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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帝姬,再世蛇蝎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郁芋汀兰
已经是巳时,论理说早朝早该罢了,再者说,皇帝大婚之日,哪里有什么早朝?这不过是洛偃的推脱罢了,他若是愿意迎娶,这行宫里为何无一点喜庆布置?就连大婚的栖情殿,为何也是昨夜才开了宫门收拾清扫,为何也无半点红色?
总归,洛偃还是记着半夏的吧,辛夷的心中不知是欢喜还是难过,就仿佛是风寒时被人卡着喉咙从鼻孔里灌下一壶蜡油,酸楚,刺痛,还有一点畅通的舒爽,这种滋味,不知如何名状。
辛夷摆手要她退下去,殿里良久的沉静无言,许久之后,大约快到正午,才终于听得一声响亮的皮鞭声,这场滑稽而心酸的婚礼,没有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扎尔罕.迩淳,在这一日,欢喜异常,称心如意的,做了大周的皇后。





亡国帝姬,再世蛇蝎妃 276 身无彩凤双飞翼(二)
龙凤喜烛对立在桌上,摆满着红枣、桂圆、花生的玉盘横放其中,大殿之中一颗明珠璀璨,本事清冷的光亮因为罩着的赤红月影纱,透出淡淡红色的光芒,一层层赤色纱幔珠帘之后,终于看到御塌之上端坐的女子,双手紧紧握在一处,纹丝不动已经端坐个把时辰的女子。
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衣裳仿佛做大了许多,有些不合身,显着她的身量尤为不足,裙角尽绣鸳鸯石榴图案,象征夫妻和睦多子多福,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凤凰绣云金缨络霞帔,那飞舞着的凤凰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发髻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牡丹,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玺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觉光彩耀目。
这是扎尔罕遍问大周文人做出的凤冠霞帔,是唯有皇后可享的冠服,洛偃给的彩礼不算薄,只是没有这一件成亲之时的衣衫,想必这些东西从来都是娘家准备,所以洛偃并未放在心上了,这衣衫繁华锦簇,用料刺绣无不名贵,已经是扎尔罕可以给女儿的最好,陪着迩淳欢喜的一路行来,虽然烦累,可是这是要给他看的,一丝一毫不敢损毁,她就这样小心翼翼的,端着这一身行头在銮驾之中沿着山路行来,即便宫人东倒西歪,她也不敢歪斜分毫。
“淳儿,大周皇帝刚刚死了皇后,心里肯定伤悲,他的后宫又有许多女人,不似咱们护部,你定要学会宽慰他,疼惜他,也不能任性,要为他打理好家事,和那些女人和睦相处,别辜负他的心意。”扎尔罕为自己的幼女亲自盖上盖头,“女儿,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红绸下的新娘娇羞一笑,“父汗放心,他会照顾好我的。”
“是——是——”扎尔罕笑起来,神色中不无心酸,“是父汗糊涂了,是父汗糊涂了。”
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汗母亲,迩淳心里确实思念,可是比之即将要见到的丈夫,她的心中,满满的都被期许占据,他是叫洛偃的吧?那自己,是不是该同那日一般,唤一声“公子”,还是同大周的女人一般,唤他一声“相公”?
红烛渐短,只剩下龙凤双尾,天要大亮,也未见洛偃登门。
迩淳心里着急,却还是不敢动静,偷偷的问一声随嫁的杷吉,“他还是没有来吗?”
杷吉摇摇头,不敢声张,这屋中虽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可是殿外层层叠叠数千宫人侍卫,都是这皇宫里的人,大婚之日,早朝至正午时分才散,天地未拜,只是在高台上停了一瞬,等礼官喋喋不休说了一堆什么,看着一个矮矮胖胖的上来,挥着数倍长的鞭子耍了一个花招子,就命人送了她们来这里,对于这个皇帝的以礼相待,这许久都叫她想不明白,只说是大周是礼仪之邦,礼节繁重恐怕今日一日都不能完,今日所见所闻却无已验证,是传闻不可信,还是有什么旁的猫腻?
更何况,这皇帝也是任性,把皇宫建在这半山之上,叫公主如此辛苦。
正思量间,殿门被一双手推开,迩淳松弛片刻的心忽的又揪起来,小鹿乱撞,想要整整衣裳理理鬓发却不可能,只好看似波澜不惊内心汹涌澎湃的坐着,等着他的到来。
“皇后娘娘吉祥,”来人贴笑般躬身,“领陛下旨意,今日阖宫起驾回銮,这会儿就要动身了,老奴奉命,来请娘娘起驾。”
“回宫?”迩淳诧异,“这里不就是皇宫吗?”
“娘娘初入宫廷自然不懂,这里是一处行宫,是夏日避暑纳凉的住处,是皇宫的一处,却并非真正的皇宫。”徐福依旧笑着解释,“众位小主已经收拾停当准备起行了,路途曲折,请娘娘快些起行吧。”
“那洛......”迩淳就要脱口唤出洛偃的名字,惊觉不对,忙着改口,“那皇上呢?他在哪儿?”
“皇上已经早朝毕,准备回宫了。”徐福依旧依礼回话,而一双眼睛,自然也盯在隔着层层珠帘纱幔花团锦簇里那个娇小的身量,红纱罩面一日,粒米未进一日,如今又要被逼着一日颠簸,谁叫她是护部的公主呢?谁叫她不自知的要做这大周的皇后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还是隐隐有些心疼,十四岁的小女儿家,又懂得什么呢?
看着她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因着紧张疲惫,脚步有些许踉跄,徐福心里默默叹口气,起身,往英武殿复旨去了。
辛夷浣洗收拾停当,领着一众宫人来在车驾前时,看着依仗前头,凤撵之上已经隐约有人稳坐了,不由叹一句,“皇后娘娘大婚后第一日便起的这样早,也是辛苦。”
“小主,”临武附耳过来,“昨日陛下一夜都在英武殿中,未踏入栖情殿半步,红烛一夜未眠,今儿天刚有亮光,徐福就去请娘娘起驾回銮了,这皇后娘娘,恐怕是一夜未眠,还要颠簸今日一日呢。”
“竟然是这样。”辛夷暗暗叹气,洛偃就是要驳护部的面子,现如今他所有的气,只能撒在这一个女子的身上,可怜的,也唯有这个不知为何会踏足六宫的女人了。扶着旻净的手上车,不再过问这些叫人郁结的事。
归途依旧颠簸,除却多出来的那一副銮驾,仿佛一切未变,只是就因着这一副銮驾,不知六宫之中又多出多少波折事端,数年之后,依旧是这条大道,依旧是这个季节,也是悄悄然静默中少了这一副銮驾,一切仿佛又过了一个轮回,那时的辛夷,无比的感谢这个女子,是她给了自己枝繁叶茂安身立命的时间,是她的存在让自己有了与天下斗的资本,只是她自己,再没了明天。
那座凤撵,终其一生,辛夷未能踏足,那凤撵之上女子的无奈和悲哀,也唯有身在其中。才能够体味一二。
黄昏时分才终于行至京城之内,辛夷看着道路两旁的百姓齐齐跪倒,口呼万岁,猛然想起也就在一年前,她也曾是跪在黄土里的一员,物是人非,那个随着自己在这街巷中行走的男儿,想必此刻风刀霜剑,酷寒之中也不知他能否再想到那一日。
车驾才入顺贞门,便一齐停下,各位宫嫔分别换了肩撵回宫,辛夷在翊锦宫未及坐定,便见徐福进来。
“小主吉祥,陛下要奴才过来看小主可收拾停当,叫奴才将明日晋封宫嫔的单子拿来给小主,小主核对仔细,别有错漏。”徐福递上手中册薄,旻净接过来交于辛夷,辛夷笑着要他快坐,“这一日公公也是辛苦,先在我这里歇歇脚吧,”招呼缨容上了茶点,“公公且慢用这。”
“多谢小主。”徐福安稳坐了,也不同辛夷客气,只是手中的册子却叫辛夷震惊,“旁人未有不妥,为何我这里,却是“昭仪”之位?辛夷腆居六嫔之首已经羞愧,无德无才,怎可做这六贵嫔之首?”
“小主说笑,”徐福笑道,“小主从前是六嫔之首,若要晋封,必然是六贵嫔之首,再者说,卢贵人都可一跃做了修仪,可是从正五品直接坐到了正四品之位,依着陛下的意思,可是要封小主为妃的,便连封号都拟了好些,如今不过是一个昭仪之位,小主......”他笑一声,随即便改了口,“娘娘何须介怀?”
“如此,便更要公公替辛夷谢陛下心意了。”辛夷合上册子,“既然陛下执意如此,辛夷只好恭顺,日后更要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照拂六宫,勤谨奉上,才能不负圣恩。”
“娘娘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荣宠无比,他日位在四妃,别忘了奴才就好。”徐福起身接过册子,道声叨扰,退出殿外,临武匆匆进来,附在辛夷耳边耳语一番,辛夷的神色,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如此,可该是自找苦处,怨不得旁人了。”辛夷冷笑着整整衣裳,“走吧,去看看这个丫头还有什么把戏。”
明灯高悬,夜风习习,翊锦宫前,那女子已经跪了许久,久到辛夷去牵她起身,都已经腿脚酸麻,动弹不得。




亡国帝姬,再世蛇蝎妃 278 身无彩凤双飞翼(四)
“娘娘万金之躯,不该为我等奔波。”辛夷手捧茶盏俯身再拜,“昭仪苏氏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吉祥。”
妃嫔首次拜见皇后时,是要侍奉茶水以表尊崇的,每得晋封,也要侍奉汤盏表承恩之情,而今日这大殿之上,众人看洛偃脸色,无人敢同皇后亲近,辛夷为众妃之首,却不能让这个明媚如风的女子毫无尊严,也许,只是因为她那一瞬欣喜明亮的眸子,那种感觉,恍如隔世吧。
“呃......”迩淳对这盏茶依旧震惊,她无助的看着辛夷,近前来,偷问一句,“这个,是要我喝的吗?”
“是。”辛夷抬起双手,“请皇后娘娘用茶。”
迩淳欢喜的接过茶盏,她回身想要同洛偃分享这份欢喜,却发现这个男子睥睨而视,无半分热络,迩淳心里偷笑,傻子,你竟然认不出我,辛苦我千里迢迢来嫁给你,她因为洛偃的无知心下得意,却不打算将这前缘和盘托出,毕竟,让你再次爱上我,比让你想起我,更有意义不是吗?
未及迩淳饮下,洛偃便打断她,“皇后为护部公主,身份贵重,虽为六宫之主,对我大周前朝后廷却一无所知,故而朕以为,将六宫事加诸皇后一人,现不可行。”
“吾皇圣明。”众嫔起身行礼,瞧着皇后端着茶盏的一脸茫然,也等着洛偃的下文。
“苏昭仪协理六宫事也有半载,能力尚可,朕以为,将六宫事交于她最为合适,不知......”洛偃话未出口,众人齐身再拜,“嫔妾等愿听昭仪娘娘安排,陛下安排甚为妥帖。”
辛夷俯身再拜,“臣妾承蒙陛下信任,定当勤勉奉上,和睦宫闱,为皇后娘娘分忧。”
“平身吧。”洛偃挥袖起身,“皇后连日辛劳,众位若无事,也莫要叨扰。”
言下之意,便是要皇后独居中宫,消闲度日,换句难听的话讲,便是将她一人封闭在这凤仪宫中,腆居高位,孤独到老了,众人起身,三拜告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又跟着洛偃出宫来,独留迩淳在大殿之上,进退两难,好在她并不知这洛偃话里深意,追出仪门外,只是洛偃銮驾已经远去,众妃仍旧是恭送的姿态,未及起身,她看到那个方才为她敬茶的漂亮姐姐,越过众人跑到她身边去。
“姐姐——”她这样呼唤一声,引得众人回头来看。
辛夷也因为这一声娇唤回首,迩淳已经跑来她的身边,“姐姐,”她这样唤一声,忙着问下去,“姐姐可知道皇上是要去哪里?姐姐是皇上最喜欢的姑娘吗?姐姐可知道“协理什么宫”是什么意思?”她不安的挠挠脑袋,“好像皇上说话我都听不太懂,姐姐愿意给我解释一下吗?”
“娘娘,”辛夷退后一步,避开她已经伸来的双手,“嫔妾卑微,怎配娘娘唤一声姐姐?”
“姐姐比我先嫁给皇上,而且年岁也长我一些,自然是姐姐了。”迩淳不知她是故意避开,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我带了好些护部的好玩意来,姐姐回来看看吧,”她不忘回身招呼其他宫嫔,“姐姐们也来挑选一些,喜欢就可以带走啦。”
“嫔妾等不敢打搅娘娘歇息,嫔妾告退。”一众妃嫔妃嫔飞也似的逃开来,看着辛夷的神情,同情者有,看好戏者更甚,唯有郁歌不理这些人,恭顺福身,“娘娘美意,臣妾却之不恭。”
“却什么恭?”迩淳不解,向着辛夷问询。
“就是一定得领娘娘美意的意思。”辛夷笑着解释,不动声色的撤回自己的双手,手指凤仪殿,“娘娘请——”
迩淳呆立一瞬,即刻笑起来,像模像样的回礼道,“姐姐请——”
郁歌浅笑着随行在辛夷之后,对这个公主,她一无所知,而对于辛夷今日的做法,她也不能理解,洛偃有多么厌弃这个女子三日功夫阖宫之人看的清楚明白,凭着辛夷对洛偃的了解,她怎么可能不明哲保身,反而是今日这样热忱?洛偃入凤仪殿时还与众不同的牵了她的手,离开之时连目光也不曾留在她身上片刻,她不会不知,那么这个公主有怎样的魅力能叫她对洛偃的态度置之不理,而来接近她呢?
接近一个注定失败且一无用处的女子?
凤仪殿内室依旧是昔日装饰,仿佛都能想见这里满挂白番时的模样,护部随行来的宫人都还在忙着四下收拾,杷吉一人利落的收拾了桌子,摆了几样瓜果甜汤,“这些都是我们那里的果子,比这里的味道要甜的多,姐姐们尝尝。”
“娘娘虽年幼,却是六宫之主,不该唤嫔妾等为“姐姐”的,”辛夷依旧向她解释,“嫔妾等即便入宫时日久,年纪也虚长几岁,但是娘娘是妻,嫔妾等为妾,尊卑次序定要区分开来。”
“尊卑次序?”她低头思索,眼睛骨碌骨碌转的飞快,慢慢的笑起来,“那就是说,这里我最大,不用唤姐姐们“姐姐”,而是姐姐们称呼我?”
“是这个道理。”辛夷因为她的聪慧含笑点头,“除却皇上,姐姐无需尊称任何人,也不必给任何人行礼。”
“甚好,甚好。”迩淳一边拆自己的发髻,一边满意笑着,“以前我是父汗最小的女儿,哥哥姐姐们个个管束着我,如今这边反而是我最大了,可真好。”
“娘娘这般欢笑,叫嫔妾等也心里欢喜呢。”郁歌笑着搁了手中尝了一半的甜瓜,“娘娘家乡的瓜果味道果然很美,拿去做些冰点定是好滋味。”
“喜欢就多拿些。”迩淳招手叫宫女们快去取,还想多说些什么的时候,娉婷进来通禀,“修仪小主,陛下传话今日要在赤芍宫用午膳,小主该回去备着了。”
“真是不巧,”郁歌起身,同迩淳、辛夷道扰,“嫔妾即刻回去侍候圣驾,不能久坐了。”
“去吧去吧!”迩淳仿佛不在意的告别,可是眼里的哀伤怎能骗过辛夷的眼睛,她初为人妻,一定怀揣着对婚姻的美好向往,也一定期许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渴望着夫君的怜惜和疼爱吧!辛夷的心神,突然就回去多年前的那个春日,回去那一针一线针脚细密,心思浅浅的春日,回去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看着辛夷出神,迩淳张口,本想着喊一声姐姐的,才想到不可这样唤,又不记着辛夷的名字,只好在辛夷眼前摆手,“那个,好像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嫔妾是昭仪苏氏,苏氏辛夷。”辛夷回神,急忙回话,“在娘娘面前失仪,叫娘娘笑话了。”
“辛夷?”迩淳心里默默记下,也自报家门,“我是迩淳,扎尔罕.迩淳。”
“嫔妾记下。”辛夷笑着点头,心里惦记着宫中的良田,从晋封仪典到现在,今日还未曾见过他,心里自然思念的很,“不知娘娘留嫔妾在这里,可还有旁的事情?”
“方才那位着急走了,是因为皇上?”迩淳急着追问,她发饰全无,杷吉还在她身后为她理顺万千青丝,不同于宫中嫔妃,她的头发微卷,披散下来丝丝缕缕中间都有柔和的光亮透出来,这样异域风情的妙人,辛夷没来由的喜欢着,宫中女子众多,可绝对不会有人在这样的时候还见着外客,更不会一袭嫁衣多日未换,还这样乱蓬蓬的见人了。
“宫里的规矩,皇上如果要去哪个妃嫔的宫里,便会叫宫人提前通传,嫔妃们便要准备着接驾,免得在皇上面前手忙脚乱,仪态全无,也耽搁了皇上的安排,影响了皇上的心情。”
“那皇上以后来我这里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自然。”辛夷依旧笑着,心里却悲哀的很,依着洛偃的心性,恐怕再不会登凤仪殿的门了吧。
“这就好!”迩淳心满意足,一直吃吃笑着,辛夷也不知她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缨容适时的到了,讲良田哭闹,要辛夷回宫照顾,辛夷顺势起身,虽然迩淳一副怅然若失的神色,也只能退出来,才出宫门,便见缨容收了不安神情笑起来,“娘娘被这小皇后绊住脚,还要奴婢来救援,可真真好笑的很。”
不用想,一定是临武出的这样的主意了,旻净一直跟着自己,寸步未离,辛夷心里偷笑,却不忘提醒她,“还在凤仪宫外就这样大胆,欺瞒皇后等同欺君,是要叫本宫跟着你受累吗?”
缨容吐吐舌头,嘟囔一声,“昭仪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其实也没什么打紧,陛下的态度这般清楚,这皇后娘娘不过是养在咱们宫里给护部看的,陛下何时把她看做皇后了?没有大婚之礼,没有大婚之宴,连着合卺酒都没有,她到此刻都还穿着那一身吉福,也是滑稽的很。”临武说的本来是事实,自然不免为缨容辩解拍辛夷马屁的味道,可是辛夷的心突然就沉下来。
当年,当年所有之情的乱臣贼子,都是这样的心思在看她的笑话的吧。
也是拿这心思看着墨朝王宫的十里红绸,漫天明珠的吧!
也是这样看她的娇羞姿态,旖旎新装的吧!




亡国帝姬,再世蛇蝎妃 279 飞雪漫天暗香来(一)
从来不知,因着这个空壳子皇后的存在,竟然迎来大周后宫最平静的日子,皇后迩淳只在每月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才接受晨昏定省,其他日子,几乎足不出户,她有好多事情要做,学大周的礼节,习大周的书文,她尤为喜欢这里四季花卉,凤仪殿花香袭人,几乎盖过了御花园,只是无论她做了什么,洛偃也唯有原定中宫承恩之日才会出现在凤仪殿,而听徐福徒儿小宇子的口风,恐怕那皇后直到今日还是黄花闺女呢。
而这宫里最常得见真龙天子的,自然还是翊锦宫,赤芍宫因着有太子的存在,也是平分春色,其他嫔妃,未见洛偃专宠与谁,雨露恩泽却也不偏不倚,唯有穆霏微,直到大雪隆冬,也未见洛偃登门,连缨容都笑说,“如今也不必等冬日,穆美人那里,可是日日霜雪,不见暖春了呢。”
辛夷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紧了紧手中暖炉,“连着下了几日的雪,可见是越来越冷了。”
“是啊,瑞雪兆丰年,奴婢听说结网林里今年梅花较往年更甚,除夕夜娘娘可要挑选一枝最高最美的花枝,为小皇子祈求来年的好意头。”缨容一边为炉火中添橘皮一边笑着回话。
兔毛围脖最是温柔暖和,细微的绒毛在辛夷呼气之间颤颤巍巍的抖动,除夕夜,结网林,那是辛夷不能回想的一夜,若没那日,长孙半夏不会命丧黄泉,哥哥也不会铁马关山,轻轻叹口气,“除夕夜也是皇子们满周岁之日,因着先皇后娘娘的关系,不能如何大操大办,但也不会薄凉,到时候宫里也要热闹一番了。”
未说几句,辛夷便喘起来,因着诞育良田的辛苦,加上月子里保养不宜,落下隐疾,一年里都未有察觉,然而一入冬日,一日比一日体虚,如今在这暖阁里还要裹着大氅披风,不能受半点冷气,辛夷虽难受,但只要看到良田身体康健,活泼开朗,便是再付出多少,也是值得的。
“娘娘的身子这样一日日的下去,可如何是好?”旻净急急忙忙冲了汤水端过来,“奴婢熬了一些枇杷银杏汤水,娘娘且喝一点儿,好歹止些咳嗽。”
“说起来,自从苏大人走了,娘娘便少请平安脉,从前大人在的时候,药膳汤水日日不断,这大人去了,娘娘不在意,奴婢们也不尽心。”缨容不安,“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好好给娘娘瞧瞧身体。”
“去请吧,挑一个谨慎妥帖的过来就是。”旻净叮嘱,其实自从皇后,韦妃歿逝,这太医院已没了派系,然而旻净依旧是谨慎,她也知道药理,当然知晓这些太医的厉害,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宫嫔折在这太医院里。
而这一次来的人,倒叫辛夷惊诧,便是从前鸣晖的药徒,习远。
“微臣叩见苏昭仪,娘娘万福金安。”他未进暖阁,隔着珠帘便躬身行礼,辛夷叫他起身,却不见他前行半步,“怎么?大人难不成有巧医之术,要丝诊?”
“娘娘说笑了,”他面容尚且稚嫩,笑起来的时候小小虎牙微微露出来,总是觉得可爱的很,不像太医的沉稳,“微臣从外头进来,风雪漫天,身上自然皆是冷气,娘娘连日咳嗽,叫娘娘着了冷气,便是微臣的不是了。”
原来这样的娃娃脸下头,有这样细微的心思,辛夷不由的笑了,“本宫哥哥临行之时,跟本宫提过你,只是每每去太医院请,只说你尚且年轻,还只是药徒,不能入宫行医,这样看来,本宫还要先恭喜大人荣封太医了。”
“娘娘客气了。”他撩帘进来,跪倒在榻前,取了药枕丝巾出来,“娘娘请。”
辛夷等他诊了脉,又答了他的问题,等着他在桌前写了方子,叫临武取来看时,却皆是些性寒之物,不由变了神色,“娘娘咳嗽不止,大人开这些物事,难不成是要谋害宫嫔?”
“公公说笑,微臣不敢。”他恭顺俯身跪倒,“师傅曾嘱咐过微臣,娘娘体弱,不可用虎狼之药,想来这一年里娘娘身子一直不大好,便一直用些滋补之物,用的过甚,导致内火旺盛,冬日里殿内干燥温暖,便发出病来,娘娘咳嗽,是因着体热,并非体寒,这些食材皆温凉,娘娘也无需日日用,只需在日常膳食里配在汤粥里,过些日子,也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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