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帝为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一公子
“我补充——寸心毒发作期是七天,”游画从自己桌前一沓纸张前抽出一张,手指点了点一处,“发作症状是腹绞痛,四肢抽搐,类似颠症,如果有人中了毒却不自知,死后家属也没有报案,那么所谓的沉寂百年可能就不攻自破了。”
“游画说的很对。”
安宁赞赏的看了眼游画,她想了想,抬头看了眼没说话也没什么存在感的幼白,“师爷你怎么看?”
师爷你怎么看?
唐宕摸了摸鼻子,想笑。
庞仲子咧了咧嘴,忍住。
游画和游书旁观,皆默。
“回大人,属下还在看。”
“……”安宁。
“你在看什么?”安宁好脾气的回问了句,不着痕迹的收拢了搁在桌上的五指。
幼白仍旧没有抬头,只专注的看着手里的大张纸,大抵是因为年纪还小,声音有点糯软,“游大姐填写的陈大的尸格。”
“有什么问题吗?”游画这才发现自己手边少了东西。
“擦伤十三处,匕首刺痕十七道,鞭痕三十五道,勒痕五道,刀伤十处……”幼白连着念了一串数字,越念越快,“剔伤九道,针孔计数不详。”
“他身上的伤虽然遍布全身,可是看起来却不是很狰狞凄惨,反而很有序工整。”
“你怎么知道?!”游画失声惊愕,在场的只有她和游书去察看过死者。
幼白终于将视线从尸格上挪开,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下巴,“我突然想到个问题,那个女大夫到底有没有把那群强盗全部毒死了?”
“……”众人。
庞仲子干咳一声,“那啥,大家继续。”
与帝为夫 006身世清白
“游书游画,你们负责追查寸心毒,去丰都郡所有医药馆查访,唐宕庞仲子,你们去十一个失踪青壮年家重头彻查,我要知道他们十一个的共同点和不同点,越多越好……三日为限,”安宁简单的吩咐完,起身时瞟了一眼幼白,“师爷,你随我去现场勘验。”
她转身就走了,幼白赶紧小跑着追过去。
唐宕郁闷了:“老大怎么不带我?”
游书整理卷宗,没空搭理他,而游画正捏着自己填的尸格发愣,明明是一串毫无干系的数字啊。
庞仲子又灌了一大碗茶水,慢慢悠悠的唱道:“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这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安宁不时的掀开眼看一眼对面坐着的小师爷,说小却只是看上去很青嫩,瘦瘦高高的,比自己还略高那么一丁点,整体给人感觉是很普通寻常的一个少年,可是,他有一双过于漂亮的眼睛,安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他的眼睛格外注意。
幼白就那么坐着,也没找她搭话,安安静静的翻看着手中的关于案子的文牍,那是游书特别整理出的一份给安宁看的,而因为一路赶回来,脑袋里一根弦蹦的太久,安宁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看那份东西。
幼白低着头,连微卷的睫毛都是安静的,安宁扫过他那张脸,目光从他发顶、鼻尖、尖削的下巴,最后落在他正在翻页的手上——那是双过分苍白的手,带着种病态的颜色,乍一看,有种死人手的错觉,可手指的形状却好看,修长匀称。
安宁微微眯眸,这家伙不吭声的样子到给人沉敛的错觉。
在决定带这个人进议事室前,安宁和唐郡守有过一场简短的对话。
“是巧合?”
唐郡守忙凑近了些,连着点头:“我核查过,真的是误打误撞……”
安宁浅浅蹙起眉头,“我和先生说过,是要找个身家清白,背景简单的。”
唐郡守哭笑不得,“他这你多看两眼都能羞红脸的——咳咳,你还想多简单?”
“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怪怪的。”
唐郡守一愣。
安宁是什么人?
就是那些老谋深算狡猾油头的老官员撒个谎她都能一眼看得出来,安宁的眼睛比她的手段都要毒辣。
可是这南东先生举荐的人能有问题?
唐郡守还真琢磨不出差错在哪儿,一时踟蹰,没吭声。
“派人再去查一查,先生那里我亲自问。”
做这样一个决定是有原因的,安宁不是个自大的人,或许是性格使然,太过警戒身边的每一个人,她观察了大半天,才渐渐放松了警惕,思绪回转,微敛眸光。
“你是南东新收的徒弟?”
“呃……啊?”幼白猛地抬起头来,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表情挺茫然的,愣了一下,才摇摇头,“不,他说要收为做关门弟子,但是我已经有师傅了。”
“不知你师傅是?”安宁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南东先生可是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拜入其门下。
“师傅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他门下的。”幼白低下头,这回答的真诚实。
与帝为夫 007盛名久负
“那为什么会来丰都郡?”
“虽然不能拜南东先生为师,但是与他蛮投缘,他让我来的。”幼白笑了笑,平静的声音不似唐宕那种变声期的粗哑,反而软软糯糯,听的舒服,也许是这样,才更给人一种他还是个孩子的印象。
安宁其实也不大擅长和人搭话,能这样好脾气的说到这里,已经是破例了。所以她很快闭上眼假寐,马车行驶的不快不慢,还有半个时辰应该会到丰水河道。
幼白偏过头去看他,面色平静,那双卧蚕眼微微眯起,安宁,安郡主,安大人——是岭南之地盛名久负的女子,她的成名不仅因为那誉为奇谈的花阗国第一个女城主之事,还因奇案惨案冤案,无案不破,破无冤情,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子……明明心里头一点不把自己当回事,还要忍着性子一再试探,真是奇怪。
摇了摇头,幼白转头,掀开车帘,道路两旁的树木往后退去,阳光在渐渐消散,有股阴沉黑色的东西慢慢笼罩上来。
时隔数天才来到发现陈大尸体地方,而且还是一处人迹稀少的河道,所谓的现场勘验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意义,该有的线索早已在唐郡守领着人找过了,而他们遗漏的线索在数天里或许早已消失。
安宁和幼白并没有一起走,两人一直保持着沉默,一个沿着河道顺流而下,一个自然而然顺流而上,背对着渐行渐远。
这时节是初春,离农耕忙月还有一个半月左右,丰水河道是岭南之地的第一大河道,也可以说是这鱼米之乡的源泉,丰都郡的富饶离不开它。
望着平静的河面,安宁不知不觉停下脚步,是什么原因让凶手选择抛尸丰水河道?
死者被虐杀的现场在哪里呢?
安宁试图以凶手的立场去揣测,却发现毫无头绪。
在日头完全隐没在天际的时候,安宁一无所获的回到了马车旁,幼白比她回来的还要晚些。
回去时马车速度快了起来,安宁躺着养神,而幼白靠着车壁,人被车颠的一仰一倾极不舒服也没吱声。
这样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
“安大人,属下有个发现。”
安宁唰的睁开眼,幽深如潭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他,幼白看着她的眼睛说:“岭南之地常年雨水充沛,而丰水河道更是从未断水,河岸堤两旁的水田连绵百里,无不肥润。”
很少有人能直视她的眼睛而没有一丝异样,安宁为眼前人澄净眼神恍了下神,却很快又正色起来。
“刚才我发现河道水位高了,而且是比往年春汛都要高。”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安宁语气淡然,目色如旧,常年冷如寒霜。
幼白点头,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眉头又皱了皱,“尸体被丢到这应该不是蓄意的……”
他说着这话语气不如之前肯定,安宁听出来了他的揣测意味,所以没有深究,甚至都没有向对待游书游画他们那样,任何问题都会问清楚,即使是无关紧要疑问也会过一遍脑子。
有时候一点不经心的细节发现会成为扭转局面的制胜点。
马车里再度安静了,然后各自沉默的回了郡守府。而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再次来到丰水河道。
与帝为夫 008再现抛尸
清晨的丰水河道格外的静美,而此刻的河道的东岸处却围了许多人。
安宁赶来时,庞仲子在驱散围观的百姓,十多个佩刀衙差围了一个圈,还有好几个衙差沿着河道在搜寻着。
“都走开点,有什么好看的,呕……格老子的……”庞仲子是粗糙人,能当众干呕出来,可见那被衙差们围着的东西有多恶心。
安宁推开挡住视线的一衙差,走近两步,俊致的五官没有变色,眉头却实实在在皱了。
紧跟她后头过来的游画也愣了在原地。
阳光下草地上,排着六具尸骨,有成年人的骨骸,也有没有被腐蚀殆尽的尸身,无论是尸骸还是尸体都是成年人。
游画对人体构造很熟悉,一眼就能分辨骨骼大小是成年人还是幼孩,她提步走近,屈身蹲下,一股腐臭味刺的她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不适,查看最新的一具没怎么被腐蚀的尸体,可以说那还不能成为完整的尸身,没有半截腿,仰面朝上的腹部也是空的,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一团……
安宁拧着眉,走了一圈,庞仲子正好踱步过来,面色难看道:“格老子的太嚣张了,白天这里人来人往,他们都敢把尸体丢到这。”
“抛尸时间应该是亥时到寅时之间。”安宁果断的下定论。
“离丰水河道最近的是新庄,我听说他们赶集都是寅时之前,”庞仲子粗眉纠结成一块,“我已经派人去问话了,如果有人目击的话……”
瞥了眼脸色有点发青的庞仲子,安宁抿了抿唇,“游画在验尸,等会衙门的其他仵作也会赶来——你去新庄排查嫌疑人吧。”
庞仲子忍了忍,没走也没吭声,就那么看看她,又看看发散这腐臭味的尸体,表情更纠结了。
“这些都是青壮年的尸体,已成白骨的是被寸心毒腐蚀的干净的,”游画在六具尸骸前做着初步的检查,因为来的匆忙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没法子接触尸体,“安宁,你看他们这些,是不是有些奇怪?”
安宁目光在一排尸体上扫过,然后走动两步在一旁蹲下来:“是被故意摆成一条线,每具尸体之间的距离也是一样。”
游画点点头,“你看这具最新的尸体,他的腿被截断了。”
为了保持所有尸体一样的长度,凶手刻意的截断了一具高个儿男尸的小腿骨。
“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人都死了连尸体都不放过……”庞仲子青白着脸问道。
“因为凶手也是个病人,他具有极强的控制欲,在过度压抑和受刺激时,会爆发出疯狂的攻击性。他这样做是一种精神上的病态,并不是为了什么。”安宁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一个声音,不高不低的说。
她猛的回过头去,看见幼白站在那里,清晨的阳光给他的身上渡了一层暖色,本就细白的皮肤更显得白腻,他微垂着眼看向尸体,眼眸明净而深幽。
庞仲子惊道:“幼白,你怎么过来了?”
安宁也是愣了一下,这个看似文弱的家伙此刻如此的平静,目睹这般肮脏吓人的尸骸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一样,既不惊慌失措,也不恶心呕吐。
与帝为夫 009性格障碍
安宁心想,是不是自己误会南东先生了?
有心要观察这个不知深浅的师爷,安宁便适时的沉默了。
游画半蹲着身子,扭头看向幼白,“幼白,你是说凶手精神异常,可能是个疯子?”
幼白点头,又摇头,“他看起来很正常,甚至比任何人都不像凶手,但是……”
后面的话幼白迟疑了,他抿着唇看了一眼安宁。
安宁站起来踱了两步,挑眉沉声,“你随南东先生修习过?”
“有段时间听过他讲学。”
“只是听过讲学就会推断破案,”安宁一声冷哼,面色沉凝,双眸透出一股特别的锐利,盯着幼白说道,“你说陈大的尸体不是蓄意抛在这,那么这次呢?”
庞仲子和游画都有点吃惊,安宁这个人,即使如他们这种认识数年而熟悉亲近的人,有时候也会觉得她的心思太深,太难测,明明刚刚还对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新师爷不以为意,这一下又特别的严肃正经。
“陈大的尸体被发现时是卯时,这些尸骸被发现时间也是卯时,尤其这个位置,”幼白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如果我没猜错,数日前陈大的尸体也是在这个地方发现的。凶手第一次抛尸是意外,也许当时他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不得不弃尸,至于这次,是精心布置的。”
“你怎么知道的?”庞仲子像看稀奇物一样瞪大眼睛看着幼白,连游画都站起来紧盯着他。
安宁不动声色的微眸,静静的听着他说。
“昨天我和安大人来勘察现场,走到这儿的时候发现这一块的草枯死了,应该是陈大尸体流出的寸心毒液毒渗透土壤的缘故。”
顺着他的目光大家都看见了六具尸体的放在一片枯草地,放眼望去,河岸堤上嫩草青青连绵,唯独这一块像是狗啃似的,枯黄。
“这六具尸骸,除了一致的长短,从左到右,每个人的骨头从小到大排列,凶手经过精细的丈量和排布,就如这最新尸体上的伤痕一样,每一个伤口都有对称位置的伤,我想这些伤和陈大身体上的一样,很多却并不恐怖。”
庞仲子看着他指着的尸体张了张嘴,恶心的飞快别过脸干呕了两声。
“凶手把这些尸骸摆在这,还有把尸体尸骨都摆的一致有序是为了什么?”游画听得明白,却不能理解凶手的意图。
幼白收回看着尸骸的目光,远眺了一瞬,“更准确的说法是,把所有尸体安放齐整,很齐,很整,他是个有精神障碍的人,就像有些人有极度严重的洁癖,见到脏东西会很暴躁,很不舒服,而这个凶手在心理对‘齐整’有很强的冲动。”
“这……”游画还是有些没能理解,“能说明白点吗?”
幼白这次沉默了更久,然后在安宁游画等人目光下以一种不情愿的表情说道:“就好比,胖哥在焦躁不爽时一定会爆一句格老子,游大姐会在解剖尸体前焚香沐浴,安大人,看人的时候瞳孔一定会收缩,看起来像是在眯眼。”
与帝为夫 010春生堂
在众人瞪大眼睛的看他时,他的语速也放缓到折磨的地步,“你们做着的这些不由自主的事情,或许是后天习惯,或许是先天的,其结果都具有一种精神上的强迫性。”
“你的意思,我们也不正常,和那个变态凶手一样?”安宁勾唇冷笑,微微眯眸。
幼白立马摇头,眼神无辜的看向她,“是你要我说的。”
“我什么时候让你说了?”
“你刚刚那副严肃正经的样子,难道不是表示,如果我不说个清楚,就会把我赶走?”幼白反问道。
安宁抽了抽额角,有股一口气堵的嗓子眼却说不好的气结,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自控力遭遇了挑战,“那你告诉我你说的这些对案情有什么帮助?”
幼白面色顿窘,不自然的垂下头去低声说:“你们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
安宁的脸色比刚才乍然看见一排尸骸还要难看。
“咳……咳咳。”庞仲子憋不住笑,只好重重的咳嗽几声舒缓一下想要爆笑的冲动。
连游画常年冷冰冰的面色都软化了不少。
似乎,他们从没见过安宁吃瘪的样子。
“传令下去,即刻起,调一支出勤巡逻队暗伏在丰水河道沿岸,庞仲子你负责盘查新庄以及丰水河道周边村庄人口,筛选和收集可靠消息,我要在明天之前拿到所有亥时出门又无不在场证明的人员名单。”
“游画,这些尸骸就交给你了,所有人的身份鉴定工作务必尽快完成,我希望两天内拿到准确的尸格。”
安宁有极强的抓住重点剔除糟粕的能力,派人潜伏这一安排显然是对幼白的话也做了思考,如果凶手真如他所说,第一次是意外抛尸,第二是刻意为之,那么第三次呢?
这个问题无人知道答案,而安宁却做了选择。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过去,丰都郡郡守府里的氛围是极压抑的,但是这股压抑中有带着特有的繁忙和生气。
丰水河道再次发现的六具尸骸,游书和唐宕都没有去看现场,这天傍晚时分才一前一后匆忙赶回来汇报了下各自的发现。
游书走遍了丰都郡内的大小医馆,无论是明察还是暗访,都没有寸心毒的相关发现,在多方打听外加重金利诱套来众多消息中有一条引起他的注意。
陈大生前与丰都郡的一家名为‘春生堂’老板交情匪浅。
而唐宕带回来的信息更多更杂,也更无用,从失踪的青壮年家眷问出的话没有一点儿价值,大多都不知道陈大死于何因,也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失踪的前因后果,不仅一问三不知,反而还拉着唐宕问这问那,一天下来,唐宕脑袋都要炸了。
没等他们喘口气,接下来六个身份不明的死尸的调查工作又紧锣密鼓的开展了。
为了配合安宁破案,唐郡守将整个郡的可有人员都调动给她差遣,尽管如此,新加入的师爷幼白也累得小身板打颤。
他在安宁手底下干活,如同转动的陀螺没得歇息,直到所有人凑齐在议事房研究案情。
与帝为夫 011失踪关键人
“刚确认了两个死者身份,是失踪青壮年里两个,另外四个因为只剩尸骨,一时间很难确定身份,”游书翻看新增的一叠文牍,一边与旁边的安宁解说,“两个人的大体情况还是之前收集的失踪报告里。”
安宁接过他手边的文牍,粗略的扫了一遍,紧皱着眉头,一天的高强度工作,并没有给案情带来突破和进展,多多少少影响着她的情绪,哪怕她并没有开始焦躁。
“老大,名单我已经筛选了三遍,这剩下的人你亲自看一下?”
庞仲子递过来一张被捏的皱巴巴的纸,他已经毫不顾忌形象的摊在木椅上,粗喘道:“格老子累死了……”
安宁还没接过去,被游书截住,他看了看名单上的名字,又侧头冲身边的人温柔说道:“我来过一遍再给你,这些人名看多了眼花。”
“我这也有份名单,游大哥也帮我刷一遍?”
坐在二人对面的唐宕从一大堆卷宗里抬头,紧抿着唇,眼梢勾起,满目恼色。
“你这个月的月俸怎么不让我也帮你领了?”
游书不轻不重的说了句,神色正常的盯着手里的名单。
“哼!”唐宕重重的一哼。
“第二个确认身份死者的尸格呢?谁拿……幼白,你什么时候又偷拿我东西。”粗噶的喝声响彻整个议事房,游画一手揪着幼白,一手拿回自己还没有填完整的尸格。
“哎哎,游姐诶,别这样暴躁,你还要剖尸,小心刀子……唔,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幼白来不及呼痛,在游画拎着他衣领子往后扯的时候,游画另一只手里的剖尸刀划过一道寒光,正好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什么事情,与案情有关的?”
最先追问的竟然是安宁。
而其他人都一致的直勾勾的看着他。
幼白却没有注意他们,他顺着声音看向了安宁,表情空白了一会又有点走神,“第一个失踪的青壮年……徐伟……中毒……遍体鳞伤。”他念出声来,听得大伙都一愣。
猛然间安宁眼里精光一闪,她飞想起来幼白在丰水河道说的那段话,第一次不是蓄意,以后的每一次却是精心布置……她立刻反应过来:“最一开始失踪的徐伟才是最关键的!如果后面所有人的死都是一场场精心布置的局,我们很难找出破绽。”
但是第一场不是蓄意的绑架,甚至是谋杀会是他们的突破口。
游书立刻站起身来去翻看放在一大摞文牍里最下面的一张:“徐伟,二十五岁,失踪是在两个月前,他是本郡人,据他妻子口述,徐伟是外出采买而久未回家……最后一个看见徐伟的人是他的邻居,两人一同前去米市,后分手再无徐伟的消息。”
“不对。”幼白倏尔抬头看向游书,那双微蓝瞳色的眼睛透出一股幽光,“最后一个看见徐伟的人是他的叔叔,他们是在南巷医馆见面的。”
一阵沉默,游书深吸一口,才认真回视幼白,“你怎么知道的?”
与帝为夫 012精彩推理
对于一个常年与各种各样的消息打交道的人来说,他不是第一次被人质疑,可是这样当面打脸,游书还是有些恼,然而更多的是惊。
“他告诉我的。”幼白抬手指了指唐宕。
被指着的人惊叫起来,“喂,你别乱说,我自个也被你说的吓了一跳……”
“你再回想一下,从外头回来之后,你进来议事房汇报消息……”幼白打断他,双目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的声音带着引导的意味,“本郡的七个失踪青壮年家里你每个都去拜访了,看到了什么听到什么,你记得很清楚,有人配合问话也有人拒绝,还有人哭闹……”
“啊,我想起来了,徐伟家在闹卖房子。”唐宕脱口而出,“徐伟的妻子和他的叔叔争房子。”
“徐伟的叔叔为什么争徐伟家的房子?”安宁抓住要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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