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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烟引素
楚河为自己的长子取名语堂,大抵是因着得了孩儿,楚河的身子恢复的也比往日快了不少,如今弃了拐杖不用不说,连武功都恢复了三四成,如此之于辛夷而言,当真是双喜临门。
将孩子照看的不错,且楚河的身子恢复之后,辛夷在宫外便再也待不住了。即便俞蕴之未曾将半夏那贱蹄子生出的事端知会辛夷,但事情已然发生的这般久了,到底也会透出些风声,辛夷得知之后,哪里还能置身事外?
因着这丫鬟心意已决,即便俞蕴之如何劝阻,也不能让辛夷改变想法。最后俞蕴之也颇有几分无奈,只能由着辛夷去了。反正有关雎宫的腰牌,辛夷每晚都能离开禁宫之中,回到善宝阁内,如此之于楚河以及语堂,倒也算不得太过难耐。
待辛夷回宫之后,善宝阁也生出了一次危机,京中如今出现了另外一件医馆——杏林馆。其中坐堂的大夫名为莫如青,医术与俞臻相比也半点儿不差,且莫如青性子是个和善的,也不似俞臻一般懒散,日日都会为百姓们看诊,解决了不少疑难杂症,渐渐的也便将杏林馆的名声给打出来了。
之于这杏林馆,俞臻也曾派人查探一番,发觉竟然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鼓捣出来的医馆,顿时也不好使出什么手段,再加之林之不知中了何人的奸计,与薄府二房的嫡子生出了首尾,如此也是应当避避嫌,否则秦国公府的面上也有些难堪。
心下既然有了如此想法,俞臻也未曾派人打压杏林馆,反而趁着杏林馆崛起的时机,慢慢将善宝阁的势力回收,反正他们秦国公府也不差善宝阁收来的银钱,只消一家子能够安安稳稳的,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俞林之被禁足于秦国公府,也从善宝阁中卸了掌柜的职务,加之善宝阁呈现出日薄西山之势,不少人还以为秦国公府已然现出疲软之态,方才如此,谁也未曾想到,这不过只是俞臻的计策之一罢了。
宫外之事俞蕴之自是有所耳闻,不过此刻她倒是顾不上这么许多,即便辛夷回了关雎宫中伺候着,但俞蕴之近来的日子仍旧称不上好过,安太后身为楚尧的嫡亲母亲,对着俞蕴之一个皇贵妃发难,虽说不能一击即中,但也让俞蕴之颇为心烦。
因着晋位分之事,安太后原本便心气儿不顺,恨不得即刻派人打杀了俞蕴之这碍眼的东西,否则俞氏再拿安璔以及忠勇侯府的名声儿出来说事儿,真真是让人厌烦至极。
不过安太后也还有些理智,知晓俞蕴之身后的秦国公府着实可以称之为是庞然大物,自然是不好妄动的,但偏生此刻齐松玉献上了一个好主意,倒是让安太后动了心思。
即便此刻安太后不能光凭着自己太后的身份将俞蕴之给压制下去,但若是使出什么小招数,将俞氏的容貌给毁了呢?皇帝原本便钟爱俞氏这一副艳丽的皮囊,倘若红颜化为枯骨,即便男女之间的情谊再深,安太后也不信楚尧会对俞蕴之初心不改。
损毁容貌的法子着实算不得少,但因着安太后对俞蕴之极为愤恨,自然是想要选取一种最能折磨于俞蕴之的法子,如此让俞蕴之痛不欲生,方才能解心头之恨。最后还是齐松玉给出了一个主意,言道只要能用沸水在俞蕴之的面皮上泼过一次,即便再有祛除瘢痕的药膏,也是不能将伤疤全然消掉,
且若是将俞蕴之以沸水烫着了,届时只要推脱是宫人不小心也便罢了,大不了将那宫人径直打杀了,安太后也不会损伤半点儿。如此既毁了俞蕴之的容貌,又寻着了后路,当真是个一举两得的法子。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208章 扳指之谜
安太后既然已经定下了主意,自然是须得好生筹谋一番,即便以沸水能将俞蕴之的容貌尽数损毁了,偏生也不知能用什么法子引得俞蕴之步入陷阱之中,否则若是让圣人察觉出不妥之处,恐怕免不了要动怒。
因着心下对俞蕴之的厌恶以及忌惮到达了顶峰,如今安太后的理智也所剩无多了,只是顾及着莫要让人抓住把柄,但却未曾在乎惹怒了秦国公府的后果。毕竟在安太后眼中,她身为太后,是整个天下之中最为尊贵的妇人,即便秦国公府恨毒了她,也毫无办法。
如此思量一番,安太后倒是得了主意。她很清楚俞蕴之素来喜洁,饶是现下天气并不很热,她日日都要沐浴一番,届时若是俞氏不小心入了耳房之中,被灌入浴桶之中的沸水给泼在身上,想必后果便有些不妙了罢!
得了法子之后,安太后心情倒是比之往日强了不少,明明已然快要五十的妇人了,偏生近来唇畔一直带着笑意,让后宫诸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禁宫之中到底生出了什么喜事儿,方才让太后娘娘如此欢欣不已。
之于安太后的恶毒主意,俞蕴之自然是半点儿也不知情的,眼下辛夷入了宫,她自是欢喜非常,白日里便将辛夷带在身畔,说是寸步不离也不为过。
这日俞蕴之带着辛夷,主仆二人行至鎏金池畔。这鎏金池也是早先明帝差使匠人建造的。顾名思义,鎏金池外头本该铺满大理石的边角处,尽数包了一层金箔,池底涂着灿金色的彩绘,内有不少半米多长的锦鲤,皆是名贵的品种,锦鲤背上都现出了字形,什么福寿禄之流,应有尽有。
楚尧不喜靡费,不过这鎏金池既然已经修建好了,他再将池子也填平,也并无半点儿用处,反而将此处给糟践了。俞蕴之同楚尧一样,也是不喜此处,不过想起入宫足足六年,还未曾来这处转上一转,真真是有些可惜了。
俞蕴之手里头拿着一些点心的残渣,是不是捏了一些,往鎏金池中洒了不少,池中锦鲤一涌而上,金红交织,瞧着也是分外好看的。
“语堂这娃儿可好?”
听得俞蕴之问话,辛夷先是怔楞了一瞬,随即笑眯眯的开口答道:“回主子的话,语堂这小子真真淘气的很,明明只有六个月大罢了,连爬都不如何利索,却已然能将四老爷开出的药方、以及寻着的古籍撕得粉碎,幸而四老爷也未曾责怪语堂,否则奴婢真真是无地自容了。”
想到辛夷与楚河的性情,俞蕴之对语堂这般淘气,也不由有些奇了,菱唇微抿,轻笑道:“男孩子便是要淘气些,方才聪慧,你也不必太过挂心,左不过几张纸罢了,四叔不会如何在意的。”
饶是听得俞蕴之所言,辛夷仍是颇有些愧疚,之于这丫鬟的性子,俞蕴之也是有几分了解的,索性面上便佯作出一派愠怒之色,这才让辛夷安分不少。
此刻俞蕴之抬手将点心的残渣尽数洒在池中,左手拇指上挂着的白玉扳指,在日头下显得分外打眼儿。辛夷轻咦一声,凑上前看了一下,指着这扳指开口问了一句:“主子,这物什您是自何处得来?为何瞧着如此奇怪?”
“奇怪?”
俞蕴之真真是有些诧异了,这枚白玉扳指乃是先前玲珑交到她手中的,为何辛夷会觉得奇怪?心下不由升起了几分怀疑,俞蕴之将白玉扳指给褪了下来,放在辛夷掌心,如此举动,倒使得白玉之上的一道血沁更为明显了。
辛夷眉头紧拧,沉吟了一会子,这才开口说道:“主子,奴婢以往见过血沁之物,也知晓这东西是有些不吉利的,女子周身的阳气本就弱些,若是常年带着从土里挖出来的物件儿,之于身子也并非什么好事儿。”
眉头一挑,俞蕴之淡淡道:“这扳指我佩戴的时日也算不得少了,不过身子也未曾生出半点儿大碍,想来应当是无事的。”
闻声,辛夷面带正色的摇了摇头,以指腹细细摩挲着极为莹润的白玉扳指,轻声答了一句:“依着奴婢所见,这扳指上头的血红痕迹并非真真是血沁,毕竟若是自墓中出土的明器,总归不妥当。但主子您也说了,此物之于您没有半点儿影响,由此可见,这东西上的血沁,应当是后来在玉料上添了一笔,方才如此。”
“血沁也能作假?”
俞蕴之当真是长了见识,眸光也不由自主的放在了扳指上头那仿佛闪电一般的痕迹上头,只听辛夷说道:“只消将一只畜生在背后开条口子,再把玉料埋在伤口之中,不出两年便能形成血沁,且瞧着这扳指上头如此细致的图样,说不准在埋入畜生体内前,以银箔封住了大半儿,经过血液的沁染,天长日久之下,便出了这般纹样。”
扯了扯唇角,俞蕴之还真未曾想到,待了好几年的扳指竟然是个赝品,并非真正的血沁。咬了咬牙,她此刻倒是有些想不通了,不知玲珑为何会将一枚匠人所制的扳指赠与她。
之于辛夷这丫鬟,俞蕴之自然是没有半点儿怀疑,此刻便将自己心中之事尽数问了出口。
随着俞蕴之出口的言辞,辛夷眉头蹙了越发紧了,过了好半天,这才犹疑着道:“主子,您瞧瞧这扳指上头的纹样,是否好似闪电的图案?”
俞蕴之径直颔首,从将将接过那扳指之前,她便有此番感觉了。
“带着血沁的扳指本就不好寻找,且这玉料还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若是被人当成信物的话,因着闪电形状的血色纹路,也是极好分辨的……”
将辛夷面上的复杂之色收入眼底,俞蕴之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眼下她心中当真有些乱了,虽说辛夷所言颇有几分道理,但俞蕴之就是想不通,若这枚扳指真是所谓信物的话,玲珑为何还要交到她手?
凤眸之中划过一丝茫然,俞蕴之自辛夷手中接过白玉扳指,仔细的端量着,想起那段时日玲珑的反常,一时间面色都不由难堪几分。
“辛夷,随我去瑶华宫中一趟。”
俞蕴之此刻迫切的想要见着玲珑,问问她到底是怎的回事?难不成真真如同辛夷所言,玲珑是刻意将这枚扳指交到她手,若是如此的话,扳指又能有何用处呢?
耗费了好一会子,俞蕴之这才带着辛夷行至了瑶华宫宫门前头,只可惜仍是被瑶华宫守着宫门的内侍给拒之门外。
芙面上挂着一丝薄怒,俞蕴之轻叱一声,道:“还不快些放本宫进去,否则后果可不是你们能够担待的起的!”
守在宫门处的内侍胆子算不得大,听得俞蕴之所言,身子登时便吓得一激灵,两股战战,却又不敢违拗主子的吩咐,放皇贵妃入内。内侍心中不住的哀嚎着,夹在两个主子之中,他亦是左右为难,不知开罪了哪一方,方才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俞蕴之此次是铁了心要见齐玲珑一面,因此便极为固执的站在瑶华宫宫门前头,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不多时,便见着春宜这丫鬟自庭院之中缓步踏出门槛,冲着俞蕴之恭谨的福了福身子,眉眼处带着一丝淡淡的犹疑之色,开口问道:“皇贵妃这是何意?我家主子早便说了不见外客,想来皇贵妃应当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才是。”
“本宫知晓玲珑不欲见旁人,但今日本宫寻玲珑有要事,春宜你便入内通报一声罢。”
闻言,春宜面色未变,恭谨的低垂着脑袋,淡淡道:“皇贵妃,您便莫要为难奴婢了,即便今日您入了瑶华宫之中,主子也不会开口说半个字,毕竟主子早便心无旁骛,一心向佛,希望能洗清自己的罪过。”
俞蕴之不由默然,在她眼中,玲珑是半点儿罪过也无。但在世人看来,玲珑背弃了自己的家族,将清风观的消息告知了俞蕴之,还得齐灵均流放西北,用以换来自己的性命。如此不孝不悌之举,即便她死了千次万次,也无法将身上的罪孽尽数除去。
犹疑了一会子,俞蕴之取出了那枚扳指,交到春宜手中,冲着这宫人开口吩咐一句:“你将扳指交给玲珑,问问她当日到底是何用意,才将扳指交到本宫手上的。”说着,俞蕴之顿了一顿,又道:“让玲珑放心些罢,即便西北酷寒,但齐大人的身子骨儿还是不错的,戍边的军士也未曾为难与他。”
春宜扫过自己掌心的白玉扳指,眸中划过一丝异色,径直颔了颔首,轻声道:“还请皇贵妃稍待片刻,奴婢一会子便来。”
听得此言,俞蕴之除了默然颔首之外,也并无旁的法子了,与辛夷一齐站在了瑶华宫外头以大理石所制的石阶儿上头,眯眼望着瑶华宫庭院之内冒头的银杏树,不由有些怔然。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209章 芦桦
此时银杏树叶还是一派翠绿,等到深秋之时,叶子方才会变成片片金黄的模样,再加之熟透了的银杏果,虽说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但只消好生处理一番,便会成为极其可口的小点。
玲珑素来便极为喜欢用一些银杏果,所以俞蕴之以往也会来到瑶华宫中,顺道帮忙将被宫人打落的银杏果拾起,而后瞧着手艺不错的宫人们将银杏果的外皮清洗干净,随后晾晒腌制翻炒着。
虽说处理银杏果的味道并不如何好闻,但俞蕴之此刻却不免回忆起的当时的情景,凤眸低垂,到底是物是人非。
春宜入了瑶华宫内约莫两刻钟功夫,便又回到了俞蕴之身畔。此刻这宫人掌心之内空无一物,只歉然的冲着俞蕴之开口道:“皇贵妃娘娘,主子接过那枚扳指之后,一言不发,也未曾将扳指还给奴婢,真是有些对不住了。”
听得此言,俞蕴之眉眼处也不由划过一丝怅然之色。先前往瑶华宫处寻来之时,俞蕴之心下未曾对玲珑升起怀疑,只不过想要借此机会见一见她,不欲让其永远永远的局限在瑶华宫这方寸之地内,这般逼仄的日子,与身处于牢笼之中有何差别,受苦的到底也还是玲珑自己个儿。
低叹一声,俞蕴之径直颔首,清楚今日仍是无法见着玲珑,随即便带着辛夷离开了此处。走在回到关雎宫的路上,辛夷瞧见主子略有些苍白的面色,轻声规劝道:“主子,此刻齐妃娘娘的心结可能尚未解开,也许再过一些时日,她便会主动自瑶华宫中出来了。”
闻声,俞蕴之淡淡摇了摇头,之于齐玲珑的性子,俞蕴之当真是极为清楚的,这小娘子脾性倔强,只消是她做下的决定,即便一百头牛拉着,也无法让人回心转意。想要等着玲珑自己清醒过来,着实算不得什么易事儿。
目送俞蕴之离开之后,春宜便复又回到了瑶华宫寝殿之中。此时此刻,寝殿之中弥散着一股子淡淡的药味儿,齐玲珑面色惨白,倚靠在床榻之上,抬手捣住唇,撕心裂肺的呛咳着。
春宜瞧见主子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时之间真真心疼的紧,偏生自打那次遭遇了刺杀之后,主子的身子便再也比不上往日,如此一换季节,呛咳不止都是轻的,偶尔还会咳出血来,让人尤为心惊。
径直上前几步,春宜不住轻拍着齐玲珑消瘦露骨的脊背,直到后者气息平稳之后,才又将四方桌上头的清水给端到床榻前头,齐玲珑将茶盏之中的清水一饮而尽之后,取了帕子拭了拭唇角。
此刻齐玲珑面庞之上现出一丝不正常的晕红,额际透出了星星点点的冷汗,望着春宜开口问了一句:“蕴之可回到关雎宫中了?”
“主子您便放心罢,皇贵妃娘娘顾及主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强闯进来。”
闻声,齐玲珑扯了扯唇角,此刻她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是莫要让蕴之瞧见了,否则平白惹得她挂心,倒也是白费了心力。
把玩着掌心之中的白玉扳指,齐玲珑扫了一眼立在床榻边上的春宜,问道:“你说蕴之是否瞧出扳指中的不妥之处了?”
“大抵只是巧合罢?这枚扳指放在皇贵妃那处已然有好几年了,为何会在此刻将扳指给送回来,奴婢着实是有些不解。”
“听说辛夷又回到宫中了,许是这丫鬟瞧出了什么端倪,知会了蕴之,她才会寻到瑶华宫中。”
齐玲珑与俞蕴之本就要好,因着常年走的近些,所以齐玲珑之于辛夷的本事,也是了解了五六分,知晓这丫鬟比之旁的奴婢要强上不少,方才能如此得着蕴之的看重。
“罢了,即便蕴之怀疑这枚扳指又如何?她也是寻不着什么答案了。”
话落,齐玲珑杏眸之中便划过了一丝怅然之色,苍白细瘦的手将扳指死死攥在掌心,再也未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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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蕴之回到关雎宫之内,也觉得疲乏的紧,随即便吩咐宫人前去备水沐浴。听得皇贵妃娘娘如此吩咐,宫人们自然不能违拗,只是其中得了太后吩咐的一名三等宫人,此刻眉眼处划过一丝纠结,而后便再也寻不到半点儿端倪。
此刻俞蕴之已然行至耳房之中,站在浴桶前头,瞧着宫人们鱼贯而入,手中分别提着一桶一桶的温泉水,不住的往黄梨木雕刻而成的浴桶之内灌去。
得了安太后吩咐的宫人名为芦桦,原本便是做惯了粗使活计的,因着一家子的死活都被安太后握在手中,所以此刻也没有旁的法子,便只能应了安太后的吩咐,对皇贵妃下手。
芦桦提着一桶滚烫的温泉水,心下十分之忐忑,她手上的气力算不得小,若是以往的话,提着一桶温泉水也难不倒她,但此刻因着心虚的缘故,芦桦壮硕的身子也不由颤抖着,黝黑的面庞不由苍白了几分,被俞蕴之看在眼里,轻声开口问了一句。
“你这丫鬟可是身子不爽利?若是难受的话,便先去歇着罢。”
听得皇贵妃如此开口,一时之间,芦桦心中的羞愧更浓,恨不得径直挖个坑将自己埋了才好,否则行出背主之事,当真是还不如死了干净!
芦桦拼命摇头,手中的水桶颤巍巍的直晃荡,其中溅起了不少水花,直接泼洒在芦桦脚边。滚烫的温泉水让芦桦烫的浑身一抖,俞蕴之见着这宫人如此模样,便将辛夷白芍两个给唤进来了,冲着她们二人开口说道:“这宫人被温泉水给烫着了,也不必再在耳房之内伺候了,你们带她下去敷药罢。”
闻声,芦桦这原本便有些实心眼儿的丫鬟,登时便红了眼眶,嘴唇一开一合,想要说些什么,但想起自己的母亲以及刚满十岁的弟弟,为了保住亲人的性命,便又闭紧了口,否则牵连了他们两个,她还不如现下死了算了。
芦桦眉眼处的愧疚之色,被一旁候着的辛夷给收入眼底,不过辛夷神色未变,心下带着几分提防,笑着应了一声,道:“既然是主子的吩咐,芦桦你便先随我们下去罢。”
等到辛夷白芍带着芦桦退出耳房之后,浴水也调的差不离了,其中倒了半瓶儿产自大食国的玫瑰香露,又加了不少竹叶青,透出浓郁的酒香。俞蕴之径直褪去身上的衣衫,缓缓步入微微发烫的浴水之内,感受到带着酒香的水汽蒸腾着,心下的烦闷好似被尽数驱散了一番,不由舒坦的喟叹一声。
此刻辛夷与白芍将芦桦带到了这宫人素日所居的厢房之中,白芍取出去了祛腐生肌的药膏,而辛夷则是留在厢房之中,眉眼处带着少见的温和之意,冲着芦桦开口道:“主子也并非苛刻之人,如今你脚被温泉水给烫伤了,一时之间也不必再做活,否则若是加剧了伤处,便有些不妥当了。”
开口同时,辛夷也在暗自打量着芦桦这丫鬟。在辛夷眼中,已满二十的芦桦着实有些粗笨,身子比一般宫人来的健硕不说,便连神情都透着几分木讷,若是按规矩来的话,这样的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主子身畔伺候的。
将辛夷所言收入耳中,芦桦这丫鬟心下更是难耐的紧,想起安太后冰冷厌弃的神色,她心下也不由为皇贵妃感到可惜。明明皇贵妃的性情极好,但安太后也不知到底是何居心,千方百计的想要毁掉皇贵妃娘娘,真真好狠辣的心肠!
心下转过此番想法,芦桦的面色也不由变了几变,嗫嚅着道:“多谢娘娘体恤。”
辛夷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有些疑惑,若说这宫人是性情怯弱,瞧着也并不很像,且她先前给芦桦搭过脉,发觉这丫鬟未曾生出风寒之类,如此又怎会一不小心,将滚烫的温泉水洒在自己个儿身上呢?
正待此刻,白芍取了金疮药回到了厢房之中,由辛夷亲自为芦桦包扎上。辛夷不欲引起芦桦的戒心,也未曾再在厢房之中多留,只是暗地里亲自盯着芦桦这宫人,生怕其会对主子生出不利的心思。
因着芦桦这宫人,辛夷本该出宫回到善宝阁之内与楚河团聚,今夜却只是派人送了个口信,说要留在关雎宫之内。俞蕴之知晓辛夷今日未曾出宫,心下还颇有些诧异,将这丫鬟唤道身畔,调笑着问道:“今夜你若是不回去的话,语堂又闹了该如何是好?再加之楚河侍卫可不是个好性儿的,心下指不定如何埋怨我呢!”
俞蕴之言辞之中存着几分打趣之意,辛夷又哪里会听不出来。此刻辛夷面带正色,轻声开口道:“主子,一宿不回去也生不出什么大事儿,但奴婢现下却对您有些忧虑,先前奴婢去到了芦桦所居的厢房之中,这宫人神色躲闪,且眉眼处还透着愧疚之意,好似有些问题。”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210章 暴露
俞蕴之并非以貌取人的性子,不过那名为芦桦的宫人,瞧着甚是老实,怎会是个有问题的?眉头蹙的紧了,张口便问道:“芦桦眉眼处透着愧疚之意,又是因何愧疚,难不成她做出了什么对不住本宫的事情?”
闻言,辛夷也不由摇头,低声答了一句:“奴婢也不知到底是何缘故,只是派人将芦桦给盯紧了,一旦这丫鬟生出什么异动,咱们也能即刻觉察出来。”
“我猜芦桦大抵是安太后派来的人手,毕竟安太后瞧着我不顺眼也并非一日两日了,加之晋位分之事,若是再不出手的话,反倒不合安太后的脾性。”
此刻俞蕴之提及安太后之时,眉眼处带着淡淡的讥讽,全无半点儿恭谨之意。随着时间的流逝,俞蕴之对哑妇的身世越发怀疑,先前四叔曾经告知过她,哑妇产过一子,且根据哑妇的年岁推断,其产下的孩儿年岁定然算不得小了,若是哑妇真与安太后有些关系的话,事情便更是扑朔迷离了。
芦桦受了安太后的吩咐,却一直未曾对俞蕴之动手,安太后自然是心生不虞,总觉得这宫人是起了异心,方才如此。不过因着芦桦的母亲弟弟都被捏在她手中,所以安太后倒也不怕芦桦将事情透露给俞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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