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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梁桢过去捡了沙发上的衣服,衬衣,西裤,居然还有领带。
她一咕噜揉成团扔到梁国财皮包骨一样的身上。
“穿好,滚出来,我有话跟你讲!”





软肋 083 滑稽
夜总会里乌烟瘴气,出去了也好不到哪里去,街道两边也都是各种舞厅,足浴店和小浴场,名字看上去都是五花八门,但做的营生都是大同小异。
梁桢在夜总会后巷找了个还算空阔的地方,很快梁国财从里头出来了,不大合身的衬衣穿在身上,扣子还扣错了几颗,花色俗气的领带没系好,挂到肚子那,显得邋遢又滑稽。
梁桢心里其实已经没什么可气愤的了,这么多年梁国财做了太多龌龊事,抢钱真不算什么了。
她只是觉得有一种无力感,特别是刚才见他被丁立军几个踩在脚下,衣服也没穿,就撅着个屁股穿了条松松垮垮脏兮兮的裤衩。
那模样就跟…就跟狗一样。
梁桢叹口气,她心里觉得可怜,不是可怜梁国财,是可怜自己。
这世上大概也没几对父女做成像他们这般。
她往前走了一步,问:“身上还有钱么?”
梁国财趔趄着往后退,“做…做什么?”
梁桢:“就问你,还有钱么?”
梁国财:“没了,都在你那了,就剩那么多,你逼死我也没用!”他以为梁桢还要来问他要钱,眼神忽直忽闪。
梁桢哼了声,看着梗着脖子杵那的梁国财,身形消瘦,皮肤黝黑发皱,走在路上跟从山里出来讨生活吃尽苦头的农民工没什么两样,只是这会儿他的眼睛和耳根都有些红,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腮帮上还有一个浅浅的脚印,刚被丁立军踩出来的,但并没踩伤。
“你是不是打算死在这里?”梁桢开口。
梁国财眼神一横,“臭丫头你说什么呢,老子生你养你,拿你那点钱就咒我死,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儿死还给你腾地方?”刚还有些忌惮,这会儿嘴巴一张狠劲又出来了。
梁桢也懒得跟他多废口舌,“再问你一次,你回不回芦家坪?”
“不回!”
“那你就准备饿死在这?”
“我这…这么多朋友。”
“朋友?”梁桢实在忍不住冷笑,“就你那些狐朋狗友,自己都不一定养得活,难不成你还指望他们养你?”
梁国财被噎了下,但很快就挺着脖子反驳,“我有手有脚,也能工作,养活自己还不容易?”
“好!”梁桢点着头,“我这也算头一次从你嘴里听到工作两字,也算不容易,可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能干什么?工地搬砖?仓库卸货?还是继续坑蒙拐骗或者到这种地方喝酒嫖.娼?”
“死丫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到底还是你老子!”
“你以为我稀罕?要不是生来没得选,我倒情愿自己一出生就丧父!”
“你……”
“还有,要不是我哥临走前交代过,你真以为我愿意管你?”梁桢提高音量,“梁国财我不妨告诉你,今天之所以我还愿意站在这跟你费口舌,不是因为你是我父亲,而是因为我哥,我哥走前让我答应必须管你,而我不想他生前苦了一辈子,死后还要不得安宁,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你回不回芦家坪?如果回去,上次签的那份协议还作数,我会每个月给你打五百生活费,如果不回去,我的耐心也就到此为止,以后你要再来骚扰我,别怪我不客气!”
她一口气说完,往前又进了一步,逼到梁国财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
“我什么脾气你应该清楚,反正大家日子都不好过,逼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后巷内闷热潮暗,偶尔有一丝风,但梁桢眼底那抹煞寒却如冬日里的冰刀子。
梁国财后脑勺下意识地觉得抽疼,他那有一道疤,当年被梁桢敲的,应该是有次她母亲又出逃,被抓了回来,梁国财把人摁在地上打,打得眼红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只感觉脑壳突然“哐当”一下像是被人敲了一个洞,当时瞬间还不觉得疼,只是脑眼昏花,捂着后脑勺转过身去,梁桢站在身后,手里死死握住不知哪里弄来的一根棍子。
那时候她才几岁?五岁还是六岁?可是五岁还是六岁的小姑娘,往人脑袋上开瓢的时候丝毫没有惧意,眼神跟现在一模一样。
梁国财猛地哆嗦了一下。
“神经病!”
他推开梁桢,腿站不稳又往旁边闪了两步。
梁桢眼中煞寒收尽,又恢复平时冷清模样。
“给你三天时间,自己考虑清楚,还有,如果下次再敢对我动手,我会直接报警!”
她扭头转身,从夜总会的后门进去,正打算离开,黄毛儿突然从前面窜出来。
“大嫂不好了,丁哥跟人在街上打起来了。”
“什么?”
“就在前面路口,好像是为了个女人,哎哟我也说不清,你赶紧跟我去看看。”
小黄毛拽了梁桢就往外头跑,出了夜总会就是条主街,两边花花绿绿挂满了灯牌。
这个点街上已经很热闹。
“不好,把巡捕招惹过来了!”
果然听到了巡逻车的鸣笛声。
天水街这边做什么营当大家都心知肚明,前几年整治过,无奈盘根结枝,后来上头就换了思路,每晚派人看着,轮流巡逻值班,所以只要街上有任何风吹草动,很快就有巡捕能赶到现场。
梁桢跑过去,拨开人群,刚好看到丁立军和他的工友,还有另外几个群殴的人一起被巡捕押上车,后面还跟了个装扮俗艳的女人,只是女人低着头,长发盖住脸,梁桢没看清她的长相。
人被押上去后车门就关了起来。
两警员清场,“行了行了,别在这围着了,散了吧!”
大家各自推搡着散开,小黄毛要冲上去问,被梁桢拉住,退到一边看着巡逻车呼啸着从街上开出去。
等人都走了,梁桢才开口:“怎么回事?”
小黄毛:“我也不知道啊,就丁哥说要出去找你,当时我还在大厅,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人喊打架了,跑出去看就见丁哥跟人扭打在一起,然后老付跟大刘都冲了过去。”
老付和大刘应该就是丁立军一起叫来的两个工友。
梁桢:“那刚一起被带走的那个女人你们认识吗?”
小黄毛:“不认识,不过看打扮像是里边的姑娘,我们平时也不来这玩儿,哪会认识。”
梁桢:“……”
“刚打人那男的你们认识?”这时旁边突然又冒出来个女人,假发,假睫毛,亮晶晶的超短裙,香水浓得梁桢往旁边闪了闪。
小黄毛应声,“对啊。”
“那你朋友挺牛逼啊,在这闹事,跟强哥抢人,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啊?”小黄毛表示没听懂。
梁桢上前,问:“抱歉,你说的强哥是谁?”
女人转过去把梁桢上下打量了一遍,红唇一勾,“你新来的吧?”
梁桢:“…是。”
女人:“难怪不知道了,强哥是珠珠的老板。”
梁桢皱眉,“珠珠又是谁?”
女人嗤了声,大概觉得梁桢问了个很傻逼的问题,显然没兴趣再跟她扯下去了,伸手勾住小黄毛的脖子,“小哥,要不要进去玩玩?”
小黄毛吓得连连往后退。
女人唾了口,“瘪三!”踩着高跟鞋扭着屁股走了。
梁桢看着灯红酒绿的街道,门口男男女女浮影丛丛。
她扶额退到一边,这tm真是……她想骂人!
好在丁立军打得并不严重,很快梁桢便接到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那边让她过去领人。
小黄毛催她赶紧走。
梁桢抚了下额头被汗浸湿的头发,“不去!”
“咋能不去呢,不去丁哥就得在里面呆着了。”
“让他呆一晚也好,长点记性!”
冯菊丈夫的事才刚刚解决没几天,眨个眼的功夫他又给她惹事,而且这次更厉害,还直接在天水街开打,连梁桢都知道这地方邪门得很,水这么深,指不定招惹了谁后边有什么势力。
纯粹作死!
梁桢直接在路口打了辆车回去,但心里到底不安稳,晚上也没睡好,第二天没去店里,请了个假去派出所。
到那边差不多九点半,所里已经上班了,梁桢找到相关负责人,正准备签字办手续,听到后边有人问:“昨天在天水街打架被带过来的,有个叫丁立军的,还在吗?”
梁桢闻言转身,见一高瘦女人站在那问办案民警。
民警朝梁桢这头指了指,“你去那边先办手续。”
女人走了过来,说明来意,这边警员给她递了张单子,“身份证给我,先在上面签个字。”
女人低头从包里掏出身份证,梁桢看她在纸上落款处工工整整地写了“高玉珠”三个字。
“你是丁立军什么人?”警员问。
她想了想,“算是…家属吧。”
“怎么都是家属?”警员看了眼旁边的梁桢,“这位也说是他家属,你俩不认识?”
梁桢:“……”
十分钟后丁立军从里头出来,呆了一晚上,衣服发皱头发蓬乱,脸上还有伤,原本是低着头慢吞吞地走,结果一抬头看到站那的梁桢和她旁边的女人,整个人神情一僵。




软肋 084 孩子
高玉珠先小跑过去,“立军,你怎么样?”
丁立军都没拿正眼瞧她,踱到梁桢面前,两人对视一眼,也没说话,他兀自往大厅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见梁桢还站在原地,问:“不走?”
梁桢又看了眼站那的女人,快步跟上。
出了大厅,外面艳阳高照,两人走到门口的马路边停住。
丁立军从头到尾沉默,梁桢不得不先开口,问:“怎么说,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
他手臂和下巴都有擦伤,眉骨那豁了道口子,经过一夜血已经凝住了,但看着多少觉得狰狞。
“不用了!”他从袋里掏了根烟着,抽了口,“就是有点饿,要不找地儿吃个早饭?”
“……”
都过十点了,早餐摊早就全部已经收掉,两人在附近找了家小面馆。
梁桢胃里不舒服,不想吃,丁立军自己点了碗大排面呼啦啦吃完,筷子一甩,抽了纸巾抹了下嘴上的油渍。
“行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梁桢倒了杯水推过去,“刚才那个是你前妻?”
丁立军眼梢抬了下,“我前妻不是你?”
梁桢瞪眼,“能不能正经点?”
丁立军摸着茶缸沿,牙齿嘶了下,“是吧。”
“难怪我刚见她有点面熟,之前在你那见过一张照片,真人好像要更漂亮一点。”
丁立军哼笑,没再往下接茬,但梁桢见他这模样,再联想到昨晚的场景,其实心里已经能够拼凑出一个大概来。
“她现在在天水街那边…工作?”
“什么工作,就在那卖的,陪男人睡觉而已,你不用替她说得这么好听!”丁立军情绪激动,音量就不免大了点,惹得旁边一桌吃面的客人朝这边看。
梁桢简直尴尬,低头轻斥,“你能不能小点儿声?“
丁立军抹了把鼻子,没再吭气儿。
梁桢又问:“昨晚为什么又突然跟人打起来?”
丁立军别过头,外面也是条大街,不过跟天水街不同,这边街道宽敞,两边都是些超市和服装店之类的正经地方。
他没回答梁桢的问题,只是狠狠搓了把脸。
“有时候觉得,生活真是他妈操蛋!”
梁桢也跟着感叹:“是啊,是真的很…”
她不习惯说脏字,最后两个字没说得出口。
丁立军嗤笑,“你说你这人活得有没有劲?心里不爽了连句脏话都不愿意骂,我看你迟早给活活憋死?”
梁桢也跟着笑,“骂脏话能解决问题?”
丁立军:“解决不了问题,但起码可以发泄,让自己心里舒坦一点!”
梁桢:“那打人呢?”
丁立军:“……”
梁桢:“遇到看不过的事情就上手,是不是更爽更解气?”
丁立军算是听出来了,她这是在拐着弯说他昨晚又冲动打架的事。
“我那不是…不是一时没控制得住么,况且当时看到那男的上去占她便宜,也没来得及多想,直接上手就打了。”
打完才反应过来那是天水街,眼前穿着暴露的女人也早就已经不是他的媳妇儿,大晚上一个女人站在那条街上能干什么营当?
等他把这里面的逻辑想通,拳头已经挥了出去,高玉珠好不容易招揽来的客人直接被他打得趴倒在地上。
高玉珠当时也吓得不轻,在旁边跺着脚鬼叫,等看清人之后又气又急,上去骂骂咧咧地拉扯丁立军,结果这一拉一骂丁立军就更恼了,直接对着地上的人拳打脚踢,动静闹大,把店里的保安招了出来。
说是保安,其实就是店里专门养的打手,在那地方营生怎么也得有人在背后看着,不然天天得出事。
丁立军当街打人,这是大忌,后来两个跟他一起来的工友听到动静也赶了过去,双方撕打,又招来了巡捕。
后面的事梁桢都知道了,对此她不想发表任何想法,毕竟这是丁立军自己的私事。
“你脸上的伤真的不要紧?”
丁立军摸了下,“没事,死不了!”
“那我就先走了,只请了两小时假,还得赶回去上班。”她拎了包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还有,以后你要再因为打架斗殴这种破事进去,麻烦别留我的联系方式了!”
一个月之内这都已经是第二趟了。
事不过三。
“留了我也不会再去领你,走了!”扭头出了面馆。
回店里的路上梁桢又接到琴行的电话,也不知道卖出一架二手琴他们能拿多少抽成,反正态度特别积极,一个劲劝梁桢再考虑考虑。
梁桢其实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不免加重,“我上次就已经跟你说了,那架钢琴我不要,不会买!”
“可是那架钢琴真的很好,价格上绝对优惠,你买回去再转卖也绝对不会吃亏。”
“那为什么你不能自己买了再转卖给别人?”
“我也想啊,可主家太太说了,是因为跟您认识才卖这个价格,其他人要的话她只按之前原价卖。”
梁桢其实挺了解钟盈的性格,固执,偏执,想法和逻辑都是异于常人的。
“你就跟对方说,就是因为之前跟她认识,所以那台钢琴我更不会买,这跟她降多少价格没有关系!”
“这……”
“还有,麻烦你也别再给我打电话了,不然我只能把你拉黑名单!”
不等那边说话,梁桢直接撩了手机。
……
钟盈中午回了南楼一趟,钟寿成不在,家里就蒋玉茭一人。
母女俩难得独处的时光。
吃过饭。
“妈,我陪你喝会儿茶吧?”
“你公司今天没事?”
“有个会,但不重要,我可以让秘书去!”她捏了颗葡萄扔进嘴里,抱着抱枕挪屁股坐到蒋玉茭边上,顺手搂住她的腰。
蒋玉茭正戴了老花镜在看书,被她这么一搂笑出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四十又怎么了,你是我妈,在你眼里我不就该一直似乎孩子嘛!”
蒋玉茭放下书,“行了,坐好,刚好有事要问你!”她反手把钟盈推开。
“哦。”
钟盈抱着抱枕又坐到侧面的沙发上。
蒋玉茭摘了老花镜,“上回你爸跟你们提的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
钟盈往嘴里又塞了颗葡萄,“什么事啊?”
“就试管婴儿的事啊!”
钟盈笑容消失。
蒋玉茭:“怎么,你跟阿曜回去没商量?”
钟盈:“商量了。”
蒋玉茭:“那他什么意思?”
钟盈:“他说接受不了!”
蒋玉茭:“我这年纪都能接受,他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再说他又不要吃什么痛苦。”
蒋玉茭想想不对劲,“盈盈,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最近是不是又吵架了?”
钟盈呵笑,要是能吵架就好了,起码说明两人还有共同在乎的东西。
“妈,我前几天看到梁桢了。”
“你说谁?”
钟盈低头搓着沾了葡萄汁的手指。
蒋玉茭挪过来坐到她边上,“在哪见到的?”
“家里,琴行的人带她来看钢琴。”钟盈抬头,眼神幽幽地看着蒋玉茭,“妈,你知道她给谁买琴么?”
“谁?”
“她儿子!”
“什么?”
“她给她儿子买琴!”
蒋玉茭眼梢皱了下,“她结婚了?”
“结过,又离了,但孩子应该不是她跟前夫的,而且你知道更巧的是什么?”
蒋玉茭气得拍膝盖,“你能不能别卖关子?”
钟盈揪住枕头的边角,“更巧的是孩子刚刚好五岁!”
蒋玉茭整个人都僵直,半天才捂着心口问:“你的意思是…”
钟盈:“我还不能确定。”
“那赶紧想办法查啊!”蒋玉茭觉得心口都搅得疼,握拳敲了两下,“等等,这事老爷子知道吗?”
钟盈摇头:“应该不知道。”
“那你容我想一想。”她起身在客厅里踱步子,但时间并不长,很快站定,转过身,“这事你不能沾手,我会跟你舅舅联系,让他们找人先查一下,不过你自己先做个心理准备,那丫头跟阿聿应该就有过那么一次,所以这孩子如果真跟钟家有关,八成也是阿曜的,到时候结果出来你能不能接受,要怎么处理,自己最好先想清楚!”
钟盈低头,手掌盖住脸,她要想清楚什么?是想清楚如何接受这个孩子,还是想清楚怎么处理她跟唐曜森以后的关系?
“要是我想不清楚怎么办?”
蒋玉茭:“难不成你还真跟他离婚?”
离婚?呵……
“除非我死!”
“那不就结了,既然你不想跟他离婚,而且现状也不允许你们离婚,那就好好想想该如何缓解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钟盈摇头,冷笑:“难!”
“难也得去做!”
蒋玉茭语气强硬,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但是很快又软了下来。
“盈盈啊。”她叹着气坐到钟盈边上,“妈妈是过来人,年轻那会儿甚至比你现在更难,可是不也照样过来了么,这男人其实都一样,他们学不会忠诚,但是他们会内疚,会觉得愧对家里人,特别当你做到全身心去包容和接受的时候,他们反而会回头,而且你也该找找自身原因,就说你这脾气,说翻脸就翻脸,做事也不喜欢给自己留后路,谁能受得了?”




软肋 085 礼物
唐曜森前几天出了趟差,下午的航班赶回来,晚上有个挺重要的饭局,他需要亲自陪同,所以一下飞机由司机接了马不停蹄就往酒店赶。
饭局吃到了近十点,酒也喝了不少,上车的时候司机小范还搀了一把。
“唐总,是送您直接回去么?”
唐曜森有些头疼,扶着额头想了想,说了个地址,小范表情当即僵了僵,但到底没敢多问,踩下油门出了停车场。
一路上后座上的男人都没说话,闭着眼睛似在闭目养神。
很快车子进了小区,之前有段时间小范天天会来这蹲守,熟得很,所以直接把车开到了单元楼门口,熄火,灭灯,但后座上的男人依旧没动静。
小范有些为难,等了片刻,开口:“唐总,到了?”
“嗯。”
他依旧闭着眼,还是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小范也不敢再动,捏紧方向盘陪着在车里又坐了几分钟,结果越坐越煎熬,感觉车厢里的空气都被一点点抽光了,实在受不了。
“唐总…”他鼓足勇气出声,“那个我有点尿急,想去找个厕所方便一下,要不您在这等一等?”
后座上的唐曜森闭目没应。
小范气都不敢喘,这是不同意么?好在过了几秒,总算听到他“嗯”了声。
小范如获大赦似的下车,一眨眼就跑没了影。
车外蝉声叫得欢畅,还能时不时听到一声蛙鸣。
唐曜森独自在后座又坐了几分钟,终是睁了眼,开了车门下去。
豆豆不在家,梁桢也没做晚饭,回来吃了几个速冻饺子便早早洗完澡,下午又接了一个活儿,一家中档快捷酒店扩建项目,面积不算大,四千多平,但她还是第一次画酒店的施工图,经验不足,多少有些困难,所以打算熬夜弄,结果忙到十点多胃里开始唱空城计,便拿手机下单点了份外卖。
门铃响。
“来了!”
她吸了拖鞋蹬蹬蹬跑过去,结果打开门看到的却不是外卖小哥。
“唐…先生?”
唐曜森往她屋里看了眼,客厅开着灯,应该没其他人。
“我能进去讨杯水喝吗?”
梁桢愣了下,已经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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