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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青年沉默了下来,他干裂的嘴唇直哆嗦,不知道这种哆嗦究竟是因为情绪上的激动还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总之苏娴觉得这肯定不是一个简单受伤的普通路人,她坐在他身旁能够感觉到他那如沸腾的开水一般的愤怒情绪。
“你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苏娴问青年,逼问不太好,更何况他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当务之急应该先治伤才对。
“不用了!”青年在沉吟了片刻之后,突然开口,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把苏娴吓了一跳,忽然开始与她对视的青年眼神变得很坚韧,他想要重新确认地问了一句,“姑娘刚才说这里是梁都外收留灾民的地方?”
“是。”
“这里离梁都城有多远?”青年问。
“大概二十多里吧。”
青年想了一想,像是要提什么麻烦的要求似的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还是忍住为难说了出来,他用殷切的眼神看着苏娴,询问:
“姑娘能否送我进城,我行动不便,无法自己行走,但我是一定要进城的,求姑娘好心送我一程,苏某感激不尽,来世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没想到青年也姓苏,在这种情况下能遇上同姓之人感觉是一种微妙的缘分,苏娴对他更觉得亲切,问:
“你这么急着进城,城里有亲人在吗?”
“不,我不是来探亲的。”青年的眼里突然迸射出慑人的恨意,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我是来敲登闻鼓告御状的!”
“……”苏娴在不经意间就听到了这则极为震撼的宣言,愣住了,重复了一遍,“登闻鼓?你是说皇宫门前挂着的那只鼓?”
“须有冤情才能敲登闻鼓,你有何冤情?”梁敞突然开口问。
青年一愣,望向梁敞,表情充满了戒备。
苏娴看了梁敞一眼,对青年笑说:“这一位是文王殿下,是皇帝陛下的儿子,有什么冤情你可以跟他说,也许会比你去敲登闻鼓更省力气,当然了,只是也许。”
她介绍他时说的不伦不类,梁敞心里很不爽,当着外人的面又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没理她的话茬,负着手,用虽然高高在上但给人的感觉是很亲民的眼光看着青年。
苏娴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身的“王霸”之气,这时候倒是像个王爷,就是这样一本正经地盛气凌人的形象,最容易让人产生想要狠狠去撕碎的欲/望,想看他坚硬的伪装下放纵的表情。
即使梁敞没看她也能觉察到她毒蛇信子一般的目光,那种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湿湿黏黏地舔遍了全身的感觉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青年在得知面前的人居然是皇子时,一颗心大起大落,之前的种种磨难在这一刻都尘埃落定,仿佛备受折磨的人生在这时终于走到了终点,历经了各种黑暗终于重见光明,他激动得差一点哭出声来,就在床上,他忍着疼痛拖着重伤的腿,冲着梁敞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泪水纵横:
“求殿下为草民之妻做主,刑部尚书之子杨林***贱内不成四处散布谣言辱骂贱内,贱内为此惶惶不安终日以泪洗面,草民不敢与那杨林抗衡,只得连夜带着贱内逃离家乡想要逃去杨林找不到的地方,哪知道杨林居然追了上来,将草民打成重伤,贱内也不知道被他掳到何处去了,求殿下为草民做主,严惩恶徒,将草民之妻找回来!求殿下做主!”
他一边说一边哭,哭到最后几乎脱力了,双手撑在床板上,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苏觉和妻子吴氏就住在离梁都不远的秋葵县,苏觉已经考中秀才,一边在私塾教书一边继续攻读准备考取功名,妻子吴氏是秋葵县有名的绣娘,绣活精致,很受欢迎,夫妻二人成亲不满二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虽然生活不太富裕,却也平静。
然而一切都在两个月前被狠狠打破,刑部尚书的独子杨林与友人去秋葵县游玩,看中了正要往绣楼送绣活的吴氏,先调戏后引诱,都没有成功,那杨林恼羞成怒,见吴氏不从他,干脆散布谣言说吴氏与人****原本是想令苏觉相信谣言休妻,自己再趁虚而入,没想到苏觉是个痴情的,不仅没相信流言,反而在问明情况后带妻子悄悄搬家了。
恼羞成怒的杨林怎么可能会放他们离去,连夜带人追赶,就在昨天夜里截住本来想从海港渡船往东走的夫妻二人,把杨林打成重伤扔在路边,吴氏则不见了踪影,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被杨林掳走了。
如此明目张胆地强抢民女,苏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自从《岳梁国律》重新修订过之后,她一直以为这种事只会出现在老一辈的记忆中或者戏台上的苦情故事里,看来她也天真了。(未完待续。)





妙味 第五百二十章 分歧
苏觉状告杨林强抢民女的案子让梁敞有些吃惊,毕竟他只是过来慰问灾民的,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桩案子。不过刑部尚书之子强抢民女,还将女子的丈夫打成重伤,这种事发生在朝臣之子身上,就律法来说已经算是一件十分严重的案子了,因为岳梁国的律法规定,为官者纵容亲人犯罪会罪加一等。
梁敞应了下来,安抚苏觉,让他放心,表示这件事一旦查实,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至于吴氏,他也会在查明白之后替苏觉找回来。
梁敞没有一点犹豫就答应下来了,苏觉完全没有想到申冤的事情居然会这么顺利,忽然觉得自己被打断腿都是值得的,如果不是被打断腿让人捡回来,他也遇不上文王殿下,自己拖着伤腿进京告御状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守着登闻鼓的官员会不会凶恶,皇上日理万机会不会理会他的冤情……
苏觉激动又感动,泪如雨下,拖着伤腿跪拜梁敞,一遍又一遍地重重磕头,千恩万谢,当牛做马的说词说了一遍又一遍。
梁敞上前将他扶起来,噙着亲切的笑意,安慰了他几句。
苏觉越发感动,泣不成声。
卢硕亦敬服不已。
只有苏娴一如往常地盯着梁敞看,梁敞觉察到她的目光,下意识低头,和她对视一眼,却发现她看他的表情是似笑非笑,这样的表情落入眼底,让他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在研究他似的,他皱了皱眉,没再看她。
当务之急是先处理苏觉的伤,在卢硕的劝说下,苏觉同意先让卢硕帮他看伤,毕竟腿骨被打断是很严重的,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影响日后行走,甚至可能落下残疾。
卢硕给苏觉治伤,梁敞就先出去了,出了帐篷,径自向前,走进不远处一座用于储物的帐篷里,侍卫白枭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梁敞站在空无一人的帐篷里,扬着头,似在思考什么。
白枭候在一旁,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努力了半天却没能忍耐住,白枭上前一步,低声劝道:
“爷,这事爷不好管。”
梁敞瞥了他一眼。
“爷你不会真忘了吧,那杨林公子可是二殿下的小舅子,就算二殿下不把这个小舅子当回事,可杨尚书二殿下正用着呢。”白枭说。
梁敞盯着他,直到把白枭盯得两腿发软开始冒冷汗闭紧嘴巴不敢再说话,他才冷冷地道:
“就你知道!”
原来王爷是记得的,白枭低下脑袋,退后半步,闭紧了嘴巴。
梁敞回过头去,就在这时,苏娴从外面走了进来。
白枭一愣,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在他看来对主子来说是头号危险人物的苏娴,决定原地不动,他戒备地瞪着苏娴,生怕她会把自家主子怎么样了似的。本来他是想表忠心的,可是戒备了半天,一回头,却发现自家主子正冷冰冰地瞅着自己,于是白枭摸了摸鼻头,很识相地退了出去。
帐子里只有苏娴和梁敞两个人,苏娴站在帐子的入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听墙角?”梁敞看着她问。
“怕被听见就别在这里说啊。”苏娴道。
梁敞倒不是怕被她听见,他压根也没想遮掩,可是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也不知道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你找我?”梁敞问。
“苏觉的事你真打算管吗?”苏娴笑着问。
梁敞冷嗤了一声:“才见了一面你就对他的事那么上心,他就那么讨你喜欢?”
“喜不喜欢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娘子被人掳走了,不及时找回来,很可能会变成一具尸首。”
梁敞看着她。
“失节的女子,要拿什么脸回来面对夫君,结局只有自尽这一条路。”苏娴说的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照你这么说,还是不要找回来的好,那杨林虽然不是东西,却是杨尚书的独子,模样也不坏,那苏觉家的小娘子若真是被杨林掳了去,二人相处久了,说不定吴氏就忘了她那个穷酸相公,改投进杨林的怀抱了,毕竟女人么,水性,还贪慕虚荣!”梁敞在说最后一段时眼睛直直地盯着苏娴的脸,若有所指地说。
苏娴并不恼,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将唇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嗤笑了句:
“差劲!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王爷!”
“什么?!”梁敞的脸刷地黑了,火冒三丈。
“为了撇掉麻烦,居然找这么烂的借口。如果你不是皇子,只是普通当官的,我就不这么说了,我虽是妇道人家,懂得的不多,但也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在官场总有很多顾忌。可你是皇子,你姓梁,这岳梁国是梁姓的天下,这岳梁国的所有人都是你们梁姓的子民,文王殿下,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子民么,为了保住权贵,牺牲普通百姓的性命,尽管这错是在权贵身上?”
“你放肆!”梁敞真的怒了,身为皇族的权威被挑衅得体无完肤,虽然她从以前开始就总是戏弄他,可那是男女之间,就算再放肆,只要他不讨厌,那也算是一种情趣,可她今天说的话那是越界,是一个普通庶民对皇族尊严的绝对挑衅。
“你已经知道了事实,这一下,是不是连他要去告御状你都会阻止?”苏娴始终勾着唇角,看着他,轻声问。
梁敞平着一张脸,凝肃着表情,看着她,头脑在快速地运转。今天这件事赶的时候不好,他来慰问灾民偏偏苏家三姐妹也在,苏觉突然出现,在讲述事实经过时苏娴恰好在场,虽然不知道苏娴究竟是出于正义之心还是出于对苏觉脸蛋的喜爱,总之她是打算插手这件事的,这从她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
如果她知道他打算阻拦这件事,她很有可能会让她妹妹把回味拉来,一旦回味介入,这件事就不单纯是杨林强抢民女这么简单了。刑部尚书杨松是二哥的人,尚书的独子强抢民女,又是在鲁南大灾的节骨眼儿上,父皇生平最恨的就是为官作恶,一旦事发,不管是刑部遭受牵连影响二哥也好,还是单单处置了杨林惹杨松对二哥离心也罢,无论出现哪种情况,都对他们很不利。鲁南大灾是一个节骨眼儿,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心里这么想着,语气跟着柔和起来,他上前一步,站在苏娴面前,看着她的眼,温声道:
“我从没说过我不管这件事,刚刚在苏觉面前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了么,答应过的话我又怎么会食言呢,你这么问是不信任我?”他说着,很自然地将手放在她的肩上,似不经意地轻轻一握,望着她的眼神深邃亦温情,充满了足以令人怦然心动的柔软情意。
苏娴眼看着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忍耐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在他情意绵绵地望着她时,噗地笑出声来,一把拨开他的手,脸涨红,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你突然这样好恶心!”
“……”手悬在半空,梁敞的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蒙”字,不敢相信自己的计划居然失败了,她非但没有在他突然对她展现的浓情蜜意中迷失,反而笑得像一颗爆开的花生米,她不是一直在向他索求情意绵绵吗,为什么当他真做了的时候,她却狠狠地嘲笑他,在发现计划失败之后的失望愤怒和戒备的情绪里,最浓的情绪居然是满满的恼恨、尴尬和狼狈。
苏娴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她好不容易才直起腰身,抹了抹眼角,笑着看着他一片漆黑的脸,语调里充满了笑声,她对他说:
“糟糕了,殿下,你可千万别对我说谎,你说谎,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
梁敞的心因为她的话不可避免地惊了一下,他看着她,眼神里含着比刚刚更加深厚的戒备情绪。
苏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眼,顿了顿,轻声笑说:
“我最喜欢殿下的眼睛了,明明比谁都要清澈,却总是努力去阴暗,更让我喜欢的是,阴暗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一点伪装的痕迹都没有,让我只是看着就会全身发软。”
她嫣然一笑,冲着他柔媚地抛了一个媚眼,翩然转身,扬长而去。
在这么严肃的问题上,明明两个人就快要变成对立的情况下,她居然还不忘记调/戏他,梁敞的心里很是火大,更让他火大的是,她居然没有因为他天衣无缝的调/情技巧倾倒,反而看破了他的心思,还对他嘲笑一番,这个女人真的爱他吗,真的爱他会嘲弄他的情意绵绵吗,一直以来她就是在耍他吧?!
不过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他和她的事先放到一边,苏觉的这件案子,不管用什么手段,他必须要让这桩案子变成从未发生过。
苏娴出了帐篷,笑容敛起来,面色不太好看。
一般情况下她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但她是真的反感强抢民女这种事,不知何时开始,她开始激烈地厌恶所有仗着自己的性别优势去辱虐欺凌女人的男人,在她心里这样的男人全部死光了才好,比如那个杨林,这种人渣最好赶快死了算了!
卢硕从远处的帐子里走出来,苏娴想了想,快步过去,询问苏觉的伤势。
哪知卢硕的表情相当严肃,他回头看了看帐篷,而后走远一些,冲着苏娴摇了摇头,小声说:
“伤得太重,他的那两条腿算是废了,就算医治了,也没办法再继续走路了。”
苏娴闻言,心中一沉,苏觉的这桩惨案,绝对可以说是无妄之灾。(未完待续。)




妙味 第五百二一章 下手
苏妙还在煮饭的地方拿着大饭勺分饭,一边分饭一边和灾民聊天,一边?32??在狐疑地思考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干这种事。苏婵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周围分饭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娘,只有她一个年轻姑娘,感觉有点孤单。
苏娴终于出现了,苏娴出现时苏妙正在和一群年轻汉子热热闹闹地聊天,双方正在讨论关于日后的生计问题,苏娴走过去,把苏妙手里的饭勺拿过来,交给一个叫“小英”的少妇,接着拉起苏妙,走到一旁。
苏妙诧异地问:“大姐你干吗?”
苏娴把苏觉的事对她简单的说了一遍,苏妙听完苏觉的事,先是有些惊诧,接着皱了皱眉,摩挲着嘴唇,咕哝道:
“自从来了梁都,奇遇记一件接一件地发生,我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我是没能耐管的,看梁敞那个意思,不灭口就不错了,现在就看你想不想管了,你要是不想管,那就没法子了。”苏娴手一摊,只是要让苏妙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强迫她插手去管。
“都已经知道了,要是就因为没伸把手,导致那夫妻俩真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要一辈子良心不安。”苏妙撇了撇嘴,说。
苏娴和她对视了一眼,就是这个问题,没碰见也就算了,可是已经碰见了,如果不去理会,万一那夫妻俩真出了什么事,那必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到时候真出了人命,像她这样看见了却没有伸手拉一把的旁观者,说不定真的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文王殿下,真打算要灭口?”苏妙想了想,小声问。
“他心里的打算会对我说出来?不过那眼神,离灭口也快了。”
“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这会儿人八成已经被他带走了。”苏妙在人声鼎沸的灾民中看了一圈,对苏娴说。
苏娴一愣,不太相信地皱了皱眉:“不会吧,这么快?”
苏妙打了个响舌:“他好歹是个王爷,王爷干这事都是专业的,不信你去瞧瞧,要是文王殿下不在了,你说的那个苏觉九成九也不在了。”
苏娴皱眉,蓦然转身,向苏觉的帐篷走去。
约莫五分钟后,苏娴回来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用也不知道是惊叹还是觉得恐怖的语气说:
“他下手也太快了!逃避付账都没见他这么快过!”
苏妙撇了撇嘴:“看来文王殿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呐,大姐你还是别和他纠缠了,虽然文王殿下看起来很普通,在皇子里也不怎么起眼,可你想想看,他是皇子中最小的一个,他生母只是一个嫔,生母死的又早,养母成妃娘娘前一阵子因为娘家犯事刚被打入冷宫,经过这样子的大起大落文王殿下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该干什么干什么,稳稳当当的做王爷,稳稳当当的继续和武王殿下关系要好,稳稳当当的被皇上器重着,虽然不如太子殿下受器重,但文王殿下在皇上眼里也是很能干的,这样的一个皇子,大姐你不觉得他很危险吗,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把你卷进未知的危险里,或者他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
苏娴背靠在树干上,瞅了她一眼,道:
“照你这么说,回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见过谁家的私生子会那么张扬,虽然回味本人不张扬,可进了梁都,稍微跟官场挂上一点边的没有不知道瑞王府小少爷的,他明明不住在瑞王府,明明都没有入宗谱,却已经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了。别说是瑞王府,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农户家,也没有听说私生子能比嫡长子更出风头的,这么古怪,你心里就从来没犯过嘀咕?而且,你知道那天我在宫宴上听说了什么吗?”她双手抱胸,眉毛一扬一扬的,等待着她发问。
“什么?”苏妙顺着她的心意问了。
“回味在去丰州之前,在一场宴会上把一个说青山伯夫人坏话的公子哥打成重伤,‘重伤’可不是吓唬人的说法,那位公子哥直到现在还躺在屋里,虽然还有气,却一直昏迷着,已经四年多了。”
“那坏话得说的多难听啊,才能把小味味惹火,上一次我让小味味吃掉一锅差一点坏掉的猪蹄,把他唯一的一件贵的衣裳给洗破了,半夜还把他叫起来让他帮我劈柴,他都没有生气。”
“……”回味能在苏妙的手底下四年最终活着回到梁都,看来真是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
“我觉得整个梁都最危险的男人是回味。”苏娴说,“即使知道了他的身世还有他的许多事,应该说,就算知道了他的许多事,反而更看不透他了。”
苏妙眨巴了两下,接着噗噗地笑起来,双手捂着嘴,小声说:
“来了梁都之后,我也有点这种感觉。”
“所以呢,你不觉得你才该离回味远一点吗,虽然你们已经定亲了。你真的想好了,要和那样一个你完全没办法看透的人成亲?”
“我压根也没想看透他,不如说正因为看不透,才更有吸引力,反正我觉得小味味不管什么样子都很讨人喜欢,因为小味味就是很可爱嘛。”苏妙思考着,笑嘻嘻地说。
“……”明明没吃早饭,苏娴觉得自己的胃有点不舒服,直往上反酸水。
“所以说,大姐,你到底喜欢文王殿下哪一点,先不说对方会不会喜欢你,只说你的喜欢,文王殿下不是最美貌的,性子也不是特别好,不说皇子之中,就说在梁姓的宗族里,他还没有梁敏显眼,扭扭捏捏,磨磨唧唧,一害臊就嚷嚷,还喜欢妄想,感觉是个很麻烦的男人,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他对女色一点不在行,对于我的靠近相当排斥,我就喜欢看他明明已经陷进去了非但没有认命反而更努力去挣扎的样子,那种类似于‘垂死挣扎‘的画面让我的心怦怦跳。”苏娴似笑非笑地回答。
苏妙:“……”
“你们两个真恶心!”苏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枝繁叶茂的长青树哗啦啦作响,苏婵倒挂蝙蝠从枝叶间倒挂下来,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们俩。
“你又爬树!”苏娴柳眉倒竖,火冒三丈地嚷起来。
“原来你爬树上偷懒来了,我还找你呢!”苏妙说。
“苏觉的事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再唠叨下去人已经被灭了吧?”苏婵翻了个白眼,道。
“虽然我很想管,可是我也没那个能耐,我已经让‘鸽子’去告诉小味味了,小味味应该快知道了。”苏妙说。
“鸽子?”苏娴和苏婵一愣,异口同声,诧异地问。
“嗯,小味味给我两个‘鸽子’,说是想找他却找不到的时候就让‘鸽子’去找他。”
暗处,身穿白衣的秋隼“泪流满面”:我的少奶奶,都说了我们是暗卫!暗卫!不是鸽子!你不能就因为人家穿白衣服就擅自给人家起外号叫人家“鸽子”啊!(未完待续。)




妙味 第五百二二章 蠡园
风和日丽的早晨。
苏妙梳洗毕,坐在镜子前将长发编成发辫盘起33来,以一根蝴蝶簪子固定。
回味站在她身后,用软布轻轻地擦拭着她刀匣里的刀具。
“你真打算要去?”直到将最后一把菜刀擦到亮闪闪,放回刀匣里,一直沉默着的回味突然开口,轻声问。
“嗯。”苏妙正对着镜子收拾刘海,闻言,淡淡地应了一声。
“要打假赛吗?”回味续问。
苏妙哧地笑了:“让我去打假赛,今天一定会笑死人。”
“如果不想做,就不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味转过身,看着她,轻声说。
苏妙停止了拨弄刘海的手,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笑起来: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因为这种事退赛,总感觉灰溜溜的就逃掉了,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可不是为了最后逃掉的。再说,被小瞧被威胁我想一想就觉得火大,难道我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我是苦瓜相吗?”苏妙用两只手扒着眉毛仔细地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长得喜气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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