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然而镇井玄武要花钱买,于是囊中羞涩的李笠便起了心思,将林夏所放石龟偷走。
放在自己住处的水井里。
石龟上有文字,李笠认不全,不过勉强认得几个字。
一段是‘金刀大吉’,一段是‘林夏’二字。
石龟上刻着‘林夏’,无非是表明石龟的归属,所以李笠不以为意,但现在想来,有些可疑,因为‘金刀’不就是指代‘刘’字?
安成刘敬躬,不就是妖党的首领么?
听得李笠这么一说,柳偃若有所思,而林夏急了眼:“我从没有过石龟!”
李笠冷笑:“有没有,一会便知。”
李笠租住的院子距离郡廨不是很远,柳偃派出去的人不一会便回来,果然带回一尊湿漉漉的石龟,有吏员将石龟背上刻着的字誊抄下来,上呈。
柳偃看过后,让佐官们传阅抄文,负责做记录的书佐刘德才,也得以看到其上内容,却是十六个字:
兰陵已死,安成当立,岁在壬戌,金刀大吉。
这是刘敬躬妖党的口号。
壬戌年就是今年(大同八年),刘德才知道当今皇族为兰陵萧氏,而年初在江州安成造反的刘敬躬,出身安成刘氏。
出身安成刘氏的刘敬躬,有蛊惑人心的手段,号称手中有一金龟,许愿者诚心祈祷,金龟就必然应验。
刘敬躬为了收买人心,又说金龟可以点化出银龟、铜龟还有石龟,给人带来财气。
于是,刘敬躬将这些刻着字的银龟、铜贵、石龟分别送给大小头目,以此收买人心。
刘德才想着想着,不由擦擦额头冒出来的汗,只觉心跳得厉害,心中念叨:老李啊老李,你家三郎莫不是招惹了哪路神仙,怎么尽碰上这种事。
协助办案的游军尉张行,也看到了这段内容。
张行知道兰陵、安成指代什么,而金刀...
指代卯金刀刘。
卯金刀刘,牵扯到“金刀之谶”,这谶语自晋时就有流传,说的是“刘氏当兴”。
刘是什么刘?当然是两汉皇族那个刘。
毫无疑问,这是一段鼓动造反的语句,抄袭后汉末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
口号刻在石龟上,持有石龟的人,就是妖贼党羽。
张行能看出来的意思,其他官员当然也能看出来,所以众人都陷入沉思,然后看向林夏。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石龟腹部也刻着字,已誊抄到纸上,是为:敕封鄱阳侯林夏。
这意味着什么,在场官吏都很清楚。
因为刘敬躬妖党覆灭时,官府就从其大小头目身上搜出各种伪印,其上就是“敕封某(地名)侯某某(人名)”。
林夏见众人盯着自己,心中惴惴,但不知道纸上有什么内容,只知道李笠的反诬似乎要得逞了。
没错,就是反诬,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石龟。
不存在的石龟,不存在的事情,李笠怎么可能让其变成真的!
然而,石龟就摆在面前,而李笠瞎编的事情,看样子莫非也要成真?
事态发展,出乎林夏意料之外,这场对质,和事前预料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他不知如何应变,只能不住强调这是反诬。
眼见着柳偃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明显,张行忽然说:“明府,属下有疑问,想问一问李笠。”
柳偃点头:“你问吧。”
张行闻看向李笠,发问:“我明明派人仔细查过那水井,为何当时什么都没有查到,现在却忽然冒出一个独眼石龟?”
不等李笠回答,张行自问自答:“道理很简单,你还有同党!”
“你虽然被关在郡狱,但那同党依旧潜伏城内,为了给你脱罪,为了反诬林夏,你那同党,便做了个石龟,刻上文字及林夏名讳,然后偷偷放入井中。”
“所以....”张行向柳偃说:“属下请对李笠用刑,势必要将其党羽揪出来,以免祸害鄱阳百姓!”
林夏听得张行这么说,恍然大悟,赶紧附和:“没错!小人从未有过什么独眼石龟,这是李笠反诬,须得同党相助,他一定还有同党潜伏城内!”
“上佐,小人话都没说完,上佐何故下结论?”李笠发话,“上佐派人搜井,那井底多有石块,石龟沉在其间,只是拿棍子随便戳戳,哪里能戳出区别来?”
“你还狡辩!”张行指着李笠,高声质问:“我何时说过只用棍子戳底?有人下去仔细摸过,你还敢抵赖!”
“那水井,已经仔细搜过,明明当时什么也没有,如何冒出个石龟?定是你有同党,事后偷偷将石龟放进去的!”
乱世栋梁 第三十五章 同党
公堂上,张行绘声绘色讲述手下如何仔细检查水井,要以此证明李笠所说的石龟,在那日搜查时根本就不在水底。
李笠在一旁看着,只当是在看戏。
他当然不是马青林的手下,也不是刘敬躬妖党余孽,所以是被冤枉的。
诬告他的人是林夏,所以李笠判断林夏的幕后主使,极大可能是放债的吕全。
呂全要把马青林和他一并除掉,用的是“刘敬躬妖党余孽”的名头,李笠不知道马青林是不是妖党,但自己肯定不是。
如今所谓的“人证物证俱全”,至少关于他的人证物证都是假的。
那么,要做到这一点,把这件案子做成铁案,呂全须在官府里有同谋。
负责缉拿贼寇的官吏,是郡游军尉,所以,眼前这个游军尉张行,要么是诬告的主谋,要么是被收买的同谋。
对方既然知道他是无辜的,却要构陷,那么就会准备好证据。
因为此次抓捕是‘突然袭击’,他还没回过神就被抓进大牢,宛若瓮中之鳖,招不招供都没用,因为其他人都“招了”。
所以,作为一个被顺带着收拾的小角色,张行对他住处的搜查不可能上心,因为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
必然是借着搜查之机,把伪造的证据放到他的住处,然后“查获”。
这种事情,派几个心腹去做就行了,李笠认为张行可不会专程跑一趟,也不会关心手下对住处搜索时的细节。
因为那里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证据,所谓的搜查就是走个过场,既然是栽赃,所以张行没必要了解细节,其手下,也不会在意什么细节。
于是,有一个盲点出现了。
张行说完,柳偃问李笠该如何解释,李笠挠了挠头,关切的看着张行:“上佐说得如此生动,莫非就在现场?”
张行冷笑一声:“我派了人去,搜查完毕,当然会上报!”
李笠又问:“那,会不会是搜错院子,亦或是手下人偷懒,没有搜井却骗上佐已经搜过?”
“笑话,你的住处绝不会弄错,他们如何会搜错地方?我特地交代,一定要搜查水井这类容易藏匿物品的地方!”
张行说完,指着李笠:“妖贼!你休想狡辩,那日搜查,确确实实搜过水井,至于这石龟为何会出现在井中,那是因为你有同党,事后偷偷放进去的!”
李笠见张行振振有词,再问:“上佐这几日无恙?”
张行板着脸:“你说什么?我好好的!”
“上佐没有什么头痛、脑热、肚子疼不舒服之类的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行有些不耐烦,“你莫要以为油嘴滑舌就能糊弄人!今日明府让你当堂对峙,讲的是证据,人证、物证!”
“现在,你以为一个莫名冒出来的石龟就能洗清罪责?这种石龟,随便刻多少个都行!”
“哦,那么,上佐。”李笠缓缓说着,看着对方,笑起来,笑得很开心,笑得林夏心里发毛。
“小人住的地方,并无水井,上佐信誓旦旦说手下是如何搜查水井的,让小人听了之后,只觉惊悚不已呀。”
话音刚落,满堂官吏目瞪口呆。
张行的脸瞬间僵住,嘴角抽搐,看着李笠,如同白日见鬼。
林夏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方才他见张行说得慷慨激昂,心中大定,只道李笠这次死定了,结果竟然...
李笠又说:“上佐有所不知,小人在城里租住处暂居,因囊中羞涩,租不起带水井的院子,毕竟,有水井和没水井的院子,租金差了一倍有余...”
“你、你、你说谎!”张行惊慌失措的喊出声,指着案上所放湿漉漉的石龟,“这石龟就是从你住处水井里捞起来的!”
“呃,上佐,小人住处并无水井,上佐若不信,派人去看看就知道了...”李笠缓缓说着,心中冷笑:
你根本就不关心我的住处是什么情况,派去搜查的人不过是走个过场,装装样子就行,所以,连有没有水井都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
窃窃私语声响起,那是官吏们在交头接耳,大家都是明白人,惊讶之余发现张行被李笠证明有问题。
若张行有问题,那么张行办理的案件必然有问题。
所谓的“铁证如山”,瞬间就垮了。
现在看来,李笠要求的当堂对质,目标不是林夏。
李笠不是为了证明林夏不可信,而是要证明张行不可信。
突破口在那水井,一个子虚乌有的水井,张行却口口声声说是如何的仔细搜寻,那么,张行越是说得绘声绘色,被拆穿后,就越证明自己的话不可信。
张行若不可信,其经手的所谓‘铁案’,自然也就不可信了。
李笠将手一摊,接着说:“上佐连小人住处有没有水井都不知,却急着为林夏辩解,否认石龟之事,莫非你俩是同党....”
“撒谎!你撒谎!”张行咆哮起来,挥舞手臂:“你说你住处没有水井,那这石龟从哪捞....”
说话声戛然而止,因为张行想到了一个可能,这可能让他惊恐:去捞石龟的人,是内史柳偃派的。
李笠,居然暗中和内史勾搭上了?
“啪”的一声,柳偃拍响醒木,宛若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那样,看着张行:
“张行!你连李笠住处有无水井都不知道,却言之凿凿说如何搜查水井!”
柳偃大声质问着,声如战鼓轰鸣,愈发急促:
“本官问你,你搜到的铁证如山,到底有几个是真的?还是说,全都是假的?!”
张行被柳偃问得哑口无言,浑身发抖,豆大的汗从额头上冒出,顺着面颊滑落。
“明府!这是下、下面的人应付,胡乱上报....”张行结结巴巴说着,面若白纸,汗出如浆,“属下失察,竟然、竟然被他们糊弄了呀!”
柳偃冷笑:“是么?可本官已经提审了一人,那人是你当日派去李笠住处搜查的一名兵丁。”
“他明明白白说,现场只是随便翻了翻,回来后,向你汇报时,也未有人提起过那里有无水井。”
上梁不正下梁歪,既然张行能被收买,贪赃枉法,那么,其手下有样学样,自然也就能被别人收买,供出事情真相。
众人一听,惊讶之余听出言外之意:原来内史早有安排?
张行听了之后,脑袋一片空白,嘴巴一张一合,想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当然想辩解,找其他借口辩解,但之前和李笠说过的话,都已经把可用的借口都挡住了。
不知不觉间,内史竟然避开他的耳目,暗中布置,甚至连系了李笠,布下陷阱。
不知不觉间,他落入陷阱,再也出不来。
张行只觉天旋地转,脑海里回荡着李笠的声音:“上佐是不是搜错地方了?”
“上佐今日无恙?”、“上佐莫不是被手下骗了?”
这些声音围绕着他不住旋转,宛若旋涡,将他卷入水中,沉入无底深渊。
张行心中哀叹: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怎么就被这鱼梁吏给...给...绕进去了?
本来就是走个过场,走个过场啊!
柳偃见张行无话可说,大喝一声:“你,身为游军尉,本该保境安民,结果居然构陷良民!陛下去年的诏令,你看来是不以为然!”
“来人!将张行拿下!”
乱世栋梁 第三十六章 真相
随着柳偃一声令下,候在阶旁的士兵扑上来,将呆若木鸡的张行按住。
旁边,跪着的马青林等人,见着张行落得如此下场,惊得目瞪口呆,原本灰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你看我、我看你。
马青林第一个回过神,膝行向前,爬到阶下不住磕头:
“明府!草民冤枉,草民冤枉!草民是熬不住张行的拷问,才屈打成招,求明府为草民做主,还草民一个清白!”
其他人也醒悟过来,如马青林一般,不住磕头喊冤。
父母官为民做主的时候来了,柳偃只觉凛然正气环绕四周,他多日部署之后终于迎来真相大白,这种场面必须放下官架子。
他站起身,对着阶下磕头喊冤众人虚抬双手:
“你们莫要害怕,本官主政鄱阳,必然秉公执法,绝不会让宵小欺凌百姓,你们不必如此,快起来,快起来!”
主官如此表态,左右小吏赶紧上前,将跪地的马青林等人扶起,好言相劝。
本该提笔写字记录现场情形的书佐刘德才,愣愣的看着李笠,看着前一刻还低头认罪、此刻却不住喊冤的马青林等人,惊得目瞪口呆。
手中笔跌落地面也没发觉。
左右官吏以及兵丁,见着如此情形,看向李笠,一个个惊讶得合不拢嘴:天啊,那鱼梁吏真把铁案翻过来了!
又有心思活络的人,琢磨出案情如此逆转定然和内史不无关系,觉得应该是李笠暗中听从内史吩咐,给张行设了个套。
原以为是清谈文士,行事居然如此老道,世家子弟果然不凡!
他们看向柳偃的目光,变得敬畏起来。
目睹整个过程的林夏,惊得浑身颤抖,面无血色,当张行被士兵按住,他几乎被吓得昏厥。
旁边,马青林等人喜极而泣,而林夏此时脑袋发胀。
怎么回事?不是说铁案么?怎么游军尉就出事了?
游军尉被抓了,那我怎么办?
“啪”的一声,柳偃又拍醒木,喝问:“大胆林夏,竟敢构陷良民!你可知罪!”
这动静吓得林夏一个哆嗦,随后瘫倒在地,见着如狼似虎的士兵向自己扑来,跪地磕头,不住哭喊:
“饶命啊!是他们让小人这么做的,小人也不想的,奈何他们拿家人做要挟..“
见着林夏哭求饶命,柳偃问:“他们?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你一个个仔细的说!若你协助官府破案,本官可酌情轻判,不让你的家人连坐。”
“谢明府,谢明府...”林夏不住的磕头,“主谋是..是吕掌柜...是吕全!同谋是张行....协从的有...“
李笠听到“吕全”,眉头一扬:放高利贷的混蛋,果然是你!
想到自己被人构陷投入狱中,又被人鞭挞得遍体鳞伤,差点就完蛋了,李笠心中怒火蹭蹭蹭就冒上来。
他见柳偃立刻安排人马,让郡司马带队去抓有鄱阳王府做靠山的吕全,并说若吕全窜入王府,也得入府捉拿,只觉快意非常:
阴我?还搞成铁案?
呵呵,这下你完蛋了,当朝驸马、高门士族出身的柳偃身份够硬,现在要抓你,你就算躲进鄱阳王府也不顶用!
李笠见马青林好像快要体力不支,身体摇摇晃晃,赶紧上前将其搀住:“马东主,不要紧吧?”
绝境逢生的马青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李笠,嚎啕大哭,他知道自己能够死里逃生,多亏李笠硬顶着不认罪,才有了转机。
他一家老小保住性命,一靠父母官明察秋毫,二就是靠李笠这个硬骨头。
“多谢,多谢李老弟活命之恩,马某....马某...”马青林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李笠安抚着对方,却有些龇牙咧嘴,因为他身上伤口阵阵发疼。
虽然这都是皮外伤,但李笠被马青林这么个成年人紧紧抱着,不住摇晃,他只觉全身都要散架了。
旁边,书佐们奋笔疾书,要把这感人场景用简练的文字记录下来。
当然,重点在于内史是如何的明察秋毫,是如何从容布置,将郡游军尉张行的真面目拆穿,将一场冤案平反。
片刻,心情回复的柳偃入座,看着左右面露疑惑的官吏,咳嗽几声,开口说:“本官知道,你们一定会对本案案情有如此转折感到困惑。”
“现在,本官便让人大概说说,这所谓的铁案,到底是如何查破的...游军主彭禹何在?”
阶旁,一名吏员出列:“属下、鄱口驻防游军主彭禹候命。”
“彭游军,你来说说,这案子,是如何侦破的。”
“是,属下得令。”
彭禹说完,转身看向大家,当他的目光和李笠相碰时,彭禹微微点了点头。
年初,在白石村找李笠谈话的彭姓游军主,就是彭禹。
此刻,彭禹向官吏解释整个案件是如何被翻盘的:“彭某驻防番口,白石村在辖区,而家在白石村的吏户李笠,其人秉性,彭某略知一二...”
“故而得知李笠涉嫌附逆被捕后,彭某心中有疑惑,一琢磨,发现有些不对劲,便向明府禀报....”
彭禹转身向柳偃行礼,然后再转向大家,继续说。
“明府命彭某暗中查探,果不其然,越查越觉得可疑....”
“...然则人证物证俱全,一时半会无法证明李笠清白,于是,彭某得明府安排,设下计策,让张行不打自招...”
李笠在一旁听案情介绍,看上去很认真,但实际上不认真,因为他作为棋子,早就已经知道结局。
他得贵人相助,翻了铁案,但贵人不是那个王府小胖子。
那日在牢里,李笠急中生智,想了个‘石龟辨伪’的办法,但小胖子拒绝帮忙,反倒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他成了棋子,棋手却是鄱阳内史柳偃,而李笠之所以有机会当棋子,一开始不是靠柳偃的赏识,全靠彭均的坚持。
意想不到的人,就是有一面之缘的彭禹。
彭姓,是鄱阳大姓,前不久李笠协助创业、诨号“大鲇彭”的彭均,游军主彭禹是其族亲。
按辈分,未成年的彭均还是彭禹的叔辈。
彭均感念李笠帮了大忙,见李笠身陷囹吾,便找阿耶出面,央求彭禹帮帮忙,彭禹年初在白石村和李笠打过照面,便答应了。
居中传话,为李笠向柳偃伸冤,为此,彭禹买通狱卒,软硬兼施,避免走漏风声。
但李笠知道,彭禹愿意帮忙,不可能只是看在彭均父子的面上。
郡游军尉张行是彭禹的上司,张行要是完蛋,空出来的位置,“检举、破案有功”的人,才是最佳继任人选,这才是彭禹愿意帮忙的主要原因。
所以,李笠才有机会得彭禹帮助,暗中向柳偃伸冤。
李笠为证清白,还主动献‘石龟辨伪’的计策,得柳偃认可,随后安排、布局。
最后,才翻了铁案。
看着介绍内情的彭禹,李笠想到彭均,心中感慨:果然,多个朋友多条路!
。。。。。。
私第,吕全正优哉游哉的喝茶,一边喝一边哼着小曲,心情不错。
看时辰,也该是马青林一案结案的时候,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官府把马家的产业查封,就可以去接收酒肆。
吕全这么有把握,当然是有依仗:郡游军尉张行,是他的合伙人,一起‘吃’马青林这头‘肥猪’。
这就是郡游军尉的‘职务之便’,只要看中哪家富户,而这富户没什么像样靠山,随便按个通贼的罪名,就能把对方吃干抹净。
马青林就是这种富户,虽说有靠山,却大不过鄱阳王府,只要游军尉动手,然后给其他官吏分润一些好处,马青林就等于砧板上的鱼。
吕全收拾马青林,顺便连那白石村吏家子李笠收拾了,李笠家的鱼塘,依旧要被他收走,接下来,就轮到其他村民的鱼塘。
想到这里,吕全得意地哼起歌。
整件事,他直接获得的好处不多,毕竟要‘吃掉’马青林这样的富户,需要动用王府管事的人脉,那么,管事的好处,自然不能少。
吕全想要向上爬,管事们同样也要向上爬;吕全要花钱疏通人脉,管事们同样也要花钱疏通人脉。
但是,只要他巴结的管事詹良成功‘爬’上去,那么他也会跟着‘鸡犬升天’,所以...
吕全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时不时看看房外,看好消息何时传来。
不一会,听得外头喧嚣声起,一名仆人跌跌撞撞跑过来。
吕全见状,真想骂这仆人经不得事,却听对方惊慌的禀报,说郡廨来人,带着兵丁冲进来,说是要抓他。
对方声称,府君明察秋毫,查出马青林一案,是他吕全指使林夏诬告,而郡游军尉张行是同谋,已经被人当堂拿下了!
“什么!”吕全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得脚步声渐渐接近,他后背凉飕飕,意识到大祸临头。
构陷良民,这罪过不小,所以,他唯一的活路,就是立刻躲进鄱阳王府!
进了王府,官府的人就不敢进去搜捕,而他可以在自己的靠山詹管事的掩护下,趁机躲到别出去,等躲过风头,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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