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破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百八十寺
不知姑姑一家在美国过不过中秋,怎么过?想到这里,董知瑜叹了口气,盘子碟子收了回去,独自坐在这个空荡荡的“家”里,甚是孤落。
干脆又走回露台上,看着天空那轮皎皎明月,好似人间的悲喜与无常从来没有影响到她。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多么矛盾,又多么写实,任世事变迁、时代变化,唯有“情”字,从古到今、从男到女,也许那感受也从未变过。
也许该去走月,董知瑜想,走过几座桥,愿姑姑一家人安康,愿她平安。
街上的人不少,百姓们都沿袭着这走月的风俗,以前很多人都去清凉山,去望月楼,也有很多人去秦淮河,走一走夫子庙,过了桥放了花灯,听说年轻男女可以趁着这机会找到意中人,而求子的人亦会如愿。
不如去秦淮河放花灯吧,董知瑜想着,便回屋披了一件线衫。
秦淮河边早已聚满了人,卖花灯的、卖拨浪鼓小玩意儿的、卖小吃的……很多都是家传的手艺,趁着这月圆之夜又得以施展一番,让人买了去,得了钞票,心里也乐呵。
许多年轻姑娘结着伴,手里捧着个新买的花灯,准备到河边去放灯了,随着这花灯一起放出的,还有自己说不得的小心思。
董知瑜见一只杏色小荷灯生得玲珑别致,便买了下来,那花灯里有一张红色的小纸条,姑娘们把心思写在上面,寄于流淌的河水。
她接过卖灯人的笔,仔仔细细在上面写了个“瑾”字。
那卖灯人虽未看见她写了什么,但觉短得很,“哟,小姐这愿望可精简,之前有位小姐也是,就一个字!”说完呵呵笑着。
董知瑜笑了笑,将笔还了回去,“谢谢大叔。”
月色烟纱笼着秦淮河水,一朵别致的杏色荷灯随着秦水的烟波缓缓漂走,漂到那河中央,另一朵同样精致玲珑的荷灯漂到她的身旁,并肩而去。
刚刚卖灯人口中那盏也只记了一个字的荷灯,记的是一个“瑜”字。





破谍 第一六九章 握瑜
沙塘巷汤包铺子里,顾剑昌手上也没有慢下来,正是饭点,碗盘一批接一批地刷洗,这包子铺开了两年多,生意也越来越好了。
“这么说,这南云忍若是能利用好,倒是可以替我们成些事情。”听完董知瑜的汇报,他沉吟道。
“我还会继续观察她。”
“嗯,”顾剑昌稍稍走了走神,又说道,“以往你周围不过是些大小汉奸,多是些混吃喝混名利无甚抱负的人,这次直接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事,要比以前还要小心。”
“好,我明白。南云忍毕竟是晦国中央公论社的特派员,即便是左翼人士,我也不会掉以轻心。”
顾剑昌点了点头,“你的住处不会有变动吧?”
“总务处跟我说了,如果我愿意,宿舍就住着,他们和晦国人一家亲倒是给了我这个方便,我说住习惯了,也不想搬家。”
“那最好了,你要是搬到新街口那边,再频频往这里跑倒是奇怪了,”顾剑昌又想了想,“知瑜,我感觉组织上对你这次工作的变动很是重视,也许他们会针对你的新职位安排新的任务给你,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想。”
不到三天,顾剑昌的猜想便被证实,而来证实这个猜想的,则是由安平赶来的邓文淑同志。
邓文淑作为赤空党北方局妇女工作的领袖之一,当时在安平积极参与“z风运动”,本是去沪都参加秘密会议,却特意在玄武停留了一日,目的就是要亲自见一见董知瑜。
说来有趣,董知瑜本是纵横交错的地下情报网中的一个无名小卒,三年前那个阴错阳差的机遇让她潜入了伪玄武政府最高权力机关中,这三年来她用自己的机警果敢与不断进步向组织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想过,邓文淑同志竟然会亲自来玄武与自己面见。
见面的地点安排在秦淮河上的一条小船上,为避免嫌疑,顾剑昌没有来,一同来的是董旬,还有几位从未见过的同志,但他们只负责在船舱外以闲聊为掩护为舱里的三个人放风。
邓文淑同志看起来四十岁上下,圆圆的脸庞,很是亲切。一看到董知瑜便握着她的手,“小董同志,没想到你是这么年轻的女娃娃。”说完便慈爱地笑了起来。
董知瑜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红了脸,“邓书记,我马上可就实岁二十四了,不年轻啦。”
“二十四岁还是稚嫩的,但是小董同志,你这两年所表现出的老练和从容,是和稚嫩挂不上钩的,我代表北方局的各位同志,代表组织,对你口头提出嘉奖,希望你再接再厉,为革命事业不断努力,勇往直前!”
“知瑜一定尽心竭力,将青春和生命全部献给祖国和人民也在所不惜。”
邓文淑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这次来玄,是有一项重大的任务托付给你,之所以说它重大,是因为它关系到韬国亿万妇女的思想建设,关系到这个民族的未来,”邓文淑讲到此处叹了口气,“我这个专门做妇女工作的书记,一定要和你当面谈一谈才能宽心啊。”
“如果我没猜错,邓书记指的是《咏梅》?”
“正是。晦国人真是狡猾透了!派了这个南云忍来创办这么一份妇女杂志,意在粉饰太平,奴化我韬国女性。妇女对一个民族的存亡起着多么至关重要的作用啊!因为每一名女性即是韬国人的母亲,试想如果一个民族的人民都是由奴化而亲晦的母亲养育出来……”邓文淑说到这里,脸上呈现痛苦之色,“我们怎能坐以待毙?”
董知瑜微微叹了口气,“我明白。不过这个南云忍,倒是有点意思,我目前正小心观察她。”
“关于你对南云忍的看法,老顾同志已经通过袁政委汇报给我了,这的确可以成为一个关键突破点。说起来,渝陪安排你进《咏梅》杂志社做主编真是太好了,相信他们作此安排,是有着和我们相似的顾虑?”
“确实是这样,”董知瑜想了想,渝陪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还是要主动汇报才是,“渝陪方面希望我控制住《咏梅》的发行及内容,利用周遭关系和人际,遏制奴化言论的扩散,粉碎晦方大东亚共荣的阴谋。”
邓文淑听罢点了点头,“我们和渝陪的思路差不多,这是一项听起来和缓做起来困难的任务,《咏梅》势必是要办成晦方的喉舌刊物,怎样能够做到既阻止敌人扩散奴化言论,又不引起他人怀疑,全要靠你的玲珑机警与随机应变,很多比你年长的男同志恐怕都做不好啊,”邓文淑说到这里顿了顿,“我这么说并不表示我们女同志做工作不如男同志,而是在攀葛附藤的权利场,男人数量上的绝对强势以及这个社会重男轻女的普世价值观,客观上导致了女同志办事较男同志更为困难。好在你的领导,也就是那位南云忍,是个女人,这是个妇女刊物,希望你能发挥出女性独有的优势,全力完成任务。”
“我理解邓书记的顾虑,也请邓书记放心,自从被派来玄武工作,与我一道并肩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的不乏女性:渝陪的怀瑾、伪政府的周碧青,甚至晦国艺妓真纪……所以,我一定将性别转化为优势,倾尽全力完成任务。”
“你刚才提到的这几位女性,我还是蛮感兴趣的,怀瑾和那位姓周的女娃娃,我都有所耳闻,尤其是怀瑾,响当当的人物,袁政委告诉我,你一直在努力策反她们?”
“是的,这两人各有其特点。策反周碧青,我的思路是先与她建立良好的私人感情,她是个相对单纯的姑娘,个人是爱国的,对晦国人也颇有微词,她加入伪政府,说白了就是家里的安排,她也懵懵懂懂没有多想,目前我与她的个人感情很好,就差一个契机便可捅破窗户纸将她争取过来。”
“嗯,”邓文淑想了想,“那怀瑾呢?”
“她的信仰比较坚定,甚至到了牢不可摧的地步,并不是私人感情可以撼动她的,我分析,要争取怀瑾,除非让她对她的信仰产生怀疑和动摇。”
“我相信她会看到渝陪的荒谬以及我们的光明未来,但是,小董同志,我们也不能无限制地去等待契机,革命的道路上,可以说布满着‘时不我待’啊。”
“知瑜明白了。”董知瑜看向船舱外夜色中的秦淮河,她又何尝不想立即就将怀瑾发展成名副其实的同志与战友呢?
“董同志,关于《咏梅》的任务,我们有着一些阶段性的具体目标,在目前的初级阶段,”邓文淑说到这里,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来,“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他们都是潜伏在文化界的赤空主义战士或者是有意投靠赤空的左.倾文人,《咏梅》公开征稿后,他们会积极投稿,你要想办法让他们的文章和诗歌占据杂志的大部分版面。”
董知瑜接过名单,展开细细看着,竟有些她所熟悉的,活跃在文坛上的人物,“我可以决定用谁的稿件,但他们的作品也不能够有明显的左.倾痕迹,就是说,我们宁愿在杂志上刊登一些烹饪刺绣之类的实惠而中立的内容,也要避免激进的言论。”
“你这样说就表示你的思路对了,果真是个聪慧成熟的女娃娃,”邓文淑微微笑了起来,“不能让敌人怀疑你,如果将《咏梅》办成一份中立的刊物,我们也就成功了!放心,他们的投稿会很小心,写一写传统民俗,写一写对自由的向往,或者就是写一写烧菜、刺绣,潜移默化中巩固人们对韬国文化的认可嘛。”邓文淑笑了起来。
“这些都没问题。”董知瑜将信纸放在案桌上的油灯里点着。
“哎?怎么这就烧了?”
“放心吧邓书记,这份名单里的每个人我都在心里记下了。”
这晚董知瑜很晚才得以回去,巷子里静得很,大家都睡下了,她倒是念着怀瑾,可又不想扰她休息。上了楼梯才发觉家里的灯亮着,橘黄色的灯光透过门缝溢了出来。
她来了。董知瑜心里开心,却又有些失落,开心是本能,失落的是,今晚的事她不能对爱人敞开了说。
打开门,正巧怀瑾从盥洗室出来,看见了刚踏进家门的董知瑜,微微一笑,“媳妇儿,你终于回来了。”
“你一直在等我吗?”屋里生着炉子,暖暖的,董知瑜脱下外套,又觉得自己这一句问得多余,回身看了看餐桌上罩着的一桌饭菜,“你吃了吗?”
“吃了,等到八点,料你在外头吃了,我可不想做个饿肚子的望妻石。”
董知瑜走上前去将怀瑾的脖颈环住,贪婪地嗅着她颈间的香气,“我刚刚走在巷子里还想你来着。”
怀瑾拥住她的纤腰,低声道:“去哪儿了?我一直有些担心来着,是跟周碧青去玩儿了?还是跟报社的新同事出去了?那个南云忍?”
“媳妇这是在盘查行踪吗?”董知瑜的声音从怀瑾发间慵慵懒懒地溢了出来。
怀瑾轻声一笑,“哪儿敢?关心媳妇儿大人而已。”
董知瑜拿手指绕着怀瑾的发梢,她的头发长了,散到胸前正好遮住那一抹饱满,便又凑到她的唇边,轻声道:“困了,我们去睡觉。”
怀瑾一偏头将她的唇噙住,细细品了品,“没有酒味儿,南云忍没有请你喝酒吗?”
董知瑜见这话题避也避不过去,她还偏偏要扯上什么南云忍,真是哭笑不得,“什么南云忍?今晚和董叔聚了聚,好久没和他叙叙家常了。”
怀瑾的身子不易觉察地一沉,她知道,董知瑜十有八.九是去联络点和赤空的人接头了,片刻沉寂,她只轻轻一笑,“董叔可还硬朗?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他还好,就是腿疾,到了冬天就常发,”董知瑜放了怀瑾,转身去盥洗室洗了手,出来边搓着手,雪花膏的香气萦绕在指间,边又若有所思,问道,“好似看你很喜欢新体诗,有没有兴趣作一首,拿去《咏梅》发表了?”
怀瑾笑了起来,“我的水平,哪里能发表什么诗歌?你可不要公权私用。”
“你是不相信自己的水平还是不相信我的呀?以前看过你写的一首《白鸟》,快拿来我看看。”
怀瑾犹豫了一下,走进里屋,拿出一个记事簿来,“喏,看看可以,发表就算了。”
董知瑜打开了簿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篇俊逸的行楷:
让白鸟带我们一起翱翔
穿过岛屿去流浪
寻找一份安详
请不要绝望
我拾起一缕烛光
驱散离殇
……
流星的残焰,刺破了朝阳
在浊浪之上,迎碧海苍茫
忘却的时光,被岁月掩藏
回首再凝望,是你在身旁
……
“就是它了,”董知瑜合上簿子,“自由、坚忍、信念,这样的诗就该在《咏梅》上发表……哎?你也取个笔名……”
怀瑾正踌躇,那边董知瑜又开腔了,只见她嘻嘻笑着,“你的笔名好取,有了‘怀瑾’,那就‘握瑜’吗~”




破谍 第一七零章 女编辑
转眼到了1944年初春,《咏梅》已开办三月有余。
董知瑜先前并没有什么创办杂志的经验,这三个月来多跟在南云忍身后学习取经,手下也有两位女编辑,皆为韬国人,一位负责收稿和校对,另一位负责杂志版面以及“读者问答”栏目。
至于收来的稿件作怎样的筛选,这大权则被董知瑜牢牢握于手中。
这“主编”的职位为渝陪所安排,又正好被安平所用,董知瑜身负双重任务,可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安平的任务更加具有针对性,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头两个月,就杂志的选稿问题,董知瑜总是事无巨细地去询问南云忍,以此来试探她的态度,到了第三个月,杂志第一期要面世时,南云忍对投稿并没有很强的政治方向上的打压,她所强调的就是女性的自主、独立、自强,正因为如此,她特别偏爱介绍新女性的文章以及一些实用的信息,比如说加国女性近五十年来的身份变化,晦国最受女性欢迎的职业,韬国各个城市的招工信息、培训信息,乃至新式服装样式、仪貌风尚,等等。
董知瑜则借着南云的这一偏爱动起了脑筋,让组织上在各个城市搜集或是安排培训点、增设一些工作岗位,这些机构名义上是培育新女性,实际上是赤空进一步扩大自己的组织的良好工具,招来的学员或是雇员将来可以慢慢观察,对其进行思想渗透。由此一来,董知瑜借着《咏梅》为赤空党的发展作出了不小的贡献。
三月份《咏梅》的第一份月刊上市,在物价飞涨、通货膨胀剧烈的沦陷区成绩平平,南云希望杂志能够覆盖韬国各个阶层的女性,然而眼下的韬国,若不是十分感兴趣,老百姓手头上根本没有闲钱去购置杂志,主流消费群体仍然是名媛贵妇及中产。
这一天南云将董知瑜找去了办公室,进了门却见她伏案写着什么,滞压的杂志在办公桌上堆了很高,快将她埋了起来。
“啊,董小姐您来了,快请坐。”南云的韬文进步很快。
待董知瑜打了招呼,坐了下来,南云这才放了笔,抬脸给了她一个微笑,“天气暖和起来了,玄武的春天,很美。”
董知瑜若有所思,幼时并不觉得玄武的春天多么可贵,自打四零年再次回到故乡,每到春天总是唏嘘:终于盼来了。
她便也淡淡一笑,“可不是么,玄武的春日最美,”看了看案上的杂志,“社长,我建议将滞销的杂志免费分派到社会上去:学校、工厂、歌舞厅……先得让大家有机会接触到我们的杂志,才谈得上喜爱与否,对吗?”
“很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今天就着手办这件事吧,”南云将桌上的杂志移走,再次坐了下来,“但是我找您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商量:昨天下午晦国使馆宣传部的大岛参赞和我谈话,他们看了头期,希望我们的杂志能够更多地介绍晦国的文化与民俗,将晦国妇女的生活方式、教育理念与价值观渗透进韬国女性的大脑中去,作为该杂志的主编,您对此有什么想法?”
董知瑜将目光移向南云身后那句伍尔夫的名言:身为一个女人我没有国家。身为一个女人我不需要国家。身为一个女人,我的国家就是整个世界。
“南云社长,我也很喜欢这句话呢。”她似乎答非所问。
南云却仿佛参透了她话中的含义,她站起来,转向身后那堵墙上的布幅,良久,她转回头来,睫毛轻轻颤了颤,“这是控诉还是激励?”
“我想,‘控诉’和‘激励’这两个词都过于浓烈,您觉得呢?”
南云想了想,“我希望看到和平,看到韬晦两国女性一同为着美好的春天、美好的生活而奋进,所以我愿意来做《咏梅》杂志社的社长。”
“大岛参赞的意思,和您的意思有出入吗?”
南云坐了下来,久久未能开口,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相似的理念从政客的口中说出,就完全变了味,董小姐,我的本心,是不愿意将这本杂志作为男权社会的征服工具而创办下去的。”
董知瑜听了这话,整颗心轻轻地飞扬起来,终于得以摸清南云忍的态度,这对今后的工作是莫大的帮助。
“我同意社长您的观点,可惜的是,若没有男权社会的允许,这本杂志也不会创办起来,所以,我们就只有找好自己的平衡点。”
南云忍沉吟片刻,面上一扫刚才的阴霾,渐而明朗起来,“我们就做好自己的事吧,董小姐,感谢您的理解。眼下我们社里除了我,其他几位女士都是韬国人,晦文都不甚精通,昨日大岛参赞转达了部里的意思,他们希望我们能够聘用一位熟知韬国语言与文化的晦国女性,和你们一同工作。”
“哦……”董知瑜想了想,“是要从晦国派人来吗?这位新编辑的主要职责是怎样的?”
“他们也在着手从晦国找人,但是,熟知韬国语言与文化又愿意来韬国做基层工作的女性很难找,所以如果我们有合适的人,也可以推荐。这位编辑的主要任务是寻找并翻译晦国优秀的、能够打动韬国女性的作品,将我们的人文风物与价值理念通过《咏梅》在韬国作普遍的宣传,用大岛参赞的话说,‘要让韬国女人对晦国的一切感到向往’。”
“嗯……这样的话……”一个名字在董知瑜心中无法挥散,“我回去打听一下,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便来向社长报告。”
“好的,有劳董小姐了,五月初我要去韬国北方一段时间,我希望,这件事能在我出差之前得到落实。”
卧房小厅中,怀瑾掐了烟,站起踱至窗前,“你是说,要通过我介绍真纪去你们报社?”
“我想真纪是最好的人选了,于公,她符合南云列出的条件,于私,这份工作可好过艺妓千百倍啊。而你又是经常出入酒楼的唯一一名女军官,我恐怕也只能通过你了。”
“瑜儿,”怀瑾转回身来,“你可还记得当初在福昌楼里,真纪的一席话?”
“记得,她说过,她不是一般的艺妓。”
怀瑾点了点头,“她是战争的遗孤,晦国培养这些女性,让她们作为半个间谍、作为战争的工具,随着军队来到韬国,所以,这件事情,一方面要看晦国愿不愿意将她转移至杂志社,另一方面,瑜儿,我们要尊重真纪姑娘本人的意愿,她究竟想不想去杂志社做编辑,嗯?”
“嗯……”董知瑜站起身来,“晦国培养的这些特殊的艺妓和他们现在正在物色的这个编辑,从本质上来说有着相同的使命,即为晦国的侵略工具。我同意你说的,要尊重她本人的意思,怀瑾,只能让你去问一问她,可好?如若她本人没有意见,我再去跟南云忍推荐她,不过恐怕最后也要你出面,会一会南云忍。”
怀瑾思忖良久,平静的双眸忽地漾起一丝波澜,她看向董知瑜,“那么我就去看看真纪,再会一会你的南云忍。”说完竟扬起唇角,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破谍 第一七一章 赤豆冰棒
董家老宅已然没有往日的歌舞升平。战争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欧亚战场的盟军开启了强有力的反攻,轴心国连连受挫。同时,汪兆明在手术取出早年遗留在体内的子弹头后,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急转直下,晦国赴玄为他诊治的专家认为这是一种“多发性骨髓肿”,在这个仲春三月,汪终于在家人的陪同下,乘专机去晦国就医。
怀瑾抚着阶边古朴的木扶手拾级而上,她对这座老宅的感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清的。这是爱人家的祖宅,是曾经囚禁自己的地方,是侵略者寻欢作乐的大本营,是善良的真纪姑娘居住生活的地方……
若是有一天战争结束,不属于这座宅院的人统统都被撵走,怀瑾想,自己是该盘下这座宅子,将它物归原主,只是,到时候它的原主人是否还需要它?到时候,又会是怎样一个局势?
“怀参谋……”
正想得入神,思绪却被一个柔柔的声音打断,怀瑾从容一个转身,对着眼前的女子淡淡笑了。
“真纪,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真纪开启了双唇,一个字尚未吐出,眼圈先红了。几月未见,每一天、每一秒、每走进走出一个房间、每一个转身……她都想碰到她,如今如了愿,她却难过得要哭出来。
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要么静静地随之漂流,漂到哪里是哪里,聚散终有定数;要么逆流与之计较得失,怨憎会,求不得,爱里偏偏沤出怨恨。
掌握不了别人,但总能掌控自己的心。
怀瑾避开目光,她又怎能不懂这个姑娘的心思,一直懂,却又只能一直装作不懂。
1...6768697071...10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