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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大姐,你上哪去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苏娴不回答。
“大姐,你去哪儿了?”苏妙不高兴地追问。
“茅房。”苏娴的眼睛盯着赛场中央,心不在焉地吐出两个字,顿了顿,有些烦躁地皱起眉,怒道,“那臭小子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紧逼着老三不放!”
“谁啊?”苏妙一愣,向赛场中央望去,苏娴在说这件事时她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武王殿下,可是看向赛场时却发现苏婵在场地中央,梁敖却立在一侧的球门前,两个人离得八丈远并不挨着,她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嘴唇像吊了两根腊肠的人,从老三进了第二个球开始他就一直紧逼着老三,用他的马别老三的马,老三的那匹马她刚骑本来就不顺,哪会像他的马是自己的,我倒不是说让他让着老三,可是这么阴,别人家的马蹄子,老三好几次差点坠马,老三好歹是个姑娘家,他是个男人,他还要不要点脸了!”
苏妙皱了皱眉,在她心中嘴巴像吊了两根腊肠的家伙还真有一个,向苏婵身旁看去,果然,一骑从后方追上前,运用灵活的骑术将苏婵的马别了一下,苏婵的马受了惊吓,马上的苏婵亦因为此手一偏,本来想击球却没有击中,七宝毬被对方用毬杖向前一推,成了他人的“战利品”。
那人正是薛明。
苏婵的脸阴沉下来,正在赛场上的她对薛明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姑娘别人就应该让着她,甚至对手和队友把她当成女孩子故意给她放水这样的行为让她很恼火,这是比赛,公平公正的比赛,没有谁应该让着谁,也不应该有人在暗地里使坏破坏规则,她认真地信奉着这一点并一直在遵循。可是这个薛明,很显然他并不是这么想的,他是以赢得比赛为目的,她观察了他好久,起初的一两次背地里耍阴招苏婵只当他是技术不纯熟碰巧,并不是刻意为之,然而三次四次之后她就知道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不敢去给安王殿下使绊子,对红队的其他贵公子亦有所顾虑,所以他将目标瞄准了她,只有她的马是新的,其他人的马都是自己驯养多年的,在骑术上苏婵明显比常年玩耍在马背上的公子哥们要弱,击鞠的游戏她又是第一次玩,各方面的弱势她都有了,所以她是一个极好的破绽。从最开始,这个叫薛明的男人就一直在盯着她,并且总是在不容易被其他人注意到的地方对付她。
最开始苏婵失了几个球,那时候她还没有像现在这么生气,虽然总是被攻击弱点,可这些弱点的确是她自己能力不够造成的,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在比赛中场时,她渐渐找到窍门,也能进球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薛明令人厌恶的一面,她趁他不注意,很凑巧地从他的毬杖底下抢夺了彩球,并顺利地射门得分,从那时开始,薛明就已经不是单纯地攻击她的弱点想要拿下比分这么简单了,她能感觉到他眼神里对她的浓浓杀气,从这时起他对她的攻击已经不再是为了阻止她射门,也不是为了让他自己得分,而是费尽一切心思对她使坏,好像她不受伤他就不罢休似的。
先不说作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么小心眼是否恰当,作为一个人来说,只因为自己输了就想要置赢了自己的人于危险之地,这已经不单单是肚量的问题,这应该上升到是人品的问题了吧?
险险地躲避开几次危险,苏婵眉头紧拧,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这么关键的时刻让她叫停她并不想,她也是想赢的,她不是个擅长逃走的人。
红队队员已经有开始窃窃私语的:“薛明有点过分吧,再怎么说对方是个姑娘,他那样就好像是在逼着苏姑娘自伤似的。”
“薛明的性子你还不知道,睚眦必报,所以才说得罪了谁也别得罪薛明!”一个贵公子用眼皮子不屑地夹了薛明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这时候射门成功的薛明恰巧望过来,只是这么一眼,前一秒还满眼轻蔑的贵公子龟似的缩了缩脖子,把头低下,不敢与薛明对视。
“殿下究竟看出来没有?”有人小声嘀咕。
“殿下是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朱沐曦双手抱胸,翻了个白眼,说。
“殿下是想让苏姑娘受伤么?”这姑娘确实神勇,在一起比赛明明没有多久,却仿佛做了许多年的队友似的,让人不由得开始担心她。
“殿下的心思岂是你能猜的,少管闲事,多进几个球才是关键,皇上的奖赏你不想要了?”
“想啊!当然想要了!奖赏谁得去都行,就是不能让给薛明那小子!那小子我看了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是个让人不舒服的混账!”说话的一看就是武将家出身,粗鲁的语气里满是轻蔑,一双牛铃铛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新一轮的比赛即将开始,苏婵活动了一下手腕,又甩了甩手中的毬杖,瞥了薛明一眼,这男人手段狠心肠黑,却总是能露出斯文得仿佛纤尘不染的笑容,让知道真相的人非常想撕开他虚伪的面具,看到他将骨子里的阴黑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暴跳如雷的模样。长这么大苏婵还从来没有碰见过一个让她心里这么不痛快的人,以前碰见看不顺眼的人,虽然动了拳头但并不生气,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伪君子是最让她恶心的一类人。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远处的薛明结束了与同伴的交谈,纵马而来,停在她身旁,温润有礼地笑道:
“刚刚我纵马时失误差一点伤到姑娘,实在抱歉,姑娘可千万不要受伤了。”
如果苏婵相信他那是“失误”,苏婵就是个傻瓜,那么明显的故意也叫失误,还试图让她相信,他是在鄙视她的脑子吗?
她一言不发地盯着薛明,一张平静无澜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苏姑娘似乎不爱说话。”薛明微微一笑,说。
苏婵还是不说话。
薛明不以为意,虽然他的眼中写满了不悦和阴沉,可是唇角的笑容在向他人表示他完全不在意被无视,他冲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催马掉头,走了。
苏婵的手放在胳膊上,轻轻一拂,仿佛在拂去被他麻出来的一身鸡皮疙瘩。
看台上,苏娴突然感觉到坐在身旁的苏妙气息不对,扭头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正在摸嘴唇,这是一种亲近的人才了解的习惯,每当她在专注着思考的时候,她都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可是在马球赛的看台上她到底在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什么呢?
苏娴一头雾水,也不去猜她的心思,东张西望了一阵,狐疑地问:
“小回儿呢?”
苏妙没有回答。
场中央,梁敕已经开球,这一回苏婵没有选择先在场地周围观察,伺机而动,而是选择了在一开始就主动进攻,她现在的心里窝着一股火,而且因为前两场都是在薛明的手底下失了球,她心里焦躁想要找补回来,所以这一场比赛的一开头她就一马当先冲进人群里,毬杖一扬,将飞至半空中的七宝毬勾在自己的范围里,在其他人一拥而上争抢之前,毬杖向前一推,她带着七宝毬向对手的球门处快速奔去。
薛明面色一凝,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他已经将她当成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对手,沉着脸追上去。
苏婵用余光看见,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是刚才那样温文尔雅,在背对着众人时,他冷冰冰的脸很可怕,是面无表情的那种可怕,浓浓的杀气从他的眼睛里迸射出来,即使是向来淡定的苏婵在看到这样的目光时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她目不斜视,更快地纵马,就在这时,薛明银白色的毬杖突然从后面插进来,去夺她毬杖下的球。
苏婵头一扭,发现薛明居然追上来了,心脏微紧,一双细长的眉拧起,手中毬杖灵活地转动,想要从他的控制中脱离。
苏婵在马球这项运动上似乎非常有天分,双方用毬杖交战了几个回合,苏婵将毬杖一收再向前面用力一推,七宝毬从两人中间脱离,向前飞出老远,落地之后又向前滚了很长一段距离。
苏婵心中一喜,甩动马鞭,催促身下坐骑向前狂奔,去抢夺彩球。
在七宝毬脱离了自己控制范围的一刻,薛明连脸上亦充满了杀气。他是在贵族圈里长大的,自小打球,球技在整个梁都都是数一数二的,这样的他却在今天的赛场上被一个杂草似的黄毛丫头三番两次地破坏,现在这个杂草似的丫头更是从如此优秀的他的毬杖底下抢走了七宝毬,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眼睛里充斥着刺骨的阴森,他紧紧地盯着苏婵的背影,突然纵马向前,在靠近苏婵时,歪过身子,将上半身紧贴在和苏婵的马匹贴近的这一侧马身上。
苏婵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骑术,吓了一跳,以为他想要用这种方法抢夺七宝毬,忙挥起毬杖。
也就在这时,薛明居然与她一同挥起毬杖,苏婵心里一紧,两人同时挥毬杖,他却似乎比她更快一步,他的毬杖在前,她的毬杖在后,眼看着他的毬杖就要击中七宝毬了,就在这时,她愕然发现,他并没有用毬杖去击球,毬杖最终的着落点居然是她的马腿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薛明用马身遮挡住自己的上半身,本来就不容易被人看到动作,他先挥动毬杖,正中苏婵的马腿,紧接着苏婵先前挥出的毬杖至,在遮掩了薛明毬杖着落点的同时,七宝毬亦飞了出去,也就在这时,苏婵身下坐骑发出惨痛的嘶鸣,前蹄扬起,将苏婵狠狠地甩在地上,摔落的地方正是薛明的马蹄下!
在外人看来,苏婵身下的骏马不知为何突然发狂,在将主人甩下马之后,追逐苏婵的薛明已至,虽然他努力拉住缰绳,骏马堪堪停在苏婵面前,却还是因为受惊扬高蹄子,这一对前蹄若是踩下去,苏婵就算不死也会身受重伤!(未完待续。)





妙味 第四百七九章 报复
眼看着镶了铁掌的马蹄子向自己的胸口踏来,苏婵双目圆睁,惊骇诧然,本能地抱住头向旁边一滚,就在马蹄子即将踏上她胸口的一刹那,她从马蹄子下面险险地滚过去。尽管没有被马蹄踩中胸口,可是在躲避的过程中,马蹄子的一角还是压了一下她的肩胛骨,剧痛袭来让她凝眉,在翻滚的时候地上的沙土更是磨破了她的皮肤,她打了个滚儿躲避开薛明的马,狼狈地停在距离险地只有两步远的地方,因为肩部剧痛,她半天没爬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骇了所有人,一直关注着比赛进程、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的苏妙在看到苏婵发生的惊险一幕时,心里咯噔一声,霍地站起来。在马蹄即将踩中苏婵时,她的心跳差一点停住,直到看到苏婵脱险,无意识捏紧的拳头才逐渐松开。当麻痹的双腿能够正常挪动时,她提起裙摆飞一般地跑下看台,看台和赛场中间隔着一道半人高的护墙阻拦了她的去路,心慌意乱的苏妙此时也无心去寻找入口,提着裙摆冲下看台之后,径直冲到护墙前,一手更高地提起裙摆不让裙摆成为阻碍,另外一只手按在护墙上,侧着身子从护墙之上伶俐地跃过去,稳稳地落在沙场上。
这一举动又震惊了许多人,身为女子当众跳墙不说,居然还高高地撩起裙子,尽管裙子内是纱裤,可这已经不是没有规矩那么简单了,女孩子当众掀裙子,在礼教严格的岳梁国,这样的女子即使在民间也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苏妙根本不关心外人怎么想,她径直奔向试图自己坐起来的苏婵,苏婵的眉紧拧着,看得出身上摔得很痛。
苏娴没有苏妙那样的好身手,东张西望了片刻,总算找到赛场入口,同样拽着裙摆风似的奔过去。
在赛场里比赛的青年们亦被突然的变故惊住了,本来守着球门的梁敖唬了一跳,纵马而来,在苏婵身前戛然停住,跳下马上前,刚要伸手去扶她,苏妙已经一阵风似的从他面前经过,蹲在苏婵身前,将他和苏婵隔开。
梁敖见状,只得讪讪地收回手,对方是个姑娘家,有姐姐在场时的确由姐姐来检查伤势更合适,他皱了皱眉,沉声吩咐后赶过来的朱沐曦:
“传御医!”
朱沐曦有点慌神,一直在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跑着去吩咐人传御医。
苏婵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自马背重重摔下又在沙地上滚了两圈,姑娘家天生的细皮嫩肉让她很痛,痛得恼火,她恼火地拧紧了眉,不甘心地啧了一下舌。
“有哪里受伤吗?”苏妙扶着她的肩膀,关切地问。
苏婵没有回答,手背在流血,脖子也被砂粒刮伤了几道口子,被衣衫遮住的地方擦伤亦不会少,不过苏妙肯定不是问这些,她在问有没有部位受重伤。
重伤的部位当然有,苏婵的手摸向刚刚被马蹄踏了一下右肩膀,忍着痛将胳膊微微上抬,右手臂就像挂在肩膀上似的耷拉着。
苏娴弯着身子正看着她,见她的右手臂居然变成耷拉着的,倒吸一口凉气,慌张询问:
“断了?”
苏婵白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回答:“脱臼了。”
苏娴听说胳膊没有断掉,松了一口气,因为松了一口气,火噌地冒出来,柳眉倒竖,怒骂道:
“我早就跟你说让你像个姑娘,稳稳当当,规规矩矩的,你不听,受伤都伤到宫里来了,我的话你但凡听进去一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伤的是我痛的是我,你急什么?”苏婵又白了她一眼。
“你这个臭丫头!”苏娴被气得七窍生烟。
梁敖见她们姐妹居然吵起来了,哭笑不得,上前一步,温声对苏婵说:
“苏三姑娘,御医马上就到,在此之前不要乱动,姑娘家,没有御医处理万一落下点毛病可就糟了。”
苏婵对他没好感,这会子火气又大,一双黑油油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他,不友好的气息浓厚到对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感觉不到,梁敖啼笑皆非。
苏婵淡定地在自己脱臼的右臂上上下摸了一会儿,找到关节处,娴熟地微扯再向上精准地一托,只听“咔哒”一声响香,脱臼的右臂已经被她自己接上了。
围观的观众们瞠目结舌,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在兵营里脱臼了的士兵基本上都会自己接,可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个姑娘身上,还是很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尤其是那一声脆生生的“咔哒”,让听着的人一阵肉疼,呲牙咧嘴,脊背发凉。
梁敖已经不是震惊而是震撼了,他用看从未见过的生物的眼神哑然惊诧地盯着苏婵淡定的脸,这究竟是个什么姑娘!
“都说了让你等御医,你听不懂话是不是!”苏娴被气得差一点跳起来,火冒三丈地冲着苏婵叫道。
苏婵再次白了她一眼,慢吞吞地道:“我又不是不能接,干吗非等御医来?”
“我说你这个死丫头……”苏娴七窍生烟,眼看着就要当众揍人了。
“大姐,大姐,好了,她都受伤,你就别骂她了,免得落下毛病!”苏妙见苏婵没有大事,松了一口气,笑着劝道。
“她还会落下毛病?”苏娴指着苏婵的鼻尖,气极反笑,“这个死丫头三天两头惹事生非,今儿脱臼明儿骨折后儿让别人脱臼大后儿让别人骨折,我要是能给她骂出毛病来她就是我大姐!”
大姐双手叉腰,被气得开始语无伦次了。
旁观的人瞠目,前面那段虽然惊悚,但还算容易理解,可是后面那段“后儿让别人脱臼大后儿让别人骨折”又是什么玩意儿?
“苏三姑娘,你没事吧?”薛明终于从人群后面走进来,文质彬彬,斯文儒雅,他举止温和态度亲切,站在苏婵面前,略带歉意地说,“都怪在下骑术不精,不但没能在赛中护住姑娘,反而害姑娘受伤,这是在下的责任,在下亦深深自责,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出来,在下是不会让苏三姑娘白白受伤的。”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苏婵从未如此深刻地明白过“伪君子”的含义,今天看到实物总算明白了这种人到底是哪类人,可真够恶心的,她坐在地上,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冷冰冰地看着他,尖锐如锥,仿佛能够刺穿他的伪装似的。
薛明的眼里掠过一抹阴沉,真是个不讨喜的姑娘,眼神令人厌恶到想剜去她的眼睛。然而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这厌恶,他笑得依然温和,才要说话,就在这时,一只春葱似的手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很大,如果不是看脸,还真觉察不到这居然是个妩媚娇弱的美人儿。
“是男人就痛痛快快地承认你是故意撞她的,承认了老娘还认你是个男人,做了不承认,你是娘们儿吗?啊,不对,连娘们儿都不如,本来油头粉面的看了就恶心,又是个连娘们儿都不如的,你这样的人也好意思活在这世上,我都替你臊得慌!”苏娴早就忍不住了,先前担心苏婵的伤势没空,这会子罪魁祸首主动找上门来,她怒火中烧,一把揪住薛明的衣领子,冷笑着讽刺。
“这位姑娘说话真是难听,不是梁都出身的吧,没教养的言辞连乡下的农女都不如。”薛明斯文地笑着,极用力地甩开苏娴的手,看着苏娴的脸,笑容可掬地对她说,“世事逃不过一个‘理’字,问罪躲不过一个‘法’字,没凭没据姑娘就来污蔑我,究竟是谁借了姑娘这么大的胆子?姑娘可知诬陷无辜之人是什么样的罪名?妹妹受伤,我并非不能体谅姑娘的心情,只是这球赛本就是苏三姑娘自愿上场的,既然上了场,受伤在所难免,现在受了伤就娇滴滴地承认自己是姑娘家,这样做也太难看了。”
他的语气里是浓浓的讽刺,在说出讽刺时偏偏又笑颜儒雅,让人十分不爽。
“你!”如果不是被苏妙拉住,苏娴气得恨不得上去把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抓花。
苏婵最恨别人用轻蔑的态度对待她,这种人总是会激起她想要打倒他的冲动,她冷着脸从地上站起来,这时候御医提着药箱赶来,先给苏婵检查一番,然后冲着梁敖恭恭敬敬地回道:
“禀殿下,这位姑娘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外伤,需要敷些药,免得留下疤痕。”
梁敖点点头,似乎知道这话对苏婵说没用,便笑着对苏妙道:
“苏二姑娘,带令妹去敷药吧,本王命人给你领路,再召两个手艺好的医女,苏三姑娘的伤你尽管放心,宫里的御医和医女都是数一数二的。”
苏妙含笑道了谢,却扭过头,对还在虎视眈眈地瞪着薛明的苏娴说:
“大姐,你陪婵儿去上药吧。”
苏娴微怔,看了她一眼,姐妹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苏娴拽起苏婵的手跟着梁敖的太监去了。
“二姐!”苏婵战斗心还没歇止,不愿意地看向苏妙。
苏妙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去吧。”
默了一会儿,苏婵身子一扭,不甘不愿地去了。
赛场上只剩下苏妙一个苏家的姑娘,她走到薛明面前,盈盈施了一礼,含笑说:
“薛公子,家姐因为妹妹受伤急昏了头对公子恶言相向,家姐并不是故意的,还请薛公子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苏二姑娘客气了,苏大姑娘姐妹情深在下能理解。”薛明皮笑肉不笑地说。
苏妙微微一笑,扭头望向梁故,笑吟吟道:
“安王殿下,球赛还剩下最后一场,婵儿却因伤退赛,造成这么大的混乱实在抱歉,说到底这都是婵儿逞强造成的过失,虽然我微不足道,但妹妹闯下的祸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承担,殿下的队伍中缺少一人,接下来就由我来替代婵儿的位置替她打一场吧?”
“……”其实她不上场也没关系,已经有一个姑娘受伤了,若是再有另外的姑娘受伤,今年的球赛就别想顺利完结了。
“别看我这样,我是会击鞠的。”苏妙似笑非笑地对梁故说。
不知为何,梁故觉得她参赛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替妹妹上场这么简单。
有点意思!
“那就有劳姑娘了。”他笑容可掬地说。
“多谢殿下。”苏妙笑盈盈道。
“苏姑娘先去换装吧。”梁敖双手抱胸,看着她含笑提醒。
“是。”苏妙应了一声,转身跟着小太监去换装,回来时一身红衣,纤长挺拔,英姿飒爽,虽不是苏婵雌雄莫辩的英气迫人,却挟了一身清朗秀雅而来,或许是梁都里的姑娘太过娇弱细腻,这个男装加身的外乡姑娘在甫一出场时那一身钟灵隽秀之气竟同样让人移不开眼。
在人们或诧异或嘲讽的眼神里,苏妙从容走到赛场中央,捡起苏婵遗落在场地的毬杖,颠了颠,而后走到苏婵的枣红马旁,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梁敖和梁故见状,不再多言,各自散开,薛明亦跟着白队众人往赛位走,不经意回头,对上的却是苏妙那双似笑非笑的眼,这同样是一双令人不舒服的眼,让人想剜掉。
薛明眸色微沉。
两队各就各位,球赛开始!
苏妙的骑术不错,可是打球的技巧实在不敢恭维,这是所有人对她的评价,亏她先前还大言不惭地说她会击鞠。
虽然她一直很努力,咬牙切齿,汗如雨下,可是她的努力完全没有成效,反而给对手送了许多次好球。于是到了比赛后半场时,观众眼里队友眼中她俨然成了透明的存在,因为抢球抢不到击球击不中,没有人把球传给她,也没有人期待她会射门,所以她成了存在感最弱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因为苏婵球技不错,起初薛明还期待着苏妙能做出什么反击,然而观察了半晌,他确定了,这姑娘根本就是个击鞠白痴。
完全失了兴趣,薛明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击鞠上。
赛末点,激烈的追逐争抢,沙土四起,彩球飞扬。
朱沐曦被薛明逼到退无可退,只得向前击球,七宝毬凌空飞起,直直地向西方的空地飞去。朱沐曦抽空看了一眼,本期待着会有队友在那里接应,这一看,哭死的心都有了,苏妙那个傻姑娘单人单骑傻乎乎地立在正西方,正对着飞来的七宝毬,眼见她双眼发亮,大喊一声“我来啦”,冲着七宝毬纵马而来,朱沐曦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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