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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苏妙悉心调制手里的面糊,像在画画似的,不徐不疾,力道柔和。
冯二妞边打下手边往东平门那边看,然后悄悄地问赵平说:
“师父和东平门这一场都是做点心吗?”
赵平往东平门那里看了一眼,果然见对方也在调浆,皱了皱眉,对冯二妞严厉地道:
“不关你的事,赶紧干活!”
冯二妞被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老老实实地干活。
赛台下,净明法师目光炯炯地盯着赛台看了一会儿,然后歪头问站在一旁的姜大人说:
“这顿没肉?”
“有肉你也吃不得,除了小妙儿爱用牛羊肉,其他人都是用猪肉,你吃了猪肉就算破戒。”姜大人说。
净明法师一脸不高兴,他们那边的信仰规矩是不能食用猪肉,可他离家太久了,对这种规矩早就没了感觉,虽然他的确不能破戒……好烦啊!
“对了,圆信那老和尚呢?”
“去戒堂了,到现在还没出来,他说他不会再来做评审了。”
“可他还是大佛寺的住持。”净明法师说。
姜大人瞅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于是净明法师“呸”了一声,很不屑的样子,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枚果子,看了看,说:
“今年鲁南地产的果子怎么这么小,往年至少比这大两倍。”
“今年鲁南地区暴雨,当地人为了不让果子被雨水泡坏,不得不提前摘果子贮藏,听闻那大雨到现还没有停,当地官府已经开闸放水了,淹了许多田地,再降雨,必会引起大灾,希望老天爷开眼别再下了。”姜大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略显忧虑地说。
净明法师皱了皱眉:“虽说鲁南是多雨之乡,每年春秋都会降几场大雨,但自从皇上登基以后修建了南峡大坝,鲁南雨季时最多也就是一些田地被淹,百姓都是平安无事的,听说去年南峡大坝还被重新加固过,应该不打紧,待这两个月过去就好了,冬天的鲁南就太平了。”
“说的是,鲁南有南峡大坝,就算下大雨也没什么打紧。”姜大人笑说。
净明法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二姐到底想做什么啊?”今天的苏婵因为手痛,没心情再吃零食,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在她二姐身上,说。
“婵婵,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弄的?”林嫣实在是忍不住了,问。
苏婵在自己的双手上看了一眼,心情越发阴沉,过了一会儿,她忽然低声问林嫣:
“你对文王总跟着的王爷熟吗?”
“文王总跟着的王爷?”林嫣很荣幸苏婵突然对她这么亲近,苏婵的问题却让她愣了愣,想了想,“你说的是武王么?”
“嗯,大概吧,就是那个高个子,脸长得像阎王似的王爷。”
“……武王殿下还算亲切吧,虽然有时候的确严肃,但也不至于像阎王啊。”林嫣认真地说,尽管她做梁家的媳妇许多年还是不太适应,但是细细想来,其实梁家人待人都很和善,甚至比平民中婆家对媳妇的态度还要亲切,这是她见识过了真正的恶婆家之后才幡然醒悟的,现在反省时才觉得自己做媳妇时的确是个不中用的媳妇,一想起这个,她就心酸到窒息,于是索性不再去想,“婵婵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武王殿下?”
“大姐我也很好奇呢!”苏娴凑过来,笑得和蔼。
“你干吗笑得这么恶心?”苏婵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爽地问。
苏娴敛起笑,严厉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认真严肃地道:
“昨儿武王戏弄你那会儿候纯娘看见了。”
苏婵一怔,瞪向纯娘。
纯娘立刻扭过头装作看比赛。
“我也不知道武王对你的那个举动算/调戏良家女子还是算有断袖之癖,”苏娴说,“不过从身子上来说你是个姑娘家,而武王除了年纪大了点,从相貌上来说的确英俊。”
“跟文王比起来呢?”苏婵凉凉地问。
“比他难搞。”
“哦。”苏婵点点头。
“你少往旁的扯,我警告你,武王已经成亲了,他是有王妃的!”苏娴严肃地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婵不悦地问。
“你若敢做妾,老娘就打断你的腿!”苏娴用很凶的态度警告。
“哈?你没毛病吧?”苏婵不屑地说。
“你二姐的亲事也定下来了,等她成了亲,让你二姐夫给你找个可靠的人家,你赶快给老娘出嫁!”
“哎……”苏婵一脸不爽的模样。
“你可听清了,她二姐夫?”苏娴把脑袋往前边一探,问。
前排的回味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瞥了苏婵一眼,点点头:
“好。”
苏娴满意地点点头。
苏婵整个人完全被他们给无视了,撇了撇嘴,一脸不爽的模样。
就在这时,纯娘忽然啊呀一声,道:
“那不是景阳长公主么?”
众人微怔,顺着她的目光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景阳长公主带领一行随从到场。因为没有皇帝到场,今日的她只穿便装,做贵妇人打扮,身边是丫鬟和几个侍卫。一行人来到赛台斜对面一处凉棚下坐下,那凉棚的位置斜对着赛台,却正对着贵宾座这一边的看台。
有接待的人点头哈腰地过去奉承,很快就被打发了,景阳长公主似很随意地望过来,刚好与苏婵的目光相碰,景阳长公主温柔地笑笑,让苏婵浑身不自在,无措地皱了皱眉。
“景阳长公主好像很喜欢厨王赛呢,昨天都来过了,今天又来。”纯娘说。
正说着,景阳长公主身旁的连翘忽然对着长公主屈了屈膝,一路风扶柳地穿过,笔直地走到她们这边来,先对回味请了安,又面向苏娴客气地行了半礼,含笑道:
“苏大姑娘,公主请大姑娘和三姑娘过去叙话。”
苏娴眉微扬,苏婵则皱起了眉,这个长公主果然很古怪。
苏娴不是苏婵,她不会因为自身的喜恶左右行为,更不会不识好歹,于是站起来,对连翘客气了一番,接着拉起心不甘情不愿的苏婵,向长公主坐着的凉棚去。
来到长公主梁琦面前,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梁琦的神情显得很高兴,高兴中还带了点莫名其妙的激动,她含着笑说:
“之前见过几次一直没好好说过话,倒是显得我怠慢了。”
这态度实在客气,苏娴一愣,连忙笑道:
“长公主这是哪里话,说‘怠慢’真是折煞民女了,能一睹长公主凤颜便已经是我们姐妹的荣幸了!”
梁琦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来,让我瞧瞧!”说着冲苏娴伸出手。
苏娴忙上前一步,梁琦就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端详了一番,说了句“果然水嫩,还是南边的水养人”,便将腕上的金镶玉镯子脱下来戴在苏娴手上,接着又将手伸给苏婵。
苏婵皱了皱眉,满心不愿意,被苏娴推了一把才上前。梁琦含笑拉着她的手,同样夸了一回,而后将颈上一条由猫眼大小的翡翠珠子组成的金项圈解下来戴在苏婵的脖子上,温和地笑说:
“我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这个给你做见面礼,别嫌弃,戴着玩吧。”
这话太过自谦,那项圈用了千足金,上面镶嵌着的珠玉更是价值连城,这等矜贵的首饰拿出去绝对够普通人家吃上半辈子,长公主说出这样的话,太让人受宠若惊,苏婵皱了皱眉,刚说出两个字:
“我不……”
苏娴一把将她的脑袋压下去,笑眯眯地说:
“谢长公主赏赐!”
苏婵越发火大,摇着脑袋甩开她的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却觉得一道锋锐的目光直直地刺在她的脑袋顶上,她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向目光的来源望去,看到的却是高高的城门楼,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她皱了皱眉,不悦感油然而生。
“好机警的丫头!”当那锋利的眼神透过瞭望镜直直地刺过来时,连梁敖也被那刺人的眸光惊了一下,还以为那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被发现了,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被发现,“这模样倒确实有点像将门之后!”
“二哥,景阳姑母的长女丢失的时候那孩子才出生六天,而且据说身上也没什么记号或者可以辨认的地方,你为何会认为那个姑娘就是景阳姑母和先驸马的孩子?”梁敞不解地问。
“不是我认为的,是景阳姑母认为的,既然她相信母亲的直觉,我们为何不随着她相信一下?”梁敖使用着单目瞭望镜,微笑着说。
梁敞想说太草率了,可看着梁敖似笑非笑的表情,把这句提醒咽了回去,他自然不会傻到以为梁敖对景阳姑母丢失的长女感兴趣是因为担心姑母越来越严重的心症,皱了皱眉,他说:
“就算苏三姑娘当真是景阳姑母的长女,景阳姑母与静安王已经成亲十几年了,虽未生育儿女,可再怎么说景阳姑母已经是静安王妃了,跟前夫君的女儿,即使认下了,身份也很尴尬。更何况静安王会怎么想,静安王与前驸马关系恶劣众所周知,前驸马和景阳姑母的婚姻在他心中就是一根刺,他真的会容许景阳姑母和前夫君的女儿突然出现吗?”
“静安王再怎样强横,他是拗不过景阳姑母的。”梁敖笑笑,含笑的眉眼里多了一丝不屑一顾,“真是男人就绝对不会接受当年另择了他人的女人,就算他在朝堂里战场上再老谋深算无往不胜,他也不过是个戴了绿帽子的王八。”他说着,抬起眼皮在梁敞身上看了一眼,让梁敞浑身不自在。
“让本王感兴趣的是那个假小子的反应,当她知道她是因为她的亲生父母争执导致她的丢失,而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金枝玉叶时,她会是怎样的兴奋,然后狐假虎威趾高气昂。”梁敖微笑了一下,说。
“据我所知,苏家的那三个姐妹感情很好,三姑娘与二姑娘又是双生姐妹,也许三姑娘未必希望自己不是苏家的亲生女。”梁敞总觉得二哥像是在嘲笑苏家的姑娘,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说。
“你是说即使是真的她也不会认?”梁敖用看傻瓜的眼神嘲笑他。
“不,”被二哥用这种眼神看着,梁敞头皮一紧,“我只是觉得、觉得她们姐妹很密切,真不是亲生姐妹感觉有点可惜……”
“可惜?”梁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你可惜她们却欣喜若狂,人都是贪婪的,没有人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否则她家二姑娘也不会费尽心机地攀上阿味,她家大姑娘不是也在费尽心思地纠缠你么,怎可能会有女人不爱慕虚荣!”
“那二姑娘最早并不知道阿味的真实身份,这个二哥你不是知道么,至于大姑娘,她并不是二哥想的那样,她只是、只是……”梁敞脑袋空白,一时激愤就辩解了,可是辩解了半天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说明,急切地抬眸时,却对上了二哥冰冷的眼神,他浑身一震。
二哥用很可怕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冷冷地警告他:
“女人,玩玩也就算了,你若是敢认真,我绝对不会饶你,我把你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可不是养你为女色昏头的。”
梁敞心脏一凛,不由得垂下头,轻声应了句:
“是。”
梁敖锋锐的薄唇冷峻地抿了抿。
“听说皇上允了你们去参加中秋宴?”赛台旁的凉棚里,梁琦含笑说,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温和地道,“也是,你家二姑娘马上就要和阿味成亲了,成亲之后这样的场合少不了,你们作为苏二姑娘的姐妹,又是未嫁女,这样的场合对你们来说也少不得,皇上有那么多皇子,最疼的却是阿味,皇上这是让你们在梁都里露露脸,你们也不用担心,趁这个机会在梁都多结交几个姐妹,好好玩一玩,才不至于辜负了青春。”(未完待续。)





妙味 第四百五二章 逆风格的芋头糕
苏娴对景阳长公主的话不置可否,讪讪地应了一声。
“啊呀,婵儿,你的手怎么了?”景阳长公主忽然惊呼了一声,把苏婵和苏娴吓了一跳。
先前苏婵是背着手的,即使景阳长公主要拉她的手,她也只是背着手上前一步,所以景阳长公主没发现,这会儿苏婵不经意撩了一下碎发,袖子上提正好露出一双包裹了绷带的手,让景阳长公主的心咯噔一声,惊且怒,慌忙探身上前,一把抓住苏婵的双手,仔细查看,眼里的心疼就快要溢出来了。
苏婵真的被她这样的态度给吓住了,长这么大苏婵没有害怕过什么,可是这一次她条件反射地一个激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十分强硬地从景阳长公主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这是本能的排斥,她英气的眉倒竖,用一种非常戒备的眼神疏离地盯着她。
苏娴同样吃惊,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景阳长公主一眼,又望向苏婵,再看一眼景阳长公主,她直觉不对劲,却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阳长公主被苏婵防备的眼神烫了一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无法自已。她是非常难过的,可是她很快便将这难过抛到脑后,如果一直挂怀着她一定会窒息。她冲着苏婵艰难地笑了一声,关切地问:
“这手是怎么弄的?女孩子的手是何等的重要,若是落下疤痕可如何是好,怎么这样不小心?”
苏婵将双手放到身后,皱了皱眉,她是个不喜欢别人跟她有肢体接触的人,自己的家人尚可,可是外人触碰她让她难以忍受,尤其是这个景阳长公主,她碰她让她非常不舒服。她半垂下眼帘,淡而疏远地敷衍道:
“一点小伤,无碍,不敢劳烦长公主挂怀。”
景阳长公主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敷衍,眸光微黯。
虽然景阳长公主力邀苏娴二人坐在凉棚里跟她叙话,可苏娴只陪她坐了一会儿便借故告辞了,对于景阳长公主,苏娴也不太喜欢,只不过她不会将这种不喜欢表现在脸上。
从景阳长公主身旁告辞,姐妹二人重新坐回自己刚刚的位子上,苏婵皱了皱眉,对着苏娴低声说:
“我觉得那个长公主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苏娴闻言,向景阳长公主坐着的方向望去,却见景阳长公主正将一双目光胶着在苏婵的身上,那目光是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温柔。苏娴皱了皱眉,她也觉得景阳长公主对苏婵的态度很奇怪,让她不得不猜测景阳长公主是不是对她家三丫头有什么目的,要逼她家三丫头代替谁去和亲之类的。
不过选择苏婵做和亲的人选,景阳长公主是瞎了眼吧。
“以后再见到那个长公主,别太接近,能避开尽量避开。”想了半天,苏娴还是没忍住嘱咐了句。
这一回苏婵听进去了,并且很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大姐,你们在说什么?”纯娘没听见她们的谈话,见她们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凑过来问。
“没你的事!”苏娴把她的脑袋一推,对她吩咐,“给老娘倒杯茶!”
纯娘撇了撇嘴,不敢不从,转身去拿茶壶,这么一转头刚好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夏瑾萱和夏朗,只见夏朗对夏瑾萱微笑着说:
“大小姐,坐了这么久,喝杯茶润润喉吧?”
夏瑾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回答。
夏朗仿佛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弯腰拿起随身携带的一个小藤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套上等的紫砂茶具放在面前的小茶几上,然后在众人的瞠目结舌里向一旁的伙计要了山泉水,熟练地用小泥炉现煮水,麻利地涮杯烫杯,最后沏了一杯茶香淡淡的东方美人,含笑奉给夏瑾萱,嗓音极是悦耳动听:
“大小姐,喝茶。”
夏瑾萱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重重地剜了他一眼,这才接过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
夏朗对她冷硬的态度并不在意,从怀里取出一条鲛绡帕子,先是用带着玫瑰花香的药露浸湿,待夏瑾萱放下茶杯之后,他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温柔地擦拭了两下。
离得近的人觑眼望去,才发现夏瑾萱那双白玉般的手竟有几道轻微的烫伤,不过这种烫伤对厨师来说是很常见的伤,所以做厨师的一般都不会往心里去。
然而夏朗不同,一点点小伤口,他却像对待很严重的伤病似的,十分仔细,非常认真,很怕会将夏瑾萱弄痛。
这样的行为惹怒了夏瑾萱,毕竟是一男一女,哪怕是贴身伺候的管家,男女有别本不该离得这样近,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夏瑾萱在他拉住她手的一刹那脸刷地涨红,勃然大怒,娇叱了一声“放肆”,一巴掌扇过去,夏朗的脸上便是一声脆响!
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看上去温柔单纯的夏瑾萱居然也会有女暴君的一面,均用诧异的神情望着她。
夏朗却仿佛很习惯似的,从容地跪下来,对着夏瑾萱微笑着说:
“是小的鲁莽,小的只是担心大小姐的手伤,大小姐玉做似的人儿,若是手上留了疤痕,便是小的看了也于心不忍。”
这关切的话里竟然藏着一种说不出的调/戏。
夏瑾萱怒不可遏,冷冷地对着他低喝道:
“住口!给本小姐滚远点!”
“是。”夏朗一点不觉得难堪,微笑着回答,从容地站起来,优雅地行了一礼,而后对跟来的丫鬟吩咐了两句,这才神情淡定地退走,也不知道去哪了,反正是从比赛现场退离。
旁边坐着的几个姑娘抻长了脖子,顺着夏朗离去的方向往后望,又看了看脸气得涨红的夏瑾萱,咋舌。
高兴凑过来,悄悄地回味说: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癖好的人都有,莫非挨女人的打很刺激?”
回味瞅了他一眼,淡淡回答:
“你可以试试,你的未婚妻好像挺能打的,让她抽你两巴掌。”
高兴扭过头,瞅了一眼正在专心盯着比赛的阮双,惹得阮双回过神瞪了他一眼,很凶地道:
“臭和尚,看什么看!”
高兴想了想,又用手摸了摸脸颊,总觉得被这个女人打一定是件又痛又丢人的事,他还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毕竟他可不是刚刚那个爱好被虐待的男人。
赛台上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伴随着一声金锣响,姜大人清了清嗓子,登上赛台大声宣布烹饪结束。上菜的伙计也都各就各位,有序地排成一排,预备着上菜,。评审们亦停止了交谈,抬头望向赛台。
即使到了下午,天空依旧阴沉,乌云密不透缝地铺满天空。今天的风很大,连苏妙精心梳起来的长发也被劲风吹得有些凌乱。
苏妙和东平门分据赛台两侧,从容淡定地站在那里,面上的表情皆是淡淡的,看不出他们对于自己今天的作品的态度,只觉得现场的气氛随之变得凝肃起来,这一局似乎是一场恶战,激烈的火花一触即发。
冯二妞站在赛台后面,望着站在前面的师父,师父的从容不迫令她的心动了一下,那是一种向往,袖子下的拳头捏了捏,她抿紧了嘴唇。
伙计们鱼贯上台来,将烹制好的菜肴端下去,送向评审席。
按照规矩还是先试东平门的菜肴,当伙计们从赛台上下去时,东平门忽然歪过头看了苏妙一眼,却见苏妙仰着头正望着头顶阴沉的天空,一阵风吹过,吹起她的几缕发丝拂过面庞,她随手抹去,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东平门面色一沉,移开视线,望向评审席。
东平门这一轮的作品已经被奉上评审席,这一回的菜肴与上一局就像是两个人做的,这一次的菜肴跟上一局的鹤湖蟹影相比,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逆风格。
朴素无华的方形糕点呈现淡淡的紫色,一股柔和的香甜迎面扑来,并不浓烈,却很能让人沉静下来。
“绵”这个主题在这道菜肴的外表被展现得淋漓尽致,由果肉呈现淡紫白色的桂州槟榔芋为主要原料,配以糯米粉,用大火煮开成粉浆水,接着以小火慢慢烹煮,一直煮到浆水结块,将芋头浆上屉用中火蒸熟,放凉之后切成长方形的块,便成了瓷盘中的芋头糕。
芋头糕呈现漂亮的淡紫白色,这色彩轻浅的颜色很容易柔和人的视觉,让人有一种那糕点丝滑如绵的错觉,这是感官上的体验。当以槟榔芋和糯米为原料的芋头糕真正入口品尝时,视觉上的体验在这一刻被更深层地诠释,细腻的触感融化在舌尖。
什么都不用去做,当芋头糕入口的一刹那,糕点已然在舌尖融化,这奇妙的触感、这令人惊奇的体验让传说中的“入口即化”不再神奇,甚至会觉得传说中的“入口即化”不过如此,比之现在的体验完全是微不足道的。当芋头糕入口的一刻,随着唾液一同流逝的丝滑口感仿佛传奇一样,虽只有一瞬,却印象深刻,令人难以忘怀。
随着糯米粉与芋头在口中融化,微咸的腊肉暴露出来,滚过舌尖,清淡的香甜过后微浓的咸厚在让味觉震颤了一下的同时,心也随之狠狠地颤抖了一秒。
一切的魔性从这里正式开始。
前面的那些仿佛梦幻一般的绵软甜美在这一刻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属于腊肉的浓厚与鲜咸。那腊肉是特制的,口感独特,不似市面上常见的腊肉,也许是某个地方的住民根据自己地方的习俗独创的腊肉品种。
这腊肉的味道非常特别,与温柔清甜的芋头糕在一起,丝毫没有破坏芋头糕的动人口感,恰恰相反,它非常巧妙地烘托了这让人心醉的口感,在浓郁的鲜咸猛然间彻底攻陷味蕾时,味蕾中先前的绵甜并没有随之消失掉,也没有出现咸和甜杂糅在一起,因为相互冲突给人造成各种的不适感,反而是更深地将先前的绵甜印刻在味蕾之中,那样子的深刻,或许是此生难忘的味道。
也就是说,后面的鲜咸是为了让之前的绵甜更深更久地留存在味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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