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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烟引素
长到一十六岁,自懂事起楚卿便对吴采女厌恶至极,恨不得这个生母早早去了才好,即便后来被秦皇后收养,旁人亦是揪着他的生母不放,好似他楚卿一辈子都离不开‘宫婢所出’这四个字一般!
吴采女原本模样生的倒是极好,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以宫婢这般鄙贱的出身,被明帝瞧上。虽说自荐枕席之举着实上不得台面,但若是吴采女面相生的丑陋至极,即便其使出浑身解数,明帝也不会瞧她半眼!
饶是吴采女原本姿容不错,在罂粟膏的摧残之下,现下也变成了一副骨瘦如柴的模样,似是感受到楚卿额接近,吴采女眼帘微微震颤了一瞬,而后缓缓睁开,待瞧见硬挺俊朗的楚卿之时,眼眶都不由红了三分。
“卿、卿儿!”
大抵是因着干渴的缘故,吴采女唇瓣都干裂出血,此刻不过吐出两个字罢了,便好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渴望,用力抬手,想要扯住楚卿的袖襟,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给避过了。
“你寻我何事?”
楚卿眉眼处不带一丝波澜,若非明帝亲自开口的话,他根本不会来这般腌臜的地界儿。吴采女对上楚卿冷凝的神色,心底一片哀戚,道:“明明我才是你的生母,又为何对为娘冷漠至此?”
此刻寝殿之中并无旁人,楚卿冷淡的挑了挑唇角,敷衍道:“吴采女莫要多想,本殿早便被过继到了中宫,秦皇后才是本殿的母亲,至于旁的,便休要再提了!”
约莫是楚卿的言辞戳伤了吴采女的心,让后者青白瘆人的面庞也不禁微微扭曲了一瞬,怒瞪着面前眉目清朗的少年郎,怎的也未曾想到这精致绝伦的皮囊之下,竟然隐藏着无比功利的心肠。
“卿儿,无论如何,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一点至死都不会改变,即便为娘只是一个小小的采女,亦是你的生身母亲,哪怕你成了秦皇后的养子,依旧如此!”
到底吴采女乃是楚卿的亲生母亲,也知晓如何激怒于他,这话一吐口,楚卿的面色猛然一变,虎目死死的瞪着面前形容枯槁的妇人,恨不得径直将这妇人给掐死,倒是一了百了!
事实上,楚卿当真这般做了,当他两手死死扼住吴采女的颈子之时,过了一会子才反应过来,心下仓皇的厉害,颤抖着试探吴采女的鼻息,发觉其还有微弱的气息,这才松了一口气。此刻楚卿当真是吓着了,他手上也沾染过不少的人命,偏生吴采女不同,与他血脉相连,只消吴采女死在他面前,那楚卿这辈子都没有问鼎大位的机会了!
瞧见吴采女脖颈处碍眼的青紫瘢痕,楚卿一刻也不欲再在寝殿之中待下去。如今吴采女因着一口气儿紧闭,现下仍是昏迷不醒,只不过于性命倒并无大碍。楚卿发觉此点之后,便踉踉跄跄的奔离了寝殿之中。
此时此刻,有一道纤细的身影藏身于廊柱后头,将先前寝殿之内的情景尽数收入眼底,这人正是秦皇后安排在吴采女身畔的眼线,此刻须得将此处发生的事端径直报到皇后明明面前,请娘娘决断。
待楚卿离去之后,俞蕴之安排的宫人花语便闪身入了寝殿之中,发觉吴采女脖颈处的瘢痕之际,面庞之上也不由现出几分诧异,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三皇子竟然会凶狠到如此境地,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放过!
花语清秀的面庞上现出一丝犹豫,愧疚地望了躺倒在床榻之上的吴采女一眼,为了自己个儿的性命,她也是不得已。径直扯开嗓子,花语不住的尖声叫道:
“来人啊!有刺客!刺客谋害吴采女了!”
花语这么一叫,藏身于廊柱后头的夕颜倒是不由怔楞了一瞬,随即秀丽的面庞上便现出一丝恼恨。三皇子无论如何都是皇后娘娘的养子,若是谋害生母的消息传出去后,那中宫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此刻周遭的侍卫已然听得喊声,循着声音入了寝殿之中,待发觉吴采女脖颈处极为明显的青紫瘢痕至极,也不由有些忧心,生怕禁宫之中真真混入了刺客。
与此同时,左相府琳琅院中。
岑琳琅与嫡母万氏坐在琳琅院正堂之中,遣走了下人,堂中只留她们母女二人。
岑琳琅如今将将及笄,模样生的当真极好,比之俞蕴之也只不过稍逊一筹罢了,比齐玲珑严琅五官生的还要艳丽些,此刻着了一身儿妃色蜀锦所制的裙衫,更显窈窕。
其发间簪了一支红珊瑚翡翠金步摇,更衬得这小娘子眉目如画。此刻岑琳琅面色涨红,一双凤眸红的渗人,她即便再如何筹谋,入东宫也只不过是个侍妾的身份,不就是并非嫡出吗?她自己个儿除了出身,又哪里不如余下的两位侧妃?偏生连正经的婚典也求不着,当真是让岑琳琅羞愤欲死!
玉手紧紧捏着桌角,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将桌面上的瓷盘茶盏都扫落在地,质问道。
“母亲,女儿难道非得当一个小小侍妾吗?侧妃之位为何不可谋划?”
瓷器掉落在地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万氏娥眉不由一蹙,不过她也未曾愠怒,因着府中便只有这一个女娃,即便只是庶女,养在自己个儿身旁足足一十五年,疼宠也算不得少。眼见着岑琳琅此刻如此气怒,万氏也不由有些心疼。
“琳琅勿气,楚尧可是当朝太子,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若是将来继承大统,贵妃之位也是可以筹谋一二的……”
万氏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满面不耐之色的岑琳琅给打断。
“母亲,现下的事情与将来有何干系?就算是将来楚尧登位,女儿也不过只是一个侍妾罢了!四妃之一可轮不上女儿我!到底只是个庶出的小姐,无论如何也比旁人矮了一筹!”
岑琳琅自然不是对楚尧有多上心,而是看好了东宫的地位。要知道楚尧将来可是会继承大位的,只要一想到自己会成为四妃乃至于皇后,岑琳琅便激动的难以自抑。但如今依着外祖父的意思,便让她入东宫当一个小小的侍妾,头顶上还有太子妃、太子侧妃压着,岑琳琅原本便心气儿极高,又哪里能受得住?
在万臻面前岑琳琅不敢多言,待回到琳琅院之后,怒火便再也藏不住了!
见岑琳琅气怒的紧,万氏也未曾即刻规劝,只是低叹一声罢了。父亲万臻身为左相,在家中一向说一不二,此次欲要让琳琅入东宫之中,想必他老人家自有谋划,可容不得旁人生出事端。
瞧着岑琳琅发泄了小半个时辰,丰满的胸脯不住起伏着,情绪倒是平复不少,万氏这才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琳琅,即便入东宫之后只不过是个侍妾罢了,但你姨母可是堂堂万皇贵妃,自然是极其尊贵的。有你姨母护着,旁人也不敢生出什么腌臜心思,毕竟咱们左相府也不是一般小门小户似的上不得台面,你只需放宽心便成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83章 仕女
吴采女宫室之中冲进来不少侍卫,这起子侍卫待瞧见昏迷不醒的吴采女,以及其脖颈上的青紫瘢痕之时,也相信了花语所谓刺客的说辞,一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刺客跑去未央宫之中,若是伤着了陛下,他们即便万死也难辞其咎。
侍卫在禁宫之中仔细搜寻,待到舒敬轩这处时,连俞蕴之都给惊动了,原本俞蕴之利用罂粟膏,不过便是为了抹黑三皇子楚卿的名声,让其德行有亏罢了,却未曾想到楚卿这般易怒,再加之受了寝殿之中罂粟膏的影响,竟然行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举。
本来便没有所谓的刺客,在舒敬轩中搜查一番后,侍卫便提心吊胆的离去了。俞蕴之径直回到寝殿之中,扶着后腰,略有些僵硬的落座于床榻之上。因着月份越发大了的缘故,如今俞蕴之也不敢大意,若是伤着了腹中的孩儿可便不妥了。
辛夷着丫鬟恭敬的立在堂下,清秀的面庞上一片清冷。大抵是因着成为药人的缘故,辛夷对待旁人都有些疏离,只有在面对俞蕴之之时,面上方才能现出几分笑意。
凤眸微微闪烁,俞蕴之抬手轻抚着皓腕上挂着的珊瑚手钏,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辛夷,你说圣人知晓今日之事后,之于三皇子楚卿,会如何处置?”
闻声,辛夷略有些浅淡的眉头微蹙,倒是不知该如何答话儿。明帝的心思哪里是她区区一个丫鬟能摸透的?先前辛夷还以为明帝是厌了大皇子,方才没有下放权力于大皇子手中,谁知转眼便是一道册封太子的旨意,当真让人心惊不已。
抬眼儿望着俞蕴之,辛夷试探的开口道:“吴采女即便是三皇子的生身母亲,但到底位份低微,且三皇子早便养在关雎宫中,成了秦皇后的养子,与吴采女之间的母子之情也算是断了。现如今吴采女未曾有事,只不过昏迷罢了,圣人大抵不会拿三皇子问罪罢?”
俞蕴之红唇微微挑起,现出一丝浅淡的弧度,道:“明帝的心思说难猜也不算太难,无非便是寻常男子罢了,希望将权柄紧握在手中,能够操控下头的这些儿子们。现如今楚卿竟然胆敢行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已然触及了明帝的底线,即便不能以此问责楚卿,继承大位的人选也与三皇子无缘了。”
“唔,如若三皇子欲要兵行险招,逼宫夺位,倒是还有一二成的把握。”
此刻寝殿的锦缎陷棉絮的帘子被人掀开,俞蕴之抬眼儿一瞧,发觉是白芍着丫鬟入内了,手中还端着一个红木托盘,其上摆着一个汝窑瓷碗,散出阵阵香气。
俞蕴之眉头微拧,略有些苦恼着道:“又是血燕,御膳房中难道没有旁的吃食了?日日都要用上一碗,着实腻歪的很。”
白芍听得俞蕴之如此开口,不由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主子您可莫要如此开口了!也就是您身份矜贵,方才能日日用上血燕,现下奴婢听闻储秀宫中连白燕都未曾剩下多少,内务府又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见着苏德妃没了母家的帮扶,便踩在储秀宫头上耀武扬威。”
俞蕴之虽说对苏姒霏的心思手段颇为厌恶,但这位再怎么说也是她的血亲,若是任人欺辱,倒有些说不过去。
“白芍,呆一会子你便去内务府吩咐一声,让其送十盏血燕往储秀宫,若是内务府不从,便自舒敬轩的份例中克扣即可,反正我已然腻了血燕,送到储秀宫中既算不得糟践东西,又能全了名声儿,也能称之为一举两得了。”
“诶!”白芍颇有些无奈的望了俞蕴之一眼,心下虽说心疼血燕,但已然思量开来,有无旁的罕物儿能给主子滋养身子,若是亏待了小主子,让她于心何忍?
宫中的侍卫一个个的都颇有手段,未出一日,便将吴采女所居宫室内生出的事端原原本本的报到了明帝面前。知晓楚卿竟然有谋害吴采女的心思,明帝当真心惊不已,与此同时,对这个儿子也不由有些失望。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能如此对待,可知是个什么心性,甭提继承大宝,便连做个亲王都是抬举他了!
明帝端坐于八仙椅上,摒退了书房中伺候的宫人,一双鹰眸晦暗不明,辨不清这人的心思。
楚卿到底也是他的骨血,若是仅仅因着一个小小的采女而舍弃了这个儿子,明帝自然是心存不舍,如此思量一番之后,明帝轻轻拍了拍手,一道人影不知自何处闪身而出,立于堂下,极为恭谨的站着。
“将吴采女这事儿给压下去,若是有人胆敢胡言乱语的话,径直打杀了即可。”
“是!”
俞蕴之可未曾想到,不过短短一夜功夫,先前辛夷收买的宫人花语,便径直失了踪迹。在这偌大的深宫之中,若是一个小小的宫人失了踪迹的话,大抵便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紧抿了抿唇,俞蕴之眸光微动,出手这般果决利落,看着倒是明帝的手笔。果真让俞蕴之给猜中了,即便明帝心思深沉,但虎毒不食子,之于楚卿还是有几分感情,自然不能让一个区区采女给毁了。
花语最先知晓此事,自然是不能留了,且以明帝的作风,想必宫中殒命的宫人可不止花语一个,昨日掺和其中的,都脱不开此事。
俞蕴之现下还不知夕颜那丫鬟是秦皇后手下之人,不过即便不清楚此事也无妨,明帝这么一出手,还未待夕颜将消息送到关雎宫,这丫鬟便与花语一般,径直没了声息。秦皇后知晓此事后,即便心中气怒,也不敢妄自出手。
在秦皇后眼中,吴采女不过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鄙贱之人罢了,能有幸产下一儿一女,着实是前世的运道。三皇子养在中宫之中,也便与吴采女划清了界限,即便是楚卿想要处置了吴采女,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秦皇后因着身子的缘故,从未有过孩儿,在其眼中,知晓能够爬上最高的位置,余下旁的也不必在意。若是楚卿真真掐死了吴采女,秦皇后也只不过会惊诧一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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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早便出了正月,纳侍妾一事也不好再耽搁下去。如今一共有两个小娘子颇为合适,一为工部尚书的独女水安玉,一为左相万臻的外孙女岑琳琅。
俞蕴之虽说早便恨毒了水安玉,但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前世水安玉这小娘子借着一枚藤花紫玉佩夺了她的恩宠,这一世所谓的救命之恩倒是做不出什么文章,水安玉不过只是一个庶出的小娘子罢了,即便其心有七窍,恐怕对宫中的阴私之处也难以招架罢!
由半夏白芍这两个丫鬟搀扶着,往书房之中行去。
待侍卫入内通报一声后,俞蕴之吩咐半夏白芍候在石阶儿下头,她自己个儿入了书房之中。
此刻楚尧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望着缓步而来的小娘子。因着怀孕的缘故,俞蕴之原本艳丽的姿容微微有些丰腴,但却并无半点损伤,反而添了几分独属于少妇的妩媚。眼角处带着一抹薄薄的晕红,让楚尧心中一动。
“臣妾给殿下请安。”
俞蕴之话音将落,还未俯下身子,楚尧便径直走上前来,一手环住俞蕴之的腰肢,淡淡开口道:“如今你腹中孩儿已然过了五个月,便莫要行礼了。”
听得此言,俞蕴之抿唇笑笑,未曾将楚尧的言辞放在心上。宫中原本便是个极为看重规矩的地界儿,即便她出身于秦国公府,也不可违拗了宫规,否则可是损了秦国公府的名声。
行至案几前头,俞蕴之抬手将两幅画卷自瓷瓶之中抽出,而后缓缓展开,整齐的摆放在案几上头,调侃的望了楚尧一眼,开口问道:“殿下,您得岑琳琅这小娘子模样生的周正,还是水姑娘更为楚楚动人?”
见着这两幅仕女图,楚尧眉眼处的温柔之色尽数褪去,漫不经心地反问:“蕴之是何想法,便与我说说罢!”
好歹前世里也与楚尧做了多年的夫妻,俞蕴之此刻自然能瞧出男子心生愠怒,因着不知楚尧到底为何发怒,俞蕴之便佯作毫无所觉,指着面前的一幅仕女图,轻声开口道。
“殿下,臣妾倒觉得岑琳琅这姑娘模样生的标致的很,远远超过宫中余下的小娘子,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盈盈梨花面,款款细柳腰,即便是臣妾瞧见了,也不由颇有些心动呢!”
楚尧面色深沉如水,听得俞蕴之如此开口,鹰眸中并无一丝波澜,指了指另一幅仕女图,开口道。
“模样如此艳丽,也不知性情如何,先前我已然见着了这水家小娘子,虽说姿容及不上岑琳琅,但那股子温柔小意的模样,倒是极好的。”
听得此言,俞蕴之凤眸微眯,闪过了一道寒光。
见状,楚尧心中一动,半是调笑半是正色的开口问了一句。
“蕴之可是醋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84章 侍妾入府
平心而论,俞蕴之自然是未曾吃醋,即便楚尧身畔被莺莺燕燕给围满了,她自己也还是堂堂的太子妃,旁人根本无法企及。娥眉微挑,俞蕴之瞟了楚尧一眼,径直开口说道。
“若是殿下欢喜水安玉这小娘子的话,那臣妾可得好生准备一番,万万不能委屈了她,记得含烟居距殿下的书房脚程算不得远,将水安玉安排在含烟居,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听得俞蕴之这般淡然的开口,楚尧一时之间也不由有些黯然。原本他以为俞蕴之这小娘子或多或少还会在意于他,但现下看来,倒是他太过异想天开。自己娶回来的太子妃当真称得上是贤良淑德,为他挑选侍妾亦是尽心尽力,不带半点儿醋意。
楚尧冷了脸色,淡淡的开口道:“蕴之看着安排即可,挑一个合适的日子,便将水安玉以及岑琳琅给迎入东宫就成,左不过两个侍妾罢了,倒也不必太过在意,若是忙乱的厉害,交给手下的宫人操办也成。”
闻声,俞蕴之微微颔首,道:“殿下便放心罢,臣妾自有分寸。”
俞蕴之原本便打算在临盆之前将水安玉以及岑琳琅二人给带入东宫之中,届时若是水安玉有半点儿不安分的举动,都能好生整治这妇人一番。不过俞蕴之好歹还记得苏氏的叮嘱,只消水乘远将来可是个有大造化的,留下水安玉一条命也无妨。
楚尧并未在舒敬轩中多留,待这人离去之后,俞蕴之便吩咐宫人往钦天监去一趟,准备选一个好日子将水安玉以及岑琳琅二人迎入府。因着她二人不过是身份低微的侍妾罢了,自然是不必三媒六聘,只消她这个太子妃亲自操办,便已然是天大的体面了。
之于太子妃的吩咐,钦天监的官员自然不敢怠慢,翌日便挑选好了日子,将侍妾入府的时日定在二月二十六,距现今不过只有十余天功夫了,索性也不必太过铺张,否则当真是忙乱非常。
转眼间便到了二月二十六这一日,楚尧今日碰巧赶上休沐,便也在东宫摆了酒席,请来友人一同吃酒。两位侍妾着了粉红色的吉服被分别送入了含烟居与凝霜阁之中。水安玉这小娘子居于含烟居之中,离着楚尧的书房并不算远,以水安玉的心机手段,定然能制造出不少‘偶遇’。
思及此处,俞蕴之眉眼处划过一丝厌恶之色,心下却不由有些期待,也不知楚尧能否识破水安玉的手段。
至于岑琳琅则是被安排在凝霜阁之中,凝霜阁那处地界儿倒并无旁的出挑之处,因着是前朝时期便建成了宫室,若是未曾好生修缮的话,破败也是免不了的。俞蕴之吩咐人手将含烟居与凝霜阁仔细打扫一番,余下的也未曾多管。
也不知楚尧今夜到底会去谁的院子,虽说侍妾之流俞蕴之着实瞧不上眼儿,但水安玉与岑琳琅身后却藏着两尊大佛。这二人入东宫之中,少不得家中长辈的授意,具体是争宠还是夺利,便有些不好说了。
听得外头的鞭炮声,并不算太过刺耳,俞蕴之径直取了朱砂,以狼毫蘸了一点,点了美人的菱唇。只不过是一抹艳红之色罢了,却使得整幅仕女图好似有了灵气儿一般,技艺当真是极好的。
一旁伺候着的辛夷望着画中人,清秀的面庞之上登时现出一丝诧异之色,惊声开口问道:“主子,您画的可是水夫人?”
侍妾身份鄙贱,自然是不能称呼为娘娘。于是在东宫之中,便以夫人代称。
正如辛夷所言,俞蕴之所作的这幅仕女图之中的人物并非旁人,正是水安玉无疑。虽说俞蕴之早便恨毒了水安玉这小娘子,此刻却仍是亲自将这小娘子的容貌给展现于宣纸之上。
画中人着了一身儿藕粉薄纱衣裳,冰肌玉骨若隐若现,现出了其中大红的鸳鸯兜儿,颇带了几分勾人的意味儿。寻常女子自然是不敢穿的如此裸露,但在画中,却是俞蕴之想怎么动笔,便怎么动笔,旁人半点儿给管不着。
若是画中的暴露打扮被旁人瞧见,水安玉想必也不必做人了。
记得在前世里,俞蕴之脾性不知收敛,楚尧在宠幸水安玉之时,她不管不顾的冲入其中,正巧瞧见后者锁骨下的一枚米粒大小的朱砂痣,此刻以朱砂勾勒一番,待到水安玉承宠之后,事情便颇为得趣儿了。
画作完成之后,俞蕴之也未曾得闲。换了一支毛笔,在卷轴边角处以左手提了一句诗。
————多情自被无情恼。
待到墨迹阴干之后,俞蕴之便径直将仕女图卷起,交到了辛夷手中,吩咐了一句:“辛夷,等到殿下宠幸过水安玉之后,便将这幅图扔到永宁宫宫门前,以安贵妃的脾性,若是瞧见了这幅极为风骚的仕女图之后,想必也有些受不住了罢!”
话落,俞蕴之便取了锦帕,掩住朱唇,痴痴地笑了一声。随着年岁见长,俞蕴之的模样生的更为艳丽,此刻辛夷不由瞧得有些怔楞,清秀的面庞之上现出一丝绯红之色,倒与其素日里的冷淡模样全然不同。
入了夜,楚尧歇在了含烟居之中。
听得半夏禀告这个消息,俞蕴之两手死死握拳,差不点儿将指甲上套着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给掰折了。饶是如此,其面庞之上也未曾现出半点儿端倪,早早的便歇下了。明日两位侍妾要向她敬茶,若是脸色太过难堪的话,到底是逊了一筹。
翌日辰时,舒敬轩正殿之中。
俞蕴之此刻端坐于八仙椅上,身畔站着原本在舒敬轩中伺候着的宫人。此刻水安玉与楚尧都未曾到正殿之中,倒是岑琳琅规矩的很,艳丽的面庞上现出一抹粲然的笑意,好似昨夜楚尧未曾宠幸于她,这小娘子都半点儿不在意一般。
见状,俞蕴之心下不由嗤笑一声,这岑琳琅倒是个会做戏的,若是她真真不在意楚尧宠爱的话,为何还要可以摔倒在楚尧怀中?这等极为明显的投怀送抱之举,俞蕴之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未过一刻钟功夫,齐玲珑与严琅也先后入了正殿之中。如今齐玲珑瞧着比素日更为纤弱,虽说身上安息水的毒性已然尽数除去了,但手上的皮肉还未长好,只能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着实有些麻烦。
倒是严琅并无什么变化,只是颇为敷衍地冲着俞蕴之福了福身子,随即便自顾自落了座。俞蕴之一直未曾寻着功夫收拾严琅,倒是让这小娘子言行举止越发嚣张起来。俞蕴之微微眯起凤眸,辨不清到底作何想法。
正殿外头陡然传来了一阵儿颇有些尖利的见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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