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烟引素
当时齐玲珑几乎跌倒深渊之中,是俞蕴之将她给拉出来,如今她除了报恩,旁的也不欲肖想。
“蕴之便放心罢,分寸我还是有的,且眼下我月子尚未坐完,即便太后娘娘瞧着不爽,也不会在月子这段时日发难。更何况太后娘娘如今最为在意的,怕是齐松玉那小娘子,又哪里顾得上我?”
楚玉衣的分量着实不轻,这娃娃将将出世之时,便已然有六斤半左右,眼下经过十余日的抚养,瞧着也得有*斤的样子。齐玲珑抱着襁褓也有段时候了,此刻手臂不由有些发酸,柳叶眉轻蹙了一下。
见状,俞蕴之下颚微收,问道:“让我抱一会子玉衣吧,这女娃娃模样生的像你,将来定然是难得的美人坯子,且身为长公主,说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也不为过,届时玲珑你可要擦亮眼,方才能为玉衣择一位人品相貌极为出挑的驸马才好。”
“我若是看走了眼,不还有蕴之你盯着吗?反正将来给玉衣议亲之际,添妆你是逃不过了!当年你嫁给陛下之时,称之为十里红妆也不为过,眼下压箱底儿的好物件儿先莫要取用,给玉衣留着,自是不差。”
话落,齐玲珑也觉得自己此言有些过了,将襁褓送到俞蕴之怀中,不由抿唇轻笑。
******
那日自俞蕴之口中得知假山之事后,楚尧随即便派了暗卫潜入慈安宫之中。本想着以暗卫的手段,定然不会为人所发觉,不过那夜却有些不巧,暗卫还未行至假山前头,送饭的岑嬷嬷已然到了,且其手中提着的灯笼一个未曾拿稳,登时便掉落在地。
岑嬷嬷提着的灯笼,原本便是用纸张与浆糊糊上的,此刻灯芯儿一歪,将整个儿纸皮灯笼都给点着了,火光亮了不少,一旁的暗卫自然无从躲藏。见着不远处的那道黑影,岑嬷嬷大惊失色,提着嗓子不住的尖叫。慈安宫本就是太后寝殿,外头守着的侍卫也不在少数,此刻听得岑嬷嬷发出的动静,纷纷赶到假山这处,而楚尧派来的暗卫也没有法子,只得掠身离开此处,生的被捉了去,惹得圣人愠怒。
侍卫们匆匆赶到,只瞧见惊慌失措的岑嬷嬷以及地上不住燃烧的纸皮灯笼,心下颇有些气怒,认定了这老虔婆是刻意耍弄他们,方才如此。
此刻岑嬷嬷想起假山之中女子的身份,不由有些心虚,也未曾理会这起子侍卫,便统统给打发了。
回到寝殿之中,宫人们正在为安太后取下鬓发之中的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见着岑嬷嬷面带惶急之色行至面前,安太后眉眼处不由透出一丝不虞。这阿岑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下连自己个儿的心思都藏不住,比之俞蕴之那贱蹄子都要差了不少。
“到底何事?”
听出安太后言辞之中的不虞,岑嬷嬷肥硕的身子抖了一抖,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安太后身畔的宫人。见状,安太后娥眉一拧,抬手摆了摆,淡淡道:“你们暂且先退下罢,待会子哀家再唤你们入寝殿伺候。”
“是。”
几名宫人冲着安太后福了福身,应声之后便退下了,等到寝殿之中便只剩下主仆二人之时,安太后这才颇有些不耐烦的开口:“现下可以说了罢?”
“回太后娘娘的话,先前老奴惊叫一声,并不是无事生非,而是因着在假山那处瞧见了一道黑影,却又不像刺客,说不准是假山之中的消息走漏了,方才引来了那人。”
闻言,安太后凤眸之中划过一丝冷光,登时便自红木凳子上站起身子,手中捏着一支金钗,略有些颤抖的问道:“此事可是真的?”
“老奴自然不敢蒙骗太后。”
只是一瞬,安太后周身的气力便仿佛被尽数抽干了,整个人儿带着一股子颓然的意味儿,跌坐在红木凳子上,眸光正巧对上了铜镜之中的人影,让安太后心下也不由生出了几丝仓皇,胸脯不断起伏着,生怕当年隐藏的事情,被人给翻出来。
抬手一扬,狠狠将面前的铜镜扫在地上,慈安宫的铜镜打磨的极为光滑,乃是难得的珍品,但此刻安太后却半点儿也不在意。
“会是何人夜探慈安宫,当真是不想要命了吗?”
安太后自牙关之中逼出了这句话,先前紧握在手中的金钗不知何时已然刺入了掌心之中,涌出殷红的血珠儿,但安太后却好似未曾受疼一般,连眉头都未曾动上一动。
过了一会子,安太后这才开口道:“不管那人是否是为了那疯婆子而来,此刻假山之中恐怕是待不得了,将疯婆子舌头给割了,再送到京城之中,沦为乞丐,想必旁人也便寻不出所谓的证据了。”
听得安太后竟然要如此对待那疯婆子,知晓当年事的岑嬷嬷心下不由一寒,暗道太后娘娘好狠辣的心肠,简直半点儿良心都无。不过即便岑嬷嬷心下如此作想,面上也不敢表现出端倪,谄媚道:“只割了舌头恐怕不得行,那疯婆子当年也能写的一手好字,若是写出字迹的话,怕也不妥。”
闻声,安太后唇畔勾起一丝冷笑,道:“既然如此,再挑了手筋脚筋便是,左不过一个乞丐罢了,想必旁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将京城之中的乞丐都给检查一番。”
此刻安太后心气儿倒是平顺不少,又道:“当年哀家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却能将安璔扶持成忠勇侯,也算是极为难得了。其中辛酸艰险自是不在少数,疯婆子想来也能体会到哀家苦心。”
岑嬷嬷连连称是,但心下却觉得安太后真真虚伪至极,明明便是主子自己心狠手辣,偏生还在不断的为自己辩驳,有何用处?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75章 满月宴
得了安太后的吩咐,岑嬷嬷虽说觉得主子此举着实太过狠辣了,偏生也不敢违拗,便极为恭谨的出了慈安宫之中。岑嬷嬷如今也算得上是安太后的心腹了,当年安太后还是安府的小姐,她便伺候在安太后身畔,如今已然有二十多年。
宫闱之中勾心斗角之事不在少数,岑嬷嬷现下手段也是不差的,带着几个嬷嬷将假山之中的疯妇给拖了出来,而后径直在疯妇脖颈处砍了一记手刀,后者连喊叫都未曾,便昏迷了过去。
拿着把匕首割断了疯妇的舌头,将其疼的自昏迷中清醒过来,口中不断的涌出鲜血,但疯妇却并未泣泪,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岑嬷嬷,好似要将岑嬷嬷的模样记在骨子里一般。被疯妇的眼神看的一阵发凉,岑嬷嬷肥硕的身子颤了颤,手上动作不停,麻利的将疯妇的手筋给挑断了,如此一个口不能言、手筋尽断、神志不清的乞丐,日子定然更是难过,能否将自己的性命保住,都是两说。
等到手筋挑断之时,疯妇的身子颤了颤,闷哼一声,口鼻之间溢出的血迹更多,一个嬷嬷取了帕子,为疯妇擦了擦面上的血迹,且将散乱的头发绾到耳后,如此一收拾,便更能瞧出疯妇端正秀丽的面颊。
想起疯妇的年岁,也不过将将三十五,比之太后娘娘要年轻不知多少,但面容瞧着却有些苍老,再加之常年被关在假山之中不见天日,其面庞苍白如纸,不带一丝血色,极为憔悴,饶是如此,这疯妇的秀丽的姿色依旧难掩,这也是太后娘娘对其又羡又嫉原因之一。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这疯妇便被送出了禁宫之中,因着行事隐秘,所以也未曾被人发觉端倪,便连楚尧也不例外。
转眼间,便到了楚玉衣满月宴这一日。由齐松玉亲自操办满月宴,俞蕴之之于此事,虽说算不得在意,但也不欲将手中权柄给交出去。先前她派人探查过,满月宴之中有许多小点,这些点心大多是枣泥馅儿的,在其中动些手脚,也算不得难事儿。
之前俞蕴之掌管后宫之时,清楚御膳房采买的红枣都是自新疆和田来的,不过因着和田玉枣价格高昂,每年产出的数量也算不得少,所以卖是卖不尽的,其中压低的陈货自然颇多。商户们不敢将陈货卖给御膳房,但只消在暗中小小调换一下,采买的内侍也瞧不出红枣与往日有何差别。
陈年的红枣滋味儿上与普通的上品并无差别,品相上也难以分辨,只是红枣放的时日久了,到底也会闹肚子,齐松玉好不容易亲自操办一次满月宴,若是生出了这等事,想必日后也会安分了。
更何况,宫中的娇贵人儿与宗亲们一个个脾性都算不得好,若是用了陈年的红枣,且闹了肚子,心下指不定如何厌烦齐松玉,届时这小娘子也就算犯了众怒。如此计策,算不得费心,但对付齐松玉却是极为好用。
在后宫诸位嫔妃之中,俞蕴之的位分倒是最高的,今日自然与楚尧坐在一侧。俞蕴之一旁候着一个年岁并不很大的乳母,约莫二十五六的模样,因着哺乳的缘故,身量显得颇有几分丰腴,怀中抱着一个大红的襁褓,楚玉衣这在襁褓中哼唧,小脸儿皱成一团,想来是有些不适应似宴席一般的场合。
满月宴未曾大操大办,但宗亲却请了不少,分为男席女席,男席居于右,女席居左,于摘星楼中宴饮。
太皇太后因着身子不爽利,所以今日也便未曾出现在摘星楼中,而安太后便成了身份最高的长辈,理应落座于主位上头。
安太后身侧的主位自然是楚尧的位置,而其下手处则是落座着齐松玉。今日齐松玉这小娘子打扮的当真是颇为精细,身上着了的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这上头的刺绣即便是手艺极高的绣娘,也要紧赶慢赶十几个月,方才能作完这么一件儿鸾衣。
除此之外,齐松玉发间带着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虽说并无金银之物,显得极为清雅,齐松玉虽说不过十二,但如此打扮一番,姿容更盛,让人移不开眼儿。俞蕴之也并非没有眼力的,自然能瞧出这钗饰乃是以上好的和田白玉所制,当真是极为难得。
微微抿唇,俞蕴之凤眸之中划过一丝讥讽之意,看来安太后还真真将齐松玉给当一回事儿了,原本一个小小的才人,按着份例自然是拿不着这般多的罕物儿,但现下齐松玉身上的钗饰衣物都极为精致,想来安太后在其中添补不少。
今日齐玲珑将将出了月子,身子虽说恢复了不少,但她却不喜这般喧闹的场合,所以便称身子抱恙,闭门不出。而乳母怀中的楚玉衣,不过是个将将满月的小娃娃罢了,也只是抱着出来溜了一圈儿,还不若洗三时在外头呆的时间长,便复又被抱回了瑶华宫中。
此刻摘星楼酒宴正酣,菜品一道道的端上了案几之上,俞蕴之瞧着那些枣泥馅儿的小点,菱唇微微勾起,眸光低垂,也自银盘中取用了一块儿,缓缓送入口中。
因着知晓这些枣泥之于身子有碍,俞蕴之只用了一块儿也便罢了,但坐在堂中的宗亲们,有人颇为嗜甜,加之御膳房的手艺当真是极好的,所以一连用了许多块儿糕点,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其中一个王爷面色青白,额际却反常的溢出冷汗,想来是有些难耐。
俞蕴之肚腹之中也升起了一股子抽疼之感,让她不由蹙眉,一旁的楚尧见状,忙开口问了一句:“可是身子不爽?为何面色如此难堪?”
听得问话,俞蕴之咬牙摇头,但苍白的面色却骗不了人,此刻殿中的宗亲已然有大半儿按捺不住那股子抽疼,径直痛呼出声,倒是武将出身的宗亲好些,最起码耐性要强上许多。
眼下不止楚尧发觉了不妥之处,便连安太后也不由眉头紧蹙,落座于安太后下手的齐松玉,此刻小脸儿煞白,显然清楚自己惹了祸,正心头慌乱呢。
“宣太医!”
楚尧声音一落,摘星楼中伺候的内侍便忙不迭的跑出了殿中,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将太医请来。
俞蕴之抬手捂着肚腹处,却仍是忍不住那股子抽疼,她觉得自己神智有些昏沉,面前楚尧的身影已然现出了两个,且面带焦急之色,忙不迭的拥住她,好似捧着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一般。
内侍带来了四五名太医,此刻先是为俞蕴之诊脉,发觉贵妃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只不过是用了*的吃食,方才引得肚腹抽疼。一连为数名宗亲诊过脉后,太医们这才放下心来。
眉头紧蹙,楚尧沉声问道:“到底是怎的回事?”
“回陛下的话,贵妃娘娘并非中毒,只是吃食有些不对,眼下因着肚腹疼得厉害,这才昏迷过去,待老臣开过药后,只消将养几日,即可恢复如初。”
“吃食不对?”
楚尧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宫中的吃食还能被旁人动了手脚,偏生太医先前还说蕴之并非中毒,这到底是怎的回事儿?
“陛下,微臣先前瞧了桌上的吃食,发觉这枣泥糯米糕之中的馅儿好似有些陈腐,其中以糯米所制的皮儿也是用了陈米,幸而宗亲们身子不差,否则之于性命也是有些损伤。”
闻声,楚尧缓缓颔首,将欲开口细细问询,眼角却见着一旁寒光闪动,一名姿容秀丽的宫人,手中正拿着一把匕首,面色狰狞的欲要冲着昏迷看的俞蕴之刺去。
因着宫人一直伺候在俞蕴之身后,此刻距离过近,楚尧怀中还抱着俞蕴之,自然躲闪不及,只能回转身子,让这一刀刺到了自己手臂之中。
黑底红纹的袖襟不住的被鲜血打湿,颜色显得越发深沉,不过楚尧却不在意此点,一把抓住这行刺的宫人,也顾不上旁的,狠狠一个用力,便将其拿着匕首的手臂给掰断了。
因着宗亲不住痛呼,摘星楼中的侍卫心思都放在了他们身上,也未曾注意到主位上的变故。等到楚尧将行刺的宫人制服之后,侍卫们这才疾步上前,抽出腰间挂着的绣春刀,架在宫人脖颈之上。
那宫人容貌也是颇为清秀的,此刻怒瞪着楚尧,面庞扭曲的厉害,厉声叱骂道:“狗皇帝,你不得好死,以为将我擒住便无妨了吗?即便是我死了,你所中的毒药都无法可解!”
话落,楚尧面色一变,欲要开口,便瞧见这宫人狠狠往前一撞,脖颈便被锋锐的绣春刀给划破了,潺潺涌出鲜血,气息奄奄,身子软倒在地,眼看是不活了。
将染了血的袖襟径直撕碎,楚尧发觉自己手臂上的伤处已然发黑,便连指甲都是青黑之色,正是中毒之状。只是不知这刺客在匕首上到底抹了什么毒药,方才有些麻烦。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76章 银环蛇毒
先前楚尧未曾发觉自己中了毒,还出手将那名行刺的宫人给制服了,因着动作过猛,毒液顺着血液流至全身,让他觉得身躯一阵僵硬,颇有几分难耐之感。一旁的太医见此情形,称之为大惊失色也不为过,毕竟楚尧乃是大乾王朝的圣人,若是真真因着中毒而损了身子的话,定然会动摇国本。
太医忙不迭的上前,此刻也顾不得所谓规矩,径直抬手为楚尧诊脉,但却发觉圣人脉象极稳,与常人并无差别。如此,诊脉的吴太医面色更为凝重,若是一般的毒药,会使得脉象紊乱,但这毒药却反其道而行之,真真是奇怪的紧。
一旁的安太后见状,涂了胭脂的唇紧抿,她清楚此刻是极好的时机,偏生理智还在,知晓若是趁此机会对楚尧动手的话,定然是弊大于利。毕竟阿峥只不过是个小娃娃罢了,还未长成,无法成为新的圣人。
安太后也并非什么良善之人,可不欲白白为旁人做嫁!
“太医,圣人的身子到底如何了?难道那把匕首上头真涂了剧毒?”
听得安太后问话,吴太医自然不敢怠慢,硬着头皮开口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那匕首上涂了剧毒,但臣见识浅薄,不知这种毒药到底自何而来,竟对人的脉象并无影响,好似未曾中毒一般。”
闻声,安太后娥眉一拧,称之为面沉如水也不为过。她已然将心中的动摇给压了下去,此刻瞧见楚尧青黑的面色,也知晓这毒药是极为烈性的,若是不快些寻出解药,之于身子定然有损,若是再严重些,影响性命便不妥了。
“可有法子诊治?”
吴太医径直摇头,道:“恕臣无能,还未知晓这毒药到底对圣人的身体有何影响,如此便不敢用药,否则愈演愈烈,便后悔莫及了。”
将吴太医所言收入耳中,安太后心下越发急躁,凤眸瞪着楚尧,恨得银牙紧咬。先前那宫人明明是打算刺杀俞蕴之那个贱妇,若是楚尧不上前挡了那么一下,也不会中了奇毒。便因着一个无子的贱蹄子,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真真是个不争气的!
瞧见安太后眸光之中的愤怨之意,楚尧也清楚母后与蕴之之间的龃龉。虽说楚尧现下因着和安之事,对俞蕴之心存芥蒂,但到底也不忍这小娘子受伤,方才上前挡了一下。
先前楚尧并不知这匕首上涂了剧毒,不过此刻知晓此事之后,他心头倒是涌起了一阵庆幸,庆幸匕首未曾伤到蕴之,否则以她的身子,定然受不住如此刚猛奇异的毒性。
楚尧只觉身体一阵阵发麻,他现下连抬一抬手指都有些困难,用力咬了咬舌尖,楚尧开口道:“吴太医,朕现下、周身、发麻,且连、内息也无法、调动,该如何是好?”
若是能够用内力将周身弥散的剧毒给逼出体外的话,楚尧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了。一旁候着的辛夷此刻将俞蕴之自楚尧怀中扶起,趁着此番动作之时,抬手隐晦的探了探楚尧的脉象,因着周身发麻的缘故,楚尧一无所觉。
感知到楚尧缓缓衰弱的脉息,辛夷眉头一拧,怎的也未曾想到居然是这种奇毒。
那匕首上涂抹的毒药算不得常见,并非大乾王朝之中的毒药,而是取自一种名为银环的毒蛇体内,若是被这种毒蛇咬了的人,先是会全身发麻,一动也不能动,这种毒并不会即刻置人于死地,但却会在七日之内使得生机消散,届时才会殒了命。
也幸而楚尧本身功夫不弱,倒也能稍稍抵挡这毒药。不过瞧着这人的脉象,想来是坚持不了几时了。
摘星楼之中一片混乱,即便这些宗亲们因着吃了*的吃食,导致腹痛如绞,但也及不上楚尧被刺来的惊心。因着俞蕴之昏迷的缘故,所以此刻并不清楚到底生出了何事。
内侍们抬着楚尧,将其送回了未央宫之中,此刻摘星楼大殿之内,便只留下一位太医,为这些宗亲诊脉。好在这些点心虽说不妥,但也不会伤人性命,即便最为嗜甜的那名王爷,此刻不过是与俞蕴之一般,径直昏迷过去罢了。
俞蕴之清醒之时,已然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揉了揉欲裂的脑袋,俞蕴之腹中仍是有些绞痛,瞧见辛夷面色苍白的守在床榻前头,问道:“怎的了,我并无大碍,只不过肚腹有些绞痛罢了。”
说着,俞蕴之还抿唇笑了下,毕竟许久未曾在辛夷面上见过如此仓皇的神色,真真是有些奇了。
辛夷只觉喉间一阵干涩,轻声道:“主子,陛下、陛下他遇刺了!”
闻声,俞蕴之陡然睁大凤眸,怎的也不敢相信辛夷吐口的言辞,不过便是一场小小的满月宴罢了,宫中侍卫也并非吃素的,再加之楚尧身手不错,怎会遇刺?
俞蕴之因着腹痛如绞的缘故,面色本就苍白的很,但此刻却现出淡淡的青黑,眼眶微红,瞧着当真让人心疼不已。辛夷本就怜惜主子,眼下见着俞蕴之这幅神色,颇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
“主子,不知为何,先前候在您身侧的那名宫人,袖襟之中竟然藏着一把匕首,趁着圣人不备,将那把匕首插入了圣人的手臂之中。伤处倒是并不很重,但匕首之上……”
“涂了剧毒?”
俞蕴之打断辛夷的言辞,银牙紧咬,又道:“眼下圣人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太医是怎的说的?”
“太医未曾见过此般奇毒,所以也没有用药,生怕适得其反。”
闻声,俞蕴之心下当真颇为惶急,两手死死攥住身上的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几欲将上头的锦缎给抠出个窟窿。
“那你呢?”
辛夷略有些诧异。
“那你可曾知晓这毒药该如何解除?”
俞蕴之此刻只想让楚尧平安,先前她明明已然对那人死了心,毕竟楚尧之于她而言,没有半点儿信任可言。但此刻一听得楚尧中了奇毒,俞蕴之整个人都不对了,一颗心仿佛被碾成肉泥一般,疼痛的无可附加。
辛夷面露难色,她确实见过此种毒药,但却不知该如何解除。若只是被一条银环蛇给伤着了,只消快些将毒血逼出去,也能好过些许。偏生在匕首之中涂抹的毒液,比银环蛇度纯粹了千百倍,此刻只怕早已渗入骨髓之中,她怕是没有半点儿法子。
心下转过此番念头,辛夷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瞧着主子满眼希冀的模样,她真真不想让其失望。
将辛夷面上的难色收入眼底,俞蕴之已然有了预感,沙哑着嗓子,问:“真的无能为力了?”
辛夷缓缓颔首。
听得此言,俞蕴之周身的气力仿佛被尽数抽干了一般,素来挺直的脊背,此刻也有些佝偻。足足缓了一刻钟功夫,她这才下了床榻,也未曾顾得上洗漱,便径直往未央宫行去。
瞧见主子往未央宫处狂奔,辛夷因着颇有些忧虑,自然不敢放任俞蕴之一人,赶忙随在俞蕴之身后,未过几时,主仆二人便一起出现在未央宫寝殿之内。
此刻安太后正在寝殿外头守着,一瞧见俞蕴之颇有些狼狈的出现于此处,安太后面上的厌恶之色根本遮掩不住。
只见其怒气冲冲的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行至俞蕴之面前,一语不发,狠狠便是一耳光。
“贱人!若非圣人要护着你,也不会被刺客所伤,你当真是个丧门星!”
被安太后打了一耳光,俞蕴之觉得左颊火辣辣的痛,但心下却并无半点儿气怒,大抵是已然没工夫动怒了罢。
“陛下身子如何了?”
闻声,安太后面上怒色不减,又叱道:“你还有脸问陛下?”
安太后此刻心头堵得慌,虽说恨不得将俞蕴之给径直打杀了,却也清楚秦国公府并非好惹的。如此,她也不愿瞧见俞蕴之那张狐媚子面庞,宽大的袖襟一震,便径直回转身子,落座于先前的八仙椅上。
1...6061626364...8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