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妇

张璇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无语，最终自嘲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出了江府，张璇意外地看到自家兄长竟然在她的马车旁等她。
“既然来了，怎么不去看望小姐。”她疑惑地问。
“我知道她过得很好就好，无需去打扰。”
张琰扶她上车，自己也跟着坐进去。
张璇知道哥哥是有话要对她说，便没有多问什么，只等他开口。
“放下你手头的工作，安心做你的沈夫人，不要再让之悦和之望为你担心，父亲的心愿由我一个人来实现就好。”





下堂妇 章二百零一 感不妙
自张璇离开后，沈之悦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那丫头有一点说的很对，江城确实是各方势力争抢的一块肥肉，之前因为蒋家在江城的地位根深蒂固，很多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想要看江大哥与蒋督军鹬蚌相争，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现在蒋家亡了，怕是那些人也都要沉不住气了，那样江大哥留在江城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早就听江陵说过，这次江大哥来江城的任务是瓦解蒋家的势力，现在目的已然达到，按照江大帅的安排，他应该是要调回京城的，自有人接手这边善后的工作。
可看江大哥的架势，根本就没有撤离的打算，难不成是想要在这里常驻？
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江承枫足足忙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本想着沈之悦已经睡下了，却没想到当自己轻手轻脚地摸回卧房的时候，那个丫头竟然站在窗前兀自发着呆，而且看样子，似乎已经神游许久。
他轻轻走过去，双手自背后环抱住她，柔声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
身体在落入男人的怀抱中时，沈之悦本能地想要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但当那令她无比心安的熟悉气息席卷而来时，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从身体到心，已经完全被他俘虏，怕是这辈子都逃不掉，也不想逃离了。
“江大哥……”她乖顺地靠在他怀里，手轻轻抚上他揽在她腰间的大手。
她的声音软软的，像轻盈的羽毛温柔地划过江承枫的心尖，让他悸动不已，当然，她那声低唤如果换成他的名字的话，他一定会更加受用。
一想起这茬，他就有些郁闷，这丫头说话忒不算数，说了以后都唤他的名字的，可这才没过两天，就又江大哥江大哥的唤他，谁要做她的江大哥。
沈之悦自是不知道这外人眼中强大到令人畏惧的男人心里的那点小纠结，她转过身，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有些撒娇地说：“江大哥，我想姨母了。”
江承枫面上一怔，“你愿意跟我回京城了吗？”
沈之悦羞涩地点了点头，整个脸都埋进了他怀里，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其实江承枫已经明说暗示了很多次要带沈之悦回江家的，但她从未给过他明确的答复，他也不愿勉强她，所以一拖再拖，迟迟没有动身回京，不想她今天却主动提了起来，他本应高兴才对，可眼下江城这边有很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处理，想走也走不了。
他这一迟疑，沈之悦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来，“江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太开心了。”江承枫微微一笑，揽着她走到床边坐下，“小月，你且安心等待几天，等我把这边的工作安排好，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嗯。”
从他的言语和表情，沈之悦隐隐能感觉到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但抬头便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即使隔着寝衣，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掌心灼热的温度，他想要她，却又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欲.望。
沈之悦红了脸，心却微微疼了起来，“承枫……”
被她突然唤了名字，江承枫整个人都怔住了，这个时刻牵动着他心的小女人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撩拨到他。
欲.望涌动，他看向她的目光愈发灼热，忍耐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他心里不由苦笑，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面对心爱的女人时简直被秒成渣。
就在他想要找借口逃脱这非人的折磨时，沈之悦却主动靠了过来。
江承枫身体猛地一僵，“小月……”他的声音因难耐的欲.望而变得沙哑，想要推开她，按在她肩头的手却如何也使不上劲。
沈之悦越靠越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她深吸了口气，仰起脸，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吻彻底点燃了江承枫心底的欲.望，“你的身子……”他很想要她，但也必须要顾及她的身体状况，他怕自己连续的索.欢会伤到她。
“我没事的……”沈之悦主动伸手去解他的衣扣，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在男女情.事方面从来都是被动地去接受，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太在乎她的感受，她不想他总是这么压抑着自己的欲.望。
“小月……”
江承枫按住她有些颤抖的小手，俯下脸吻上她的额头，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最后落在她微启的樱.唇上辗转缠绵，衣衫尽褪，又是一室旖旎……
翌日，江承枫照常早早的就出了门，说是会早些回来陪沈之悦吃晚饭，可沈之悦等到傍晚仍不见他的人，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江陵独自回来了，他告知沈之悦军营里出了些事情，为稳定军心，江承枫近段时间都要留守那里，让她不必等他，照顾好自己。
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江陵却是不肯透露，让下人整理了些江承枫的换洗衣物便匆匆离去。
沈之悦愈发担心，想让关桐去打听，又觉不妥，军政方面涉及很多机密，江大哥不告诉她，自然有他的道理，她不应该去插手的，乖乖待在府里等他回来就好。
一天两天三天，沈之悦按时吃饭服药，看书睡觉照顾暖暖，可是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那种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她想要见到江大哥，发了疯的想见他。
她一大早去了厨房，做了江承枫最爱吃的饭菜和糕点，打包好带着关桐就准备去军营找江承枫，可是人还没出自己的院子，就被新来没多久的那对姐妹花给拦住。
“夫人，少帅有吩咐过，这段时间外面太乱，您最好不要外出。”丹萱率先开口。
“我只是去给江大哥送饭，不会乱跑的。”
“可是……”
“江大哥只是说我最好不要外出，并没有禁止我出门。”沈之悦语气强硬道，看这二人的神情，她更觉蹊跷，今天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见到江大哥才行。




下堂妇 章二百零二 送她走
“夫人，您听奴婢说……”
丹萱努力想要拦下沈之悦，却突然发现这个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一旦强势起来，竟让人有些惧怕，而且她身边还有个关桐，那家伙脸色阴沉地往那里一站，瞪着一双丹凤眼，唬的她俩都不敢上前了，就这么一路追着沈之悦到了大门口。
这边沈之悦才一出府门，迎面便碰上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江陵，而后跟来的丹萱和丹青看见他，都是松了口气。
“江副官，夫人要去军营找少帅。”丹青急忙禀告道。
“我知道了。”江陵冲她二人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沈之悦，“夫人莫急，我送您过去。”
“你送我去江大哥那里？”
沈之悦狐疑地看着他，又扫了眼府门外一排排神情肃穆的士兵，这段时间一直足不出户的她竟不知江府的守卫居然如此森严，江陵若有心阻拦，就这阵势，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关桐也根本冲不出去。
江陵点头，引着她到门口停着的军车前，拉开车门，恭敬地请她上车，“夫人请。”
沈之悦犹豫了下，还是上了车，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江承枫要对她避而不见，这让她心里很不安，她迫切地想要见到他，哪怕是被他骂一顿也好。
只是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她就立刻察觉不对劲，“停车，这不是去军营的路。”
虽然她没有去过江家军所驻扎的军营，但她从小生活在江城，大致的方向她还是分得清的。
“对。”江陵也知道瞒不过她，没有否认，但也没有停车，车子继续向前行驶。
“你要带我去哪里？”沈之悦冷冷地看着他。
“码头。”江陵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是有些僵硬。
“你这是要送我出城？”沈之悦震惊。
“是少帅的意思。”
“为什么？”沈之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若非万不得已，江大哥是不会让她一个人离开的。
江陵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一个急转弯，换了方向，似乎是有意躲避着什么，然而到底还是迟了。
“那些人在做什么？”沈之悦回头望着刚刚那个方向，情绪激动，“停车，快停车。”
然而江陵却仿若未闻，甚至是加快了速度。
“我让你停车！”见对方丝毫没有要停车的意思，沈之悦也不管此刻车速有多快，推开车门便要往下面跳。
江陵赶忙一个急刹车，伸手拉住她，“夫人不要为难我，少帅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沈之悦不理会他，车子才一停稳，便甩开他的手下了车，只是还不及她走近刚刚看到的那群人，那边已经是一片火光，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而来，让她恶心的直想吐。
“是在焚烧尸体。”江陵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脸色沉了下来，“看来这种传染病蔓延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
“传染病？”沈之悦压下心头的那股恶心，有些不置信地问，“是瘟疫吗？”
江陵点头，脸色愈发凝重，“原本只是在军营里发现了几起病例，少帅本以为能够控制住，没想到这几天城里接二连三的有人得病，而且从发病到死亡不过三五天的时间，情况很不乐观。”
“所以江大哥准备把我送走？”沈之悦很生气，气江承枫这个时候把她推开，哪怕这是为了保护她，也让她无法忍受。
江陵颔首，“丹萱和丹青收拾好行李，会带着乳娘和暖暖去码头与夫人会合。”
沈之悦冷笑，“这是瘟疫，为了避免疫情扩散，应该是要封城才对，怎么可能走得了？”真的是很讽刺，江城本是各方势力争抢的一块肥肉，没成想现在却沦为了炼狱。
“所以才要走水路，动用的是私人船只……”
“我不会走的。”不等江陵说完，沈之悦便冷冷地打断他，“我是个大夫，大夫以救人为天职，现在瘟疫肆虐，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就这几天，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全城的医生，包括我们的军医在内，都束手无策，你去又能改变什么？而且你的免疫力本就比常人要低，现在军营那里是重疫区，只怕你才刚一踏入那里，就会染上瘟疫。”江陵一字一句，将这个残酷的事实摆在她面前。
“那又如何？”沈之悦态度却是无比坚定，“我本来就是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了，我的命是江大哥救的，余生的每一天，我都要陪在他身边。”
江陵有些怒了，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近自己跟前，厉声质问道：“那馨月呢？馨月的牺牲算什么？你体内跳动的是馨月的心脏，你不再是只替你一个人活着，你是馨月生命的延续，还有，就算你不顾及自己，不顾及馨月，那你的女儿呢？你连她都不要了吗？”
沈之悦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震慑住，许久无言。
“对不起……”
江陵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放开她，两人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其实，你是希望我留下来的。”
最终还是沈之悦率先开了口，然而出口的话却让江陵再次怔住。
沈之悦环顾了下四周，语气颇为平静道：“江大哥了解我的性子，知道我获悉江城现在的情势后肯定不会离开，所以他一定会想一个万全的方法将我送走，而你在来接我之前必然是规划好路线的，避开能令我起疑的地方应该是很容易的，但你没有，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江陵没说话，面上也恢复以往的淡漠，但垂在身侧的手却是握成了拳，暴露了他此刻心里并不平静。
沈之悦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的目的达到了，但是你却又后悔了，这种矛盾心理源于你对馨月表姐的感情，所以你刚才才会情绪激动的对我发火，其实你是在生自己的气，我说的可对？”
“你太自以为是了。”江陵背过身去，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下堂妇 章二百零三 被驱逐
“难道不是吗？”沈之悦无比笃定，“你喜欢馨月表姐，所以你不想拥有馨月表姐心脏的我置身险境，但你又是江家军的一员，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无数战士被瘟疫夺去生命，你想抓住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去救他们。”
江陵再次缄默，他无话可说，自己内心的矛盾已经被这个女人剖析得如此透彻，他还能说什么呢？只是因为上次诱捕秦冰的事情，少帅已经对他心生不满，这次是少帅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可他怕是要让少帅再次失望了。
沈之悦望着江陵挺拔却寂寥落寞的背影，没有再追问他什么，只是向前走去，在与他擦肩而过时，淡淡说道：“你若为难，我可以自己去找江大哥，不过麻烦你把我女儿送回江府，现在江城已经乱作一团，我相信对她来说，府里才是最安全的。”
言罢她便不再理会江陵，自己一个人上路，只是很快身后便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她身前。
“上车吧。”江陵望着她略有些苍白的小脸，目光十分复杂，“我也觉得府里会相对安全一些，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带她出府。”
沈之悦微微笑了下，没再多说什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是啊，正如她猜想的那样，江陵其实是希望她留下来的，即便因为私人感情，他动摇过，但最终仍然是以大局为重，他继续了自己的初衷。
而这个大局究竟是什么，沈之悦稍稍有些疑惑，虽然自己在医术上确实有很高的造诣，但也不至于对这次来势汹汹的瘟疫就能起到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非留她在江城，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她相信在见到江大哥后自然就清楚了。
江家军军营驻地，主帐之中，江承枫面前是一堆等待他批阅的文件，自疫情爆发，他便一直不眠不休地工作，就算他有再强大的意志，此刻也是满心的疲惫。
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中却是沈之悦温柔巧笑的样子，他已经足足七天没有见过她了，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但他是个理智到极致的人，知道眼下的情况，不见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自营地接连出现若干起病例时，他就察觉出了事态的严重，当机立断封锁了军营驻地，同时将以江府为中心方圆十里的范围也全部封锁起来，阻断了一切消息的传播，不动声色地把江府与外界隔离开。
在这种巨大的灾害面前，人的力量是极其微弱和渺小的，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尽他最大的能力去守护他心爱的女人，哪怕是被外人诟病是以权谋私也无所谓。
可是这次的疫情空前的严重，不过数日，瘟疫便已经蔓延到周边数十个村镇，城里发病者也是不计其数，整个江城都笼罩着一股恐怖的死亡气息。
现在，不只是水源，人所能接触到的所有东西，包括空气中都是携带着病毒的，他没有办法让沈之悦再留在江城，即便是万般不舍，也必须要送走她。
沈之悦走进营帐的时候，江承枫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疲惫，让她好不心疼。
她压抑着心头涌动的思念，脚步轻浅地走近他，然而还不及她有下一步的动作，手腕便被他突然抓住。
江承枫睁开眼，看清了来人，不由一怔，“小月，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勃然大怒：“江陵！”
江陵本就在帐外候着，听到声音，立刻走了进来。
“你好大的胆子，一次又一次地违背我的命令，你是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江承枫直接拿起桌上的茶盏砸向江陵，动作之快，沈之悦甚至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那准头也是极准，瞬间砸的江陵头破血流。
江陵也不去擦额头上的血，抬头直视着江承枫，眼中全无一丝惧意，有的只是愧疚，“对不起，少帅，违背您的命令，属下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不，江大哥，是我非要江副官带我来这里的，不关他的事……”
沈之悦想要走去江陵身边为他辩解，奈何一只手腕仍然被江承枫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劲很大，抓的她手腕生疼，很明显此刻他是在盛怒之中。
“来人，给我拉出去军法处置！”江承枫冲门外吼道。
“江大哥……”沈之悦急了，只是不等她再次开口说什么，人便被他强拉着往帐外走。
“江大哥，你弄疼我了……”
沈之悦有些害怕此刻的江承枫，印象中的他从未对她发过火，甚至是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以前即便他再生气，在她面前，也是极力压抑着怒火的，可是今天，怕是她真的触到了他的逆鳞，她有一种随时会被他撕碎了的感觉。
江承枫一路拉着她走得极快，丝毫不顾及她是否跟的上他的步伐，沈之悦几次都险些摔倒，她心里好委屈，数日不见，她想他想的快要发疯了，好不容易见到他的面，没有丝毫的缱绻温存，有的只是他的粗暴和怒火，他甚至都不愿意多跟她说一句话。
“你走，立刻走，我不想看到你！”
走到了驻地入口，江承枫直接将沈之悦丢了出去，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让人心寒的话便转身大步离去，不带丝毫犹豫。
“江大哥……”
沈之悦猝不及防，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她赶忙爬起来，想要追上去，可是入口站岗的士兵迅速拉起了一人高的木栅栏，毫不留情地将她挡在了外面。
沈之悦望着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渐渐远去，泪水模糊了视线，刚刚那一下摔得她很疼，可是这远远不及她的心疼。
她又岂会不明白这个男人此刻故作的绝情全是为了保护她，她从刚一踏入驻地，就感觉到了这里的情况远比江陵在路上跟她说的还要严重。
与其说这里是军营，倒不如说这里更像是疫民集中营，这场瘟疫正在吞噬着江家军数万将士的生命，这一周里，每天都有人染病死亡。
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军人，没有战死沙场，却被瘟疫夺去了生命，这是何等的憋屈和无奈。




下堂妇 章二百零四 是人为
“夫人还是听少帅的话，回府去吧，这里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沈之悦转过身去，正对上石磊关切的目光，曾经面对她时，这个男人眼中流露出的无疑不是鄙夷和嘲讽，如今的转变倒叫她有些不太适应。
“我不会走的。”
她目光依旧望向江承枫消失的方向，态度是无比的坚决，她没有忽略刚刚被江大哥拉着往这边走的时候一路跟过来的石磊，她知道江大哥不会狠心地让她一个人回去，特意留下个人护她周全，所以他还是心疼她的。
他不让她进去，那她就在这里等，等到他心软，等到他妥协。
“夫人……”
石磊再次唤了她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无论是他，还是江陵，亦或是韩彬，都已经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个性，她决定了的事情，轻易是不会改变的，而他现在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身边，保证她的安全。
“秦冰在哪里？”
许久的沉默之后，沈之悦却突然开口问道。
石磊面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
沈之悦转眸再次望向他，“一周前，江陵回府取江大哥的换洗衣服的时候，顺便从地牢里带走了秦冰，我当时没太在意，现在想想，难不成这次的瘟疫与那个女人有关？”
石磊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纠结，他本是性格直爽的人，因为对秦冰的爱慕，险些铸成大错，但也因此让他的心性成熟了不少，他不再如从前那般冲动鲁莽沉不住气，可是面对沈之悦，这个曾经在他认为是心机深沉又阴险毒辣的女人，他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以至于他连跟她说话都变得很不利索。
得不到他的回应，沈之悦依旧大胆地做着自己的猜测，“这次的瘟疫不是天灾，而是人为，对吗？”
“夫人想多了，秦冰好得也是个医生，带她来，不过是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石磊沉声辩解道。
沈之悦冷笑，没再多言，将功赎罪？那个女人恶毒到极致，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医生，活体实验，病毒研究，突如其来的瘟疫，这一切会与秦冰无关，鬼才信。
“少帅，夫人还在外面等，您看……”
韩彬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重复这样的话了，而江承枫却总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一直埋首处理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韩彬继续说道：“夜里风大，夫人身子本就弱，怕是受不住这初春的寒气。”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他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一人匆匆跑进来，“少帅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听到这句话，江承枫终于坐不下去了，霍地一下站起身，韩彬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冲了出去。
当江承枫终于赶过去的时候，见沈之悦背靠着一颗大树坐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间，小动物一般缩成一团，很委屈的模样，让他很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