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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苏妙并不在意是否有人会站出来替她解围,既然开了口,她就会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左右事态的发展,她对着梁铄的方向,半垂着头,淡淡微笑,问:
“皇上今日召见民女,可是有什么要事需要民女去做?”
梁铄盯着那张半垂着头只露出半边线条流畅的小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眸微闪,忽然开口,慢条斯理地笑道:
“过些日子宫里头就要举行中秋宴了吧?”他问的是梁敕。
梁敕一愣,想了想,点头回答说:“的确是,马上就是八月十五了,宫里头贵妃娘娘应该开始筹备中秋宴了。”
梁敖亦插了一句嘴:“前些日子儿臣去给母妃请安,看到母妃的宫里正在筹备中秋宴,母妃已经写好帖子准备派人向各府中派送了。”
“回头叫你母妃多写一张帖子送给苏姑娘,请她姐妹三个也去宫中的中秋宴上坐坐。”梁铄说。
此话一出,满座震惊。
便是连苏家三姐妹亦很震惊,请庶民三人去百官云集的中秋宫宴上,这绝对是闻所未闻的。
“就是这样,阿味想来就跟着苏姑娘一块来,不想来就在家里歇着吧。”梁铄决定了地说,也不用回味开口表态。
钱德谷适时出现,弓着腰身走到梁铄身旁,笑着说:
“皇上,已经到时辰了,皇上该起驾回宫了。”
梁铄微怔,旋即点了点头,转过脸对众位皇子说:“就这样,朕回宫,你们几个也都散了吧。”他说着站起来,引得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跟着站起来,梁铄的目光落在梁敞身上,又一次开口说,“老九,这次的中秋宴你给朕睁大了眼睛好好地看,仔细地看,你再敢跟朕说你一个也没瞧上,朕就随便给你指一个,今年之内你必须成亲!”
说罢,也不等梁敞回答,便龙行虎步地走了。
“恭送父皇!”这便是这场古怪的会面结束时的余音。
梁铄走后,剩下的一屋子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梁故旁若无人地走到梁效面前,淡淡地说了一句:“走了。”
梁效微怔,习惯性地应了一声,转身规规矩矩地向几位兄长道别,跟着梁故离开,在路过苏妙面前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表情有些腼腆,笑着对苏妙说了句:
“姑娘做的彩虹竹筒饭美味极了!”
苏妙微怔,旋即笑容灿烂地回道:“多谢殿下夸奖。”
梁效露出一个笑,是比刚刚更加腼腆的笑容。
“阿效!”站在门口的梁故不耐地皱了皱眉,唤道。
梁效应了一声,旋即加快步伐赶上等待他的梁故,又是一个温柔的笑脸,然后两个人便并肩下楼去了。
“这一回的中秋宴你想推脱都不行了。”梁敕在回味的肩膀头拍了拍,笑着说。
回味在阻止他拍他肩膀的同时顺势拂开他的手,倒退半步,冷着一张脸,淡声说:
“明日便是第二轮赛,妙儿还有许多需要准备,我们就先告退了。”说罢,冲着梁敕拱了拱手,拉起苏妙的手,转身离开。
苏娴依旧低垂着头,按规矩向皇子们行过礼之后,便拽着连咯吱窝里都充满了烦躁的苏婵离开了,至始至终没有去看梁敞一眼。
梁敞这时候的脑子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想什么了,他整个人乱乱的,乱成了一团麻,因为思绪太混乱,他甚至已经放弃了思考能力,丧失了思考能力的他下意识地就将目光落在了苏娴身上,虽然她没有看他,他却是眼看着她离开的。
“老九。”这样的异常连一向温和的梁敕亦表情凝肃起来。
梁敞心头一凛,回过神来,表情略显僵硬,他望着梁敕,底气不足地问:
“太子哥,何事?”
梁敕表情严肃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责备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顿了顿,他换了另外一种说法:
“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一次的中秋宴各家的姑娘都会参加,你趁此机会选个可心的,别让父皇再为这些琐事操心了。咱们梁家原本就子嗣单薄,父皇已经上了年岁,孙子辈却只有老二家的汎儿,那孩子还多灾多病的,就算父皇在婚事上不逼着你,你也该体谅他的心情,早日娶个王妃进门,别让父皇再因为这种事跟着你操心了。”
梁敞一脸尴尬,低着头,恭顺地回了一句“是”。
“老二也是,你府上的王妃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回又闹了个满城风雨,连父皇都听闻了,还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王妃真是越来越过火了。”
梁敖脸色微青,拱手施了一礼,讪讪地说:“是我治家不严,让太子哥操心了是我的不是。”
梁敕负着双手,望着他,梁敕是一个身材颀长清瘦并斯文优雅的男子,即使骨架纤细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他的身上仿佛带着一股吸引力,很引人注目,很能吸引人的目光,很能够取得他人的信任,很能够获得他人的好感,这便是天生的亲和力。
许久之后,梁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扭过头,望向窗子,顺着窗子刚好能够看到薛明楼通向大街的林荫小道,林荫小路上,先离开的梁效梁故走在前面,回味带着苏妙、苏娴等人跟在后面。梁敕并没有去注意那几个姑娘,他只是看着他那些梁姓的兄弟们,明明只隔三步远,前面的不肯停下脚步,后面的不肯再加快几步,梁敕顺着窗子望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语气幽暗地说:
“以前我们都住在蓬莱殿里,同寝同食同念书,那个时候年少,气盛,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老二最爱逞强斗狠,老五好读书又爱哭,老六顽皮爱捉弄人,老九就是老二的跟屁虫,后来又有阿敏来住过一段时间,阿甜、阿味也来过一段时日,阿敏好读书,认真固执又刻板,阿甜最爱甜言蜜语耍滑头,阿味沉默寡言个性执拗,那时候的每个人都很好看透,可是现在,真的是长大成人了啊,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居然一点都不明白了!”(未完待续。)





妙味 第四百四八章 戏弄
梁氏皇族从梁敕这一代起,幼年时的皇子便不再跟随母亲一道生活,而是交由许多个乳母抚养,一直抚养到皇子三岁时,便要进入蓬莱殿开蒙读书,从此皇子们便要在蓬莱殿中生活,直至皇子成年。在这期间只能定期去后宫向母亲请安,说法是男子汉自幼应当独立,不能在母亲身边受溺爱长大,其实稍微了解一点历史的人都明白,这是为了防止梁氏皇族再度出现先太后和先太皇太后在世时发生的后宫****外戚专权女性借由亲子把持朝政的事件,那一段灰暗的岁月是岳梁国自开国皇后以来女性再度崛起的契机,但对梁氏皇族来说,却是令人恨入骨髓的耻辱。
于是作为实验品的梁敕一代,便率先尝试了自幼离开母亲去过集体生活的日子。
梁姓的几兄弟小的时候感情很好,要说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从小在一起长大,没有父母的干涉,没有父母的疼爱,只有他们兄弟几个,互相依存,说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蓬莱殿原来是供皇帝日常修养身心的地方,梁铄将这座宫殿让出来专门用来教养他的儿子们,也算是用心良苦。
既然是要教养,为了将皇子们教养成未来的明君仁臣,每日过的生活自然不会是养尊处优的,伺候的人极少,正因为如此,几乎所有小皇子刚到蓬莱殿时都不太适应,但值得高兴的是,他们有一个性情温煦非常喜欢照顾人的长兄。
最先进入蓬莱殿读书的便是梁敕和梁敖,之后弟弟们一个一个进入蓬莱殿,比起自幼便傲气满满的梁敖,梁敕更受弟弟们的喜欢。虽然梁敖觉得梁敕在很多地方优柔寡断,根本不像是能成就大业的人,但仅作为一个兄长去看待,即使是梁敖也没有办法违心地说一句“不好”。
梁敖又被梁敕勾起了这些往事。
梁敕比他年长一岁,所以成了太子,但在梁敖出生的时候,因为皇后仙逝,他的母妃在后宫内如日中天,离封后只差一步之遥,无人不巴结他,他是在被人奉承中长大的,更不要说他本身便天资聪颖,文武全才,除了比梁敕小一岁使他没办法成为长子,这是他运气不好之外,他认为梁敕没有一个地方能比他更出色,所以面对受到众星捧月待遇的梁敕,他嫉妒;面对自幼被父皇带在身边比其他皇子更享受特殊待遇的梁敕,他嫉妒。
他不否认这种嫉妒,他不认为这种嫉妒不对,他比他强,唯一输在的便是运气上,所以他不甘心。
然而他也不否认,梁敕待他是温柔的,他曾想过如果梁敕并非是温柔的、包容力强的,他们两个早就斗得你死我活了。
可是,现在这样不愠不火同样让他觉得难受。
自幼,梁敕替他背了许多黑锅,替他扛了许多罪责,梁敕甚至认为梁敖所犯下的错误是因为他这个兄长没有尽到认真管教的责任,这是太虚伪呢,还是他天性如此爱多管闲事呢?
梁敖恨透了梁敕那种伪善的态度,身处皇家却喜欢玩虚伪无聊的家族游戏,他们是皇子,是生下来便要为了权势斗个你死我活的皇子,梁敕的优柔寡断让梁敖在每次面对他时心里的怒火都要增加一层,他想狠狠地撕破他的伪善,他想看到他震怒或是绝望,怎么样的表情都好,只要不是像现在这样伪君子的神情让他看了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梁敞和梁敖站在一起,望着梁敕靠在窗边一脸落寞的表情。
幼年时的梁敞鲜少能在太子哥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但近年来,这种表情在梁敕的脸上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适应。作为一个兄长,梁敕是完美的,严于律己,宽厚待人,公平公正,孝悌忠信,可惜了他们是生在皇家,王者需要的是魄力和必要的狠辣,这一点他在梁敕身上完全看不到。
“太子哥,”梁敖开了口,淡淡地说,“我府中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梁敕从自己的幽思中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去吧。”眼看着梁敖和梁敞转身要走,他忽然又开口说,“对了,这几日朝堂上也不忙,不如找个空闲的日子,咱们兄弟五个出去打猎吧?”
梁敖和梁敞均是一愣,梁敖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顿了顿,态度疏离地笑道:
“我最近府内事务繁忙,太子哥和老五他们去吧,到时候我让人给你们送去两坛好酒,给你们助兴。”
“最近军中有事不得空,我是去不了的。”梁敞亦说。
梁敕的表情有些失望,停了一停,露出一个浅笑,遗憾地说:“你们都忙,罢了,下次吧,等下次都不忙的时候再说。”
“是。”
“是。”梁敖和梁敞客气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梁敕目送着他二人离开,一直到包厢的门复又关闭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偌大的团圆桌前,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一盘瓜子,过了一会儿,他探身抓了一把瓜子,复又松开手,那一把瓜子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哗啦啦地重新落回盘子里,是在同一只盘子里,却分散开来,并不整齐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
苏妙跟着回味从包厢里出去,在岔道时跟走在前面远远地把他们甩在后头的梁故和梁效分开,因为参赛者是住在薛明楼里的。
“不跟他们打个招呼吗?”苏妙问,就这样各走各的感觉不太好,至少应该互相道别,又不是陌生人,还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用不着。”回味淡淡地回答,拉着苏妙的手向另外一条路走去。
“中秋宴是什么?”苏婵皱了皱眉,仿佛这会儿才想明白还有中秋宴这么一回事。
“听名字就知道,宫里的人牵头为了过中秋节而举行的宴会。”苏娴说,顿了顿,一脸哀怨地道,“我没有合适的衣裳!”
“这个不是问题的重点吧!中秋宴哎,一听就是麻烦精云集的宴会,想必梁都里的贵族们都会出席。贵族啊,跟他们太亲近他们会觉得你是在巴结他们,是对他们另有所图;你若是太高冷,他们就会觉得,你一个穷鬼拽什么拽,揍死你!”苏妙用凉凉的口吻描述说。
回味噗地笑出声来。
苏妙瞅了他一眼,不悦地问:“笑什么笑,我说的不对吗?”
“我笑你说的太对了。”回味回答说。
“我不去!”苏婵皱了皱眉,不悦地道。
“你不去皇上会宰了你。”苏妙一本正经地说。
“皇上是不会因为这种事宰了她的。”回味忍不住说,好歹那个人是他大伯,他有必要解释一下他大伯虽然是皇帝却不是暴君。
苏妙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梢,道:
“从今天看来,皇上对我们苏家似乎存在着很深的敌意呢。”
“说‘敌意’也太奇怪了吧?”回味哭笑不得。
“确实是很深的敌意。”苏妙坚持地说。
回味才要再说,苏娴先开了口,以幽叹的语气轻描淡写地道:
“说是敌意,不如说是讨厌,准确的说是厌恶才对。”
“那是对你。”苏婵道。
“他对我的厌恶是有理由的,对你却是厌恶你活错了方向。”苏娴一脸云淡风轻地说,仿佛受到皇上的厌恶并不会让她觉得在意。
“我向哪个方向活着是我的事!”苏婵皱了皱眉,不悦地说。
苏妙歪头想了想,对回味道:“你们梁家好像都是男人管教孩子。”
回味一愣,仔细想了一想,发现似乎的确如此,顿了顿,很严肃地回答她说:
“子不教父之过。”
“……”苏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话也有道理,原来梁家的男人还包管教孩子。
“我不想去那个什么中秋宴!”苏婵不悦地说。
“离中秋节还有好一阵呢,你急个什么劲儿,还是先来想想明天做什么吧,搞不好我还要跑一趟菜市场呢!”苏妙是会把麻烦抛到明天去想的类型,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着说。
“那你该考虑的,总之那个劳什子中秋宴老子才不去!”苏婵满脸不爽快地说完,头一扭,几步走到旁边的高墙前,蹭蹭蹭猴子似的爬上去,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爱爬墙的坏毛病,明明大门就在那里!”苏妙指着右侧临街开启的角门,对着人影空空的高墙说。
“都是你惯的!”苏娴窝火地剜了苏妙一眼。
“关我什么事!”苏妙指着自己的鼻子尖,一脸无辜地道。
“她能在家里混这么久还不都是因为你惯着,若是我当家,我早就把她打一顿捆起来塞到花轿里头去了!”苏娴没好气地说。
“比起塞进花轿里头之后被退货的丢人,我还是更愿意她心甘情愿地上花轿。”苏妙认真地说。
苏娴哑了口,想了想之后,居然无言以对了。
苏婵气呼呼地爬上临街的围墙,身手敏捷地窜到街边的行道树上,顺着树干刺溜滑下来,带下来一大片树叶,纷纷扬扬的落叶稀里哗啦地往下落,落了恰巧从树下经过的人和马满头满脸。
骏马禁不住鼻痒,停住蹄子,打了个喷嚏,把骑马的人震了一下,那人抬起头来,又被落了一脸的灰尘。
此时苏婵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地,拍了拍身上的树叶,掉头,旁若无人地往前走。
“苏三爷这出场方式真够气派的!”一声含着笑意的男中音在身后响起,传入苏婵的耳朵里很像是一句嘲笑。
她皱了皱眉,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线条刚毅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那人骑在马上,清朗如玉,浅笑吟吟,身上的玄色锦袍上面绣有暗金色的麒麟图案,意气风发,威风凛凛。
苏婵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并拢双脚,姿势僵硬地冲他拱手行了一礼,硬邦邦地唤了句:
“武王殿下。”
“作为姑娘家见了本王至少也该行个福礼吧。”梁敖骑在马上,笑着看着她,说。
苏婵察觉到他语气里的调侃,很是恼怒,她现在非常讨厌姓梁的这些人,即使是她这辈子最最讨厌的卑鄙无耻的地痞流氓,跟这些姓梁的比起来,前者明显要更可爱。
梁敖看着她显而易见变得更加冰冷的脸,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刚刚在薛明楼里沉郁的心情在瞬间获得纾解,他的心情奇迹般地好转起来。他依旧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顿了顿,突然俯下身子,他与立在马前的她进行了对视,她的个子很高,这样的对视并不费力,他忽然笑着问:
“你喜欢别人唤你‘苏三爷’吗?”
苏婵很反感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方式,这样被压迫的感觉让她很不爽快,她皱了皱眉,别过脸去拒绝与他对视,生硬地回答:
“名称什么的无所谓。”
梁敖看着她突然撇开拒绝与他对视的脸,忽然伸出手去捏住她的下巴。
全身戒备的神经竖起来,苏婵勃然大怒,条件反射地出手,迅如闪电地扣住他的手腕,本能地就要卸掉他的手腕骨。
然而对方仿佛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灵巧地化解开她的攻击,避开她手的同时,毒蛇一般迅猛地出手,这一次精准无误地捏住她的下颌骨,向上捏起来,捏得很用力,就像是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似的用力。
他强迫她与他直视,并笑吟吟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却见她既不叫痛也不挣扎更没有害怕到哭泣,她只是倔强地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会儿他估计已经死过几百次了。
梁敖盯着她倔强的脸看了一会儿,扯动唇角,绽开一抹异常灿烂却极是邪魅的笑容,只听他用温柔得让人发毛的语气对她说:
“小姑娘,听好了,这世界从来都是有男女之分的,即使你再像男人你也不是男人,与其不甘心地去模仿,不如坦然接受自己,学会利用自身的优势可比你这蹩脚的乔装高明多了。”
他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直起腰身,又一次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好像刚才对她用了冰冷嘲讽的人不是他,他骑在马上,用长辈关爱晚辈的语气温和地对她说:
“天就要黑了,乖女孩就该回家去用心学做针线,月黑风高的夜里,可是梁都里的狼群最易出没的时候。”
苏婵已经快要气炸了,笔直紧绷地立在街道上,双拳紧握在袖子里,用恶狠狠鹅眼神瞪着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种亏,她的眼睛里都能拧出血来,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死他!
梁敖笑吟吟地看着她,忽然开口,问:“你刚刚一定在心里想‘我要杀了他’,对吧?”
苏婵微怔,因为被戳穿了心思,有一瞬的心虚,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一张脸紫胀,她恨恨地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穿出一个窟窿!
梁敖忽然哈哈大笑,他极畅快地大笑起来,又一次俯下身,他将一只大手覆在苏婵的后脑上,俊美的脸向她靠近,近在咫尺地望着她清秀的脸,呵地笑了一声,嗓音幽沉如陈年的酒,含着深深的笑意,他轻轻地说:
“你还挺可爱的嘛!”
苏婵一记铁头功就要撞在他的下巴上,梁敖却先一步躲开,直起腰身,握着缰绳笑吟吟地对她说:
“姑娘家赶快回家去,这外边不是你玩的地方。”
说罢,扬鞭催马,那马踏蹄,载着主人向前飞驰而去,后面几个护卫跟随,给苏婵留下一脸狂风卷着扬尘。
苏婵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的背影,恨恨地啐了一口不小心钻进嘴里的尘土。(未完待续。)




妙味 第四百四九章 夜会
月白风清。? (?([[
文王府。
梁敞先是在花园里舞了一套剑,又在温泉池中泡了一个澡,本来疲惫过后再被热水一浸是最容易困倦的,可是躺在床上的他却一点也睡不着,翻来翻去像一条烤鱼,心里越来越烦躁,似长了草一般,怎么样都觉得不舒坦。
明明什么都没有去思考,他的脑子却像一团浆糊,明明他刻意命令自己什么都不要去在意,心里却乱成一团麻一锅粥。再这样翻腾下去他觉得自己就要疯掉了,于是他霍地从床上坐起来,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烦躁地用双手揉了揉头,站起身,从一旁抓起折的整整齐齐的衣裳,一边走一边穿,走到房间门口时刚好系好腰间的束带,他猛地推开大门,把蹲在门口值夜的丫鬟吓了一跳,那丫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诧然询问:
“王爷这是要出门吗?”
梁敞拉长了一张脸,也不说话,阴恻恻地看了那丫鬟一眼,把那丫鬟吓得肩膀头一缩,不敢再说话。
于是梁敞黑着一张脸走到马厩里,从战战兢兢的马倌手中接过马缰绳,依旧拉长着一张脸,翻身上马,冷冰冰地叱了一声,那马亦被突然变冷的气氛激得浑身一哆嗦,扬起蹄子高高地嘶鸣了一声,摸着黑向王府大门飞奔而去。
……
薛明楼。
苏娴吃过晚饭,正打算去散步,才走到楼下,就看见前来参加梁都赛的许多选手正围成一个圈,像是在看杂耍,看到高兴处热烈鼓掌,大声叫好。
苏娴一愣,好奇地挤进人堆,却见人群的正中央,苏婵正在打她的木头桩子,苏婵此时的表情那是相当的冷煞,一双英气的眉倒竖,眼尾立着,狠狠地击打着木头桩子,噼里啪啦,也不嫌疼。
围观群众以为这是比赛过后的余兴节目,一个个热闹地拍手叫好,吆喝起哄,这样热闹的气氛让苏婵的脸更冷,火气更大,修长的腿飞起,一脚劈在正中央的木头桩子上,只听“嘭”的一声,木屑四散,木头桩子的脑袋被削去了一半!
围观群众瞠目结舌,都有点胆战心惊,见苏婵一记眼刀横扫过来,戾气飘过,所有人都禁不住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掉头,逃命似的全都跑掉了。
也不知道这蠢丫头又从哪儿着了魔了,苏娴无语地摇了摇头,不愿意搭理她,转身,向花园走去,打算去那里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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