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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烟引素
在得知安轻红被送入尼姑庵的消息之后,俞蕴之也只不过是有些诧异罢了,未曾生出旁的举动,安轻红落得如此下场,全然是她自己不知检点,与旁人无关。
因着她脖颈处有着一道青紫瘀痕,俞蕴之索性便佯作身子不爽,抱病在关雎宫中,如此也可将此事掩藏一二。楚尧在知晓俞蕴之抱病的消息之后,未曾表现出半点儿异样,也没有踏足关雎宫中,此点倒是让安太后心气儿平复几分。
贵妃失宠的流言在宫中越演越烈,但俞蕴之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安心看书习字,等到脖颈上的青紫瘢痕尽数褪去之后,也到了齐玲珑发动的日子。
俞蕴之对齐玲珑这一胎极为在意,自齐玲珑阵痛将始,便待在瑶华宫靠近寝殿的偏殿之中。瞧着宫人们端出一盆盆的血水,俞蕴之也不禁有些眼晕,紧了紧掌心之中紧握着的锦帕,由辛夷搀扶着,径直落座于八仙椅之上。
不多时,楚尧与安太后也赶到了偏殿之中,楚尧一踏入偏殿之中,眸光便被落座在八仙椅上的俞蕴之给吸引了。俞蕴之近来身量消瘦不少,原本还有些丰腴的面颊,此刻下颚尖尖,显得凤眸大而明亮,只可惜眼中带着几分冰冷之色,将俞蕴之面庞的这份艳丽的毁坏殆尽。
楚尧只觉呼吸一滞,心下波澜起伏,但面上却一派淡然,瞧不出他到底有何心思。倒是安太后厌恶的瞥了俞蕴之一眼,未曾开口。
俞蕴之先后冲着楚尧与安太后请安,随即又落座在八仙椅上,寝殿之中传来齐玲珑的痛呼声,让俞蕴之也不由蹙了蹙眉,女子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上一圈儿,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都会生出岔子。俞蕴之与齐玲珑感情颇深,生怕齐玲珑这小娘子会损了身子。
足足在偏殿内待了三个时辰,孩子仍未产出来,眼见这接生的嬷嬷奔出寝殿,冲着楚尧叩头,道:“陛下,齐昭仪难产了,这该如何是好?”
听得此言,俞蕴之登时便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急声问道:“先前太医还言道齐昭仪胎象极稳,现下又怎会难产?”
“好似、好似是胎位不正。”
这接生嬷嬷被俞蕴之的气势一震,开口也不由有些结巴。一旁的安太后见此情形,眉眼处划过一丝暗色,接口道:“太医是如何说的?”
接生嬷嬷年岁也不小了,自然瞧出俞贵妃极为在意齐昭仪,此刻暗自瞥了俞蕴之一眼,嗫嚅道:“太医问陛下的意思,是保大、还是保小?”
事情怎会严重到如此地步,俞蕴之身子不由一踉跄,面色也霎时间变得苍白至极。
一旁的楚尧见状,鹰眸中也显出一丝心疼之色,微微抬手,想要上前搀扶着俞蕴之,却瞧见辛夷扶住了后者。
楚尧收回手,望着跪倒在地的老嬷嬷,一时之间倒是有些犹疑,如今他膝下无子,若是齐玲珑这一胎也难产的话,恐怕朝中便会有人生出异心了。
思及此处,楚尧面色也不由有些阴沉,淡淡道:“保小罢。”
听得楚尧这句话,俞蕴之眼眶陡然红了,恨不得径直冲上前去阻止这厮,好歹俞蕴之还有些理智,此刻方才未曾做出蠢事。
一旁的安太后听得楚尧如此开口,心下倒是颇为满意,妃嫔没了还可以再选,但若是孩子保不住了,当真是有些可惜,且会引得朝中重臣不满,此刻楚尧能做出如此决断,实属常理之中。
俞蕴之抿了抿唇,凤眸中划过一丝失望,她很清楚楚尧的选择,但却并不赞同。只不过为了一个孩子罢了,连齐玲珑的性命都不顾,皇家之人真真冷血。
眼下楚尧还以为和安是楚孟的血脉,若是他知晓和安与楚孟毫无关系,是否能保住齐玲珑的性命?原本俞蕴之不屑解释此事,但为了保全齐玲珑,此刻即便违背了自己的心思,也算不得什么。
凤眸望着楚尧,俞蕴之将将迈步上前,便听得寝殿之中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原来娃儿已然产下了。
先前守在齐玲珑身畔的接生嬷嬷将娃儿收拾一番,便抱出了寝殿之中,送到楚尧面前。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公主身子康健,并无半点儿大碍。”
“公主?”
楚尧眉头一拧,心下不由有几分怅然,若是个小皇子便好了。不过虽说心下有如此想法,楚尧面上却未曾表现出来,只将那裹在鹅黄襁褓之中的娃儿接入怀中,大抵是父女天性,先前还大哭不止的娃儿,一入了楚尧怀中,登时便止了泪,轻声抽噎着,瞧着甚是惹人怜爱。
一旁的安太后见此情景,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幸好……
俞蕴之望着那极为恭谨的接生嬷嬷,问道:“齐昭仪身子如何了?”
听得问话,楚尧也回过神来,面上现出一丝忧色,齐玲珑品性皆是不错,即便楚尧对她无情,也不希望这女子将将产子便殒了性命。
“回贵妃娘娘的话,齐昭仪先前虽说胎位不正,但因着忍痛下床走了走,胎儿倒转,如此倒是也顺利了不少,眼下只是昏睡过去,并无大碍。”
知晓齐玲珑无事,俞蕴之悬着的心方才放下,如此她产下一个女儿,也算不得众矢之的,想来日子也不会太过难耐。
因着孩儿已然平安产下,所以楚尧与安太后未曾在瑶华宫中多留,生怕被血气冲撞着了。楚尧与安太后离开之后,俞蕴之倒是也不太在意所谓血气,便径直入了寝殿之中。将一入内,一股子刺鼻的血腥气便径直冲入鼻端,让俞蕴之不由蹙了蹙眉头。
寝殿之中的宫人冲着俞蕴之福了福身子,俞蕴之行至床榻前头,瞧着齐玲珑此刻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瞧着气色真真是有些差。先前还觉得胎象稳当,却未曾想到居然会生出胎位不正之事,好歹齐玲珑撑过了这一关,平安产下女儿。
俞蕴之怕碍着齐玲珑休息,未过几时便离开了瑶华宫。齐玲珑足足昏迷了一日有余,方才清醒过来。
而楚尧回到未央宫之后,便为长公主取了名儿——楚玉衣。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70章 颍川山水图(献王府的事,不喜误入
已然入了五月,正是百花争艳的时节,但献王府中却颇为冷清。
从楚孟自马上坠下,再被失控的骏马一脚踏上下身之后,不止禁宫的主子们认为他是个废人,便连献王府伺候的宫人内侍,暗地里也颇为瞧不上这个主子。身为男子,却不能人道,这与被阉割的太监有何差别?楚孟身为天潢贵胄,加之容貌俊秀,原本称之为良配也不为过,眼下变成这副模样,着实让人叹息不已。
那日待献王自昏迷中醒来之后,齐太妃入了献王府中一次,入王府之前满面哀戚,但离开献王府之后,眉眼处蓬勃的怒意让人不敢直视,自那之后,齐太妃便再也未曾入到献王府之中,好似献王不是她的独子一般。
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楚孟虽说伤着了要害,但依旧隐瞒不住,坠马受伤不过三四个时辰,消息便传到了禁宫之中,只消有些本事的主子,都能探听出献王伤着根本之事。
此番情景之于寻常男子而言,称之为天坍地陷也不为过,不过楚孟却毫不在意,他倾慕之人注定是得不到,如此又何必糟蹋旁人家的姑娘?
一见神女误终生,楚孟愿拿一生来护住当年的执念,所以他亲自安排了这一场戏。
藏在马鞍下的铁钉是他亲手放上去的,旁人自然是不会知晓,只是可惜了那匹伴着他多年的汗血宝马,便因着疼痛难忍,将楚孟甩在地上,随即踏了一脚,便被侍卫斩杀于京郊。
楚孟心下不由有些心疼,但想起母妃越发偏执的模样,倒也不悔此番举动。这个局是他自己设下的,如今却是如同传言一般,他伤着了要害,再也不能与女子行敦伦之事。
思及此处,楚孟径直端起青瓷盏,尝着其中碎末状的满天星,硬挺的剑眉不由蹙了蹙。因着他成了一个无用的废人,所以连茶叶都劣质的很,让人难以下咽。将茶盏放在四方桌上,楚孟站起身子,行动仍是有些迟缓。
正待此刻,忽听得外头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和亲王到!”
闻声,楚孟倒并不觉诧异,皇叔本就颇有侠义心肠,上次来到献王府中,瞧见王府上这一起子刁奴,也不由动了真怒,生怕自己被这群刁奴欺辱了,方才隔些时日便上门拜访。
思及皇叔那满腹文墨,楚孟对其当真是欢迎之至。径直走上前,行至雕花木门处,便见着一袭青衣的楚亦昂首阔步,踩在庭院中的青石板上。如今楚亦也是正值壮年,虽说年过三十,面上却不显老态,唇上蓄着短须,更添几分儒雅。
楚孟拱手行礼,笑道:“皇叔怎的有空来我这献王府中?莫不是又来讨要侄儿的画作?”
听得楚孟如此开口,楚亦朗笑一声,仔细端量着楚孟的面色,虽说气色不算好,仍有些苍白,但眉眼间却不带阴郁,原本楚孟也并非是为外物所困的性子,如今虽说受了重创,但也并无大碍。
“先前你画的那副山水图,便交予我手可好?颍川的山水本就带着灵秀,你的画工又颇为出尘,使得那副颍川山水图便仿佛活了一般。我先前也去过颍川,再瞧见你的画作之后,便仿佛又置身于山水之中。我这一颗心都被这幅山水图给勾住了,阿孟可莫要小气!”
楚孟如今还未加冠,他的生辰在六月初,倒是再行冠礼也不迟,自然无字。
见着楚亦如此,楚孟也不由轻笑一声,其原本容貌便颇为俊秀,此刻一笑之下,颊边还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眉目之间带着几分温和,称之为公子如玉也不为过。想起楚孟的身子,楚亦心下便不由叹息一声。
如今和亲王楚亦并不清楚,先前坠马一事全然是楚孟自己为之,且还是为了保全心中对俞蕴之的情谊,方才如此。
这般执着,也怨不得齐太妃心灰意冷。养了二十余年的孩儿,最终只因着一介女子,且还是阿孟的长嫂,便刻意损了自己的身子。楚孟他可还记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下因着俞蕴之,他都宁愿不孝了,齐太妃自然难以接受。
“既然皇叔瞧得上,不过只是一副山水图,赠与皇叔便是。”
此刻楚孟已然将楚亦应至正堂,落座于主位之上,随即便吩咐候在一旁的内侍,道:“去将书房缠枝莲叶瓶儿之中插着的卷轴拿来。”
听得此言,这瞧着年岁并不很大的内侍面上现出一丝慌乱之色,偏生又不敢在和亲王面前违拗楚孟的吩咐,这才硬着头皮走出了正堂之中,磨蹭了好一会子,方才捧着一个卷轴,放在正堂之中的八仙桌上头。
楚孟随手取过卷轴,瞧见卷轴外头的包边儿,忽而觉得有些不妥,径直站起身子,将画卷缓缓展开,其内哪里是轻易出尘的颍川山水图,只不过是楚孟素日里练手所做的花鸟罢了。
画卷当着和亲王的面展开,楚亦自然也瞧见了此般情景,他知晓献王府的奴才们皆是齐太妃派来的,一个个脸面比主子还要大些,先前楚孟惹得齐太妃动怒,这些奴仆们也开始放肆了。
楚孟心底良善,却也并非面团儿捏成的性子,先前几分忍让,也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却不想这起子奴仆竟然变本加厉,若是不好生收拾一番,日后定成大患。
此刻楚孟凤目中带着厉色,望着先前去取画的小太监,冷声问了一句。
“这是怎的回事?”
小太监怯怯抬眼儿,对上献王的眸光,单薄的身子顿时不住的颤抖着,支吾了半天也未曾说出个大概,让楚孟心下更为愠怒。
“说!”
“奴才、奴才也不清楚到底是何缘故,只是将缠枝莲叶瓶儿中的画卷取来,却并不知晓其中并非山水图,而是这幅花鸟图。”
颍川山水图是楚孟近年来的巅峰之作,他在书画一道上本就极有天赋,先前因着灵机一动,这才得了一副颍川山水图,若非和亲王也是惜画之人,他定然不会送出颍川山水图。
没想到自己的画作没有送出去,倒是闹出了个笑话,幸亏楚孟先前察觉不对,将卷轴打开来瞧瞧,若是径直交给皇叔的话,恐怕他再无颜面面对叔父了!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颍川山水图到底在何处?是否已然出了献王府?”
颍川山水图上有楚孟的私章,若是被人拿到手,到底也有些掰扯不清。思及此处,楚孟恨得咬牙,又道:“你若是再不开口的话,这条命也便不必要了!”
楚孟不常动怒,但此刻却是真真起了杀意,面前的小太监两股战战,额间不住溢出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的冲着楚孟叩首,胡乱的道:“王爷饶命!奴才真真不知颍川山水图到底在何处?您还是饶了奴才罢!先前齐太妃将奴才送到您身畔中,至今已有三年,奴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一副画作,还望王爷饶命!”
将此副情景收入眼底,便连素来沉稳的楚亦此刻也不由蹙眉。原本楚亦还以为齐太妃是个稳当的,却未曾想到其手下的内侍竟然如此不懂规矩,连堂堂王爷也不放在眼里,着实放肆!
“阿孟,此等刁奴便径直打杀了罢!若是留下的话,日后定成祸患。”
小太监知晓和亲王是个说一不二的,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此刻他不断叩首,连声道:“还望和亲王放过小的一马,那副颍川山水图的确已然不在献王府之中,而是被齐太妃娘娘给收走了!”
闻声,楚孟不由蹙了蹙眉,他清楚母妃并不喜书画,既然如此的话,为何要将颍川山水图给拿走?
倒是楚亦思量的更多几分,他先前也看到过这幅画作,此刻低声道:“颍川山水图上有你的私章,如此可会生出事端?”
和亲王将将开口,心下便不由发笑,齐太妃乃是楚孟的亲生母亲,又哪里会害自己的独子?
却不料楚孟听得和亲王所言,面色巨变,身子都不由一踉跄,径直抓住八仙椅的扶手,这才未曾软倒在地。
私章、私章!
想起母妃提及蕴之那阴毒的言辞,楚孟心头不由一紧,若是这幅颍川山水图真真出现于禁宫之中,只消离了齐太妃所居的琼沅宫,出现在何处都成了私相授受,若是牵连了蕴之该如何是好?
见着楚孟难堪的面色,楚亦也不由有些忧虑,急声问了一句:“阿孟,到底怎的回事?你可是想到什么事情了?”
听得问话,楚孟面色灰败的缓缓摇头,只觉胸口处好似压了一块儿大石头一般,让他难以呼吸。常言道:知子莫若母,但身为人子,之于自己的母亲也是有几分了解,楚孟清楚齐太妃并非世人以为的菩萨心肠,母妃既然清楚他自残一事,定然也会迁怒蕴之。因此,这幅颍川山水图的用处,便有待商榷了。
正如楚孟所想,颍川山水图正是在俞蕴之所居的关雎宫中,且还是在寝殿之内。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71章 入宫
楚孟反手抓住楚亦的袖襟,眉目处现出掩不住的忧色,生怕母妃利用那副颍川山水图对蕴之出手,否则有心算无心之下,蕴之定然会防范不及。因着心中太过急切,楚孟手上的劲道算不得小,将和亲王的袖襟都给撕破一块儿。
和亲王也算是看着这个侄儿长大的,眼下瞧着他这幅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由蹙眉,再次开口发问:“到底生出何事,你便告知皇叔如何?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归会有法子的。”
闻声,楚孟眉眼处划过一丝犹豫,不欲将此事尽数道来,只是希望皇叔能够带他入宫的话,如此定然不会使得母妃疑心与他,从而阻止此事。
“皇叔,您莫要多问了,就当侄子求您,带我入宫罢。”
楚孟此刻未曾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吐口,万一毁了蕴之的名声儿,该如何是好?之于女子而言,名声有时比性命都来的重要,听闻圣人进来对蕴之极为冷淡,也不知到底是何缘故,此刻母妃若是再插手的话,恐怕便不会善了了。
将侄儿慌乱的神色收入眼底,楚亦也未曾多问,只是点头应了此事,便道:“既然如此,你便随着我一齐入宫罢。”
话落,楚孟吩咐外头的奴才将先前那跪倒在地的内侍给绑起来,随即堵了嘴,由和亲王府的侍卫看管着,这才随着楚亦一齐上了一辆暗青色的马车,只听啪的一声,马鞭挥动,车驾便极快的往禁宫的方向赶去。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便到了正阳门宫门前头,瞧出驾车之人是和亲王府的人,守宫门的侍卫也不敢阻拦,便让楚亦带着楚孟入了禁宫之中,且未曾被齐太妃的眼线发觉。
此刻俞蕴之还歇在关雎宫,这几日因着小公主出世,宫中一派喜气,端的是一副极为热闹的景象,光是忙着为各宫室分发赏赐,已然算不得易事,所以俞蕴之有些疲累也是自然。
揉了揉酸痛的颈项,俞蕴之径直自软榻上起身,取了象牙梳将略有些散乱的墨发梳理整齐,而后又拿了一支垂珠却月钗,簪在墨发之中,将将收拾妥当,便听得外头传来通报声。
“献王到。”
听得楚孟来到关雎宫中,俞蕴之当真是极为诧异,楚孟身为宗亲,且正值青年,面对她这等后宫嫔妃,理当避嫌,眼下光明正大的行至关雎宫中,到底所为何事?
俞蕴之先前是瞧出了几分楚孟的心思,不过时过境迁,她并不能断定楚孟对她的绮念还能留存几分,所以此刻未曾表现出半点儿异样,便自偏殿之中赶到正殿迎客。
今日俞蕴之着了一件儿月色绣花襦裙,腰间系着缎带,因着近来消瘦不少的缘故,更显身量纤纤。楚孟将将听得脚步声,随即转眼,便将此番情景收入眼底。
心头一紧,楚孟对俞蕴之不由有些心疼,既然皇兄娶了蕴之为正妻,为何不善待与她?反而不时冷落,如此之于蕴之而言,想必定然极为难耐。
楚孟藏在袖襟之中的两手紧握成拳,面色不变,强压住胸臆之间升起的一股子郁燥,轻声开口问道:“俞贵妃,近来可好?”
俞蕴之此刻正端量着楚孟,因着受伤的缘故,楚孟面色极为苍白,显得有些消瘦,但周身温和的气韵却未曾消失,仍是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
低垂眼睑,俞蕴之笑道:“多谢献王挂心,臣妾一切安好。倒是献王身子不爽,应当好生休养才好。”
听出俞蕴之言辞之中的疏离之意,楚孟心下不由有些黯然,强扯出一丝笑意,道:“如此便好,我身子并无大碍,先前休养了好些时日,现下多多行走,反而有助将养。”
楚孟没忘今日来到关雎宫的目的,清了清嗓子,便对俞蕴之开口道:“俞贵妃,先前本王所作的一副颍川山水图,不知为何在王府失窃,你瞧瞧是否在这关雎宫中。”
闻声,俞蕴之柳叶眉一挑,怎的也未曾注意过那副颍川山水图,不过楚孟也并非无的放矢的性子,既然他如此开口,想来此事便做不得假,难道是齐太妃出手了?
冲着一旁候着的辛夷使了个眼色,后者对俞蕴之的心思甚是了解,便亲自在书房之中寻找着,却未曾发觉那副所谓的颍川山水图。如此辛夷也不着恼,又前往偏殿、寝殿、耳房之中翻找,最后终于在寝殿床榻上头的锦被之中发觉了那副画作。
将献王亲笔所作的卷轴藏在贵妃娘娘的锦被之中,此事若是被旁人知晓,可算不得什么好事儿,说不准一顶私相授受的帽子便扣在了主子头上。思及此处,辛夷心头一禀,丝毫不敢耽搁,拿着那卷轴便回了正殿之中。
俞蕴之一瞧见辛夷手中的画卷,凤眸之中便划过一丝寒光,冲着楚孟福了一福,道:“多谢献王提点,臣妾感激不尽。”
原本楚尧便疑心于她,此刻若是再被楚尧瞧见了这幅颍川山水图,想必她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与楚孟的关系了。瞧着楚孟今日入宫的举动,俞蕴之倒是清楚了,先前之事定然与齐太妃有关,也不知其为何三番二次要置她于死地。
“贵妃不必客气。”
楚孟话音将落,外头又传来一道通报声:“陛下到。”
俞蕴之抿了抿唇,清楚楚尧定然是知晓楚孟入了关雎宫的消息,这才赶到此处,当真是半点儿也不信任与她。瞧见楚尧昂首阔步迈入关雎宫中,俞蕴之唇畔勾起一丝讽笑,佯作恭顺的冲着楚尧福了福身,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楚尧眸光复杂的望着俞蕴之,道:“平身罢。”
“皇弟今日怎的有空入宫?”
楚尧面上带着一丝笑意,但若是仔细一瞧,便可清楚这丝笑意未曾到达眼底,俞蕴之瞧着楚尧这幅笑面虎模样,心下着实觉得无趣的紧,偏生碍于这厮的身份,又不好当面落他颜面,只得在一旁默然浅笑,作壁上观。
楚孟生怕楚尧因着他的缘故,而误会俞蕴之,所以此刻指着辛夷手中还未展开的卷轴,道:“这幅颍川山水图先前在王府之中失窃,后来不知为何,贵妃娘娘寻着了,臣弟得知消息,这才欲要入宫将画作取回王府。”
听得此言,楚尧微微颔首,开口说道:“皇弟画技极为高超,想必这幅颍川山水图也是精妙绝伦,莫不如将这幅画转赠给为兄如何?在未央宫中,即便贼人有天大的胆子,都不敢出手。”
楚尧此刻如此开口,楚孟又哪里能推拒?只得点头应了一声。因着外臣不好在后宫之中多留,楚孟便开口告辞,这厮将将离去,楚尧眉眼处便现出几分冷意,讥讽道:“这幅颍川山水图为何会在爱妃宫中?难不成真真是巧合?”
俞蕴之清楚楚尧不会相信与她,所以即便再解释也是徒劳,便淡淡道:“臣妾不知。”
“爱妃怎会不知?若是真不知晓的话,又怎能将此事告诉献王?”
俞蕴之眸光低垂,抿唇不语。
瞧见此番情景,楚尧心头更为愠怒,抬手钳住俞蕴之细白的皓腕,逼着俞蕴之抬眼儿看着他。楚尧素来力道不小,此刻俞蕴之左腕疼的厉害,蹙着眉开口道:“陛下可否轻些,臣妾有些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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