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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百八十寺
三浦垂下头,久久没有声音。
“三浦……”怀瑾唤了一声,还没有拿到“雏菊”,他不能死。
仿佛听见了这声召唤,三浦复又抬起头来,“这柜子下面有个地盖,你将它掀开,会看到一截楼梯,楼梯通往地下室,到了地下室后,进左手边那个房间,记住,左手边,”三浦说到这里嘴角浮上一丝笑意,“那里有几座标本,猴子、猫头鹰、狼、狐狸、狸猫……‘雏菊’,就在狸猫的肚子里。”
怀瑾看着三浦,他看上去比前一刻更虚弱了,真不知道等自己从地窖走上来时他是否依旧活着,怀瑾冲他点了点头,“我去取了就来,你坚持住。”
地窖里亮着一盏煤油灯,却更显阴森诡异,下去后左右两道门,怀瑾推开左手边那道,眼下快些拿到“雏菊”最为要紧。
屋里扑面而来的异味,伴随着腐朽的气息,像一座坟墓。
怀瑾举起煤油灯,一座座兽类的标本阴森邪气,或站或立于台上,即便知道是标本,也不禁打起寒颤。她找到狸猫,将煤油灯搁置桌上,拿起随身携带的匕首,划开它的肚皮。
硬邦邦的干皮被拉开,怀瑾伸手摸了摸,摸到一只手掌大的盒子。
她将这盒子带上去,三浦依旧那么坐着,脑袋低低地垂着。
“你回来了。”三浦的声音愕地响起,本是低而轻的,怀瑾的心脏却猛地跳了一拍,她以为他死了。
“你的任务完成了,走吧。”三浦又说道。
“你呢?”
“我?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三浦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怀瑾,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怀瑾将他看了一会儿,半晌,“谢谢。”
她转身向门外走去,瑜儿,我来了。
身后却传来轻微的“咔嚓”声,怀瑾周身的肌肉随着那轻轻的一声愕然绷紧,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她停下脚步。
“不要回头,”三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看着你的脸杀死你。”
“三浦……”怀瑾定在那里,不能动弹。
“怀瑾,你也不是blackc。”
“为什么?”
“blackc和我有约,在她拿到‘雏菊’后,会从我这里拿走一样东西,作为她上缴‘雏菊’时的证明。幸子没有跟我要,你,也没跟我要。你俩的情报都不完整,也难怪,这是我们换了频率后缀加的一条。”
怀瑾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是,瑜儿还在外面,她能跑得掉吗?
“怀瑾,无论你的身份如何,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是幸福的。”
“三浦,有什么是可以交换的吗?”
身后传来三浦的笑声,他大约只剩一口气了,连笑声都像簌簌下落的枯叶一般瘆人。
“如果我不是这般光景,还真可以,可眼下,你只能陪我死了。”
屋中不再有声音,气压犹如张开的弓弦,一秒,两秒,怀瑾头皮发麻,不知什么时候便要听到打穿自己的枪声……
嘭!
枪响了。





破谍 第 222 章
怀瑾觉得身体的某一处传来一阵剧痛,她强忍着转过身来。
正要发枪,面前的一幕却像扼住了自己的手腕,三浦浩二依旧坐在那把椅子上,脑袋上却已多了一个狰狞的窟窿,“汩汩”地向外流着液体。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想必是那声枪响让自己的大脑误以为中了弹,竟骗自己疼痛起来。
下一秒,她愕地转过身看向窗外的那座木塔,可目力所及,一片黑暗。
门外传来疾步飞跑的脚步声,她条件反射地端起枪,下一秒,她听出了脚步声的主人,便快速走到门口,董知瑜正欲踹门,门却开了,怀瑾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是你开的枪?”怀瑾问。
“不是,是朴阿奎,他和南云也来了,”董知瑜大口喘着气,“你没事吧?”
“没事。”
“中枪的是谁?”
“三浦,”怀瑾边说着边将她让进屋内,“幸子已经被她杀了。朴阿奎和南云在哪里?”
闻及幸子被三浦杀害,董知瑜怔了怔,“木塔上,你刚进屋没多久,朴阿奎和南云就赶到了,朴阿奎带了狙.击.枪,我们在玄武的时候南云就说过他是神枪手,我就指给他那座木塔,他在那里暗中保护你,我听到他开枪,就赶紧跑了过来。”
怀瑾又朝那木塔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俩继续蹲守吗?”
“嗯,防止敌人还有同党埋伏在周围。”
怀瑾点了点头,径自往刚才的那个矮柜走去。
董知瑜这才看见了幸子的尸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拿到‘雏菊’了吗?”
“我还没有想明白幸子是什么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诱饵,也不是blackc,至于‘雏菊’,也许拿到了,也许没有。”
董知瑜拧起眉,究竟是怎样复杂的情况,让怀瑾这么不能确定?
“瑜儿,我想再下地窖看看。”怀瑾边说边挪开了柜子。
“地窖?”
怀瑾打开了地盖,她仿佛忘记了董知瑜的存在,自顾自走下楼梯,她的心里有很多疑问,想看看能否找出答案。
董知瑜从柜子上捡起只手电筒,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握着枪,也跟着走了下去。
那股霉腐之气又扑了上来,怀瑾走到了梯级尽头,还是先走进左手边那道门里,董知瑜站在她身后,大气不敢出。
怀瑾仔细打量起这些标本,从左到右,一共七座,但只有狸猫被开了膛,这说明,先前三浦给幸子的那个“雏菊”,并不是从相同的途径获得的,很有可能,自己拿到的“雏菊”是真的,或者,它就在这地窖中。
在手电的光亮中,怀瑾细细看过这间屋子的每个角落,可是除了这七座标本,再无他物。
“怀瑾……”
听见这声呼唤,怀瑾这才回了神,她转过身来,“瑜儿,还有一间屋子,我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可是从之前三浦的反应来看,我感觉那里大有文章。”怀瑾回想着刚才三浦的话,他着重强调让自己进左手这间房,语气和表情都很晦涩。
“那我们去看看。”董知瑜话音刚落,头顶传来南云的声音。
“你们在吗?”南云的声音就在楼梯口。
怀瑾和董知瑜对视了一眼,随即走出房间,走到楼梯口,“下来吧,我俩在这里。”
南云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看见怀、董两人,“朴阿奎还在塔上守着,这里是什么情况?”
“三浦至死没有将真‘雏菊’交出来。”怀瑾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南云。
“所以我们要在这里找吗?三浦临死前究竟怎么说的?”
“他说……永远不会让我们找到‘雏菊’,这个秘密会和他一起进棺材。”怀瑾将刚才想好的这句谎言说与南云听,三浦死了,死无对证。
“他还想有棺材……!”南云愤愤答道。
董知瑜却不知道怀瑾在说假话,“这里还有一间屋子,我们先去看看。”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到了右边的那道门口,伸出手就要推门。
“瑜儿!”怀瑾却喊住了她,一个箭步跨到董知瑜面前,“我来。”不知为何,她感觉这间屋里潜藏着极其危险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门把上,右手则举着枪,董知瑜也拿枪口对着同样的方向,好像那里马上就要冲出一头恶兽。
门“吱嘎”一声开了,几人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却没有什么东西冲出来,在手电筒的光束中,一切安静如常。
怀瑾慢慢朝前挪了一步,拿手电往里一照……
“趴下!”她奋力喊了一声,同时对着里面某处放了一枪,身后两人随即蹲下,不知谁的手电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接着往前滚了一圈,静谧的空气中回荡着那滚动的声音:“咯吱……咯吱……”便再无他响,也没有第二声枪响。
董知瑜觉得奇怪极了,怀瑾若不是看见了人,又怎会放枪?怎会让大家趴下?她稍稍抬起身,努力朝屋里看去。
这么一看不打紧,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微弱的光线下,这屋子中央站着一排人,一样的个头,一样的穿着,一样的……
董知瑜条件反射地拿手电朝这排人照过去,他们却没一个动弹。
不,是她们。这一排女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再仔细一看,哪里是她们自己站立着,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支架撑着,撑着她们摆出不同的造型:伫立、行军礼、举枪、持刀……而她们个个都是那样眼熟……她们……
她们都像怀瑾!
和怀瑾一样的身高、发型、军装……而每个“女人”脸上则都戴着一张面具,一模一样的面具,面具有着怀瑾的五官和神情,唇部却夸张地被涂红,这些面具的底色,有些已经蜡黄,有些却依然白皙新鲜……
可是……面具后究竟是什么?这些“怀瑾”是用什么做的?
七个“女人”的尽头,第七个“怀瑾”缺了一只头,再往地上一看,头竟滚落在一边,想必是刚才怀瑾一枪打下的,原来那“咯吱咯吱”的滚动声里,不光有手电筒,还有这只人头,拿手电仔细一照,面具已经碎裂,露出干枯狰狞、犹如风干腊肉一般的……人脸。
董知瑜“哇啦”一声吐了出来,连搅得其他两人胃中也一并涌动,南云失声用晦语骂了句什么,怀瑾则动也不动地立着,那是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感受,震惊、受辱、恐惧…..交错纷杂,贴身的一层衣物已被冷汗浸湿,而举着枪的那只手臂也在微微发抖。
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怀瑾愕地弹开。
“是我……”耳边传来董知瑜轻轻的声音,“我们上去吧……”董知瑜已将怀瑾缓缓拥住,这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地窖,她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怀瑾却拔不开腿,只觉身子沉重得像灌了铅,两片薄唇颤了颤,也似被锁了咽喉,说不出话来。
“怀瑾……”董知瑜哽咽着,将她的脸轻轻拨向自己,“我们上去。”
“瑜儿,”怀瑾终得开了口,“这些……都是无辜的女人吧……”
一时无人接话,这件事的背后是怎样的残忍与龌龊,她们不忍去想。
“她们已经死了,”少顷,南云喃喃道,“上去吧。”
“烧了。”怀瑾咬着牙蹦出这两个字。
“什么?”董知瑜和南云几乎同时出声问道。
“烧了,把她们,”怀瑾不情愿地拿目光扫了眼这七具干尸,“连同楼上的两句尸体,还有这栋房子,一并烧了。”
“可是‘雏菊’……?”南云心下犹豫。
“三浦不会让我们找到‘雏菊’的,”怀瑾说到“三浦”两个字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他说过。”
怀瑾知道,“雏菊”要么已经在自己手里,要么就藏在这七具干尸的某一具的某个部位,但是,从决定北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给了自己一个任务:“雏菊”不能落在赤空手里,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只能毁掉。
而眼下,她更是不会将一具一具尸体开膛破肚去寻找它的。
“烧。”董知瑜仿佛想通了什么,简短地附和道。
“我们……我们是不是跟朴阿奎同志商议一下?”
“社长,”董知瑜看向南云,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三浦已经死了,我相信狡猾如他,是不会让我们找到‘雏菊’的,这地窖中的事,就当为了怀瑾,请不要再让第四个人知晓,更何况……”董知瑜也不情愿地瞥了一眼那排干尸,“更何况这些无辜的女人……还是让她们早点尘归尘、土归土吧。”
南云叹了口气,半晌,似是经历了复杂的一番挣扎,这才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好吧。”
三人这便上了楼梯,找来些白酒、煤油,又去屋外搬些稻草,将七具干尸浇上酒和煤油,从地下室开始燃起火,眼看着那间地狱般的房间被熊熊大火吞噬,怀瑾将先前拿到的那只盒子扔进了火里,三人转身撤离。
那边朴阿奎从瞄准镜里看着屋内的动静,直到三人走了出来,火苗从屋内窜出,他料想几人已经拿到“雏菊”,待她们对自己隐藏的木塔打了个手势,便轻手轻脚地爬了下去,去和几人汇合。
“我们得快些撤离,村民们很快就会发现着火的农舍。”南云见朴阿奎赶了来,匆匆说道。
“嗯,你们三人开车回旅馆,我一人开另一部车回去,”他加紧步伐跟了上来,“‘雏菊’呢?”
“我们没有拿到‘雏菊’。”南云答道。
“什么?”朴阿奎停下了脚步,“我看见三浦把一只盒子交给了她。”他指着怀瑾。
“那是假的,”怀瑾也停下脚步,一时几人都停了下来,“他知道我不是blackc,给了我一只空盒子,还有,朴同志,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朴阿奎没有理会这句感谢,战场上,这是每个人应该做的,他下意识地转向南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没拿到,为什么烧了那地方?”
“朴同志,你听我说,”南云拉了一下朴阿奎的胳膊,继续往前走了起来,“三浦死前说,他已将‘雏菊’毁掉,放火前我们也仔细侦查了一番,什么都没找着,而你知道,农舍里有那么两具尸体,被发现后定会有不同的组织介入侦查,也许还留下了一些跟我们有关的蛛丝马迹,所以,我们决定,不如烧了一切。”
“‘雏菊’再不会落入任何敌人手中了,晦国人、美国人……”董知瑜补充道。
“可是,南云同志,我们的任务没有完成。”朴阿奎叹道。
“完成了。我们的任务是,不让‘雏菊’落入敌人手中,我是‘阿波罗’,我会负责向组织解释这一切。”
朴阿奎扛着狙.击.枪,跟着几人往车的方向走去,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甘。
“还有,朴同志,”南云又开口道,“这个三浦是个杀人狂,我们在地窖里发现了一些动物和人体的标本,他似乎以此为乐。”
董知瑜出了一把冷汗,以为南云就要把地窖中的情景告诉朴阿奎,却听她只是点到为止,仔细想了想,将来人们定会发现地窖中的尸骨,朴阿奎也一定会听说,如此还是应该先告诉他这么件事,防止他将来觉得有事瞒他。
“真是个畜生!”朴阿奎骂道,“不过,那个晦国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个还有待调查,”南云说着已经走到了车旁,“我们先撤离吧。”
黑黢黢的路面上,怀瑾握着方向盘,她的心里依然紧一阵慢一阵的心悸。董知瑜转过头,对着后座的南云轻声说道:“谢谢你。”
方才南云对朴阿奎说的话里,有她自己加进去的部分,她说“雏菊”已经被三浦毁了,当时听到这里,董知瑜心中是感到有些奇怪的。
南云笑了笑,“怀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怀瑾心中一紧,车子在路面上打了个滑。
“你是想毁掉‘雏菊’的,也许你拿到的那个,就是真的‘雏菊’。”南云从后视镜里看着怀瑾的脸,微微笑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会帮我?”
“我没有帮你,”南云移开视线,看着窗外的一团漆黑,“只是在那么一瞬,我忽然觉得,确实应该毁掉它,如此罪恶的研究,不应该被任何人得到。”




破谍 第 223 章
三人撬了旅馆后门的锁,悄悄回到房间,徐根宝和真纪尚在焦急等待,董知瑜简单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经过,几人商定第二天撤离。
回到房间,怀瑾却久久无法入睡。今夜所见之饕恶太过扭曲与残忍,她见惯了单刀直入、赤裸裸的杀戮,对如此病态的蹂.躏残害却无法释怀,何况,这一切似乎因自己而起……
而除此之外,压在她心头的桩桩大事也迫在眉睫。明日撤离意味着与真纪终要告别了,对于这个妹妹,也算得上是战友,她还是放心不下,也难以割舍。再放眼全局,两党已进入剑拔弩张的对峙阶段,恐怕大规模的战役即将爆发,可怜这四万万百姓,刚刚得以从多年的战乱中解脱出来,还未尝到安定富足的滋味,又将卷入下一场灾难……自己已无心、无力再去杀伐,此次回玄,可不就要打点行李远赴渝陪,至此和瑜儿……
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了口气。
一旁的另一张床上,董知瑜翻过身来,“还没睡吗?”她轻轻问道。
怀瑾本不想吵到她,“做了个梦,快睡吧。”她想哄她入睡,声音却太过清醒。
一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董知瑜坐起身来,又下了床,到怀瑾床上挨着她睡下,“我知道你有心思,”她将怀瑾抱在怀里,“若是为了今天的事,你只需记得,那丝毫不是你的错,若是为了以后的事,也得先休息好才有力气去解决,”她的手轻轻拍着怀瑾的背,“你看,天都要亮了。”
“嗯。”怀瑾抱着她闭上眼睛,起码这熟悉的香气可以舒缓内心的焦虑和疼痛。
天早早亮了,南云去楼下退房,边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住在一四零房间的客人,说去敲门告别却没人应答,她不知道幸子住店用的化名,只说是曾经有过些交情的熟人,旅馆前台知道她们相熟,边查登记簿边告诉南云:“那位小姐昨天晚上退房了。”
南云在路上将这消息告诉了其他几人,一时大家都无言,想必昨晚幸子出发去找三浦前已经做好了不再回来的准备,成则携“雏菊”远走高飞,败则难免一死。
她究竟是什么人?她的身份要随着她的死亡而成为永远的秘密了吗?
“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美方的诱饵,不是晦国军部的人,不是赤空,也不会是渝陪的人,”怀瑾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我可真是好奇,还有哪方势力知晓‘雏菊’的存在,并想要得到它……”
“我回晦国后会着力调查这件事情,”南云点了点头,“希望你们也不要放弃关于幸子的调查,我会和董知瑜同志就此事继续保持联络。”
“明白了。”董知瑜抬起头,却看见怀瑾脸上的一丝凉意。
几人到了火车站,朴阿奎就此与大家辞别,他给每人准备了一个纸包,里面是些路上打牙祭的小食与他挑选出来的药材,大家谢过朴阿奎,又说了些“后会有期”之类的话,这才进了车站。
至此便要兵分两路了,南云和真纪将搭火车前往大连,从旅顺口上轮船,而怀瑾、董知瑜以及徐根宝则要乘火车一路南下回玄。
到了离别的档口,纵有万语千言却也无从说起,离发车还有些时间,董知瑜拉了真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徐根宝料想几人定有一番体己话要说,便借口买香烟暂时避开了。
真纪看了看董知瑜,又看了看怀瑾,微微笑了,她的眼皮子还有点浮肿,昨夜听到幸子被杀害的消息,虽然不了解内情,但毕竟是一同生活过的姐妹,白天还活蹦乱跳的……她的难过里夹杂着一丝害怕,如此纷乱的时局,人命竟如草芥。
“真纪……”董知瑜拉起她的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算起来……那是旧国三十年了,大约也是这个季节,那天晚上是不是让你瞧见我爬树……”
董知瑜本想说个轻松的事儿让大家乐一乐,可边说着边想到那晚身边的两个人,马修早已浪迹天涯,而真纪又要远渡重洋回到晦国,人生,是不是一场又一场的离别呢?逗乐不成,她倒先哽咽了,赶紧收了话头,不然只怕要哭出来。
真纪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自己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有机会滑出来,本来想好了,这场离别,不哭。
“我不知道真纪有没有瞧见你爬树,倒是让你瞧见我爬树了,”怀瑾接着她的话头,她知道董知瑜的用意,“想来真是笨拙,那晚我还贴着抹小胡子,咱们真纪多聪明,让她一眼便认了出来。”她呵呵笑着,拿手轻轻在真纪头顶摩挲。
真纪破涕为笑,放开了董知瑜,“我会给你们写信的,你们也要常常给我报个平安。”
南云见她们如此不舍,安慰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当初你们送我,哪里想到又会以这样的方式见我?”
这话戳到了怀瑾心头,抬起眸,“可我不希望将来以这样的方式再见真纪。”
真纪听出怀瑾话中的意思,赶忙接道:“怀瑾君不要担心,真纪知道自己回去想做什么。”
南云没再接话,只点了点头,昨夜真纪因着幸子的死哭得伤心,她都看在眼里,她的心动摇了,真纪如今是她唯一的亲人,似乎,就在那一刻,自己只想她平安,如果回到晦国可以看着她开开心心地跟自己办好女性刊物,也许就是最好的安排。
董知瑜这才想起,先前南云说就幸子一事继续和自己保持联络时,怀瑾眸中那丝凉意是什么意思,她何尝又不想自己脱离了赤空远离政治呢,只可惜,她最关切的两个人,她都不能尽兴庇护。
月台上有人吹起了哨子,列车快进站了,几人站起身来,各自心中都有些遗憾,“阿波罗行动”让这场离别变得仓促,可她们心中亦是感恩的,感恩这只是一场生离,而不是死别。
“太仓促了,”怀瑾叹道,“都没有能给你准备一样礼物。”
“这个嘛,”真纪语气轻快起来,低头从一只随身小包中摸出一张照片来,仔细一看却是怀瑾和董知瑜的合影,“我有它!”
怀瑾接过照片看了看,摸出一支笔来,在照片背面书下:唯愿一世安好。姊:瑾。
董知瑜也接过笔:唯挚念。姊:瑜。
真纪看着那两行字,鼻头一酸,又是泪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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