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牡丹真国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烟引素
其中一个侍卫不耐呆在昏暗的暗室之中,开口道:“既然德妃已然归来,我现下便去主卧之中,也好爽快爽快!”
幸而此地除了三个侍卫之外,再无旁人,否则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辞被旁人收入耳中,他们三个的性命也不必要了。胆敢秽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听得老二如此开口,一个五官刚毅的侍卫面上现出一丝厌恶,他对苏姒霏这般不知廉耻的淫妇本就瞧之不上,偏生碍于圣人的威严,只得按着吩咐行事,与苏姒霏欢好。现如今圣人出事,想必他的差事便已然了结了,思及此处,这名为张靖的侍卫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你二人去寻德妃娘娘罢!我家中有事,便先出宫一趟。”
张靖并非普通的侍卫,因着他们几人身为明帝身畔的暗卫,出入宫门自然是不需旁人准许,只消将腰牌拿给看守宫门的侍卫瞧上一眼即可。
余下两个侍卫想起苏姒霏清丽的容貌以及窈窕的身段儿,一时间心头也不由涌起一股子火气,应了一声,便往寝殿处赶去。而张靖则是留在暗室之中收拾东西,想起先前得着了宫中的脂粉,倒是可以给小妹送去,十二三的姑娘家,若是瞧见了胭脂水粉,定然会心生欢喜。
苏姒霏在寝殿之中燃着的香料,并非剧毒,毕竟她也不敢将自己个儿给赔上。这香便是分量颇重的迷香,只消在寝殿之中待上片刻,恐怕便会径直昏厥过去。两个侍卫入了寝殿,一开始并未发觉端倪,毕竟宫中的贵人们都喜调香,在檀香的遮掩之下,他们二人也未曾防备,便中了招。
等到两个侍卫发觉不妙时,他们已然倒在地上,面目涨的通红,用尽全身力气握住帷帐,想要起身离开此地,却没有半点儿气力。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39章 风波
散了一会儿寝殿之中的迷香,方才款款步入寝殿,单手以浸湿的锦帕掩住口鼻,再用已冷透的茶汤将青花缠枝香炉之中的香料浇灭。
缓缓行至八仙桌前头,眼见着地上仅仅昏迷了两人,余下那个名为张靖的侍卫并不在此处。苏姒霏眉头一蹙,杏眼之中划过一丝森冷之色。即便张靖不在此处,她也不可能罢手,若是这次放过他们二人,恐怕日后便寻不到出手的时机了!
心下转过此番念头,苏姒霏抬手将青玉所制的酒壶端起,而后蹲在昏迷的两个侍卫面前,掰开他们的嘴,将酒液强行灌入其中。透明的酒液顺着面颊滑落,打湿了衣襟,使得寝殿之中弥散着一股子浓郁的酒气。
仔细端量一番,扫见墙根儿处足足有一人高的梅瓶儿,苏姒霏便以棉布将酒壶包好,扔到梅瓶儿之中。收拾妥当之后,苏姒霏清了清嗓子,狠狠将青花茶盏掷在地上,发出一声炸响,做工颇为径直的茶盏也便碎裂开来。
在地上拾起一块儿碎瓷片,苏姒霏半点儿未曾犹疑,便往脖颈处划了一道,不过她自然是小心至极,避过要害,只是伤着了皮肉罢了。
“来人啊!有刺客!”
先前茶盏碎裂的声音,已然被寝殿外头的宫人们发觉,此刻闯入寝殿之中,见着苏德妃细白的玉颈上布满鲜红的血迹,面色苍白的倚靠在博古通今架上头,身子不断颤抖着,想来是吓得很了。
地上躺倒着两名男子,宫人们当真以为其是刺客,便忙不迭的‘护主’,毕竟德妃娘娘肚腹之中可还有圣人的血脉呢,母凭子贵,若是得了主子的青眼,便能为自己某一个前程!
“传太医!”
卓鸢这丫鬟打小儿便伺候在苏姒霏身畔,自然是极为忠心,此刻见着主子满身是血,一时间对倒在地上的二人颇为愤恨,先是吩咐旁的宫人照看苏姒霏,随后也不知自何处来的气力,举起一把椅子,便冲着两名中了迷香的侍卫狠狠砸去。
储秀宫寝殿之中的椅子,都是用红木所制,比人的身子自然要结实许多。卓鸢满脸狰狞,举起椅子砸了约莫三十余下,只听砰砰的响声不断,不多时便见着寝殿之内以汉白玉所铺成的地面,此刻红白相间,鲜血与脑浆混合在一处,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殿中伺候的宫人全都怔愣的望着面前的景象,一时间都望了动弹。此刻在众人眼中,卓鸢这宫人面目狰狞的仿佛自阿鼻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让所有人都不由发寒,苏姒霏也不例外。
倒在地上的两个侍卫,在经受了此番折磨之后,连清醒一瞬都未曾,便悄无声息的离世了。
“砰!”
卓鸢身上的力气用尽,两手再也握不住八仙椅的边角,使得椅子在其手中滑落,狠狠砸在其中一名侍卫的尸身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见着眼前仿佛炼狱一般的景象,苏姒霏再也经受不住,两眼一翻白,便径直昏迷过去。而卓鸢这宫人虽说护主心切,但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娘子罢了,此刻惊吓过度,身子不由踉跄一下,软倒在地上。待对上其中一个侍卫死不瞑目的眸光时,吓得惊声尖叫。
储秀宫寝殿之中乱成一团,丫鬟内侍皆吓得瑟瑟发抖,好在先前去请太医的宫人已然离开了寝殿里头,否则若是见着了这一副人间地狱的场景,定然吓得两腿发软,难以走到太医院之中。
因着苏姒霏再次有孕的缘故,太医半点儿也不敢怠慢,赶忙来到储秀宫之中,为苏姒霏诊治,发觉这位德妃娘娘不过是受到了惊吓,肚中胎儿安好,也未曾生出岔子,只消好生将养一番即可。
不过即便苏姒霏身子无碍,今日之事也不能善了了,毕竟两个身份不明的侍卫死在苏德妃寝殿之中,若是与德妃娘娘生出了什么龃龉,连带着皇嗣都要受到质疑,自然不敢轻慢。不过苏姒霏此刻还处于昏迷之中,也不清楚今日之事到底生出了多大的风浪。
在俞蕴之得知消息后,那两个侍卫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便连面目都算不得清晰。俞蕴之未曾亲眼瞧见侍卫的尸身,只是派辛夷去查探一番,也未曾发觉什么端倪。两个侍卫的衣襟都沾上了酒液,说不准是撒了酒疯,方才会潜行到储秀宫寝殿之中,欲要对苏姒霏动手动脚。
听得仵作的解释,俞蕴之一时之间也有些疑惑,总觉得何处生出了纰漏,却难以抓到头绪。不过此刻也不是应当计较小事儿的时候,毕竟明帝已然瘫痪在床,三皇子楚卿被关押在天牢之中,虽说及不上死罪,但日后却没了天潢贵胄的尊荣。
入夜之后,俞蕴之躺倒在楚尧怀中,蹙着娥眉开口问了一句:“殿下,之于储秀宫中的事端,您是何想法?”
闻言,楚尧鹰眸之中划过一丝鄙夷之色,搂住俞蕴之肩头的手紧了紧,轻声答道:“大抵真如储秀宫传出的说辞罢!反正眼下苏德妃已然怀了身孕,便让其好生养胎便是,其是否有猫腻,等到产子之后,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话落,楚尧掌风一扫,燃着的烛火便尽数熄灭,寝殿之中一片漆黑,惹得俞蕴之惊呼一声。
“蕴之,我们再要一个孩儿吧!”
听得此言,俞蕴之不由有些怔楞,还未答话,身子便被压住了。
被翻红浪,一室旖旎。
即便楚尧想要一个孩子,也不是说来就来的,当年产下和安之时,俞蕴之因着麝香的缘故,导致难产,即便将和安顺利产下,身子已然有些损伤,虽说素日里看不出,但生养却颇带着几分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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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过了三日,明帝方才清醒过来,不过即便这人醒了,却落得一个口歪眼斜,说不出话的下场。此番情景,明帝当真是无法在上朝了,所以监国的担子便落在楚尧身上。楚尧如今将将二十,还未曾行冠礼,在朝臣眼中,说是乳臭未干也不为过,老臣对他颇有异议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有祖父与右相穆恒压着,未曾表现的太过明显罢了。
之于前朝之事,俞蕴之并不很懂,不过三皇子楚卿现下还被压在天牢之中,即便明帝醒来都未曾放出,想必也与皇位无缘了。再瞧瞧监国的太子爷,让人不由感慨: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原本还以为圣人会将三皇子扶上皇位,却未曾想到仅仅是一杯鹿血酒,便毁了三皇子多年的谋划,落得一场空。
苏姒霏身子也并无大碍,只是受惊罢了,恢复的倒是很快,不过其在见着贴身丫鬟卓鸢之时,面色也不由有些僵硬。虽说那两个侍卫闯入寝殿之中,身上颇带着几分危险,但径直以八仙椅将酒醉之人给活活砸死,当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费了好大气力,苏姒霏方才将卓鸢给保住,她心下清楚卓鸢是个忠心的,但饶是如此,也迈不过自己心底的那道坎儿。
休养了七八日,苏姒霏便行走自如,脖颈处留了一道疤痕,此刻将将愈合,一碰还微微有些发疼。此刻落座在铜镜前头,苏姒霏瞧见铜镜之中妆容精致的眉眼女子,一时间也不由微微晃神儿。入宫两年,她变得倒是不少。
微微勾起菱唇,苏姒霏取了螺子黛,细细将形状极好的娥眉勾画的更为妩媚,心下却记挂着那名为张靖的侍卫。那日虽说处置了其中两个侍卫,但到底还放走了一人。那人也不知是否得了消息,无论如何都未曾回宫,若是张靖将储秀宫之中生出的腌臜事儿给吐露出去,可便大事不妙了。
将螺子黛放回妆匣之中,宫人递来沾湿的帕子,苏姒霏仔细拭净手后,方才开口道:“备轿,本宫要去未央宫。”
明帝既然早先便醒来了,苏姒霏身为四妃之一,于情于理也应当去瞧瞧明帝。宫人应了一声,也不敢耽搁,服侍着苏姒霏上了轿辇,好生伺候着,不敢有半点儿怠慢。储秀宫离未央宫没有多少脚程,未过几时轿辇便停在了宫门前头,苏姒霏踩着内侍的脊背下了软轿,也未曾差人通报,便熟门熟路的行入明帝所居的寝殿之中。
入了未央宫寝殿,苏姒霏微微抬手,环视了其中伺候的宫人们一眼,开口吩咐道:“此处不必留人伺候了,你们便先下去即可。”
如今因着腹中娃儿的缘故,苏姒霏风头正盛,宫人们自然没有胆子违拗,福了福身之后便鱼贯而出。待寝殿只余苏姒霏与明帝二人之时,前者缓步行至床榻前头,对上明帝怒瞪的鹰眸,轻笑一声道:“陛下,臣妾果真比您过的要舒坦多了。”
即便瘫痪在床,明帝的意识却是与常人并无差别,他心下清楚苏姒霏是个一双玉臂千人枕的贱妇,此刻瞧见苏姒霏这幅耀武扬威的模样,心下自然颇有些经受不住。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40章 惩治
明帝鹰眸之中蕴着藏不住的杀意,血丝满布,便仿佛垂死挣扎的野兽一般,恨不得将苏姒霏给剥皮拆骨了,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瞧见明帝因着气怒,额角都迸出青筋,苏姒霏颊边笑意更浓,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玉手轻抚着并无半点儿变化的小腹,轻声开口道:“陛下,如今臣妾肚腹之中的娃儿,已然有一月左右,不知陛下到底是何想法,大抵是欢喜的很罢!若非因着您的谋划,臣妾也没福分怀上这个孩儿呢!”
近来因着明帝身子太过虚弱,太医曾经交代过,其也不宜大喜大悲,所以苏姒霏有孕一事,伺候在未央宫的宫人们自然是没胆子知会明帝,若是使得圣人的身子稍稍生出半点儿不妥,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明帝气的浑身发抖,面颊之上满布冷汗,便仿佛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想要开口怒骂苏姒霏,偏生一张嘴,涎水便控制不住的往下淌,将整个下颚都给打湿了,便连蜀锦所制的软枕也未曾幸免。
见此情形,苏姒霏眉眼处划过一丝厌恶之色,自袖笼中取出锦帕,俯下身子仔仔细细的为明帝擦拭着唇边的涎水,动作当真极为恭谨,挑不出半点儿错处。其面上带着浅笑,只可惜此刻笑意未曾到达眼底,毕竟苏姒霏已然恨毒了面前的男子,能强忍住心中的杀意与明帝同处一室,已然耗费了她不少心力。
待将涎水擦拭干净后,苏姒霏径直将锦帕掷在以紫檀木所制的八仙桌上,杏眸四下打量着这未央宫的寝殿,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陛下有所不知,如今太子爷监国,三皇子还被押在天牢之中,也不知能否得着活路,三皇子让陛下您误食了鹿血酒,方才使得您瘫痪在床,胆敢谋害圣人,着实是天大的罪过,再加之太子爷在其中推波助澜,想必能保住性命便是菩萨垂怜了。”
眸光落在明帝身上,苏姒霏发觉明帝仍在打颤,仿佛用力要撑起身体一般,不过这厮早便被掏空了身子,一个起身的动作都不得为之,与废人有何区别?
低叹一声:“陛下也莫要怜悯三皇子,到底也是他的过错,您方才会服食寒食散,那物什可并非传言之中的灵丹妙药,反倒是催命符。偏生您在三皇子的诱哄之下,服食寒食散已然有一年功夫了,再加之多年纵情声色,早便损了根本,哪里还能得着半点儿好处?不过便是外强中干罢了!臣妾可未曾想到,圣人您居然真真听信了紫阳老道的鬼话,便跟个傻子似的,被一起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玩弄于鼓掌之间,哼!”
两手死死的攥住锦被,明帝不住的粗喘着,胸膛起伏的仿佛破败的风箱,发出呼呼的响声。
“贱------人!”
费尽了全身力气,明帝方才从口中逼出了这两个字,声音并不很大,且寝殿之中此刻除了苏姒霏之外,再无旁人,所以当今圣人的狼狈模样,只被苏姒霏收入眼底,未曾被宫人惊觉。
“呦!陛下您为何如此气怒?”
苏姒霏立在床榻前头,以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轻刮着明帝的下颚,这人面颊上冒出一层胡茬儿,颇有几分坚硬。指尖慢慢下滑,停在明帝的脖颈处,感受到喉结不住的滑动,苏姒霏心念一动,若是此刻她力道用的大了几分,是否能将明帝的性命给取了?
即便已然成了废人,明帝也并非傻子,自然是感受到了苏姒霏身上的杀意,一时间面色煞白,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陛下可是怕了臣妾?毕竟您现下与一个废人并无差别,只消稍稍动一动手指,这条性命也便保不住了。“苏姒霏低垂眼帘,到底也并未行出出格之举,只是复又开口道:“您便放心罢,等到将来太子登位,您只需安安生生当个太上皇即可,臣妾倒是想看看,一个废人到底能活多久?”
话落,苏姒霏倒觉得颇没意思,毕竟明帝瘫痪在床上,连动弹一下都难,与行尸走肉也并无差别。
敷衍的福了福身,苏姒霏说道:“臣妾便先告退了,陛下好生歇息罢!“
话落,苏姒霏莲步轻移,姿态娉婷的推开了雕花木门,离开了未央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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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即便三皇子楚卿被关在天牢之中,秦皇后仍旧算不得安分,终日冥思苦想,希望能将楚卿给救出天牢,而后将楚尧自太子之位上给拉下去!只可惜,之于秦皇后与太尉府,楚尧早便有了防范,自然是不可能让这些人称心如意。秦皇后派进天牢劫狱的死士,早便被先前埋伏好的暗卫给打杀干净,连一个活口也未曾留下。
一计不成,还折损了好些好手,秦皇后心下着实恼恨至极,恨不得径直将楚尧给打杀了,方才能解心头之恨。不过楚尧也并非好对付的,否则她也不必折腾这么多年,却收效甚微。
秦皇后即便此时势弱,但好歹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对于后宫诸人,还是颇有几分威势。
这日秦皇后在御花园中偶遇了齐玲珑,不知到底是怎的回事,腕间的羊脂白玉镯陡然话落,摔在地上断成了几截儿。这羊脂白玉镯也是难得的珍品,若是因此损毁了,着实有些可惜。不过按着秦皇后的身份,想必也不必戴着以金银修补过的玉镯。
娥眉倒竖,秦皇后咬牙切齿的开口斥责:“东宫之中的侧妃便如此不懂规矩,连本宫都敢冲撞!难不成是因着陛下卧病在床,你们一个个的便能开始放肆了吗!”
秦皇后此刻是存心找茬儿,齐玲珑只是知晓。但她不过只是小小的太子侧妃,与秦皇后的身份相差甚远,眼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栽一般的跪倒在地,冲着秦皇后告罪。
“还请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并非存心冲撞娘娘,只不过一时未曾察觉,方才如此。娘娘您身为后宫之主,自是心胸宽广,还望您宽恕臣妾罢!”
今日秦皇后本就是为了磋磨齐玲珑,若是能够让齐玲珑小产,便是再好不过了,所以此刻其根本不可能留情。
只听秦皇后冷笑一声道:“齐侧妃当真喜欢向本宫下跪啊!不过若是你欲要如此赎罪,也是极好的,在入夜之前,便跪在这石子路罢!”
石子路乃是以鹅卵石铺成,因着鹅卵石表面颇为滑润,初时跪在地上倒并不觉难耐,但还未超过一刻钟功夫,齐玲珑便觉得膝头已然失去了知觉,其面颊便苍白如纸,且已然渗出冷汗。如今齐玲珑腹中胎儿不满三月,若是真真在御花园中折腾到了入夜,其孩儿定然是保不住的。
春宜将此番情景收入眼底,心下也不由暗自为主子忧心,趁着秦皇后低头拨弄护甲,想要自合欢树后闪身离开,若是冲到太子妃所居的舒敬轩中,想必主子便有救了。
不过春宜将将一动,便被秦皇后身畔的宫人发觉端倪,两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几个健步上前,未曾费多少工夫,便钳住了春宜的肩膀,将这宫人按在地上,毫不留情的给了两个耳光,直将春宜打的鼻血横流。瞧见此番情景,齐玲珑芙面上也现出一丝心疼之色,急声道:“皇后娘娘,臣妾在此处跪倒入夜即可,还请娘娘放了春宜罢!”
见着齐玲珑如此识趣,秦皇后凤眸之中也划过一丝满意。因着昨夜雨势不小,所以石子路上还颇带着几分潮湿。秋雨本就寒凉,再加之齐玲珑被秦皇后如此磋磨,想来也得不了好。
藏身于不远处槐树树冠之上的楚河将此番情景收入眼中,也知此刻不好再耽搁下去,足尖一点,便往舒敬轩掠身而去。待行至舒敬轩之后,楚河都不必通报,便闪身入了正殿之中。
此刻俞蕴之端坐于主位之上,瞧见楚河疾步赶到,心下不由咯噔一声。这暗卫素日里也是颇为沉稳的,现下如此模样,莫不是齐玲珑生出了什么变故?
心下如此作想,俞蕴之便开口问道:“齐侧妃身子如何?腹中娃儿可好?”
闻声,楚河面无表情的答话:“齐玲珑现下并无大碍,只不过被秦皇后罚跪于御花园的石子路上,一直跪到入夜之前。”
听得此言,俞蕴之眉头也不由蹙紧了,登时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转眼儿望着一旁的辛夷白芍,道:“辛夷随本宫去御花园中走一遭,白芍你去万寿宫中,将此事通报给太后娘娘。”
两个丫鬟一齐应声,俞蕴之也不欲再耽搁下去,疾步行至御花园中,也不过只用了两刻钟功夫罢了。
秦皇后此刻当真悠闲的很,不知自何处搬来了一把藤椅,上头铺着锦垫,秦皇后落座于藤椅上头,闭目小憩,待听得周围宫人冲着俞蕴之请安时,方才开口道。
“太子妃来的倒快!还怕本宫吃了齐侧妃不成?”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41章 禁足
俞蕴之轻笑一声,先是冲着秦皇后福了福身,随即便一把将齐玲珑自石子路上扶起,而后护在身后。见此情景,秦皇后柳眉倒竖,微微眯起凤眸,怒道:“太子妃当真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难不成也将长幼有序的规矩浑忘了吗?”
秦皇后身为大乾王朝的皇后,即便现下中宫处于劣势,身上气势亦是非凡,此刻凤眸一瞪,其中的煞气不言而喻,让周围伺候的宫人们不由心惊胆战,噗通一声便齐齐跪倒在地上。
俞蕴之见状,佯作出一副低眉敛目的模样,瞧着倒是好一派恭谨,笑道:“母后,不知齐侧妃到底生了何种错处,方才使得您如此动怒,在石子路处责罚于她。”
眼下秦皇后早便对俞蕴之厌恶至极,只不过此刻并非撕破脸的好时机,便冷声道:“齐氏不知规矩,冲撞了本宫,且将羊脂白玉镯给损毁了,这羊脂白玉镯乃是先帝赐下的罕物儿,哪里能容得了齐氏这般放肆?”
明眼人此刻自然能瞧出秦皇后是在无事生非,毕竟那断成几截儿的羊脂白玉镯,虽说成色不错,但也并非绝品,现下扣上一顶先帝的帽子,不正是为了磋磨齐玲珑,从而导致这小娘子流产吗?
“先帝赐下的羊脂白玉镯,儿臣倒是未曾听说过呢?莫不如将太后娘娘请来,也好请教一番?”
俞蕴之一开口,跪倒在地的宫人不由颤抖的更为厉害,秦皇后面色沉凝如水,皮笑肉不笑的颔首道:“太子妃当真是个好样儿的!便为了一个小小的侧妃,竟然胆敢冲撞本宫!还牵连上太后!亏得太子以仁孝治国,瞧瞧太子妃你这般模样,可与仁孝可有半点儿关系?”
此刻御花园之中,静谧的针落可闻,见着秦皇后与太子妃之间浓烈的火药味儿,齐玲珑面上也不由现出一丝羞惭之色。若是将才她瞧见秦皇后时,便马上避过,现下便不会生出这般事端了。今日之事,要是将太子妃牵连了,该如何是好?
俞蕴之站在齐玲珑身侧,扫见着小娘子苍白的面色,心下不由升起一股子忧虑,答道:“皇后娘娘阖当母仪天下,心思宽和,为甚非要揪住小辈儿的错处发难呢?难道这便是一国之母该有的气度?儿臣身为小辈,尚知礼义廉耻,您是这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妇人,为何要仗势欺人?”
听得俞蕴之毫不留情的斥责声,秦皇后气的心头疼,噌的一声便自藤椅上站起身子,玉指指着面前的俞蕴之,恨得咬牙切齿。
“太子妃慎言!本宫瞧着太子妃今日便因着一个小小的侧妃,便存了心思要违拗本宫,好歹本宫也算是你的母后,今日便代秦国公府好生教训你一番!”
说着,秦皇后看了身畔五大三粗的嬷嬷一眼,吩咐道:“好好教教太子妃何为规矩,否则连长辈都敢不放在眼里,日后如何坐上母仪天下的位置?”
关雎宫中伺候的嬷嬷,一个个儿称之为胆大包天也不为过,此刻根本不将俞蕴之的身份放在眼中,满布横肉的脸上带着狞笑,朝着俞蕴之逼近,想来是要好生教训后者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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