疑惑了。
以她上一世的理解,皇上宁可得罪镇远侯和内阁首辅,甚至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挑战传统的嫡子继承制,把庶出的朱悟送上那个位置,他对朱悟和皇贵妃绝对是真爱且是唯一的真爱。
可如今事实却和她的想象有一定差距。
皇贵妃虽依然宠冠后宫,可皇上心里也并非没有别人,那日在后苑,皇上拉着虞冰的手也是情意款款的,更别说,这一段时日,宫里又有别的女人怀孕了。
这倒也就罢了,谁叫人家是皇上?
可皇上配合她撒谎去欺骗皇贵妃和朱悟就不正常了,且这还不是第一次,否则,曾荣也没有这个胆量敢在他面前装神弄鬼啊。
难不成上一世朱悟的登基有别的内情?
朱恒见曾荣叹了口气,他也跟着长舒了口气,仰头靠在轮椅扶手上,讥讽一笑,“之前我也看不懂,不过现在懂了。”
“什么意思?”曾荣追问。
朱恒坐正了,指了指他案桌上的第二个抽屉,曾荣走过去拉开了这个抽屉,上面躺着一封信,信上没有排头也没有落款,但信是拆封的。
曾荣拿起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先看了下抬头是“外甥如唔”,再扫了一眼落款,是“舅字”,日期是在中秋之日,再一看正文,通篇没有提到皇室半个字,只说刚收到家中旧仆来信,这才知悉外甥被沉痼困扰多年,偏他们山高水远,又人微言轻,没有能护住他,有违长辈们的托付,甚是惭愧,唯有顿首求谅。
之后,他们又提到一件事,听说朝廷要提升商业税和手工业税,故六月份末,有人找到他们游说,希望他们钱氏一族能带头振臂一呼,支持朝政,那人还提及妹夫对外甥的疼宠,说是端午之日,妹夫带着外甥在寺庙祈雨。
言外之意,溢于言表。
可问题是,钱氏虽是江南望族,但钱氏所涉及的多半是农田、桑蚕养殖和渔业,本该均属于减赋范畴,地方官员却对这些只字不提,这究竟是何意?
故,舅舅在信的末尾问,钱家究竟该不该出这个头。
“你的意思皇上在利用你?”曾荣问。
直觉上她相信皇上不会如此卑鄙,多半是有人曲解他的意思或是有人利用此事从中作梗。
“你不信?”朱恒再次呵呵一笑。
之前他们父子两个堪比陌生人,一年也说不到十句话,可端午那次在普济寺,那个人不但把他带到文武百官面前,还陪他去上香,带他一起上了祭祀台,带着他一起祭祀,又陪他泛舟游湖。
彼时他就觉得不对劲,那个人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他,什么时候好好跟他说过一句话?
可皇祖母说,人是会变的,岁数大了会越来越心软越来越念旧,无论如何,他是他的嫡长子,他生母是他的发妻。





庆荣华 第三百二十五章、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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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荣见朱恒又是讥讽一笑,知他这次肯定被伤得很深,好容易才修复的那点父子关系只怕又要岌岌可危了。
“不对啊,端午那会不是第一次提到减赋么?”曾荣忽地想起一事,问道。
“怎么可能,肯定是朝堂先议论了才会传到国子监的学子耳中的。还有,覃叔还告诉我一事,那些年和鞑靼交战期间,他命人从钱氏一族募捐了价值上百万两的粮食、衣物外加银两,可他这些年,就是这么对我母亲,这么对我的。”朱恒的两手握紧了,继而整个身子战栗起来。
“好了,别想这些,都过去了,你就当是为大周的百姓们着想,这江山不仅是你父皇的,也是大周百姓的。”曾荣蹲在了朱恒面前,主动掰开了他的手掌。
“可他,可他居然一点风都没给我漏,把我瞒得死死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舅舅他们,他们还以为我能,能坐上。。。”朱恒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间汩汩而出。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曾荣听懂了,忙掏出丝帕来擦了擦他的手背,同时也是想让他清醒过来,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阿恒,往前看,我相信种善因肯定会得善果的,你舅舅他们的善行肯定会保佑你的,你信我。”曾荣一边说一边把丝帕放进他手心里,尔后,她收起了这封信。
待朱恒情绪稍稍稳定后,曾荣推着他去了罗汉塌前,缓缓把他连扶带抱地挪到了罗汉榻上。
只是在曾荣伸出手去帮朱恒退下他的外裤和中裤时,朱恒抓住了她的手,“你。。。”
他希望曾荣过自己这一关是因为爱因为喜欢,而不是因为怜悯因为冲动。
“我想好了。”曾荣点点头,同时也微微把头扭了过去,再怎么说,对方于她而言也是一位外男,会害羞会脸红也是正常的。
见朱恒不信,曾荣拿出了自己银针,“其实,之前我也不是没想好,是因为技艺不纯熟。”
这话一说,朱恒忙松开了她的手,要掀她的裙子,可手刚碰到她的裙子,他意识到不对劲了,又把手缩回去,“对不住,我不是有意想唐突你,你的腿,该不是又和你的手一样满是针眼吧?”
“不会,好歹我也是拜过两次师傅的人。”曾荣自是不会承认,更不可能让他看到。
朱恒对这话未置可否,倒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松开了自己的手,把身子背了过去。
曾荣退下了他的外裤和中裤,先在他两条大腿处扎了六针,只有一处髋骨穴有微弱感知能力,其余的几个穴位仍是没动静。
因着这次针灸穴位比较多,待曾荣回到乾宁宫时,已近天黑,皇上正坐在圈椅上批阅奏章,李若兰在外面的堂屋整理文案,曾荣怕惊动里面的人,刚要轻手轻脚地走到李若兰身边,问问这一个多时辰可有事情发生时,里面传来了一声咳嗽声。
紧接着,常德子走了出来,冲曾荣努了努嘴,曾荣只得老老实实地把腿收回来,进了外书房,见皇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曾荣只得跪了下去,“启禀皇上,下官曾荣认错来了。”
“错?尔有何错?”朱旭的目光仍落在面前的奏章上。
“不该言而无信,可这事真不赖下官,下官见这些日子皇贵妃那没动静,真以为她不着急呢,再则,太后老人家是长者,自然先可长者来了。”曾荣辩道。
“常德子,去外面找几片瓦片来。”朱旭吩咐道。
“啊?皇上,您该不是想让下官跪在瓦片上吧?下官的腿就该废了,下官的腿若是废了,下官还如何为皇上效劳?”曾荣努力挤了挤眼睛,想挤出几滴眼泪来。
可惜,眼泪没挤出来,倒是让皇上看出她的意图来,直接把手中的奏章砸向了她,曾荣本能地一躲,再爬着去把那奏章捡起来,起身要送过去。
“跪着,朕让你起来了?”
曾荣一听,只得又跪了下去,“皇上息怒,有话好好说,您若是觉得下官哪里做得不对,您好好说,下官一定改,只求别气坏了皇上。”
“朕可没这个闲心去调教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朕还能找不到几个可用之人?”
“皇上,您见过真正蛤蟆么?知道蛤蟆一共有几条腿么?”曾荣故意把话题岔开去。
“常德子,朕让你去找的瓦片呢?”朱旭见常德子没动地方,夹了他一眼。
常德子躬身应了,把屋子里的两个小太监也带了出去。
“皇上,下官不是满嘴谎言,是不得已撒了个善意的小谎言,下官这么做也是为了三殿下的声誉着想。”曾荣嘟嘟囔囔说道。
朱旭没大听清,但听到“三殿下声誉”几个字,这才抬眼看向曾荣,等着曾荣的解释。
“回皇上,太后寿诞之前,下官接到一件差事是给太后绣一件寿字常服,要六十个不同笔体的寿字,可下官写不出来,不得已下官向覃姑姑求救了。”
曾荣把当初如何找覃初雪要寿字,如何把字体绣在常服上,又是如何被人认了出来一事详尽陈述了。
“彼时下官真不清楚那是二殿下的字体,只觉这字体比下官的好看多了,哪知还有这些内情?幸好,太后替下官遮瞒过去了。回皇上,方才三殿下拿来的经文也是他自己抄写的,下官担心会重蹈旧辙才不得已拒绝了三殿下,还请皇上明鉴。”
“不就一幅字吗?”朱旭表示不理解,又不是说要送给曾荣,只是一个参照品而已。
“回皇上,下官彼时也是这么去质问覃姑姑的,覃姑姑也说这话,她说那是太后六十大寿的常服,若是太后知晓那是二殿下的字体,准会格外欣慰,这才去找的二殿下。可当时确实有人拿这说事了啊,以为是下官和二殿下有私情才拿到二殿下的字幅。”曾荣忿忿说道。
朱旭沉吟了好一会,这才抬抬手,示意曾荣站起来。




庆荣华 第三百二十六章、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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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曾荣的膝盖上有练习针灸落下的针眼和青瘀,故起身时曾荣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咧着嘴“嘶”了一声,朱旭瞥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皇上不发话,曾荣也不敢退出去。
见皇上又低头看起手里的奏章,曾荣也跟着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就在曾荣犹豫着该不该退下时,朱旭又发问道:“晚膳后这一个多时辰去哪里了?”
“回皇上,去慈宁宫了,找太后求助了。”最后一句话声音明显弱了些,透着点心虚。
果然,朱旭一听她闹到了太后跟前,当即两眼一瞪,胡子一吹,“朕看你是越发张狂了,先是把朕扯下水,这会连太后那也敢先斩后奏了,你是不是吃定朕不敢罚你?来。。。”
“回皇上,下官冤枉,下官绝不是张狂,而是胆怯,是胆怯,不得已才去求的太后,还请皇上息怒,息怒,气大伤身,气大伤身。”这一次曾荣没再跪下去,而是在他喊“来人”前忙打断了他,并把案桌上的茶端起来送到他手上。
说实在的,皇上若是吹胡子瞪眼睛的,曾荣反倒不怕他,就怕对方不声不响不冷不热的,曾荣可就一点底没有,只能老老实实跪下来磕头认错。
果然,朱旭凶是凶,训是训,但却接过了茶碗,“哼,朕可没看出来你有丝毫悔过、胆怯之心,朕看你就是张狂,连朕的话也敢打断了,宫里宫外,你去打听打听,有谁有你这胆子?”
曾荣见对方的语气平缓了些,嘟了嘟嘴,道:“启禀皇上,下官真有悔过之心,更有胆怯之意,虽说做错了事就该挨罚,可这件事真不是下官一个人的错,宫里也不是人人都像太后和皇上一样明理大度,下官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行了,滚吧,朕可没工夫听你磨牙,别以为吹捧朕几句朕就会轻易饶过你,朕可告诉你,再给朕惹麻烦试试!”朱旭把茶碗重重地往案桌上一放,送了曾荣一个白眼。
“喏。”曾荣飞快地答应了,刚要跪下去再磕个头,膝盖一弯,眉头又拧了一下。
“腿怎么了?”这次朱旭问了。
“昨儿摔了一跤,有青瘀,方才又跪了一会,疼。”曾荣没敢说实话。
“摔了一跤?”朱旭的目光从曾荣的膝盖上移到她脸上,满是质疑。
曾荣没敢跟他对视,低头说道:“回皇上,下官真不能再跪瓦片了,再跪瓦片下官的腿就该废了。”
“去太医署找点化瘀膏抹抹。”
“喏。”曾荣粲然一笑,行了个抱拳礼。
“朕没说让你去,把常德子喊进来。”朱旭满是嫌弃地回了她一眼,说道。
常德子就站住门外,显然听到了屋子里的全程对话,见曾荣出来,摇了摇头,虚点了两下。
曾荣也冲他一笑,也抱拳行了个礼,待他进去后,她在大殿里没看到李若兰,在厢房找到她。
从李若兰嘴里,曾荣才知皇上用完膳就命太监来找她,应该是叫她用膳的,见她没在,当即就有点不高兴。
饭后,朱悟又留下来和皇上说了会话,聊的是吏治,说是这次国子监辩学的议题。
主要是前段时间推广商业增赋一事阻碍太大,朝廷着吏部的人下去查了查,这才发现有些地方官员借着手中权力以权谋私、中饱私囊,导致民间怨愤较大,口碑不好,公信力自然也低。
于是,有人提出要整顿吏治。
原来是这样,难怪会有人打着钱家的主意,以钱家在江南的名望和地位,若是振臂一呼,不说拥趸者有多少,但肯定能起到一个稳定人心的作用,也能把矛盾从朝堂转嫁一部分到钱家。
计谋是计谋,只是心思太不正了,造谣朱恒这个残疾人会荣登大宝去欺瞒钱家人配合朝廷施政,这跟在朱恒心上插一刀有什么区别?
因着这一事,连带着曾荣看皇上也不顺眼了。
半个月后,绿荷送来绣好的《金刚经》,要依曾荣的意思,是想带着绿荷一起去瑶华宫,可绿荷拒绝了她,说是不妥当,显得她太过急于邀功。
这话提醒了曾荣。
可她委实不想一个人去见她,自从上次婉拒朱悟后,曾荣明显感觉到皇贵妃对她的疏离,谁知道她会不会找个什么理由来罚她?
琢磨了一天后,次日下午,正好曾荣当值,她把这绣好的经文带进了乾宁宫,瞅准皇上一个空当,她蹭到了皇上面前,送上一个大笑脸,又殷勤地替他把茶盏里的凉茶换成热的,这才开口说是要去瑶华宫。
朱旭眼皮都未抬,“这事不必跟朕告假。”
“这是当值时间,自然要跟皇上告假的。”曾荣回道。
“哦,你也知是当值时间?”
“可不当值时间下官很忙的,下官要整理文档,要给太后绣经文,要看书练字,要学瑶琴和围棋,还要画画,还有练习针灸。”曾荣举出了一堆事情。
“瑶琴和围棋?跟学谁?”那几个技能朱旭大致了解过,唯独这两项他从未听曾荣提起过。
“回皇上,郑掌事,皇上认识的,就是之前膳食局给您试菜的郑掌事,后来去了药典局,代替下官之前的那位置。她就住在下官隔壁。”曾荣把郑姣推了出来。
这份人情她必须还她,思来想去的,她找了这么一个法子。
当然了,为免被人识破,曾荣是真的跟在郑姣后面学弹琴和下棋。
“为何要学这个?”朱旭问。
“技多不压身。”说完,曾荣自嘲一笑,“启禀皇上,其实是羡慕别人,羡慕他们弹琴下棋时的那份优雅。”
“不用和旁人比,你也有你的好。”朱旭难得夸了曾荣一句,也不算是夸,算安慰吧,因为他记得曾荣是从农村来的,连温饱都难以为继,肯定吃了不少苦。
“多谢皇上肯定。呵呵,下官也是这么认为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都有自己的好,就好比枝条上的鲜花有鲜花的娇嫩,地上的野草有野草的顽强。那皇上,下官能走了么?”曾荣再次厚颜一笑。
朱旭挥了挥手,待他琢磨到曾荣这几句话不对味时,曾荣已然出了门。




庆荣华 第三百二十七章、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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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半刻钟后,曾荣进了瑶华宫的大门,站在上房的台阶下一边等着太监的通报一边欣赏院子里的花。
百合花没有了,满墙的蔷薇花也不见了,代之的是菊花,且还是名品居多,什么墨菊、绿牡丹、绿云、西湖柳月等,应有尽有,摆成各种各样的造型,争奇斗艳,连带着空气中也多了几分轻轻浅浅的淡雅之香,曾荣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难怪皇上三天两头往瑶华宫来,这个女人的确有点手腕,这院子里赏心悦目的不只是隽永多姿的鲜花,还有人比花娇的美女。
及至进了上房的门,曾荣还在回味鼻尖的轻盈之气,脸上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这一幕落在了童瑶眼里,没等曾荣行礼问好,童瑶先问道:“看来我们的曾史官今日定有什么好事,笑得这么开心,不如说出来让本宫也欢喜欢喜。”
曾荣忙上前屈膝行了一礼,“回禀皇贵妃娘娘,下官是被娘娘院中的菊花惊艳了,下官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菊花,也才知道,菊花原来有这么多品种和颜色,还有,菊花原来是这个香气,真是长见识了。”
皇贵妃此时正坐在炕上,她刚午休醒来,原本有点倦倦的,沉沉的,听了这话,脑子倒是清醒了几分,笑了笑,试探着道:“哦,本宫记得夏天你来那会也喜欢院子里的百合花,这会又喜欢上这菊花了。看来,你和本宫的喜好倒有几分相似,早知如此,本宫就该把你要到身边,日常还有个说话解闷的人。”
“回皇贵妃娘娘,下官乃乡野粗鄙之人,哪配有如此高雅之喜好,没得唐突了这好好的花?”说完,曾荣没等对方回话,双手把绣好的经文托着送到旁边的宫女面前。
待宫女接过经文,曾荣方道:“回娘娘,下官是来送经文的,还请娘娘查验,这经文是娘娘托之前尚工局的一位姐姐绣的,她的绣技不在下官之下。”
童瑶本就不是真心想让曾荣绣什么经文,那日在后苑不过是想小小地刁难她一下,哪知曾荣居然当着皇上的面拒绝了朱悟。
当时别提她心里有多窝火了,要依她之前的脾气,是真想好好收拾曾荣一顿,让她见识见识,得罪她会是什么下场。
这两年她佛性多了,许是年龄大了,少了好些争强斗胜之心,再则,随着王桐进宫,随着十皇子的出生,她的重心也逐步转移了,皇上不再是她生活的唯一,儿子才是她后半辈子最重要的倚仗,她必须把儿子推上位,否则,他们母子别想有安宁的日子。
曾荣见皇贵妃目光闪了闪,并没有去接这经文,略斟酌了一下,又道:“启禀皇贵妃,这事是下官的错,下官无可辩驳,只求娘娘宽宏大量,别跟下官计较。”
童瑶见曾荣把姿态放这么低,感觉心里这口气舒缓了些,道:“罢了,本宫也知你为难,本宫还不至于如此不通情理,为这点小事刁难于你。”
“下官谢过娘娘。”曾荣屈膝行了个礼。
“好了,些些小事,左一个错又一个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多刻薄之人呢。对了,你方才说,绣这经文的人绣技比你强,为何本宫从未听闻过此人?”童瑶一边说一边从旁边宫女手里接过经文瞧了瞧。
是她儿子的字体,确实绣得不错,猛一看还以为是她儿子写的字幅呢,承、折、转、勾等处皆衔接得非常好,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回娘娘,这位姐姐念的书不多,不大会自己设计花样,单论绣技,她确实比下官强。不过她现在也不在尚工局了,在司药司,也成了一名女官。”曾荣回道。
曾荣一说,童瑶猜到了是绿荷,这些时日绿荷没少往瑶华宫跑,给虞冰送各种滋补品,那女孩子可比曾荣好对付多了,心里的那点想攀高枝的欲望全在脸上写着呢,之前柳春苗推举过她,本想把她送到瑶华宫来,她没看上。
不过曾荣会和这样的人交好倒是有点出乎她意外,论理,这两人不应该是一路人,难不成是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这人和你走得近?”童瑶问。
曾荣摇摇头,“还好,我们之前也吵过架的,那会在尚工局,我们两个绣技旗鼓相当,多少有点竞争关系,如今分开了,倒比之前豁达些。”
童瑶一听就明白了,她就说嘛,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一路人,如今的豁达是因为没有利益冲突,因为曾荣在皇上身边,那个绿荷有所图。
司药司,司药司这地方不错,她是不是也可以考虑给她一点甜头?
“这样吧,改天有空,你带她来见见本宫,就说本宫先谢过她了。”说完,童瑶看了眼身边的掌事姑姑。
掌事姑姑进里屋去了。
“对了,你经常出入慈宁宫,你可知二皇子因何把先生辞了不念书了?”童瑶换了个话题。
“回娘娘,听太后老人家说是他身子不好,需要好生休养,二殿下倒是自己说过,说是那先生既古板又无趣,之前他也不懂,后来去国子监听辩学才知原来读书跟读书有如此的不同。”曾荣斟酌着回道。
来之前她就想过皇贵妃可能会问到慈宁宫问到朱恒,朱恒最近无非是改药补为食补和休学两件事,曾荣在路上已把说辞想好了。
“什么意思,莫非他也想去国子监?”童瑶信了这话,身子往前倾了倾,这是人着急时下意识的一种动作。
“那倒没有,下官问过他,他摇头,说那别人还不得天天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这话初听之下童瑶也信了,不过很快她发现了问题,这种话题一般只有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才会吐露,若朱恒和曾荣要好,曾荣没道理会出卖朱恒,若两人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以朱恒的个性绝不会说这些的,那是一个自我封闭了十年,连他父亲都难以接近之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向外人吐露心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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