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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魏心妍敛起笑,一张美丽妖娆的脸上寒气森森,潜藏着越积越浓的杀气:
“你再说一次?”她轻而淡地道,这语气很冷,冷得让人觉得刺骨,与她先前面若春风和张扬讽刺时完全判若两人。
梁敏才要说话,林嫣忽然在他的手臂上按了一下,上前半步,她依旧不敢去直视魏心妍的眼,她本就畏惧魏心妍的威名。被压制欺凌了整十年,心里的惧怕只比成亲前多绝不会比成亲前少,这样的动作已经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王妃,”她深深地低着头,强迫自己开口,努力让颤得厉害的声音坚定起来,“我不会缠着世子爷的。王妃说的对。我已经被休了,所以我和世子爷已经没有关系了,这一点王妃大可放心……”
“放心?”魏心妍高昂着头。似乎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污浊,她尖锐地冷笑了一声,紧接着锋锐的双眸一凝,一巴掌扇过来。厉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啪!
又一声脆响!
这一巴掌并没有扇在战战兢兢的林嫣的脸上。梁敏上前一步,替她挡了下来,这一巴掌准确无误地掴在梁敏的脸上!
林嫣大惊,瞠圆了眼眸。捂住双唇低呼了一声。
众人愕然。
魏心妍越发气愤,气得脸色刷白,她恶狠狠地瞪着面容沉肃的梁敏。咬牙切齿地骂道:
“没出息的畜生!”
“母妃,你一直都是这样对待嫣儿的?”梁敏用自嘲似的语气轻声询问。“我以为就算母妃再不喜欢嫣儿,看在她是你儿媳妇的份上,也不会对她太过分,所以不管母妃对我说过多少关于嫣儿的坏话我都听着,哪怕是母妃在我面前做一些事,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只当母妃是在出气,我以为你只要把气出了,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会太苛待嫣儿,看来是我错了,母妃,你太过分了!”他直直地看着魏心妍,愤怒地说。
魏心妍勃然大怒,泛着冷芒的眼眸瞬间凝起了阴厉,她扬起巴掌喝骂道:
“混账!”
这一巴掌并没有扇在梁敏的脸上,因为在扬到半空中时,手腕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牢牢地握住。
魏心妍挣了两下没有挣开,怒不可遏,杀气腾腾地回过头,对上一张如春花秋月般的容颜,那难以用言语去描述的俊美容颜上,一道长而狰狞的血红色疤痕落入眼底,让她觉得异常刺眼。
“父王!”梁敏惊了一下,愕然低呼。
梁锦握住魏心妍的手腕,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脸,对上梁敏错愕的目光,微微一笑:
“阿敏,带你媳妇先回去吧,父王和你母妃有事要谈。”
梁敏呆了一呆,紧接着轻声应了句“是”,拉起不知所措的林嫣,大步走了。
在头也不回地经过魏心妍的身旁时,魏心妍的脸气得比白纸还要白。
“味味和甜甜也回去吧,今日父王有点忙,你们两个明天过来。”梁锦笑眯眯地吩咐,“烟哥儿出去时让毅之带你去挑只鹦鹉吧,送你的。”
苏烟大喜,也忘了刚才的害怕,含着笑施礼:
“多谢王爷。”
回味目不斜视,拉起苏妙的手往外走,回甘早就先出去了。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之后,房门被关上,梁锦依旧扣着魏心妍的手腕,一直到外面的人已经走远了,他忽然半转过身,扬起手,狠狠地甩了魏心妍一巴掌!
魏心妍重重地挨了一耳光,身子旋了半圈,扶住桌角才站稳脚跟。她抚着红肿起来的面颊,抬头望向他,呵地笑了:
“妾身与王爷一年多不曾见面,这就是王爷送给妾身的重逢之礼吗?”
“本王对你说过许多次,不许你打阿敏。”梁锦冷冷地看着她,沉声道。
“有什么法子,敏儿有爹生没爹教,妾身只好代行父职好好管教,以免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辱了瑞王府和王爷的名声。”魏心妍并没有因为那巴掌产生动摇,她背靠在桌沿上,流畅优美的曲线显现出来,一双狐狸似的眼眸中流转着万种风情,仿佛很心悦似的,她嫣然一笑,“若王爷觉得妾身管教不当,可以回来自行管教,相信敏儿一定很高兴,敏儿他可是很崇敬他的父王的。”
梁锦已经不想再对她说阿敏快三十岁了,早就不需要父母去干涉他的自由,这女人只是拿儿子当做私有物,不是私有人,是私有物。
“你到苏州来做什么?”他阴沉着眼眸,冷声问。
魏心妍不答。一笑,媚态横生:“听说王爷带人抄了何红章的府邸,还就地诛杀了圣旨上没有的顾新?”
梁锦看了她一眼,忽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朝堂上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无须过问。”
魏心妍的脸有一瞬变了色,“妇道人家”这四个字似踩到了她的底线,顿了顿。她嫣然一笑:
“是妾身多嘴了。妾身也是因为担心王爷,秦安省因为盐湖众多,私盐的贩卖历来猖獗。各帮派之间争斗不断,歹人层出不穷,还有许多帮派与地方官勾结,交错纵横。关系复杂,王爷替皇上大张旗鼓的围剿。妾身担心那群穷凶极恶的歹人会向王爷报复。王爷英勇威武自然不怕这个,可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王爷因为此事受了伤什么的,妾身这心里可要疼死了!”她笑吟吟地一捂胸口。媚笑着,深情地望着他说,因为表现得过于深情。看上去似有些癫狂,反而显得虚假。
“心疼?是心悦才对吧?你最希望的不就是本王下地狱再也别爬出来么?”梁锦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冷冷地说。
“王爷这是哪里话,王爷是妾身的丈夫,是妾身儿子的父王,妾身最大的希望就是王爷平安长寿。”魏心妍笑意盎然地说,顿了顿,“不过也是呢,王爷确实不需要妾身担心,听说香妹妹也在苏州,有香妹妹在王爷身边,又有哪个歹人敢近身?虽然香妹妹自伤后大不如前,容颜也变得丑陋,可是用来保护王爷还是没有问题的……”她笑吟吟地说,还没说完,一只有力的手已经如蛇一般迅烈地扼住她雪白纤细的脖子,瞬间掐出青紫青紫的手印!
“你住口!”梁锦冷冷地呵斥,一双素来温和的眸子里已经蓄满了浓浓的杀意。
魏心妍依旧在笑,她笑盈盈地望着他,恍若鬼魅般,低低地说:
“王爷还是没有改变啊,只要一提香妹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妾身也有好些年没见过香妹妹了,不如王爷让妾身与香妹妹见一见,叙叙旧,如何?”
“你还有脸见她?”梁锦一字一顿,冷冷地说,手用力,更紧地扼住她的脖子。
魏心妍也不在意,依旧笑吟吟,虽然因为外部压力她说话断断续续的,却理直气壮,趾高气昂:“王爷这是哪里话,妾身可是香妹妹的救命恩人,正因为有了妾身,先太后才没有处置掉香妹妹,香妹妹才能活下来和王爷团聚。”
“无耻!”梁锦怒而鄙夷,一把将魏心妍推一边去,用滞血般的眼神看着她跌坐在地上,冷声道,“你是她今生唯一的朋友,你却……”
“朋友?”魏心妍即使被推倒摔坐在地上,纤细的柳腰依旧含着万种风情,她带着一丝慵懒软软地坐在地上,咯咯地笑起来,“王爷,时光荏苒,你却还带着在清元宫时的单纯天真。难道香妹妹没告诉过你,我们凌水宫同僚即对手,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朋友,有的只是自相残杀,成王败寇。王爷你可不要会错了意,妾身与香妹妹当年争的是凌水宫的掌司之位,可不是王爷你。凌水宫的掌司之争从来就是由鲜血铺就,不死不休,这是规矩,妾身没有赶尽杀绝是妾身的仁慈,香妹妹都已经认输了,王爷你又何必放不开呢。妾身与王爷与香妹妹青梅竹马,当年王爷和香妹妹还唤过妾身一声‘姐姐’,而今王爷却和香妹妹在妾身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私通,妾身不计较是妾身的大度。王爷以为香妹妹是死心塌地地和你过日子?她只是在利用王爷做她的庇护而已。所以王爷你也不要做得太过分了,妾身会伤心。”
“颠倒黑白!”梁锦气极反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在她面前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将她那张美丽的脸捏成扭曲的形状,不屑地望着她,嗓音低沉地冷笑道,“你以为你的凌水宫还能存在多少年,一封祖上传下来的空白诏书可以上废昏君下斩佞臣,所以你们的尾巴就翘起来了,自以为高枕无忧可以先斩后奏?是你别会错了意,凌水宫再了不起那也是皇上脚下的一条狗,小心着点,别让凌水宫的百年基业毁在你的手里!”
他说完,轻蔑地撤了手,冷冰冰地撂下一句:
“在本王回来之前给本王滚出去!”说罢,拂袖离开。
魏心妍依旧坐在地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气冲冲地离去,过了一会儿,忽然咯咯地笑起来,笑得扭曲,笑得畅悦,她用含着愉悦的、百转千回的腔调低喃了句:
“王爷,狗咬起来,也是很凶的……”
苏妙莫名其妙地来了,又莫名其妙地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苏娴因为受不了刚才的气氛,决定去购物压惊,苏婵刚好要买东西,和苏烟跟着去了,
回甘、梁敏因为是先走的,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回味拉着苏妙的手走在大街上,过了一会儿,苏妙忽然松了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
“哎,咱俩分手吧。”
“……你又抽什么风?”回甘无语地问。
“你爹的那个王妃看起来段位很高的样子,我战斗级别不够啊。”
“关她什么事。”回味淡淡地说,重新牵起她的手,“我娘虽然沉默寡言,性子还是很温和的,就算不满意也不会欺负儿媳妇。”
“……你娘对我会很不满意吗?”苏妙想了一会儿,醒过味儿来,绷着一张脸问。
回味看了她一会儿,捏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你是和我过,只要我满意就好。”
苏妙的嘴角狠狠一抽,他这话像是夸她,可夸得怎么这么怪呢,让她莫名地有些不爽。
回味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着,望天,望了好半天,轻轻地叹了口气。
苏妙看着他绷起来的脸,顿了顿,忽然问:“瑞王妃,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她是做什么的?”
别怪她这么问,一般的王妃即使再泼辣也不会让人打伤白羽军的人,这可不是撒泼而是打伤,她还要撤古任的职,据苏妙所知古任是梁敏的副将,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权利,她应该不是一般的深宅妇人吧。
回味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回答:“听说她是凌水宫的掌司。”
“凌水宫?”
“说来话长,凌水宫要追溯到岳梁国开国之前,太祖皇帝当时只是前朝一个没落的贵族,当时的魏家却位高权重,盛极一时。那个时候国家*,饿殍遍野,各地起义军揭竿而起,自立为王,魏家主慧眼识英,倾尽财力辅佐太祖皇帝,并将三女儿嫁给他为妻。传说这位魏三小姐并非初婚,而是一个寡妇,她死去的夫婿是前朝一个江湖组织凌水阁的主人,凌水阁主要搜集贩卖各国情报,在当时颇有名气,丈夫去世之后,魏三小姐接手凌水阁,将凌水阁重整扩大,并开始招募女子派往各地以美色诱杀。太祖皇帝在魏家的七个女儿中独独挑中了魏三小姐,并娶她为妻,魏三小姐的凌水阁在战争时期也出了许多力,可以说,如果没有凌水阁精准的情报和那些如花似玉的美女杀手,太祖皇帝未必会赢到最后。开国之后,太祖皇帝登基,魏氏女为皇后,魏家文武辅政,权倾朝野,凌水阁也更名为‘凌水宫’,成为岳梁国第一大情报机构,由魏皇后统领。到了后世,虽然凌水宫变成了只听命于皇帝的直属机构,但根据梁魏两家的协议,魏氏女代代为后,新帝的母亲必须是魏家的女人。当然历史上也出现过像魏皇后一样能干的女人掌管过凌水宫,比如我父王的父皇的母后……”
“直接说是你太奶奶不就完了。”
“嗯,总之瑞王妃的掌司之位是老太后传给她的。”(未完待续。)





妙味 第二百七六章 破而后立
“为什么?不是说掌司是皇后么,她又不是皇后?”苏妙狐疑地问。
“据我二哥说,因为我爹的母后在新皇登基之前就薨逝了……”
“你奶奶?”他绕来绕去都快把她绕糊涂了,苏妙强烈要求他使用白话文进行讲解。
“不是我奶奶,我爹和皇上他们不是魏昭后亲生的,他们的生母只是一个嫔,至于是哪一个我没问过,好像不是梁都里士族家的女儿,而且在我爹和皇上很小的时候,他们的娘就死了。我娘还和我说,我爹从小就没用,连宫里头的太监宫女都能欺负他,在皇宫里居然也能吃不饱饭。虽然我娘是这么说的,说我爹没用,不过我觉得像皇宫那种阴森森的地方,不仅是对无依无靠的小孩子,恐怕对谁来说都不是个好地方。”回味淡淡回答道。
苏妙深以为然地点头,顿了顿,又问:“不是说新帝只能是魏家女所出吗?”
“虽然至今为止一直按照约定奉魏家女为后,但魏家的女儿也不一定都是女中豪杰,品性才能各不相同,再说还有能生不能生的问题,生了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活下来能活多久的问题,后宫里的事乱七八糟的,你一个女人家还是少知道为妙。”
“……”苏妙的嘴角狠狠一抽,这人对待她的态度越来越嚣张了,哼了一声,忽然想起他还没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你还没说瑞王妃又不是皇后,怎么她做了凌水宫的掌司?”
“嗯。”回味想了一会儿,搔了搔眉头,“因为魏昭后在老太后过世之前就去世了。我伯父的皇后在他登基前也去世了,大概是魏家没有其他能用得上的,所以就给她了,而先皇一向仁孝,也同意了老太后的提议。魏心妍这个女人很厉害,她本人掌管凌水宫不说,与她同母所生的兄弟。长兄是当朝丞相魏英华。幼弟则是赫赫有名的镇南王魏英朗,魏英华在朝堂之上威望很大,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岳梁国三分之一的兵权则握在镇南王的手里,最有意思的是,这两个人对魏心妍惟命是从,比烟儿对你还要听话。所以,下次再碰见她一定要绕路走。不,最好连看见都不要看见,魏心妍来了苏州,下次出门时你记着一定要先通知我。”
苏妙沉默下来。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
“你会和我留在丰州吧?”
“当然!”回味坚定地点点头,“你在哪我在哪!”
他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苏妙粲然一笑。
……
湖水平静的如一块镜子。岸边草木葳蕤,野花飘香。千丝万缕的金色阳光射向大地,从叶间穿过,落在地上的光影犹如星罗棋布一样,鸟儿们在枝头扑棱棱着翅膀,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祥和,湖光粼粼,垂柳依依。
林嫣和梁敏坐在湖畔,从雪鸢楼出来他就一直拉着她往前走,往前走,路过此地时就拽着她往这边来了。半路上她有许多次机会挣扎、离开,甚至是和他大吵一架,然而在对上他极是沉闷难过的表情时,她不由得将心里的焦躁忍住了。
夫妻二人坐在湖畔,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我其实知道母妃她总是在为难你,”过了许久许久,梁敏望着平静的湖面,终于开了口,“可是我没想到她会那样过分。我以为即使她再讨厌你,也会恪守最基本的礼仪,你是她的儿媳妇,不是她的下人,我真没想到,她居然会对你动手。”
林嫣没有做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固执地追问,从今日她的反应上看,这绝对不是第一次,他只知道母亲不喜欢她,所以常在嘴上找痛快,但是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妻子动手这是第一次,他震惊,且愤怒。
林嫣依旧没有做声。
梁敏因为她沉默的态度越发觉得焦躁愤怒,皱着眉,有些埋怨地问: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他带着埋怨的语气激起了林嫣的怒气,她不由得冷笑一声,“就算我告诉你,你还能帮我去找回来不成?你常常不在府中,冷不丁回来一次,只想安静地歇歇,我告诉你这些,不仅没有用处,只会让你更心烦,我又何苦来给你给我自己再添憋闷?”
婆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骂她,她的记忆非常深刻,最开始婆婆虽然对她不满意,但仅仅是在言语上尖酸刻薄地嘲讽几句,或者对她采取无视的态度让她尴尬难堪,这些她并不是不能忍耐,从小就伺候过继母的她对这些事压根就不在意,听完了也就算了,她每天的日子照样安静清幽。
真正上升到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是在婚后第二年,她依旧怀不上子嗣。最开始,纳妾的事婆婆并没向她提起,完全把她当成不存在的物件,婆婆先向梁敏提出要为他纳妾,却被他坚定地拒绝了,那时候梁敏还没有意识到两年没有子嗣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他只以为是时候未到,但婆婆却等不得,婆婆将她单独叫来,逼迫她为梁敏纳妾以示贤良,她拒绝了,于是各种打骂羞辱开始了。
那个时候林嫣的态度是非常坚定的,她心知肚明婆婆这一手是在逼迫自己离开,如果她不离开但因为忍不住怒气还手或还嘴,那结果将更合婆婆的心意,顶撞婆婆的罪名会让她身败名裂遭到休弃,而在别的地方或许不会介怀的梁敏是决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顶撞自己母亲的,于是她忍了下来。那个时候她的决心相当坚定,她坚决不和离,也坚决不会给自己的丈夫纳妾,她尝试过以自己的方式迂回地去对抗婆婆,那个时候的她尚且斗志昂扬。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意志被磨灭了,气愤和心酸开始让她灰心丧气,日复一日的斗争让她疲惫不堪,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或许她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可是她还在逼迫自己继续忍耐,于是所有忍耐力全部失效了。丈夫不在的日子她心力交瘁。梁敏公务又忙。偶尔回来一次,他本就不善言辞,又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观察她的异常。而她害怕自己说漏嘴惹他烦恼,于是不知从何时起,本就擅长沉默的夫妻二人心越来越疏远。
林嫣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她为什么会妥协替梁敏纳妾,或许是因为她实在忍受不了婆婆的逼迫。也或许她只是想试探一次,想试探一次她觉得已经开始对她相敬如冰的丈夫是不是还像最初那样深爱着她。再或许她只是想知道,不能生育的她在他眼里是不是只是个废物,他其实最想要的还是子嗣。
虽然已经充分地想过了所有可能性,可当他真的接受了的那一刻。她彻底崩溃了。
他的理由是他不想让她再因为无法生育一个孩子痛苦,她自以为没有把这痛苦表现出来,原来已经表现出来了。
可是。纵使最让她痛苦和恐慌的事情是她无法生育子女,但最最让她痛苦和恐慌的事情其实是他抛弃她不再需要她。这一点他并不明白。
如果清楚地告诉他就好了,让他知道那才是她最痛苦的事,不让他再去做错误的猜测,那样或许他们就会少走许多弯路。
他们的心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不在同一条道路上了,当她总算意识到了这一点,已经晚了。
梁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因为说不出反驳的话,他越发气滞,夹在生养他的母亲和他最爱的妻子之间,他手足无措,进退两难。
“我没想到母妃待你会那样过分。”他说出连自己都觉得无力的一句,这句话说的不咸不淡,很没意思。
不知道会这样的过分,但他知道会过分,那些过分但并不是太过分的事他希望妻子能忍耐,说到底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这一点他无法否认。
林嫣没有做声。
“我虽然很崇敬父王,也不讨厌香姨,但小的时候我是真的怨过这两个人。我知道父王不喜欢母妃喜欢香姨,在遇到你之后我也渐渐能理解这样的情感,父王他是王爷,有再多的女人再多的儿女都不奇怪,即使削去我的世子之位,即使把我放在瑞王府置之不理也没什么,但是该尽的责任他几乎都尽了,所以我并不恨他。但我始终觉得我母妃很可怜,父王为了香姨抛弃了母妃,即使有再多的理由,抛弃就是抛弃。母妃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瑞王府,外表风光,心里到底有多少不甘和怨恨没人知道。我是母妃唯一的儿子,因为父王不能成为她的支撑,所以我希望我能支撑她,我希望有我在她身边,再多的不甘和怨恨她都能放下,我希望没有父王在的瑞王府依旧能美满和睦。父王因为香姨抛弃了母妃,我不能因为你再让母妃尝试一次被抛弃的滋味,所以我希望你忍耐,我希望你的隐忍和善解人意能够让母妃在某一天忽然明白过来我们是一家人,慈祥孝顺、平安和乐才是一个家族最大的荣耀。”
“我明白的。”林嫣轻轻地说。
梁敏非常孝顺他的母亲,这一点作为他妻子的她再清楚不过。其实在她看来瑞王妃并没有把他当做最心爱的儿子来看待,听侧王妃说,从梁敏生下来,瑞王妃从来没有抱过他,更别说养育教导,这些全部是由奶娘嬷嬷们做的。在父王搬出王府梁敏被送去军营之前,只有在晨昏定省时梁敏才能踏进王妃的院落,而梁敏居住的院落瑞王妃从来都没有主动进去过。然而血缘是割不断的,纵使瑞王妃再刁钻跋扈,再尖酸刻薄,再让人恐惧,她始终是他最敬爱的亲生母亲,他深深地爱着她,怜惜她,这种爱与怜惜是不求回报的,因为那是他的母亲。
林嫣理解这样的情感,在这一点上他们是一类人,林嫣同样在包容她那个被人说成是“卑鄙小人”的父亲,即使那个父亲真的四处谄媚、钻营取巧、卑鄙无耻,甚至为了自己的利益肆意出卖她,可他曾经真的很爱惜地对待过她这个女儿,所以即使她再也不回娘家去,在父亲出事时,她依旧会求梁敏去帮他一把。父母只有一个,即使父母可以有许多,但亲生父母只有那一个,这是很珍贵的。为了维护这份珍贵的情感,所以她从来没对梁敏说过王妃的坏话,直到现在她也不认为在这一点上她做错了,她想帮他维持住他最珍惜的母子之情,虽然她的努力一直都是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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