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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百八十寺
董知瑜苦笑,“别担心。”说着便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南云社长她……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不要多想了,我只是来问问你和怀瑾之间的事。”董知瑜不能透露关于南云忍的半点情况,否则若是真纪将话传到怀瑾那里,麻烦就大了。
中午,董知瑜利用休息时间找到了任之行。
“我需要一部电台。”她简洁而直接。
“今晚七点左右,会有两个工人推着一辆载满家具的平板车去敲你家大门,到时你要装作订了家具,让他们进去,把家具卸下。有部留声机的底盒是空的,里面藏着一部小型发报机。”
一丝惊诧闪过董知瑜的眼睛,“不用打汇报批准?这么快就送货了?”说完她立即猜出了什么,“你们早就准备好了。”
任之行颇为神秘地笑了笑,与董知瑜交代完毕后,他背着手走在去诊室的路上,“那边”算得很准,董知瑜必然会接受这个挑战,而一旦她踏出了第一步,便会马不停蹄地主动行动下去,这是一个优秀的赤空主义战士必备的素质,更何况她是董知瑜。
晚上,董知瑜通过加密电报给安平发去了第一则信息:“彼岸”呼叫“灯塔”!特派员泄露了什么?“阿波罗”此行目的为何?我的任务为何?
收到回电:泄露“阿波罗”的存在及接头暗号,他不知具体何人。目的为实施“阿波罗计划”,具体不详。你的任务是找到“阿波罗”并协助她完成计划,周由你直接领导。
这回复出乎董知瑜意料,首先,原本她猜测特派员泄露了很多情报,导致怀瑾掌握的信息比自己多,可谁知特派员就连“阿波罗”是谁都不知道,那么怀瑾为何对南云忍起那么大的戒心?其次,安平竟然不知道“阿波罗计划”的具体内容!也就是说,这是一项晦共直接对接玄武这个据点的任务,为何晦共这么做?既然“阿波罗”是南云忍,那么答案必然和自己、真纪、怀瑾这三人中的谁相关。
左思右想,自己的下一个突破口,只能是怀瑾了,南云忍的失踪很有可能和她有直接的关系。
而组织上将这件事交给自己,是因为知道周碧青与自己和玄武政府的紧密关系?她打开房门,是时候正式开启这项任务了,当务之急是和周碧青开个会议。
她将周碧青叫到自己房间,“碧青,组织上给我们俩布置了一个任务,这是你加入赤空党后正式接收的第一个任务,我们一定要完满完成它。”
“什么任务?”周碧青虽然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却一下子倾身向前,几乎悬在了空中。
“你先别急,”董知瑜下意识将原本就很小的声音又放低了一层,“这个房间里有部秘密电台,是我今天刚拿到的,从现在开始,你和我组成一条单线,我是你的上线,你由我领导,这条线上没有第三个人。”
“电台?”周碧青一下听到了这么多信息,显得有些兴奋,“让我看看。”
“不行,”董知瑜微微拧起了眉,“不但不能让你看,我还会将它转移到更为安全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也只能我一个人知道,这是为了保护你。”
“哦……我明白了……”周碧青将眼珠子转了转,“那究竟是什么任务?”
董知瑜将她梳理后的“阿波罗”事件始末跟周碧青详细叙说了一番,避开了怀瑾和自己为此分手的环节,总算把事情讲清楚了。
“你最近和怀参谋闹矛盾,是因为这件事吗?”谁知周碧青听完,精准地问到了要害处。
董知瑜抬手拢了拢头发,她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知瑜,你是不是觉得怀参谋知道了这些重要的情报,却瞒着你?她毕竟是渝陪的人,知道你的身份不能言语,已经够为难她了,她获得对渝陪不利的情报,不告诉你,也是情理之中嘛,你就不要为这个生气了,她毕竟救了你啊!”
董知瑜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才说:“碧青,公是公,私是私,我们现在不谈论私人得失……这个任务,你听明白了吗?”
周碧青挠了挠头,“我是不是听漏了什么?特派员并没说出‘阿波罗’是谁,怀瑾怎么会知道?”
“你没有听漏,这也是我这里的一个存疑,又或者她阻止南云和真纪见面,并不是因为她知道南云的身份……”
“还能因为什么……?”周碧青越想越糊涂了,“会不会组织获得的情报不准?”
“应该不会,丁家桥有我们的人,只不过是别的线上的同志。”
“那就问问他们啊!”
“不得打听别的线上的同志,这是纪律,再说了,需要我们知道的,组织定会告诉我们,无论怀瑾是因为什么对南云起的戒心,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南云,而要找她,守着怀瑾这条线应该是没错的。”
“唉,”周碧青叹了口气,“组织让我俩执行这个任务,还真是找对人了,他们哪里知道,你把之前的事和组织给的情报一串,直接都分析出来了,放别人,哪里那么容易想到怀瑾身上?还不知得费多大劲呢。”
“先别下定论,明天开始行动起来,你在丁家桥多注意怀瑾的动向,千万不要让她察觉。另外如果她发密报或者交给你们机要处什么文件,想办法弄到内容。我这边则密切关注真纪的动向,或许能有什么突破。”
“好,我明白了。”
“但愿南云还安然无恙。”





破谍 第 203 章
木屋里生着炭火,山中的四月依然清冷,尤其是在深夜。
南云忍不觉挑了挑眉,对面,怀瑾注视着她,她的军帽被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一张脸上毫无涟漪,仿佛在说:我可以一直等你。
“怀参谋,你在浪费我们两人的时间,你知道无论你关我多久,我都不会说的。”
怀瑾笑了笑,“南云社长,你总会露出破绽的,和你接头的人也会因为你的失踪而露出破绽的。”
南云忍将手上的红茶杯放置一侧,“说起来还得感谢怀参谋这一周来的款待。和我接头的人根本都不知道我是谁,不用费心了。倒是你,怀参谋,你私自关押一个晦国人,我怕日子久了,你露出破绽,不好向你的上峰交代。”
“我雇的看守都是道儿上的人,他们只认钱,南云社长不必担心我。社长不要小觑你的同党,我既能找到你,他们想弄明白你是谁,想必不难。”
“说起来也真神奇,‘阿波罗’是一项绝密计划,全韬国只有两个人知道其身份,不幸落入你们手中的特派员都不知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
怀瑾微微一笑,“你想知道答案,就拿‘阿波罗计划’的内容来换吧。”
“不不不,我可以压制住我的好奇心。”南云呷了口红茶。
“你应该担心,你们的计划背后是否有一个漏洞,让我洞悉了真相。”
“这漏洞一定不大,否则你就不用耗费一个礼拜时间来向我寻找答案了。不过,怀参谋,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你为何不把我移交你们的政府,而是对我进行私人审问?”
怀瑾顿了一顿,“我审不出的,他们也审不出。”
南云忍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的手段,而这些手段你都没有对我用上。怀参谋,你以私人的名义审问我,即便得到了‘阿波罗计划’的内容,又能怎样呢?”
“视计划内容而定,如果是对党国无害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们。”
南云笑了起来,“怀参谋,你诱降的手段并不高明,在我看来,你是没有动机这么做的。”
“南云,这不是一个陷阱,我不把你交到丁家桥去,就是我的态度,你应该好好想一想。”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南云忍心中确有诸多疑问,可无论自己怎样旁敲侧击,怀瑾的回答都一直滴水不漏,同时她也在不停地套问自己,“计划”的性质究竟是怎样的?面对这样的对手,说多错多。
怀瑾则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说出口,有太多的人要保护:董知瑜、真纪,甚至南云忍本人。这一切都让她不免有些被动。
她摸出烟盒,打开,递到了南云面前,南云忍抽出了一根,“谢谢。”
她给南云和自己都点着了香烟,天快亮了,她庆幸又一个夜晚这么过去了,这些天来,她夜夜失眠,一闭眼便看到了董知瑜,看到了她转身离去时那抹凄绝的眸光。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晦共的?”她问。
“回国后。”南云忍吐出一缕烟来。
“这么说你在《咏梅》的时候,还不是赤空的人?”
“可惜不是,不然的话那时候倒是可以做很多事情。”
“幸好不是,否则那会儿我就抓到你了。”
“未必吧。”
“一定。”
“怀参谋这么肯定?”
“今天我能抓到你,当初就一定能。”
南云唇角一扬,“怀参谋若真肯定,就不会问我那会儿是不是晦共的人。”
怀瑾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似乎犯了个逻辑错误,不过,南云社长,如果你那会儿就是赤空,只要你一行动,我一定嗅得出。”
“也许吧,”南云叹了口气,“毕竟这一次你能得知我的身份,着实厉害,”她突然向怀瑾的脸庞看去,“怀参谋,这次我见你,觉得你憔悴了,不比去年那样神采奕奕,你们打跑了晦国人,应该精神起来才是,怎么反倒这样了?”
怀瑾没有接话,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掐灭,站起身来,“我得走了。”
“怀参谋,”南云忍叫住她,“不要再费心了,我不会说的。”
怀瑾看着门外复苏的山峦,“刚抓来的人都这么说。”
上午的丁家桥异常忙碌,国民政府将要还都玄武,还都委员会正在筹备中,政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准备这件大事。
怀瑾却收到渝陪来的一纸官书,看到那红色的封印时,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升腾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她将手收回,走到窗边,燃起一根烟来。
电话铃响了,是秘书的内线,她盯着那电话,终还是走了过去,提起话机。
“怀参谋,机要处的周碧青找您。”
“让她进来吧。”怀瑾放下电话,突觉一阵眩晕,好似脚下的地板瞬间倾斜了,她抓住桌角,将烟掐灭,是周碧青,她想,她来了,不知有没有瑜儿的消息。
周碧青一进门便呈上一封大红的帖子,“怀参谋,我来给您送‘谢帖’,”她嘻嘻笑着,“原本是不该叨扰,应该请章秘书转给您,可您送给我们的结婚礼物太贵重了,我和老徐怎么都该当面致谢才行,老徐说,那可是明代的宝物!”
怀瑾接过帖子,“呵呵”笑了起来,“周小姐坐吧。言重了,明末清初吧,‘观音送子’也适合送新人,徐师傅家中本是经营古董生意的,也算投其所好吧。”
“正是这么说呢!所以啊,我们越想越妙,怀参谋您这礼物送得太用心了,让我们都不知怎样是好了!”
“无需客气,你们二位能够结成姻缘我和……我和知瑜是最开心的,礼物都是小事。怎么样?成婚后还习惯吗?”
“嗨,我们在董家也住了好一阵子了,没啥区别,倒是你,怀参谋……我瞧你好像瘦了,精神也不大好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怀瑾下意识地直了直脊背,“我没事的,可能最近忙着还都事宜,没休息好。”
“那……”周碧青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她瞧着怀瑾的模样,感觉自己多一句话都会扰着她,“怀参谋你好好调养调养,也……也别跟知瑜再置气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俩怎么了,但……但我觉得你们不至如此……”
怀瑾牵了牵唇角,“我知道了,她最近好吗?”
“她啊,反正精神没以前好,你看看她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怀瑾点了点头。
送走了周碧青,她又燃着了一支烟,瑜儿,她闷闷地想,瑜儿现在有多恨自己呢?还是已经恩断情绝,连“恨”都谈不上了?
她想得失了神,突然又一个激灵,做梦一般,回到了这间办公室里,对了,不是有渝陪的一封官书还没拆开吗?她找到信函,拆了封。
信是由渝陪委员长行营直接发来的,怀瑾从头掠过,心顿时冷了一截。
国民政府眼看就要还都玄武,上峰却决定将她调任渝陪,将任恢复后的军事委员会渝陪行营的副参谋长。
正失神,电话又响了起来,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却是渝陪的直线,她接起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瑾儿。”
“父亲,是我。”
“不知你收到渝陪的信函没有?”
“是关于调任的事吗?刚刚收到。”
“好……正式委任书,会在五月初发出,你先做好准备。”
“父亲,这件事还有余地吗?”
那边陈彦及沉默了一刻,“我恐怕是没有了,我已经向委座请教过,委座的意思,派你在渝陪守着,他也放心,你的老搭档傅秋生也会留在渝陪。”
“……我明白了,请父亲不要担心。”
放下电话,怀瑾比先前更加明白了,委员长将当年“歌阙”一线上的人都打入冷宫,莫不是因着段雨农的死?新的玄统司候选局长不愿意重用当年段雨农的心腹,可自己按理说是委员长那边的人,当初只是在玄统司挂了个名,但是年后去渝陪探亲时,养父也提醒过自己,早在当年委员长的特派员来玄武给自己下达命令时,自己的言行曾得罪过他,从而在委员长那里落下了口实,当年委员长让她集中力量铲除玄武的赤空党小组,而自己却顶了回去,执意要联手赤空刺杀北川……
她站起身,要去和秘书交代什么,刚走两步却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急救车一到,整个丁家桥都知道怀瑾晕了过去,周碧青更是怕得紧,还没到下班时间便往董知瑜工作的银行赶了去。
“哎哎!我还没下班呢!”董知瑜被周碧青火急火燎地拉住,也不知她发什么疯。
“哎呀!还上什么班啊,怀参谋出事了,被急救车拉走了!”
董知瑜只觉浑身一麻,“什么?什么事?”
“听说是晕了过去,中午我还去找她送了‘谢帖’,我们还聊了两句,回去不到半小时,急救车就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受伤了还是怎样?”董知瑜只觉她说得不得要领,心火也烧了上来。
“不……不是受伤吧,哎呀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去看看她吧!”周碧青又是一把拉起她。
“哎……”董知瑜挣脱了她,“我……”
“知瑜,我跟你说,今天我见了怀参谋,就觉得她不对劲,脸色很差,人也瘦了,很疲倦的样子,我觉得她身体真的出了问题,你就先把别的事都抛开吧,她今天还问起你来着,我想她应该很想见到你。”
听到周碧青说怀瑾问到了自己,董知瑜的眼圈倏地红了,于公于私她有一万个不见她的理由,却只有那么一个理由,让自己去见她。




破谍 第 204 章
刘妈在病房里守着,看见董知瑜进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神采,连忙迎了出来,“董姑娘,你总算来了……”
董知瑜不舍地将目光从病床上的人身上移开,看向刘妈,“她怎么样?还没醒吗?”
“醒了一下,又昏睡过去了,大夫说是操劳过度,正在检查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心啊脑啊肝啊的问题,我也学不上来。”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董知瑜轻轻叹了口气。
“我应该的呀,董姑娘,你总算回来了,你可得好好劝劝她,我看她这段日子真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好的啊!”
董知瑜站在床边看着她,她的脸苍白而消瘦,眼窝也有些塌陷了,紧闭的唇上不见什么血色,只剩挺直的鼻梁和钟秀的眉宇之间,尚能看出些怀瑾应有的模样。
她不觉伸出手,要抚上那张沉睡的脸,可就快要触到了,自己却吓了一跳,往回缩了一寸,鼻头一酸,再轻颤着落在她皎洁的额头上,将一绺秀发轻轻拂至脸侧。她的脸冰凉,就像床头挂着的盐水瓶里的液体一样凉。
她就那么站了片刻,转过身来,扶起刘妈往病房外走去,“刘妈,我们去外头说话吧,别吵着她。”
待两人在走廊长椅上坐下,刘妈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得好好劝劝她。”
“她这段时间怎么了?”
“不好好吃饭都不说了,香烟抽得厉害,我看她就拿香烟当饭吃了!觉也不好好睡,董姑娘,她在忙什么事情啊?每天晚上下班回来后又出去,经常是半夜三更甚至凌晨才回来,回来后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去上班了,她要是去哪里住了去哪里睡觉了也就罢了,可我看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出去时怎么穿的回来还是怎么样的。她这是成宿成宿不睡觉啊?”
董知瑜的眉峰深深拧着,“她……她从没说过去哪里了吗?”
“她不说,她不说的事情我也不好问,劝过她少抽烟好好吃饭休息,她嘴上答应了,可该干嘛还是干嘛,这不,今天倒下去了。”
董知瑜缩着肩膀,刘妈让自己劝怀瑾,可现在的怀瑾又哪里是自己劝得动的,从她将自己推出去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与自己划分界限……“刘妈,她晚上都是几点出门?”
“六七点钟吧,天一黑她就走了。”
“那位真纪姑娘……经常过去吗?”
“谁?”刘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哦,那个姑娘,倒没大看见她,怎么?她和这些有关系吗?”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董知瑜站起身来,“刘妈,我先回去了,再来看她吧。”
“你……不等她醒吗?”刘妈一脸的疑惑。
董知瑜看着病房里白色被褥罩着的人,等她,别说等她,就是日日夜夜在这里守着,她也愿意,可眼下……
“董姑娘,自打我服侍怀参谋至今,她这么不爱惜自己身子的,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旧国三十年夏天,那一次也是折腾得我心惊肉跳,我这当老妈子的,劝也没用,急也没用……”
旧国三十年的夏天……董知瑜想,那是她把自己扔在芦苇荡的那个夏天,往事涌上心头,化作泪水涌进眼眸,又想到当下的局面,自己与怀瑾之间那些身不由己的隔阂,她便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刘妈,别急,总有出路的,好好照顾她。”
她去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的食材,回去便动手熬起了鸡汤,周碧青听见她回来了便来打听情况。
“暂时无大碍吧,还在做进一步的检查,碧青,晚一些可能要麻烦你,帮我把这汤给她送去。”
“你不自己去吗?”
“不了,她今晚应该能醒,你去送汤也别说是我做的,交给刘妈就好。”
“你这是……唉!”周碧青叹了口气。
“我有情况要告诉你,”董知瑜下意识地瞧了瞧门外,放低了声音,“我今天偶尔从刘妈口中得知,怀瑾近段时间以来,每每一到天黑就出门,在外面过夜,据刘妈说,她走的时候衣服怎么穿回来还是怎样。”
周碧青将一双眼睛瞪起来,似乎就要看清了什么,随即倏地亮了起来,“那一定跟南云忍有关!”
“我也这么猜测,碧青,恐怕我们得实施一次跟踪行动了。”
“你是说……跟踪怀参谋?”她从董知瑜的眼中看到了肯定,“可是她开着车,我俩怎么跟?”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或许我们可以去黑道上雇司机和车。”
“哎呀!”周碧青一拍手,“找什么黑道啊!你忘了老徐原来是干什么的?”
董知瑜略一沉吟,要用身边的人,她还是有顾忌的。
“知瑜,何不就趁这个机会吸收了我们家老徐呢!他一定是愿意的!老徐一恨晦国鬼子,二恨姑息养奸的政府,眼下他又正好能派上用场!”
董知瑜轻轻搅动着锅里的鸡汤,“我们这条线上确实需要个男人,但这件事我们也要小心谨慎,即便徐师傅是你的爱人。”
“我明白的,这样好不好?我先去做做老徐的思想工作,当初你不也是先给我做思想工作嘛?我保证仔细去完成。”
董知瑜拧起眉想了想,“在你去做他思想工作前,让我先跟组织请示一下,如果组织答应了,你再去完成这个任务,从怀瑾目前的身体状况看,我们应该还有三五日的时间。”
“好!那你先熬汤,晚些时候我和老徐去医院看看怀参谋,顺便把汤给她送去。”
董知瑜拿勺子舀了点汤汁放在唇边尝了尝,她在汤里加了些平性的补品,鲜醇的汤汁里夹杂着一丝药香,再炖个十来分钟就可以出锅了,她看着这一锅高汤,视线突然模糊了,她觉得自己可憎,边给怀瑾熬着滋补的汤水,边和别人算计着她,她扔下勺子,坐在炉边失声痛哭。
晚上周碧青和徐根宝出发去医院了,董知瑜锁好院门,走到院子一角一间不起眼的小杂货仓里,她用手电照了照那方灶台,走了过去,掀开灶台,翻身跳了下去。
她在黑黢黢的地下通道里走着,两天前她把电台转移到了这里,这是个极为隐秘的所在,五、六年前真纪曾带着被下毒的怀瑾从这里逃生。走了没多久就见到一处暗室,董知瑜走了进去,摸索着点亮煤油灯,整个房间亮了起来,她拉开一侧的帘布,将发报机拿了出来。
周碧青赶到医院时,怀瑾已经醒了过来,她不便过多叨扰,说了两句体己话便要离开,盛着鸡汤的保温桶搁在了床边,董知瑜不让自己说这是她煲的汤,她也就不好直说,只反复跟怀瑾说着:“趁热把汤喝了吧,补一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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