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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说罢,她匆匆从库房离去,只怕再多逗留会惹人瞩目。
回到中宫,皇后梳妆打扮时,宫人们来报七王妃已进宫,请皇后示下,是请她直接去宴会大殿,还是到这里一坐。
皇后捧着手里的簪子,想了想道:“让她直接去宴会大殿,来了我这里,反而多是非。”
这边厢,项琴在大殿外,终于见到了丈夫,皇帝纠缠他许久,都不得回去换身衣裳,但蒙格并不在意,两人走近后,他轻声道:“皇上虽生气,但也无话可说,之前派人游说他,若要得皇子就要减少杀戮,他倒是信了半分。不过我不可轻狂,仍旧要事事小心,杀他容易,可咱们的目标是得民心。”
琴儿见他意气风发,目光炯炯有神,也实在为他高兴,而这一次就连琴儿也不知道,在幕后煽动这一场灾民起义的人,还是她的父皇。
宫人将他们引入大殿,夫妻俩的坐席依旧排在很前面,反是二王爷换了地方,几乎已是在席位的末端,琴儿很明白,忽格纳这么做,是故意挑唆矛盾,那场赌博之后这么久了,琴儿从未以二王爷的主人自视,可等着看好戏的人,依旧兴头不减。
今晚,总觉得会发生什么,蒙格说皇宫里除了聚赌,很少会举行男宾女宾同席的宴会,今夜如此反常,且要小心。
然而晚宴开席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就在人们以为今晚将平平淡淡地度过时,席中有人聊起了蒙格这一次去剿匪的经历,说蒙格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将灾民劝退,王妃项琴在家中闭关礼佛,为他祈祷,也是一份功劳。
琴儿听蒙格转达后,谦辞几句,并不想把话接下去,却总有好事之人窜出来,说七王妃因闭关,之前那件事还没能好好解决,黎妃突然小产而中断的赌局,是不是该继续下去。
忽格纳冷笑道:“今日是为七弟的庆功宴,你们谈什么赌局,那日的赌局就到那日结束,朕不记得了,最后是谁输了来着?”
殿上众人哈哈大笑,目光齐齐转向二王爷,他的妻子羞愧地低下了头,那莽夫也是脸色涨得难看,憋了半天磕磕巴巴地说:“是、是臣输给了七弟妹。”
“我记得,王爷与七王妃赌的是命。”座下有人故意挑唆,“王爷如今,就是七王妃的奴隶了?”
殿内又是一阵哄笑声,人人都等着看好戏,河皇后坐在一侧,暗暗给手下的人使了眼色。
蒙格在桌下轻轻握了琴儿的手,安抚道:“不必理会。”
琴儿微微颔首,他们这一通晋国话,她本该是“听不懂”的,她早已习惯了在这种场合面不改色从容应对,能顺畅地在听得懂和听不懂之间切换,他们乐他们的,自己听着就好。
可是听着听着,话题就不对了,二王爷竟然被撺掇着,来向项琴敬酒,忽格纳大笑:“也好也好,到底是一家人,什么赌命不赌命的,你给弟妹敬一杯酒,这条命你便自己拿回去,只是日后弟妹若要找你做什么事,你不能不答应,毕竟你还是她的人。”
既然皇帝都点头了,忽格纳站起来,有宫女端来一杯酒,他大步走上前拿下酒杯,径直到了项琴的面前,神情扭曲地说:“弟妹,喝了这杯酒,那日的赌约,可否一笔勾销。”
项琴缓缓起身,正打算接过酒杯,她并不需要这么一个奴隶,也不想和晋国皇室结仇,可手还没抬起来,余光瞥见了河皇后,她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虽然面善是温和的笑容,可手指上突兀狰狞的关节,都是她的情绪。
“愿赌服输。”项琴接过二王爷的酒,却当众洒在了地上,她清冷一笑,“我不会要二皇兄的命,二皇兄且放心,但那日的赌约不可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人,用晋国的规矩来说,就是我的奴隶。”
“贱人!”这一切,和说好的不一样,河皇后明明告诉他,项琴一定会喝下这杯酒,然后满足他的心愿。可是她竟然不接受,更当众把酒洒在地上,受尽屈辱的男人勃然大怒,扬起手猛地一巴掌扇过来,掌风呼啸着扑向琴儿的脸,可粗大的手掌生生停在了她的脸颊旁,琴儿的身体被用力一拽,蒙格挡在了她的身前。
“二哥,你要做什么?”蒙格目光如炬,单手握着他哥哥的手臂,两边已然暗暗较着劲,他二哥的力气也并不小。
二王爷青筋凸起,大声呵斥着:“贱婢生的畜生,松开你的脏手。”
蒙格冷冷一笑:“想我松开?还是你断一臂来得容易些。”
二王爷挣扎了几下,两人几乎就要动起手来,蒙格已经是随时要拧断他胳膊的怒气,但听忽格纳在上首冷声道:“你们闹什么,都是自家兄弟,快坐下,别吓着弟妹了。”
项琴站在丈夫身后,方才那掌风却是叫她心底一颤,这一巴掌下来,她必然会被打在地上,怕是脑袋都要震晕了,这莽夫实在太容易激怒,而他脸上的神情变化,仿佛本期待着什么,可事与愿违了。
二王爷大声道:“皇上,不要把臣与这卑贱的畜生相提并论,他不过是异国女人生的杂种。”转而对蒙格咆哮,“畜生,放开我。”
“我要他一条胳膊。”站在身后的琴儿,突然开口了,她说罢斜眼看向忽格纳,“皇上,二皇兄的命是我的,我现在要他一条胳膊,不算过分吧?”
座中的女眷大多听不懂汉语,纷纷询问身旁的人,听得项琴竟然要活人一条胳膊,纷纷吓得花容失色。
忽格纳怔住了,弟弟自己把命输给了项琴,本不是他能阻拦的事,他虽然盼着弟弟落魄遭难,可少一人威胁他的皇位,但此时此刻,项琴这么做,显然也是不给他颜面。
若不答应,项琴占理与他争辩,可让他威严扫地;若答应,岂不是当众枉顾弟弟的性命,这毕竟是他同母同胞的兄弟。
皇帝刚要开口,却见项琴离席,长裙曳地,气势威武地走出大殿,众人都以为她是要离宫,不想外头一阵动静传来,只见项琴手里拖着门前侍卫的佩刀,几个人跟在她身后不知所措,佩刀刀尖在地砖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二王爷怒吼,偏偏被蒙格擒住,根本动弹不得,“皇上,皇上……”
“在场各位,那日都在殿中目睹了那场赌局,愿赌服输是我跟你们学的话,若是听不明白我说什么,我请我家王爷再转述一遍。”琴儿傲然问众人,“可有人有异议?”
蒙格转述了一遍,话音才落,不等任何人反应,就一脚踢开那莽夫,顺势从琴儿手里拿过佩刀,刀起刀落,一道寒光掠过,便是血溅当场。
二王爷猝不及防挨了一刀,剧痛嚎叫,右臂被切了一半,半拉还连着筋骨,鲜血如注。
女人们尖叫捂脸,殿中一片慌乱,蒙格丢下了手中佩刀,朝皇帝单膝跪下道:“御前动刀,臣弟罪该万死,请皇兄恕罪。臣弟曾向天定帝起誓,决不让公主受半点委屈,方才二哥的行为,已触犯底线。臣愧对天定帝,亦愧对皇兄,待臣赶赴大齐向岳丈请罪后,再请皇兄发落。”
忽格纳脸色铁青,看着血泊里的弟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其实他根本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河皇后坐在一旁,瑟瑟发抖,今晚的事不该是这样的,她计划的该是项琴喝下那杯酒,喝下那杯酒里的媚-药,然后……
河氏脑中一片混乱,想要算计项琴实在太难,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赌局上算到了一次,她以为这一次也会成功。在她看来,项琴并不在乎要不要什么奴隶不是吗,她根本不会无端端羞辱别人,可现实怎么和想象的完全相反?
忽然间,她发现项琴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她生生被逼着避开了目光,皇帝起身,怒道:“扫兴至极,散了吧,散了吧。”
血泊里的人还抽搐着,河皇后根本不敢多看一眼,匆匆跟上皇帝,迅速离开了这里。
虽然人人都等着看好戏,可也没到会变得这么惨烈,没有人敢来向蒙格和琴儿搭讪,夫妻俩丢下半死不活的人走出大殿,蒙格捏着妻子的手,问她:“没事吧?”
方才电光火石间,他阻止了自己挨打,琴儿展颜笑起来,她有夫君在身旁,什么都不怕。





中宫 492 当然要生在晋国的土地上
庆功宴成了杀戮宴,血染大殿的场景,令忽格纳触目惊心,他这一辈子杀人无数,满手血腥,竟然还会被一个不足十几岁的小女子震住。
项琴拖着大刀走上大殿的情形,宛若传说中项晔逼宫斩杀赵国幼主的情形,甚至恍惚以为看见了项晔朝他走来。蒙格挥刀斩断二弟臂膀的那一瞬,忽格纳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将来。
他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皇后身上,揪着河氏的衣襟,恼怒地问:“你不是说妙光会杀他吗,你说的事有哪一件做到了,我只看见他们夫妻俩越来越嚣张,你看那个小贱人,他都敢拖着大刀上殿,下一次,可就要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了。”
河氏心里很明白,皇帝想杀项琴的心,早已按捺不住,可他凶暴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懦弱的心,他不敢动天定帝的女儿,他只能等着别人来动,出了事,把那一杆子人送去祭刀。
她今晚想让二王爷动项琴,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她不愿项琴和黎妃联手对付自己,蒙格虽然有意靠拢她,可蒙格最终还是会听项琴的,实在不可靠。今晚若照她的计划,二王爷动了项琴,项琴不敢启齿,老二也好项琴也好,就都有把柄在她手里,女人家清白最重要,她不信项琴敢说出口。
结果都没给她机会验证,她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愤怒的忽格纳把皇后摔在地上,大声斥骂:“朕要废了你,都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这几年来,就没一件高兴的事。朕不禁要怀疑,黎妃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你给我等着,绝不会让你好活。”
皇帝愤怒地拂袖而去,走在深夜的禁宫里,热血冲头竟不知该去哪里好,内侍小心翼翼地问:“皇上,黎妃娘娘素来足智多谋,您看……”
忽格纳怔了怔,便道:“那就去坐坐。”走了一半,才想起来问,“老二死了吗?”
内侍忙道:“尚未有消息,但是听说七王妃派了大齐的太医去二王府救治。”
皇帝冷声道:“她倒是做的事后好人,明日传话出去,他们夫妻俩这一阵子为自己树下不少好口碑,倒要让天下人看看,赶在大殿上动刀虐杀亲王的人,还能有什么好口碑。”
他愤愤然来到黎妃宫里,黎妃今日未有赴宴,但宴会上的事已经有所耳闻,皇帝闯来虽有几分意外,但心中并不慌张,套一套皇帝口中的话,也好送去给项琴做人情。
而此刻,项琴回到王府,沐浴更衣后,正虚弱无力地坐在窗下榻上吹风,不是晚宴上的事令她精疲力竭,是在热水里贪欢泡得时间有些长,人就晕乎乎了。
自然,他们车马劳顿刚刚才回到都城,体力不如平日,这会儿倦倦思睡,伏在靠枕上,眼皮沉甸甸的。
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抱上来,是丈夫轻声说:“天气虽热,到底风下,在这里睡过去,可要着凉了。”
琴儿慵懒地躺着,摇头不肯起来,蒙格便将她抱起来,缓缓走回榻上,见妻子目光迷离,他轻轻将娇人儿放下,在她唇上轻啄一口:“你到底有多少本事,你怎么会有胆魄去拿侍卫的刀,你拖着刀走上大殿,一个眼神就足够震慑所有人的人,连同我。”
“因为有你在身边呀。”琴儿软软地笑着,手指在丈夫面上轻轻一划,带着几分挑dou,“你在,我什么都敢做,你若不在,我绝不去招惹他们。”
蒙格欺身而上,从她的面颊轻轻往下吻,一路滑过纤长的脖子,直到薄薄的衣襟,可忽然停下,翻身躺下了。
琴儿本是睡意浓浓,但被丈夫一近身,点起几分热火,结果他突然这么冷下去,她坐起来,楚楚可怜地看着丈夫,在他身上轻轻一推,撅着嘴的模样,看得人心都融化了。
蒙格摸摸她的手:“乖,睡了。”
项琴摇头,蒙格又道:“很晚了,明日还不知会怎么样。对了,刚刚二王府送来消息,暂时还活着,但失血过多,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
琴儿问:“你会怪我吗,冷静想一想,今晚的确有些冲动。可我觉得那杯酒不论如何都不能喝,皇后的反应很奇怪,让我不安,总觉得喝下去会出事。”
“我当然信你,怎么会怪你,而他那一巴掌若打在你脸上,我会拧下他的脑袋。”
“他比你高比你壮,你打得过他吗?”
“我敢娶你唯一的底气,就是身上的功夫,不然一穷二白的落魄皇子,我拿什么来保护你。”
“那你比我高比我壮,你说我打得过你吗?”
蒙格失笑,不等他反应,琴儿已经扑上来,两人肢体交-缠,琴儿很快又被压在身下,软绵绵地笑着:“你累不累,累的话,就……”
柔软的唇瓣很快就被轻轻含住,她呜咽了一声,身上的纱衣就不见了。
春色旖旎的一夜,从梦境醒来,望着窗外晨曦,项琴有些恍惚,仿佛昨晚大殿上的血光是一场梦。看见蒙格熟睡在身边,她微微一笑,伏在了丈夫的胸前,蒙格缓缓醒转,搂过她的身体:“这么早醒了?”
“看天色,不早了,你该上朝去了。”琴儿柔声道,“可千万小心,别中了皇帝的诡计,他现在一定很想杀我们。”
“我会小心。”蒙格叮嘱,“你在家要好好休息,这一次辛苦你了。”
“哪有昨夜辛苦,不过昨夜也是我家王爷最辛苦。”琴儿目色暧昧,言语中又挑dou着夫君,叫蒙格哭笑不得,将她拎起来用毯子裹得严严实实,说道,“我倒是,还想再看看昨夜提刀上大殿的七王妃。”
琴儿轻声说:“要是……要是我有身孕了怎么办?”
蒙格一怔,尚年轻的他,当然会担心:“其实不瞒你说,我一直担心你有身孕,这里这么乱,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有了身孕身体娇弱,不能受一点伤害。我一直想,若是将来能把你送回大齐安胎……”
琴儿骄傲地说:“我们的孩子,可是晋国将来的皇子,将来的君主,当然要生在晋国的土地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蒙格欣慰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讲。”
琴儿安抚他:“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现下乱世,我除了要有强大的心,还要有强健的身体,我们还这么年轻,孩子的事晚些再说不迟。”
“顺其自然。”蒙格说,“老天若真把孩子赐给我们,我一定会守护你,守护我们的孩子。”
昨夜的情景历历在目,琴儿很明白,蒙格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那么迅疾的一巴掌,他竟然能生生挡住,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又可以给姐姐写信了。”起身命宫女为丈夫穿戴整齐,她最后给蒙格戴了发冠,待他出门后,便命蓉佑准备笔墨。
吃过早饭坐在书桌前,妙光在边上磨墨,琴儿便递给她纸笔说:“也给妹妹写信吧。”
妙光眼眸里却闪烁着憧憬的光芒,笑道:“公主,我不着急给妹妹写信,我更想听听昨晚的事。”
琴儿莞尔道:“正好,我自己也想理一理昨晚的事。”便一面给妙光讲述昨夜的惊险,一面将这些事写下来寄给姐姐,全然不知此时此刻,云哥哥正带着姐姐正在赶来晋国的路上。
到这一天,沈云和项元已经出了大齐边境,进入了梁国。
且说梁国与大齐交界处,本是连着一片沙漠,经过项晔十几年的努力,已经在沙漠里辟出一道“绿色走廊”。沿着这条路,两国得以互通商贸,大齐的边境不再是穷苦之地,当年从赞西人手里得到的盐湖,如今也能把盐运去更远的国家去换取他们的物资。
出关的那一瞬,看着冗长的商队,听着驼铃声声,项元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很大,她已经不再晕车晕马,虽然身体十分疲倦,但随着被父皇创下的巍峨江山一次次震撼,越发刺激了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心。
他们要换骆驼走过这片沙漠,高高的骆驼一下子站起来时,元元不禁喊出了声,沈云在身后护着她:“别怕,比马儿稳当多了,它们走得慢。”
一面说着,他将轻纱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元元的脸上,只露出亮晶晶的一双眼睛,笑着:“你不老实裹着,转眼就晒得跟我一样黑,咱们就更般配了。”
日夜相处,车马颠簸,走了那么远的路,元元对沈云的信任和依赖,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从前哪里容得他说自己半句不是,这会儿也不过掀起纱巾露出嘴道:“那你不遮一下,再黑夜里就看不见了。”
沈云嗔笑:“我去了晋国,都算是肤色白的了。”
“是呀,晋国女子别具风情,人家都是小麦色的肌肤,看着结实又健康。”元元轻哼一声,问道,“到了晋国,你就给我把眼睛蒙起来,不许看那里的女人。”
沈云笑道:“我蒙住双眼,你认路?晋国的男人很凶的,看见你这么漂亮,立刻就抓回去当小妾了。”




中宫 493 就当还你人情了
“可是父皇派了很多人保护我。”项元不自信地说着,转身看向四周,茫茫大漠,除了一直跟随的几个人外,真的有人暗中保护她吗,可是这大漠里,能藏得住人?
“或许只是伯父给你一个念想一个暗示,让你不要害怕。”沈云笃悠悠笑道,“我们走了那么久了,你见着谁没有?”
项元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安地在沈云怀里蜷缩了一下,轻声道:“我们回去吧,去羌水关找宋大人,让他派人保护我。”
沈云笑道:“这么怕死?”
元元大声地反驳:“我的命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怎么好随随便便死,我还没见着琴儿呢。”她扭过头,看着沈云,那淡定从容的模样,她伸手拧一把他的脸,“有你在,我怕什么死?”
“别动来动去的,等下我亲到你,你又说我欺负你。”沈云笑着,抱紧了她,“骆驼这么高,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有商队缓缓走过,都是出门在外的人,四海皆朋友,他们拿了果子和食物送给沈云和项元,只当是出来闯荡的小两口子,哪里知道是大齐国最最尊贵的公子公主。
元元很开心,但是拿了吃的又很谨慎,问沈云能不能吃,沈云就让她先留着,等到了安顿的地方再看看,在外头的确不敢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终于走过沙漠,进入了梁国的城镇,但这里远离皇城,所见的风土人情和大齐几乎没有差别,到了下榻的住所,两人一起吃饭,元元神秘兮兮地说:“我给你讲个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
沈云饶有兴趣:“什么秘密?”但在他看来,不该有什么事,是元元知道而他不知晓的。
元元轻声说:“梁国的公主嫁给父皇做贵妃的事儿,你知道吧?”
沈云颔首,他已经猜到了。
元元说:“其实她还活着呢,当年并没有死,是父皇把她送走了。可我就不知道,是父皇为了成全母后而肃清六宫,还是他自己这么做,仅仅是利用了一个女子成就国家政治。而梁国不仅不追究,从那以后还和我们好得不得了,根本不在乎一个女儿的生死,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对不对?”
沈云颔首:“伯父的龙椅是白骨和人血堆砌起来,可换得的是天下苍生,国与国不单单是利益二字就能囊括,但简单地这么理解,也不算错。”
项元问:“琴儿将来成为了晋国的皇后,她是不是也会来和父皇谈利益?”
“会。”沈云毫不犹豫地说,“但伯父不会不在乎她,若真到了僵持的局面,无法挽回的话,伯父会强行把琴儿带回大齐,斩断她的姻缘。”
项元往嘴里塞了口干巴巴的饼子,灌下热开水,慢吞吞地把东西全吃完了。
这一路行,她都和沈云住一间屋子,总是她睡床上,沈云打地铺,其实走到半道上,她就后悔了,为了给妹妹一个惊喜,折腾得沈云这么辛苦。若是大大方方以公主之驾出行,所到之处必然黄土铺路、封道戒严,她逍遥,沈云也不必那么辛苦。
每次都想喊他上来和自己一起睡床,每次都开不了口,可是今天住的这家店很简陋,实在是边陲小镇找不出像样的来,屋子里没有铺地板,坑坑洼洼的石板铺在地上,一定又冷又不舒服,元元洗漱后,就让沈云进屋来,直接抓着他的手说:“今晚跟我一起睡。”
沈云一愣,笑道:“怎么这么好心,我怕你晚上把我踢下来。”
“你这么大,我怎么踢得动。”元元干咳了一声,“带着我,真是比带大军打仗还累,带兵打仗你还有人伺候,睡大帐睡床,跟着我,你都睡了一路的地铺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拉着沈云到床边坐下:“反正、反正我们小时候一个床上睡一个碗里吃,有什么不行的。”
项元爬上去,拿个枕头放在中间:“隔开就好了。”
说完她就躺下,翻过身去背对着说:“快躺下睡吧,我们都累了。”
沈云当然不客气,元元早晚是他的妻子,何况从小一起长大,换做别的女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元元就不同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躺下了,项元松了口气,反而翻过身,隔着枕头看他:“我们还要走多久?”
沈云说:“梁国境内三四天,进了晋国七八天,就快了,小半个月。”
元元轻轻一叹:“你不要笑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远。”
沈云翻过身,也隔着枕头看她:“那你后悔吗?”
“嗯……”元元沉吟半晌说,“不后悔出来,但是心怀愧疚,父皇母后一句话就把我丢给你,你再苦再累也要跟着我。明明是我自己想做的事,结果自己没半点本事,全依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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