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手里握着元元的小手,睁开眼自然是最先看到女儿,当看到那么小的孩子,流露出的对于母亲的心疼和关切,叫珉儿心中一暖,又酸酸的不知怎么才好。
“母后没事,可你呀,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儿摔坏了可怎么好,往后要小心好不好?”珉儿也不管孩子听不听得懂,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让她自己捂着嘴,领着她继续往回走。
身后乳母和清雅都紧张得不行,珉儿却异常地淡定,一直等陈太医来了,才为小公主擦伤口敷药,陈太医叮嘱乳母如何照顾才能不留疤,交代了一切后便来向皇后复命。
珉儿原站在水榭台上看风景,慢悠悠走向陈太医,笑道:“虽然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可你还是替我瞧瞧吧。”
陈太医不解:“娘娘可有不适之处?”
珉儿淡然:“我像是又有了。”
时下将近五月,距离琴儿出生快一年了,时光那么快,却又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她在流逝。
皇帝一直谨慎地对待房中之事,特别担心珉儿会在短时间内又一次怀有身孕,可是一个年富力强,一个年轻健康,他们又那么相爱那么难分难舍,总有忘乎所以疏漏的时候,当陈太医肯定了皇后的猜测后,珉儿自己也无奈地笑了。
“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必为我准备什么安胎的药,我若觉得身体很不好了,自然会找你。”珉儿说道,“皇上出征堪堪十天,眼下尚未到西平府,就传出这样的话只会让他分心。这一仗,一年半载也未必打得完,待肚子隆起时,那时候再考虑吧。”
陈太医忠于皇后,自然能保守秘密,清雅亦会配合,能让上阳殿的宫人都察觉不到皇后有身孕,可她的肚子终有一天会大起来,瞒不过五个月。
陈太医离去,清雅少不得露出担忧的神情,珉儿笑道:“这都第四次了,你怕什么,我自己都习惯了,就是没想到会这么频繁,当初失去第一个孩子后,我还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有了。”
清雅却道:“奴婢觉得您该让皇上知道,皇上惦记着您和孩子,才会处处小心。”
珉儿笑:“傻话,没有肚子里这一个,也有元元和琴儿,上一次瘟疫都能让皇上大难不死,还怕什么?”
清雅耿耿于怀:“可别又冒出个什么国的公主来,那会儿就算您是和皇上做戏,也叫奴婢心惊胆战。”
生元元那会儿的光景,还有那梁若君,一切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的事,竟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过几个月,琴儿也能蹒跚学步跟着姐姐玩耍,孩子们毫不客气地成长着。这世道最公平最无情的就是时间,任何人都留不住守不住,更望不到将来。
“不论如何,先等皇上到了西平府再说,那里正战火滔天,我的一个孩子算什么。”珉儿冷静地说着,安抚清雅,“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你若这样子,叫我如何安心?看样子我注定是多子多福的命,你只管乐呵就是了。”
清雅也是心疼皇后,不至于不分轻重,过几日后淡定下来,连同珉儿自己也好像忘记了这回事,而又过了几天,西平府传来消息,皇帝率大军顺利抵达了。
初夏第一波闷热袭来,西边的仗也打开了,战况令人意外的是,原以为是赞西人伙同梁国再次坑算大齐,不想皇帝大军一到,竟变成了与梁国联手攻打赞西,朝廷大臣都不信,想尽办法从西边弄来消息,可事实如此,皇帝出征前却半个字都没向任何人透露。
三省六部的官员,定期会进宫觐见皇后,珉儿不便让他们深入后宫,往往就在清明阁里接见他们,他们也不会殷勤周到地告诉皇后天下怎么了,不过是应个景,而更多的人,依然大大方方地毫不掩饰地在巴结安乐宫。
淑贵妃本没有门路与外臣联手,当初想尽办法想拉拢沈哲,结果人家去了南边不得归来,可现在,大臣们突然像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冒出头来,络绎不绝地来向她示好。淑贵妃一开始好不得意,但渐渐地也冷静了下来,那些大臣们各自还分派系,她若要利用人家,该先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梳理清楚。
安乐宫成了香饽饽,两位皇子也是大齐未来的希望,除了皇帝把闺女们捧在手心里,谁也没把公主放在眼中,而珉儿则也不敢猜,她腹中这一个是男是女。
这日云裳带着沈云进宫,向珉儿告状:“沈哲来信了,他可真不客气,竟然问我娘娘一切可安好,我都不想理他了。”
中宫 269 宋夫人的心结
珉儿笑问:“难道沈哲没有来京城见过你?”
本就是炫耀丈夫来信的人,立时惊讶不已:“他回来过?”
珉儿摇头:“有没有来京城我不知道,但他去了平山,我在平山行宫里见到了他,他还抱了抱元元。”
听说这话,云裳急红了眼:“他怎么不回来看看我?那个没良心的东西。”
珉儿乐不可支:“怎么没良心,我们见面不足一盏茶的时间,我和皇上说着话,好好的并没有人提起你,可他却云裳云裳的不离嘴,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世上有你这号人似的。”
“他既然惦记我,做什么不来看看我,他可知道我想他快想得疯了,沈云那孩子,长得越来越像我,太后都不喜欢了。”云裳本是想逗皇后一乐,故意编排说沈哲关心皇后,好说些自家相公的不是来消磨消磨时光,谁晓得被皇后反将一军。
可这也不是珉儿的本意,她心疼地说:“就是我的不是了,我是想让你高兴些。”
云裳点头:“我也是。”
珉儿笑:“现下我和你一样,丈夫不在身边,咱们可要好好的,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一见我们漂亮精神的样子,眼珠子就挪不开。”
云裳来了几分精神,可是特别羡慕地说:“我哪里有娘娘您这么美,这几年您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明明生了两个孩子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珉儿自己也知道,她像是被上天赐予了这副美丽的身体,嬷嬷们都说生完孩子肚皮要松了,找了好些透气又结实的布来,要预备给珉儿缠肚子。可是她嫌勒得慌喘不过气,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半个月就丢开了,但是生完琴儿到如今,小腹又恢复了昔日的平坦,连珉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大抵是胜在年轻。
如今腹中又有一个小生命,珉儿几次冲动想告诉云裳,一则怕她太高兴露出去,再则可怜她与丈夫分开两地,不然这几年光景,沈云必然也要有弟弟妹妹了。
“话说回来,娘娘。”云裳真诚地对珉儿道,“皇上临出征前还给沈哲下旨,且近来多番斥责,我心里虽然有数,可也会觉得害怕,更不要提太后那么紧张了。”
珉儿安抚道:“你心里明白就好,那是他们兄弟俩的默契。”
云裳说:“我是明白的,可我不能一辈子和他分开,娘娘我求您一件事儿,皇上此去必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待凯旋归来时,娘娘能不能替我向皇上求一求,让我带着沈云去羌水关和沈哲团聚?”
珉儿摇头,叫云裳愣了,可珉儿却说:“你去了羌水关,谁和我作伴?怎么也该把沈哲找回来,这样你们既能夫妻团聚,又能不离了我。你说沈云越来越像你太后不喜欢,那是你胡思乱想,太后为了不离开沈云,都乐意跟咱们去琴州,难道你要带太后去羌水关?”
云裳终于乐了,挽着珉儿的手道:“我就信您的话,等皇上凯旋归来,一定把沈哲调回来。”
珉儿拍拍云裳的手:“但这一次仗,不是一两个月能结束的,我们都要耐心等一等。”
云裳这才嘀咕:“说起来,皇上怎么把那个秦庄派来了?”
珉儿淡然:“来了就来了,他不好好当差,还能把我们怎么着?”
说话间,沈云捂着脸哭着跑来扑在云裳怀里,元元也跟着来,背着小手站在门前,云裳掰开儿子的手,白白胖胖的脸蛋上两道指甲印,云裳嗔道:“你一个男孩子,抓一下还哭,羞不羞的?不许哭了。”
小家伙立刻诉说元元如何抢他的东西,又如何打起来,比划着说自己被元元挠了一爪,难为他竟能说得头头是道。相比之下不过差了几个月的元元,就是怎么也不肯开口,虽然孩子还那么小珉儿并不着急,可她还是会羡慕沈云能和母亲交流了,但元元总好像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只要孩子开心,珉儿也就满足了,他们都那么小,玩在一起打架很正常,云裳和她都不会计较,还玩笑着说:“若是留下疤痕,往后沈云要不和元元结亲,将来媳妇问起来哪里来的疤痕,就是从前的风流债了。”
元元见长辈们没生气,立刻得意起来,缠着云裳撒娇,沈云一会儿也不哭了,还是乐意和表妹玩耍,云裳叹道:“真想快些给他生个弟弟,虽说在姐妹堆里长大,将来性情好,可我也担心他少了阳刚之气。”
珉儿笑道:“玲珑就要生了,若是个男孩子,你们时常走动走动,让孩子们玩在一起也好。”
提起宋玲珑,近来云裳在宫外大部分时间都会和她相见,年纪相仿又投缘,家里家外的事都有商有量,早就成了闺中密友,这样自然也就无话不说,云裳此刻心里犹豫再三,轻声道:“娘娘,有件事您听了别生气,我也是想告诉您,您心里好有个准备。”
“什么事?”珉儿一时猜不到。
“是玲珑他嫂子。”云裳怯怯地看了眼皇后,不自觉地低下头道,“玲珑告诉我,她嫂子私下里缠过她好几回,说是觉得宋大人他心里、心里……只想着您一人。”
珉儿面色一沉,倒也不是生气,笑道:“我和宋渊清清白白,自然宋渊愿意效忠我有着他自己很多缘故,有没有其中这一点我不知道,但就算有,他也会好好带进棺材里去。宋夫人若不糊涂,该明白怎么处理这样的心结,她若是糊涂的,最终不过是毁了自己和丈夫的情分,对我不会有半点影响。他们夫妻那么多年,我和宋渊见面次数也统共不过几回,她到底怎么想的?”
云裳笑道:“可不就是因为十几年情分,抵不过几面之缘才不甘心吗,好像……我姐姐。”
珉儿深深看着云裳:“谁人心里没点不愿对人说的心思呢,如果什么都不能改变,到头来就只是折腾自己,我做过这样的傻事,再也不想做第二次了。并非我假清高,人呐折腾谁也不该折腾自己。”
此时清雅进门来,客气地说:“夫人,您叫奴婢到这个时辰提醒您该去安乐宫。”
云裳忙向珉儿告辞:“淑贵妃说得了好的料子叫我去选一些,今日就先不陪您了。”
珉儿道:“去吧,等下或是去长寿宫或是回家,不必刻意来看我,上阳殿的长桥走一趟也怪累的。”
云裳笑着答应了,让乳母把沈云抱来,刚才还打架的孩子这会儿分不开了,她嗔笑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转身来问珉儿:“娘娘,近来大臣们多巴结贵妃,您可知道?看起来贵妃得的那些上好的料子,也是大臣们孝敬的。”
珉儿淡淡:“她若不提,你也就别提了,你姐姐若是对你说道起来,你敷衍敷衍就是。我并不想你夹在谁的中间为难,我也没把你姐姐当敌人。”
“是,我记下了。”云裳爽快地答应,领着她那三步一回头的儿子便走了。
安乐宫这边,自从大臣们主动来巴结贵妃后,每日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被送来,大臣们许是觉得皇后的命富贵到了头,绝不可能再生出什么嫡皇子,那储君和将来的新君,就逃不出贵妃的一双皇子,自然要早早地来巴结,好给将来的前程铺路。
淑贵妃这些天冷静了,也开始觉得过分的殷勤是累赘,今日正好云裳进宫,便让她来拿一些走,虽然和妹妹的感情不过尔尔,到底是自家人。
此刻见云裳姗姗来迟,嗔道:“上阳殿的茶就那么香,我这儿给你准备的茶,都凉了好机会了。”
云裳赔笑:“您外甥缠着公主不肯走,打着骂着才把他拖来了。”
淑贵妃逗了逗沈云,便让他和浩儿玩在一起,她也不去戳破云裳的谎言,立时就让尔珍把东西铺开供云裳挑选。
云裳也不客气,见着合适的就都要了,一面还说:“能不能多拿一些,我好给玲珑送去。”
淑贵妃便问:“你现在和宋家走得很近?”
云裳道:“只是和玲珑谈得来,与她娘家的人并没怎么见过。”她看着淑贵妃,“娘娘想说什么?”
淑贵妃想起宋渊在太液池边和皇后说话的光景,但还是按下去了:“没什么,我随口一问,难得你现在也有朋友姐妹了,可连朋友姐妹都是皇后给你安排的,我就不明白了,你那么喜欢皇后?”
云裳不再是那个冲动耿直到了不会动脑筋的小姑娘,此刻心里虽然不喜欢听这话,还是笑悠悠地说:“娘娘您这话说的,我难道不喜欢您吗?”
淑贵妃见她圆滑了,叹道:“那你倒是让她想法子,把你男人调回来才是,皇上这隔三差五地派人去训诫你家沈哲,你就不担心,这心也太大了些。”
云裳淡定地说:“还能怎么样,我想好了,皇上要长久不让他回来,我就自己带着孩子走了,皇上还杀了我不成。”
淑贵妃想了想,便道:“将来,我替你去求皇上可好?”
云裳看了她一眼,直白地问:“娘娘想要我为您做什么?”
中宫 270 哥哥还有机会
淑贵妃反被堂妹问住了,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敢情我为你做些事,就是要图你什么?你和皇后难道也是这样相处的?”
她们姐妹俩之间永远都是这样的气氛,云裳都习惯了,她抱着一匹布料,笑呵呵地为自己圆说:“是我心虚,这么大的事娘娘突然说要帮我,我就想着立刻要回报您什么才是,您若这能帮我向皇上求情把沈哲调回来,为您做牛做马我都乐意,您别误会我的意思。”
淑贵妃当真不知堂妹与皇后是怎么相处的,可是妹妹这几句话,立刻就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云裳变得聪明了,她明着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实则是远远地推开,就算她说是自己的不是,可也完全说明了她们之间存在的利益关系。
“明明你我才是姐妹。”淑贵妃直言道,“皇后多了不起呀,名正言顺地抢走了皇上,又把你也笼络在身边,表面上看起来她和我一直和睦相处,可却把对我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抢走了。”
云裳笑道:“您说什么话呢,是您太忙碌,我每一回来都插不上话,这才去清闲的皇后娘娘那儿坐坐的。至于皇上怎么样,那我就管不着了,可是我没有被任何人抢走,我是您妹妹,这事儿一辈子也改不了的。您看您有了好东西,也是先想着我。”她拿了一匹亮面的橘红锦缎比在身上问,“娘娘,我若穿这个颜色,好看吗?”
淑贵妃点头夸好看,心想或许正是她太多心了,不论如何云裳也从没做过背叛自己的事,她和皇后一样的年纪,谈得来也是有的。她轻轻一叹,说道:“大臣们巴结我,无非是为了立太子的事,想将来能让我为他们谋些前程,可我自己心里还悬得慌。”
云裳道:“娘娘慌什么,两位皇子都是您生的,都那么聪明可爱。”
淑贵妃起身走过来,扶着妹妹的手道:“云裳,我知道这么做很为难你,可就只这一件事,这一件事外,我再也不会麻烦你。”
云裳忙道:“娘娘您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便是了,我听着呢。”
淑贵妃便不管姐妹之间是亲是疏,便道:“你替我打探打探皇后的口风,是不是她不愿皇上立沣儿或是浩儿为太子,是不是皇后还想着自己能生养皇子,是不是她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储君。你看,大臣们都把皇上逼到那份上了,连太后都出面了,皇上怎么就是不松口呢,我总觉得是另外有人牵绊他了。”
云裳抱着布匹,忽闪着双眼,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她本该全心全意帮着自家姐姐的,家里人也恼她不和堂姐亲,可嫁给沈哲,得到了沈哲的真心后,她就把自己姓江这回事忘了。
不是为了丈夫从此没了自我,而是就想好好为自己活着,才舍弃家族的负担。沈哲可什么事儿都不要她承担,只要她幸福只要她开心,凭什么家里就要她负担那么多?这世上有抛不下家族的人,也有为了家族和爹娘死而后己的人,云裳佩服,可她做不到。
“我知道了,可是若打探不出来,您可别生气。”云裳心里翻腾,面上笑悠悠,“您想着我和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呢,从前聊家常,现在聊孩子,真就是喝茶闲话下棋开玩笑,彼此消磨时光。”
淑贵妃连连点头:“我知道,可你想法子替我问问,问不着姐姐也不怪你。”
云裳道:“我记下了,您且给我些时间。”
淑贵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但又立刻担心起来,她严肃地看着云裳道:“妹妹,哪怕你不乐意替我去问皇后,也不要一转身就去告诉皇后我让你做这些事,你可以不帮我,不要背叛我可好?就看在当初是我把你接来京城,是我想法儿把你许配给沈哲这么好的男子,看在你们夫妻如今恩爱的份上,看在小云儿的份上,千万不要背叛我。”
云裳眼中热热的,说不出的滋味,这一刻特别地心疼堂姐,她为什么非要这样活着呢?诚然自己不是堂姐,感受不到淑贵妃在得失之间的痛苦,可她觉得以皇帝皇后的人品,以太后的慈爱,堂姐完全可以潇洒而尊贵地存在于这后宫里,她好好的谁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可她却非要把自己塞在欲望里挣扎,不惜遍体鳞伤。
“您若不信我,我说什么也不管用。”云裳道,“咱们姐妹之间,总该有几分信任吧。”
淑贵妃抓着云裳的手渐渐松开了,苦涩地笑道:“我突然有一天发现,除了两个儿子,我一无所有了,你不明白这种感受,你不明白……”
云裳无奈地看着贵妃,之后的气氛一直都这么尴尬,她挑好了料子,又坐下喝了茶,硬是撑了一个时辰才走。离开安乐宫时,恰好遇见几位妃嫔从园子里摘了花,说说笑笑地从前头走来,彼此打了照面和气几句,就分开了。
看着他们红衫绿裙光鲜亮丽,心情似乎也不坏,云裳无法去判断她们过得好不好,而她们曾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躺在了皇帝的枕边,但那之后就被皇帝“抛弃”了,不过她的堂姐好像忘记了一件事,皇帝“抛弃”这些妃嫔的时候,还没有秋珉儿的存在,而秋珉儿到来后,她还生下了三皇子。
云裳知道皇后在感情上是寸步不让的,可她并没有去剥夺任何人得到皇帝的权利,不然三皇子从哪里生出来的?贵妃说她现在一无所有,难道不是她自己推开的?
“不想了,越想越难受。”云裳叹了一声,她既然答应了姐姐不背叛她,这件事她就不会对皇后提起,自然也不会打探什么口风,过几天说不知道,就算贵妃生气她也没法子。
千里之外,梁国军队与大齐铁骑双面夹击赞西人,攻城略池势如破竹,短短半个月,赞西人已失去三座城池,但国君依旧不投降求和,更是举全国之力调动兵马前来应战,他们骨子里是好斗而勇敢的血液,好不容易建立的皇朝,岂能轻易屈服。
后宫之中,即将临盆的秦文月被软禁了,身为大齐的郡主,她的身份被朝臣和后宫质疑,赞西皇后在珉儿的帮助下,网罗了自己的势力,趁此次战乱,把秦文月打入了冷宫。
赞西国君离开都城御驾亲征,没有了依靠的秦文月,只能希望自己临盆之前国君能赶回来,不然皇后一派的势力,必定夺子杀母,她命不久矣。
可事不遂愿,孩子在该出生的时候降临了,可战争才刚刚开始,她为赞西国君生下了一个儿子,但不曾多看一眼,就被皇后带人来抱走了。
秦文月疯了似的扑到皇后脚下,抓着她裙摆不让她走,她想不明白皇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强大的,明明是个看到自己都会哆嗦,看到国君就抬不起头,永远谨小慎微永远那么懦弱。
然而皇后的手腕变强了,性情并没有变得恶毒,即便珉儿派宋渊在赞西朝中为她寻找网罗依靠的势力,才让她足以有今天,可现在两国交战,皇后也不会再轻易和大齐的中宫往来了。
她现在夺走秦文月的儿子,并不知道她的丈夫能不能活着回来,不知道赞西国从此是向梁国和大齐称臣,还是灭亡或成为阶下囚,所以根本不知道骄傲或情况,相反要更谨慎地面对时下的局面。
“我没什么要对你说的,我也不会杀你。”皇后冷静地对脚下虚弱的女人道,“听说你的兄长现在在大齐京城外保护大齐皇帝的妻儿母亲,所以你还值得皇上利用,为了赞西为了皇上,我还会让你活下去。”
秦文月眼睛一亮,虚弱地喊着:“我能帮皇上,娘娘您告诉皇上,我能帮他……”
皇后淡淡地说:“但愿如此,可我更希望皇上能所向披靡,把梁国和大齐的人,赶出国境,你认为我会希望你还有用吗,那是万不得已时的下下策。”
众人来扯开了秦文月,皇后带着孩子离去,她瘫倒在地上,浑身是汗,可没有一个人来伺候她之后的事,生完孩子她就被遗弃在这里了,她若不振作精神来照顾好自己,很可能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
秦文月一个激灵,面上神情变得坚强,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她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哥哥现在在京城,他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一边,一场酣战后,大齐将赞西人击得溃不成军,将士们打扫战场收缴兵器,项晔则已带着将军们回到大营。此番皇帝出征,不仅从天而降地变出了很多将军们并不知道他们存在的精锐部队,还有各式各样新式的武器,谁也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时候又派什么人研制的,可是这让他们如虎添翼所向无敌。因此人人都敬畏皇帝,对于他的好战,也有了不同的见解。
大营里,项晔卸下铠甲,亲兵来报:“皇上,宋大人从西平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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