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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回味挑眉,盯着她平坦的小腹看了一会儿,抬眼对她说:
“要不,我先取个名字?”
苏妙看着他:“会变成遗腹子?”
回味瞅了她一眼,伸出手指头在她的脑门上一戳:
“你别咒我死行不行,我死了你又不会有任何好处!”
苏妙停住脚步,转过身,站在他面前,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望了一会儿,抬起双手握住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地对他说:
“小味味,你放心地去吧,去拯救正陷在水火之中的岳梁国,我有银子有手艺,我也非常喜欢旅行,所以不管在哪里,我都能好好的活着,我会努力赚钱养大儿子,我决定了,我们的儿子就叫苏味吧!”
回味被她的手搭住了双肩,他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用纠结的语气对她说:
“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安心故意这么说的,虽然知道,可是听你这么说,我的心情还是很复杂。我是自作主张没错,可你就不能用你温柔的心再多悲伤一些吗,我想看到你哭泣着望我离开的表情。再说‘苏味’是什么鬼名字,我的名字已经被人嘲笑了二十年,我绝对不许我的儿子叫这种鬼名字!”他激烈地反对道。
苏妙看着他,表情写满了为难:
“你的要求太多了,我一时不知道该先从哪一条满足你。我现在是有点悲伤没错,可比起悲伤,你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跑去参战更让我觉得火大。虽然你和我商量了我绝对会反对,但你不商量一下就要走,我是不是反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虽然明白你有你想做的事,也明白你一定要去的理由,我也能放手让你去,但每次一想到你把我排除在外,好像不信任我似的,我就会觉得生气。”
回味哑口无言,他看了她片刻,退后半步,对着她深深地做了一个揖礼,而后一本严肃地对她承诺道:
“以后再不会了,我保证。”
苏妙双手抱胸,绷着脸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
“我说,你一个路痴,出去打仗真的没问题吗?”
“我不是路痴,我只是在思考的时候容易迷路罢了。”回味反驳道。
苏妙哑然,揉了揉鼻尖,严肃地建议:“你还是多带两个司南吧。”
“我带了。”回味说着,手在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口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居然是四五个小号的司南。
苏妙愕然,盯着他的掌心,眼皮子狠狠一抽:“我现在已经开始担心了。”
回味笑着搂住她的肩膀,在她的鬓畔吻了吻:“你放心,我会好好回来的,你乖乖的在梁都等着我,等我回来了,咱们就回丰州去。”
苏妙垂了眼帘,过了一会儿,她浅浅地勾起唇角,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回味更紧地拥住她。
……
太子府的客院。
过了正午,太阳开始缓缓向西方移动,明媚的阳光顺着窗子照射进来,照在坐在圆桌前做针线的苏娴身上,她已经连续做了一整晚加一个上午,石青色的汗巾子,上面绣满了平安纹。
苏婵翘着脚,平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枕着一条胳膊,正在啃一只苹果:
“太子府好厉害,这时节还能吃上苹果。”
苏娴没有做声,在汗巾子上刺下最后一针,再穿出来。
“二姐一夜没回来,她跟回味干什么去了,孤男寡女,离别之前又情绪高涨,万一不小心弄出娃娃来……”她“咔擦”啃下一大口苹果,重重的,像是在啃谁的脑袋。
苏娴俯下头,咬断丝线,将绣好的汗巾子展开,望着上面的花纹。
苏婵看了她一眼,回过头,啃着苹果继续晃荡着双脚。她本来以为苏娴绣完了之后会立刻出门将汗巾子送出去,可是等了半天,苏娴一点动静没有。苏婵狐疑地回过头,见苏娴将汗巾子攥紧,放在膝盖上,望着窗外的阳光,不动也不说话,一点没有往日的急切和热情。
苏婵一愣,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提醒她说:
“你还不去?再不去他就走了。”
苏娴没有回答,她望着窗外,望了许久,轻叹口气,站起身,把绣好的汗巾子扔进柜子里,关上柜门,重新坐回椅子上,从怀里掏出妆盒,打开,对着小镜子懒洋洋地扑粉补妆。
“你不去?”苏婵狐疑地望着她,见她没有一点想要出门的意思,忍不住问。
“不去。”苏娴照着镜子,淡声回答。
“你不去,那汗巾子怎么办?”
“送你了,反正你又不穿女孩儿衣服,你用着正好。”
“你不送,你大半夜的要我出去替你找绸子和针线!”苏婵火了,黑着一张脸说。
“所以说,送你了。”苏娴不耐地道。
“我才不稀罕你要送给相好的东西,你那个不是保佑在战场上不受伤的汗巾子么,你不给他送去,万一他受了伤,岂不是你的责任?”
“他不是我的相好,他受不受伤也和我没有关系,就算他能平安归来,也不会跟我有半文钱的干系。”苏娴放下镜盒,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对着她解说。
“嗯?”苏婵拖着长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叼着苹果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手搭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越发狐疑,“不烧啊,怎么突然脑袋就坏掉了?”
“你少管!”苏娴让她说的有点火大,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前,梳理因为熬了一夜变得凌乱的长发。
苏婵用鼻子深深地嗅嗅,啧了一下舌:“怎么一股深闺怨妇的酸苦味?”
苏娴从镜子里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想跟我吵架是不是?老娘今天没心情理你,你觉着不爽就出去!”
苏婵立在她身后,双手抱胸,瞅着镜子里的她,凉凉地开口,问:
“你现在是不是终于想明白了,你其实是喜欢上了他?”
“哈?”苏娴啼笑皆非,“我喜欢他?他只不过是个消遣而已,我逗着他玩的,虽然逗了这么久没能把他弄到手,不过我也得到了不少乐趣,现在我只不过是觉得厌倦了罢了。他离开梁都是最好的机会,我和他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淡下来,省得我突然不理他了,他以为我是在玩弄他,让他恼羞成怒,搞不好会弄出命案来,吃亏的可是我。”
苏婵挑起眉梢,盯着镜子里的她,看了一会儿:
“越是自卑的人越会自尊,找尽借口也要维护自己脆弱可怜的尊严。”
苏娴脸一沉:“你想说什么?”
“让我猜猜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人家心里好怕怕,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他回不来怎么办,亲手为他做一条汗巾子保佑他平安吧……可是、可是万一他对人家送他的东西不屑一顾怎么办,万一他拒绝不肯要还说一些讽刺的话怎么办,万一他看穿了我的心思直白地拆穿再狠狠地践踏怎么办……表达担心的行为本来就不是放/荡女该做的,为了不让他看出我的心思,为了不让他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我还是继续扮演玩弄他的角色吧,因为那样,就算他永远也看不穿我的心认为我只是在耍弄他,至少……我不会因为他受伤……”
“苏婵,你够了没有!”苏娴勃然大怒,拍桌子霍地站起来。
“你还是苏娴吗?”与其同时,苏婵嗤笑了一声,轻蔑地说,“你不是全天下最自私、最放/荡、最厚脸皮、最胆大包天,连王爷都想上的女人吗?怎么现在跟个扭扭捏捏叽叽歪歪婆婆妈妈的蠢丫头似的,你又不是黄花大姑娘!做完了就去送啊,你不是向来都是只顾着自己高兴不管别人是不是痛快吗,应该是别人越不痛快你才越高兴吧?你管他看见你送的汗巾子会不会痛快,直接塞给他,他收了最好,不收,你扔他脸上再回来不就完了,哪来那么多借口!那些玩意儿我可是花了半个晚上才给你弄来的,我弄了来可不是让你不要了扔给我的!”
苏娴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她用手指抓了抓梳到一半的头发,心乱如麻。她垂着眼,没有用镜子,将用手指捋顺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个纂儿,靠在桌沿上,低着头,不看她,也不说话。
苏婵沉下眼眸,她不耐烦了,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从柜子里拿出绣好的汗巾子塞进苏娴手里,拽起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去哪儿?”苏娴蹙眉,狐疑地问。
苏婵懒得回答她,死拽着她往外拖,不容她挣扎,拉着她离开居住的院落,直接去了太子府马厩,找到自己的小黑马,跳上马背,将转身要往回走的苏娴拉了回来,拉到马背上,带着她纵马飞奔出太子府,前往离太子府不远的文王府。
然而梁敞并不在府里。
“殿下两刻钟前就已经离府了,去了北山大营。”文王府的管家认得眼前这位就是轰动整个梁都的苏家三姑娘,传说中景阳长公主的亲生女,同时也认识她的大姐,文王府的下人们口耳相传的据说是他们家王爷的相好,管家的态度十分客气。
“走了?”苏婵皱了皱眉。
“是,殿下去理兵了,申时四刻将从北山大营出发,启程去往赤沙。”管家赔着笑脸,回答。
“算了,回去吧。”苏娴的心里很乱,对苏婵说了句,转身就要往回走。
苏婵拖住她的胳膊,问管家道:
“什么大营?在哪儿?”
“北山大营,离北山下的荷花村不远。”
“去北山大营吧。”苏婵拽着苏娴走下文王府门前的台阶,就要上马。
“算了,咱们回去吧,军营又不是别的地方,别去添乱了,反正也是没结果的事情。”苏娴挣开她的手,冷淡地哼笑了一声,不在意地甩甩头,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去。
苏婵把她拽回来,恨铁不成钢地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道:
“都这时候了,你还装什么深沉高冷?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他马上要去打仗了,出征之前心里肯定乱七八糟的,在乱七八糟的时候温柔是最容易趁虚而入的,一旦入了,你就赢了,你傻啊在这么好的时候放弃?你不是喜欢他吗,喜欢他就去告诉他啊,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有什么用,他要是敢拒绝,你就下药迷了他,他要是翻脸,你就把他的春/宫/画贴遍大街小巷,大不了去蹲大牢,你连给他下药都不敢,连大牢都不能为他蹲,你还说什么你喜欢他!你这么没出息,我看了都恶心!”
苏娴用错愕的眼神望着她,惊呆了,她忽然觉得苏婵比她的手段更高竿,以前她还觉得苏婵在男女之事上又蠢又笨,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隐藏的高手,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苏娴转动了脖子,向周围看了一圈,站在门口本来想目送她们的老管家下巴已经掉了,灰化在原地。守卫在门外的王府侍卫个个面色青白交错,那一张张端正的脸在不停地抽搐着,已经扭曲了。
苏娴面红耳赤,牵起小黑马,拽着苏婵,小声催促:
“走吧,快走吧!”
“去北山大营?”苏婵问。
苏娴其实还是不想去,可是不去又怕她会说出更丢人的话,只好点了一下头。
于是姐妹二人上了马,向北山大营狂奔去。
直到那匹黑马绝尘而去,再不见踪影。
许久之后。
“咱、咱们殿下不会有危险吧?”一个守门兵歪过头,小声地问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嘿嘿干笑。
生命不会有危险,那个嘛,就不好说了……





妙味 第六百三一章 见面
姐妹二人快马飞奔到北山大营,苏娴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希望苏婵会找不到路,可惜苏婵不是路痴,她对梁都周边十分熟悉,不用问路就找到了北山大营。
旗帜飘扬的兵营周围充满了庄重肃杀之气,许许多多的士兵身穿战甲,手持长戟,守卫在兵营四周,一动不动地矗立着,威风凛凛,英武矫健。
苏娴觉得这样很不好,军营重地不许女人进出是常识,而且今天又是大军准备出征的日子,这种时候跑过来诉说儿女情长已经不是作为一个女人她自甘践踏尊严,而是作为一个人来讲,她不知趣,不分轻重,看不懂气氛。
她一点不想往前去。
可是苏婵不这么想,她从马背上跳下来,拉起苏娴的手,拽着不甘不愿的苏娴大步走到北山大营门口,对着一直瞪着她们满脸戒备和警惕的士兵高声道:
“小哥,你进去给文王殿下传个话,就说他的相好来给他送东西了,让他出来收一下!”
本来杀气腾腾的士兵闻言,还没来得及收敛身上的肃杀之气,下巴已经先被惊掉了。他瞪圆了眼睛,用吃惊的眼神看着苏婵,显然是被她刚刚说的话给震住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还不去?我又没说要进去,只是让你去传个话,梁敞要是说不要,你再回来告诉我们就好了。”苏婵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你要是不敢跟梁敞说,就去跟白枭说,让白枭去给他主子传个话。动作快点,都什么时辰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守门的小兵被苏婵的坏脾气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措,通报也不是不通报也不是,通报不通报都有可能会连累自己,守门的小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与他一同站岗的小兵在苏婵出现时就盯着她看个没完,这会儿忽然伏在同伴的耳边,悄声说了两句,先前的士兵在听完他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用口型无声地问了句“可真”,他的同伴点了点头。先前的士兵见了,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对着苏婵磕磕巴巴地说:
“姑、姑娘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说着,抓紧了长戟,转身,撒丫子往里跑。
苏婵盯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唇:“说个话也能结巴,这样的士兵组成的军队去打仗真的没有问题吗?”
磕巴小兵的同伴亦不敢说话,虽然觉得苏婵的话刺耳又刻薄,可也只能讪讪的干笑,没办法去反驳她。
苏娴没想到苏婵一来,事情居然会这么顺利,守门的小兵竟然听从了苏婵的要求进去通报了,这让她有点失望。她本以为事情不会这么顺利,那样她们就可以回去了,而她也不会被苏婵嘲笑是胆小鬼,可是现在,事情完全是按照苏婵的计划在发展,苏娴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站在东风寒冷的兵营外,她心神不宁。
大概等了一刻钟,苏婵都有点不耐烦了,一直在用脚尖踢地上的石子。苏娴也不耐烦了,比起不耐烦,她的心更有点冷,小兵已经进去通报一刻钟了,一刻钟时间都没有回来,这说明很有可能梁敞是不想见她的,或者正在犹豫要不要见她。苏娴突然就涌起了一点情绪,虽然她一直以激怒他为乐,可在这种很严肃的时候,她并不想做一个惹人厌恶的人。她皱了皱眉,转身,刚想拉着苏婵往回走。
“你相好来了。”苏婵突然开口说,把苏娴吓了一跳。
苏娴略惊讶地回过头,身穿金色战甲的梁敞正从北山大营内走出来,虽然没有戴头盔,有金光闪闪的战甲披身,越发显得他如圭如璋,气宇轩昂。
苏娴是第一次看见身穿战甲的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做军人打扮的他,跟以往略有不同,更气派,更英武,让她有些恍惚。
远远的,梁敞看了苏娴一眼,苏娴感觉到了,她有点尴尬,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这不是她计划中的会面,而她习惯了有计划的去和异性相处,超出计划范围内的见面会让她的头脑变得空白一片,这对她很不利。
苏婵不能理解苏娴的计划性,在她看来什么样的计划都不如坦率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更有用,伪装只会让人变得更疏远而不会更亲近,所以她认为苏娴的无措是一种矫情,她一把捉住了偷偷倒退的苏娴,对走过来的梁敞道:
“我大姐找你!”
说着,把苏娴往里一推。
苏娴暗自咬牙,她现在突然想抓着苏婵的衣领问一问,问苏婵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管她的闲事,问苏婵今天怎么不去斗蛐蛐上赌场。
梁敞看了一眼被苏婵推到自己面前的苏娴:“你找我?”
他的语气不太友好,很生硬,还有许多疲惫。战事起,出征在即,疲惫是很正常的,他不友好类似于反感的生硬让苏娴头皮发麻,十分尴尬。她自己也知道,在这时候不懂得看气氛还上赶着凑过来添乱,连恃宠而骄都算不上,那是不知所谓,胡作非为,只有脑袋进水了才会做这种事,偏她在苏婵的怂恿下做了自己给自己的脑袋里灌水这种事,她的心很憋闷,可是脸上依旧是往日里的浅笑吟吟:
“是。”
梁敞没说话,他径直向前走,出了军营的大门,朝军营西边的无人处走去。
苏娴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
苏婵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装什么装,明明心里很高兴,高高兴兴的出来见面了却还要绷着一张脸装出一副讨厌的样子,真是有够幼稚的,好蠢!”
她说的清晰清楚,站在北山大营门前守门的士兵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默念千万遍“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苏婵说完了话,迈开步子堂,而皇之地进了北山大营,而门前的士兵们因为都在忙着自我催眠,也没人去阻拦她,于是苏婵光明正大的参观起军营来。
从来人多的地方都会临近水源。
北山大营的西边便是一处水脉清澈的河流。
梁敞和苏娴并排站在小河边。
“找我做什么?”默了一会儿,梁敞转过头,淡声询问。




妙味 第六百三二章 回答
苏娴沉默了片刻,从衣服里摸出绣好的汗巾子,她没有看他,直接将汗巾子递给了他。
梁敞微怔,没想到她是真的有东西要送给他,他还以为送东西只是借口。
将汗巾子接过来,抖搂开,他认得上面的平安纹,这种平安纹是军中常用的,每个士兵的家中都有母亲或妻子,每当战事起,那些士兵的母亲或妻子都会为他们绣了平安纹,给他们佩戴在身上,保佑他们能够平安归来,这是家人的一种心愿一种期盼。梁敞参过战,平安纹他见过不少,以前在边关打仗时,薛贵妃因为担心梁敖不肯佩戴,还特地将平安纹悄悄地绣在梁敖经常佩戴的香囊里。可是梁敞从来没有得到过祈福的平安纹,因为他没有亲生母亲,只有表面关系的养母是不会留心这种细节的,而他也没有娶妻,自然不会有妻子为他做这种东西,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女人送给他的希望他能平安归来的平安纹。
说不上高兴或者感动,因为他们的感情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如果是妻子送给他的,也许他会因为娶到一个知道心疼他的妻子感觉到安慰,可她不是他的妻子,她什么都不是。当然了,他也不会因为收到带有祈福意义的礼物生气,他不是那种刻薄的人。他只是不知道是否应该收下,他很犹豫,因为送给他护身符咒的人是她,而她对他很有非分之想。
“你做的?”他没说收,也没说不收,他望着手里的汗巾子,用不咸不淡的语气问。
“嗯。”苏娴淡淡的应了,然后像是担心他会拒绝似的,快速续道,“我得了点好料子,不知道该做什么,想着做点简单的,就做了条汗巾子。”
她这话让本来想要拒绝的梁敞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卡在喉咙里,下意识又吞了回去。
“能回来吧?”苏娴扭过头,望着他的侧脸,轻声问。
梁敞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沉默了一阵,低声回答:
“大概吧。”
他没能给她准确的答案。
“多久才能回来?”她接着问他。
“不知道。”梁敞轻声回答。
苏娴听了,沉默下来。
梁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跟着沉默。
过了一会儿,苏娴抿嘴笑起来:
“别人倒还罢了,你可真真的不划算,连个娘子都没有娶过,万一就这么战死沙场,岂不是一生的遗憾?也不知道你活了二十几年到底沾没沾过女人的身子,万一没沾过,到最后还是童贞的,不会有比这个更凄惨的了。”
“你这个女人,嘴巴还能不能再恶毒一点?”梁敞乜着她,没好气地说,“你就不怕我拔了你的舌头!”
苏娴不在意他的恶声恶气,挑起细长的黛眉,似笑非笑地问:
“要不要奴家帮你了却了还是童贞的遗憾?”
“你的脑子里就只有这种事吗?”梁敞尴尬又恼火,“再说谁告诉你本王是童贞的?”
“不是吗?”苏娴扬眉,看着他,用充满怀疑的语气反问。
“当然不是!”梁敞没好气地道。
“是和谁?”苏娴用凉凉的语气慢吞吞地追问。
“本王为什么要告诉你?”梁敞又被她给气住了,黑着脸怒声道。
苏娴笑了笑,不再说话。
梁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胸口的火气逐渐平复下来,想了想,说:
“父皇大概不会放你妹妹回去,不过你们不回去也好,丰州现在不怎么太平,你们还是等战事结束后再说吧。”
苏娴没有回答,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的河水,安静地沉默着。
梁敞等了半天都不见她说话,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没有,他又一次恼火起来,没好气地问: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苏娴还是没有回答,她沉默地立在河边,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她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他的腰,脸颊贴近他的胸怀,触到的却是他冰冷的铠甲。
梁敞被她突然的投怀送抱吓了一跳,两只手僵在半空中,他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虽然没有立刻推开她,可是他也没有将双手放在她的脊背上。
“你做什么?”他皱着眉,不太情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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