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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沈云拿开了枕头,笑道:“离了京城离了皇宫,我们大公主一下子变得这么懂事?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元元困倦地打着哈欠:“可我比从前更喜欢你了,你要接着好好表现,知道了吗?”
面前的人,像犯困的小猫,眼皮沉甸甸地掀合,毫无防备地躺在他面前,慢慢蜷缩起身体,嘴里黏黏糊糊地说着什么,很快就睡着了。
沈云轻轻喊她的名字,项元已经毫无反应,他早起来,将他们随身带的薄被子盖在她身上,俯下身,在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是你叫我睡下的。”沈云似自言自语,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完全拿开了枕头,躺在了元元身边。
一夜酣眠,项元醒来时的姿势,是斜着身体,把沈云的身体当枕头,睡得四仰八叉的,她心里一惊,爬起来,把沈云也惊动了。
“天亮了,我们该赶路了。”元元理一理自己的衣襟,红着脸低着头,“你快出去,我要洗漱了。”
沈云伸了个懒腰:“我还不如睡地上,你夜里做梦是去大闹天宫了吗,拳打脚踢的。一个女孩子家,睡相怎么这么差。”
项元红着脸,毕竟是女孩子,怎么愿意叫人觉着自己睡相太差,轻轻捋着长发,有些委屈地问:“琴儿从前也这么说,可是我们不都一样,打小一个人睡的床,能有这间屋子这么大,我倒是想让母后把我绑起来,又不能怪我……”
“生气了?”沈云才意识到,这个家伙再怎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也是女孩子,这一路走,沿途的辛苦磨去她很多棱角,并不是失去了个性天真,而是磨光了那些尖锐扎手的东西,变得越来越讨人喜欢,而他本就那么喜欢。
“那你今晚,不跟我睡了吗?”
“你一个小姑娘,不会害羞?”
元元猛地一拳打过来,沈云眼疾手快地给抓住了,她挣扎了两下,气道:“不识好歹,你以为谁都能睡在我边上吗?我这不是心疼你吗,反正我们早晚要成亲的,我不嫌你,你还嫌我了是不是?”
沈云笑悠悠地看着发脾气的人:“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陪你去,将来我们成了亲,我若要南征北战时,你也跟着我可好?”
元元静下来,看着沈云真诚的目光,只觉得耳朵根也滚烫,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就当还你人情了。”
在客栈吃了早饭,两人继续出发去往晋国,一路上虽然不必省钱,有什么好的都吃,可途径荒凉贫穷之地,往往一碗白水就干粮。项元却从不娇气,跟着沈云吃得很香,起初是觉得,带着她比带千军万马还累,可越往后,纵然身体十分疲倦,心情却一日好过一日,甚至盼着这路再长一些。
他们走得快,三天后就到达了梁国挨着晋国的边境,沈云带着元元去了大齐军队的驻地,那里的人惊见沈云来,还听说身边的女伴就是大公主,个个儿目瞪口呆。
当然沈云命他们保密,只叫准备热水热饭,好让元元休息两天,可分开没多久,元元就兴奋地跑来,沈云只能屏退了几位副将,问道:“怎么不去睡觉,你累了。”
项元眼中却是精光闪闪:“你听说了吗,琴儿她砍了晋国二王爷的手臂,她一个人拖着大刀走上大殿。我们明天就出发,我等不及见琴儿了。”
这些事,沈云都听说了,却嗔道:“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之后的麻烦接踵而至,琴儿的处境并不乐观。进了晋国,一切都要听我的,我知道你不是胡闹,可别人不会这么想。现在你去睡觉,我还有一些事要部署,两天后,我们就出发。”
项元不情不愿地走开,忽然又折回来说:“今晚你睡自己的屋子,不许来找我了。”
此刻,虽然不是隔着千山万水,和琴儿相见还是不易,驻军之地虽非真正自家的地盘,到底心里安逸,元元浑身酸痛,才躺下,这还没到晚上,看着窗外白晃晃的日光,就困倦思睡了。
隔着辽阔而炽热的土地,都城王府内,富丽堂皇的卧房里,轻纱飘飘,蒙格轻手轻脚走来,却隐隐听见哭声,慌忙走到榻前,只见琴儿在梦里啜泣,他忙轻轻推醒她:“琴儿?做噩梦了?”
恍然醒转,娇弱的人泪眼迷离,见是丈夫,便伏在他怀里。
“怎么了?”
“我梦见姐姐,可是我喊她,她怎么也不应我。”





中宫 494 惊喜
蒙格疼爱地说:“你连我的兄长们都不怕,却怕一场噩梦?不要迷信,不是也有人说,梦境是反的,你一定是思念皇姐了。”
琴儿渐渐冷静下来,柔声道:“我每天都思念,每天都是。”
“待我们心愿达成时,你就能以晋国皇后的身份,去为皇姐和沈云主婚。”蒙格挽着她坐下,擦去她的泪水和汗水,温和地说,“琴儿,我们不再等了可好?”
项琴眼神一亮,郑重地说:“你知道,黎妃送来消息,忽格纳已经很不耐烦,要对我们起杀心。我们一直想着,先得民心,可也要有命,才能得民心。忽格纳要杀我们很容易,只看他敢不敢,我们千万不能等到有一天,他豁出去。”
蒙格颔首:“我也有此打算,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就是看谁先动手了。”
且说二王爷伤势渐渐恢复,到底是身体强壮的人,在琴儿派来的太医的医治下,从鬼门关抢回了一条命,只是他苏醒后,就不肯再用项琴的人,早早把他们赶走了。
这一日,二王爷坐着轿子进宫向皇帝请安,身材魁梧的人经此一劫,瘦了好大一圈,皇帝打量着他,叹气道:“都是朕不好,叫你受了委屈。”
做弟弟的知道兄长的心思,他已经不再指望皇帝能把他视如手足,只是盼着最后一点同胞之情,说道:“皇上,臣今日来不为别的事,只求一件,臣知道您早晚是要解决蒙格和项琴的,臣丧子断臂,这辈子算是毁了,窝窝囊囊活下去,不如轰轰烈烈死一场。臣是来和您打声招呼,待我有力气能自己走了,我就要动手。事成之后,项晔若是问罪,我要把脑袋揣在手里,拼死也把他们打回老窝去。”
忽格纳阴冷地笑:“朕已经想了个万全之策,若是他的女儿撺掇丈夫逼宫谋反,死于乱箭之中,这样的事拿到任何地方去说,都是他的女儿自寻死路,并非人人都服他的霸道,到时候,未必是我晋国孤军作战。既然你杀气腾腾,这件事,朕就交给你来做。”
兄弟俩在殿内说了许久的话,忽然间一声重响,不知皇帝摔了什么东西,只听他高声怒斥:“滚出去,朕再也不想看见你。”
宫人们战战兢兢来查看,忽格纳骂道:“把这个畜生架出去,轰出皇宫。”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皇帝与二王爷反目,那日无数人看见,二王爷被轰出皇城,不久后皇帝更是下旨,道是不许胞弟再踏入皇城半步,命他在府中闭门思过,若又不慎,便要将他贬为贱民。
消息在京城中散开,隔天,忽格纳竟召见蒙格连同项琴,倒也没假惺惺地给好脸色,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真一些,不耐烦地说:“你们离老二远一些,他现下是疯了,对朕说要杀你们,等他伤好了横冲直撞的,朕也不能拿铁链锁着他。现下是把他软禁在府里了,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夫妻俩应诺,退出皇城,彼此什么话也没说,可心里都在揣测忽格纳的用意,马车停在家门口,琴儿落地的一瞬,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怎么了?”蒙格问。
“能把黎妃救出来吗?”项琴道,“我和黎妃往来密切,本是让她在宫里有几分面子,她流产后皇帝就抛弃她了,可这会儿忽然又好上了,而黎妃几次三番传来消息,都在说皇帝要对我们不利。”
“你觉得,皇兄是在利用她,故意向我们散播消息?”
“说不上来到底怎么了,可我不想她白白送死,留在宫里怕是必死无疑。”琴儿道,“我们有办法,能把她弄出来吗?”
蒙格道:“办法是有,可黎妃无故失踪,忽格纳一定会借题发挥,顶好是我们能把几件事连起来。”
回到屋子里,项琴皱眉凝神许久,妙光送来茶水,关心地问:“公主,您没事吧?”
琴儿叹道:“心里觉得不踏实,感觉一切都很微妙,我却不能把事情理清楚。”
妙光紧张地看着她,想了半天道:“公主,我觉得皇上若要动您和王爷,必定要给自己一条退路,不论是给您的父皇的交代,还是给天下的交代,说白了,您和王爷要死得罪有应得,而不能无端端地把你们给杀了。”
琴儿望着她,心中猛然一个激灵,早日二王爷和皇帝反目了不是吗,他们这是在唱一出《逼宫》吗?
“妙光,谢谢你。”琴儿觉得,若是猜对了,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哪怕猜错了,他们也有了个万全之策。“去请王爷来,我有要事与她商议。妙光啊妙光,我一定要让父皇认你做义女。”
妙光脸红起来,羞赧地说:“公主,我去请王爷来。”
蒙格匆匆赶来,与琴儿在门里商量了半天,他们要一件一件事情去做,眼下头一件事,是劝说黎妃离开皇宫。琴儿知道天下大业不能计较一两个人的性命,可能救一个是一个,黎妃未必是好人,但琴儿欠她腹中胎儿一条性命,见死不救,亦是杀生。
隔了两天后,便见项琴进宫来,在往黎妃宫里去的路上,更是遇见了皇后。但两处离得极远,琴儿便假装没看见,河氏这一边眼睁睁看着她走开,对身旁的人道:“她怎么还与那贱人这么亲密,到底图什么?”
亲信却道:“听说七王妃给黎妃用了昔日赵国内廷固宠之药,哄得皇上五迷三道金枪不倒,您看皇上,如今又恋上那一位了。”
河皇后冷笑:“这项琴,也不过如此了,还以为她会有大智慧。”但皇后忧心忡忡,“皇上和老二突然闹翻,总觉得奇怪,虽然发生这么多事,谁都看得出来早没了手足情,可这两个人,都不要体面了吗?老二明着和皇上过不去,能有什么好处。”
这边厢,琴儿来见黎妃,她们已然相熟,她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想法。黎妃若是愿意离开,琴儿必定尽全力相助,她若是去向忽格纳告密他们要营救黎妃的事,琴儿更无所谓,她和蒙格,同忽格纳之间,还能有什么好,多一件事也不在乎了。
“我自然不想死,我也知道你们能保我荣华富贵。”黎妃道,“忽格纳气数已尽,可我不甘心,你答应过我,会把河氏交给我处置,现下你把我带走,回头还能把她送到我面前吗?”
琴儿颔首:“我早就许诺了你。”
黎妃道:“就怕你心软。”
琴儿微微一笑:“不如,到时候试一试?”
转眼又过了三天,宫中传出消息,黎妃突染急病,御医束手无策,又过三四日,黎妃便满身长了恶疮。
忽格纳怕死不敢亲眼来看,就逼着皇后来看,见到容颜尽毁,身上散发恶臭的黎妃,实在触目惊心,河皇后也怕自己被传染,不敢真正靠近,慌慌张张地跑回皇帝面前,说她亲眼所见。
忽格纳立刻道:“烧了她整座宫殿,把所有的人烧得干干净净,千万不能让病传开,朕的皇儿们,还没出生。”
焚烧的确是防止疫病传染的有效方法,可活活烧死所有宫人,这实在太残忍,在几位老臣的干预劝说下,将健康的宫人们迁出圈禁观察,只留恶疾缠身的黎妃在宫里,宫殿上下浇满桐油,一把大火熊熊燃烧,只见黑烟冲天,连皇城外的百姓都看见了。
皇后站在中宫门前,冷冷笑道:“天道好轮回,贱人自有天来收。”
便是这一日,沈云带着元元顺利进入了都城,晋国男子天生高大,沈云的相貌虽然不像,可身形肤色混在人群里,并不显眼。反是元元白白嫩嫩,和晋国女子相去甚远,她不得不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好尽量显得低调。
他们一进城,就看见冲天的黑烟,边上老百姓都在说,皇帝要烧死得了恶疾的黎妃,世事无常,这位黎妃原本差一步,就要取代河皇后成为中宫。
“他们在说什么?”项元问,她听不太懂晋国话,也不敢大声说汉语,很轻很轻地问沈云,却只见沈云盯着自己笑。
元元嗔道:“你笑什么,这一路,你动不动就看着我笑。”
沈云说:“刚离开都城那会儿,你大声嚷嚷,问那些暗中保护你的人敢不敢动你。可现在,你那么小心谨慎,明白在这里大声说汉语,会惹人瞩目。元元,你知道自己有多了不起吗?”
项元被夸赞,竟不好意思了,立马又虎起脸说:“别磨蹭了,赶紧待我去见琴儿,我快想疯了。”
沈云笑道:“不是说好了,要给琴儿一个惊喜?”
黎妃的宫殿整整烧了半天,日暮西沉时,冲天的黑烟才渐渐散去,琴儿站在庭院里看了半晌,回到卧房里,对妙光说:“我饿了,让蓉佑给我做点吃的。”
妙光问:“公主,我给您做可好?”
琴儿摇头:“我现在,只想吃一口家里的味道。”
妙光忙去找蓉佑,他们在厨房忙了半天后,她小心翼翼和蓉佑一起将食物端来,快近卧房门口,忽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把他们拦住了。
妙光大惊,险些翻了手里的食物,可那男子稳稳当当地接着,还捂住了她的嘴。
“大公子!”蓉佑最先认出了沈云,妙光也跟着认出来了。
“小点声。”沈云一笑,将食物还给妙光,转身离去后,很快又回来,只是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蓉佑喜出望外,刚要喊公主,被元元示意噤声,她从妙光手里拿过食物,和沈云递了个眼神,就进门去了。
妙光怔怔的,但听蓉佑告诉她:“是我们大公主,是王妃娘娘的姐姐。”
门里头,琴儿正在给姐姐写信,不知怎么,这些日子写了好多好多封信,都得不到回信,想来姐姐一定是懒了,时间久了,终究会倦的。
担心姐姐不再想念自己,琴儿眼眶都湿润了,听见脚步声,便道:“你放下吧,我一会儿就吃。”
元元道:“公主,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琴儿一怔,猛地转过身来。




中宫 495 力气多了没地儿使
看见姐姐的一瞬,琴儿只以为自己在梦里,姐姐穿着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衣裳,漂亮的脸蛋上灰蒙蒙的,像是经历了千辛万苦。
不同的是,梦里的姐姐转身离去,怎么喊都不回头,可这会儿,她笑盈盈地站在面前,眼睛里含着泪光。她知道,这不是梦。
“姐姐。”一语泪两行,项琴也不知自己怎地就这么委屈,一下就抽噎起来,伸着双臂索求来自姐姐的拥抱。
元元忙将食物放下,上前抱住了她心爱的妹妹。
晋国气候温暖,感觉不到季节的逝去,但此刻的大齐,已然深秋了,他们在春天离别,在秋天见面,堪堪不足半年的光景,却像是分开了一生一世。
“我答应你,要留在母后身边安抚她,可我还是反悔了。”元元也忍不住哭了,“我太想你,日日夜夜都想你,我以为时间久了会淡忘的,结果越来越思念,听沈云说你的每一件事,看你每一封信都想你。”
晋国皇室和百姓们眼中,强大无畏特立独行的七王妃,在家人的身边,是被千娇万宠的小公主,她拎着大刀闯入大殿的魄力生在骨血里,可并不是她真正想做的。
她曾经是那样地被细心呵护着,哪有什么事真正要她来操心,可是嫁来几个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那日顶着烈日跪在二王府门前,虽然是算计好故意这么做,她自己并不委屈,可她知道,若叫皇祖母外祖母看去,她们的心都会碎。
元元捧着妹妹的脸蛋,擦去她不停流下的泪水,自己却忍不住眼泪:“我的妹妹,怎么就嫁来这么远的地方,我跟着沈云走啊走,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父皇真狠心。”
项琴破涕而笑:“和父皇什么相干,是我自愿嫁的。”
元元摇头:“不是的,要是、要是你能跟沈云在一起……”
门外的沈云,刚刚好听见这一句,他皱起了眉头,而院门外,得知动静的蒙格匆匆而来,见到蒙格,分外惊喜,连声道:“你既来了,我就不客气,沈云,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说罢,便进门来,向项元行礼,元元背过身擦去眼泪,笑道:“改日你做了皇帝,我可就受不起礼了,这会儿我就不客气了。蒙格,你没欺负我妹妹吧,你要是欺负她,就是隔着千山万水,我也要来找你算账的。”
琴儿轻轻拉了姐姐的衣袖,羞赧地说:“姐姐,没有的事。”又见沈云在边上,忙道,“云哥哥你来得正好,我和蒙格正念叨你,我们需要你。”
蒙格便说:“你和皇姐再聊聊,我和沈云去谈。”
男人们离去,沈云走前又看了眼项元,方才她对琴儿说的话,叫他有些生气,早些晚些要算这笔账才行,再不许她有任何胡思乱想。
而他们走开,琴儿也正经对姐姐说:“姐姐,我是真心爱蒙格,才会和他成亲,你这样说,岂不是辜负我们夫妻的情意。而云哥哥对你的情意,从未动摇过,你也不好辜负他。”
元元抿着唇,点头答应了。
此时妙光和蓉佑端着热水来请二位公主洗漱,蓉佑见到大公主欢喜不已,妙光充满好奇地站在一旁看,元元打量她,便问琴儿:“这就是妙灵的姐姐?”
琴儿颔首:“她能听懂汉语,姐姐自己问她呗。”
妙光见她们议论自己,便又来行礼,被元元拦下,笑道:“你妹妹在沈云家里,和他的妹妹作伴,过得很好,你放心。”
“多谢公主。”妙光万分感激,而她无数次从王妃的口中听说这位大公主的故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亲眼看见,而如此尊贵的人物,竟然千山万水微服匿行而来,就为了见一眼妹妹。这般姐妹情深,难怪王爷和王妃会毫不犹豫地为她救出自己的妹妹。
“妙光,我要和姐姐说很久的话,你们不要来打扰。云哥哥他一路辛苦,你家王爷忙起来不思茶饭的,你替我送些茶水点心过去,叮嘱他们不要太辛苦。”琴儿如是吩咐,之后拉着姐姐洗漱更衣,姐妹俩依偎在一起,怕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话。
元元好奇地问:“我进城的时候,看见皇宫那里黑烟冲天,忽格纳又在作什么妖?”
琴儿说起黎妃的事,神情沉重地说:“姐姐,我眼睁睁看着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我竟然会做这么狠心的事,可以预见到将来,我会做更多更多狠心的事。我曾经也不理解母后为何能这么狠心,散尽六宫妃嫔,不顾她们离开皇宫后的人生该如何继续,对淑贵妃娘娘更是无情,我现在明白了。”
元元怔怔地看着妹妹:“我知道你会变成很了不起的人,而我将来,估摸着就是被沈云宠着,变成像云裳婶婶那样的富贵闲人,不能为大齐和百姓们做办点正经事。”
琴儿笑道:“王府若不是婶婶打理,皇叔和云哥哥怎么能高枕无忧为父皇守护天下,姐姐,你可把一个家看得太简单了。”
“也对,我竟然说婶婶是富贵闲人。”元元却是释怀了,“那我将来,也可以为沈云做很多事对不对?”
“那可不。”琴儿窝在姐姐怀里,“咱们不谈这些了,我就想腻着姐姐,时时刻刻地腻着。”
妹妹胸前软软的贴在元元身上,她坏笑着在妹妹耳边低语,琴儿脸涨得通红,哀求着:“姐姐不要欺负我,你难道为了欺负我,才千里迢迢地来?”
元元搂着妹妹:“我见到你,就开始想父皇和母后了,真是的,我要不以后在大齐住半年陪伴母后,再来晋国住半年陪你。不过啊,晋国好热好热,你受得了吗?”
琴儿道:“已经习惯了,不过跟来的宫人们,还有好些不习惯的,我想着等这里安定了,就把她们都送回去。”
“几时才能安定?”
“就快了,我们正惦记没有可靠的人,你和云哥哥却来了。”琴儿感激地说,“是不是父皇猜到什么了?”
项元把她弄假镯子糊弄父皇,但被母后识破的事告诉了妹妹,不好意思地笑着:“怕是等我回去,父皇还等着教训我一顿呢,我都不想回去了。”
琴儿道:“好不容易来了,好歹多留一阵子,何况路远辛苦,也要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再上路。说不定,姐姐还能看着我随蒙格登基,被册封为皇后。”
元元眼眸一亮:“真的?那我一定要留下来。”
项琴笑道:“等我真正成了皇后,我可就要为你和云哥哥主婚了。”
这一边,妙光为七王爷和沈云送来茶水点心,转达了项琴的话,蒙格则吩咐:“为公子准备卧房,大公主这些日子就和王妃睡,我在书房休息。”
沈云见到妙光,便说:“你妹妹和我妹妹一见如故,她一切安好。”
妙光连声道:“多谢公子,多谢您。”
待她离去,蒙格对沈云道:“皇帝召集了两千人聚集在都城外,其中有人秘密往来二王府,我和琴儿猜测,他们是想制造逼宫的假象,待我去勤王救驾时,反咬一口是我逼宫,好将我就地正法。倘若我们猜错了,我们也打算走这一步棋,直接逼宫。”
沈云毫不犹豫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蒙格道:“我要请你杀忽格纳,我必须在人前待着,让所有人看见,皇帝不是死在我手里。手下虽有可以信赖的人,但这件事,我终究不放心随便托付给谁。父皇虽留给琴儿许多高手,可他们是保护琴儿的,我绝不能动。”
沈云想了想说:“我需要熟悉皇宫地形,好摸清忽格纳在什么地方,之前虽去过几次,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且来去匆匆。”
蒙格拿出皇城的图纸,上面细细地画了整座皇宫的全貌,但他说:“可惜我曾在宫里时,能走动的范围很有限,内宫这一片,我便不太熟悉。原先照顾我的嬷嬷还算是熟悉皇宫的人,但琴儿觉得她不可靠,我们去劝退灾民前,就把她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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