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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林尚书受了文书的敬酒,借着一点酒劲,笑眯眯地问他:
“文书啊,你的年岁也不小了,瞧你小子一表人才的,在老家可有妻室?”
这问话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只需要回答没有,便可迎娶贵妻,飞黄腾达。
周围的学子全都沉默下来,直直地盯着文书瞧,有不少人的眼里露出羡慕。
文书顿了一下,然后笑笑,真挚有礼地回答:
“回大人,妻室没有,未婚妻却有。”
短暂的缄默后,现场一下子沸腾了,人们议论纷纷,有歪了心思的甚至在心里嘲笑,这个文书是不是傻,这时候就算有妻也应该说没有,更何况只是喝未婚妻。
林尚书也没想到得到的居然是这种答案,表情一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讪讪笑道:“未婚妻?在家乡?”
“不,就在梁都,她是跟着学生一块从丰州过来的。”文书笑答。
回答得如此详细,林尚书也没法子继续追问了,只得说了两句闲话,把刚才的尴尬遮过去。
然而流言却以风速传了出来。
林尚书欲招文书为婿和文书已有未婚妻的消息同时传了出来,由于文书跟已经红遍了梁都的苏家还有关系,所以这件事传的很快,不久就传到了纯娘的耳朵里。
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跟文书从丰州来到梁都的女孩子一共就那几个,其他的都不可能,排除法只剩她了。
纯娘脸红似火烧,犹豫了一个下午,终于决定把文书约出来,她是一个有疑问无人给她解答她就要自己去弄清楚的姑娘,她不懂得装傻。
两人约在常见面的小桥上。
苏婵又一次充当了免费车夫,她很窝火。
纯娘和文书见面,也没忸怩多长时间,低着脑袋,绞着手,开门见山地问:
“你、你有未婚妻……”
话刚问了一半,就听见文书说:
“纯娘,你能等我一年吗,等我攒些银子能置办屋子了,我就去向你爹提亲。”
纯娘:“……”
这是她听过的最没情调最没水准的求婚,当然了,她也没指望他能有情调。
她脸绯红,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用掩饰不住欢喜的语气小声问:
“怎么、不先对我说,还要我来问你?”
文书不答,纯娘悄悄地抬头瞄了他一眼,见他正看着别处,耳根子泛红。
因为不好意思先对她说,才想了个法子让她自己过来问的。
纯娘越发不好意思,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你到后来为什么又叫我‘郭姑娘’了?”
她还在“记恨”着这个。
文书一愣,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的问题,皱了皱眉:“我一叫你‘纯娘’就有人欺负你说你坏话,再说那群混小子总是打趣你,我还没中榜不好对你说什么,又怕他们打趣久了你的名声被传坏了,就想还是先改个称呼吧。”
纯娘扁了扁嘴,难怪后来他都不让去如文学院了,她还以为他嫌弃她了。
“你、答应了吗?”文书见她一直没有回答他,有点心急,不由得追问道。
纯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粲然一笑,点头:
“好。”
顿了顿,她笑盈盈问:“你为什么选我,不是有一个千金小姐看上你了么?”
文书皱了皱眉,一本正经地道:
“没有的事,你别乱想,毁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纯娘撇了撇嘴:“所以呢,你为什么选我?”
文书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听见她问,蹙眉想了半天,才回答:
“你勤快又善良,屋子收拾的最整齐、衣裳洗的最干净、针线活做的最漂亮……”
纯娘的眉角狠狠一抽,有点恼火:
“你怎么不说我做的饭最好吃?“
“不,你做的饭很难吃。”文书认真地反驳。
纯娘:“……”
干脆请他去死一死算了!





妙味 第六百六二章 大结局(上)
秋高气爽,当气温达到最适宜待在户外的温度时,延期已久的厨王赛总决赛终于拉开帷幕。
举办地没有选择在皇宫里,而是在皇宫外的大广场上,在这里举行可以让更多的百姓有机会观赏到比赛。
这比赛是缓和民间紧张气氛的好机会,战事终于停歇,横霸岳梁国多年的几大家族相继覆灭,和科西国的外交也在有条不紊地修复中,两国的贸易往来使岳梁国的商业重新焕发了生机,这一系列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的事件,都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了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陷在了因为各种转变而造成的疲惫沉重里,厨王赛正是缓解这场疲惫的最好机会。
厨王赛举办的很热闹。
皇宫外搭起了高高的赛台,门前的大广场上,贵宾席比哪一场比赛的排场都要大,呈弧形的观赛席远远地包围着赛台,看上去很华丽。
贵宾席的最后面,被官兵形成的分隔线隔开的,是前来观赛的百姓。都是自带椅子或凳子,早早地占据了视野最佳的观赛地,闹哄哄的人群或坐或站,全都兴致勃勃地等待着开赛。
观赛的队伍排的很长,到后面已经挤得连苍蝇都飞不过去了,这可火了兜售零食的小贩,脖子上挂着大大的箱子,一边在人堆里穿梭,一边高声吆喝叫卖:
“花生、凉茶、五香豆,这位哥儿让一让!”
也不怪观赛的人们热情高涨,如此火爆,一是因为厨王赛本身就是岳梁国人最感兴趣的娱乐之一;二也是因为这场决赛的八卦实在太吸引人眼球,据说,也不是据说,是肯定的说,这一届厨王赛总决赛的两个参赛者他们是一对未婚夫妻,还是一对比赛结束后就要成亲的未婚夫妻。这是史无前例的,这是绝无仅有的,这是你这一回不看下一回就再也看不着也许等到死那天都不会再出现的奇景。
回味和苏妙大概是梁都城最著名的未婚夫妻之一,人们通过之前的厨王赛以及之后的各种传闻对这两个人倍加熟悉,还不止一次打赌这俩人到最后肯定会分手。
虽然结果是他们不仅没分还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更有意思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人们最爱看的就是这种戏码,两口子当街打架。虽然比赛不是打架,但必须要拼出个输赢的比赛跟两口子打架也差不了多少,除了真正热爱看厨王赛的,更多的人则是想来看这对非要在比赛上分个输赢的小两口会不会比着比着就在赛台上吵起来,再打起来,再口不择言爆出一连串猛料,最后干脆解除婚约分道扬镳。
就算不分道扬镳,两个人在台上一言不合,准新娘子怒极让准新郎官现场跪搓衣板或者回家去跪搓衣板,这些都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想想就觉得刺激。
有这种想法的绝对不占少数,毕竟战事已经结束了,生活已经安稳了,经济也跟着复苏了,农作物就等着下个月收获了,大家都很闲,都想找点乐子。
在众多想找乐子的人里,闹的最欢腾也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回甘。
回甘现在非常闲,当初魏贞的父亲因为被他说服投靠了太子,在魏家一案上躲过一劫,之后一直老老实实做人,魏贞总算安了心。回甘对政事没有兴趣,从边关回来本打算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逸生活,没想到回来没多久,魏贞怀孕了,他向往的安逸生活提前结束,魏贞的孕期反应非常激烈,每次看见回甘的脸都会吐,大概看见别人也会吐……总之回甘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因为吐的厉害,回香只好请御医来家里照顾魏贞。魏贞整日头昏脑涨的,回甘还总在她身边啰哩八嗦磨磨唧唧,导致魏贞吐的更厉害,于是很罕见的,温柔的魏贞发了火,并且回香难得数落他,让他别去打扰魏贞静养。
于是回甘的心灵受到了二次伤害,他只是想给贞儿讲个笑话么,谁知道她不仅没笑还吐了。
今年小舟开始上学堂,上学堂的小舟有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玩伴,再也不会粘着他爹让爹陪他玩了。
于是回甘彻彻底底失业了,他变成了一只狗不理包子,他万分沮丧,只好三天两头去雪乙庄骚扰回味和苏妙,逼/得回味恨不得立刻搬丰州去。
回甘却为此得意洋洋,闹回味闹的更欢,比如他终于履行了作为酒楼会一员的职责,在本届厨王赛末尾时,参与了评审会的工作,并喜滋滋地等待着新厨王来向他发起挑战。
一想到这里他就兴奋,他今天特想看回味那个把他当成无家可归的苍蝇一样鄙视的臭小子惹火苏妙那丫头,然后苏妙那丫头就会当场让他跪搓衣板!
哈哈哈!
让你小子只想着跟媳妇亲热,连老子找你下盘棋都不肯,还说老子是因为太烦人了才会被赶出家门的,哼!
苏妙和回味来参加比赛时,气氛还是很和谐的。两人昨晚住瑞王府了,瑞王府在城里,现在又没人居住,苏妙捡了个便宜免费住了一宿。今天一早被回味叫起来,梳洗过,两个人手牵手来到宫门前广场。
本来一切都挺平静的,可苏妙总觉得后脖颈子冒凉风,和回味说两句笑话挨得近一点就觉得有目光在扎他们俩的肉。苏妙讪讪地笑,扭头去看跟在自己身后的阮双和跟在回味后头的高兴。
这两个人正表情僵硬地跟在他们身后,偶尔对视一眼,在恶狠狠地互瞪过后,又别过头去,重重地冷哼一声。
苏妙和回味哑然,无语。
皇宫赛三进二结束之后,过够了瘾的相思绿就带着她那帮男宠、不是,是男性助手回家去了,临走时还对苏妙抱怨,说路上还要绕路去夏瑾萱的老家参加夏瑾萱和夏朗的婚礼,烦死了。
苏妙当时只是笑,可比赛临近她就开始头疼,相思绿走了她又缺了一个助手。正在她烦恼的时候,阮双气鼓鼓地来了,说她离家出走了。听说苏妙缺一个助手,她立刻毛遂自荐,要跟苏妙去参加总决赛。
然后高兴来找阮双回家,两人就在雪乙庄吵了起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了高兴拽着回味要给回味当助手,还冲着阮双嚷嚷,要是阮双队输了,从此以后阮双再也不许在厨房里骂他。
阮双说她只是在说高兴那么做不对,没有骂他,高兴说你那不是在提建议,你那就是在骂我,让我在十几二十来个学徒面前下不了台。
于是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苏妙和回味无语。
助手的事就被这两个人擅自定下来了,苏妙和回味倒无所谓,主要是看他们吵的那么厉害,他们俩也不好再火上浇油。
双方在赛台前分开,苏妙趁机小声劝阮双:
“你调教他归调教他,可别真动气,动气把他推远了,可就拽不回来了。”
阮双恨恨地瞅了一眼一脸包子样的高兴,没好气地道:
“远了更好,我管他去死!”
苏妙眨巴了两下眼睛,无语。
上了赛台,回味在磨刀的工夫瞅了高兴一眼,说:
“你,差不多行了,跟自己女人较什么劲,就算你赢了,你又有什么好处,门禁不会延后,月银不会上涨,还要独守空房。”
高兴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知道什么,她又不像你们家苏妙那么明白事理,你不知道那天她在后厨,都快跳起来了,你们家苏妙没骂过你,所以你不会知道那种场面有多难堪!”
“不就是帮厨的孩子把菜做坏了,被她狠狠说了一顿,你看不过上去打圆场,结果被说太差劲,说你帮那孩子说话不是在帮他是在害他,还说你总是吊儿郎当的,再这么吊儿郎当下去,鼎鑫楼早晚会垮。”
“很过分吧?”高兴气愤地说。
“她说的很有道理,你确实吊儿郎当的。”回味磨着菜刀说。
高兴怒视他,过了一会儿,讪讪地道:
“我明白她说的意思,可她不该在厨房里说我!”说后半句时,他加重了语气,表情愤愤的。
“在后厨,人和人不可能一直那么和谐,厨长和副厨长发生争执不是常有的事么。”回味淡淡地说。
“那不一样,她不只是副厨长,她还是我媳妇!”高兴不悦地强调。
回味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你在她把你当同行的时候,你却把她当成你媳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高兴张了张嘴,却被他的话给噎住了,语塞,过了一会儿,不忿地道:
“你又没被苏妙骂过,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回味嗤地笑了:“苏妙曾经跟我说,如果不能全身心投入这一行,就别进厨房,她还说,你的想法我管不着,但你不要来侮辱我的职业。”
高兴愣住,啧舌。
“别看她一天笑眯眯的,她发起火来,很可怕。”回味向苏妙的方向瞥了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说。
尽管他这样说了,高兴的心里还是觉得很不爽,别扭着道:
“她能把同行和夫君分的一清二楚,我却在即使她和我是同行的时候,我也会把她当成媳妇看待,就算她出了错,我也不会端着厨长的架子去说她。”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你愿意公私不分,可你不能因为她公私分明就恼羞成怒。”回味轻飘飘地道。
高兴鄙视地瞅了他一眼:“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的男人尊严呢?”
回味对着他讽刺一笑:“你倒是有尊严,你的尊严就是在这秋高气爽的天气里抱着枕头独守空房?”
“谁说我独守空房?”高兴嘴硬地说,白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独守空房我不管,今天就把你媳妇领回去,我和妙儿还要准备婚礼的事,没空。”
难得的长篇大论最后的目的只是这个,高兴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啊,一点义气没有!
说话间,一个人走到赛台下,不是回味这一边的赛台,而是苏妙那一边的赛台下,抬起头,笑吟吟地望着苏妙。
回味的脸刷地黑了。
苏妙正在擦刀,发现许久不见的佟长生突然出现在赛台下面,一愣。穿着裙子蹲在赛台上跟他对视很不方便,于是她从赛台上跳下去,站在佟长生面前,歪着头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说出一句让佟长生霎时脸黑如锅底的话:
“你好像长高了。”
佟长生的眉毛开始跳。
他今天穿的很华丽,平常都是棉布短褐,今天却穿着藏青色的蜀锦袍子,系了羊脂玉佩,虽然不像佟染那么骚包,但这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公子的打扮。
“佟染走了,你接管佟家了?”苏妙问。
“他正忙着和科西国之间的贸易,岳梁国这边的产业要我回来看着……也没别人能看着了。”佟长生笑露出一口白牙,顿了顿,又说,“阿染临走前还嘱咐我,叫我少来招惹你,别惹你不快活。”
“这是你说的吧,他才不会说这种话。”苏妙哼了一声,一脸不信。
“我倒希望他没说过,一心一意惦记着一个没有半点良心的女人,有什么好?!”佟长生撇了撇嘴,说。
苏妙白了他一眼。
站在台上装淡定的回味将他二人的谈话尽数听了去,火冒三丈地在心里想,佟染都去了科西国了,这个佟长生还在帮着佟染阴魂不散,早知道就应该把佟长生也赶到科西国去!
佟长生跟苏妙说了两句话就去贵宾席了,他今天是代表一品/楼来观赛的,他的座位就在苏家人的后面,在经过苏婵身旁时,他礼貌地冲苏婵点点头,苏婵只顾着嗑瓜子看小人书,压根没理他,倒是苏婵身旁的苏烟微颔首,算是回了礼。
“宁乐也走了一阵子了,这时候该换船了吧?”苏烟扭过头,向苏婵问出了自己刚刚正想问的问题。
“差不多吧。”苏婵吐了瓜子皮,说。
苏烟还有一段时间才上任,他可以跟苏妙一块回去,宁乐却不行,他是即刻上任的,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
“你担心什么,他一个男人就算迷路了,还能怎么着?”苏娴白了一眼杞人忧天的苏烟,说。
这时候,后排传来轻笑声,苏娴绷着脸回过头,纯娘和文书坐在一旁,也不知道文书说了什么,纯娘没忍住,笑出声来。
苏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训斥道:
“你们两个,还没定亲呢,收敛点!”
纯娘脸绯红,咬着嘴唇,不敢做声。
文书也不好意思,不敢说话。
苏烟盯着苏娴看了一会儿,悄声问苏婵:
“大姐最近怎么了,怎么有点古怪?”
“把银子埋进土里没长出银子,埋下去的银子还丢了,她正上火。”苏婵眼盯着小人书,慢吞吞地回答。
“啊?”苏烟莫名其妙。
“你说什么?”苏娴乜着苏婵,冷冰冰地问。
“没有。”苏婵瞅着小人书,不紧不慢地回答。
苏娴刚要说话,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让在场的人全部站起来,又呼啦啦地跪下去。
梁铄领着诸王公贵族前来观赛,打算来个与民同乐。不过这一回梁铄只品尝,不会参与厨王赛的最后评审。自从梁喜远嫁,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到了必须要靠静养来延寿的地步。他的身体再也负担不起沉重的政务,而他本人也不想再去承担一个国家,梁铄会在年后退位,将皇位交给太子,目前他们父子正在有条不紊地交接政务。
苏妙觉得,这大概是史上最和谐的传位了。
梁铄坐在龙椅上,含笑令众人平身。
人们站起来,再在席位上坐下,苏娴刚刚坐稳,就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刺刺的,让她浑身不自在。她望过去,目光与坐在太子身旁的梁敞相碰,她的心微微一沉,努力镇定地将目光收回来,放到赛台上。
梁敞见她从容地避开自己的目光,他的心里已经不是愤怒了,非常非常复杂,复杂到让他不知道该怎样用语言去形容。他以为他活着从赤沙回来,她还会像以前一样上赶着追着他跑,制造并不高明的巧遇,诈骗他的银子,或者干脆登堂入室来逗弄他,毕竟他们当时分开时还算好好的,她还给他绣了护身符不是么。
可没想到这仅仅是他的想法,对方根本就不是他这么想的。自那次气氛尴尬的探伤之后,她再也没在他眼前出现过,甚至她都不再出现在她曾经常去的地方,比如绸缎庄、胭脂铺子和银楼,问店家,店家很明确地告诉他,自战后商铺复业,苏大姑娘一直没有来过。
曾经酷爱买东西的女人突然像剁了手似的什么都不买了,说她转性了鬼才信,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一样,那就是她在躲着他。
如果说最开始他会因为她的刻意躲避生气,还会说她莫名其妙,不知好歹,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概是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或许他认为她时不时地出现在他面前是理所当然的,可事实是,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
当她不再在他的眼前出现时,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也不是特别强烈的感觉,但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让他别扭。
就在刚刚,许久未见再相遇后的那一眼让他突然有种感觉,他们两个人大概是完了,什么都没有开始,就完了。
其实这是好事,对他对她都是好事,她不再纠缠让他松了一口气,就理智上来说是这样……那么除了理智,还有什么?
梁敞将目光放在赛台上,见苏妙和回味两个人明明是要打擂台,却在开赛前凑在一起腻腻歪歪的,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回味他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瑞王府,这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是疯了吗?
姜大人依旧是作为主持参加了厨王赛最后的决赛,见观赛的人都已经落座,参赛者也准备好了,皇上身边的钱总管示意他比赛开始,于是用金槌敲响金锣,开始了他那招牌式的冗长开场白。
一直到苏妙站在料理台前就快要睡着了,姜大人终于讲完了,以一种亢奋的心情吩咐后面的伙计将主题板上的红纸揭下去。两个伙计齐声应了,上前,将覆盖在主题板上的红纸揭下来。红纸的下面还是红纸,被红纸贴的规规整整的主题板上,墨笔在上面书写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令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两个大字——
喜宴。
喜宴,顾名思义,大喜日子里的宴席,也就是婚宴的意思。
和以往的主题题目完全不同,以往都是根据一个字或一个字以自己的理解结合意境来制作一道菜肴,这次的比赛题目通俗易懂的多,却比之前的任何一场比赛都要麻烦,因为这不是一道菜,而是一桌宴席。
苏妙和回味最近都对“喜”这个字比较敏感,因为他们正在准备婚礼,当然也包括喜宴。在这个时候,又是在两个人的决赛上,突然提到喜宴,要用喜宴来定输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回味若有所感,黑着脸看着一脸笑吟吟的回甘。
苏妙直接翻了个白眼,咕哝:“这是哪个傻子想出来的题目?”喜宴不是一道菜,而是一桌宴席,把一桌宴席放到比赛上来比,这分明是玩她吧。
回甘却听见了,撇撇嘴说:“怎么说话呢,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这是给你们施展手艺的机会,你们马上要成亲了,为了让你们完成不可能的心愿,我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个题目,让你们在这么隆重的场合提前体验到婚礼的喜悦,你们要好好感谢我!”回甘笑得开怀。
“这题目跟我们马上要成亲有什么关系,我们俩的喜宴又不是由我们来做……”苏妙哭笑不得。
“所以才是机会嘛,正因为你们没办法替自己准备喜宴,为了满足你们的愿望,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比赛题目。你们两个一定要和平的、和气的去比赛,千万不要因为分出胜负来就闹别扭,甚至因此取消婚事哟!”回甘笑着提醒,笑得十分开心,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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