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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娘娘,明日册封典礼,淑妃娘娘怕是不能去了。”清雅手里捧着改好的礼服,“您的礼服准备好了,娘娘要试一试吗?”
珉儿洒了鱼食,吩咐:“让陈太医准备一些薄荷膏之类的,送去给贵妃,她一定被蚊虫咬坏了,又是梁国来的人,蚊虫不是专欺外人么?”
清雅道:“娘娘觉得贵妃这样的举动是另有目的吗?”
“陪小孩子玩儿罢了,能有什么目的。”珉儿对清雅道,“其实梁若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我和皇上而言不重要,我们只要把她当做我们想要的样子来看待就好。不过……清雅,像当初看着王氏一样,我需要你派人时时刻刻不分昼夜地盯着玉明宫。”
“奴婢明白了。”清雅又道,“明日秦文月也会进宫代表她的兄长贺喜贵妃,不知会不会在贵妃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
珉儿道:“贵妃若是聪明人,就不会理会秦文月,不然自掘坟墓,我也拦不住,这才刚刚开始,梁若君是有目的而来,不会着急把一切都露在脸上。”
“可那秦小姐终究是个祸害,如今连太后都不待见了。”清雅愤愤然道,“当初必定就是她刺激了慧仪长公主,害得您失去一个孩子。”
珉儿拿过改好的礼服看了看,云淡风轻地说:“礼尚往来,梁国送了公主给我们,皇上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啊。”
清雅惊讶地问:“难道要把秦文月嫁去梁国。”
珉儿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梁国那么富饶,她这样不屈不挠的人,该去赞西才对。不仅仅是我大齐和梁国交好,要三国之间都和睦,想必秦文月一定愿意为国付出远嫁和亲。”
清雅轻声道:“听说贵妃的姐姐,在赞西国就死得不明不白的。”
珉儿显然知道这个故事,虽然为那位公主惋惜可怜,但轮到秦文月,她故意道:“是吗,我还没听说过。”
清雅笑了,先为皇后试穿礼服,而后吩咐人请陈太医准备膏药,她亲自送去了玉明宫,贵妃也是亲自出迎来收下。彼此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话才散,梁若君更是站在宫门前相送,可见是对中宫毕恭毕敬。
海珠在边上愤愤不平,而公主却拿着药膏就回内殿去,她屏退了宫女们,自己掀起了裙摆,之间纤纤玉腿上,被蚊虫叮咬了无数的大包,一块一块红肿得吓人。无法想象这是怎么样一种又疼又痒的折磨,可梁若君却面不改色,平静地自己抹上了药膏。
海珠上前来要帮忙,梁若君看了她一眼:“你这么浮躁,抓破我的肌肤怎么办?”
“公主,您说什么呢?”
“进宫两天来,你看什么都不顺眼,海珠啊,你在梁国时也不见得这么傲的,你到底在骄傲什么?”梁若君的语气还是那么平和,“该说的话,进宫前我都对你说过了,如果你还是要这样子,我请皇上派人把你送回梁国去吧。”
“奴婢错了。”海珠吃惊不小,委屈地说,“奴婢是怕您被人欺负,怕他们欺软怕硬,并不敢骄傲,也不敢违背您的话。”
梁若君这才把膏药递给她:“不会有人欺负我,你不要胡思乱想,快替我抹药膏,我的腿像是被火烧着。”
海珠小心翼翼地将清凉的膏药抹在公主的腿上,摸着那些滚烫的大包她心里都犯怵,忍不住说:“公主,明日册封典礼之后,皇上和您圆房,若是看到您的腿……”
梁若君看着自己被叮咬的惨不忍睹的双腿,摇头道:“黑灯瞎火的皇上看不见,明天一定会消肿,我自己会小心。”
海珠又碎碎念:“怎么连礼服都没有呢。”
梁若君回想皇后昨天那番话,明摆着是睁眼说瞎话,明摆着是故意不给她做礼服,皇后却说得那么自然,皇后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对了,这宫里还有那个淑妃,难道她和自己的娘一样,是个有子嗣运,却并不被皇帝喜欢的女人吗?
此刻,皇帝终于散了朝,如约往安乐宫来,可闹腾了半天的二皇子已经累得睡着了,淑妃刚刚醒来吃了药,没想到皇帝来了,一见项晔眼泪就没控制住,可她也知道,哪有人乐意看到别人一见自己就哭的。
“大热天的病了,几时才能好,宫里的事可离不开你。”项晔说道,“你要保重身体才是。”
淑妃失望地看着皇帝,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管家吧,连个女人都称不上了。
但项晔又道:“贵妃的事,来得突然,最委屈的莫过于你,但人家是公主,来和亲不做皇后也是委屈的。你先等一等,太后对朕提了你的事,朕心里很愧疚,早该在几年前就给你的尊贵,却一拖再拖。待浩儿满周岁,朕就册封你为贵妃,除了皇后,你才是这宫里最该体面尊贵的人。”
可是淑妃的心凉了一大截,这样的话根本勾不起她的欢喜,她摇了摇头:“臣妾什么都不想要了。”





中宫 203 仅仅是一颗棋子
项晔淡淡地望着淑妃,犹记得昔日屏风后听见的话,那时候她想再要一个儿子,她想为沣儿挣前程,如今浩儿平安出生,但孩子们的前程,连皇帝也看不到。
从前,她会把想要的事都挂在嘴边说得明明白白,如今却很少再说出口,或是藏在心里,或是背过自己说个痛快。
皇帝知道,是自己不好,是他在心里装了一个秋珉儿后,再没有给淑妃落脚的地方,而淑妃那些没说出口的想要的一切,他也没几件能给得了。终究是自己先对不起她的,没什么道理来责怪和失望,既然淑妃不言语,他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你心里不痛快,朕知道,可这一次朕死里逃生,也明白了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不光是打仗拼武力那么简单,征服也好侵略也罢,图的该是最大的利益。你看,朕娶了一个梁国公主,朝廷与西南地方的百姓,不用再为吃一口盐勒紧腰带,朕……”
皇帝试图冷静地为淑妃解释他不得不带一位公主回宫的原因,阐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淑妃很快就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她是一位贤内助,细心又体贴,十几年来把自己的家料理得周周全全,但是当项晔成为了帝王,眼里看到的一切变得不一样时,淑妃再也无法进入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世界,然而这些话,皇帝却从不用费心向珉儿解释。
这不该是他嫌弃淑妃的理由,项晔也从不曾嫌弃过这个为自己付出青春的女人,可眼下连淑妃自己都说什么都不想要了,项晔该给她什么?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淑妃想要的,项晔给不了,他能给的,淑妃已经不在乎了。
为了王氏母子,珉儿曾说,不要再惹风流债,那不仅仅是她的醋意,至少有一半是为皇帝考虑。项晔他做不到无情,可其实他这种什么都想抓在手里,不想辜负任何一个的,才最无情。他索性风流无度也罢了,偏偏还要情深意重,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到头来,伤人伤己。
项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带着几分威严和怒意,命令道:“尽快把身子养好,你知道朕的脾气,无论如何朕也不会丢下你们母子,也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你们母子,这辈子朕欠你的,只怕下辈子也未必还得了,可是朕能给你的,也是这天下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给的了。愿不愿意好好过下去,全在你自己,你想不明白,哄你的话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两个儿子朕会尽心培养,他们能有什么前程要靠他们自己。这样的话,朕不会再对你说第二遍了,你若能狠心丢下孩子们,那也放心地走,朕绝不会亏待他们。”
“皇上……”淑妃泪如泉涌,这些话听得她不知是喜是悲,而她最痛苦也最纠结的,自己明明很清楚皇帝的心意,却逃不过欲望和心魔,心魔的每一次反噬,都削去她的理智和清醒,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就陷进去再也无法脱身。
“不要哭,朕一直都在,你想见朕就随时来见,朕不会撵你走。”项晔温和了几分,说道,“你从前总是想取代若瑶,可若瑶无人能取代,同样的谁也无法取代你。你现在一定又拿自己和皇后比,可你想过没有,皇后为什么不掌管六宫的事,除了改了些规矩外,宫里一切如旧?因为她很明白,你无可替代,她从一开始就摆正了你们之间的位置,不是她不屑和你比和你争,是她尊重你。”
淑妃迷茫地看着项晔,皇帝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是朕对不起你,说再多的话,也抵不过这一句带给你的伤害,你若只想这么哭哭啼啼地过下去,朕也会陪着你守着你。”
门外忽然传来小皇子的哭声,不知是饿了还是难受了,皇帝听着,露出笑容道:“这孩子虽是早产,可要强的很,哭声这么响亮,朕记得沣儿小时候就不怎么哭是不是?”
淑妃点头,抽噎道:“只是沣儿最近叛逆的很,许是多了个弟弟担心臣妾不要他了,又难缠又黏人。皇上,臣妾不是装病,实在是太累了,臣妾也不想哭哭啼啼地过,可总也不顺心,心里头实在堵得慌。”
“是朕不好。”项晔道,“没时间关心你,有时间也顾不过来,可你心里堵得慌了,或是累了烦了,就打发人告诉朕,或是自己来说,朕不会把你推开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项晔道,“你想让朕关心你在乎你,就像从前那样,明明白白地告诉朕,你自己想想,过去哪一件事你说出口了,朕没有应你的?”
淑妃立时道:“臣妾说了好多次,想做正室夫人,您应了吗?”
项晔笑了:“朕这就打嘴了?男人啊……”
淑妃见皇帝笑,自己心里也是一松,到底是十几年了,多少情分在里头,她朝皇帝伸出手,项晔也温柔地握住了,淑妃含泪道:“皇上别丢下臣妾,臣妾会好好的。”
项晔见自己总算没白来一趟,亦是松了口气:“朕不会丢下你。贵妃的事,即便你不能理解,也别放在心上了,你若是在不愿与她平起平坐,朕当然不勉强你,可为了孩子们考虑,你再好好想想。”
淑妃这才道:“臣妾要的,待重阳时,皇上记得册封我为贵妃。”
项晔颔首:“你也要记得来提醒朕,不是朕不把你的事放在心上,你也要体谅朕每天为了国事操劳。”
淑妃释怀了一大半,点头道:“臣妾记下了。”
此时小皇子依旧啼哭不止,项晔便道:“你躺着,朕去把他抱来瞧瞧。”
看着皇帝离去,淑妃浑身都软了,而皇帝很快又抱着孩子归来,他们说些家常事,总算是安宁和睦。这样的气氛淑妃很享受,她也不乐意一见皇帝就哭闹,但是她也知道,这样的时光很短暂,皇帝一走,下一回不知几时才会再来,而她真的可以想见就去见吗?谁都知道不现实,但皇帝有这份心意,也算是安慰。
项晔离开安乐宫时,既感到松了口气,又十分得疲惫,他不能责怪淑妃的纠缠,更不能让她把这份怨恨转嫁到珉儿身上,淑妃一人已经叫他疲惫不堪,珉儿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根本承担不起风流债。
至于玉明宫那一位,病重醒来后见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古怪,得知是梁国公主,皇帝就更把她视作棋子,那一刻就明白梁国在算计什么,踏入梁国国土之前,在梁国皇帝开口之前,皇帝就知道,自己必定是要娶这个公主。
梁若君很美很温柔,极具教养,看起来也很聪明,该是天底下男子都会喜欢的女人,但不是生命里的那一个,看得再多也不会动心,注定是生命里的唯一,一眼就足够了。
皇帝没有对梁若君动任何念头,想的仅仅是如何利用她,挑起三国之间的矛盾,在这些矛盾里寻找利益,梁若君,仅仅是一颗棋子。
而这一切,他只要一句话,珉儿就能完全理解,并助他一臂之力,可是淑妃就想不明白。自然人有长短,他不该要求淑妃也学得皇后那般,那同样的,也就不能怪他把心偏向另一边。
人到底是自私的,总是会为自己做的事,找寻一切开脱的借口。
“皇上,您现在去哪儿?”周怀见皇帝站着不动,上前来问。
“回清明阁,还有很多事要做。”项晔应道,他忽然想起一事来,问道,“沈哲的儿子,有名字了吗?”
周怀忙道:“太后说是等您回来起呢,一直没给沈将军回信。”
项晔淡淡一笑:“朕知道了。”
这一天,总算平平安安地过去,翌日早朝后,便是新贵妃的册封典礼,梁若君早早就梳妆打扮,虽然没有合乎规制的礼服,尚服局也送来了十分华丽的裙衫,勉强也过得去,她站在镜子前,端详着云鬓高髻的自己,而今夜,就该是她和皇帝圆房的日子了。
“娘娘。”海珠总算改了口,从门外来说,“时辰到了,礼官来迎接您了。”
梁若君翩然回身:“知道了。”




中宫 204 帮着丈夫,去争夺天下
安泰殿上,庄重的册封典礼如期举行,红毯一直铺到殿外玉阶之下,拖着曳地长裙拾级而上,每走一步,梁若君都距离自己的故国越来越远,她从此是大齐的贵妃,将在这片土地生生世世地活下去。
在这里,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但事实上在故土,有亲人也等同没有情人。离开京都穿越大漠,临别时母亲对她说:“这是你唯一能为你哥哥和娘做的事了,是你拖累了我们,才让自己落得这样结果,你自己的孽当然要自己去还。”
梁若君昂首走上最后一级台阶,宫人们前来相迎,礼官指引着她跪拜行礼,新贵妃仪态万千,每一件事都做得有模有样,也许会有人惋惜堂堂一国公主嫁人为妾,可她心里却不这么想,如果大齐国君能助她的兄长成为储君,如果能还清自己身上的孽债……
“梁国公主梁若君接旨……”
内侍的一声高呼,喊醒了梁若君,她看到了高高坐在上首的帝王与皇后,皇后的肚子被遮盖在凤袍之下,她依旧窈窕,脸蛋儿就巴掌那么点大,根本看不出来是个身怀六甲的模样,她那么美那么庄重,却不知能不能颠覆梁若君内心对于“皇后”二字的恐惧和厌恶。
然而一开始,皇后就没有以诚相待,梁若君没能穿着大齐贵妃该有的礼服参加自己的册封典礼,不过话说回来,她是大齐第一位贵妃,若从此将自己身上的衣衫定为贵妃的礼服,也不见得不可以。
但那需要皇帝和皇后的点头,又或是她梁若君,站上更高的台阶。
宝座之间,珉儿俯视着一个女人仪态端庄的行礼叩拜,这并不是她愿意见到的光景,可偏偏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得不出现的理由,谁叫她嫁的男人,是天下之主。
原以为送走了韩美人,处死了王氏后,一次次的震撼下,会让皇帝深刻意识到自己要求他不再添新人的用心,但珉儿自己也天真了,大国政治之下,和亲是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手段,她此刻坐在这里接受叩拜,便是成为皇后的意义之一,亦是祖母教导她的,真正的母仪天下。
也许皇帝随便带个普通的女人回来纳妃她会恨,但公主和亲,反而激发了珉儿的责任,她不是要在后宫和一个女人争夺丈夫,而是要帮着丈夫,去争夺天下。
想到将来可能见到的盛景,珉儿心内一阵激动,而她一激动,孩子也跟着激动,纵然没把情绪露在脸上,可肚子里一阵翻腾,怎么也藏不住的。
“怎么了?”项晔最先察觉到珉儿的不适,不顾阶下梁若君正跪拜,不顾大臣皇亲在旁观礼,便扶着珉儿问,“是不是不舒服?”
肚子里的小家伙,越来越兴奋,那哪吒闹海般的气势,只见珉儿的腹部起起伏伏,她吃力地说:“皇上,臣妾坐不得了,要立刻回去。”
项晔忙唤人来:“准备软轿,送皇后回上阳殿。”
他亲手搀扶珉儿起身,与清雅几个人一起送她离开,走了几步才猛然想起底下的人,匆匆道:“免礼吧,送贵妃回玉明宫,喜宴与之后的庆功宴一同举行,今日诸位爱卿散了吧。”
撂下这句话,皇帝就簇拥着皇后走了,留下满殿的人目瞪口呆,梁贵妃站在殿中央,一脸茫然。




中宫 205 皇后的下马威
此时有内侍上前,恭敬地说:“贵妃娘娘请回玉明宫,六宫妃嫔并外命妇,将来向您行礼。”
梁若君点了点头,可她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没有礼服穿,她忍了,她也想象过自己可能受到的种种委屈,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为了皇后中断册封典礼。
皇后是孕妇,她理解,可皇帝真的非要终止册封典礼,连他也一起跟着走吗?果然,自己梁国公主的身份,在这大齐的皇廷吃不开,父皇不是把自己赏赐给了什么人,仅仅是示好的礼物。
“贵妃娘娘,请。”内侍上前引路,宫女们纷纷拥簇而来,该有的尊贵和体面,除了那一身礼服外的确一分也不少,可是这册封典礼,终究是不成样子的。
大臣皇亲跪送梁若君,秋振宇站起身来,看着那柔弱女子缓缓而去,他昨天见过秦文月了,秦庄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了,只是秦文月能不能很好地传达给梁若君,秋振宇也没有把握。但是他希望梁若君能取代自己的女儿,希望这个女人,至少能在后宫掀起波澜。
并不是秋振宇或秦庄选中了这一位,而是在与梁国人商议这件事时,他们主动举荐了这位公主,认为梁若君,能满足秋振宇的要求。然而对秋振宇来说,真的要让女儿消失易如反掌,生死不过一线之间,这宫里有的是人可以为他所利用,但他不能给自己惹麻烦上身,他杀珉儿容易,皇帝杀他更容易。
上阳殿里,珉儿好一阵过后才缓过来,陈太医说过,孩子不动不好,动得太厉害也不好,特别担心在腹中脐带绕颈,所以马虎不得。索性珉儿平静后,孩子也平静了,太后闻讯赶来,见儿媳妇没事,松了口气后便笑悠悠说:“这样捣蛋的小东西,必然是个小子了,将来比他爹还皮。”
项晔在一旁欣喜地说:“儿子小时候没少挨您的打,将来管您的孙子时,您可不能拦着。”
珉儿见他们母子俩说说笑笑,对未出生的孩子寄予期望,可看着自己的肚皮,她却觉得自己会生个女孩儿。
并非是想要女孩儿或是男儿,是随着孩子在腹中渐渐长大,她就觉得是个小姑娘在自己的肚子里,此刻想到若是女孩儿淘气得上房揭瓦,可就热闹了。
她摸摸自己的肚皮,若是个小闺女,自己曾经受过的委屈,害怕的彷徨的,都不能让她的女儿经历,她要为自己的女儿撑起一片永远都阳光灿烂的天,让她一生无忧。
但听太后絮叨着:“若是个女孩儿,就嫁给哲儿家的大小子吧,亲上加亲。”
珉儿笑而不语,老太太们就爱做这样的事,而她看到皇帝身上的礼服,才猛然想起那位被撂下的新贵妃,可太后正兴奋地说着那远在天边的侄孙子,话里话外盼着皇帝把那一家子人召回来,哪里顾得上玉明宫里被冷落的贵妃。
项晔抽空会把目光落在珉儿身上,他们彼此心领意会,珉儿当真不是故意刁难梁若君,可现在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玉明宫中,六宫妃嫔按照尊卑依序来向贵妃行礼,外命妇们也在内侍的指引下井然有序地等待觐见,淑妃抱病不得来,宫里的人都知道,可正如皇后突然动了胎气一样,真真假假,都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林昭仪孙修容她们,早就没什么指望了,来十个八个贵妃也与她们不相干,可是皇后和淑妃,注定无法平静。
林昭仪和孙修容带着妃嫔们退出,在她们看来,年轻貌美的贵妃分毫不输皇后,更因为她是公主,众人很自然地觉得她高贵,而昨天听说她带着二皇子在草地里扑腾了半天捉虫子,一来就和皇子套近乎,就不必把她想成稚嫩柔弱的人了。
林昭仪哼笑着:“这宫里是越来越热闹了,我们虽不如意,可也不缺戏看。”
话音才落,但见边上细长眼眉的柔媚女子娉娉袅袅而来,朝林、孙二人福身行礼,林昭仪干笑:“是文月呀,怎么没听说你进京了,几时到的,怎么不进宫坐坐?”
秦文月知道她们是故意的,自己走后必然有人在宫里宣扬她的不是,旧年在这里花费的心思全白费了,可她不在乎,这不是又有人代替她来了吗?
林昭仪掰着手指头算算,啧啧道:“说起来,文月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嫁人,是秦大人舍不得你?”
秦文月笑道:“哥哥忠心为国,每日忙得见不到人影,哪里有心思关心我。”
林昭仪道:“不如求皇上为你指婚,选一户好人家,嫁在京城里,往后亲戚之间就能常常走动了,太后娘娘那么喜欢你。”
秦文月笑而不语,此时亦有宫人来请她进去行礼,两处便告别了,她才走开,孙修容轻声道:“姐姐,我听家里说,像是有动静,皇上要选人送去赞西国和亲。”
“难道?”林昭仪眉头挑得老高。
“不好说。”孙修容摇头,“赞西国如今虽然也建都城造字立国,可到底摆脱不了过去的野蛮生活,梁国的公主就在那里莫名其妙的香消玉殒了,我们大齐的小姐们都是养尊处优的,哪个愿意去,何况这秦文月主意大着呢。”
林昭仪冷笑:“主意再大,也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嫁个妹子。”
玉明宫中,梁若君正襟危坐,虽然心中万千情绪,甚至无法想象今夜圆房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但她还是在人前端得周正稳重,有帝国公主的尊贵,也有贵妃的气度。
妃嫔们一批一批来,大齐皇帝的女人可真不少,外命妇们恭恭敬敬地行礼,她也记不过来。日子还很长,她且要慢慢摸索着过,可是她和皇后无冤无仇,为什么一上来,就激化她们之间的矛盾,这些跪在自己脚下的女人们,一定在好奇着自己将来会如何与皇后较量。
“小女秦文月,代家兄纪州王府秦庄,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金安。”只见秦文月盈盈拜倒,而她的名字,让梁若君眼中有了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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