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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那为什么没去找我?”
“害怕!”
“害怕我会把豆豆从你身边夺走?”
“对,我当时考虑的是两种结果,一是你不会愿意承认豆豆的身份,毕竟那时候你大学还没毕业,正当玩的时候,大概不想突然多个儿子,二来就是你爸,我相信老爷子肯定是愿意认豆豆的,但是他绝对不会同意再让豆豆跟着我过,最大的可能性就像当年处理你和你妈的关系一样,而我是绝对承受不了跟豆豆分开的,我可能会死。”
她什么苦都吃过了,也承受了太多的分离,如果当时再把豆豆夺走,她相信自己肯定就垮了。
“所以就算我知道我当时那么做很自私,可是没有办法,我实在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
“所以你就一直瞒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那天我不小心撞到豆豆和丁立军,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下去?”
“对,一直!”她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钟聿心里又被狠狠蜇了下,“真够狠。”
“是么?但你应该知道,我向来这样。”
她何止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同样,不然当年又何至于放弃大学而选择在十八岁的时候未婚生子。
“你就从没想过,或许我愿意承认这个孩子呢?”钟聿不甘心地问。
梁桢苦笑,“你那时候才多大?二十还是二十一?自己还在读书,要如何承认?”
“我可以娶你!”
“娶我?”梁桢还是笑,“就算你那时候已经成年了,但你是钟寿成的独子,你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地位怎么可能允许你去娶一个像我这样的人。”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不想试。”
“……”
“而且那时候我也并不喜欢你!”
“所以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心里没我呗。”
他耷拉着一张俊脸,倒又委屈上了。
梁桢真是被他弄得气不能又笑不得,“对,你也不想想你那时候什么德性!”
“我什么德性?”
“无赖,霸道,花花公子。”
“有么?”
“没有么?”
“你说我霸道我承认,说我无赖我也不排斥,但你说我花就不行,你自己说这么多年除了你之外我还追过其他哪个女人?”
“……”
“还有你别总是一厢情愿觉得我怎样怎样,你应该也试图深入了解我一下,其实很多方面我跟你想的根本不同。”
“比如呢?”
“比如我那时候对你耍无赖,主要是因为你总不搭理我,我只能搞点事出来引起你的注意!”
“……”
“我也不是对谁都霸道,大部分时间你的要求我都无条件去配合了,除非触及我底线和原则的事。”
“……”
“至于说我花心,说我不负责任,天地良心当年你偷偷生了豆豆都没告诉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愿意为你们母子俩负责任?”
他气巴巴地冲梁桢说了一大通。
梁桢憋住笑,问:“委屈了?”
“嗯。”
“就因为我之前故意隐瞒了豆豆的存在?”
“这是其中之一!”
“噢,还有其他不爽的地方啊,说说看!”
钟聿顿了顿,咬了下牙根,“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想你带我来这吗?”
“为什么?”
“想看看你之前呆过的地方,受过多少苦,经历过多少难捱的日子,尽管你刚才好像说什么都稀松平常,但我知道那几年你一个人带着豆豆肯定过得很辛苦,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不知道,那几年也没想过要去找你,如果我脾气稍微软一点,回国看看,或许你跟豆豆可以少吃很多苦,所以我现在就是……气你自私,又觉得自己该死!”
他在自责和愤怒间煎熬,其中又掺了一些委屈。
梁桢被他的样子弄得实在憋不住了,一下笑出来。
“你还笑?”钟聿更气了。
“抱歉,我一时没忍住!”她努力做了下表情管理,“但你说这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弄半天好像还是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白了梁桢一眼,“……反正其实那几年也没过得比你好哪里去。”
“但你那时候过得不好跟我应该没关系。”
“怎么没有?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出国,不出国就不会差点死在ny,当时在医院抢救的时候我还想着要不要让人给你打个电话,我担心自己醒不过来了,起码得在死之前再见你最后一……”
梁桢不待他将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突然跨步上前,两手扶住他的手臂踮脚口勿了上去。
吻的是他的唇翼,短短的一秒钟,快得他都来不及感受梁桢已经有往后退的趋势,但自己贴上来的钟聿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借机搂住梁桢的后腰,转个身将其扣在墙根上又重新亲了上去。
巷口有风吹过来,盛夏的小城潮湿却不炎热。
树上的知了停止了鸣叫,连同周遭的居民好像都静了声。
午后的石板小巷,一对男女忘情亲口勿,直到有人过来梁桢才推开搂着自己的人。
钟聿往后靠了靠,靠在对面的墙上喘着气。
那人应该是住这附近的居民,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他们俩,小城作风淳朴,大概没怎么见过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亲昵的男女。
不过梁桢和钟聿也不觉得尴尬,毕竟都不是脸皮薄的人。
那人很快拐过巷尾,长而窄的小巷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钟聿朝梁桢笑了笑,梁桢也朝他笑了笑。
“喂!”
“嗯?”
“结婚吧,我们从头开始!”
……
第二天四人坐车去芦沟坪,几小时车程,午饭前赶到镇上,找了间饭馆简单解决了午饭,午饭后一同上山。
芦沟坪属于山区,周围群山环绕,但山势都不高,梁波就葬在其中某座山头上。
梁桢走前面,沈阿姨在后面拎着贡品和纸钱,钟聿牵着豆豆。
山虽不高,但很多都是荒地,没有被开发过,路就有些难走,到后边豆豆爬不动了,钟聿抱了一程,一直抱到山顶。
山顶一座孤零零的坟,或者说土丘更合适,土丘(前是水泥色的石碑,上面用红漆写了梁波的名字。
没有照片,也没有华丽的装饰,甚至周围连一棵像样的树都没有。
梁桢让沈阿姨摆开贡品,烛台,自己点燃了纸钱,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
“哥,好久没来看你了,你在那边怎么样?有没有讨媳妇儿,有没有给我生个小侄子?”
“之前发生了一点事,一直没功夫来看你,不过现在基本都解决了。”
“……这次我把你外甥也带来了,来,豆豆…”梁桢朝豆豆招了下手,“跪下,给舅舅磕两个头。”
豆豆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来梁波的坟,轻车熟路就跪在地上冲墓碑磕了两下。
“噢还有钟聿,豆豆的爸爸,你们应该算是第一次见面。”
钟聿自己上前朝着石碑鞠了个躬,“……应该算是…小舅子?”
梁桢笑了笑,“不算,都离婚了!”遂又从袋子里拿出来一瓶酒,“知道你爱喝,给你带了一瓶。”
酒是在镇上超市买的,她说完便拧开盖子围着坟头撒了一圈,空瓶立在坟头的土堆上。
钟聿以为梁桢会很伤心,但整个过程她似乎都显得很平静,就像是来探望一个不常见面的亲人。





软肋 473 落叶归根
下山的时候钟聿问:“当时怎么会想到要把你哥葬来这里?”
他知道梁波是在泞州医院去世的,以为会直接葬在泞州的墓园中。
梁桢默默沉口气,“是我哥自己要求的,他说生前总是跟人挤在几平方的板房里,死后不想再跟人挤了,也别给他买墓地,让我回来找个荒一点的山头埋了就好。”
那些在外流浪漂泊的人,即便走得再远,还是改不了落叶归根的初心。
“看到了吗?”梁桢站在半山腰指了指某个方向,“那里就是我跟我哥从小长大的地方。”
钟聿循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山坳坳里果然有个小村庄,依稀看到稀稀拉拉几栋矮房子。
“你家还有屋在?”
“有吧,也可能没有了。”
钟聿笑,“自己家还在不在,你不知道?”
“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没回去过,最多也只是来看我哥的时候站在山上顺带看一眼。”
“那想不想回去看看?”
梁桢苦笑着摇了下头,“不想!”
都没什么好的回忆,甚至那里埋葬的只是她的噩梦,根本没有任何值得缅怀的意义,而她始终是往前走的人。
人生路漫漫,没必要总是往回看。
从山上下来,在镇上找了间还算像样的宾馆办了入住。
豆豆上山下山的折腾早就累得够呛,梁桢便让沈阿姨带着他在房间里休息,自己和钟聿去看梁国财。
梁国财前阵子刚搬了家,搬到了镇上新建的一个小区。
小区里环境还行,门口有商店有菜场还有麻将馆,生活相当便利。
老头子提前知道钟聿要来,居然还知道去菜场拎了几个菜回来,还带了瓶烧酒,说是要留他们吃晚饭。
梁桢内心肯定是排斥的,但架不住梁国财挽留。
他对着钟聿那嘴可真是抹了蜜一样,一口一个好女婿,实在盛情难却,钟聿只能点了头。
“成,那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把肉给蒸上。”梁国财说完就屁颠屁颠去了厨房。
不算大的客厅内剩下梁桢和钟聿两人。
梁桢:“你真留下来吃饭?”
钟聿:“那不然呢?你爸这么热情,你也难得来一趟,不吃是不是有点太扫他兴?”
梁桢:“……”
梁国财蒸了个肉,简单弄了个汤,其他买的都是现成熟食,所以不出半小时就全部搞定了,拉着钟聿和梁桢去吃饭。
一张简易的小方桌,三把塑料椅,桌上七七八八几个一次性泡沫盒装的熟食,小镇上的东西卖相也不好,味道可想而知。
“来,陪我女婿喝一杯!”梁国财拿了纸杯倒酒,酒也是小镇买的,没听过牌子的烧酒。
钟聿推脱不了,勉强喝了口,一股呛辣直冲脑门。
梁桢见他脸色不好,在下面轻轻握了下他的手,“不行的话少喝点。”
“来来来吃菜,尝尝这顶有名的酱肘子…”梁国财夹了一大块酱肘子到钟聿碗里。
钟聿面露难色,梁桢憋住笑,没言语。
或许是之前梁国财险些在绑架案中丧命,那次他吓得应该也不轻,算是结结实实吃了次教训,所以这段时间他还算安分。
甚至梁桢觉得这次回来见他,老头子的态度显然跟之前不同。
“来,桢桢你也吃啊,别客气。”他也给梁桢夹了几块酱牛肉,又问:“咋不把豆豆也带回来看看。”
梁桢随口应了声,没回答这个问题。
梁国财好像也无所谓她态度冷淡,又转过去给钟聿添酒夹菜。
盛情如此,钟聿也只能勉强往嘴里塞,但酒是基本没喝多少的,大概实在咽不下去,最后大半瓶烧酒都进了梁国财的肚子。
老头子喝多了将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骂陈芝兰婊子,一会儿又说自己命苦,一会儿又朝梁桢忏悔,说到梁波的时候老头子已经老泪纵横。
或许有一点酒精作祟的原因,或许也是老头子故意在他们面前演戏,但梁桢还是愿意相信这些眼泪和忏悔中真的有一些来自于血脉的觉悟和痛心。
哭到后边梁国财已经眼泪鼻涕一大把,他又瘦,大热天就穿了件汗背心,洗得发白的藏青色,肩带那里已经磨开了好几个洞。
梁桢当时就坐他对面,看着他一把年纪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没有同情,也没有什么起伏的情绪,只是觉得人生迹遇难料,她在此之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能够跟梁国财面对面坐着心平气和地吃顿饭。
从小区离开,天色已晚,离入住的宾馆也不算远。
梁桢提议走回去。
两人沿着街道内测,路上行人不多,大部分是摩托车,一辆接着一辆呼啸而过。
“谢谢你帮我安置梁国财。”
原本这事钟聿是让梁国财瞒着梁桢的,只是刚才老头儿喝多了,嘴巴没把门,一下就全部倒了出来。
“我也没做什么,让陆青定期给他汇点生活费而已。”
“生活费?”梁桢苦笑,“一个月超五位数了,他存个两年都能在这小镇上买套房,只是生活费吗?”
“……”
“还有这事你为什么瞒着我?”
钟聿嘶了声,“其实也没有故意要瞒着你,只是当时你伤势还没稳定,我不希望你为你父亲的事再弄得不开心。”
“所以你就瞒着我花钱把他哄回了芦沟坪?”
钟聿点了下头。
梁桢苦笑,“难怪了,我之前还觉得纳闷,怎么他这么久都没找我。”
搞半天是钟聿瞒着她把梁国财先安抚好了。
梁桢看着眼前的男人,尽管他脾气有时候不好,倔劲上来甚至会无理取闹,但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她排忧解难。
或许这也是一种成长吧。
梁桢低头笑了笑。
“你又一个人傻笑什么?”
“没什么。”
她突然牵住钟聿的手,“走吧,回去。”
……
夜里躺在宾馆的床上,钟聿从身后抱住梁桢……
好吧,镇上宾馆房间紧张,他们没有提前预定,只拿到了两间大床房,思量之下只能让沈阿姨带着豆豆住一间,她跟钟聿住一间。
洗漱完之后各自上床。
破天荒他居然真的什么都没干,只是搂着她躺在床上,对面就是一面窗,窗帘漏了一道缝,风吹过,揭开帘子,可以时不时地看到夜空中的星星。
梁桢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跟钟聿躺在芦沟坪的房间里看星星。
“知道为什么我当初要帮豆豆起名梁星河吗?”
“嗯,为什么?”
“因为我小时候晚上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看星星。”
“小女孩的浪漫?”
“浪漫?”梁桢苦笑,“你觉得芦沟坪这种地方能跟浪漫联系到一起么?我小时候喜欢看星星是因为这是唯一能够让我感觉到一点希望的东西。”
她出生在这一片群山包围的贫瘠中,没有朋友,没有父母,周遭的环境令她觉得一切晦暗无光,那么仰望头顶的星空就是她能感受到的唯一一点光亮。
“我小时候还总是想,星星那么多,她们都喜欢挤在一起,肯定不会像我一样感到孤单,而且她们总是挂得那么高,虽然只有小小一颗,却能看到山川河流,看到这世界上很多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就特别羡慕,但是等我长大一点才明白,看似挤在一起的星星,其实彼此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她们都是一颗颗独立的星球,不会发光,一片黑暗,年复一年地被遗落在宇宙的空间中,比我更孤单。”
说这些话的梁桢语气柔和,甚至带了点懵懂的幼稚,与她平时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但钟聿脑中却能清晰浮现出她小时候的模样。
或许眉宇间还是有股倔强,但仰头看星空的时候她会笑,会舒展。
那个趴在窗台或者躺在山谷上与星空为伴的小姑娘呀,孤独地成长,长成一个自私,聪明,又心软的女孩,然后命运再将这个女孩带到他的世界中,彼此伤害,彼此纠缠,又彼此安慰相拥。
此时此刻钟聿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更紧地将梁桢搂在怀里。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一边是滚烫的心跳,一边是斑驳的伤。
这样大概隔了好几分钟,钟聿才开口问:“真的要走?”
“嗯。”
“必须走?”
“必须走,因为那是我的梦想,也是我这些年为此付出努力的意义。”
梁桢转过身来与钟聿面对面,“当年为了生豆豆我已经放弃过一次,去年为了回来看你我又放弃了一次,钟聿,机会未必每一次都眷顾我,我都已经二十六岁了,这些年为你也好,为豆豆也好,总该为自己活一次。”
钟聿听完苦笑,“你什么时候不是在为你自己?你明明是个永远都能权衡利弊的坏女人。”
“……”
“但是你说得对,你已经放弃过两次了,我也不想你以后后悔,所以…”钟聿将头埋下去,紧紧抱住梁桢窝在她胸口,“所以尽管我心里非常不愿意,但我也不能阻拦,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原本前面的话都非常感人,梁桢也被感动到了,可是说最后一句“我在家等你”的时候莫名又带了喜感。
搞得好像他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软肋 474 准备离开
梁桢真是忍不住想笑,拍了一下他的头,“喂,我只是去念个书而已,最多三年,而且每年假期我都会回来的,你空了也可以带豆豆去看我。”
“呵,我不去!”
“不去吗?”
“我这么忙,哪有闲工夫国内ny两地飞,再说我为什么要去看你,除非你说想我我才去。“
“……”
他又开始耍无赖了。
梁桢拿他没有一点办法,“行吧,你自己看着办。”
钟聿见她态度不热络,拉着脸,哧了声,“那我不能保证你去念书的这几年不去找别人。”
梁桢:“找吧,没事,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现在是自由之身。”
钟聿:“你……”
梁桢:“还有,我也并没指望你能为我守身如玉,或者说你也没义务要这么做,所以真的,我不强求。”
她这些都是实话,也是心里话,毕竟钟聿的条件摆在那,即使已婚也不能保证没有女人贴上来,更何况他现在是单身状态。
再说她一走就是几年,如何能够要求他这几年之内都不找女人。
“我唯一的请求是,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能够尽量多花点时间陪陪豆豆,如果……”
她停顿了一下,又兀自笑开,“如果你真的遇到一个你觉得必须合适,或者比较喜欢的女孩子,想成家了,请你也务必提前告诉我,我会配合你处理豆豆的问题。”
她经历了这么多,如今情爱婚姻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而已,可是这些话听在钟聿耳中却十分伤人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接受我这几年另外找人?”
“不是接受不接受,我们在法律上已经不存在夫妻关系,所以我不能约束你什么。”
“那你自己心里怎么想?”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义务或者责任向我承诺什么,更何况承诺有用吗?”
“怎么没用?”
梁桢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觉得也没必要。”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你不相信我。”
“没有,这跟我相不相信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单纯觉得……”她皱着眉,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纠结的情绪,“换句话说吧,将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料不准,所以我不需要听这些空的东西。”
“那你出国这段时间,我们如何相处?”
梁桢噗嗤笑了笑,“随便啊。”
“什么叫随便~啊?”
“除了处理豆豆的事情之外,我们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男女关系,当然,你要当陌生人也可以!”
这话要是从其他女人口中说出来,难免显得有几分轻浮,但此刻她言语冷静,眸色宁沉,竟看不出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钟聿:“你认真的?”
梁桢:“当然!”
“好!”他一下子转过身去,拿背对着梁桢,再也没言语。
梁桢:“……”
……
第二天上午四人打道回府。
一路上钟聿都沉着脸,几乎没跟梁桢说话。
在机场玩具店,豆豆选了一盒乐高,回程的航班上非要跟钟聿坐在一起,说要让爸爸陪他一起拼乐高,于是最后就变成了梁桢跟沈阿姨坐一起。
半道上沈阿姨越想越不对劲。
“你跟先生是不是又吵架了?”
“没有。”
“可我怎么觉着今天他脸色不对劲?”
“是么?”
当时钟聿坐她们侧方,梁桢看了眼,前者正在陪豆豆看图纸。
“可能是我哪句话又惹他不高兴了吧,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其实梁桢又何尝不知道钟聿不爽的原因在哪里呢,只是有些事她只能做到如此。
沈阿姨叹口气,“你们啊,明明心里都很在乎对方,却总是不能好好说话,还跟孩子一样。”
梁桢苦涩笑了笑,转过去朝窗外看,窗外是密密叠叠的云层,机翼滑翔而过,厌恶一样地散开,最终不知道都会飘向哪里。
她觉得人生很多时候也是一样,尽管她总是一段一段地为自己打算,但经不住命运作弄。
就如昨晚她跟钟聿所说的那样,将来会发生谁都料不准,她如何就能要求他在这么长时间内只等她一人。
至于保持男女关系,呵…到时候两人远隔重洋,可能几个月都未必见到一面,届时她要忙学业,他要忙工作,两人还有12个小时的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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