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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百八十寺
一时没有人说话。
“你们最好说话,否则全部抓起来。”今井拿眼睛将他们一个个扫过。
“八嘎!统统地带回去!”
一排站着的伙计中突然冲出一个人,还没跑出两步便让特务乱枪射倒在血泊中。
董旬将牙床咬得快要碎掉,那就是刚才通报的伙计,中.共.党员小孙。





破谍 第五十一章 春光
涂老板被抓上来时腿上已经中了一枪,脸色苍白地倚倒在地上,身下,血水氤氲在一滩河中带出的污水中,变成一种奇怪的桔色。
“给我带回去!”今井冲涂老板一挥手。他知道,共.党的摊子一般不会铺太大,一座食舫,窝藏两个共.党分子互相接应,这是他们通常采取的形式,至于其他人,也许会有漏网之鱼,但没有目标和证据,很难审,放了他们,然后暗中跟踪,不失为上策。
董旬和其他一干人都矮着肩膀,低着头,他知道豆菹舫是开不下去了,不光如此,自己也在生死一线中。涂老板是他和小孙的上级,屠城后,家破人亡,自己先是跟着军统的抗日锄奸团干,随后又随团里的一名进步学生走上了这条赤色道路,再到赢得组织信任,跟着涂老板在豆菹舫设了这个据点,他知道自己随时都是命悬一线,如今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这个据点是要撤了,涂老板九死一生,有没有办法救他出来?他会不会扛不住把自己供出来?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但很快被压了下去,不会的,他相信革命同志。
怀瑾知道涂老板被捕,已是第二天上午。
原本抓一两个共.党不是什么新闻,传言这个共.党被捕时,发的是重庆那边得到的情报,这就有意思了。
“你们如何知晓那是重庆得来的情报?难道他招了?”怀瑾问茶水间中正将此事聊得起劲的机要秘书,此时她还不确定被捕的是谁。
“怀参谋,那情报的内容,可是关于重庆押送叶挺的路线,我们破的。”
怀瑾只觉脑中让一个响雷横穿霹过,顷刻间支离破碎,但她不能让它们就此离碎,重新拼砌完整,不留一点痕迹,“我们,如何就破了电文?”
“听说啊,这个电波我们已经盯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秘钥前几天让电讯科能人用‘频率分析’给破了,具体您还得问电讯科的人,但是这个据点很狡猾,每次我们测出电波,出动搜捕时,他就没动静了,昨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情况紧急,居然就让我们逮着了。”
怀瑾轻轻阖了阖眼,走出茶水间,这么说涂老板是被捕了,被捕时发的是自己提供交换的情报,他会将自己供出吗?她只觉心脏猛地一缩,浑身失去了供血,瞬时一阵冰凉,待这劲缓过来,她仔仔细细回想跟涂老板这两年打交道的始末细节,自己很小心,从未透露过夜金陵和傅秋生,也没有透露过其他同党,若是他当真将自己供了出来,日伪会追究这情报的来源以及自己给涂老板提供情报的动机,这两点都好解释,至于交换情报,那是万万不能说的,万一日伪知道他们打的埋伏已被识破,定将重新部署,但愿涂老板挺住,不要合盘说出,即便招了自己,也不要说出此次交换的情报。
又一个念头,她想到了董知瑜,万一自己被捕,她怎么办?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被什么撞击一下,痛得她几乎要流出眼泪,如果自己时日不多了,必须得见她一次,得见她一次。
回办公室找了一份掩人耳目的档案,这便驾车往鸡鸣寺赶去。
不觉已春光明媚,虽没有大暖,这阳光晒在人的头发上、皮肤上,像是要将所有阴霾都蒸腾散去,算是一点慰藉。从机要室出来,已到午饭的点,怀瑾立于问礼亭中,俯瞰亭旁的平庑碧茵,春光虽好,挽留不住,这个念头让自己吃了一惊,这等惆怅酸涩,不合时宜,不合身份。
“敢问小姐,等的是何人?”
轻轻柔柔、略带俏皮的声音,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
怀瑾冲她笑了笑,又见手里捧着方食盒,“吃了吗?”
“正准备来边晒太阳边享用我的午餐,你呢,吃了吗?”
怀瑾摇了摇头。
“那正好,一起消灭,”董知瑜揭开食盒,露出几只晶莹可爱的烧麦,“刚刚在刘长兴买的。”
“先别忙吃,一会儿回去,有人问起,就说我帮叶铭添给你捎话。”
“哎哟,怀参谋,没人问,你就别做贼心虚了,我可饿了。”
“你吃吧,我跟你说说话就走,”怀瑾在亭边坐了下来,她想多享受一刻这秒的愉悦,坏消息要等到最后说才好,“你骂我是贼,我倒问你,我偷了什么?”
“你偷了……人,偷了心。”这句说完,自己脸上都微微发红起来。
怀瑾将她看了一眼,七分宠溺,三分无奈,再将目光移向亭外的风景,那春光瞬时揉进她的双眸,说不尽的旖旎,把一旁的董知瑜看得痴醉。
“瑜儿。”她忽然转回脸。
董知瑜一个呆住,“……啊?我?”
“有时我就想,如果能带着你,远离这硝烟与纷争,像一对白鸟,自由地飞,弄舞浪尖,被岁月遗忘,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董知瑜顿感喉头一紧,在这明媚的春光中不合时宜地感到一阵悲凉与无奈,怔怔的,好大一会儿缓过神来,“怀瑾,那一天会到来的。”
怀瑾叹了口气,“但愿吧。”
董知瑜从未听过她叹气,从未听过她这样悲物悯人,“你……发生什么事了?”
怀瑾看着她的脸,不忍心,她多希望自己今天来只是和她谈情说爱。
“瑜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坚强,要坚持。”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已有所察觉,没必要卖关子,“你可还记得豆菹舫的涂老板?”
董知瑜头皮一阵发麻,一直以来时而清晰时而迷糊的一团猜测涌了上来,木然点点头。
“他被捕了。”
“董叔呢?”
“他,他暂时没事,我打听了,被捕的只有涂老板一人,还有一个伙计,当场毙命,”怀瑾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董叔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他们是一起的,所以担心。”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被捕?”
董知瑜垂了睫,“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是共.党。”怀瑾小声说。
“那你呢?”
“我?”
董知瑜抬起头,看进怀瑾眼中:“你是什么人?你现在危险吗?”
怀瑾看了看她,“瑜儿,我是和你一样的人,这点你不要怀疑。还记得古董商的事情吗?那时我说我有渠道,豆菹舫就是我的渠道,我和涂老板,只在必要时交换情报,仅此而已。”
董知瑜眼中不停地闪烁着,这一刻,她的心中矛盾至极。这几个月来,她做梦都想和组织联系上,如今让她找到了组织的一个据点,董叔很可能就是自己人,然而自己却并没有开心,一方面是因为同志被捕和牺牲,另一方面,涂老板被捕,就代表怀瑾陷入了危机,他会供出怀瑾吗?
再者,她一直在心里隐隐希望怀瑾也是一个双面间谍,然而此时,她说她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自己在她眼中,是军统的人,她只是军统的人吗?她的心中有些失落。
“所以,怀瑾,你现在危险了,涂老板也许会供出你,是吗?”
怀瑾沉默了片刻,“原本我不用太担心,但他被捕时,发送的情报正是我提供的。”
董知瑜一只手掩了嘴巴,手中的食盒差点落地。她想到那天在豆菹舫的事情,怀瑾哪里有去挑那菜花鲈,她分明就是和涂老板交换情报去了。
“你跟我来。”
“去哪里?”怀瑾问。
“先别问,你跟我来。”董知瑜执着道,说完便扭头往亭外走。
怀瑾顿了一会儿,跟着她一起。
董知瑜走下亭子,一路走出了西大门,还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你去哪里?”
“你跟我来便是了。”
出了门往南,穿过成贤街,怀瑾看她像是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停住了脚步,“瑜儿。”
董知瑜也停了下来,“走啊。”
怀瑾顿了顿,继而又跟着她往前走,转进悠心坊,她从未去过董知瑜住的地方,如果自己即将被供出,刑罚和死亡在前方招手,那么选择在这样一个时刻,和她独处一会儿也不错。
从外悬的阶梯走上阁楼,打开门,董知瑜一把拉过怀瑾,关紧门,将她紧紧抱住,“我不能让你继续暴露在外面,太危险!太危险怀瑾!!”
“瑜儿!”
“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怀瑾,我要想办法把你送走,不,我跟你一起走,化身白鸟,去另一个世界,可好?我……”
她的话被封住,那是怀瑾颤抖的唇,颤抖得不能完成一个吻,董知瑜双手扶上她的脸,稍稍离开她,看着她的眼睛,那是两双此刻能够喷出火的眼眸,红色的火苗是愤怒,蓝色的火苗是无奈,灰色的火苗是苍凉,还有一团炽热到无色的,那是爱。
重新贴上她的唇,由轻吮到啮咬厮磨,纠缠得热烈的舌,不断升温的喘息,怀瑾一把推开她,“瑜儿……”
两颗泪滚落下来,“怀瑾,我不能看着你出去自投罗网,我不能让你离开我。”
“瑜儿,我们相信共.党一次,相信涂老板一次。这个时候,我不能消失。”
董知瑜伸手轻轻抚摸怀瑾糯湿的脸颊,“怀瑾,你别忘了‘歌阙行动’,我是你的马前卒,关键时刻,弃卒保马。”
“董知瑜,”怀瑾抓住她的手,放下,“我命令你,一切听我的指挥,这件事情,与‘歌阙行动’无关,如若涂老板真把我供出,你是挡不了的,到时只能同归于尽,这种傻事,不要说是你,换成是别人我也不会答应,你听明白没有?”
“还有,豆菹舫的其他所有人一定都在监视中,我知道你和董叔感情好,但你如果要找他,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今井抓住你的把柄。”
“今井?”
“不错,就是那日茶话会上非礼你被我制止住的今井,所以,你要格外小心,听到没?”
“嗯。”董知瑜垂下头。
“我该走了,不能耽搁太久,回去丁家桥,还能打探些进展情况。你要好好的。”怀瑾将董知瑜的头发理了理。
“怀瑾,我们都好好的。”董知瑜将她抱住,贪恋这最后一刻的温存,这一刻,不知将来还可再续。
“好。”怀瑾放开她,打开门走了出去,眼泪,一滴、一滴,太重,春风都化不开。
剩下董知瑜,木木然跌坐在床沿,顷刻痛哭出来,苍凉而无奈。




破谍 第五十二章 核桃
疼痛是可怕的,但更为可怕的是对自己的身体被变态凌虐的想象,所以被施酷刑的犯人,通常是精神先崩溃,即便最后被放出,也会携带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碍,有些可以治愈,有些,却是一辈子的创伤。
对于怀瑾来说,血肉模糊的身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张平素理性智慧的脸如今变得茫然,像被这个世界放弃,而变形。
这张脸仿佛还有些神智,听到了声响,竟也抬了抬眼皮,怀瑾似乎在那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等待着,可那双眼睛却稳如一潭死水,皱也不皱,复又垂了下去。
怀瑾的心剧烈地绞了一下,这是怎样的素质,才能在身心俱残的时刻,还能稳住目光,稳住大局?
她又走回另一角的桌边,再一次翻看审讯记录,空白,到处是空白,却又似乎并不是,深深浅浅的血红浸透了纸张,在自己周围溢开。
微微阖眼,戴上耳机,录音里多是沉默,只在开头时出现几句沉稳的“你们不用费劲,我什么也不会说”,快进,播放,再快进,播放,大段的沉默,空白,夹杂着施刑人的恐吓、谩骂、狞笑。
放下耳机,怀瑾留下一句话:“继续审,”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审讯室里的人对来视察的上级做出这种反应已经习以为常,这是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然而他们不知道,怀瑾此时心中,并不仅仅是挫败感,挫败,来自自己的无能为力,无力救他,除此之外,还有震惊,还有敬佩,还有超越党派的深深痛惜。
这是南京城南边的一处民巷,董知瑜拎着一串油纸包好的杂货,尽量让这场拜访看似亲朋故友间的一场走动。
巷口一方民居的晒台上,两个男人慵懒地叼着香烟,眼睛却犀利地盯住董知瑜正要敲开的那扇门。
门开了,董旬那张和蔼消瘦的脸出现在门后,“咦,小小姐,”他的眼中呈出欣喜和担忧交杂在一起的情绪,手把着门没有动,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让她进来。
“董叔,听说豆菹舫出了点事,我来看看你。”
董旬终究还是开了门,“小小姐,最近这段时间,你不要找我,不安全。”
董知瑜走进门去,“我知道,你被监视了,涂老板被抓了。”
董旬特意让门敞着,此刻他的心中颇为矛盾,眼前的人既是自小看大的东家小姐,也是替日伪做事的翻译。
“董叔,有两个问题,我必须问你,”董知瑜将声音压低,“第一个问题,涂老板牢靠吗?”
董旬看进董知瑜的眼睛,这个问题很危险,他无法正面回答,“小小姐这是担心什么?”
“我担心董叔你,也担心怀瑾。”
董旬愣了一愣,这话暗示性很强,说担心自己,有可能是试探,但说了担心怀瑾,那她必是知道一些,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她也是重庆的人……“你若是担心怀参谋,依我对涂老板的了解,他倒是一个坚守信用的人,至于我,本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董叔,这便是我的第二个问题,你是和涂老板一样的人吗?”董知瑜将一双澄澈坚定的眼睛看向董旬。
“怎么可能!小小姐,这话不敢乱说。”董旬拿眼往门外扫了扫。
“董叔,你告诉我实话,你若是跟他一样的人,我便投了你。”
“什么?”董旬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你到底知道涂老板是什么人吗?”
“他是延安的人。”
“这么说你想投共?”
“不错,早有此意,汪氏集团让我失望透顶,我也在寻找新的曙光,董叔你若是深谙此道,不妨为我指引一条道路。”董知瑜尚不能百分之百确认董旬是自己人,但她可以确认,如果他不是,自己这样说亦不会被他出卖。
董旬思考着她的话,起身去为她泡茶,以此延长自己思考的时间。
“董叔,你是可以帮我的,是吗?”董知瑜见他如此反应,心中像吃了一粒定心丸。
董旬将泡好的茶端回,小心放在董知瑜面前,“小小姐,你知道投了共意味着什么吗?”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在自己眼里娇滴滴的小姐,居然会想要走上这条道路。
董知瑜微微一笑,“我看有必要对董叔你重新做一番自我介绍:董知瑜,*党员,在重庆军统局潜伏时化名董小年,曾经是重庆地下党员陈先志的上线,去年九月份,老陈同志不幸牺牲,我连夜被军统派往上海潜伏进汪伪,从此便和组织脱离了联系。”
董旬脸上风云变幻,直到最后定格成一簇笑意,他的眼中迸射出激动的光芒,“小小姐,你找到组织了!”
“你该叫我‘同志’。”
董旬挠了挠头,“还真有些不适应……董知瑜同志,我是潜伏在南京的*党员董旬,涂老板被捕前是我的直接上级,代号‘船长’。”说到涂老板,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那好,董旬同志,我想再问你一次,你和怀瑾会有危险吗?”
“唉,”董旬不由叹了口气,“涂老板是位意志坚定的同志,他被组织选中领导这个据点,相信是通过了层层考验的,我个人相信他,但让我感到痛心的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监视中,想要救他,却无计可施,”说到这董旬露出一丝疑惑,“所以你是带着双重身份潜伏在汪伪,这很不简单啊!”
“目前为止,我的真实身份还没有发挥过作用,不知涂老板的事情,我可不可以帮上忙?”
董旬略一沉吟,“我想先问问,怀瑾究竟是什么人?”
董知瑜的脸上呈出一丝失落,“据我观察,她只是军统的人。”
董旬点点头,“可惜了,她倒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
“她能救涂老板吗?”
董旬想了想,“我恐怕谁都救不了,汪伪和日本人最恨的就是共.产.党,对于重庆的人,他们还会试着招安,可我们的人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尤其碰到不合作的,只有死路一条。”
董知瑜想了想,“这样吧董叔,我会利用职务之便,帮忙打听涂老板的情况,如果有任何对你不利的消息,”她顿了顿,不利的消息,无碍乎董叔被供出,如果连董叔都被供出,怀瑾恐怕也在劫难逃,“如果我知道任何对你不利的消息,我会想办法第一时间通知你。”
董旬叹了口气,“小小姐,请你不要做出任何威胁你自身安全的事情,抛开革命事业不谈,如果你为了我而陷于危险之中,我是无法对董家人交待的。但我不能让你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线再断了,所以如果我有一天身陷牢狱,我这里有样东西,你等等,”说着走进里屋,很快便出来了,手里多了一粒核桃模样的物什,“如果我也遇难,你就拿着这个去圣心医院找一位叫任之行的大夫,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圣心医院,任大夫……”董知瑜觉得这名字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一时想不出哪里听到过。
“对,在敌人对我的监视撤销之前,你都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以后从长计议。”
“董叔,但愿我永远也用不到这枚核桃。”董知瑜眼中闪着泪光,为所有她牵挂的人。




破谍 第五十三章 夜雨
日人街这处深巷中,一簇簇的红灯笼前夜让一场雨打湿,白日里斑斑驳驳,可当暮色降临,便红成一片纯粹与诡异。
今井信男这两日颇为得意,截获这个共.党据点,他可是立功之臣,言语间不由飘飘然,将那妖白的艺妓一搂,口中的小酒也甘之如饴。
“哎,前几日我看见一个浪人,你猜像谁?”矮桌对面的日本军官突然想起这茬。
“谁?”今井虚起眼睛。
“还记得当初陆军大学校的厉害角色冢本恕?若不是一个浪人,我倒差点相认了。”
今井哈哈大笑起来,“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方愣了一愣,忽地精神起来,“今井君这是什么意思?”说着将头又凑上前去,“难道真的是冢本?”
今井伸出食指勾了勾,对方听话地将头再向前伸一伸。
“冢本恕这次来支那,可是影佐钦点的。”
“哦?那可是不小的事情。”
“我们军官上层有重庆的卧底,他的任务,就是将这个人揪出来!”
房间一角,艺妓将那小调唱得低缓愁绵,像是前夜的雨还未散去。
“真纪,你来替我们斟酒吧。”今井叫道。
圣心医院的候诊室今天迎来不少客人,天突然转暖,又让一场夜雨一压,将好多人的新病旧疾都引了出来。
董旬面色愁苦地坐在这群人当中,那脸容,倒是像足了病痛缠身之人,大厅一角,两个男人各自捧着份报纸,不时向他投来一眼。
待到护士叫了他的名,那两人也不远处跟随着,一同在诊室门口站定,继续看报。
“董师傅,今天是哪里不舒服了?”大夫从镜片后将他仔细瞧着。
“任大夫,还是老毛病啊,失眠得厉害,去年您给开的药,头几个月有效的,现在怎么又不行了,唉!”董旬重重地叹了口气。
“哦,是这样,”任之行在病人记录簿上“沙沙”地写着,“您这失眠,各项都检查了无碍,主要还是心理焦虑,西药只能起辅助作用,”顿了顿,“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别提了!”董旬摆了摆手,“原本以为找到口好饭碗,现在丢了,家里亲戚原本要赶车来看我,这下没了糊口的,也不能去接他了,不能接啊。”
任之行慢悠悠地在纸上写着,“这些都是小事,还是得放宽心,我早说了,西药只能辅助,您如果遇到点小事都放在心上,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语毕落笔,“这样,我给您换了种药,先前的恐怕是产生了抗药性,这一种,您试试,剂量还是按最小的来,每日临睡前一粒,有问题随时来看。”
“嗳,那谢谢任大夫。”董旬接过处方,上书三个方正有力的字:定心丸。
他知道,任之行是会了意,这便站起身,矮着身子告了辞。
三天前涂老板被捕之时,那有关叶挺的情报究竟有没有发出去,他一直不得知,如若发出去了,那边不晓得这变故,如果按计划去劫车救人,可不正中了圈套,日本人恐怕已布好了网挖好了陷阱,就等着自己的同志们去往里跳呢。
想来想去,只得冒险来找一趟任之行,他知道,特务一直在不远处盯着他,他也知道,任之行领会了他的意思,让他定心。
三天,除了涂老板和自己的安危,那边不知多少同志的生命处在潜在的危险中,不能接,他一定要将这个消息传过去。
丁家桥,董知瑜的小中跟在红漆地面上砸出一串毅然决然的节奏,轻轻地。
“董小姐,找叶少吗?”秘书嘻嘻笑着。
“他在吗?”
“吃饭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正中下怀,“那我和怀参谋说说话,她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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