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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梁桢一时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听到对面的人开口:“所以昨晚我也认真考虑了一下我们当前的关系,桢桢…”唐曜森抬头,深沉目光看入梁桢眼底。
他说:“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吧,我们重新开始!”
……
梁桢觉得大概真的有现世报,昨天喝了两瓶啤酒,今天就开始胃疼。
从酒楼回来之后她又吃了两颗胃药,裹着被子睡觉,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起来,大概是休息够了,加上吃了药,胃疼消失。
时间尚早,她把衣服洗了,又打扫了一遍卫生,给何桂芳打了通电话,告知晚饭前去接豆豆。
这段时间豆豆跟着何桂芳的时间有点长,梁桢过意不去,又去超市买了水果,走至一楼刚好看到有化妆品店在搞活动,梁桢进去逛了逛,挑了两盒面膜包起来,一起拎着去坐车。
到芙蓉苑也就差不多四点左右,豆豆没去全托班,刚睡午觉起来,正拿了片西瓜在啃,见到铁门外的梁桢立马就跑了过来。
“妈妈!”
小家伙替梁桢开了门,满脸满嘴的西瓜馕要往她身上蹭,梁桢赶紧拿手捞住,抽了纸巾出来给他擦干净。
这时何桂芳正好端了杯子从厨房出来。
梁桢喊了声舅妈。
何桂芳:“你先坐会儿啊,我给小敏端杯红糖水,她月经来肚子疼。”
梁桢知道陈佳敏一直有痛经的问题,为此何桂芳没少花钱给她找中医调理。
“小敏在家?”
“是啊,上午回来的,学校里的课完了,开始正式放暑假。”
梁桢也没再多问。
何桂芳端着杯子去敲房门,很快门开了,却只露了一条缝,陈佳敏白着一张脸穿了条吊带睡裙站在门内。
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丝丝冷气从缝里往外吹。
“哎哟身上不舒服还穿这么少,你这痛经的毛病就是给冻出来的。”何桂芳要进去替她关空调,却被陈佳敏挡在门外,“行了我知道了你烦不烦啊?”
何桂芳还想说什么,陈佳敏却把人往外推了把,“你出去吧,别再来敲门了,我要睡一会儿!”她到底还是接了何桂芳手里的杯子,却不忘狠狠一瞪,关门之际又看到站在厅内的梁桢。
两人隔了几米远对视,大概也就一秒,短暂一瞬,但梁桢却似乎从她冷清的眸子里读出了怨怼的神情。
“哎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被关在门外的何桂芳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跟梁桢说话。
梁桢没接茬,抽了湿巾把豆豆手上和脸上的西瓜汁全部擦干净。
她带豆豆走出小区,又接到何桂芳的电话,“我看到装葡萄那袋里还有两盒面膜,你是不是忘带走了啊。”
梁桢:“那是给您买的。”
何桂芳:“哎哟我哪需要用这好东西。”
梁桢微微叹气,“您试试吧,我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多少有点用。”
何桂芳那边明显笑意盎然,“挺贵的吧这两盒?”
梁桢:“还好,店里有活动,您要用的好以后再给您买!”
何桂芳:“那哪成啊,太破费了,你这孩子挣几个钱也不容易,再说我都这把岁数了,要弄这玩意儿做什么,下回别给我乱花钱了,听到没?”
梁桢应了声,没再往下讲。
梁桢只请了两天假,两天后开始回店里上班。
泞州持续高温,好些同事都有意识地减少工作量了,但梁桢反而比之前更拼。
用小唐的话说她是要钱要疯了。
可不是么,胃溃疡其实也就小病,却被唐曜森送去了一家私立医院,检查费加一晚住院费就是三千打底,尽管唐曜森不肯收这钱,但那天下车的时候梁桢还是将信封留在了车上。
之后又被梁国财抢了两万,真的是巨额损失,加之之前的房产证事件和开水事件,扣了一个月佣金,前前后后又赔了近三万医药费和营养费,她都怀疑最近两个月自己是不是跟哪路神仙犯冲,得抽空去庙里烧柱香。
梁桢抽空查了下自己卡里的余额,千算万算,还是不行,最后不得不给之前预定好的钢琴老师打了电话,告知近期内应该不会去上课。
豆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要命,晚上自个儿躺在床上,一手是那只蓝色小人,一手握着剑的侠客,乒乒乓乓打了一通。
“妈妈是骗子!”
“妈妈是坏蛋!”
“骗小孩的大人会被魔鬼吃掉黑心肝儿……”
梁桢:“……”
为了安慰豆豆受伤的心灵,最后她还是忍痛承诺:“这周末带你去海洋馆!”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给豆豆做了早饭,之后得先把他送去全托班。
一大一小两人下楼,刚出楼道见面车位上停了辆银白色丰田,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豪车,但车子旁西装革履笔直站了一人,双手交叠放在前面,还戴了白手套。
这模样在夏日清晨的小区里还是挺怪异的,梁桢看了眼,也没在意,拉着豆豆从车子前面经过。
哪只戴白手套的人过来拦住他们。
“梁小姐对吗?我是唐总的司机小范,从今天开始唐总要求我每天过来送您上班,并接您下班!”
“……”
梁桢熬了几天,没肯坐那辆车,可也不知道唐曜森从哪找来的司机,不,不是司机,应该是磨人精。
他几乎全天12小时跟着梁桢。
梁桢在店里,车子就停门口,司机小范一部手机一本杂志可以在里面窝半天。
梁桢出去办事,无论步行还是坐公交,银色丰田总是尾随其后。
就连梁桢晚上去上课,车子也会守在校门口。
熬到第四天的时候梁桢实在受不了了,她给唐曜森打了电话,“你什么意思?”
唐曜森那边似乎正在忙,“等等,我出去打给你!”





软肋 058 报警
唐曜森扔下一屋子人从会议室里出来,重新拨通了梁桢的号码。
“怎么了?”
梁桢已经慢慢冷静下来,问:“为什么要找个司机跟着我?”
“不是跟着你,是让他接送你上下班,要实在忙的时候也可以替你跑跑腿。”
“可是你明知道我不会需要!”
“你会需要的,梁桢!”
任由她口气多么恶劣,唐曜森的声音依旧温润沉稳。
梁桢觉得前几天在早茶酒楼里跟他说的话都白讲了。
“有意思吗这样?”
唐曜森用手指蹭了下额头,“我只是不希望你顶着烈日每天在外面公交倒地铁,但如果小范的存在给你造成了什么负担,我让他回来。”
梁桢微微收了一口气,可很快又听到那边说:“我这几天在外地出差,后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去找你。”
梁桢:“……”
她弄不懂唐曜森为何如此执着,但小范和那辆银白色丰田自那通电话之后却真的消失了,多少让梁桢松了一口气。
周六下午梁桢带租客去看了一套房,对方很满意,生意谈成了,她心情不错,刚好那套房子离丁立军住的地方不远,她想着去把之前请客吃海鲜的那顿饭钱给还了。
丁立军租的是城中村的一户民房,住一楼,平时即使人在家他也总喜欢把门关得严严实实,一个人闷在窝里玩游戏打斗地主或者看小视频,可梁桢到那却发现大门敞开。
大白天没有锁门,挺难得啊,可梁桢很快发现不大对劲。
被褥衣服摊了一地,鞋盒,报纸,烟盒和一些带颜色的杂志也扔得到处都是,就连厨房摆筷子的竹筒也滚到了门口地上。
梁桢知道丁立军这狗窝一直很乱,但不至于乱成这样。
眼前这场景倒像是…被打劫了?
“丁立军?”
她踩着满地的破烂在里面转了圈,总算在帘子后面看到了席地而坐的丁立军。
梁桢吓了一跳,“怎么坐这啊?”
地上的男人微微抬头,梁桢这才发现他双目赤红。
“怎么了这是?”
丁立军无力举了下手里的东西,是张被撕烂的牛皮纸,“草他麻痹的贱货,偷了我的钱跑了。”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梁桢一时没听明白,“谁偷了你的钱跑了?”
“姓冯那臭娘们儿!”
梁桢头皮一凉,她知道丁立军有个坏习惯,总不愿把钱存银行,用他的话说,把钱放银行就换一张薄薄的纸,还不如真金白银握手里踏实,所以以往结了工钱都喜欢把现金藏家里,存到一定数目才舍得存银行。
为此梁桢劝过他很多次,可他就是不听。
梁桢看着他手里被撕烂的牛皮纸,地上翻得一团乱的纸盒箱子,包括他赤红的双目,半饷才问:“被偷了多少?”
“不少。”
“不少是多少?”
丁立军重重剐了下牙槽,“之前车祸拿的赔偿金,还有你前段时间给我的钱,都在这!”
梁桢心里猛地抽紧,赔偿金她记得当时钟聿给了他八万,加上自己给的一万。
“九万?”梁桢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颤。
坐地上的丁立军脑袋快要怂拉到肚皮,半饷,他沉沉应了声:“不止。”
“还不止?”
“得再加上我上半年结的工钱,满打满算,应该有十二万左右。”
梁桢当时真的是……她原地转了三个圈,一脚踢飞旁边的两只纸盒子。
千万句脏话包括想骂他的话都蹦到了嘴边,但最后还是硬生生被她忍了下去。
算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骂有什么用?
更何况他还是受害者,十二万啊,这数字对于他们这种劳苦大众而言真的已经不算小数目,梁桢都替他心疼。
“报警了吗?”
“没有。”
梁桢又一口气冲到了头顶。
“你是傻的吗?这种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她吐着浊气走到帘子外面,摸手机打了110。
派出所那边很快就来了人,查看现场,采指纹,录口供,前前后后忙了大约一小时,最后也就留了一句话:“等消息吧,找到人会通知你们。”
那会儿丁立军颓兮兮地坐在床沿,梁桢看了他一眼,追着送两名办案民警出去。
她一路抢在前面,跑到弄堂门口的小超市买了点东西。
“这天热的,两位警官出门办事也挺辛苦,带点冷饮路上解解暑。”
梁桢把手里拎的塑料袋塞过去。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民警往里瞅了眼,塑料袋里装了两瓶冰可乐,还有几包软中华。
“不辛苦,应该的!”对方很自然地接了袋子。
梁桢又卖笑脸,“刚才丢钱的是我哥,工地上做工的,出来这么多年就攒了这点家当,真挺不容易,麻烦两位警官多帮帮忙。”
民警拎着袋子,“是不容易,看得出来,我这边会给你上心的!”
“谢谢!”
梁桢一直目送巡逻车离开才重新往回走,回到屋里,地上还是乱糟糟,窗外的风把帘子吹得啪啪响。
原本坐那的丁立军不知何时已经倒了下去,横着躺在那张一米二的小床上。
“你前阵子跟我说,让我把钱存起来,等回头有合适的二手房可以贷款买一套,你以为我没听进去?”
“我其实听进去了,上周还专门去门口的中介看了看,不过泞州的房价实在太高,我那点钱,就算把我奶走前留给我的家当全部拿出来也未必够付头款,所以我托人问了老家那边,镇上新盖的小区,一平米才四千不到,买套80平的小户,我算过了,再存两年就可以凑满全款。”
“乡下小地方,虽然比不上泞州这边,但到底是自己的房子,等再做几年我做不动了,老了起码能有个安生的地方。”
“……丫头,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你学建筑,将来给人盖房,按照老祖宗的说法,有房才有家,有家,才会有根啊。”
梁桢闷住一口气背过身去,双手合拢捂住嘴。
盛夏的穿堂风犹如利剑穿透人的身体,她抬头看了眼屋檐上方的天空,几朵浮云在缓慢挪动。
……
梁桢那个下午就耗在了丁立军的事上,冷静下来后她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去了当时推介保姆的那个劳务中介。
原本想讨个说法,按理发生这种事中介也需要作出赔偿,可中介说大约半个月前姓冯的保姆就去主动解除了劳务合同,给的理由是正在跟主家处对象。
中介每天要经手这么多保姆,月嫂或者家政人员,自然不会管谁跟谁谈恋爱结婚还是生孩子,最后姓冯的保姆以赔偿半个月工钱为代价,取走了自己的合同,也消掉了在中介系统里的所有个人信息。
也就是说,半个月前保姆就已经开始布局。
当场中介就表示不会替主家承担任何责任和损失。
梁桢也不跟他们争吵,但不吵不代表她就能妥协接受,更何况这事还涉及到钱。
在任何关于“钱”的问题上,梁桢都死咬不松,绝对不会丢一城一池,所以她出了中介后就直接去了街对面的一家律师事务所,给了三百块咨询费,问清楚了整件案子。
律师给的建议也很中肯,主要责任肯定在保姆身上,且就算劳务合同没有终止,当初给丁立军签的用人合同也就一个月,现在已经超出了一个月用人期,按理中介就不用再承担责任。
可是从中介的办事流程看,在用人合同履行期间就单方面跟保姆终止劳务关系,操作上存在巨大漏洞,而这个漏洞导致了主家的财物损失,律师建议梁桢可以从这方面着手去跟中介谈。
两小时后梁桢重返劳务中介,将对面事务所给出的那封“律师函”摔到桌上。
中介依旧死咬不松。
梁桢也不急,掏了手机。
“刚才你这边跟我的谈话我都已经录了音,如果你们不怕影响以后的生意,没关系,我不介意发到网上帮你们曝曝光!”
这下中介这边就有些慌了,无论有理没理,开门做生意最怕就是这种“负面新闻”。
“那你想怎样?”
最后经过双方“协商”,梁桢拿了八千整。
走的时候老板娘儿子差点往她头上扔茶缸。
“小姑娘,挺tm狠的啊!”
梁桢笑笑,没言语。
梁桢重新回到丁立军住处,丁立军还是跟条虫似地趴床上。
她也不劝了,将那沓现金用发圈缠好搁他枕头边,上面还压了一张纸,是她从中介那查到的关于保姆的一些信息,尽管不是确定的地址或者联系方式,但可能也有用。
“给你买了晚饭,你吃完再睡。这是去中介那边要到的赔偿,明天上午我陪你去银行吧,开张卡,把钱存进去!”
床上的男人不动,梁桢也没再劝。
都三十好几的成年人了,遇事如果还不能自己消化,她也没法子。
梁桢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重新支开桌子,把食盒搁桌上,走的时候给他带了门。
梁桢去芙蓉苑接豆豆回家,公交车上,窗外路灯恍恍,万家灯火,又回想起刚才丁立军独自趴屋里的情景。
有房才有家,有家才有根,其实应该再家一句,有根才有亲人。
她搂着怀里的小肉体,把脸蹭在他发顶。
“豆豆,妈妈很爱你!”
豆豆不明白梁桢为何突然说这话,但孩童的世界,接收到多少爱,也会毫不吝啬地回报多少爱。
他转过身去捧着梁桢的头就是“吧唧”一亲,“妈妈,豆豆也很爱你哦!”
梁桢低头眼眶酸胀得厉害。
当年她一手大学录取通知书,一手早孕检查单。
或许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为何她会放弃前程选择未婚生子,这明明是条最难走的路,可是此时抱着怀里的豆豆,她清楚,自己当年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
第二天梁桢一早带着豆豆去找丁立军,盯着他在银行办了卡,又盯着他把钱都存到了卡上。
“我一会儿带豆豆去海洋馆玩,要不你也一起去吧。”
梁桢怕他一个人闷在家胡思乱想,想带他在外面走动走动。
丁立军摸着胡渣毛糙糙的脸,“我去那地方干啥!”
“可以看海豚哦,丁叔叔,海洋馆里面有海豚表演。”
丁立军捞了下豆豆的脑袋:“不就几条鱼嘛,也就哄你们这些小孩。”他抬头看梁桢,“不去了,我今天去找找姓冯的娘儿们。”
梁桢:“你知道她住哪儿?”
丁立军:“不知道,不过昨天你不是问中介要了几个号码嘛,我打电话问问,说不定会有人知道。”
……
梁桢自个儿带豆豆去了海洋馆,海豚表演要下午一点开始,上午把其他地方逛了逛,在里面解决了午饭,临近一点的时候去候场等表演。
豆豆可激动了,还抢了个头排的位置,趴栏杆上一个劲地跟空池子挥手,可就在临表演开场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梁桢突然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说丁立军打架斗殴,已经被带走。
丁立军在泞州没有亲人,出事之后只能联系梁桢。
海豚表演恐怕是看不成了,以为豆豆会闹,没想一听丁立军被巡捕叔叔带走了,豆豆也挺急。
梁桢带豆豆在海洋馆门口打了辆车,直奔派出所。
运气还算可以,受理丁立军案子的警员正是昨天去现场采指纹的其中一位。
梁桢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被丁立军打伤的是冯菊的丈夫,根据丁立军的口供所述,他按照中介给的信息联系了几个之前跟冯菊认识的同行,同行提供了住址,他赶过去,结果没找到冯菊,却找到了冯菊的丈夫,但对方死咬不清楚冯菊的下落,而丁立军认定这是夫妻档,惯偷,所以当场就起了冲突。
丁立军把冯菊的丈夫打伤了,且伤势还有些严重。
“人已经送去医院救治,打得挺狠的,不过具体伤情需要等医院那边的报告,丁立军暂时关押,至于能不能保释……”警员把梁桢带到一个死角,压了几分声音说,“因为这件案子特殊,伤者那边目前还没提起诉讼,你们家属可以尽快活动活动。”
这么说梁桢就明白了,她道了谢,带豆豆出了办公室。
事情变成这样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所及。
梁桢坐在冷气十足的大厅,她需要停下来理一下思路。
设想如果冯菊夫妻真的串通作案,但从案面而言冯菊才是主犯,丁立军却把她丈夫打伤了,反而将自己置于了被动。
如若伤情较轻还好说,但目前来看应该打得挺重。
丁立军什么脾气梁桢也清楚,屁本事没有,但性子挺横,一言不合就会上手。
十二万真不是小数目了,且也不知道他对那个姓冯的女人是否有动真感情,如果动了感情再发现自己其实是被下了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赔了夫人又折兵!
梁桢觉得……这事真他妈糟心。
转念又想到刚才那位民警给她提的醒,必须得趁伤情诊断书还没下来,事情还没定性,先活动活动。
可她在泞州的朋友并不多,要能在公安系统的活动的…她想了想,拨了个号码。
那边杨剑正在会上,汇报总结近两周的工作情况,突然手机铃声响,他扫了一眼,立即掐断,岂料不出半分钟铃声又响。
对面坐的男人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
范光明在旁边推了他一下,“把手机调成静音!”
“好,好,我这就调。”杨剑拿了手机正要设置,没想铃声开始响第三遍。
范光明冷眼剐了下,低声斥问:“谁的电话?”
“小梁。”
“哪个小梁?”
“就之前…”两人是压着声音说的,杨剑瞄了眼对面。
会议室就这么几个人,对面钟聿开口:“接吧,她这么一个接一个打,说不定有什么要死人的急事!”这口气听着就不大对劲。
范光明恨得要死。
杨剑骑虎难下,腹诽梁桢害他,但金主发话他能怎么办。
“要不我去外面打吧,你们先聊。”
“不用,就在这打!”
钟聿双手抱胸,眼神幽幽。
杨剑硬着头皮重新拨了梁桢的号码。
“喂!”
“杨经理,你现在空吗?我在派出所,出了点事,能不能帮我个忙……”
梁桢在电话里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她其实找杨剑也是碰碰运气,实在是她在泞州也没其他路了,而之前知道杨剑有个表兄在派出所当职。
杨剑平时嘴损,脾气爆,但人还挺热心,没有直接回绝梁桢,说回头开完会替她问问。
梁桢挂了电话,带豆豆打算先回去,结果刚出派出所手机又响。
这次是串陌生号码,她直接就接了。
“喂,哪位?”
“人在哪个片区?”
梁桢猛地怔了下,她听得出对方的声音,转念想起来,刚才杨剑在电话里说正在开会,大概当时他也在场。
“西番区,常武路这边。”
“哦,西番那边的人我不熟。”
“……”
“但市局孙局长是我一位世伯,前几天刚陪他打了一场球。”
梁桢抬头望了望天,又低头望了望地。
“说吧,你要我怎样?”
钟聿两条腿搁桌上,嘶了下嘴,“没要你怎样,上回不都说清楚了吗,行了,忙,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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