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她爬出来一些,凑在项琴面前:“这药我留下,哪一天需要我手刃那畜生,只管告诉我,我只有一个请求。”
“什么?”
“在那之前,把皇后交给我。”
琴儿笑问:“有意义吗?”
黎妃道:“等你将来怀胎十月,你就知道有没有意义了。”
项琴笃悠悠一笑:“我应你。”
离开黎妃的宫殿,走在通往宫外的路上,晋国过了酷暑,也仅仅从酷热变成炎热,可是在琴儿眼里,却是一片温暖的土地。她很喜欢摸到那里都是热乎乎的感觉,女子畏寒,这本该是能让女人生活得更好的地方。
前方,皇后带着宫人走来,即便这一次漂亮地赢过了黎妃,可她依旧不张扬不显赫,伪装一时不算什么,能装一辈子,真真是本事。
琴儿让在路旁,请皇后先走,皇后却热情地上来打招呼,即便言语不通,也要说上两句。换做其他人,此刻得势,必是耀武扬威地走过去,可河皇后不会,她的柔弱似乎已经不是伪装,而是生存的本能。
两处渐行渐远,忽然有宫人急匆匆跑来,顾不得给项琴让道,直接从边上跑过。琴儿回眸看,见他们急匆匆向皇后禀告什么,皇后大惊,调转方向走来,这一刻才是顾不得项琴,径直离去。
“去打听。”琴儿吩咐,之后便匆匆离宫回王府去。
直到傍晚,宫里眼线才传来消息,忽格纳大白天在行房时突然昏过去,宫里御医也非碌碌之辈,性命虽无大碍,可皇帝若要长命,至少一年半载要禁房事,禁房事,也就不可能有子嗣,这会把忽格纳逼疯的。
蒙格冷冷道:“由着他去吧,兴许不等我们动手,他自己先把自己作死了。”
第二天早朝,皇帝如旧出现,不见得他有多勤政,但总要做个体面的样子,昨日昏厥和御医的叮嘱只字未提,蒙格冷眼看着,皇帝似乎还挺高兴的。
退下后,蒙格便往宫里打探消息,才知道昨天半夜,皇后为皇帝举荐的一位美人有了身孕,而他这些日子辛勤“播种”,再过十天半个月,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好消息。
但就算如愿,孩子落地且要十个月后,眼下蒙格和项琴在乎的,是那些食不果腹揭竿而起的灾民。
又隔一日,七王爷领兵前去平定叛乱,七王妃入佛堂闭关祈福不再见客,直到离了都城后,蒙格才又见到琴儿,见她打扮成晋国农妇的模样,好生新奇。
与此同时,大齐这一边,沈云也带着项元匿行上路了,只是带这个家伙出门不容易,约法三章再三命她路上要听话,可一出京城,项元便似脱缰的野马,催着沈云快些走。
然而沈云有太多远行的经验,说道:“你这么冲,后面的路还怎么走?”
元元急道:“我想早些见到琴儿。”
沈云笑:“就算明天就到晋国,你也见不着,晋国未来的皇后,这会儿不在家。”
元元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你总是什么事情都知道?”
沈云稀奇地说:“我可是朝廷重臣,你以为我专职陪你玩儿的?”
“那琴儿去哪里了?”
“是秘密,你老老实实跟着我,不然永远也走不到晋国。伯父可是暗中派人跟着我们的,你若不老实,不等我绑了你,他们就动手了。”
项元朝四周看看,忽然大声嚷嚷:“你们敢动我试试?”
中宫 489 做自己的主
沈云大窘,直接靠上项元的马,抓着衣领子就把她提溜到自己怀里,低声呵斥道:“你胡闹什么,嫌不够扎眼吗?回头我们倒是瞒着琴儿,要给她一个惊喜,你张张扬扬的,被别人察觉,不等我们走到晋国,琴儿就全知道了。若因此横生枝节,只怕明年都走不到晋国。你啊,既然要微服匿行,就绝不能张扬,你再这么不听话,我不带你走了。”
元元鼓着腮帮子,满心的不服气,可没法子,离了沈云,她走不了也活不了。临出门时,母后再三叮嘱不要在她身上放钱,没有钱没饭吃,她就不敢乱跑,大家到底是有多不放心她。
而她周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父皇其实派了无数人跟着,可她几乎感觉不到,这样一想,沈云也没错,所谓低调所谓匿行,就不该叫人发现。
“你别生气,我不闹,我这不是兴奋吗?”项元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沈云,“你这个纵横四海的大将军,是不懂我这种深宫里的孩子的心有多苦的,云哥哥,我好好的,你带着我走吧。“
沈云哭笑不得,在她额头上重重一扣:“你叫什么云哥哥,只许琴儿叫,你一叫,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大公主真是能屈能伸,连大将军都叫上了,你不是最看不起我了吗?”
项元哼道:“我看不起你,我还跟你玩儿,你也不看看皇室里头那么多人,我跟谁玩儿过?”
沈云轻拉缰绳,马儿前行,元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而所谓的舒服,几乎就是靠在沈云怀里,她倒是自在惬意,沈云挺直腰板累得够呛,责备:“等下就换马车,带着你出门,比我带十几万大军都累。”
他们这么一口气走了六七天,距离大齐边境还有很长的路,从前若是出远门,一路游山玩水,怎会觉得日子漫长路途遥远,可这样闷头赶路,项元渐渐就没有了耐心。
这日禁不住连日车马颠簸,项元晕了车,一行人停在路边,沈云去山里灌来沁凉的泉水,喂她喝了几口,笑着问:“可好些了?”
元元点点头,倒在他肩膀上:“琴儿就是这么嫁出去的,这么辛苦?我们还要走多久,你不要笑话我,我现在好想父皇和母后。”
沈云笑道:“琴儿和蒙格走得慢,更是一路看山看水,倒也不觉得远,可你现下,哪有心情游玩。再忍一忍,你就想啊,这是伯父打下的瑰丽江山,你的子民安居乐业,多好?”
元元小声说:“可见我的日子有多安逸,可见我有多无知,沈云,你真了不起。”
“现在知道我厉害了?”沈云摸摸她的额头,“熬过这一阵,身体就适应了,我第一次跟我爹出远门,比你还不如,在路上吐得肠子都要出来了,我觉得自己快死了,我爹还硬拉着我上路,也没个人疼我。可是再撑几天,身体突然就适应了,现在骑马坐车走再远的路也不怕了。”
“真的?”元元的眼眸湿漉漉的,“那你要保证,不可以告诉父皇母后,也不许告诉琴儿,我会很没面子。”
“知道了。”沈云抱起她,往马车上走,命车夫缓缓前行,而后哄着项元睡一觉,之后在一家客栈休息了一整天,待她恢复了元气才继续上路。
而此刻,蒙格已经与起义难民相遇,他们从皇帝先头派来的军队手里抢走了武器,他们不懂打仗,更不会行军布阵,靠的是豁出性命、一夫当关的气魄。
这些人不是敌寇不是侵略者,是辛辛苦苦为晋国种粮食的农民,君王昏庸招来天灾,受苦的却是无辜的百姓,蒙格不忍伤他们,无论如何都要保全他们的性命。
对峙三日不发一兵一卒,消息传入都城,忽格纳大怒,连发三道圣旨,催促蒙格发兵,若在抗旨不剿灭逆贼,蒙格就是死罪。
第三道圣旨送来时,蒙格正在大帐中来回踱步,皇帝说了什么他根本不在乎,眼下琴儿带着妙光去灾民的阵地已将近三个时辰,他很是不安。
“王爷,妙光回来了。”
门前终于有了动静,亲信掀起门帘,却只见妙光带着一个白发老翁进来,蒙格四下看了看,“公主呢?”
妙光道:“公主留在那里了,让我带着这位老伯来和您谈判。”
蒙格的心揪在一起,但见那老翁气度非凡,目光炯炯有神,不像普通农家。若是平日,他一个毛头小子怕是压不住这气魄,可眼下他的妻子在敌营,他不能示弱。
“在这里谈,不妥。”蒙格道,他一面说着,脱下铠甲,歇下武器,威风堂堂地说,“晚辈这就随您去大营,我不能留我的妻子独自在那里。”
那老翁微微眯眼,但道:“也罢,王爷若愿意走一遭,我们有何不可的。”
这三天,蒙格日日与他们谈判,劝他们放下武器回乡,他会保证所有人的性命不受威胁,可没有人信他。这是他早就料到的局面,早就做好准备会有长久的谈判,可忽格纳比他预想的更糟糕,堪堪三日就不耐烦,他治天下,就凭一个杀字。
主将离开大营,是极其冒险之事,但蒙格绝不能留琴儿做人质,匿行随那老翁赶来敌营,自然身后已经排兵布阵,若有异动,随时兵刃相见。
可是进入敌营,在妇人们的引导下,他竟然在烧火的炉子旁见到了琴儿,那样尊贵娇弱,天仙一般的人,竟然挽着袖子在炒菜。天气炎热再加上烟熏火燎,琴儿额头上汗如雨下,她转身见到丈夫,惊讶不已:“你怎么跑来了?”
“说好要你和妙光一起回来的,你怎么把自己留下了?”蒙格道,“我怎么好把你丢在这里。”
琴儿笑悠悠:“你才是啊,竟然丢下大军,只身犯险,叫我父皇知道你这么打仗,必然要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蒙格却说:“打什么仗,这里都是我们的子民,若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来的。”
边上的农妇们,老老少少看着这一对人,有人怯怯地问:“您、您就是王爷,你是皇宫里的七王爷?”
蒙格揽过妻子,傲然道:“正是,这是我的王妃,来自大齐的公主。”
妇人们惊讶不已,而远处已有男人走来,恭恭敬敬地请蒙格去大帐商谈。
“去吧,我在教他们做大齐的菜,是我的外祖母教我的。”琴儿笑道,“等下我们留在这里吃饭可好,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
看着妻子毫不惧怕,就跟玩儿似的,蒙格倒是安心了。皇帝的第三道圣旨来了,他若再没有动作,忽格纳是不会客气的,到时候他保不住自己事小,保不住这么多无辜的百姓才事大。
妇人们并不知道琴儿是什么公主,男人们让她们看管她,还以为是从哪儿掳来的姑娘,好当做人质,放了丫鬟回去拿钱。
可这位姑娘见她们摘菜,就问她们怎么吃,听罢了便说她有更好吃的做法,二话不说就干上了。
忙忙碌碌聊了好些时候,妇人们都很喜欢琴儿,这小姑娘身上像是能发光,把越来越多的人吸引过来。
营地里更是香气四溢,连男人们都忍不住过来问,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别把对面大军给引过来。
这会子在长桌上摆饭,妇人们忙忙碌碌,且被琴儿的身份唬住了,都不敢再靠近她,终于有个小姑娘忍不住来问:“您真的是大齐来的公主,是王爷的王妃?”
琴儿笑:“不像吗?”
姑娘连连摇头:“像,真漂亮,怪不得这么白。”
琴儿摸摸她的脑袋,问道:“在你们家里,阿爹对娘好吗?哥哥对嫂嫂好吗?你这个女娃娃,读书识字吗?”
有妇人上前来,听得这话,把小姑娘拦在身后,胆怯地说:“王妃娘娘,这些话,您就别问了。”
琴儿看向她们,问道:“你们里头,有在家当家做主的吗?”
静了半晌,有一个中年妇人举起了手,很害羞地说:“我、我……”
女人们一阵笑,推着她过来,说:“他们家男人,是我们村里的文书,说什么读书人不能管家算钱,就叫他婆娘当家了。”
那妇人脸涨得通红,这在大齐是司空见惯,在这儿反成了丢人的事。
琴儿笑道:“在大齐,大部分的家都是女人当,读书人也罢商人农户也罢,就是高官侯爵,也不乏这样的。我们那儿的男人信奉,一家子里女主人安逸了,家就兴旺了。”
女人们撇撇嘴,纷纷说:“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出息?”
琴儿莞尔一笑:“那么大齐在你们眼里,是怎样的国家?”
妇人们互相看看,她们虽每日在田间瓦舍,如今跟着男人才走出家乡,可平日里听男人们说,也略略知道外头的事,知道他们的皇子娶了一位强国的公主,迎亲送亲的队伍从头走到尾,要足足走上一天……
“我和王爷想着,有一天咱们晋国的女人们,也能当家做主。”琴儿道,“做自己的主。”
妇人们睁大眼睛看着她,琴儿在她们眼里,简直是异类。
中宫 490 同席
大帐里,与蒙格谈判的,年纪都在他之上,这也意味着蒙格吃着他们栽种的粮食蔬菜活到今天,这些真正对晋国有功的农民们,他如何能下杀手。
此刻晓以大义,将自己的愿望统统告诉他们,他们再往都城走,只有死路一条,此刻回头一切还来得及。
“可我们信得过王爷,信不过狗皇帝。”白发老翁说,“怕只怕我们在您面前放下武器,转回身,他就另派了队伍杀来。”
话音才落,门外妇人喊着:“饭做好了,先吃饭吧。”
正好事情僵持不下,彼此吃个饭再冷静考虑考虑,蒙格被众人簇拥着出来,但见琴儿端着饭盆,正往桌上一排大碗里一勺一勺地盛饭,哪里像金枝玉叶的公主,可她笑得好开心,蒙格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心疼。
男人们坐下吃饭,妇人们就主动退开,只有琴儿坐在蒙格身边,见这情景,便起身道:“这里还有空位,你们来坐,一起吃。”
妇人们连连摆手,边上的男人说:“女人不能和男人同桌吃饭。”
琴儿莞尔:“那从今天开始,改一改这个规矩如何?你们这里每个人,都是女人生女人养的,你们往嘴里送的饭,也是我们刚刚才做出来的,凭什么不能同桌,倒是说个理由来?”
一众男子哑口无言,半天憋出一句:“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
琴儿笑:“三五百年后,你们也成了祖宗,不如从你们这儿往下传个新规矩。”
有人涨红着脸,是生气,说:“和女人同桌会倒霉。”
琴儿问:“你现在很走运吗,走运得要和朝廷对抗,指不定明天脑袋就和身体分了家。”
蒙格在边上淡淡笑着,淡淡吃饭,旁人见他这态度,明摆着是给妻子撑腰,琴儿对那几个一脸呆滞的妇人说:“当然了,我也不会强迫你们,可你们今天要是敢坐上来吃饭,将来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孙女,往后世世代代的女子,就都不用再受委屈,老祖宗的规矩,就该是从你们这儿往下传了。”
女人们迟疑不决,要她们跨出这一步真的很难,琴儿转身问桌上的男人:“若是有不乐意的,就离了这张桌子,也没人拦着你们。”
所有人看向年纪最大的那位,老人家嘿嘿一笑,招手喊他的孙女,就是刚才来和琴儿搭话的那个小姑娘。
这样的举动,便是答应了,琴儿朝女人们走来,伸出手,温和地问:“跟我去坐吗?”
女人们面面相觑,终究是没勇气,倒是那位文书家的娘子,怯怯走上来,轻声道:“公主,可以坐吗?”
琴儿一把拉过她的手,拉着她过来,问她家里男人是哪个,把她塞在了她男人的身边。
那娘子坐下后,夫妻俩轻声说着话,看得出来感情极好,至于其他人,琴儿就不去强求,指不定弄巧成拙,会像郡王妃那样回头还害了她们,毕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这些灾民劝回家乡。
如此,其他妇人都退下了,桌上有两个三个女人在,也没见那些男人吃不下饭。
吃过了饭,事情就该有个决定,蒙格也不能长久逗留在此,他们商议出一个办法,在他们退回家乡的期间,蒙格除了要带兵守在这里,防止皇帝另派军队来袭击外,还要求蒙格向忽格纳请旨,将他们家乡那一片土地赐给他,他们要蒙格做他们的王。
这不是坏主意,甚至是好主意,蒙格欣然答应,带着琴儿全身而退,回到了大营。
当天夜里,灾民起义军就将刀枪武器留在原地,原路退回他们的家乡,蒙格派兵收缴了兵器,并护送他们返乡。翌日一道奏折送往都城,请求忽格纳将土地赐给他。
两天后,忽格纳在朝堂上看见奏折,气得破口大骂,再下圣旨,要蒙格诛杀逆贼,并另外点兵一万,命他们速速前去剿匪。
晋国到底还有做事的大臣,不然国家早就毁在昏君手里,他们认为蒙格的做法,既避免杀戮又安抚民心,皇帝的威严也没有受到损害,是上上之策,大部分人偏向支持蒙格的不杀,纷纷谏言忽格纳收回成命。
皇帝骑虎难下,恼羞成怒,离了朝堂,回到内殿生闷气。亲信内侍悄悄跑来,道出一个秘密说:“皇上,我们怀疑项琴不在王府闭关,听说大营里有个女人和七王爷出双入对,七王爷怕是带着王妃一起去了前线。您这会儿若派军队去,项琴当真在那里的话,大齐的人感觉到他们的公主有危险,事情就复杂了。”
皇帝气得将茶碗往门前一摔,正好河皇后走来,碎片就散在脚下,叫她一哆嗦。
“谁叫你来的,滚!”忽格纳大怒。
“皇上,臣妾是来告诉您好消息,又有一位美人查出有身孕了。”河皇后邀功道,“现下已经有三位了,一年后,您将有三位皇子。”
忽格纳面色怔了怔,倒是消了几分气,冷冷道:“知道了,你照看好她们,她们再有闪失,朕就把你一道杀了。”
河皇后退出殿阁,心里自是一片寒凉,眼下还不知道十个月后会是什么光景,若真是生下三个皇子,哪怕两个也好,千万不要只有一个,那对她的威胁就大了。
路上,迎面遇见二王爷进宫,她的人在身旁轻声说:“二王爷最近气大得很,到哪儿都被人嘲讽做了七王妃的奴隶,皇上也不管他,像是故意让他受辱。娘娘,皇上这盘棋,下得也妙,左右皇上不吃亏。”
河皇后微微颔首,与二王爷相遇后,彼此见了礼,她问道:“二弟进宫,是向皇上请安吗?”
二王爷冷声道:“听闻皇兄身体不好,我特地来问候。”
“那是秘而不宣的事,照我看,二弟还是不要提为妙,以免触怒皇上。”河皇后微微一笑,“眼下,二弟境遇尴尬,凡事小心些才是。”
二王爷冷冷一笑:“不想有一天,竟然要皇嫂来提点我。”
河皇后道:“你我一样的处境,感同身受罢了。要说二弟输给了项琴,我是最最替你不甘心的那一个,她与黎妃往来密切,频频和我作对,我早就看不惯她。如今她越发嚣张,实在叫人咽不下这口气。”
那莽夫眉头一挑,恶毒地说:“真想把她撕碎了,好好揉搓。”
河皇后道:“二弟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
两人眼神交汇,似乎明白了彼此的意思,河皇后轻声道:“有机会,再慢慢谈吧。”
他们不宜逗留太久,多说一句话都是是非,可皇后很想好好利用这个莽夫,用他来为自己扫除一切障碍。
然而灾民起义一事,最终在大臣们的影响下,忽格纳答应了蒙格的请求,将那一片土地赐给他,成为他的封地。可皇帝如何能甘心,朝堂上施行仁政,背过身去,却暗暗派一千杀手,去屠杀灾民、火烧村庄。
但蒙格接到皇帝旨意后,并没有掉以轻心,大部队发回都城,他却亲自带着精兵去了封地,恰恰与皇帝派来的杀手狭路相逢,两方激战,蒙格虽损失惨重,到底是杀灭击退了皇帝的人。
灾民们真正相信了蒙格会保护他们的誓言,蒙格则在琴儿的建议下,将这件事送到都城禀告皇帝,说是朝廷抚恤灾民的钱财粮食遭土匪打劫,他尽力剿匪,杀了四五百人。
忽格纳气得浑身颤抖,唯有下旨命蒙格立刻回都城,等把他弄回来了,再慢慢收拾。
蒙格将军队留下,只身返回都城,自然琴儿的身份不能曝露,王府早有人来接应,将琴儿和妙光顺利接回王府。
梳妆打扮,重新变回高贵的公主和王妃,宫里便传来消息,皇帝要她参加庆功宴。
琴儿对蓉佑说:“你猜今晚是同席,还是在皇后那儿另摆一席,咱们打个赌如何?”
蓉佑笑道:“奴婢可没什么和您赌的,不过您进宫后千万小心,皇后太阴险。”
此时此刻,河氏趁安排晚宴的机会,在器皿库房里,见到了二王爷,他们只有一刻钟说话的时间,河氏对他道:“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清白名节,二王爷想要找项琴报仇并不难,人人都忌惮大齐,害怕伤她一根毫毛就会触怒天定帝,可二弟你不想想,项琴若真是受辱,她会大张旗鼓去告诉别人吗?她若说出去,人人都知道她遭强-暴羞辱,往后她如何做人,如何面对蒙格?”
二王爷皱着眉头:“皇嫂的意思是?”
河皇后冷冷道:“只会吃哑巴亏,你既报了仇,她也不敢声张。”
二王爷摇头:“皇嫂何必挑唆我,她身边都是大齐高手暗中保护,蒙格也是寸步不离,我想碰她,难如登天。可是……若真能碰她,将她捏碎在掌心。”
河皇后道:“不难,怕就怕二弟没胆量,难道你真的打算做项琴的奴隶?今日晚宴,皇上破天荒的让男女同席,你就不怕在旁人煽风点火下,项琴当众羞辱你?现在可是连皇上都默认,你是她的奴隶。”
中宫 491 不按常理出牌
“我如今落到这个境地,还有什么事是没胆量做的?”二王爷冷冷地说,“皇嫂,你我也是同病相怜了。”
此时门外有动静,皇后的亲信来提醒她早些离开,河氏便道:“今晚同席,必然有人会用赌注的事来奚落嘲讽你,还请你沉住气,到时候,好好给项琴敬一杯酒。“
二王爷眉头紧蹙,这奇耻大辱的事,他如何能做得。
河皇后幽幽一笑:“大丈夫能屈能伸,二弟,在项琴对你出手前,先下手为强,纵是死了也不冤。”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