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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苏妙并没有去一品楼门口凑热闹,接下来她听说的是官府把一品楼查封了,然后佟四少回来了,再然后佟四少配合官府找了许多专业人士调查,最后发现是误会一场,那些肚子痛的人全是因为自己吃坏了东西。十多个人集体吃坏了东西,管你信不信,反正官府信了,一品楼信了,吃坏东西的人也说自己的确是吃坏了东西,诬赖了一品楼还很不好意思。
至于那些吃坏东西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苏妙很好奇地打听过,是丰州本地人没错,都是一些生意不怎么好的小老板,在坏了一次肚子之后生意居然开始红火起来,显然是走了屎运!
苏妙听说之后不禁感叹了句,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品楼重新开始营业,客人不多也不少,本来像一品楼那种高级酒楼都是做熟客的生意,不可能像小酒楼那样宾客满座,人家吃的是一个幽静。
佟染和灰头土脸的佟二少回了老家,作为原一品楼厨长的长生据说正在家停职反省。
这件事之后不久,长生来了,从黄昏时分坐到打烊,苏妙不得不出来见他。
“被停了职的人还真是清闲呐。”苏妙坐在他对面,平声说,又问,“找我做什么?”
“厨王大赛的事,你可听说过?”长生捏着酒杯,笑吟吟问。
苏妙一愣,双手抱臂想了半天:“岳梁国厨王争霸赛吗?以前倒是听说过。”
她这么说长生也愣了一下,惊诧地问:“你们家的小少爷没跟你说过这件事?”
“什么事?”苏妙一头雾水地说。
“厨王争霸赛每三年一次,主办人是佳阳郡主,这是岳梁国最大的盛事之一,总决赛会在皇宫里举行,由皇上与二十位皇族担任评审,每一次都相当热闹。总决赛胜出的人就是岳梁国的厨王,胜者会闻名整个岳梁国,甚至还有可能成为御厨或国宴总厨的人选。”
苏妙摩挲着下巴想了半天,岳梁国还真会玩,皇族带头举办这么隆重的比赛,莫非皇上是个吃货?
“所以呢?”她疑惑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咦,你真的不知道?之前因为皇上龙体欠安,厨王争霸赛暂停,现在皇上已经痊愈了,这一届的厨王争霸赛定在明年三月举行。”
“是吗?”苏妙说,顿了顿,“这关我什么事?”
“嗳?你不参加吗?”长生愣住了。
苏妙也愣住了,想了半天,说:“我虽然是厨师,但我可不喜欢拿做菜去比赛,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这又不是理论考试,怎么能单凭一道菜就决定一个厨师的能力,我最讨厌这种搞噱头的比赛了。”她不以为然地说。
“嗯?”长生百转千回地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妙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讪讪地避开他的眼神。好吧,她承认,想当年她还是一个朝气蓬勃的菜鸟时也曾参加过厨王比赛,想给自己搏一个头衔,结果……她被ko的相当惨烈,从此有了心理阴影,即使后来有了名气也坚决不参加那玩意儿。
往事不堪回首,她抚额,轻叹了口气。
“今年的厨王争霸赛,我和阿染都会参加。”长生看着她,微笑着说,顿了顿,又乏味地补充了句,“当然还有佟二。”
苏妙愣了愣,看了他一会儿,呵地笑了:“所以呢?”
“不想在全国最高的厨王大赛上打败我们吗?”长生带着一丝怂恿,笑着问,说出这样的挑唆居然还能挂着纯澈无害的笑容。
苏妙定定地望着他。(未完待续)





妙味 第一百五五章 回味的过去
长生亦是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苏妙用指腹摸了摸脸颊,想了一会儿,笑道:
“我没兴趣。”
“是吗?”长生微微一笑,端起茶盅慢悠悠地啜了一口,又放下,才好整以暇地幽声笑说,“你不知道吧,回家的小少爷他参加了上一届的厨王争霸赛。”
苏妙的心微微一沉,顿了顿,笑道:
“以他的手艺,他又是在梁都的大酒楼里,参加过全国性的比赛也不奇怪。”
长生观察着她,他觉得她是真不知道回味曾经参加过厨王争霸赛,但知道了以后也没觉得吃惊,仿佛并不感兴趣似的。
“你和他真的是女人和男人的关系?”他十分狐疑地问。
“我说过了,他是我的未婚夫。”苏妙轻描淡写地回答,对于他今天要对她说的话题没什么兴致,想回去睡觉了。
长生察觉到她的不耐烦,却不在意,淡淡一笑,说:
“你就不想知道上届大赛的结果?”
苏妙本来是漫不经心地抓起茶杯要润喉,听了他的话忽然愣了愣,心里想到了什么,问:
“上届的厨王争霸赛是在什么时候?”
“四年前到三年前之间的那一段。那年我没参加,不过那一年的比赛相当精彩,史上最年轻的参赛者,史上最年轻的厨王,以及最精彩的一届比赛。”
苏妙耷拉着眼皮没有说话,三四年前,也就是回味来到苏家的前一年,时间段应该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秋天到他又一次来到长乐镇的夏天,他参加岳梁国厨王争霸赛了么。那时他才十五六岁吧。
长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个史上最年轻的参赛者就是回小少爷哦。”
这个苏妙并不意外,厨师这个工作也是阅历和年纪的积累,一般十五六岁的年纪还在给主厨做助手,优秀的二十岁左右才会自立门户,回味在那个年纪参赛是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他对自己太有自信呢,岳梁国这么大一个国家。在苏妙看来餐业界还是很发达的。名厨很多。不过想当年她自己也是因为年轻,不可一世地跑去挑战,结果被老师傅狠狠地打击回来。年轻气盛也没有法子。
她笑了起来,来了兴致,小口喝了茶,问:
“那史上最年轻的厨王是谁。该不会是你们家阿染吧?”
长生皮笑肉不笑地道:“让你失望了,我家阿染在总决赛时因为回小少爷遗憾败北。若你能劝说回小少爷今年继续参赛就好了,阿染那一年说他定要找机会狠狠地复仇。”
说报仇时他的语气就像在开玩笑似的。
“这么输不起,所以我才说佟染的性子太孩子气。”苏妙不以为然地道。
“话虽这么说,不过最后那几场比赛确实激烈啊。尤其是最后一场,回小少爷都快赢了却在最后一道菜以一票之差被逆转,惨败。错失了在十六岁那年问鼎岳梁国厨王的机会。”
他说话的语气是真惋惜,苏妙不由得扫了他一眼。对于他是不是真心感到遗憾她并不在意,对于回味当年输在了全国大赛她也不在意。
“你刚才说那一届诞生了史上最年轻的厨王?”
“是啊,那一届就像瘟疫蔓延了似的,进入总决赛的清一色年纪不满二十岁。”
“你的那个比喻可不可换一换,好晦气!”什么“瘟疫蔓延了似的”!
苏妙却隐隐有些吃惊,能进入全国赛事总决赛的却清一色不满二十岁,她当然不会以为是岳梁国的厨艺水平太洼,倒是有种人才辈出的感觉。
“上届最后赢了的是谁?”她漫不经心地问。
“梁都回香楼的新厨长,那小子真好命啊,一赢就坐了新厨长的位置,梁都的回香楼,那可了不得。”
“有多了不得,比你们佟家还了不得?”
“我们佟家在回香楼面前,人家可连看都不看我们。”长生手一挥,自嘲地笑说。
长生虽然不像佟染那样高傲,却也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他说佟家跟回香楼没法比,那就应该是没法比了。转念一想,一品楼再厉害也是岳梁国南部的富贾,可对方是梁都的大酒楼,能在天子脚下开得起大酒楼的大概都不是一般人。
“怎么样,有兴趣吗?”长生笑盈盈问。
“什么?”苏妙一愣,莫名其妙。
“厨王争霸赛可以个人报名也可以用酒楼的名义报名,还有一种是各地评审会成员的推荐。以酒楼的名义需要看酒楼的资质,你这酒楼是新开的还没有品级自然不行,不过你可以用个人名义报名,虽然按规矩走麻烦了些,但以你的手艺应该没有问题。”
苏妙才反应过来他说这么多是在怂恿自己参加厨王争霸赛,眼尾狠狠一抽。
“我可没兴趣。”她懒洋洋地说。
不说她对那种无聊的头衔并不在意,现在的苏记哪里能离得了她,她可是忙得连和小味味去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再说烟儿就要参加乡试了,这个才重要。
长生意外她拒绝得斩钉截铁,她至少也该多考虑一下吧。
长生不死心,继续怂恿道:“你怎么能没兴趣,回小少爷是你的未婚夫婿吧,他去年可是在总决赛上惨败,你就不想帮他报仇吗?”
苏妙愣了愣,哭笑不得:
“他是他,我是我,虽然他是我的未婚夫,可若他真想一雪前耻那也应该自己去,别人是代替不了的。”她也不觉得那是报仇,顶多是“从哪里摔倒再从哪里爬起来”。
“那你就去劝他今年继续出赛。”长生笑说。
苏妙忽然有种“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的感觉,皱了皱眉:“你跟他有仇吗?那么想和他比一场?”
“不,想和他比的人不是我,是阿染想跟他再比一场。我想和你比一场。”长生笑意盎然地说,那样子一定很有趣!
苏妙看着面前这个人就连公然挑战他都能表现得这么灿烂无害,想起佟染也有这本事能漂亮地笑着说出威胁的话,这两个人一定是兄弟。
“为什么是我?”她无法理解,他们有仇?她和佟染倒是有点仇,不过这跟长生没啥关系。
“因为你很有趣。”长生笑吟吟地望着她,轻声回答。
回答的声音好轻盈,还带了点深邃,苏妙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一阵毛骨悚然,往后躲了躲,郑重其事地说:
“我已经有男人了,就算你对我再感兴趣,没和他分手之前我也不能花心,再说你不是我的菜,你还没我高呢。”
前半段话还可以忍,后面的那句,长生脸绿了,额角的青筋活泼地跳动,他磨着牙呵呵笑说:
“你想多了。”矮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了,竹竿女才应该去死,快去死!
虽然他说她想多了,苏妙却还是戒备地防着他,男人都是心口不一的生物,不是她自恋,她这张脸还是挺够看的。
长生的嘴角狠狠一抽,好吧,他承认,如果世界上只剩下她和一头母猪他一定会选择她,毕竟他是人类。
苏妙自然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如果知道一定会让他立刻马上滚出去。
“我以前在长乐镇见过你。”长生突然说。
苏妙一愣。
“你肯定不记得,不过我在你摆小吃摊时做过客人,能把廉价的食材用普通的方法做出那样温暖的味道,不赖。”他虽然只说了两个字“不赖”,了解他的人却知道这已经是他给予同行最高的评价。
苏妙自然不记得在她摆摊时有这个相貌清秀的小矮子光顾,思索了半天,摇摇头:
“我对跟你比赛没兴趣,实话说这种事我觉得酒楼内部比一比还可以,取长补短啦,确定合适的职位啦,大家开心开心啦,可全国这种正规性的比赛,上去了完全是给人当猴耍。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每个人手法不一样,菜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用统一教条来决定好不好,你觉得不好也许另一个人觉得很好,太扯了,我可是很忙的。”
“你害怕?”长生眉一扬,有些看不起地笑问。
“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
“厨王争霸赛举办了十多年,从来没有过女性厨王,你就不想试试?”
“不想。”她不认为那种虚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实际利益,酒楼还是需要认真努力地经营,不好好做工作就算有那种虚衔又有什么用,她不太耐烦地站起来,“你想参加就自己去嘛,拉上我干吗,我们打烊了,你快结账,我要关门了。”说罢,转身下楼去了。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被直截了当地拒绝,长生不太高兴。
他坐在二楼敞开的窗子旁,捏着瓷杯向外望去,窗外,夜色如茶。
顺着窗子向上,苏记品鲜楼的屋顶,一抹蓝色的袍摆轻盈地随风摇曳着,回味仰卧在屋瓦之上,双手交叠在脑后,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边那一轮银色的月亮……
苏妙一觉就把厨王争霸赛的事忘到脑后,第二天一大早,林嫣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在跨过门槛时扑通绊倒,又摔了个大马趴。
苏妙嘴角一抽,忙扶起她。
林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细声细气地道:
“不好了,我听李大娘说陆慧被订给一个病秧子,马上就要去冲喜了!”(未完待续)




妙味 第一百五六章 私奔?
噼里啪啦!
正在搬运新碗筷的文书手一抖,碎瓷片落了一地。
苏妙看了他一眼,有些头疼。
苏娴从围裙上的口袋里取出本子和炭笔,记录下文书这个月要被扣的工钱,这才走过来惊讶地问:
“真的假的?你打听真了?”
“当然是真的,我刚才去买豆包,听见李大娘和齐大娘子聊天,我赶忙问了,李大娘说两天前苏州冯家已经派了媒人来提亲,陆家也答应了。李大娘说因为男方家急,五天之内就要往苏州送新娘,赶快成亲,要不然那个病秧子就死了。”林嫣小脸发白地说.
不管是哪个女人,在听到这么草率的嫁女儿或者说卖女儿的行为时心里都会不舒服,苏娴尤为不爽快,她当年做童养媳其实就是一种冲喜,孙大郎倒是没死,她现在想起来还会愤愤地诅咒那头猪怎么没被冲喜冲死。
“对方是什么人?”苏妙问。
“听说是在苏州做木材生意的,好像挺有钱,陆大娘子跟那家的小妾是表姐妹,过来探亲时就定下来了。”
“有钱人啊,木材生意,我听说苏州的木材生意很赚钱的。”苏娴闻言,神色立马缓和下来,想了一会儿,“不是种地的就好,能在苏州做买卖应该是不错的人家,搞不好嫁过去就是少奶奶了。”
“阿娴,她是去冲喜,对方可是个病秧子!”林嫣焦急地说。陆慧总是过来,虽然是来蹭饭,但她嘴甜又懂事,常常帮忙做收尾工作,很受店里人的喜欢。再说那样一个讨喜的小姑娘,乍一听说她居然要嫁给一个缠绵病榻的相公,任谁都会替她不平。
苏娴看了林嫣一眼,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就是当寡妇也比嫁给穷鬼强,至少饥荒之年不会先饿死。”
林嫣对于她金钱至上的论调一直很无语,她隐约听说过苏娴之前的经历。心想苏娴前夫家好歹是地主。应该不穷啊,她怎么那么在意钱。林嫣哪里知道孙家是外表光鲜里头穷,苏娴可知道穷还装比的滋味有多难过。因此她眼里的择偶标准只有一条,要一个绝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有钱男人。所以在她看来,陆慧若是真给有钱人家的少爷去冲喜,那是交好运了。
“寡妇可不好当。越有钱的人家寡妇越难捱。”正在打扫庭院的苏婵难得开口。
“穷人家的寡妇也不好过。”纯娘插嘴道。
苏妙觉得她们几个好缺德,人家还没嫁呢就说人家要当寡妇。看了眼还站在院子里发呆的文书。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她虽然觉得文书和陆慧之间的暧/昧有种纯纯的初恋的感觉挺好,可若要认真去想,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别说文氏的态度,除了穷的吃不上饭了急于清仓嫁女儿。不会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穷的一点家底都没有的文书,尤其陆家还是做生意的,这一回注定要被棒打鸳鸯了。幸好这两个人还没到难舍难分的程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妙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送份添妆了。
文书的心里乱七八糟,他本是个感情迟缓的人,又因为是在母亲的压迫教育与极度贫穷下长大,他身心麻木,对外界的感知不是特别灵敏,他对陆慧的心意远不如陆慧对于他,陆慧十分喜欢他,他对陆慧却只停留在比较有好感的阶段。然饶是如此,对于这则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他还是很震惊,毫无预兆地要成亲也就算了,让他担心的是冲喜,如果在娶亲时明确地说明了是冲喜,这说明对方家的少爷病的极重,居然要去冲喜……
他心慌意乱起来,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蹲在地上不停地捡拾瓷片,手却像不好使似的一抖一抖的。
苏妙本以为陆慧会反抗几下或者哭闹几次,哪知道再次见面时陆慧十分平静,晚间时她来了,带来了给苏妙做的小荷包,先是扫了一眼坐在角落里吃饭的文书,文书垂着头没有看她,亦没有说话。苏妙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扫了一眼,笑着对陆慧说:
“吃过饭没有?一起吃?”
“我吃过了。”因为说亲的对象是位少爷,二娘也不再不给她饭吃,陆慧在苏妙身旁坐下,虽然略带一丝哀伤,却努力不想被人看出来,顿了顿,她轻笑着说,“妙姐姐,我要成亲了。”
“……哦。”苏妙也不知该表现出知道还是不知道,她见陆慧说完之后下意识瞟了文书一眼,而文书依旧一言不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日子定下来了?”她问。
“爹娘已经答应了,那家人会在五天后过来迎亲。”陆慧垂着头,轻声笑说。
苏妙本来想装作不知道多问问,可想来想去怎么问都不对劲,看她低着头的样子,顿了顿,轻声笑说:
“恭喜你了。”
陆慧抬起头,湛然一笑,这一次笑的却分外难看,仿佛快哭了似的:
“谢谢妙姐姐。”说完她就借口家里有事,站起来跑出去了。
坐在苏妙身旁吃饭的苏娴见她跑掉了,狠狠地剜了一眼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文书。
文书霍地站起来,端起碗盘出去了。
“真是没用啊。”苏婵一字一顿,慢悠悠说。
“他又能做什么呢,你还指望他去提亲不成,连聘礼都拿不出来,除非他去入赘,陆家那个条件不可能要上门女婿,陆大娘子没明着把阿慧赶出去就不错了。”苏妙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淡淡地说。
苏婵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私奔。”
苏妙还没说话,苏娴已经一筷子敲在苏婵头上,很凶地警告:
“你要是敢和男人私奔,老娘就打断你的腿!”
“我才不会!”苏婵揉着被敲疼的脑袋,火大地道。
“自己都不会就别乱出馊主意,马上要院试了……如果能考上,也许陆慧他爹就同意了。”
“考上了也拿不出聘礼,再说时间也赶不上。”纯娘端着饭碗站在她们面前说。
“千万不能私奔,绝对不行的!”林嫣细声细气,一本正经地道,“聘则为妻奔为妾,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
“小林子,你说的那是有钱人家,文书他连妻都娶不起,你还指望他有妾?”纯娘啼笑皆非地道。
“那可说不准,男人这种东西,富的穷的全一样。”苏娴不屑地哼了一声,
“哎哎哎,你们这些女人说话不要太过分了,文书招你们了还是惹你们了,不出主意也就算了,还说风凉话!男人怎么了!”宁乐端着饭碗本是进来吃饭,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为他的男性同胞分辩,又指着墙根处努力闷头吃饭当背景的苏烟,“苏烟你是不是男人,就这么听她们说着也不开口!”
数道锐利的目光射过来,让很有气势的宁乐冷不防浑身一颤,下意识倒退半步,咽了咽口水:
“我、我去后院吃!”好男不跟女斗,一屋子女人太可怕了,他端着饭碗转身,毛骨悚然地溜了。
垂着脑袋的苏烟扁扁小嘴:早就告诉过你了,姐姐很可怕的!
夜晚的天空中似笼罩了一层轻雾,月亮像一个新娶进门的小媳妇,刚刚从东边升起又羞答答地躲在云层之后,只露出半张朦胧的脸。
细微的响声起,仰卧在屋顶看月亮的回味微怔,回过头,不一会儿,一张白玉般的小脸露出来,苏妙从底下爬上来,踏在屋瓦之上,向远处眺望了一圈,笑眯眯地说:
“风景真不错!大半夜你总是突然失踪我还以为你跑到哪去了,原来是找了这么个好地方!”她看着回味,笑说。
“你怎么跑上来了?摔下去可怎么办!”回味坐起来,蹙眉。
苏妙笑眯眯地看着他,歪了歪头,浅粉色的衣裙在月色的映衬下流光溢彩,明明不是什么昂贵的衣料,徐风嫳屑之时却显得美不胜收。
回味看了她一会儿,莞尔一笑,向她伸出手。
苏妙笑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回味顺势将她揽在怀里,苏妙便背靠在他身上,给自己调整一个舒服的位置,笑嘻嘻地粘着他。她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蹭的他觉得痒,忍不住俯下头在她抬起来的笑脸上印下轻轻一吻,引得她笑得更欢。
回味才要开口,冷不防向下望去,微怔,轻轻地说:“文书。”
“哪呢?哪呢?”苏妙一愣,伸长脖子往下看。
回味怕她掉下去,连忙搂住她不让她整个身子都探下去。饶是如此,苏妙却还是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很像文书的身影正在陆慧家门口转来转去,一遍又一遍,他应该是有话想和陆慧说吧,可是他在陆慧家门口转了半个时辰,却终是没有上前去敲门,而是转身回去了。
苏妙摩挲着下巴,见自己旁观了半个时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不由得轻轻一叹。她不会简单地用“有用”或“没用”来评价文书,人的无奈太多太多,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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