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楼内,各人各自坐好,李笠听儿子讲事情由来,当然,这其实是讲给薛氏姊妹听的。
事情发生在前天,那天是散学典礼,两个班的学生因为某些原因应发矛盾,于是“江湖事江湖了”,约架。
一场“战斗”在晚上爆发。
“说说你们的战术。”李笠提出要求,年长几天的李?,闻言眼睛一亮,讲解起来。
三班的学生,打群架是出了名的猛,他们班为了打赢这场仗,决定行诈败之计。
但因为是约架,地点定死了,是军校的第二操场,那里四周空旷,单纯的诱敌,怕是不行。
所以他们的计策需要通过变阵来实现:
以横阵交锋,李?所在的“中军”,会在“交战”时故意溃败、后侧,引对方实施中路突破战术。
然后,左右两翼将突入的“敌军”切断,“断其一指”,接着反击。
这种战术有个问题,因为双方都是赤手空拳,打起来就是大混战,持续时间长,短时间内不可能让对手“失能”。
对方中路突破后,己方左右两翼未必能及时摆脱对方左右两翼的纠缠,导致弄巧成拙,真的被对方中路突破。
然而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行不通?
“后来战况如何?”李笠又问,这次到李旼回答:“他们好狡猾,正面看上去是横阵,结果是梯形阵,集中兵力强攻我军右翼!”
“我军没有游骑分张左右,正面没看出来!”
自称“我军”,这孩子入戏很深。
李笠问:“所以,他们没有实施中路突破,而是强攻右翼?”
“对,不过我军反应很快,兄长的中军后撤,见情况不对,立刻迂回,绕到我军右翼外侧,攻其侧翼。”
“很快将其击溃!”
李笠听到这里,感觉到不对劲:梯形阵的强攻一侧,兵力最多、阵型最厚,哪里是那么能够“很快击溃”的?
果不其然,李旼有些懊恼的说:“结果他们是诈败,趁着我军追击,阵型松散,很快反击。”
“还好兄长及左右浴血奋战,硬是扛下对方围攻,随后战局胶着,变成大混战。”
大混战中,李?、李旼被打成猪头,其他同学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战局最后的扭转,还是他们班有人组织起突击小组,以锥形阵突击“敌军大将”(最能打的那几个)成功。
才在教职工赶来之时,勉强获胜。
李笠听儿子兴致勃勃地将一场群架,讲解成战况激烈的“两军交锋”,很满意。
虽然中二了一些,但军校生打架就是要有这种气势和战术素养!!
“如何,你们班的同学,是好样的么?”李笠问,李?、李旼用力点头:“是好样的!”
“靠得住么?”
“靠得住!”
李笠心中高兴:你们认可同学,那不枉费我这当爹的办学校、送你们去读书了。
他满意,薛月嫦、薛月娥却听得心惊肉跳:宝贝儿子要是打架中出了意外,譬如手脚折了,眼睛瞎了,耳朵聋了,脑子被打坏了,怎么办?
“他们将来是要带兵上战场打仗的,怕受伤,可不行。”李笠对薛氏姊妹说道,并让两个儿子下去处理红肿。
这一关,算是过了。
“年轻人,火气旺,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精力过剩,总是要找个由头发泄一下。”
“这些纨绔子弟还有军人子弟们聚在一起打群架,总好过在外面欺男霸女、招摇过市。”
“放心,军校也有办法让他们合理合法的较劲,譬如各种比武。”
李笠安慰着两个心中惴惴的母亲:“当然,打架是不对的,学校也有处罚制度,打架,无论输赢,都要关禁闭。”
“但他们还是打了,这是他们权衡利弊的结果,男子汉有担当,不好么?”
薛氏姊妹哪里信李笠这番说辞,心疼儿子得紧。
李笠儿子多,死了、废了几个,也许无所谓,可她们的儿子就这几个,出事了,可怎么办?
但面上不会表现出来,点头称是。
既然“称是”,就不能一脸忧虑的坐着,薛月嫦趁热打铁:“陛下,接下来,预科学校要增设年级,接收十二岁以上学生?”
李笠点点头:“是,主要是提供一个受教育的机会,让纨绔子弟们走正途,别被小人带着走歪了,这也能让家长们省心。”
薛月嫦有疑虑:“省心?或许诸位公、侯,以及许多家长,希望自己亲自教导孩子吧?”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呢?”李笠看着薛月嫦,又看看薛月娥:
“家大业大,家里儿子自然就多,然而父亲只有一个,哪能一个个照顾周到?”
“这些孩子到了十一二岁,正是人憎狗嫌的时候,能有多少人有耐心,一个个认真教?平日里,还不是让儿子和玩伴玩耍,而做娘的,大多宠溺。”
这话,他不仅是说给薛氏姊妹、张丽华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儿子多当然好,但父亲若无法尽到教育儿子的责任,那么,这样的父亲是不合格的。
尤其儿子半大不大的时候,最不能缺少关注。
“十二到十八岁这段时间,正是人的三观成型的时期,必须有长辈对他们进行正确引导,树立正确的三观,若错过了,日后再想扭回来,就难了。”
“别人家的孩子,长歪了,无非是欺负自家奴婢,或者兄弟反目,不相往来,可天家的孩子,一旦长歪了,那就容易出大事。”
“我也想陪着孩子们,陪着他们每个人玩耍,读书,娱乐,可分身无术,且时间有限。”
“那么,让他们从半大不大的时候开始,就在学校读书,和一群同学相处,过集体生活。”
“一起读书、练武、打猎、打架,一起成长,一起分享成长中的喜怒哀乐,可不比长在深宫,成日里和宦官玩耍好得多?”
这就是张铤给他出的主意,为了防止皇太子(皇子)读书读傻、被人忽悠,那就在教育上做预防。
按照以往经验,对于皇太子(及其他皇子)的教育,一般来说,皇帝会请大儒给皇子当老师。
那么,这些大儒在传授文化知识的同时,必然有意、无意的灌输儒家(或者自己)的政治观点。
如此,就会有三种可能:
一,皇太子(皇子)听过就忘,老师的说教,没什么影响。
二,半信半疑;三,全盘接受。
所以,皇太子的老师,因为是“专职一对一”的缘故,很容易影响学生的政治倾向,而皇太子们的玩伴,极大概率在皇太子继位后,成为弄权的恩幸。
一个靠着当老师,一个靠着陪玩,就能左右皇帝的决策,这样的“晋升”方式,对于一个王朝来说,风险太大了。
然而,对于皇太子(皇子)来说,老师和玩伴不可或缺,怎么办?
张铤认为,既然楚国已经办有军校以及“预科学校”,皇帝安排皇子年满十五岁就入预科学校读书,之后入军校接受军事教育。
那么,不如借助这个教育体系,将老师和玩伴给“群体化”,将学校的年级增加,入学门槛放低至十二岁。
一如为了避免独相导致权相的产生,皇帝用群相分担相权。
不如让皇太子(皇子)的老师变成学校的“群师”,玩伴变成同班同学这一“群伴”。
此外,每三年,换一个学校,换一批同学,能加大“稀释力度”,并确保皇太子(皇子)的同学,都是靠着成绩优秀、表现出色,才能和皇太子同班。
第一阶段,十二岁到十五岁这三年,在初级学校读书,学的是基础文化知识。
第二阶段,在初级学校毕业后的皇太子(皇子),进入预科学校读书,换一拨老师。
而同班同学,根据“升学考试成绩”重新排位,确定和皇太子(皇子)同班学习的资格。
第三阶段,在预科学校毕业的皇太子,进入军校学习。
同理,他在预科学校的同学们升学后,根据升学考试成绩,重新分班,其中的佼佼者,成为皇太子同班同学。
那么,从十二岁,到二十一岁,九年的时间、三个阶段,皇太子的老师和同学(玩伴),换了三拨。
老师分三拨,三年一换,自然就无法对皇太子的政治倾向进行干预,无法给皇太子“洗脑”。
同学经过两次升学考试的筛选,那些只会溜须拍马、无心学习的人,自然就会被升学考试筛掉。
最后,陪着皇太子在军校读书的同学,至少都是成绩优异、表现良好的人。
当皇太子毕业,开始处理政务,这些同学,就是他最好的班底人选。
军校毕业的学生,本身就是青年军官团的一部分,自然会维护武人的地位,也利于皇太子亲近青年军官团,毕竟多了校友、同学的关系。
将来继位后,更有把握尽快掌握军队,获得军队基层的有力支持。
如此一代代循环下去,李笠那日担心的问题,至少发生的几率会大幅减少。
而这三级学校无论有无皇子就读,一直办学,如此,可以稳定培养年轻军官,并给军属、官宦子弟一条稳定、可行的上升途径。
这办法简单可行,李笠其实也能想到,只是关心则乱,总想着自己子孙可能会被人忽悠,应对的策略便往大的方面去想。
却不知自己已经建立起来的教育体系,就是很好的工具。
坚持实施起来,不仅可以避免子孙思想被人带歪,还能尽量防止子孙亲近小人。
李笠大概说了一番,点明一点:
“如果有人,能从十二岁入学开始,以同学的身份,陪伴皇子们走完九年求学路,那么,他本身就经受住了考验。”
“有资格成为皇子将来开府、视事的班底人选。”
李笠说到这里,看着两个当娘的:“用完整的教育体系,为皇子们提供、选拔良师益友,可不比我们给他找单独的老师,找单独的玩伴,好得多?”
这么一说,薛月嫦和薛月娥理解了,张丽华也若有所思。
但一想到接下来,儿子只要在校读书,就有和同学打群架打得鼻青脸肿的可能,当娘的又开始坐立不安。
对此,李笠依旧看得开:“年轻人火气大,一言不合就约架,打起架来不讲武德,往脸上招呼,这算什么呢?打完架一起玩耍,也是常有的事。”
“他们能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朋友圈,可是好事情,我们做父母的也省不少心。”
“再说,我们总不能护他们一辈子,将来的路,他们得自己走了。”
乱世栋梁 第一百三十一章 润物细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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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新年的喜庆气氛尚未散去,一日下午,李笠花园里陪儿女们玩“捞金鲫”的游戏。
一个个浅浅的水盆里,有不少小金鲫在游动,半大不大的孩子们围在盆边,兴奋地拿着纸网,小心翼翼捞鱼。
纸网,顾名思义是纸做的网兜,其形如团扇,入水就会湿透。
纸网兜住金鲫之后,湿漉漉的纸很容易就会被鱼的重量弄破。
网破了,就兜不住鱼,得换一个纸网,才能继续。
这种游戏,很考手上的功夫,看上去似乎很容易,但极易失败。
而“就差一点点”的效果,很容易激发人的好胜心,让人轻易上头,不停的捞。
在一些地方,捞金鲫的游戏成了庙会的热门生意,客人们不断的捞,不断的“差一点”就捞起来,然后不断的交钱买网,让小贩们笑逐颜开。
现在,小皇子和公主们就激动不已,他们自己捞鱼,总是差一点点,于是让年纪大一些的兄长和姊姊帮忙。
但即便换了人,依旧是“差一点点”,于是,年纪更大的加入游戏。
甚至连各自母亲也加入游戏,捞得不亦乐乎。
特地苦练“纸网捞金鲫”技术的段玉英,表现尤为抢眼,以至于许多孩子都围上去,求着“阿姨”帮忙。
李笠在旁边看着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高兴。
他布置这游戏并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让儿女们开心,所以备好的纸网,有不同尺寸:
有的网,纸张厚度略高,更耐水,捞起小金鲫的概率要高一些。
这样的安排,使得参与游戏的成人和孩子,多多少少都能捞起一些金鲫,避免了空手而归的尴尬,让孩子们的兴致能维持得更久些。
李笠顺手拿起一个纸网,摸索着纸张,感慨时光如梭。
二十年过去,造纸以及相关的纸品,终于形成了大规模的产业,物美价廉的纸张,在不知不觉中,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变化。
一如绵绵春雨那样,看起来不起眼,却能在不知不觉中,把人们的衣物打湿。
即所谓的“润物细无声”。
现在,书籍的价格明显下降,当然,这也有印刷术改进的功劳。
而且,各类纸品渐渐获得大众认可,产品的销售量有了质的飞越。
然后,最重要的一点,餐纸和厕纸,终于推广开,走进千家万户。
尤其各种档次的厕纸,已经开始取代厕筹,成为许多人家的日常用品,连最便宜的“草纸”,也开始被越来越多的“城镇居民”接受。
这个过程,花了将近二十年,可以说是一代人的时间。
想想自己“初来乍到”时,用的是厕筹,或者木棍,李笠总觉得那个部位有些不适。
看看手中的纸网,再看看眼前一大家子人,忽然想到了娘亲。
如果,娘熬过来,熬到现在,看着孙子孙女成群,该有多高兴?
李笠看着儿女们欢呼雀跃,想起不久前,全家除夕夜齐聚一堂的情景,忽然觉得心情有些低落。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让娘感受一下孙子、孙女满堂的温馨。
他的妻妾很给力,能生,如今他的儿女,包括襁褓中的婴儿,已经有十九人。
年纪最小的一个,是萧妙淽为他生下的第一个孩子,男孩。
接下来,他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但是,比起许多家庭,他的子女数量算是一般。
譬如,李笠当年在徐州刺史任上,长史王冲,光儿子就有二十多个。
当然,那时王冲的年纪较大,几十年“积累”下来的“成果”较多,但从一个侧面证明,一个人有二十多个儿子,在这时代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所以,李笠目标是儿子数量超过二十,真正做到“独木成林”。
“三郎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声音,李笠转头一看,却是赵孟娘坐在身边。
赵孟娘和其她妃嫔一道,陪着儿女捞金鲫,捞得不亦乐乎,好不容易脱了身,见李笠独坐发呆,便过来伺候。
李笠晃了晃手中的纸网:“我在想,这纸张的买卖,该怎么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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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自有许多人操心,何须一国之君愁眉不展?”赵孟娘说完,为李笠倒了一杯茶。
“未必哟,人的眼界,决定了上限。”李笠笑起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看的可是海外。”
赵孟娘觉得好奇:“海外?莫非是要把纸张当做商品,运到海外销售?”
“有何不可?中原的纸,物美价廉,在海外,销路还是不错的,孟娘莫要小看这个市场。”
“三郎可别忘了,海商们更乐意贩卖利润更高的商品,毕竟海上行船风险大,辛辛苦苦走一趟,能多赚,当然要多赚。”
“不不不,你看问题还是有局限,纸张有一种功能,是其他商品不能取代,而各番邦却又很需要的。”
“三郎的意思是...”赵孟娘想了想,试探着问:“莫非,公文书写,或者用于记录?”
“对!”李笠笑起来,把茶杯里的茶喝完,“商人每到一处,要和当地统治者搞好关系,光送钱财,未必管用,毕竟别国商贾也会送金银珠宝。”
“而送纸张,方便统治者发号施令,记录各种信息,甚至用来写符咒,举办各种宗教仪式,这种功能,其他商品能有?”
“不要说已经有了完整国家体制的高句丽、新罗、百济,就是南海那种国不成国的番国,对纸张都是很欢迎的。”
“去年海商们的试销,效果很好,甚至当做礼物,送给沿海地方势力,其统治者用了之后觉得好,很高兴,那么,接下来的买卖就好做了。”
赵孟娘听李笠提到海贸,想到一个问题:“三郎,有人把中原的铜钱,大量贩卖到海外,这从长远来说,会造成钱荒,朝廷真的管不住么?”
“这件事要权衡利弊。”李笠和赵孟娘探讨起产业来,赵孟娘为他打理产业那么多年,两人有许多共同话题。
现在的话题,就是楚国的贞元五铢,被一些商人大量贩卖到海外。
这种行为,会导致铜钱的大量流失,然而,李笠认为利大于弊:商人把铜钱运到海外销售,目的并不是单纯的卖铜。
而楚国,有底气面对这铜钱流向海外的情况。
随着饶州乐安铜矿的年产量突破千万斤大关,楚国相对来说,不缺铜,所以,市面上的铜料供应相对充裕。
如果海商想要贩铜到海外牟利,不该卖铜钱,因为铜钱的含铜量比不上直接销售的铜条。
那么,这些人把大量铜钱运到海外,目的是什么?
乱世栋梁 第一百三十二章 润物细无声(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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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来,困扰中原历代朝廷的一个问题,就是钱不够用,因为缺铜。
而且铸币的成本高于其面值,导致钱币铸得越多,亏得越多。
所以,长期以来,中原朝廷都面临着钱荒的问题,国内大量残币、劣币流通,好钱被人大规模窖藏,导致钱荒加剧。
以至于到了萧梁时期,因为缺铜,但对钱的需求又很大,于是开始铸造铁钱,却进一步导致币制混乱。
在缺铜的情况下,若一个国家的钱币大量流向国外、海外,等同于加剧国内钱荒,朝廷但凡有能力,就要打击这种行为。
但李笠觉得没必要,因为楚国的情况有所不同,他对赵孟娘说出自己的看法:
“铸币,对于许多国家来说,是无法实现的技术难关,或者,他们能铸币,但铸币成本太高,以至于财政承受不住。”
“所以,许多番邦小国,根本就没有能力自己发行钱币,以物易物,是主要的交易形式,但他们又确实有使用钱币的需要,怎么办?”
李笠晃着纸网,将其当做铜钱:“所以,当中原的铜钱量大管够、币值坚挺后,周边小国,就有了一个选择。”
“把中原楚国的贞元五铢,当做本国货币,用于日常生活,这可比自己开矿、开炉铸币,划算得多。”
“而且,向来少用铜钱的岭表地区,因为铜钱供应充足,主要商路沿途百姓,也开始接受铜钱,从饶州流向岭表地区的铜钱,数不胜数。”
“这些钱,必然流向广州番禺,流向交州龙编,番禺和龙编又是海贸大港,怎么防?”
“难不成,不许交州地区用铜钱?那交州地区,还算不算楚国国土?”
“朝廷若不想让铜钱流向海外,很难做到,因为执法成本过高,高到钱禁政策根本就起不到实质性作用。”
赵孟娘还是担心铜钱大量流向海外,导致楚国出现钱荒:“海外那么多番邦,巨大的需求,恐怕真的会弄得国内铜钱紧缺。”
“孟娘,你的眼界还要放宽些。”李笠笑起来,“首先,朝廷以水力机器制币,制币成本低于面值,所以,钱币制得越多,赚得越多。”
“这些钱,流向国内各地,还是流向海外,其实都无所谓,反正朝廷是赚钱的。”
“其次,你要是把贞元五铢当做一种商品,就不会觉得纠结了。”
“商品?”赵孟娘瞪大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很快便想明白了。
李笠继续说:“把制币场,当做寻常的作场,把钱币,当做普通的商品,那么,只要成本低于出厂价,那么,这商品销售得越多,作场不就赚得越多?”
“而且,当贞元五铢,在周边小国成为流通货币后,实际上,这些国家,是要为此付出额外代价的。”
赵孟娘很快想通了李笠所说的道理:“莫非是...”
“说来听听,看看我的好学生,如今水平达到了何等层次。”
赵孟娘捋了捋思绪,尝试着分析一种“套路”。
如果把贞元五铢比作特别商品,那么,海外番邦想要获取这种商品,就得给出相应的等价物。
这种等价物,可以是当地特产,或者金银珠宝。
考虑到“铜钱”对于这些国家来说,是值“钱”货,那么他们开的价,自然就不会低。
对方获得这种商品后,会用在国内流通。
于是,一个情况出现了:中原楚国,以及某个海外番国,同样以贞元五铢作为流通货币,但这铜钱,在两个国家的价值是不同的。
换而言之,在这个海外番国,贞元五铢“更值钱”。
假设,海商在楚国购买一个中等铁锅,售价是一百文。
以往,十个中等铁锅,可以在某个海外番国,换当地出产的一斤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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