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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内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饮涩
哑叔茫然地抬起头,呃呃唔唔地叫,爱纯这才看清哑叔的长相,只见他半边脸上布满了丑陋的疤痕,就像被什么灼烧过似的,这样的疤痕还一路向下,脖子下面一圈都是,好生恐怖。
爱纯微微蹙眉,眼里闪过同情的光,而后又看向阿福问道:“哑叔在说什么?”
阿福扶起哑叔,说:“他让你不要揭穿他,朵家忌讳,禁止有人在这烧纸钱,所以你可别到处乱说啊。”
爱纯连连点头说:“当然不说。阿福,哑叔平时怎么跟人交流?”
“他懂唇语。”
“哦,好。”爱纯看着哑叔,一字一字缓缓道,“哑叔,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烧纸钱?你记不记得十年前的余锦庄?”
哑叔猛地一怔,阿福赶忙道:“想烧就烧,姑娘,你咋管那么多啊。”
爱纯:“哑叔,现在死了几个人,可能和余锦庄的事有关,我很想知道,当年余锦庄到底有没有人活下来?”
阿福:“姑娘,你也看到了,哑叔身体不好,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哑叔,我们走!”
爱纯走过去将他们拦下,沉声说:“阿福哑叔,你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吧?”
阿福:“胡说,我们都是绣坊的杂役而已。”
“哑叔并没有聋,对不对?也许也不是哑巴!”爱纯面色肃然,眼里透着精明的光。“刚才你在他背后说话,如果真的聋了,又怎么会以摇头来回应你呢?让我猜猜,哑叔不是哑叔,那是谁呢?阿福你这么关心他,我猜,他就是你的父亲对不对?”
阿福被吓得面色青绿,颤抖着指向爱纯:“你你你,胡说!”
阿福的行为让爱纯更加确定了猜测,她正欲说什么,哑叔抬起头,湿红的眼睛周围布满了深深的皱痕,仿佛印证着岁月的无情与无奈。他的声音极其沙哑,显得特别苍老,语气一点也不激动,反而很平静。他说:“姑娘,你猜的都对,都对。我是阿福的爹,我叫邓贤,十年前在大火中幸免于难,为了逃脱罪责,装聋作哑,苟且活到今日。”
“爹……”阿福啜泣着叫道。
“孩子啊,这事瞒不下去了,我能活着看你长大,已经是上天宽恕。姑娘聪慧过人,邓某佩服,刚才姑娘说有命案与当年之事有关,能否详说?”
爱纯:“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黎僧、欧阳家强、张阔州这三人?”
邓贤怔了怔,眼里浮现出悔恨、痛苦等复杂的情感,他说:“记得,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就是他们鼓动我们染坊的杂役一起反抗,原本我们只想讨回余家欠下的工钱,但没想到他们三人手段残暴,见人就杀,最后连我们也没有放过。”
“当初除了你,还有谁在此劫难中逃脱?”
“那个孩子。”
“是谁?”
“我并不熟悉,而且那时烟灰很大,就连是男是女我也没看清楚。”
“那他是怎么逃离的?”
“那一幕在我脑海里一直像做梦一样,我却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在血泊中不停地爬,快要晕厥的时候,那个孩子哭叫着跑下楼,他和我一样被困在大火之中,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他周围的火就像遇到天敌一般快速散开。黑衣人带走了那个孩子,而我也是趁机奋力爬了出去,才活了下来。”
又是黑衣人!爱纯默了默后道:“那个孩子当年看上去大概多大?”
“十二三岁吧。”
“如果他再出现在你面前,你还认得出他么?”
邓贤迟疑着,叹口气说:“也许吧,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他也长大了,能不能认出来我也不敢确定。”
“邓先生,您现在是我很重要的证人,我必须请你去一趟四海城,如果找不出凶手,有个无辜的人就会因此被牵连,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阿福:“你说了这么多,我还啥事都不清楚呢,到底发生了啥事?又关我爹啥事啊?”
爱纯:“黎僧、欧阳家强、张阔州都死了,我怀疑杀死他们的凶手是冲着复仇来的,凶手很有可能和黑衣人,还有那个孩子有关。”
阿福:“要我说那三个坏人死有余辜,杀了他们的人就是好人,我和爹爹才不会陪你去做那么缺德的事。”
听他这么说,爱纯一时语塞,也不知如何辩驳。待冷静下来后,爱纯对他们说:“现在有人被误认为是凶手,如果你们能找出真凶还他清白,这就不是缺德的事!”
阿福看向邓贤,摇头:“爹……算了吧……”
邓贤拍拍阿福的手背,说:“阿福,你爹我苟活到现在,是该积点得了。姑娘,今日我向主管交代一声,明日我再随你去。”
爱纯扬起嘴角感激地看着他,“还有件事想拜托你,能不能给我一份余锦庄包括主人和下人在内的名单,当然,尽力就好。”
邓贤想了想,道:“行,我尽力写一份给你。”
“嗯,多谢了。明早我们再来接你。”
与他们道别后,因为终于找到证人,心情特别舒畅,爱纯踢了踢脚下的杂草,笑着说道:“大白,裳儿,你们在哪呢?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们啊。”
爱纯走到织坊背后,好奇地透过窗户,看见里面许多女子整齐地坐着,在织布机上娴熟地工作。她笑了笑,那些织出来的花纹真是漂亮啊。
“哟,看这瘦小的身板,还道是哪个下人在忙里偷闲呢,原来又是你这个粗鲁不要脸的女人。”
朵巧儿见她身边没有白兰地,便不再顾着大家小姐的形象,翻着白眼尽情地嘲讽起来。
爱纯转头无语地看她,念及这里好歹是她的地盘,也不想和她斤斤计较,打算从另一边离开。朵巧儿见她独自一人,势单力薄,立即过去将她堵下来,然后有节奏地拍了几下手掌,四五个高壮的打手从不同方向出现。爱纯立即意识到危机,一枚花刃滑入手心。
朵巧儿扭着辫子,傲慢无礼地笑着说:“都给我上,伤她手脚赏二十两,伤她脸蛋赏五十两。”
爱纯双眼一瞪,然后笑嘻嘻道:“我给自己几拳,赏不?”
朵巧儿讨厌看她祸到跟前还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跺脚说:“都给我打她!谁伤她最多,本小姐赏一百两!”
“既然你不打算赏我,那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爱纯唇角一勾,腰板蓦地挺直,脚步游移间仿若带着一股清风,两个轻松回转避开左右的夹击,停止时顺滑的黑发又狠狠地甩在其中一个打手的脸上,那人就像猛地挨了一巴掌,直接被打得撞在墙上。
朵巧儿看得傻眼,从没想过她武功有这么厉害。
“打啊,都给我打啊!不把她拿下,你们就死定了!”朵巧儿跺脚叫喊。
原本在织布的绣坊女工们纷纷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一个挨着一个围在窗户上看。爱纯手中的花刃并没有飞出去,她将花刃藏于手掌,每每接住他们袭击过来的招式时就用掌中花刃划破他们的皮肉。
不多时,打手们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细长的伤口,最后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爱纯飞身上跃,脚尖立于楼梯的扶手上,俯视朵巧儿道:“本来还想和你道歉来着,但看你这副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样子,还真配不上我的大白。朵二小姐,告辞了!”
只见一抹红影倏地掠过,扶手上已不见那个帅气俏丽的可人儿。





我是内奸 第三十六章 :花咒(18)
日落西山,天色逐渐昏黄,爱纯绕回到最初进来的染料坊,看见毓裳百无聊赖地坐在花丛旁边的石头上,她小碎步挪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叫道:“裳儿!”
毓裳小吓一跳,对她笑笑说:“看你高兴的,是找到线索了吗?”
“嗯,找到特别重要的证人。对了,你有没有见到大白?”
毓裳摇摇头。
爱纯望了望四周,叹口气说,“大白要是像你一样,懂得在这里等我就好了。”
正有些沮丧,土地上一抹修长的黑影渐渐靠近,爱纯蓦地抬头,只见白兰地从蓝色染布后面走出来,没什么情感的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
“大白!”爱纯蹦过去,讨好地笑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错哪?”
冷不丁他突然这么问,爱纯整个表情顿时卡住,她只是觉得还能和平相处道个歉也没什么,至于错哪?她还真没想出来。
低着头纠结了好一会儿,腰上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往前一带,整个脑袋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头顶传来白兰地有别于平常的声音,因为它有了些许温度,有了些许奇怪的感觉。
“你错在,第一,‘谁爱抢谁抢’这句话很不中听;第二,不该把我当做炫耀的战利品……”
“诶,我没……”抱住她头的手往里用力一按,爱纯的嘴被他结实的胸膛堵得密不透风。
“第三,抱歉。说好要呆在一起,我却闹小脾气走开了,可是我并没走远,你对朵巧儿说的话我也听到了。”
说好要呆在一起?什么时候说好的?爱纯傻眼。在她记忆里白兰地从来没有以任何方式答应她,可是他似乎把这句话记得很重很深。莫名的害怕和担忧在心底蔓延。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用力推开他,白兰地微微发怔,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他伸手过来,爱纯躲开,打哈哈道:“我找你们,是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们说呢,我找到证人了,对*很有利,明日就可以带上他一起回去。”语罢拉着毓裳边窃窃私语边朝马车走去。
翌日,三人在绣坊庄内未等到邓贤,便询问了他的住处,来到绣坊庄背后的山腰上。这里有一简陋的木屋,邓贤就住在这里。然而,尚未靠近木屋便听见阿福的哭叫声。爱纯心下一凉,跑进屋里,却见阿福面前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正是已死的邓贤。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爱纯不容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阿福见到她,冲着她发泄般怒吼:“都是你都是你,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你为啥要来啊,你不来,爹他就不会自尽,你把我爹还给我……”
爱纯又是懊恼又是愧疚,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白兰地在尸体旁蹲下,手指快要触摸到邓贤脖子上的时候,阿福双手拍打过来,哭叫着道:“你们这些坏人不准碰我爹的尸体!”
白兰地见他情绪很不安定,在他拍打过来之时,更先一步点住他的穴道。
这时,爱纯也在尸体上发现了端倪,她在白兰地身边蹲下,摸了摸勒痕两边破了皮很像指甲的划痕,她问:“掐死的?”
白兰地以虎口对准尸体的脖子,两手指分别放在左右两处伤口上,说:“他先被人掐死,再用绳子勒住脖子假装上吊。”说着在邓贤衣领里发现一小块断裂的指甲。
阿福一听父亲是被人所害,震惊地瞪大眼睛,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爱纯解开他的穴道,对他说:“你父亲不是自尽,是被人杀死的。”
“爹——我爹这些年装聋作哑,谁也不得罪,谁会杀他啊?”阿福抹一把眼泪,在白兰地面前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小城主,求你一定要找出杀害我爹的凶手,不能让我爹死得不明不白啊!”
爱纯赶忙过去扶起他,说:“阿福,你放心,杀害你爹的凶手我们迟早会把他找出来!”
“谢谢……”
想起什么,爱纯在邓贤身上摸索一番,果然在他的衣服里层找出一本簿子。簿子上详细记录着当年余锦庄里的人物名单,墨迹很新,是邓贤死前按照爱纯的要求所写,爱纯紧紧握住这本簿子,心底五味陈杂。
白兰地看了看这屋子的陈设,缓缓起身走到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挽起枕头边的丝绸,爱纯也走了过来,忽而发现丝绸上那朵眼熟的白兰花图纹,她说:“放在枕头边日夜睹物,定是对邓贤极其珍贵的东西。阿福,你过来看看,丝绸上的图案你认识吗?”
阿福:“当年余锦庄内遍地白兰树,余老板也极爱白兰花,就拿白兰花做了余锦庄的图徽,由余锦庄出产的布料很多都缝有这样的花纹。你们手上那块布料是我娘亲手做的,我爹用来睹物思人。”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那块从陈强嘴里取出来的黑布上也有这样的图纹,那次爱纯便隐约觉得自己曾在哪里见过,现在又见这块丝绸上的花纹,只觉得更眼熟了。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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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向四海城赶路,爱纯望着窗外风景,无奈地叹气。
毓裳:“纯纯,别想太多了。”
爱纯:“怎么能不想呢,可能邓贤就是被我间接害死的,如果我没揭穿他的身份,他也许不会死……”
毓裳:“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死就跟余锦庄的事有关啊。”
爱纯:“明明答应人家要找出凶手,可是现在我又要忙着回四海城,也不知道缈河县的县令办事能力如何,要是找不出凶手真是愧对阿福的信任。等*的事情过去,如果县令还没查出来,我再出来帮阿福找出杀害他爹的凶手!”这么想着,也舒服多了。
“让开让开,让开!”马车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爱纯好奇地望向窗外,只见几个衙役在城墙上粘贴着两张画像,人群从四周纷纷向画像靠拢,许多百姓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其中一衙役指着画像对百姓说:“你们看清楚了,画上这两个人是朝廷大力通缉的要犯,你们要是谁发现了这两个通缉犯,一定要上报衙门,会有重赏,都知道了吗?”
衙役走后贴有画像的城墙前已是人群拥挤,从爱纯这个位置看去,只能看见人群的后脑勺,正欲作罢收回视线,却听见围观群众中有人七嘴八舌地说道:“哎呀!通缉犯是两个女子哪,长得这么标致,怎么就变成朝廷通缉的犯人呢。”
“这上面也没写清楚犯了什么罪,两个大好的姑娘会犯什么罪呢?真是作孽啊……”
“其中一个还是玄机门左玄密探,叫花……葵,左玄密探花葵,呀,这可不得了,密探都成通缉犯了!”
爱纯蓦地看过去,然而一些被马车吸引的路人也正看着这边,她立即拉下车帘,一脸茫然地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板着手指头数了数,从离开玄机门到今天已经超过大半个月,当初和忘歌协定的十二天她一直没放在心上,出来这么些日子,她几乎连玄机门都给忘了,可是即便如此,短短一个月不到自己怎么就变成了通缉犯?其中一定暗藏着什么,她感到很不安。
马车即将离开城门,爱纯轻轻撩开帘子,露出一条缝隙,透过缝隙看见城墙上贴着的两张画像一个是花葵,一个是傻妞。
盘膝打坐的白兰地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看过去,见她神情异常,“哗啦”一下撩开帘子,望向外面,爱纯吓得扑过去,双手遮住他的眼睛。
马车从城门出去,爱纯吐出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被自己压在身下目光略有呆滞的白兰地。
是把他吓到了吧?爱纯抱歉地将他拉起来,一边帮他理了理华丽的衣裳,一边说得义正言辞:“大白犹如谪仙,不能被凡尘鸟事玷污了你美丽的眼睛。”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逐渐锐利起来,白兰地盯了她半晌,直到爱纯在他眼神中落荒而逃,爬上软榻睡觉去了,他才收回目光,呆愣了片刻后继续盘膝打坐。
回到天城,便见景峰带着侍卫匆忙赶来,说是城主要见吕爱纯。爱纯不知道白兰天为何突然要接见自己,心里又是担忧又是紧张,白兰地看出她的异常,握住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爱纯扯起嘴角,回以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爱纯初入白宫,满目雕栏玉砌,珠光宝石,高贵中透着奢侈,奢侈中夹杂雅致,雅致中又带点小清新……爱纯扯了扯白兰地的袖子,呆滞的目光看过去:“你家真有钱啊!”
见过真实的场景之后,爱纯只觉投资再大的电影与这里相比,都实在太山寨了!一路观赏金银珠宝堆起来的风景,竟连之前的担忧也忘得差不多了。
然而走到迎客亭外,看见亭内深处正位上坐着一个人,他身穿华服,体态微胖,看着成熟稳重,全身上下仿佛写满了“高深莫测”四个大字。爱纯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克服紧张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演技自然一些。
白兰地和爱纯走进去,分别在副位和客席坐下。爱纯眼神飘忽着,一时只觉口干舌燥,待丫鬟把茶水斟好,她捧起茶盅,大口喝下。
这时,传来男人醇厚低沉,有威严的声音。“吕姑娘,莫要紧张。”
“噗——”爱纯被茶水呛了,不停咳嗽。
身边丫鬟一顿忙活之后,白兰天像慈祥的长辈一样,关切地问道:“吕姑娘,没事吧?”
爱纯:“鹅受她荡嗨惹,波帮半得嗨。”
白兰天、白兰地:“……”
沉寂片刻,白兰天猛然领悟般,微笑说:“吕姑娘的舌头烫坏了是吧?”
爱纯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白兰地微微蹙眉,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对白兰天淡淡道:“哥,既然她说话不方便,有什么事等她好些再谈吧,”
“嗯。吕姑娘,天色也不早了,如果你不嫌弃,今日先在白宫暂住一晚如何?”
爱纯笑着点头。她觊觎池水里的宝石已久,今晚必须捞一把。
白兰天笑得特别温柔,爱纯觉得,无论是长相、性格、待人处事,白兰天都和白兰地简直判若两人,不由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兄弟。




我是内奸 第三十七章 :花咒(19)
安排给爱纯的居所叫水铃阁,房屋下面是流动的溪水,水底铺满了各种颜色的珠宝。入夜,爱纯趁着还未点灯,趴在窗户上,上身向前倾,然而,溪水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爱纯提起一口气,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要大捞一笔,此时,头顶落下一片阴霾,一张呆滞冰冷的脸缓缓出现在她眼前。
白兰地蹲在她面前,淡淡瞟了眼她卡在窗头的双脚,道:“在做什么?”
爱纯尴尬地笑笑,说:“练功夫。”
“哦。海底捞月?”
爱纯咪咪笑,点头如倒葱。从上面下来,站在他面前,她拍拍手问:“你和你哥谈的怎么样?他肯放了方*吗?”
白兰地摇摇头。
爱纯不解地看着他:“为何啊?虽然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洗脱*的嫌疑,但同样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凶手啊,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先判他无罪么?”
“四海城与外面不同,这里住着许多被朝廷通缉的要犯,表面上生活似乎与外界没有差别,但其实相互忌惮,有所顾虑,四海城的规则必须更加严格才能长治久安。白兰花的诅咒一事已在四海城内引起不少恐慌和谣言,人心叵测,为了尽快安抚大家的情绪,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罪责。”
“所以你们不顾真相随便找个替罪羔羊出来,就是为了所谓的安抚民心?”爱纯瞳孔紧锁,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努力追求的真相有一天也会败倒在政权手里。
“大白,你觉得呢?方*的性命和四海城的民心谁更重要?”
白兰地琥珀色眸子渐渐暗沉,他静静凝着她,只是冷淡地道了句:“人命与政权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不知是夜风太凉,还是情绪波动太大,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地抽动,爱纯从他毫无感情的眼里收回目光,自嘲地笑了笑。这几日他的异常举动,让她都快要以为他也是有血有肉,并不是完全的没有同情心和怜悯心,原来是自己天真了。
“纯纯……”
白兰地见她神色怪异,正想问她舌头还疼么,却见她蓦地抬头,一双眼睛似冰刀般凌厉,她突然说:“白兰地,你连人都算不上!”
白兰地在寒风中颤了颤,良久的对视沉默后,他淡淡开口道:“你舌头还疼么?”
爱纯怔了怔,木愣地后退,打开他伸过来的手。
为什么他还可以这么平静?为什么他不开口还击她?是不是除了同情心和怜悯心,他连羞耻心也不会有?这样的人让她觉得恐怖。
白兰地收回手,在袖子里缓缓攥成拳头,他别开目光,眼神逐渐变得深沉,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他说:“我以为你只是害怕我哥哥。”
诶?她确实非常害怕白兰天,可是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拜托,你演技很烂好不好)
白兰地沉冷地问:“你在怕什么?”
爱纯半垂眼帘,眼神飘忽着缓缓道:“像你这样天赋异禀,又没有怜悯心同情心羞耻心的人,最容易成为反社会的变态连环杀手。”
“所以你怕我?”
爱纯知道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但她还是点头,低头答了句:“嗯。”
白兰地:“我不喜欢杀人。”
爱纯:“只是时候未到。”
白兰地:“你说,那是什么时候?”
爱纯:“嗯……呃……唉,就是有一天你突然遭受了重大挫折,而你又没办法承受,就会导致心理扭曲,甚至形成人格障碍,你武功又那么高,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所到之处,将会尸横遍野。你说我能不害怕么?”
白兰地:“你觉得会有那么一天?”
爱纯:“我不知道。”
白兰地:“那我答应你,在我离开之前,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爱纯深邃的双眼突然睁得很大,因为她在白兰地澄明的眼里竟看到真诚的光,那闪烁着的琥珀色的光芒仿佛夺走了她的心神,她张着嘴,只吐出了一个字:“呃……”
白兰地两三步跨到她面前,低头凝视她,轻声道:“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吕爱纯最喜欢听秘密了!她眯起眼睛笑笑,抬头便撞进了一双像旭日般温柔,像雪水般澄明干净的深瞳里,那一刻,她感觉到了被雷电打中的滋味,酥酥麻麻,有什么正在融化。为缓解尴尬,她干笑着说:“我要听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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