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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闺门札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双桃
欢娘见柳嵩终于现了身,带了袅烟过去,福了身道:“舅老爷交给妾身活计可备好了?妾身出来也有些时辰了,怕家里人说,该早些回去了。”
柳嵩心里有鬼,脸上自然也正常不到哪儿去,支吾:“你先进去里头誊吧,大部头难得带回去,遗失了麻烦,家里那头用不着担心。”叫袅烟外面守着,催了欢娘进屋去。
欢娘虽晓得柳嵩对自己生了忌讳,再不敢做出当天那种昏了头事,却还是半天不跨槛:“舅老爷,这于理不合,虽是帮衬家中铺店,奶奶却没叫我外头料理,奶奶到时不满,罚是我,可不是您。”
柳嵩见这小人儿屁事多,想得还不浅,急了:“我小姑奶奶,您进去,我不进,您就放一百个心,成了把!”只怕她要走,就着手一搡。
欢娘一个踉跄跌进槛子里去,背后哐啷一声,门闭了,闩都落了下来,晓得不对劲儿,转身就要捶门,却听里间一声半傲半气声音喊:
“凤,把她给捉进来!”
分明是个男人声音,乍一听还有些说不出耳熟。
一个阴阳怪气、白皮粉脸男子撩帘出来,将欢娘两臂一架就朝内拖去。
欢娘还没稳回神儿,见着个脸庞熟悉男子坐室内仙鹤八仙桌边,身躯高大魁梧,虽是坐着,倒也比自己这小身子板儿低不了多少,乌金窄袖袍,上绣威猛蹲兽,精壮窄腰紧紧一收敛,束着一条犀牛菱牙腰带,脚踩缁色官靴,一身公服都还没脱下,再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那郑绣绣朝思暮想命中冤家!
她傻了,不是装傻,倒是真闭了气,小腹内气血本就运行不畅通,这会儿因为紧张,是堵得难受,痉挛起来,捂了肚子就弯下腰去。
霍怀勋得意自己长得威严,还没讲话,光见个面就把人唬着了,军营里习惯来了,直接叱道:“跟爷立正了!”不对,民见官,得下跪,又重叱:“跪下!”
欢娘想不通昭武校尉怎么会把自己给诱骗到郑家香铺,想来想去,无非就是上回郑家惹了他。
她向来就是思想上巨人,行动上矮子,眼看着上天入地没门,外间有个不知道是公是母守着,柳嵩那帮凶也不知跑了去哪儿,只好扶着边上案几,缓缓屈膝,一弯腿儿,小膝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吻,哭丧着一张脸儿:“大人,民妇是哪儿得罪了你不成。”
外面柳嵩虽将欢娘一手推了进去,哪儿又敢走远,贴了窗纸听里头动静,隐约好似听到那娇娘讨饶声伴着喘,心里头说不出一震,既是懊恼,又是悲愤,有三两分说不出口兴奋,小腹都发了热,掌心攥得紧紧,流了汗。
可怜自己还没将这娇娘吃到口里,今儿竟是成了拉皮条龟公,被迫将意~淫了百千遍那小小儿送到了霍怀勋这豺狼嘴下,柳嵩急得爪子挠墙,耳朵却竖得越发直挺,又怕那欢娘不从,逼急了,生出些祸事,不好交代,准备随时救场子。
门窗里头,霍怀勋见欢娘还不知悔改,又见她摆出个丧夫脸,两抹粉艳艳小□一蠕一蠕,两个颊儿也是汪汪透着红,心里刚才那一下子奇异感,不知怎,又呼呼升起来了,还咯噔一下,绊了一声。
他突然振奋地发现自己怎么才能高兴了!
她哭,她痛,她抱着自己大腿求饶,他就活!
欢娘偷掀眼皮,见这校尉大人脸上紫红难辨,半喜半激动,有一种摩拳擦掌诡异神色,不知又发什么白日梦……再不敢动嘴皮子骂了,只心里埋汰了千遍,却见他将手边窑瓷青茶杯当成惊堂木一磕:“不是喜欢用眼珠子瞪人么?不是喜欢骂人痞子么?来,今儿爷就再给你瞪个够骂个齐。”特地站起来,凑到欢娘跟前,将俊脸移近。
这不是生得贱吗?欢娘心底泛咕噜,还有上赶着叫人骂。
霍怀勋见她不出声,也没哭没怕,又朝前逼了几寸。
欢娘准备死守着牙关,见他越迫越近,一张脸越放越大,才有几分心惊肉跳,这货不是还想做些别什么爱做事吧……
想他第一回跟自己见面,虽然是因为醉酒神志不清才做了一把禽兽事情,可这不能说明他不醉酒,神志清醒时就不是个禽兽啊!
欢娘低低咕噜道:“大人……香铺出门左转是万花楼。”
朝廷现如今对于官员嫖~妓也没个严禁明文,何况天高皇帝远,又是个大红人儿。
霍怀勋本没这个打算,听她一说,目光一挪,放了她鼓鼓两团儿上,斜睨一眼:“说是小笼包,小笼包都不服气!”拿自己当成没见过世面,见着个女人就坐不住登徒色~胚子货了?身子都还没长齐小童女一个,也亏她好意思觉得男人对她有肖想。
说是如此,一具伟岸长躯还是没停,朝前面人儿逼去。
对待一个有可能产生暴行暴徒,欢娘跟他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体格力气,悬殊都太大,不一个等级,没法以暴制暴,只能双臂往后一倾,撑水磨石地板儿上,身子往后折,见他那张脸就要跟自己零距离,赶紧好心提醒:“民妇生得丑陋,大人这样盯着民妇,晚上会发噩梦……”
霍怀勋猛吸一口那小嘴里吐出绵香气儿:“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大人是青天大老爷,顶罩皇气,脚踩祥云,手执金吾,不怕那些魑魅魍魉噩梦!”
一说话,男子热气就往欢娘脸上直扑,一紧张,腹内绞痛是加剧,潮来潮往,感觉一股大浪淘沙势头,有些撑不住了,脸上一白。
第一次用月事带,欢娘这方面多少保持了一些现代人洁癖,看袅烟她们那些小丫鬟,月信期都是将裹了草灰月事布条绑腰上,堆得密密厚厚,走路都走不顺畅,一个周期才换洗一次,总觉得不够干净。
想着自己呆屋子里时间多,难得出去,欢娘便给自己缝制了几个轻薄,一天换一回,便于走动做事,也卫生干净。
今日临时出来,想着只是拿了东西就回来,欢娘还是用自制轻薄款,也没来得及换,再加上这一身寡居白衫裙,眼下这么一颠簸一闹腾,估计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裙子下头绝对是成了血染风采!
这要被人瞧着,可不得丢人丢到家里去!
霍怀勋见她脸色十分难看,红一块白一块,非但没怎么听自己讲话,反而去低头望裙子,不顺气了,将她下巴一捏,朝自己掰正了:“跟大人讲话,眼睛往哪儿放?”
却见面前这小娇人儿喉咙管儿一松动,扬起一张脸:“民妇不大舒服……撑不住了……大人先放民妇回去罢。”
放了?放了就是有去无回了。
霍怀勋兜住她脸儿,拇指揉她软兮兮下颌:“撑不住了?得了什么大病,还撑不住了?”正琢磨着再怎么个吓唬吓唬她,外间传来不大不小骚动。
原是柳嵩见着里头半天没动静,敲窗唤窦小凤,求起情来。
他倒不全为了欢娘,自己带个完整人出来,总得带个完人儿回去,再如何大胆,还没大胆到全然不顾那姐夫哥颜面。
窦小凤正倚窗炕边悠哉吃茶,见窗户被咚咚咚敲得响,挥挥手,安抚:“柳公子,别急,别急!等会儿,等会儿,我有经验,霍爷一般不会太久!”
柳嵩一听,惊惶了,扯起喉咙就朝里头喊:“哎哟喂我霍爷!人是草民偷出来,爷省着点儿用啊,用坏了被家人瞧出纰漏可怎得了啊——”
欢娘隐约听见柳嵩话,气极,本就又疼又紧张,这会儿两条臂就像灌了铅,实支不住地了,朝下打着滑。
霍怀勋眼疾手,下意识长臂一捞,将这小娇娘后腰一搂,又下意识朝下滑了几寸,还没曾有个动作,只觉手上黏黏糊糊,放了人,朝手掌一瞄,乌红鲜明,大怒:
“我草他二大爷!这老子绝对是要倒霉一年!”





侍妾闺门札记 继续找茬(加了字数)
男子视经期女子为不洁不祥,好比赌徒见不得书,尸虫见不得光。
再讲究忌讳一些男子,家中女眷身子不干净时,也是避之不及。
别提活生生见着经血,跟见着洪水猛兽没两样了。
晦气啊晦气!
霍怀勋该是暴跳如雷,见这始作俑者一屁股瘫坐地上,顾捂了肚子呻~吟,似是疼得紧,竟是跳不起来。
这是撞了哪一门子邪!
他眉头一挺,不大信邪:“别跟爷来这一套唧唧歪歪,爷不吃!装蒜是一个,至于疼得要死要活吗!”
欢娘嘀咕,你下辈子少长一根东西就晓得了。
刚刚一声喝,惊动了外间窦小凤,茶盅一磕,脚一落地,下了榻就要进来查看。
欢娘正腹诽,听着脚步,心忖这幅光景模样,引来一堆人进来瞧看猴儿把戏,再顶着个鲜血淋淋裙子出去,我还要不要活了,情急下娇声一喊:“别让他进来!”
霍怀勋活见鬼,估摸着自己是被血光之灾给慑住了,跟着条件反射:“滚出去!”
窦小凤嗤一声,不是听你叫得像杀猪,八抬大轿抬老娘还不进呢!想着撅着屁股,又傲傲娇娇回了临窗炕床上去喝茶平气儿去了。
欢娘听外头没了动静,指了指霍怀勋染红狗爪子:“大人要不要去端盆水进来,洗洗?”
霍怀勋哪用她说,人早凑到帘门口,偏头叫窦小凤赶紧催柳嵩弄盆清水和汗巾脸帕进来。
柳嵩一接了窦小凤传话,脸色烧得跟鸡公一样,脑子不得不多想些乱七八糟,心里懊得很,又醋又愤,却还是乖乖打了水,闷头跩脑地由窗户口递给了窦小凤。
霍怀勋将黄铜盆端进来,正要清手,见欢娘还坐地上,眼巴巴瞅着自己……下面盆水,心里焦火,将盆子一推:“你先弄干净了!一股子腥骚劲儿!别……别转过来叫爷看着你那儿……你这小妖精,爷这一年都害了你手上!小妖精,你这小日子,就彻底别想过得好了!”
一年多短啊,我要有本事,还想祸害你倒霉一辈子哩。
欢娘将脸帕子握手掌里拧了半遭,听他骂骂咧咧,末了停下来。
霍怀勋见她两个眼珠子,一转一转汪着水儿似,活脱脱像个被捕兔子问猎人:你要吃我吗,你真要吃我吗,你确定要吃我吗?不免焦躁起来:“还磨蹭什么,速战速决!别把你那地儿朝着我,别!千万别叫我看着了——别!”
欢娘吞口唾,弱弱道:“大人转过身去……不就看不着民妇了。”
不足两丈长宽斗室,一边儿叫我别让你看到,一边儿又盯着我不放,你倒是给我腾个地儿躲着去啊!欢娘心里头排山倒海咆哮兽奔赴来往。
霍怀勋哼哼唧唧地转过身去。
欢娘想他是个不靠谱,哪儿敢磨叽着慢吞吞,将晕脏了裙摆用水匆匆打湿洗净,拧了个干,算是将显眼污渍弄没了,虽水淋淋贴身上怪难受,可也没法子,只是这样一冰,腹绞似加剧了几分,又是初潮,怕落下什么病根子,只想些回去。
半晌,霍怀勋听背后那祸害人小妖精低声一呐:“好了,大人。”
他转身,碎碎念着洗了手,揩干,瞥见她下裙摆湿漉漉,还没来得及起身,仍坐冰凉冷硬地面上,脑子里没来由冒出些不合时宜东西,过去就搂住她腰,打横一抱。
嘿,这十来岁小娇人儿,个子还没长到自己胸口高,看得不过一坨儿棉花肉,抱起来还挺沉。
那儿……不知弄好了没,可别又污了自个一手秽气……
他眉毛一立,手臂倒是没松半分。
刚刚还没这样放肆,怎现还得寸进尺了!欢娘被他一抱,惊得抡拳砸他胸骨,捶得咚咚响。
霍怀勋将她脑袋瓜子一摁,压进怀里,四周粗粗一扫视,屁大点儿小破屋,连个像样儿榻椅都没,将她丢到一旁靠着墙,铺着厚厚软皮榉木半桌上。
欢娘两只脚儿悬空,晃了两晃才坐稳柔软垫子上:“大人这是干嘛?”说着就要跳桌。
霍怀勋被她问得一愣,思忖完蛋,这绝对就是今年开始倒霉前兆,素日引以为豪灵光脑壳都开始糊涂了,做什么都说不清楚个缘由!
他双臂一直,抵墙上,将欢娘生生夹中间:“这么矮半桌,脚尖儿还够不着地,小矮子一个也不怕摔死!别当今儿用这一套就顶过去了,刚才事儿没完!你可算又大大惹了爷一次!今儿不叫爷消了这口子气,别想安生!”
无赖就罢了,还是个小肚鸡肠无赖。
欢娘两只掉半空脚儿,恨不能把他踢得不能人道,心内愤愤然,脸蛋肉却松垮垮,轻声好气儿:“大人怎么才能消气……”
霍怀勋抬眸凝她,半桌背后壁上嵌着一叠竹林七贤瓷板画,画上人物仙风道骨,把酒言欢,翩翩冠袍,几欲成风,画前人儿却是一派人间烟火,生得润腻如玉,肉葱嫩香,哪一处都是勾得叫人啃吞一口!
他发了赖皮性子,勾她下巴:“来,先叫一声好哥哥听听。”
哥哥?您多大我多大!叫您叔叔都嫌把您叫年轻了!叫您大伯爷爷还差不多!老不修还好意思!
欢娘睫儿忽闪一眨,还是软趴下来,眼睑落下一片乌影,捏细声音:“哥哥……”
掉了个字,他不依,眉毛狠狠一抖。
“好哥哥,”欢娘忍住一背鸡皮疙瘩,已经是折了腰,就叫他痛个够,这样动不动被把自己找来折腾一番,次数多了哪儿掐得住!想着,欢娘又低迷了声音,裙下莲尖儿一荡,玉螓一垂,酥手撑两侧,生摆出个千人怜万人爱娇态,“好哥哥……民妇错了……好哥哥就是饶了民妇那一回也不掉块肉……”
掉肉?凌迟才好呢!这厮作派,任他现再春风得意,再威风八面,总得有一日得跌官场!
眼喷火,嘴儿里却捧得人上天。
包子有肉不褶儿上,果然是经了常春馆调出来娇芽芽。看似痴痴糯糯,没沾男人气儿,却能有这副没个羞杀心姿态。
霍怀勋被她叫得一起一伏,宛如枕波浪上,舒爽得很,只那声“民妇”这会听得有些怪异。
他不爱听,找茬:“什么民妇,你是哪个男人妇人?你家男人叫什么?”
自称民妇大半会儿,也没见这狗官说个什么,如今莫名其妙来挑自己刺,欢娘虽不大明白,却也算识相,敛首低眉,换了称呼:“哥哥饶了民……民女往日不敬罪。”
霍怀勋爽了,哈哈大笑,逼近两寸,将桌上人儿迫到墙上卡个死:“你不是民妇,也不是民女,你是叫爷活小奴!是爷寻开心甜果子!”
啊呸这怪胎。欢娘脸一热,住了嘴。
粉腻腻一张脸,苍白了会儿,这下一红润,罩了层薄光般,看得霍怀勋很有些肌赤筋贲,手心儿窜汗,陡然一举,搁上她颈边。
欢娘只当他要摘自己衣襟,赶紧挡了,却见那手倒并没造次,只是滑到自己脖子里,手指头一蜷,竟然……挠起痒痒来。
这想一出是一出怪胎!是哪来狗屁怪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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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痒这回事就是个气死人东西。
有人天生痒痒肉,挨都是挨不得,偏偏欢娘是另一种,任人挠断了气也能岿然不动,可眼下见霍怀勋饶有趣味,总得顺他意思,便也给他个反应,将身子骨儿躬成一团,翕唇哀哀叫唤:“爷……不要……嗳哟……嗳……痒死了……爷坏死了……弄死人了……爷饶命……”
表演功夫可不是盖,欢娘又生生挤出些眼泪,端起脸蛋,忍气吞声地汪汪泪眼瞧他。
倒是奇怪,这货做这孩子气事,脸上竟少了七八分无赖嘴脸,反而透出些痴迷,一双略显轻佻俊眸也是清澈明朗,漾着些忆苦思甜柔情,霎时沉稳了不少,变了一个人似。
挠个痒痒还那副圣人表情,像是听妈妈讲过去故事似,回味个什么劲儿?
欢娘一边演,一边心头怀疑。
霍怀勋并没察觉自己表情变化,只是见这小娇人儿被挠得又哭又笑,得意万分,免不了手劲儿一大,又朝几处痒肉挠,听她叫得过头,又开始沉不住气儿露出大尾巴:“娇娇肉肉,别叫了,叫得爷到时硬起来了,看你怎么收场!你这么小个架子,爷怕把你给捅撕了!”
欢娘听他开始说得露骨,有点儿忘形,唬得连忙住嘴。
窦小凤外面听那郑家小妾叫得一浪接过一浪,叫得人骨头都酥了,也不知道那爷玩什么把戏,又恐怕柳嵩趴外面听墙角,肥水不流外人田,将支棍一抽,窗扇落下来,捂紧实了。
不消半刻,霍怀勋见欢娘两个腮帮帮粉粉艳艳,宛如朝夕霞光,鼻翼一抽:“爷厉害不厉害?”
欢娘呜呜点头:“厉害……”
厉害你个大头鬼,封你个挠痒将军看你要脸不要。
霍怀勋哼哼:“爷弄得你活不活。”
欢娘丢个嗔,抿嘴儿:“活……”
一天到晚哼哼哼,有鼻窦炎要治啊!
霍怀勋处处都满足了,瞳仁里光泽却散淡下来,好像失了些兴致,手滑下来,笑意褪了。
再等他双手瘫软垂,欢娘才趁机脚儿一踮,跳下榉木半桌,抖抖裙面,朝门处走去。
却也意外,那厮居然没继续找茬,连身子都没转。
欢娘夺门而出前,还回头速瞄了一眼,脊背微微颤动,刚才那兴奋劲儿消失殆……估计是挠累了吧?正要拔腿,背后传来声音:”欸,你……”声音低沉了几度,没之前那般高昂。
欢娘哪儿受得了他这样纠缠不休,挡他出声前就开口,字字带着哽:“大人,今日这样,民妇已经是刀口针尖上走,若被家人晓得,民妇就是个不守妇道,光天化日被抬去沉了潭,也没人可怜半句!大人还得将民妇逼到什么地步……今日就当是泄了大人心头恨……若再有这事发生……大人还不如现就给民妇一刀子,免得民妇担惊受怕……”说着两个眼珠子四处乱溜,摆出一副拼死找利器自戕得了,偏偏就是找不到含恨样。
欢娘说这话也没抱什么信心,这些日家也听郑济安叽歪骂过,这人白披着一身官服,其实就是个商户出身市井之徒,交友甚杂,还有案底身,他若是个能体会别人苦水人,自己现如今怎么会站这儿。
谁想霍怀勋听了这哐啷一席话,却沉默,也不知是听了哪一句,目色还像个掐灭了灯芯,咻一下黯了。
欢娘心里有些奇异,却没来得及多想,趁他不语,赶紧扒开门帘,逃也似出去。
欢娘一出门,领着袅烟兔子般就直朝大门走去,柳嵩料不到霍怀勋头一回玩这么大,赶着去拦截欢娘,试探风声。
窦小凤单独进来,见霍怀勋正拿着铜盆,亲自往旁边座地盆栽内咕噜咕噜倒水,再瞥那巾帕子上略有些红痕,冷道:“哟,这动静,还玩得不小!”
霍怀勋呸一声:“玩你爹熊屁!”才将来去前后说了。
窦小凤捧腹:“原来是得了个开门红哇,您这算是被这小娘子给钳住了。”
霍怀勋刚刚颓丧气儿又没了,摸摸下巴。
他屁股一撅,窦小凤就晓得要干嘛,怎会看不出他那点儿花花肠子。
这郑家今年也算是倒了大霉,被人谋了宝贵地皮,还被人谋家里女人。窦小凤不得不提醒:“那小娘子胚子是还不错,就是年纪小了几岁,瞧那小嘴儿上胎毛都还没褪齐整呢……再养几年还差不多,又是别人家妇人。女人么,不多是,爷就甭多想了,刚郡王面前立了个功,若闹出些不好听,不白忙活了。”
这些顾虑对于霍怀勋来讲,那就是个屁。
窦小凤说了一大摞话,他只拣到了自己喜欢那句,笑着继续摸下巴:“养几年?成,那就先养着吧……”
窦小凤见他一副猪养大了再杀了吃表情,哼一声,也再不多说了。
那边柳嵩趁欢娘还没出后边天井,拦截住,见她衣衫还算整齐,并没什么羞赧欲死悲痛至极反应,捉摸不出屋内情形,只吞吐道:“那……那霍大人,可没对姨娘怎样吧?”
欢娘盯住柳嵩:“妾身就是个郑家奴婢,主子拿我当做顺水人情,给人取乐,末了还来关切一声,妾身还得感激舅老爷呢!”
柳嵩面色微红,听她还有力气精神讽刺,晓得估计也没什么太大事,便也求了两句情,自然将自己说得迫不得已,穷途末路,又告诫她回去可千万不要乱说。
欢娘懒得跟他多说,嗯呜两句就跟袅烟离了香铺。
柳嵩连忙唤来旁边伺候良哥,耳语一番,又叫他跟上送人,盯着欢娘背影离了,才返回屋内,上前,俯下腰,好声好气道:“霍爷,这回可是满意啦?”




侍妾闺门札记 借刀杀人
霍怀勋满意,可不满足。
一半满意,一半不满足,造成结果就是脸上阴阳怪气,欲~求不满。
他自己不察觉,却看得柳嵩心头像挑了十八桶水七上八下,苦哈哈地劝些好话:
“霍爷,这事儿一次就算了,再来一回两回,草民可撑不住啊!您也体谅体谅小人,小人这不还待郑家,还没自立门庭吗?别叫小人为难哇。再说了,草民家这姨娘打从遇着了您,可就没安生过,上回家里为了爷,还被家中烧火粗使老婆子踹了一脚,这回是亲自来跟您道了歉……大人是个爱恨分明,心胸宽真英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可如今,什么仇什么怨都该是烟消云散了。”
霍怀勋眼睛仁儿一闪,摸摸下巴:“被人踹啦?”
柳嵩痴痴点了点头:“还摸了两把呢。”
霍怀勋不是滋味,老子都还没来得及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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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娘与袅烟由良哥送回家,跟出门时一样,从后门进了宅子,良哥又将柳嵩吩咐多说了两句,提醒欢娘休要乱说。
欢娘道:“妾身不乱说,就看舅老爷今后乱不乱做了。”说着拉了袅烟跨过月门,朝东边院子走去。
两人前脚刚离了后院,良哥也出宅回铺去了,对面布着爬墙虎粉墙后头,却是人影一闪,一名丫鬟着了一身秋香夏布裁成对襟小衫,探出身型,正是腊梅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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