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想吃肉
直到夏季某一天,池脩之突然递了假条,对外原因不明,对内却是——带娘子去看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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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庄园并不熙山,而城东。凡大城选址,尤其是京城这样地方,讲究一个风水。背山面水者为佳,好是山北而水南。许多作京城地方,周围不远地方又会有些温泉。天朝帝都,就是这么个地方——只是这里温泉略远一些,是以这温泉京城并不算流行。
城东临水之一处,离山略远,地势颇为平坦,打开大门却能看到宽阔大河。乌瓦白墙,栋梁皆不雕饰,颇有些茅茨不修之感。周围有几顷田地,几户佃户散居其间,又有数块菜田。肥肥母鸡带着小鸡仔儿悠闲地田里散步,摇摆鸭子成群结队地下河,游够了,爬上岸来又要往菜田里钻。
菜田被篱笆围了起来,鸭子们钻不进去,急得嘎嘎叫,又有一群白鹅受到了号召,也想啄食青菜。不多会儿,就让它们发现了一处损坏地方,一二三地往里挤。一个垂髻童子,一身土布衣裳,正骑了牛没精打彩地路过,小裤腿卷得高高,赤着脚,上衣是没袖单布坎肩儿。见此情景不由大叫:“阿娘阿娘,鸭子又要偷吃菜啦!”
一个围着围裙、包着头巾妇人,挥着个大木勺子冲了出来:“又要作死!你还不将它们赶出来?你爹那个活囚徒,昨日说已修好了篱笆,今日怎么被扁毛畜牲给钻了进去了?”
男人听了老婆这样开骂,不由高声道:“我昨天是修……”
“那就是手艺不好!”妇人冲丈夫挥着大勺,颇有家暴意思。
一家子叽喳间,有一精明老者来了:“吴家,不要吵闹了,主人家今日要来。”这才镇压了这一场鸭和鹅引发血案。
不想此情此景,正落入轻车简从而来池氏夫妇眼中。侍女等掩口而笑,又理下步障,池脩之搀着郑琰手下车来:“这里如何?烟火之气十足罢?”
郑琰笑了,池脩之看着冷清冷情一个人,骨子里爱这么些个活泼热闹。“很好,有人气儿。”
池脩之开心地道:“这里前面就是一片水,我查过了,这河几十年没泛过,先前几朝,纵有涨水也没不到这里。待我们老了,正可隐居于此,又不用爬山,每日悠闲散步可也。离熙山也远,不必管那些俗务。外面事情,让孩子们忙去,我看长生已经很有样子了,春华夫家也定了,余下几个都是小子,还有长兄管着,要咱们操心且还少呢。”
郑琰心道,你正有干劲儿呢,这会儿说什么退隐话?又思朝上并没有过于艰难之事,池脩之此举,恐是为了安抚自己。想明白了,她也承他这份情。对于一个正欲一展报复“青年政治家”来说,能为妻子想到退休后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郑琰开心地笑道:“好。”
池脩之牵着娘子手,一处处地指着:“都说熙山风景好,终是有种种不平之处,何如这里直抒胸臆活?熙山之地,累年迁去都是权贵之家,哪里得平凡之处了?交际应酬,没得累人!到时候咱们老了,就这里住下,想孩子了,把他们叫过来看一看——这里离京也就是半日路,马半天都能打来回了。还能泛舟大河之上!对了,我那里备下一条船哩,可以河上垂钓……”
郑琰一直笑着看着池脩之兴奋侧脸,这地方她是真喜欢。又想起前阵子主仆一起脑补池脩之置业事儿,耳根一阵发烫,大声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池脩之低下头道:“这么些年了,除了几根簪子,我并没有给你什么,总是你操持。只好把自己下半辈子全交与娘子了。三十三年前今天,你我结白首之盟,娘子可愿与我此处践约?”
“哈?”结婚纪念日神马,这里不流行,郑琰与池脩之没孩子时候还庆祝过两回。孩子接二连三地生,连结婚纪念日都没有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郑琰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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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这么热,阿娘不去熙山往要去东面别业,怎么可以?”池春华瞪起了眼睛。
池宪揉了揉额角:“这话你自与阿娘说去!”
池春华泄气了:“这大夏天,怎么不体恤自己呢?自从阿爹去后,阿娘脾气居然犟了起来了。”
“少说两句罢,”敢跟姐姐顶嘴弟弟,也就只有池宪了,“阿娘心里不痛。”
“我知道,”池春华嘀咕一声,“这样,你们几个,各出一个儿子,陪阿娘去住。要耐心细致,知情解意。阿娘就这么念叨着要跟阿爹一起养老,我真怕念来念去,就不记得旁事儿了。”
“喂!喂!你说点儿好事儿!阿娘想做什么,就由着她去做,做子女,就该让父母怎么舒服怎么来。”
池春华长出一口气:“我急死了,你少挑我话里刺儿!当年外祖父……”
“我知道我知道!”
“哎~你说,给阿娘找点事情做如何?阿爹必有手稿留下,请阿娘盯着编纂?还有啊,阿爹生前要做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做完,什么科考啦,什么稻麦啦……”
池宪一拍额头:“就这样!”
“东郊别业,国家一级保护单位,郑琰晚年常居之处,这里,她度过了孀居大部分光阴。此整理了池脩之文稿、政治规划,记述了自景宗朝末年起半个多世纪里许多重大事件,为我们研究提供了大量宝贵第一手资料。这其中既有社会政治经济方面,还有回忆时提到许多生活细节,是研究当时民俗不可或缺‘实录’。”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奸臣之女 264大姐头番外
锣鼓喧天,京城又迎来了一场大热闹。
这权贵云集地方,京城百姓眼界也高得很,能被称为“大热闹”事情着实不多。池相公独生爱女出嫁,确能算得上一件“大热闹”了。男女两家分开摆酒,热闹了大半个京城。
池家现说是人丁兴旺了,但是七大姑八大姨依然很少,为难郎官亲友只好依旧从郑家借。庆林大长公主也很给力,把自家儿媳妇们给借了出来。庆林大长公主儿媳妇自有亲友团,其中一个还是来自池脩之邻居李神策家族。池脩之另一个邻居又是他儿女亲家。
池春华就读于崇道堂,女生里大姐头,人际关系还算不错。
很好,娘子军组建完毕。
郑琰脸上带着一种略显病态亢奋,天知道她昨夜跟池脩之都是半宿没睡。办喜事,估计全家连亲友都没几个能睡得着,大概蒋家那里也是如此了。早上起来时候,郑琰一点也不觉得悃,又一次询问了婚礼流程,拍拍胸口:“这下万无一失了。”
池脩之闷闷地道:“谁说?”
连郑琰加池春华都惊了:“还漏了什么?”
池脩之哀怨地道:“我丢了个宝贝,你们还问漏了什么?”
池春华扑了过去抱着她爹胳膊:“阿爹,别招我啊。”好想哭来!
池脩之够坚强,咬着牙拍拍闺女头,眼睛像抽筋了似看向郑琰。郑琰把女儿拖走,母女俩又哭一回。阿肖等人无不呜咽,阿庆上前劝着:“这会儿先别哭了,还要见人呢,等会儿送大娘出门子时候,再哭两声儿。”
急忙给母女俩补妆。
等到云淡风轻近午天时候,两人又一副精精神神样子了。阿肖是自请去照顾春华,郑琰十分不舍,却又担心女儿,左右为难。阿肖心里跟明镜儿似:“七娘养了这几个孩子,唯有大娘是要到别人家里去,小郎君们好些差些总归理眼前,没个知根知底人跟着,七娘也不能放心。与其让我七娘跟前一道担心,不如让我去忙着。”
郑琰终还是答应了。
婚礼惯例,娘子出嫁要按高规格走,春华就可以用她娘礼服。而郎同样也可以按高规格走,蒋昭本人就是邺侯世子,也循例提了一档。蒋昭迎亲,男傧相里多有自家兄弟子侄,皆是世家子,卖相也好。为了“配得上”这个场面,又请了几位顾家表亲。
一群才子到了池家门口,大门紧闭,内里一群凶悍娘子军手持棍棒伺候着!年略长些负责抽打,少女们功课还没被柴米油盐给消磨得忘掉,出各种问题来刁难,非要多作几首诗才肯放行。
“这一眨眼,她也嫁闺女了,我看着她出门子日子,就像是眼前。”杜氏感慨至极地对庆林大长公主道。
庆林大长公主道:“是呢,那会儿哪想到有今日呢。”
杜氏生出知己之感,当时是怕自己活不长嘛!因为话不对,她就没这喜庆场合说这伤感话题。
外面婆子来报:“来了来了,女婿有男傧相护着,六舅娘子彩榻才没打到他!”
又有丫环来叽喳:“作了许多诗呢。”
“我们相公与夫人去了大娘绣楼。”
女儿出嫁,父母依礼要作训话,训完了话,才能让臭小子把自家宝贝给接走。池脩之与郑琰偷窥良久,池脩之站着不动,直到郑琰拉他,才上前把背好话给说了出来——声音略僵硬。池春华早忍不住哭了出来,一群女傧相又劝:“别哭花了妆,吟完却扇诗还要看妇呢。”
蒋昭娶到美娇娘,虽然狼狈了些,也是志得意满。笑容满面地把娘子往家里迎,郎官笑容,总是泛着得意。池宪把姐姐运送出门,直背到车上,隐隐地听到呜咽声,心里难过得紧。
池春华搂着他脖子,由衷地不想离开自己生长了十几年家,趴他耳朵边儿上:“你走慢点儿啊~我不想嫁了~”
池宪脚下一滑,借低头姿势,吧哒掉了一串眼泪。待完成任务,抬起头来睫毛都是湿。
女方热闹环节结束了,男方才刚刚开始。嫁妆跟着人走,有好事者指点着池家嫁女嫁妆,咬着指头:“真不愧是那位夫人家。”
郑琰给女儿准备了丰厚嫁妆,这么些年了,田地庄园宅子商铺统统都是现成。池家良田千顷不是虚话,真真正正田连阡陌,郑琰直接划拉了两百顷给闺女当嫁妆,熙山别业一座,京城豪宅两处,收租铺子六间。
又有阿肖等人训练好小女仆二十人,郑琰与春华两人仔细挑选,于家仆之人择了八名。主要还是“世仆”出身,虽说骨肉分离,然而还是有人打破了头想挤进去——蒋氏是一等一世家,池家虽重入世家,平素说起来也很自豪,然而蒋家近些年是没有衰落过。
此外又有各式之绫罗绸锻,种种金珠宝贝,家俱摆设之外又有名家字画,还有一整套图书。
人说十里红妆,这确实不假,从头看不到尾地流水般进了蒋家。多少人有些羡慕嫉妒恨地看着蒋昭,多少人力想把他给灌醉掉。
顾彝娶到了心水儿媳妇,笑逐颜开。对着次子道:“这下我可以安心了,待你与三娘一嫁一娶,我就能放下事儿来享享清福了。”
顾三娘嗔道:“阿娘说什么呀,我与阿池处得好,还想多处一阵儿呢~”一扭身子,跑掉了。顾彝后面喊:“你不要乱跑,等会儿得陪你阿嫂。”
拜过天地父母,吟罢却扇诗,妇除去遮面团扇,又得满堂喝彩。
阿肖全程陪着池春华,时刻留意着,生怕有任何不妥之处,直到送进洞房了,方舒了一口气。见顾三娘与春华相谈甚欢,默默退到一边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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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家喜宴宾客极多,自家姻亲也来得不少,夏家有地利之便,老实不客气地全家都到了。夏寔借着酒意对池脩之道:“你嫁了女儿,也该轮到我嫁孙女儿了吧?”
池脩之刚把女儿嫁掉,心情正不好,被他这样子逗乐了:“成。让我把眼下事情缓一缓手,就择吉日。”
夏寔开心了,拉着准孙女婿聊天儿去了,越看越觉得喜欢。
郑靖业嫁外孙女儿,自是高兴,小孩子都嫁女儿了,他实是能放得下心了。一开心,他就与顾益纯俩老头儿喝得挺亢奋。后其他人都走了,这俩还醉醺醺。杜氏与庆林大长公主都嗔着要他们喝了醒酒汤,回家好好歇息——两人都知道,这嫁女儿父母,送走了宾客,还要自家想念一回呢。尤其是杜氏,十分明白这其中感触。
没想到两个老家伙喝高了“老夫聊发少年狂”,顾益纯不但不开明,还拿出老师身份来,拉着池脩之跟着喝酒。
池脩之虽是主人家,因已拜相,没什么人敢灌他酒,依旧清醒。不得已被顾益纯拉着坐下了,郑靖业又扔给他一壶酒,他也就接了来,三个人一人抱一壶,对着壶嘴儿就亲上了!
酒入愁肠醉得,池脩之醉眼朦胧,拿着根筷子敲着碗碟:“我养了十几年宝贝闺女,就叫个臭小子给娶走了,呜呜呜呜~小王八蛋,要对我春华好啊,嗷嗷嗷~”
郑靖业也跟着哭:“教她说话、扶她走路,手把手地教写字。给她穿花衣裳、给她梳小辫儿,打扮得像朵花儿……一长大就从眼前跑掉了。给个臭小子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哪受过这样苦啊~”
顾益纯没有嫁过女儿,看师弟和徒弟一哭,情绪也受到了感染,他也哭了——虽然不知道哭什么。
郑靖业说到伤心处,抬手把池脩之拍了两巴掌,又醉醺醺地收回了手:“打坏了没人伺候我七娘。”
池脩之被打了两巴掌,含含糊糊地道:“小骗子,说长大了要嫁个像阿爹人,蒋小子哪里像我啦?我才不丑哩!”
郑靖业擦着眼泪:“你小子也被骗啦!”
郑琰本欲拉开他们仨——池脩之还凑合,另外两个可不年轻了,宿醉痛苦他们能不能受得住啊?走近了听这俩这样说,抱着旁边柱子一通挠:都不是好人,这样戳人泪点!抹抹眼睛,冲阿庆招招手:“我看他们舌头都喝麻了,大概喝不出什么来了,给他们上清水。”反正喝不出来!
又命人收拾了屋子,留他们住下,方氏道:“既是七娘这里,也没什么不放心,我们奉阿娘回家,德兴兄弟里再留一下听令罢。”庆林大长公主不放心丈夫,也把顾宁给留了下来:“他醒了,你给我狠狠说他,居然这样不爱惜身子!”
顾宁道:“就说这一句?”
庆林大长公主怒道:“你一句话能说三天本事哪里去了?”
顾宁缩着脖子趴他爹耳朵边儿上开始念经。
第二天几人醒来,池脩之发现外面天光大亮,自己还躺床上,挣扎着起来,头疼欲裂。顾益纯张开眼,发现旁边郑靖业还呼着猪头!推推师弟:“起来喝些醒酒汤!”
三个醉鬼没精打采地到了前厅,早饭只有白粥==!犯了错三个人,乖乖抱着碗来喝,池脩之都没敢要甜点吃,因为据说他现状态好吃些清淡没味道,咸菜可以有,甜点不给发。
池脩之算好了,顾益纯身边儿立着个顾宁,变着花相儿地传达他娘意思。顾宁气坏了,人家嫁女儿、嫁外孙女儿,又勾起伤心事,喝了哭了也就算了,您跟着凑什么热闹啊?您还很年轻么?不知道我们有多么担心您身体吗?
顾益纯终于忍不住了:“我就喝醉这一回。”
“挺顶事儿。”
顾益纯道:“阿琰,给他副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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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热闹池春华不知道,她她婚期里。
昨夜洞房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池春华还是问了蒋昭顾彝夫妇喜好,蒋昭道:“阿娘一向喜欢你,你原是什么样儿还是什么样儿好。”
池春华心说,别开玩笑了,我原来娘家可不用立规矩,到你们家,能大大咧咧上来就坐下么?
到底顾彝那里奉过茶、请过安,待用饭时,顾彝拉着池春华坐下:“少与我弄鬼,我又不是没人伺候,也不是看着你站着就用得香。”
池春华笑道:“我就知道您心疼我~”依旧是起身净了手,给顾彝捧了一碗粥饭,“可媳妇儿孝敬茶饭您还是给个面子嘛~”
顾彝一笑,拿勺子舀了一勺子粥咽了,放下勺子才道:“还不坐下!”
顾三娘抿嘴一笑:“好啦好啦,你们两客气下去,饭都要冷了。”池春华拿捏了一下,与婆婆、小姑一起用饭,又给顾三娘挟了一块喜欢糕点。
顾彝看了很是满意,这样一家子和睦才是好呢。
池春华也比较满意,只要这婆婆不作,她也就收起十八般武艺,跟婆家安生过日子呗。唔,过两天下厨,要做什么饭好呢?酒也要酿几坛子吧?
吃过早饭,就是认家仆,告知邺侯系冢妇进门,招子都放亮一点儿。池春华也是大方人,婚前早与蒋家比较熟,也打听过他们家经济水平。比照着蒋家月例,包了个比月例多红包,挨个儿发下来,既不多了,也不少了。
又下厨做了几样拿手菜,她拿手菜真就那么几样。比起郑琰这个穿来吃货,她精于“吃”而不是做。饶是如此,顾彝也挺满意了,还拿她做教材,教导着女儿:“看看你大嫂,做事手脚勤些、有分寸些,人人都会喜欢。”顾三娘经过祖父之丧,已过十岁,不久也要开始议婚,顾彝分外注意这些事儿上教导。
顾三娘道:“是~”
顾彝见她脸上表情灵活,没好气地道:“你端庄些,做女儿与做媳妇可不一样。你这嫂子也是个爽人,娘家也是捧手心,嫁娘尚且要收敛。你给我学着些。”
顾三娘想了想,问顾彝:“那……是嫁了之后就都要这样了吗?大嫂要不这样,阿娘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顾彝嗔她道:“你懂什么?刚进门儿,这般谨慎是为表对夫家尊重,是真心实意做一家人了。识趣夫家就不该为难妇了,过了这一月半年,什么规矩就都松了,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只要是为家里好就成。你不要犯傻,我自为你择良夫,若一时有不周之处,你也不要像面团儿一样被人揉来捏去了!你把礼数做到了,他们不对你好,你就不要再傻了,明白吗?”
谁特么脑子抽了才给亲儿子娶个儿媳妇儿进门儿,就为了摆婆婆威风、跟儿媳妇斗啊?这不有病么?还是脑子有病。如果一个人脑子有病,你就不要听精神病人话了,你跟不上她那广阔思维,还是照凡人程序来吧!
“哈?”顾三娘揉着衣角,不再说话了。刚才那话是大着胆子问,现说得有些露骨,她不好意思了。
顾彝道:“你慢慢想,其实与人相处就是那么个道理。脾气要好,笑影儿要多,脑子却是万万不能糊涂!夫家人,可以多让一让,吃亏是福,只别把自己给折了。”
同样教程,大概脑筋比较清楚母亲都会跟闺女说这些,不过用词略有偏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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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回门,池脩之因哭过一场了,很认命地受了蒋昭礼,带着儿子们接见女婿,也没有过于严肃。
郑琰自与池春华说了些私房话,婚后生活等不必细说,又细问与夫家相处:“这世间男子,大多是抛不开父母兄弟,他们家喜欢你,他就得供着你。”
池春华得意地道:“他也得喜欢我。”
“你就得瑟吧!”
阿肖从旁道:“大娘做得已经很好啦。”又把打探到消息一一汇报了:“蒋家大家,礼仪甚周到。邺侯不常见,夫人倒是时常与大娘说笑,常是一处坐着。蒋郎君待大娘也好,小两口甜着呢。三娘也好,她们本就熟。二郎是小叔,见得不多,咱们大娘也备了纸笔书籍作见面礼。家里上下都说大娘周到呢。”
郑琰又用心问了蒋昭房内情况:“阿顾与我保证,再无乱七八糟事情。我也使人打听过了,并无,你这几天,可看到有什么痕迹?”
阿肖摇头道:“这倒真没有。”
池春华冷了脸:“他才不会有!我可不是宫中娘子那般好性儿呢,做了娘子,还容他一二三四往宫里带,切~”
“……”本土妹子,你熊!
“你有父母长辈为你铺好了路,连婚后事都筹划一二。娘子呢?除了个后位,旁都要自己去争取,身旁还有一群女人跟她分丈夫、要生了孩子跟她孩子分父亲!人家是没有退路磨练出来!你岂能不知天高地厚地瞧人不起?”
池春华又堆起笑来:“我就是这么一说呀~谁嫁了人,把人当贼防呢?还过不过日子啦?”
郑琰没好气地道:“你知道就好。”又拉过来传授了些秘诀,什么平日里对下人好一些或可打听消息一类。又有掌握了蒋昭行程安排,重要是,捏住了他钱袋子等等。又有,一定一定不能放弃自己上进与修养,千万不能自己往黄脸婆方面发展。
池春华把这一套学得很到位,虽然郑琰还是担心着,她却郑琰担心中邺侯家站稳了脚。女人夫家站稳重要一条就是生一个好儿子!郑琰直到此时,方体会到了当年杜氏心情——她都想拜神去了!池春华不负众望,婚不到一年,就有了好消息,十月怀胎,顺顺当当生下儿子。
难就是婚妇,过了这一段儿,大事定矣!
池春华居然是个闲不住性子,生儿育女之后,还广泛地参与了社交活动。令人大跌眼镜是,她居然与世家女打成一片。郑琰眼镜都摔了个八瓣碎,抓着池脩之来问:“这是为什么呢?”
池脩之很奇怪地道:“什么为什么?池氏之女,蒋氏之媳,交游世家,有何不可?”
哦!原来您是世家了……郑琰个草根土鳖,压根就没这个意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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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昭很得意,有个漂亮又能干媳妇儿,是他这辈子得意地方之一。
一群蠢蛋说他惧内,他们懂什么?!我疼娘子我乐意!我娘子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上孝父母、下抚子女,一双弟妹她都亲切友好。对二弟呢,是礼遇有加,分家还主张要“推财相与”。弟妹之出身并不如春华,她却一点也不以宰相女自傲,对小妹是视如亲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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