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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元长安
胡嬷嬷问:“惯用的太医怎么还不来?”
吴竹春摇头:“主子不想用太医,防着被宫里知道身体实情。况且太医们用药大多谨慎过头,紧急关头未必抵用。”
秦氏急得掉眼泪:“难道一个好大夫都请不到吗?偌大的王府,瑾儿有孕在身,你们竟然不给准备妥当的大夫!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半天没见就成了这样,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胡嬷嬷等人都不做声。其实方氏就是安胎的好手,比宫里太医还强些,不然也不会专程找她进府伺候,只是如瑾这次腹痛来的突然又不知缘故,用药上实在不敢马虎。
孙妈妈赶紧劝:“太太别乱怪人,她们都是尽心的。”
如瑾手里紧紧攒着被子,浑身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可腹中只觉又痛又坠,一波接一波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有心安慰母亲两句,只能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此时比在宫里疼得更厉害,她能感觉到腹中孩儿不时踢打,似乎也在跟着母亲一起受苦。
“这是怎么了?”碧桃从蓝府过来送东西,一进王府就听说如瑾不好,待进了辰薇院看见如瑾模样,吓了一大跳。
荷露将之拉到一边把情况说明,碧桃皱眉:“这怎么行!总是肚子疼岂不很危险!”
此时只听床边伺候的方氏一声低呼:“呀!这……”
众人忙忙去看,只见方氏正在换被冷汗打湿的褥子,那雪白的褥里上赫然几点触目惊醒的红。
秦氏几乎急晕过去。碧桃掀帘子就往外跑:“我去找凌先生!”秦氏一愣,继而懊悔不已,“我怎么忘了这茬!快去请,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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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 428 蹊跷热症
两三盏茶的工夫,凌慎之就提着药箱踏进了辰薇院的门槛。从长平王府到他所住的平民区路途并不近,就算坐着马车一路畅通无阻也要四五柱香的时间才能到,碧桃却一来一去打了一个来回。问起来,只说是快马加鞭。
吉祥诧异:“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
碧桃脸色微红:“……我是坐王府马车过去的,凌先生听说此事,说马车太慢了,将马卸了要骑马过来。我惦记姑娘,就……就央了他一并带我过来。”
在闹市上一男一女同骑一匹马?定会被许多人盯着看吧……吉祥见碧桃脸上发窘,一边引路进屋,一边善解人意地飞快说道:“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快些请进!”
院中除了丫鬟就是婆子,全是女眷,凌慎之并未刻意回避,一路快步走进了屋门。今日无风,他一身浅青色的长衫却因疾走而飘摇,卷起满地凋落的金桂。
在青州时吉祥就听说过凌慎之的大名,当然,因为种种原因,那时候他的名声有些不大好。而后京城中秦氏安胎,如瑾和父亲大闹,满府上下都是知道的。对于这位神奇地保住秦氏腹中胎儿又声明有污的年轻郎中,蓝府丫鬟们私下都十分好奇,也曾悄悄议论过。吉祥自矜身份,但其实也想弄明白这凌先生到底何许人也。
此时近距离清清楚楚地见到了,她才默默叹了口气——这般出挑模样,怪道会被人恣意议论。
感慨只在一瞬间,凌慎之很快进了内室,而如瑾忍痛的低吟也将吉祥惊醒。她赶紧接过凌慎之的药箱子,搬了锦凳放在床前。
凌慎之朝秦氏匆匆见个礼,坐到凳上搭脉。
因他来得匆忙,如瑾的床帐并没有放下来,按理,连太医问诊都是要隔帘请脉的,何况他一个民间的郎中。荷露轻手轻脚上前要放帘子,凌慎之突然开口,说了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且慢,容我看看她的眼睛。”
他面色凝重,毫无顾忌地盯着如瑾满是汗水的脸庞,未有一丝避嫌之意。这不符合皇家的规矩,荷露有点发怔,举目讨吴竹春的示下。
吴竹春点了点头,并让荷露退下,亲手上前掀开如瑾的眼皮。如瑾此时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凌慎之进来她都没有意识到。
原本清澈莹洁的眼眸此时却显得有些浑浊,些微的血丝充在眼白里,两只眼睛都是如此。凌慎之问道:“近日熬夜了?”
“没有,每日二更天就睡了。”秦氏忙说。
吴竹春道:“睡得不晚,只是近来主子夜里不太安稳,奴婢值夜时候听着,每夜里倒有半数时候未曾睡熟。”
随着祝氏同来的木云娘插言道:“王爷带兵在外,主子又怎能安眠?人前不肯说,背后想必是彻夜惦念,担惊受怕。”
秦氏深深叹口气。她住进来这些天常见木云娘和祝氏,祝氏整天笑眯眯的喜欢说笑,木云娘却不怎么爱做声。但此时这句话,着实是说在了点子上。如瑾怀着身子,长平王却不在家里,到外头刀光剑影的怎么不让人担心。眼睁睁看着女儿每日操心劳累,秦氏心疼得很,此时此刻看着她躺在床上脸如白纸的样子,只希望能以身代之。
凌慎之一边细看如瑾的眼睛,一边凝神听脉。屋里人便都住了嘴,静悄悄地不再出声,免得影响他看病。祝氏木云娘等王府的人第一次见凌慎之,不免都暗暗观察他。祝木两人些微知道凌慎之和蓝府的瓜葛,胡嬷嬷方氏几个却是不明所以了,眼见着凌慎之举动处处越礼,秦氏却不加拦阻,反而还非常信服他的样子,皆是纳罕不已。
好一会,凌慎之才微微直了直身子,将手拿开。跟前的吴竹春顺便要把搭脉的帕子收起来,他却拦了,仔细问起如瑾最近的饮食起居。丫鬟们和秦氏方氏事无巨细地告知,他越听,眉头凝得越深,最终垫着搭脉的帕子将如瑾手腕抬起,认真观察起她的手和胳膊。
旁边伺候着王府的医婆,其中那宋婆子见状,若有所思。祝氏眼尖,发现了宋婆子面色有变,忙问:“怎么……难道……”
她不明白凌慎之的举动,却知道宋婆子是干什么的,那是府里专擅解毒的人啊。
宋婆子轻轻摇头,示意祝氏噤声,因为那边如瑾悠悠醒转了。
“……先生?”如瑾看到床边青衫竹簪的俊逸男子,恍惚以为自己睡迷了在做梦。
“腹中很疼?”凌慎之的声音总是温润,像是三月天里暖阳下拂过的微风,即便凝着眉头说话,依然清越好听。
“不妨事。”如瑾弯起唇角笑了一下,“又要劳烦你……总是给你添乱。”
这笑容实在是太勉强了,凌慎之看得心中一窒,听见她客气的话又颇不是滋味,脱口便道:“既然怕给我添乱,以后少逞强便是。今日长平王侧妃在宫门前立威扬名,连我住处周围都传开了,你现在是能逞强的时候么。”
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越界了,当着满屋的人这般说话,实在是……
一个王府侧妃,一个市井郎中,他哪有立场去责备她?
怎会突然这样?凌慎之暗有悔意。
面上却云淡风轻地继续说道:“你所怀乃是双生子,岂能掉以轻心。若非今日劳神过度损了元气,些许热症调理一下便好,怎会如此凶险。”
算是解释方才的越界。
然而未等他把话说完,屋中众人全都惊诧莫名。“什么?双生子?!”秦氏的惊喜瞬间转为惊惶,若是双生,这般腹痛……女儿平日又不强健,实在太危险了!
如瑾也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腹中是双生子。一时连疼也忘了,只是惊异。
胡嬷嬷等人已经纷纷掉头去看方氏。
她是专门安胎的,平日里太医按例来请平安脉,如瑾基本都没让听脉,只派丫鬟简单说些起居,然后让他们开些不疼不痒的温补方子,为的就是防人知道自己真实情况,被有心人利用。宫中水深,子嗣又重要,便是惯用的太医也不能尽信。于是平时都只有方氏一个人在记录脉案,若是双生子,早前就应该听她提起了。大家却一丝信儿都不知道,莫不是凌慎之辨错了?王府众人还是相信方氏多些,都等她说话。
方氏被众人看着,肯定地点了点头,温和说道:“这位先生所言不错,蓝妃的确是双生的脉象。”
胡嬷嬷闻言不悦:“怎么不早说?”
祝氏也道:“方嫂子,这可不是玩的,你既然知道了就该早日告诉大家!伺候双生的孕妇要格外小心才行,你照顾了咱们那么多人,这点事都不知道吗?”
祝氏平日说笑大咧咧的,板起脸来也非常严厉。方氏便有些羞愧,踌躇了一阵才为难地解释:“蓝妃身子弱,对她来说怀双生子有些危险,我是怕早日说出来的话,万一……况且府里照顾蓝妃相当精细,比寻常照顾双生妇人规格高多了,我就……”
祝氏怒道:“糊涂!若你早说,今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蓝妃出门!”相比别人,她更清楚如瑾今日要去做什么。
方氏无言以对,只是低头跪在了地上,磕头俯首。祝氏还要骂,副手木云娘赶忙低声劝住她:“稍后再说方嫂子的错吧,先照顾蓝主子要紧。方嫂子……大概不是不重视蓝主子,只是更重视王爷的感受,怕万一有差池王爷会失望。”
“相比自己感受,王爷更紧张蓝主子安危!”祝氏压着嗓子怒了一句,暂且作罢,转头去看如瑾。
如瑾正凝目望着凌慎之,用虚弱的声音殷殷求恳:“求先生……救我的孩子。”
“放心,你只是忧思过度,加上秋日天干物燥染了热症,两下夹击牵动胎气,只要放松心情好好将养,过上十天半月就没事了。你且休息,我下去开方子,一定记得按时服药,最近不要吃难消化的东西。”
“多谢……”
被疼痛折磨许久,如瑾无力再说更多的话了。
凌慎之站起身来,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走去外面。厅堂中早有丫鬟备好了笔墨,凌慎之却道:“你们进出照顾主子,我在这里写方多有不便,还是挪去外头。”
荷露忙领着两个小丫头将东西收拾到耳房去。
秦氏追出来询问详情:“先生说的可是真的?小女她真是热症而已?可怎么疼成这样,还见了红!”
凌慎之不动声色看了看秦氏身后的胡嬷嬷等人,“蓝夫人稍安勿躁,待我写个方子出来,吃几服下去一试便知,您只管宽心。”
“菩萨保佑!”秦氏双手合十,对凌慎之的能力还是很信服的,总算勉强松了一口气,情急之间也没客气,径直便催道,“先生如此说我就放心了,请先生快些写方!我先去照看女儿。”
“夫人且慢。”凌慎之叫住她,“许久不见夫人了,您身体如何?坐下来容我给您搭个脉。”
“这时候就别管我了,先生写方子……”秦氏说了半句,却意识到凌慎之目光大有深意。
她心中猛地一跳,立时便改了口,“哦,我再与先生说说小女的起居,好让先生斟酌药量。”说着回头又吩咐孙妈妈,“你先跟胡嬷嬷一起回去照顾姑娘,我稍后便回。”
孙妈妈会意,邀请胡嬷嬷一起回正屋,“咱们先去看蓝妃吧,凌先生开方的时候不喜跟前人多,有太太在这里就够了。”
胡嬷嬷目光微动,却没说什么,带上王府众人离开了耳房。
这边秦氏透过大开的房门观察外头,见院中仆妇都在远处走动,才焦急问道:“先生可是有话要说?”
凌慎之微微欠身:“单独留下夫人是在下失礼,只是这府里的人不知谁可尽信,只好如此……夫人,令爱不是热症,乃是中了热性毒物的症状。”
“什么?!”秦氏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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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 429 性命攸关
“你说的可是真的?凌先生,这种事非同小可,请先生三思再言!”
凌慎之正色道:“在下明白轻重,否则也不会逾矩请夫人单独叙话。听方才诸位所言的状况,蓝小姐她中毒时日不短了,日常已有症状,只是积到现在一并发起来的。想是近来劳累,心神损耗过度,今日又情绪激动的缘故。此等性命攸关之事在下怎敢妄言,还请夫人早做决断。”
秦氏紧紧盯住凌慎之的眼睛,“什么毒?”
“是大热之毒。眼中充血,指甲有些微变色,平日又有脚底疼痛发热之症,联系肤色和近来起居状况,都像是接触了信石一类的东西。只是以往症状并不明显,才没有引起大家注意,想来是一点一点慢慢渗入体内的。”
秦氏闻言只觉五内俱焚,“信石?那、那不是碰了就毙命的毒物么!不可能!瑾儿日常吃喝用度全是精细安排的,怎会染上毒物,先生莫不是看错了!?”
凌慎之的目光转向阳光洒照的院子,亮金与殷红点缀的秋色之中,来往仆妇们步履匆匆,各有执事。从这里望过去,透过半开的院门还可看到门外站立的内侍衣角,凌慎之摇了摇头,低声道:“夫人若是不信,再找另外的大夫前来诊视也可,只是千万莫拖延太多时候,免得误了小姐的身体……在下以为,小姐为人虽然谨慎机敏,但奈何王府里下人这样多,谁抽空动个手也未可知——信石虽毒,但肯定不是直接用的,该是经过了某种处理,譬如加些中和毒性的东西,或者微量一点点下在用物中,都很有可能。当日在青州时小姐屡遭旁人下手,夫人不可能一点都不晓得罢?深宅之中人心叵测,何况又是皇家。此番下毒手法十分险恶,还请夫人仔细斟酌。”
他尽量平缓着语气说话,但深重的关切和焦虑还是隐隐透了出来。秦氏见他提起青州事,颇为意外,不由对女儿和他的关系又有了新的了解。
低头想了一瞬,秦氏稳住心神仔细问道:“你刚才所说的……让我做什么决断?”
“此时毒物入体已经伤到胎气,拔毒刻不容缓。在下暂且只能略微减轻小姐的疼痛,稳固胎儿让她挺过这关,但接下来的拔毒之事……夫人想必明白,热毒需用凉性药物辅理调和,小姐体质原本偏寒,孕中再用寒凉之物恐怕难以周全,况且事先中毒已经伤了一次元气,接下来……”
凌慎之顿了一顿,眸中有一抹痛色,沉声道:“若事有万一,请夫人务必说服王府中人,为小姐做主。”
“做……主?难道说……”
秦氏脸上血色一霎那褪得一干二净。生过两个孩子,年逾四十的她怎会不明白,对于孕妇来说最忌大热大寒,无论哪个都可能伤及胎儿和自己性命,可如瑾却先中热毒又要用凉物拔毒,两下夹攻,可怎么挺得住!
况且如瑾此时怀孕的月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初期时候伤到身体,大不了舍了孩子先保命,若是将要临盆时,还可冒险催产。但偏偏在这个时候,怀胎五个月左右,孩子不可能轻易掉下来,强行催产月份又太小,无论怎么做,弄不好就要一尸两命。
不,是一尸三命,那可是双生子,危险可不只加了一倍!
果然,只听凌慎之艰涩言道:“倘若小姐身体受不住,还请夫人做主,选择舍子保母。”
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再生,若是自身性命都没了……
“先生!”秦氏连呼吸都停了,胸中心跳如擂鼓。
眼前一阵阵恍惚,她暗暗用力咬破了嘴唇,让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必须清醒。
“夫人小心。”凌慎之虚扶一把,见秦氏稳住了身子方才收手。他知道对于一惯虚弱的秦氏来说,将真相说出来很可能会影响她的身体,万一她也支撑不住倒下了,那可怎么办!
但不如此又能怎样?
在这长平王府之中,凌慎之实在不知道该信任谁。如瑾好好一个人嫁进来,现而今却被人害成这样,深宅大院的阴私太过可怕,他担心做手脚的人就待在如瑾身边。如果秦氏今日不在,很可能他都不会将事情说出来,只能回头再想办法。
“先生,便是真需要解毒,难道就没有温和一点的法子吗?”秦氏的声音微微发抖。
“若是平时,当然是一点点慢慢将毒清出来才保险,一边清毒一边补养,事后也不会太伤元气。只是小姐如今怀着身子,若是拔毒慢了,毒性侵入胎儿体内……”
凌慎之没有说完,但秦氏也明白了。
胎儿若中毒太深,生出来难以成活不说,很有可能连生都生不出……胎死腹中……那是连想想都觉得可怕的事……
秦氏一瞬间很想冲出去拿刀。若让她知道是谁给女儿下的毒,她发誓一定要让那人不得善终!就算是担着下地狱的罪,也要将那恶毒之人亲手杀掉才能解恨。
“先生,拔毒且慢说,今日小女可怎么办?她方才见了红!”
“容我试一试银针刺穴,另外请夫人叫人早些熬药。”凌慎之提笔刷刷几下写好一张药方递过去,“暂且止疼稳住胎气,其他事稍后再说。”
秦氏将方子匆匆扫过一遍,果见上头都是温补止痛的药物,于是走到门口高声叫自己的侍女飞云,“快去取药!”
不管中毒是否属实,让女儿挺过今日才是正经。
院子里荷露几个闻声也跑上来:“奴婢带飞云姐姐去库房拿药。”王府有自己专门的药材库,一般不用去外头买药。
秦氏视线扫过荷露等人,一瞬间觉得谁都有可能是下毒之人。郑重叮嘱飞云道:“你跟着去,一定要仔细!就用我从家带来的罐子熬药吧,那是清洗干净的,用着方便。”又向荷露等人吩咐,“她是我跟前最会煎药的人,就让她熬吧,你们腾出手好照顾主子。”
交待完毕,眼看着丫鬟们步履匆匆去办差了,秦氏忙请凌慎之回屋去给如瑾止疼。屋里胡嬷嬷众人正守在床边照顾着,忽见凌慎之去而复返,未待相问,秦氏已率先道:“凌先生针术很好,当初就是他为我保胎救了性命,请嬷嬷带其他人出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先生行针,先给瑾儿止疼再说。”
胡嬷嬷立时去看宋医婆。
宋婆子便问:“这位先生行针是什么章法,请问针术出于哪一脉?”
秦氏见对方有阻拦之意,不由发急,压着怒意开口道:“凌先生的针术自然不消说,我和小女儿的命都是他救过来的,你们主子先下疼得死去活来,哪有工夫容你们研究医术?”
宋婆子忙欠身告罪:“夫人息怒,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胡嬷嬷插言道:“夫人推荐的郎中医道自然有保证,您是母亲,不会拿女儿性命开玩笑。只是……这位先生以前从未来过王府,大家未免有些担心。”
说起来就是不确定凌慎之是否可靠。
若在平时,这份谨慎是无可厚非的。可秦氏此时心里存了疑惑,觉得王府之中潜藏危机,再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立时沉了脸色。
如瑾虚弱躺在床上,将母亲神情看在眼里,疼痛之中没精力细想,但直觉事情大概有内情。当下便忍痛出声:“嬷嬷,你们听夫人的,都出去吧。凌先生是自己人,不必担心,王爷还曾与他讨过药的。”
胡嬷嬷一众大为诧异,尽皆不知长平王讨药的事,不由纳罕——既然这位凌某人本领高明又可靠,王爷为何不把他纳入麾下?胡嬷嬷人老经事多,这半日岂看不出凌慎之对如瑾关心过甚,于是心中又有了另一层疑惑。
略迟疑的瞬间,如瑾已然变了脸,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怎么,我一时精神不济,便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祝氏当下反应过来,忙扶了胡嬷嬷往外走:“大家快退下,别耽误先生医治。辛苦蓝夫人在这里照顾了,若有什么事我们就在屋外,请随时传唤。”
吴竹春略一思忖,也带了满屋丫鬟婆子鱼贯退下。一时间屋里清净许多,只剩了凌慎之、秦氏、孙妈妈和吉祥。秦氏瞅了吉祥一眼,也将她支了出去:“到门口守着吧,别让她们贸然进来扰了凌先生。”
吉祥不疑有他,立刻走出屋外,还随手带了门。
西边院子角落里,飞云亲手煽火熬药,屋里,只有秦氏和心腹孙妈妈照顾在侧。胡嬷嬷一众人等在门外,显然是被排斥了。祝氏与胡嬷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凝重之意。
祝氏轻声问吉祥:“这位凌郎中是侯府惯常所用的妥当人么?”
吉祥总不能如实相告,说凌慎之是被自家侯爷深恶痛绝的,只道:“主子信任他,咱们也当信任。”说完发觉此话有歧义,很容易让人误会如瑾和凌慎之的关系,正想着怎么解释,旁边吴竹春言道:“凌先生不会害主子的,大家请放心。”
蓝府里的事情,在场也就只有她知道来龙去脉了,甚至比吉祥更清楚。
木云娘颇为担忧地看向正屋紧闭的门窗,低声提醒:“给有孕之人行针,恐怕……已过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界限。今日之事大家千万守口如瓶,否则传出去会影响主子名声。”
众人深以为然,尽皆点头。木云娘又道:“只是王爷那边,事后我们要不要据实相告?只怕会……让王爷和蓝主子生隙。”
吉祥当即想起自家侯爷和夫人的冰冷局面。
这种事,恐怕身为夫君的人很难接受吧?但是若瞒着王爷,事后被他从别处听说,岂不更糟?踌躇间不知如何是好,胡嬷嬷却当先发声:“微末小事日后再说,要紧的是蓝妃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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