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钱五郎呢?他在哪里?”毕癞子喝问一个求饶的男子,随后看到了面门中箭、死不瞑目的钱五郎。
“哈哈,你也有今日!”
毕癞子笑起来,不停用脚踢钱五郎的尸体,这个男人是他心中的噩梦,如今梦醒了,他不用再害怕了。
“寨主的位置,你做得太久,轮到我了!”
郑原取下铁面,来到毕癞子身旁,看看左右,见尘埃落定,问对方:“大当家的,如今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毕癞子听得“大当家”称呼,先是一愣,因为对方之前都称呼他“毕当家”,随后回过神来,心中欢喜,既高兴又有些畏惧的问:
“不知壮士有何指教?”
“大当家的,要赶紧把钱五郎的人清除干净,不然,很麻烦的。”
“对,对对,”毕癞子回过神来,却有些拿不定主意,问:“不知毕某该怎么做,才能尽快掌握..掌握局面?”
“简单,把心腹都杀了,剩下的随从聚集起来,五个一队..”郑原说着说着,语气变得冰冷:“然后,五抽一,让剩下的四个,杀掉抽出来的一个。”
“若不杀,那就把这五个全杀了!”
“啊?这...”毕癞子觉得这是不是太狠了,不过见对方双眼那犀利的眼神,只觉后背发凉,不由自主点头:“好,好...”
这个人,和其他几个壮士,都是“燕郎君”派来帮他夺位的狠角色,他既然要夺位,并成功了,接下来要把寨子维持下去,那得听“燕郎君”的安排才行。
“既如此,我马上让他们去办!”
“大当家,还请让人把这钱五郎的脑袋砍下来,拎下去让那些人看看,不然不服气,之后,人头归我,莫要忘了。”
“是是是,呃,不知,燕郎君的钱粮,何时能送到?”
“大当家放心,明日就会到的。”郑原淡淡的说,看看眼前血腥,看看这个三面环水,一面靠山的寨子,想起了阙南的山山水水。
在哪里,都是弱肉强食,这里也不例外。
乱世栋梁 第九章 轮到我了(续)
烈日当空,水面上,荡漾着许多浮尸,尸体伤口处溢出鲜血,将附近水面染红,不远处,一艘大船、十余艘小船只靠泊在一起,惨叫声时不时传出。
有一艘小船想要离开,却被大船上抛下的铁爪抓住,船上的人想要砍断系在铁爪上的麻绳,却被大船上的弓手射得血染甲板。
小船上,大当家许柳枝嚎叫着,砍倒几个想要跳水逃生的男子,逼迫其他人去砍麻绳。
“吴老三,你去砍!”
许柳枝咆哮着,手中刀在对方面前晃荡,身材消瘦的吴老三咽了咽口水,拎起个簸箕当盾牌,硬着头皮向前走,要去砍麻绳。
刚走了一步,他看向一旁:“哎,那是?”
许柳枝闻声看去,只见水面上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心中暗道不妙,正要挥刀,却觉得胸口一疼。
却一把尖刀扎在他胸膛,却因为自己内穿改过的裲裆铠,挡住了这个致命一击。
“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许柳枝咆哮起来,一拳打翻吴老三,然后挥刀猛砍。
刀砍在吴老三胸膛,却砍不进去:吴老三的衣服被刀割破,露出里面亮闪闪的银丝布。
不,是软甲!
“你,你..”许柳枝心中大惊,被大船上射来箭矢命中脑袋,后面的话没说得出来,颓然倒下。
吴老三挣扎着站起来,看看已经丧命的许柳枝,又摸摸自己身上穿着的护身软甲,庆幸万分。
还好,还好有这宝贝...
他就这么站着,大船上的人却当做没看见,只射船上剩余的人,那几个幸存者见状,跪下哭喊起来:“吴老..老吴!饶命啊!”
“你们把手里的东西都扔了!!”吴老三喊起来,然后对着船上的人挥舞双臂,表示这里已经没事了。
他拎着刀,指挥这几个把船划回去,再次靠泊大船,其他几艘幸存的小船也靠了过来。
不一会,船上的人用绳索吊下一个大麻袋。
等麻袋稳稳落到甲板,他打开一看,却是满满一大袋铜钱,他的手下见了,两眼放光。
船上一人向他喊道:“吴大当家,这是贺礼,燕郎君之前说好的钱粮,稍后会运过去。”
吴老三听得对方称呼自己“吴大当家”,喜上眉梢:“不知寨子那边...”
“放心,大当家把这姓许的及其手下引出来,寨子里,他的人不多,我们的人,可以轻而易举拿下。”
“再说了,有大当家的人带路,要拿下寨子,岂不是易如反掌。”
“是,是易如反掌,就不知道...”吴老三说着说着,一脸喜悦,就不知道那些钱粮,何时能够...”
“明日即可,大当家尽管放心。”
“那便好,那便好...”
吴老三算是放下心来,他把大当家许柳枝干掉了,即将接管寨子,当然是件值得庆贺的喜事。
但是,寨子上下数百口人,那么多张嘴,他若是喂不饱,不要说别人要反他,就连现在跟着他的手下,恐怕也会起心思。
不过,既然那个‘燕郎君’出手阔绰,一上来就送了他几副‘西域宝甲’,想来实力雄厚,不会食言。
吴老三想着赶回寨子,和船上的人道声谢,带着‘燕郎君’送的钱,以及自己的手下摇船离去。
从袭击开始到结束,一直待在船舱的李笠走到船边,扶着船帮目送这几艘船离去,长吁一口气。
搞定。
既然要搞事,那就得见血,要么挑唆寨子和寨子火并,要么挑唆寨子里的小当家挑战大当家,若新人上位,还得给点钱财帮忙稳住局面。
这样的开销不小,还好,现在的他负担得起。
只有这样,才能把水搅浑,至于水能浑到什么地步,只能尽力而为。
。。。。。。
清晨,湖面大雾弥漫,一座小岛边上,东西两侧各靠着艘小船,附近水域,又各自泊着一艘大船。
岛上空地,两拨人正在交易,买家这边,带头的是个年轻人,他让手下将一个木箱打开,露出里面满满的木糠。
随后,伸手入木箱,从木糠里拎出一件环锁铠来。
这环锁铠为长袖衫样式,买家柳七郎及手下见了,不由得眼睛一亮。
“来,让人试试。”
年轻人说完,将环锁铠交给柳七郎,柳七郎将铠甲拎在手里掂了掂,感觉分量十足,便让手下将环锁铠放在准备好的架子上。
随后挥刀一砍。
环首刀在这环锁铠的前胸留下一道火光,众人随后上前细看,发现环锁铠完好无损,没有破口。
“我也不瞒你。”年轻人笑道,“这软甲防砍,不防砸,不太防箭,当然,一般的箭只要距离不近,也能防住。”
柳七郎点点头,问:“那这软甲生锈了,可如何除锈?”
“放到沙盆里清洗即可。”年轻人说完,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几个木箱:“按约定,环锁铠二十领,都在这里,柳当家可以逐一检查。”
柳七郎示意手下上前检查,他看着这个年轻人,又问:“不知足下手里,还有环锁铠么?”
“柳当家还要买,日后再说,现在...”年轻人笑起来,“先把钱结了,按事前说好的,碎金二百两。”
柳七郎点头称是,却没急着把黄金拿出来,等手下检查完毕,确定环锁铠都没问题,他拍拍手,原本候在小船处的男子赶紧过来。
男子身上背着个包裹,放在地上摊开,却是一些金首饰及碎金。
柳七郎看着年轻人这边拿秤来秤金,并且逐一检查金子的成色,只觉得有些心疼。
这可都是他打劫多年攒下来的一些金子,轻易不拿来用,如今交给别人,虽然不是全部,真是有些不舍。
他看看了年轻人这边,对方人不多,看样子细胳膊细腿的,若是动起手来...
柳七郎收起这个念头,他若是把这几个人干掉,轻而易举,环锁铠到手,黄金也不用交出去。
但是,这帮人不过是跑腿的,其后的东主,既然敢做这种买卖,实力肯定不小,他惹不起。
传闻中的环锁铠,据说官军都没有,只有建康城里的大将军们,或许才有一些,也就是说,这玩意有价无市。
环锁铠是软甲,可以贴身穿戴却不会被旁人看出来,无论是防身还是偷袭,都很不错,他需要这种铠甲,但没地方弄。
现在,有人卖环锁铠,机会难得,但对方既然敢吃这碗饭,就不怕他财、货俱吞。
搞出事情,他可以带着人跑,但寨子跑不了,他没了寨子,就如同丧家之犬,跑到别处去,也迟早要被人干掉。
所以,金子该用还是得用,有了环锁铠,装备自己手下,那么...
该轮到我,说一不二了!
金子检查完毕,成色、分量都行,年轻人很满意,买卖双方完成交易,又开始说场面话。
即将各奔东西之际,柳七郎问:“鄙人尚有财力,还想再买些环锁铠,譬如二十领,不知...”
“柳当家果然还想买?那我回去向东主禀报,至于东主愿不愿意卖,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年轻人笑道。
“大概十日,我会有消息给柳当家,按老规矩,在老地方见。”
年轻人刚要走,柳七郎挤出笑脸,走上前,往年轻人手里塞了个金铤:“还请阿郎替鄙人在贵东主面前,美言几句。”
乱世栋梁 第十章 乱
清晨,彭蠡湖面,数艘渔船在浓雾中缓缓航行,渔民摇着橹,大声唱着渔歌。
太阳渐渐升起,水面上的浓雾渐渐消散,渔民们的视线越来越好,看见了远处一座小岛。
小岛宛若龟背,被渔民们称为龟岛,龟岛是这片水域的参照物,渔民们看见了这座小岛,就能知道自己抵达了渔区。
但是,要打渔的话,得交钱。
因为这里是“有主”的地方:附近有个寨子,寨主会派船在这片水域游弋,渔民要想来这里打渔,就得交钱,或者缴纳一部分渔获。
寨子里的人,会把船靠泊在龟岛,来这里打渔的渔民,都会识相的登岛交钱,之后才能拿着对方给的小旗插在船头,开始打渔。
如果没有钱,那么离开时就得缴纳渔获,反正不能白白在这里打渔。
船只渐渐靠近龟岛,渔民们可以看见岛边靠着几艘船,岸上却没有动静,这让渔民们觉得有些奇怪。
往日,这个时候那些水寇会点起篝火准备朝食,所以岛上会有火光闪烁,并且升起袅袅炊烟,而现在并没有。
渔民们打渔时早出晚归,天还没亮就吃饱肚子,然后摇船出来,抵达渔区时刚好天光大作,现在见着好汉们迟迟未升篝火,愈发觉得奇怪。
距离龟岛越来越近,渔民们发现水面上漂着一物,近前一看,居然是个死人。
死者面色发白,身体臃肿,看样子死了至少大半天,否则不会浮在水面上,因为死在水里的人,一般都要大半天才会浮上来。
对于渔民而言,打渔时碰到浮尸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偶尔会有倒霉的落单渔民被别处渔民袭击,杀人夺财。
又或者有被打劫的商旅,被人杀了抛尸,过了几日,浮到水面上。
渔船小心翼翼避开这晦气的浮尸,向龟岛靠近,结果水面上又漂来浮尸,还越来越多。
渔民们见着这么多浮尸,只觉心惊胆战,琢磨着莫非有不识相的外地渔民来这里打渔,和那帮水寇起了冲突,然后被杀个精光?
“不对啊!这不是,这不是卢白鲢么?”
有渔民大喊起来,其他人看着这位所指水面上的浮尸,看清楚容貌后,惊得后背发凉:他们认得这个死者,是水寇小头目,诨号“卢白鲢”。
其他浮尸,他们也认得其中许多死者。
虽然不一定知道名字,却很面熟,因为这之中许多人,都是盘踞这片区域的水寇,也就是说,眼前的龟岛,本就是这伙人的一个“别院”。
现在,别院的护院死了,那么,别院里发生了什么事?
渔民并不是天天来这里打渔,所以不知道昨天或者前天这里发生了什么,相互间你看我我看你,只觉后背发凉:
说不得是别处的水寇来抢地盘,两帮人杀得你死我活。
还逗留在这里的话,会不会被牵扯进去?
渔民们开始犹豫,但大伙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若是空手而回,日子怎么过?
有人壮着胆子摇船靠岸,结果刚靠岸就拼命往回摇船,惊慌失措的呼喊起来:“死人!有好多死人啊!”
。。。。。。
鄱口,一艘残破的帆船靠泊在码头上,主桅断了一截,船帆烧毁大半,船身烟熏火燎,甲板血迹斑斑。
登船检查的郡游军尉彭禹,看着这艘散发着血腥味、烟火味的船,眉头紧锁,问一个抖若筛糠的年轻人:“大当家呢?”
“被、被、被...”年轻人话都说不利索,哆嗦了许久,就是重复着“被”字。
他面色惨白,两眼无神,头发湿透,身上穿着刚换的干爽衣物,看样子被什么场面给吓到了,以至于神情错乱,无法描述自己所见所闻。
彭禹走到对方面前,伸出双手挟着对方面颊,让对方看着自己:“不要怕,如今是在鄱口,我是游军尉,没人能害你性命,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我、我、我...”
年轻人哆嗦了不知多久,情绪稍微平复,才絮絮叨叨的把自己所见所闻,大概说了出来。
昨日,他们的大当家外出归来,船队在一处小岛靠泊过夜,夜里被人偷袭。
本来,船队已经做了提防,奈何出了内鬼,里应外合之下,己方伤亡惨重。
很明显,是内鬼泄露了船队的行踪,所以对方才能有备而来,知道船队的泊地,发动突然袭击。
大当家的坐船拼命冲出去,被几艘船追赶,一路拼杀,逃了大半夜,还是没逃掉。
船上的人都死光了,有的被砍死在船上,有的跳船逃生,却被对方追来,用鱼叉叉死在水中。
只有这个年轻人命大,跳水后躲在船尾,人潜在水里,将一根芦管伸出水面呼吸,这才侥幸逃过搜查,活了下来。
死者尸体都被扔入水中,对方还放火烧船,但天色渐亮,火刚烧起来没多久,就被巡逻经过的官船发现。
船保住了,年轻人获救,而他被血腥的杀戮吓得魂飞魄散,直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彭禹知道了事情经过,让人带着这年轻人上岸休息,他看着血迹斑驳的甲板,陷入沉思。
最初,只是一个寨子出现内讧,大当家被杀,二当家上位。
这没什么,山湖人的寨子,聚集许多亡命之徒,能够做大当家的,手上必然沾了上一任大当家的血,现在被后来者取代,也没什么。
然后,有两个寨子相互攻杀,袭击对方的船只,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山湖人的寨子都在偏僻之处,没有像样产出,只能靠对外劫掠。
为了争夺地盘,必然会发生冲突。
但是,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彭蠡湖区各地渐渐不太平,仿佛许多寨子里的二当家、三当家急躁起来,急不可耐的想要取而代之。
亦或是有寨子想要吞并其他寨子,于是,寨子和寨子之间、寨子内部的关系渐渐恶化,你防我、我防你,你杀我、我杀你。
山湖人寨子之间原本的宁静不在,渐渐乱起来。
越来越多的厮杀,导致彭蠡湖区边边角角水域出现越来越多的浮尸,出现越来越多的空船,船上血迹斑斑。
彭禹作为游军尉,对鄱阳郡彭蠡湖区的情况有些了解,各种渠道传来的消息,是有人贩卖违禁的铠甲,而且是环锁铠,又称“西域软甲”。
这种软甲可以贴身穿在身上,如衣服般柔软,却能防刀砍,罩了外衣,根本就看不出来。
居心叵测的人穿了软甲,就敢暴起发难,袭击别人,搏斗之中不容易受伤,获胜的把握极大。
以至于有些寨子、寨里有些小当家得了这些铠甲后,有恃无恐起来。
想着想着,彭禹有些为难,这些山湖人得了铠甲,如今只是内讧,想的是寨子里夺权,亦或是吞并其他寨子。
所以官府乐见对方自相残杀,杀得血流成河,但这些人迟早会把目光放到过往商旅、沿湖村落上。
届时水寇来袭,仗着身上有铠甲护体,会更加疯狂,各地村落的防御会变难。
虽然水寇不可能全员都穿上环锁铠,但一些骁勇善战的亡命之徒仗着铠甲逞凶,官府这边的伤亡恐怕会增加。
想到这里,彭禹叹了口气。
和官府作对,肯定没有好下场,寨子之间相互攻杀,只会让人渔翁得利,这样的道理,老一辈当家明白,那些急着上位的后生,不明白。
山湖人之间的事情,也只能让山湖人自己解决,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山湖人”,管束管束自己那些蠢蠢欲动的后辈。
或者,当家们找个安全的地方碰个头,当面把话说清楚,消除误会,把规矩再立一遍。
乱世栋梁 第十一章 乱(续)
彭蠡湖某处,狭长的小岛周围遍布船只,这些船只宛若浮在水面上的房子,连同小岛一起,构成了一座漂浮在水面上的市集。
船市,是这个自发组成水上市集的称呼,这里没有税吏,各地渔民、船家定期聚集在这里,构成一个热闹的市集。
渔民、船家、商旅相互之间各取所需。
一如乡村里的草市那样,船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一次,持续两三日时间,这期间,聚集而来的船只熙熙攘攘,什么样的人都有。
岛上还会搭起各种帐篷、草棚,聚集而来的各地商贾在岛上摆地摊,和形形色色的人们做买卖。
船市结束后,船只如云消散,喧嚣的小岛便恢复原本的宁静,依旧是蓝天白云,依旧是荒无人烟。
船市一隅,一艘船上,留着成人发髻的武祥正在喝酒,并与陪酒的暗娼打情骂俏,其熟练程度,比起一年以前大有不同。
一年前他来这里,仿佛肉上砧板,眼睛都不敢多看别处一下,做完买卖逃也似的走掉,更别说和陪酒的娘子们打情骂俏。
如今一年过去,武祥的脸皮练出来了,和陪酒娘子挨挨蹭蹭也不会脸红,愈发游刃有余起来。
当然,这都得益于兜里有沉甸甸的铜钱。
这处船市很有名,武祥以前跟着阿耶来过,李笠和梁森也来过,不过大伙都是在这里卖了渔获、买了日用品便回去,舍不得花钱买酒。
更不会和陪酒的暗娼打情骂俏:即便不那什么,人家陪酒也是要收钱的。
而这些陪酒小娘子,消息灵通,想要从对方口中听到有用的消息,也是要钱的。
“最近各处可不太平呀....”陪酒娘子靠着武祥,一边斟酒一边说:“妾听说,许多寨子相互间抢地盘,原本的规矩,怕是不顶用了。”
“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如今开始抢地盘了?”
武祥问完,拿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看着窗外小岛方向,漫不经心又问:“几位当家呢?不管管么?”
“哎哟,管什么管,本来几个寨子原本就有宿怨,大当家的可以忍,底下等着出头的人,哪里能忍?”
“是么?”武祥把视线收回,将几枚铜钱塞进陪酒娘子领口,抽回手时,又摸了摸对方的面颊,问:“莫非是出了什么事,让许多人有些急不可耐?”
“当然...”陪酒娘子见这小子如此老练,又大方,便把打听来的消息悉数说出:“妾听说,有人搞到了违禁的铠甲,于是胆子大了起来。”
“铠甲?以前不就有么?怎么现在会如此特别?”
“郎君有所不知,妾听说,如今让人胆大的铠甲,唤作环锁铠,十分柔软,又刀箭不入,穿在身上,如同衣服一般,看不出来。”
“于是,得了环锁铠的人,胆子大起来,开始暗算别人,如今不要说是寨子和寨子之间抢地盘,寨子里,那些想着当大当家的人,也起了心思。”
“妾听说,这一领环锁铠,能卖到十五万钱以上,想买还买不到...哎哟...郎君真坏啊!”
武祥故意把酒杯里的酒倒到小娘子胸前,弄湿一小片,小娘子娇嗔起来,却贴得更紧了。
“我手抖了,莫要生气。”武祥把一小袋钱放到对方怀中,又问:“那么,我想买这环锁铠,不知...”
“妾可办不到...不过...”
小娘子用手指在武祥胸口画圈,画了一圈又一圈:“郎君可得心里有数,妾觉得,原来的规矩,恐怕就要不成了。”
“怎么说?”武祥掏出一枚银首饰,在小娘子面前晃了晃,然后插在对方发髻上:“我可真是被你这消息吓坏了。”
“莫慌,这和旁人无关。”小娘子笑了笑,压低声音:“老一辈定下的规矩,本来后生们是不敢说什么的...”
“不过,有了环锁铠后,许多人的胆气壮了,觉得老家伙们占着位子实在碍眼,规矩应该改一改了,所以...”
“之前定的规矩,不过是大伙相互之间奈何不了谁,便坐下来谈,和气生财,如今,有人仗着手下有了环锁铠,不怕刀箭,便要恃强凌弱,重新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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