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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梁波生前和丁立军关系很铁,所以梁家的事他基本都知道,包括梁国财之前两次犯事入狱,“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是不是又去纠缠你了?”
梁桢低头,手掌揉着肋骨的地方:“我应付得来,但是他直接抢我钱包,这是我的底线!”
丁立军当然知道,梁桢“嗜钱如命”。
“你知道他躲哪儿?”
“横竖也就那几个地方,应该能找到。”
“行,明天吧,明天我找几个人,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腿还没好。”
“没啥事儿,都在床上躺一个月了,出去活动下筋骨死不了。”
梁桢想着她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有丁立军在场或许会心安一点。
“明天我过去找你?”
“不用,我这边找辆车,喊了人直接过去接你。”
梁桢应了声,正事算谈完了,又问:“你跟那保姆怎么样?”
“嗤,就这样儿!”
“当初我跟中介签的合同是一个月,算算时间应该过了,她还在你那儿?”
丁立军呵呵笑了两声,梁桢就明白了,“如果真的喜欢,跟对方说清楚,正经交往。”
“什么喜欢不喜欢,老子就图家里有个娘儿们可以洗衣做饭,想操的时候也不用光左右手办事。”
“……”
梁桢觉得真的没法跟他聊这种话题,“你打住吧,不说这事!”
“嗤,那明天去找你!”
梁桢在丁立军的笑声中挂了电话。
……
傍晚梁桢去了趟芙蓉苑,进门见豆豆一个人趴在桌上吃饭,两菜一汤,有虾有菜,比跟着梁桢吃得强。
“妈妈…”小孩儿看到领证就从凳子下爬下来。
梁桢抱了一下,问:“婆婆呢?”
“桂芳婆婆在房间里。”
“那你先吃饭。”
梁桢走去卧室,门却关着,想敲门,听到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里面有人?”她又问豆豆。
豆豆摇头:“没有啊,婆婆在跟人打电话!”
这时门内突然动静骤响,“陈兴勇你就是个混蛋!”是何桂芳的声音,带着一点歇斯底里。
梁桢怔了下,赶紧转身,门却开了,何桂芳从里面冲出来,眼睛通红,手里还握着手机,与梁桢迎头撞上的时候也明显愣了下。
梁桢:“跟我舅舅吵架了?”
“没…没有。”何桂芳别过头,一边吸鼻子一边抹眼睛,抹完又故作轻松地笑,“就拌了几句嘴。”
“就拌嘴而已?”
梁桢知道,陈兴勇性格孤傲,脾气也暴躁,还有点大男子主义,而何桂芳胆小怕事,性格上弱得很,两人结婚这么多年,大小事情都是陈兴勇做主。
之前倒还好,住一起,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尽管陈兴勇也经常发脾气,但夫妻这么多年,又有个女儿,倒也能安稳过日子,但几年前陈兴勇跟着老板出去承包工地,挣钱多了,难得回来一趟也作威作福,颐指气使,而何桂芳大概觉得自己没正经工作,家里开销主要靠丈夫,气势上又矮了一大截。
一个纵容妥协,一个变本加厉,夫妻那根杆子就偏得越发严重。
但家事不宜外人插手,梁桢也不能做什么,只说:“有事别一个人憋着,可以给我打电话。”
何桂芳已经把眼泪抹干,“知道,没事,就你那舅舅脾气急,跟我吵了几句,再说老夫老妻了,还能有啥事啊……没事的,你放心。”
何桂芳一个劲地粉饰,但梁桢清楚,何桂芳平时连说话都不敢放大声,却能逼得在电话里就直接骂人,岂会是“拌嘴”这么简单。
但女人大概总有一份孤勇,无论多大年纪,什么身份,或者处于什么社会位置。
她不愿说,梁桢也不好多问。
“我就过来看看豆豆,顺便跟你说一声,我这两天可能有点忙,豆豆得在你这再住几天。”
考虑到自己身体原因,加之明天要去处理梁国财的事,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还是留在何桂芳这边比较合理。
何桂芳笑得舒心,“别说几天了,我巴不得他一直住在我这,也好跟我做个伴。”
梁桢又陪豆豆玩了一会儿,何桂芳留梁桢在那边吃饭,她推脱已经吃过了。
有时候其实她也挺讨厌自己这个性格,总是凉凉的,不易跟人亲近,好像总要保持一段必要的距离心里才有安全感。
从芙蓉苑出来之后梁桢找了间面馆吃了一碗面,坐车回去,到门口掏钥匙,可是掏半天也没掏着。
梁桢把包里的东西兜底翻了一遍,依旧没有。
难不成是白天被梁国财弄丢了,可是转念一想,她当时还拿钥匙开过门,开完门她就随手扔包里了,这么多年,她做事一向细致,倒真没发生过钥匙不见的情况。
若说只是大门钥匙还好,叫个开锁匠过来撬掉,重新换把锁就可以了,但那上面还有门店的钥匙,几所房源的钥匙。
梁桢站楼道里又梳理了一遍,猛地想起来,下午自己睡觉的时候钟聿出去买过药膏,那他后来是怎么进来的?
梁桢当即下结论——那货把她钥匙带走了!!!
钟聿晚上有个饭局,公事,应酬,吃到一半接到梁桢的电话。
要知道梁桢可从来不主动给他打电话,他乐得要命,扔下一桌人就屁颠屁颠出去接电话。
“喂。”
“你是不是把我钥匙带走了?”
“什么钥匙?”钟聿就听着那边口气不大对,转念一想,坏了!
“好像…是,被我带走了吧……”
梁桢努力压住气,“你人在哪,我现在过去拿!”
钟聿看了下四周环境,“我在外面,而且钥匙也没带身上。”
当时他用完之后忘记放回梁桢包里,随手就揣自己裤兜了,而晚上出来吃饭前他重新换了身衣服。
“我这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要不这样吧,我把密码告诉你,你去我住的地方自己找一下。”
梁桢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很快钟聿发了密码过来,后面还跟了句——「打车,车费我报销!」
梁桢忍不住笑了声,收掉手机。
到底还是没打车,毕竟不会真拿他的钱,还好晚上不算热,倒了两班公交过去,用密码开了门。
因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所以屋里很干净。
梁桢没有偷窥的习惯,所以进去之后就直接给钟聿打了电话。
那边远程遥控,跟她说钥匙在裤兜里,裤子应该在他二楼卧室,当时他换下来之后应该随手就扔地板上了。
梁桢上楼,可是卧室整整齐齐。
“那可能在洗手间!”
梁桢又去了洗手间,洗手间里也没有。
“哦要不你去衣帽间看看,可能阿姨直接挂起来了。”
“……”
梁桢只得再去衣帽间,打开门,啧啧,三十多平米的空间,灰黑色定制衣柜满满当当占了三面墙,衬衣毛衣t恤西装大衣分门别类一件件挂得整整齐齐。
中间高台菱形定制玻璃柜,里头墨镜、皮带、袖钉,腕表各种装饰品。
转过来这边是一面巨型穿衣镜,旁边是台面,台面上瓶瓶罐罐不下数百瓶。
梁桢轻轻磨了下牙齿,她倒真不是仇富,但一个男人讲究成这样让她有点不能忍。
她重新握起手机,“你白天穿的是哪条裤子?”
“黑色,应该在靠西边的柜子下层,你找找。”
梁桢往西面那侧柜子去,扫了眼,呵呵…光黑色的裤子起码挂了几十条。
“我自己找吧。”
她把电话掐了,半跪在那一条条翻,可是翻得手都要抽筋了,还是没摸到钥匙。
“没有啊!”她重新拨了电话,那边环境有点吵,应该结束饭局要转场,“可能被阿姨摸出来扔哪了,你抽屉也找找。”
“……”
梁桢再一层层翻抽屉,打开,一抽屉领带,再打开,一抽屉袜子,再打开,一抽屉卷得整整齐齐的内裤,梁桢扫了眼,正打算关上,却瞥见一抽屉以深色为主的内.裤中间,很突兀地冒了根艳红色的绸带。
梁桢将那根绸带捻住,慢慢往外抽,一直抽到底,整个拽了出来,是条红色蕾丝丁.字.裤。
梁桢:“……”
“找到了吗?”那头钟聿问。
梁桢目光定在那片又薄又透的东西上,回答:“找到了!”
她直接挂了电话,又看了眼手里拎的那抹艳红,仔细看,绑带缝口的地方还有被撕裂的痕迹。
梁桢又磨了下牙根,正准备把东西塞回抽屉,走廊传来脚步声。
“阿聿,你在家啊,阿聿?”
梁桢听到动静脑子浑了下,迟钝了几秒,转身撞上蒋玉茭的时候手里还拎着那条丁.字.裤。
蒋玉茭也没想到衣帽间会有人,短暂惊愕之后开口问:“你是……?”
“啊茭姨,这是阿聿刚找的小保姆!”紧随其后的顾秋池自以为反应灵敏。
蒋玉茭脸色却一点点放沉,慢慢走至梁桢面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仔细。
“小保姆?”她冷冰冰反问。
梁桢忍不住吐了口气,她当时想,生活真他妈操蛋,总是喜欢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给出当头一棒。
“伯母,你好!”她不温不火地打了声招呼。
蒋玉茭哼了声,“谁是你伯母,别乱叫!”
顾秋池看了眼梁桢,又看了眼气呼呼的老太太,知道苗头不大对了。
“茭姨,你们认识?”
……
钟聿这边饭局一直拖到九点才结束,后边还要转场继续活动,他肯定没心思了,交代陆青去。
人刚出酒店大堂,顾秋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我好像把戏演砸了?”
钟聿饭局上喝了酒,正在那等司机,听顾秋池这么没头没脑的一说,肯定听不懂。
“什么戏演砸了?”
“就你那小保姆。”
“小保姆?你说梁桢?”
“哦,她姓梁啊。”
“有屁快放!”
“她搬香溢湾去跟你同居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对好戏?刚茭姨去香溢湾找你,刚好跟她撞上了。”
香溢湾就是钟聿现在常住的那套公寓,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蒋玉茭会突然过去啊。
“你是猪吗,没事带老太太去我那晃什么?”
钟聿一下就爆了,顾秋池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嘀嘀咕咕,“我这不是不知道嘛,再说你也没提前跟我打招呼她在你那里。”
“我的人,我住的地方,为什么要提前跟你打招呼?你真以为你是我什么狗屁未婚妻?”
“行行行,我错了,你先消消气。”
钟聿顺了一口气,“现在她人呢?”
“你问谁?茭姨吗,茭姨回去了。”
“不是,我问梁桢。”
“哦,她也回去了,被茭姨说了一通。”
钟聿刚往下顺的气息又猛地往上顶,“顾秋池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他当即挂了电话,刚好司机把车开了过来,钟聿几步跨上去。
梁桢没有拿到钥匙,整个人很沮丧,从香溢湾出来发现附近的公交车已经错过了末班,她就更沮丧了,但也不舍得打车,沿着马路走。
还好那天并不算特别热,她步行了二十几分钟,找到了地铁站,倒两班地铁到自己住的小区附近,还需要再步行两公里回去。
那两公里她刚好用来理顺一些事,关于钟聿,关于唐曜森,关于跟梁家那边的一些牵牵绊绊,突然发现自己最近好像又踩过线了。
五年前她如何离开,当初下了怎样的决心作了什么决定,这五年又是过的什么日子,一样样她都应该清楚的,怎么一不小心又跟梁家的人牵扯到了一起?
不应该啊!
她如此理智的一个人,权衡利弊的本事比谁都狠,怎么能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呢?
梁桢觉得自己真是蠢!
她就这么一路思考回去,把所有思路全部理清,一直到了小区附近。
还好门口的五金店还没关门,她进去问了问,最后选了把榔头和扳手……
钟聿在单元楼下抽了小半包烟,等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电话打了无数个,短信也发了无数条,然而还是丝毫没有回应。
就在他快要抓狂的时候,花坛那边总算过来一人影。
钟聿踩灭烟头过去,梁桢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默默又从他身旁绕了过去。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妙了。
钟聿咬牙切齿,在心里又把顾秋池骂了一遍。
“喂,等等我啊!”他又追上梁桢,梁桢也不回应,他干脆黏在后边跟着上了楼,一直到家门口。
“钥匙我当时用完就顺手揣兜里了,后来走前忘了还给你。”
“…对不住哈,让你这么热的天去我那赶了一趟。”
“主要是我今天晚上这个饭局推不掉,不然我肯定会拿了钥匙直接给你送过来……”
钟聿喋喋不休,又是解释又是道歉,诚意可谓很充足了,然而抓不到重点。
梁桢依旧不吭声,却默默打开手里拎的袋子。
钟聿见她掏了把榔头出来。
“你干嘛!”
又掏了把扳手出来。
“不是,你到底要干嘛?”
梁桢面无表情,瞥了钟聿一眼,“你退后!”
钟聿往后退了小半步,正要说话,却见梁桢一个马步,对着铁门上的锁,抡起榔头就是重重一记。
“哐啷”一声巨响,铁门连着整个楼道都跟着震了震。
钟聿当时都呆了。
梁桢举着榔头又朝上面连续敲了好几下,一下比一下狠,直至锁头彻底变形,她扔掉榔头,换了扳手,对着松脱的缝口来回撬了几下,锁开了,彻底松落,梁桢又拧掉上面摇摇欲落的几颗螺丝,重重再一撬,锁头连着锁芯都被撬了出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忸怩感。
钟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在国外上学,见过女孩换灯泡,见过女孩换车胎,甚至见过女孩通下水道,但撬锁这一招他真是头一次见识。
“卧槽,牛逼啊!”





软肋 055 决裂
锁头和锁芯都被撬了下来,地上一堆废铜烂铁。
梁桢拍了拍手,将榔头和扳手装进塑料袋。
钟聿还沉浸在女汉子劈锁的震惊中,半饷,他问:“为什么你不直接找开锁匠过来开门?”
那时梁桢已经推开门进屋,回头瞥了他一眼,没回答他这个回头,只淡淡说:“进来吧。”
钟聿跟着进去。
梁桢将塑料袋扔桌上,开了电风扇,又去冰箱拿了瓶冰水扔给钟聿。
钟聿接住,刚想说话,梁桢已经先开口:“我们谈谈吧。”
她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可是她越平静,说明事情越严重。
钟聿更慌了,“不是,我和顾秋池的关系其实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在交往,她只是我在美国认识的一个朋友,机缘巧合加上性格还算处得下去,所以关系一直不错,但老太太觉得她适合当钟家儿媳,顾家那边也觉得我们搁一起合适,所以一直极力撮合。”
“至于你刚才在我那碰到老太太,也实在是巧了,她平时真的很少去我那,但顾秋池已经把事情经过都跟我描述了一遍,包括老太太对你说了哪些话,我很抱歉,有些话很难听,但我保证那些都只是她个人的看法,并不代表我也那么看,我们之间的事她还作不了主,我心里有数,另外也有打算……”
“你说完了吗?”梁桢突然打断。
钟聿停顿了一下。
梁桢:“其实你不必跟说这些,真的,无论是解释还是道歉,我都不需要,也没什么意义,至于说我想跟你谈谈,主要是想澄清一下我目前的情况,所以你能听我说吗。”
她眼中清冷,语气却越发平和,钟聿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恐慌感。
“行吧,你说。”他将身子往下落了点,屁股搁在桌子角上,一条长腿点地。
梁桢又想了想,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理好思路,可是面对钟聿这张脸,俊朗中带了点讨好的小心翼翼,让她觉得,脸长得好真沾光,让人想对他撩狠话都有些不舍得使劲。
“首先我很感谢你为了挡了那壶开水。”
“……”钟聿抠了下耳窝,“怎么听着像是在交代遗言。”
他总是这样没个正形。
搁往常梁桢可能又要不给好脸色,但这会儿她只觉得心里有些涩。
“真的,我挺感动。”
“感动也没见你报答我啊,也就过去给我换了两次药,结果一个不爽就撂摊不干了,走前还不忘对我进行一番人身攻击。”
这话又透了几分委屈,梁桢知道他记仇,前几天因为他不肯吃药的事结结实实冲他发了一通火,也说了些过头的话,他当场就恼了,可见确实伤了心。
梁桢后来也反思过。
“我为我那天说的话道歉,其实无论你出生如何,你姓什么你父亲是谁,或者你现在拥有什么样的生活,这些都是你的事,我不应该评头论足,更不应该带有偏见。”
钟聿听完剑眉皱紧:“不是,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大对劲!”
梁桢苦笑一声,“能不能听我说完?”
钟聿又换了条腿支在地上,“行,你说!”
梁桢怔了怔,对面男人正抱着膀子,一脸专注的耐心,回想这么多年,他们在一起的相处模式多少都有些剑拔弩张,而像这样心平气和面对面地聊天,实在太难得。
梁桢突然觉得胸口那股堵得更严重。
她要说什么呢?
她又该如何说起!
“算了…”路上理出来的那些思路好像一下子全都被打乱,她眼皮垂了下,“其实只是想跟你声明一点,已经我结婚了。”
钟聿一下子气炸:“你是说你和姓丁的小混混?你们之间除了一张证之外还有其他关系吗?”
他又不傻,以梁桢的心性,若找终身伴侣肯定不会选丁立军那种款型,倒不是说他穷,而是生活习惯和品行梁桢肯定看不上。
梁桢也不否认,“对,我跟丁立军接触,起初确实带有目的性,但不管怎样我们存在婚姻关系是事实!”
钟聿:“狗屁婚姻关系,也就扯了一张证。”
梁桢:“但从法律和客观层面来说我已婚了,所以照理我们都不该像这样大晚上还独处一室。”
钟聿冷哼一声,“我好像有点听明白了,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跟我撇清关系?”
梁桢想了想:“差不多就这意思。”
钟聿:“可是你觉得撇得清吗?五年前发生过什么你我心里应该都清楚。”
梁桢心口一凉。
自上次车祸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但两人都没提过五年前的事,那段回忆对彼此来说都是晦涩不堪的一段经历,梁桢以为彼此不提已经形成默契,可没想到这种时候他突然又会说。
梁桢:“那晚我们双方都有错。”
钟聿:“对,我承认那晚是我强迫你,可是你敢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目的吗?如果真没有目的,为什么你后来会有那段视频?”
梁桢不说话。
钟聿盯着她黑漆漆的瞳孔发涩一笑,“被我猜中了对吗?”
梁桢:“你猜中什么了?”
钟聿:“视频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那段视频?包括你后来用它去威胁我父亲,梁桢,有些事我当年没有说,只是想给自己留点余地,但并不表示我真的蠢。”
梁桢低头笑了声。
是啊,他又不蠢,他其实多聪明,当年整件事明明漏洞百出,可他还是硬生生把所有后果都扛下来了。
他承认了那段视频,他被钟寿成打得半死,他甚至被迫休学去了美国。
这么多年,梁桢一直不敢问,甚至不敢去想,他骨头这么硬的一个人,当年被钟寿成压着跪在她面前低头认错,为什么?他明明可以抵死不承认的,她又能把他如何?她又能将钟家二少爷如何?
梁桢觉得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疼,包括肋骨被踹的那一段。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只想跟说……”
“为什么不能再提?你到底是不想提还是不敢提?”
他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梁桢缓了缓气,“随你怎么想,但我今天只是…”
“梁桢,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原本坐在桌角的人突然站了起来。
梁桢沉默了片刻,“什么问题?”
“当年酒店房间里的摄像头,是你装的吗?”
梁桢怔了怔,不说话。
钟聿看着她的眼眸,暗如黑夜,却深如大海。
大部分时间他都没办法看透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五年前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
钟聿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双臂撑开,手掌拍在茶几上。
“你回答我!”
茶几都被震了震,可梁桢面对他突然迸发的愤怒,眼波依旧平静。
“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对,无可奉告!”
五年前他问这个问题,她给的也是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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