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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沈阿姨一时就卡那了,最终也只能叹口气,心想这有钱人家太太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凭空要受多少委屈。
“也是,先生是老板,事儿肯定多,我估摸着他办完了就会过来,要不您先吃点东西?”
那晚钟聿没再现身,是沈阿姨留在医院陪了一夜。
第二天也没见钟聿过来,吃过早饭之后粱桢让沈阿姨去问问医生是否可以出院,沈阿姨到底没绷住。
”要不等钟先生来了再说吧。”
粱桢已经自己下床了,端着杯子在吃药,温水灌下去,身子才稍稍暖一点。
“不用了,他太忙,况且也不是什么大病,其实也不需要住院的。”
电视上那些广告不是说了么,人流三分钟,一首歌的时间都不到,做完就能走了。
“去吧,如果可以出院的话麻烦去帮我办下手续,再去楼下喊辆车。”
沈阿姨还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硬生生吞了下去。
医生那边问下来,确实不需要再住院了。
手续很快办完,交完费用。
沈阿姨上来把东西收拾了一下,也没啥可带的,用过的牙刷杯子毛巾等也都不必再带回去,最后也就理了一只小领袋,可要出门的时候粱桢又被沈阿姨拉住。
“不行,您这算小产,我去给您买顶帽子。”
粱桢想说不用麻烦了,也就从医院到车里这一会儿功夫,但沈阿姨已经走得不见人影。
她只能又退回到病房里等。
床褥都收拾干净了,她昨天穿的病服叠好放在床头。
粱桢走到窗前,外面是大太阳,还能听到几声鸟鸣,看着倒是一派暖融融的景象,可是窗户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寒风刮得她猝不及防。
往下看,挺高的,起码有十多层。
风声呼呼响。
粱桢赶紧把窗户关上,背过来喘口气,一面玻璃之隔,原来自以为的暖融和谐,实则风声鹤唳,根本跟她想的不一样。
很快沈阿姨拎着只袋子跑进来,从里面掏出一顶毛线帽往粱桢头上套。
“就门口小店买的,您将就一下,另外把这个也裹上,脖子和耳朵都得捂住,不然吹了风有你好受。”
裹上来的也是一条毛线围巾,跟那顶帽子应该是一套,料子不算好,粗线,戴上来的时候都有些扎皮肤。
不过粱桢也不是计较的人。
沈阿姨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才满意。
“行了,走吧。”
她拎着东西走在前面,粱桢跟在后头。
出了医院门口就是马路,沈阿姨站在路边拦出租车。
原本停路对面的一辆黑色丰田突然开了过来,一高壮男人下车走到粱桢面前。
“太太,钟先生打电话来让我接您回去。”





软肋 235 小产
沈阿姨不知道钟聿之前给粱桢和豆豆都安排了保镖,只以为是路边搭讪的陌生人,人高马大的,又是男的,难免多了分戒心。
“你哪位啊?”她拎着东西走回来问。
保镖并不看她,只盯着粱桢。
粱桢把脸上的围巾拉下来一点,反问:“他人呢?”
保镖面瘫脸,回答:“不清楚。”
好一个不清楚。
粱桢轻哼一声,把围巾重新裹上,“沈阿姨,上车吧。”
一路无话,车子停到楼底下,保镖并不上楼。
沈阿姨扶粱桢进门,家里空荡荡的,还是昨晚离开之前的样子,钟聿应该并没回来过,好在小区恒温,常年保持在二十六度。
粱桢摘了围巾手套,她有些站不住,勉强脱了鞋之后扶着旁边的柜子往里走。
“我去楼上躺一会儿。”
沈阿姨正在放东西,急急忙忙应了声,“好,赶紧去躺着。”
粱桢兀自上楼,可在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又兀自愣在那,床上被褥凌乱,拖鞋也扔在门口地上,昨晚走得急,沈阿姨又在医院陪了一晚上,根本还没人收拾。
只是那滩血经过一夜时间已经变成暗褐色,僵在丁香紫的绸面暗纹床单上,她脚步突然就定在那,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沈阿姨…”
粱桢扶着门往回走。
沈阿姨正在忙,起并没听到粱桢的喊声。
粱桢两步并一步地往一楼走,其实没什么力气,可是走得很急,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追她似的,跨下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差点踩空摔下去。
沈阿姨收拾完东西过来,见粱桢微喘着站在楼梯口,脸色蜡白,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慌张。
“怎么了这是?”
粱桢手还抓在楼梯的扶手上,定了下神才开口:“能不能帮我把楼上的床单换一换?”
沈阿姨这才想起来床单还是脏的。
“哎哟该死,您别急,我这就去给您换,这就给您换。”
她扔了手里的东西往楼上走。
她做事手脚麻利,几分钟就把床单被褥全部换了一遍,又安顿粱桢躺下。
“您先睡一会儿,天塌下来屋顶撑着呢,凡事等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现在时间还早,我待会儿去趟菜市场,想吃什么跟我说。”
“要不杀只鸡吧,往里搁点红枣枸杞,您这会儿刚动完手术,身子虚,也不适合大补,等养好一点我再去找个中医问问……”
沈阿姨一边给粱桢掖被子一边唠叨,劈里啪啦都不给她插嘴的机会,最后把粱桢捂了个严严实实,又在被子上压了条毯子,“不能吹风,不能着凉,您可注意了。”
粱桢本想说不必这样,但见沈阿姨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也只能任由她去。
沈阿姨被子上叠毯子,又把暖气往上调了两度,这才安心。
“行了,您先睡会儿吧,有事叫我。”
一通忙和之后沈阿姨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套下楼了,房间里终于只剩下粱桢一人,她跟裹了层厚茧的蝉蛹似的躺在床上,两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等楼梯上彻底听不到声音,她被盖在被子里的手动了动,抬起一只压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粱桢维持这个动作好一会儿,其实从昨晚被送进医院到现在,她脑子里都是浑的,被动地上了抢救台,被动地做了手术,又再被动地出院,耳边嗡嗡嗡似乎总有人在说话,直至此刻才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众人皆散场,只剩下她一人,被隐匿在四肢百骸的疼痛才一点点冒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身体某处好似被掏掉了一块肉,然而痛感却不及心脏的万分之一。
原来她还是会心疼啊。
此前一直不确定,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可此刻那一块空了,没了,彻底失去了,方知根本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么容易。
钟聿昨晚从医院出来,在公司办公室呆了一晚,企图想要理清一些事,可是却越理越乱。
他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似乎有自责,有痛苦,甚至还有狼狈,可是静下来一想,又觉得荒诞至极。
他承认两人最近的关系有点异常,自己和章汐的绯闻,她和唐曜森的那些照片,或许都还像刺一样埋在彼此心里。
他也承认最近自己太忙了,确实没怎么在家陪她,但这些都是理由吗?
为什么她要隐瞒怀孕的消息?
凭什么她要隐瞒怀孕的消息?
那是一条生命啊,他是孩子的父亲,就算她心里哪里不舒服,疑惑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可是不能拿孩子在跟自己赌气啊。
明明上一秒两人还相约看电影,她买了橙汁和爆米花,开开心心地捧着进了放映厅,可是就那一会儿功夫,孩子没了,他这个当爸爸的也有责任。
是啊,怎么就没责任呢,是自己傻逼一样要非要恶作剧,哄她进去看恐怖片,可是他又何其无辜,作为父亲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看到床上那滩血,她是不是还要继续隐瞒?
可是最终怎么样?
他千错万错,成了杀死自己孩子的侩子手。
她呢?她算不算同谋?
钟聿在这种无限循环的自问自答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直至保镖打电话过来,说人已经出院了,他才被迫从困顿的思绪中走出来。
钟聿开车到家也就十点半,进门看到那件昨晚裹粱桢去医院的那件羽绒服扔在沙发上,一楼客厅没人,沈阿姨应该出门了。
去b市是下午一点左右的航班,机票早两天前就定好了,明天上午八点那边有个工作会议,改不了行程。
其实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钟聿用手狠狠刮了下脸,抬腿上楼,可是走到卧室门口又停了下来。
他不确定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事情处理好,他害怕面对粱桢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也害怕面对同样冷冰冰的现实。
总而言之,他胆怯了,害怕了,怂了。
钟聿在卧室门口转了两圈,转身去了对面的衣帽间,很快收拾了行李拖着箱子下了楼。
沈阿姨走前忘记把窗帘拉上了,任由正午明晃晃的太阳照进卧室,粱桢觉得光线照在脸上几乎能扎人,她把眼睛合上,视觉没了,听觉变得愈发领命。
走廊行李箱的滚动声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至彻底消失。
她眼皮抖了抖,有潮气从紧闭的眼缝中渗出来……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身体各个部位器官放弃强撑,钟聿走后没多久粱桢居然也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被楼梯上的走动声吵醒。
粱桢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想看看时间,摁了两遍发现黑屏才想起来已经电量用尽自己关机了,粱桢不得不从厚重的被子里爬起来,正准备够着身想要拉充电线的时候,门被打开。
”哎哟不好好躺着怎么起来了?”沈阿姨急吼吼地从外面进来。
粱桢都被吓了一跳,沈阿姨赶紧把人摁回床上,“怎么起来也不批件衣服,说了不能吹风的。”
粱桢身上穿的是一条宽袖真丝睡裙,面料轻薄,沈阿姨迅速用被子给她捂回去。
“手机没电了,麻烦帮我冲下电吧。”
沈阿姨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应该是在够充电线,利索把电源给插上了。
粱桢在被子里动了动。
“有点热。”
“热也得盖好被子,特别是肩膀,进了风以后有你苦头吃。”
粱桢没法子,为了少听她几句唠叨,只能乖乖把被子卷好。
沈阿姨床前站了会儿,见她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之外,其余情绪都很正常,突然没来由地就叹了一声。
那一声倒把粱桢给逗乐了。
“沈阿姨,你叹什么气啊?”
沈阿姨挠了下耳朵,她其实作为外人真的不好评说,可憋不住心里那股气。
“您跟先生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那您之前知不知道自己有了?”
“知道!”
她回答得坦诚,且语气都十分自然,倒让沈阿姨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楞半天才问:“那您干嘛瞒着他啊,这么大的事,怀孕了哪有不跟自己男人说的道理。”
粱桢低头苦笑一声,“是吧,你也觉得我做得有问题?”
“当然了,您跟他是夫妻,肚子里有了肯定第一时间跟他报喜啊,您倒好,啥都不说,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可等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晚了,您都没看见昨天护士让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先生那样子,真的…我一个外人在旁边看了都觉得糟心。”
同一天内知道孩子的存在,又在同一天内被迫接受孩子的消失,作为丈夫,父亲,谁能受得了。
粱桢突然什么都不想解释了,或者在一条生命面前,无论逻辑多缜密的解释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她重新闭上眼睛,轻轻往外吐了一口气。
沈阿姨自知有些越距了,作为保姆其实真的不应该参合主家的事。
算了算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我熬了鸡汤,给您端一碗上来。”
粱桢本想拒绝,但看沈阿姨那一副备战的状态,不得不点了下头,“嗯。”
粱桢乖乖喝了一碗鸡汤,又吃了半碗粥。
胃口说不上好,但她逼着自己都吃下去了,此后两天乖乖吃药,裹着被子继续像蝉蛹一样躺在床上,乖巧而又平静地当一个合格的小产病人。




软肋 236 入院
原本说好周日把唐曜森的遗嘱全部弄好,但因为事务所临时有事,又拖到晚上才开始弄。
周一一上班,季律师主动约了唐曜森,知道他已经不在钟氏干了,最近应该都去自己的建筑事务所上班,于是约:“要不还是在你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厅见面?”
“不用,我在家,我去找你吧。”
离婚的时候唐曜森将名下所有不动产物业都留给了钟盈,自己只拿了最早买的那栋小楼。
小楼在郊区,地理位置其实挺偏的,上下班去市区其实都不大方便,但唐曜森也没另外置办房产,就一直独自住在小楼里。
他从楼上拎着一只小行李箱下来,里面放了几套换洗衣服,一些生活日用品,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觉得应该没什么遗漏了,干脆就直接把箱子扔到了车子的后备箱。
跟季律师最终约的是午饭,餐厅是唐曜森订的,就在季律师供职的律所对面,一间吃江鲜的馆子。
律政女强人季律师又是掐着点匆匆赶到。
“抱歉,是不是又让你等我了?”
连续几次见面下来,两人熟了很多,因为季律师也不再毕恭毕敬地用敬语。
唐曜森看了眼腕表,“这次你没迟到,还是我来早了。”
季律师被他弄得也只能笑,看了下周围环境,一家经济型酒楼,档次偏low,加上又是饭点,周围全是吵吵嚷嚷的人,其中不乏家庭聚餐或者闲来无事找人拉家常的大爷大叔。
总之怎么看都不像是适合聊公事的地方。
季律师有些好奇,“这里很吵的,怎么会选这里?”
唐曜森给她倒茶,“怎么,季大律师是觉得在这吃饭拉低了你的档次?”
季律师:“怎么可能,这边江鲜做得很地道,我跟我同事经常来这边吃饭,倒是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在这边吃饭的人。”
即便今天唐曜森没有穿西装衬衣,但一件黑色针织套头衫依旧还是衬出了他条干板正的身材,气质气度又摆在那,真的跟周围环境有点格格不入。
唐曜森笑了笑,说实话他确实很久没有进这种小馆子了,一来平时没机会,二来身份也不允许。
钟氏的总经理进小馆子吃饭,如果被好事者拍下来,说不定还能上一上新闻。
那些拼命追求功名利禄的人,大概是没有被功名利禄所累过。
唐曜森卸了一身重担,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是近几年来过得最舒坦的日子,当然,这些话他也不可能对一个外人说。
“这边离你律所近,而且记得你之前应该跟我提过,说这里的江鲜做得很不错,只是订得晚了点,没有拿到包厢。”
任凭季律师也知道这是他的场面话,但听了心里依旧很舒服,毕竟喜欢吃这家江鲜只是之前随口提了下,他却能放到心里,就光冲这一点已经很能博好感了。
“没有,我也不是这意思。”任凭平时巧舌如簧的律师也有嘴笨的时候,“我就是想说,这边太吵的话我担心你会不适应。”
在季律师眼里,眼前的男人是著名建筑师,顶尖事务所的创始人,还曾担任过钟氏的总经理,无论哪一条都足够璀璨,实在不像是会来这边吃饭的人。
不过唐曜森倒丝毫不介意。
“我没那么讲究。”他把菜本推过去,“点菜吧,你的地盘。”
季律师笑笑,也就不客气了。
点完菜之后趁着等菜的空档,季律师从包里拿出资料。
“按照你之前的要求我已经把遗嘱都列好了,包括一些……”
唐曜森拎了茶壶给自己添了点水。
“你们律所午饭时间很仓促?”
“啊?没有。”
“那就先吃饭吧,吃完再谈公事。”
如果不是因为事先知道见面的目的,季律师都要错以为那顿饭就是普通的朋友聚餐。
唐曜森自始至终都显得极为平静,直到吃完了,季律师才重新拿出遗嘱。
其实隔天晚上电子版已经提前发到唐曜森邮箱了。
“内容我都已经看过了。”他又大致看了眼,确定没问题之后问:“在哪里签字?”
一件原本应该很严肃很郑重的事,在唐曜森这儿几分钟就解决了,还是在一间环境实在不敢恭维的小饭馆里。
签完之后他盖好笔帽,把笔还给季律师。
“我明天下午的手术。”
“什么?”
唐曜森笑笑,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明天下午手术。”
季律师惊得长大嘴巴,半天才“啊”了一声,可很快联想到他突然要急着立遗嘱的行为,似乎一下就醍醐灌顶了。
“…什么病?”
“甲状腺癌。”
季律师又被打击了一下,毕竟光“癌”这个字就已经够吓人,反而唐曜森看上去极其平淡的样子。
“本来不打算再告诉别人,但你是我的遗嘱委托人,所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季律师入行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其中不乏各界精英和各种成功人士,但像唐曜森这类并不多,他明明是商人的身份,身上却毫无一丝商人的俗气和激进,好像无论什么时候见他,他都是一副淡雅样子,甚至这会儿听他说生病了,癌症,语气稀松平常得好像只是跟人在拉家长。
季律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被吓到了?”唐曜森喝了口温水问。
季律师尴尬笑了笑,“有点,但不是被你的病吓到,是被你现在的语气和态度吓到。”
唐曜森眉心皱了吓,“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季律师也喝了口水,稍稍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大概是头一次见到像唐总这么冷静的人吧,居然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地跟人说自己得了癌症。”
“那不然呢?自暴自弃或者自怨自哀都不适合我,再说不冷静能帮到我?我体内的癌细胞照样存在,按照之前医生的说法,病人情绪波动可能会在短时间之内加重病情,所以怎么算我都应该保持冷静。”
“话是这么说,可真正能做到坦然接受的没几个人。”
很多病人甚至在医院得到确诊之后就直接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当然,这些戏码显然不会发生在唐曜森身上,只是像他平静至此的,季律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季律师:“你生病的事,是不是只跟我说了?”
唐曜森:“这倒不至于,我事务所的合伙人也知道。”
季律师清楚,之所以会跟合伙人讲,大概也是出于工作原因,毕竟他后续要住院手术并治疗,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周围有亲密合作的人肯定要清楚他的身体状况。
“那您遗嘱里提到的那位梁小姐呢,她知不知道?”
唐曜森脸色神情显然愣了下。
季律师摒弃自己的原则,也顾不上是否在刺探委托人的隐私了,“她不知道对不对?”
唐曜森从短暂的波澜中回过神,“她暂时还不需要知道。”
遗嘱内容并不会公开,除非唐曜森手术出了问题或者病情后续无非控制,有些事提前都已经跟季律师交代好了,其实立遗嘱也只是防患于未然。
除了母亲早逝,唐曜森也算是顺风顺水地走到了今天,但他本质上其实是个很悲观的人,这一点跟粱桢倒有几分相似,所以怕自己一病不起,甚至直接死在手术台上,才想在入院之前把事情都交代清楚。
晚上与罗霄约在居酒屋碰头。
周围除了医生,罗霄是另外一个知道他得了甲状腺癌的人,也史无前例地在居酒屋里没有嚷嚷着要酒喝,两人简单吃了顿晚饭。
唐曜森又把事务所的事又交代了一遍,罗霄越听脸色越难看。
“你差不多就行了啊,不就一甲状腺癌做个小手术嘛,搞得跟临终托孤交代后事一样,烦不烦啊!”
男人之间的情谊不似女人,不会哭喊,不会描述,更不会细细地跟对方倾诉,但罗霄心里肯定也是矛盾的。
唐曜森笑了笑:“行了,不说了。”
“就是,屁大点病,还真搞得自己明天就要死似的,我还等着过年开春的时候一起去樱花国喝酒呢。”
罗霄显然不想再跟他聊下去,可想了想又问:“你生病的事,真的不准备跟你家老爷子说?”
唐曜森用手指蹭了下额头,“他也是前阵子刚做完手术,能瞒就瞒着吧。”
罗霄:“也是,这么大年纪了,可能未必受得了这个打击。”
唐曜森嘁的一笑,“刚谁说就是屁大一点病的,怎么现在又成打击了?”罗霄话里的意思就好像唐曜森有去无回似的,可他自己在确诊之后所作的言行却透着一股矛盾。
“遗嘱总是你立的吧,从财产,现金,物业甚至事务所的股份,你事无巨细都列得清清楚楚了,这跟交代后事有啥区别,怎么到了你父亲那里就是能瞒一天是一天。”
“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还是你想说对待自家老爷子跟女人还是不同?”
唐曜森一时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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