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婚姻危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纪实
谭玲的姐姐是在美国,同姐夫在美国洛杉矶开了家中式餐馆。谭玲学英语就是准备要去美国帮姐姐一起经营餐馆。谭玲也曾多次想邀傅林一同出去。可是,傅林知道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那餐馆是她姐姐的,并不是她谭玲的。谭玲能不能去美国现在还尚且未知,哪能带他傅林一起出国?况且,傅林与她谭玲只是能谈得来的同学关系,又不是什么婚姻关系或是情人关系,人家凭什么会煞费苦心地给他傅林帮这个忙?所以,每当谭玲给傅林说这话,傅林虽说是表示感谢,但却从未把这话往当真。
听着于小兰说起这话,傅林就越发地觉得迷惑玄乎起来:于小兰怎么连这种话都能知道?但是,他想她毕竟只是听别人的传言,只要他不承认,她的这些话就没法得到证实。所以,他就指着于小兰用恼怒和严正的口气说,“你从哪里捕风捉影,让这些无中生有和可笑荒唐的话来庸人自扰?如果有人对你说天就要塌了,那你还真要被人家这话活活地吓死?”
于小兰当然知道这是傅林在拿“杞人忧天”的典故在嘲笑她,这更是让她恼火和恼怒了,就咬牙切齿地说,“是我捕风捉影,无中生有,还是你自己不庄重不检点?你要是不跟那个谭玲整天偎得那么贴实,人家能把这话说到我跟前?”听着于小兰这话,傅林马上就问,“你到底听谁说的?我可以跟他当面对证,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个英语培训班我可以再也不去上了。”他觉得纳闷:于小兰怎么会跟班里的同学认得?可是,这话肯定是班里的哪个同学说给于小兰的,要不,她咋能知道这多的事情?但他知道必须要消除于小兰的这种猜疑,否则,于小兰就会认假为真,还会动不动就拿这些话来羞辱他训斥他,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在她面前犯有错误的孩子。而且,于小兰本身就喜欢主观臆断,疑神疑鬼,对傅林跟别的女人交往特别地警觉和敏感,如果让她怀疑和猜忌,以后这个家里就恐怕永无宁日了。哪怕他就是要跟她离婚,也不能让她感觉自己是个不守规矩的男人。
于小兰当然不能出卖好人,就说,“你干嘛非要问人家是谁?其实这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必须要检点自己。”傅林说,“我当然要问,知道了这种是非小人,以后就得要防范,不能再让这种阴险小人在背后戳刀子。”于小兰却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子歪。你自己一身的毛病不改,防人家干嘛?”傅林理直气壮地说,“我有啥毛病?同学之间在课余时间说上几句话犯了哪条法规?你难道在单位不跟男同事说话?”于小兰说,“可我们单位的那些人都是正派人,可那个姓谭的女人算是什么东西?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骚货。”傅林觉得于小兰明里是在骂谭玲,暗里却是在侮辱自己的人格,就故意气着她说,“我就爱跟骚货在一起,那你干嘛还赖着不跟我离婚?”于小兰知道傅林又开始耍赖了,凡是耍赖的人都会拿出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劲,刀枪不入,油盐不进,让你说也不是,骂也不是,所以,于小兰对傅林耍赖还真是有些没办法。但是,她又不会跟他耍赖,因为她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听傅林用这种无情无赖的话在羞辱她挑衅她,就气得心脏都要爆炸了。她说,“你以为我于小兰就离不开你?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要不是跟着你,我哪能会生这样一场大病,遭这大的难,受这大的罪!我知道你嫌我不行,不能满足你,好,我可以给你让路,好让那个骚货给你整天当马骑。”说着,指头就戳在了傅林的脑门上。傅林正在火头上,见于小兰把指头捣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便恼怒地把手掌用力一挥,把于小兰一下就推倒在沙发上,头也碰在了沙发的边上。
于小兰当即就捂着头坐在地上嚎天呼地地大哭起来,把在里屋写作业的斌斌吓得妈呀妈呀地跟着哭了起来。傅林对斌斌喊道,“你不好好做作业,跟着参合啥?”一声大吼,吓得斌斌不敢再出声了。接着,他对嚎啕大哭的于小兰恶狠狠地说,“你这个神经病,一天不闹腾,你就不舒坦,这下该舒坦了吧?”说着,便进到厨房里下了两包方便面,匆匆一吃,然后,把碗往水池里一丢,想进到卧室里睡觉。可是,于小兰还在大屋里一个劲地嗷嗷地哭着,哭得让他的心都在发紧。他知道于小兰很倔,只要受上点委屈,一哭起来就没个完了,能把人哭得坐卧不安,脑筋炸开。这种经历他已经领教过多次,但是,自从她与她家断绝了来往后,她便失去了保护伞,没人再能帮她来助威出气了。唯有用这种没完没了的哭闹来对傅林进行惩罚和抗争。上次因两人闹气,她就整整地闹哭了一个通霄,以致第二天早上上班时,眼睛都是红肿红肿的。
中年婚姻危机 86.宽容忍耐
又名《无性婚姻》(长篇小说)张宝同
傅林最怕的就是这一招,因为她要这样闹,他就没法睡觉,孩子也不能睡觉,弄得大家都不能安生。所以,傅林就想与其这样地听着她无休无止地哭闹下去,道不如去到办公室里过夜。办公室里虽然没有床,但有个沙发,只要没有干扰,好孬也能凑合一夜。于是,他就从卧室里出来,进到大屋,对仍坐在地上哭闹的于小兰说,“你好好地哭吧,好好地哭个够。”说着,便拎起皮包,从阳台上推着车子要出门。
可是,不等傅林把门打开,于小兰却从地上起来,追了过来,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出门。因为夜已经深了,他在本地没有任何亲人,一旦离开家,不知道会去哪里过夜。而且,她也听别人说过,男人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很容易有第二次和第三次,次数多了,也就对这个家不当一回事了。许多男人出轨或离婚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有这种机会。
这让傅林很是吃惊和意外,他其实也不想这样做,因为离开了家,他只能去办公室里睡沙发,而且还得要叫醒门卫师傅开院门,开大楼的门,还害怕让别人知道了,要给别人做许多的解释,让人感到非常地麻烦和闹心。但他用力要挣脱于小兰的手,坚持要走,说,“你不是想要哭上一整夜,我不打扰你。”可于小兰还是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说,“我不让你走。”傅林见于小兰紧紧地拉着他不放,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对于小兰的态度也就马上变了,说,“你要是不让我走,就不能再哭。”于小兰憋了憋气,说,“我不哭了。”
傅林回到大屋,随便地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一会,于小兰也上了床,熄了灯,躺在傅林的旁边,轻声下气地抽泣着。傅林也没有去劝她,知道即使劝她也没用,就任凭她一个劲地哭着。为了摆脱她那让人心烦的抽泣,他努力想进入梦中。可是,却怎么也不能,直到实在是困乏难忍时,才总算睡着了。可是,等他半夜醒来时,听到于小兰还在抽泣着。这声音弄得他再也睡不着了,就屏着气装着熟睡的样子,躺在黑暗中慢慢地熬着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天才麻麻地亮了,开始有机动三轮车发动和急速行驶的声响。傅林知道这是那些贩菜的人去菜市场去发菜了。而他们去发菜地时间一般是在早上四点来钟。这样一想,才明白天还没有亮呢,他看到的只是窗外透出的亮光。于是,傅林很快又睡着了。但于小寺却是整整一夜都在抽泣。她这种没完没了的哭闹方式让傅林恼怒不已,却也没有办法,而且还让他多少有些害怕。等傅林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于小兰也已经起来了,在卫生间洗漱着。因为害怕看到她那红肿的眼包和红红的眼睛,他就没有马上起床,一直等到她出了门,嘭地一声把防盗门关上了,他才开始起床。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你的日子过得好,还是过得不好,日月照样在循序渐进日复一日地轮换着。于小兰一连半个月没有搭理傅林,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打了多年的冷战之中。尽管于小兰有这种刚强的韧性,但傅林却没有这种耐力。他觉得这女人太固执任性,太让人觉得可怕了,因为她能让你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都觉得这个家像阴间一般冰冷。于是,傅林就用尖刻而恶毒的话来数落她刺激她。开始,不管傅林说什么样的话,她只是缄默不语,可是,傅林见她的脾性不改,就开始动怒了,对着她大叫大喊起来。终于,于小兰抗不住了,就被迫与傅林答话。
自于小兰与娘家中断往来之后,在傅林的压制和引导下,脾性已开始有所改变了,不再像原来那样地固执和任性了。而且,不管傅林对她怎样蛮横和无理,她都能显得比以前宽容和忍耐了。一天,在傅林再次对他大叫大喊地闹腾了一番之后,她非但没有与傅林对吵对闹,而是用诚恳语气对傅林说,“傅林,我知道你干不成那事,心里烦躁,可是我身体不行,又刚刚做过这大的手术,没法满足你,但我现在想通了,你是男人,还很年轻,老不干那事也不行,所以,我想咱们还是相互地忍让一下,你去给自己找个相好的女人,哪怕多花些钱,好解解**方面的饥渴。只是再不要回到家对我和孩子大喊大叫了,再这样下去,不是你疯,就是我疯。不过,要找就得找个保险可靠的女人,别再染上了那种脏病。”
傅林对于小兰说出这样的话很是吃惊,因为于小兰一向对他与别的女人接触看得很紧,甚至有些神经过敏。现在她道主动地让他到外面找别的女人去干那种事,莫非是她在试探着他,就说,“你咋会有这种怪异的想法?你不是最怕我和那些污七八糟不三不四的女人拉扯在一起?”于小兰叹了口气,说,“我并不想让你这样做,可是,我现在身体不好,老让你这样地忍着耐着也不是个办法,你看你现在都成啥模样了?简直就跟失了理智的凶神一般,再这样下去,我和孩子都被你吃掉。过去,你可不是这样,你温存细心,文质彬彬,说话从不会粗声大气,也不会大喊大叫。我想这都是因为我身体不行,让你干不成那事,把你变成了这种样子。”
傅林听出于小兰的话确是出于真心,也觉得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属不易。可是,她这话说了跟没说又有多大的区别?他说,“你这话说起来容易,可我到哪里去找那样的女人?我总不能去歌舞厅里去找吧?且不说那多的钱咱花不起,就是那里的女人谁敢担保没有脏病?”于小兰忙说,“谁让你去歌舞厅了?那里的女人你敢沾惹?我是让你找个正派干净的女人,最好地外地进城来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起码不会惹出麻烦。”傅林说,“正派干净的女人都是有男人有家室的,人家能随便跟你干那种事吗?”于小兰说,“这有啥难的,你没见报纸上成天登载着那种事?”傅林说,“那是报纸,也不知道是有影还是没影的事,只是为了卖钱。况且,能上报纸的也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所以,才能称之为新闻。”这种事于小兰常在报纸上见到,也常听别人讲起,总以为只要花些钱就不难办到,没想让傅林这样一说还这样难,也就没法,说,“这事我只能给你这样说,一切还得由你自己去把握。但是你无论如何要找个干净可靠的,不能出事。”说完,就去睡觉去了。
中年婚姻危机 87.合格证书
又名《无性婚姻》(长篇小说)张宝同
但是,不管怎么样,傅林觉得像于小兰这样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本身就非常不容易,至少可以说明于小兰已经懂得了结过婚的男人不能没有***这个简直的道理。但是,这事她并非现在才知道,而是她变了,开始向他妥协了,让步了,不再像过去那样地固执任性了。但实际上,傅林很清楚不管女人宽容不宽容,或是允许不允许,男人都会在外面招蜂引蝶,沾花惹草。如果她们对此事能表示宽容和理解,装着不知道或是睁只眼闭只眼,那么她就不会因为此事而感到烦恼,否则,她就会痛心疾首,烦恼无比,让自己和别人都无宁日。
但另一方面,傅林也并不是十分相信于小兰这话,一个昨天还对自己男人与别的女人正常交往而满怀疑心的女人,睡了一觉醒来就对男人说你可以找别的女人干那种事了。这可能不?除非她真地是神经失常了。天下女人哪个不是醋罐子?傅林向来认为一个人的道德观念和思想认识是最不容易转变的。所以,他觉得于小兰这话只是一种向他求得宽容与和解的表示方式,一种被迫的和言不由衷的偶言。所以,傅林就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因此而放松戒备。因为于小兰只是怀疑他和谭玲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对他跟夏小丽的情况还一无所知,所以,他要特别注意与谭玲保持距离,唯恐哪位无事生非的长舌头会把他跟谭玲的啥事又再传给于小兰。所以,每次下了课回家也非常准时,如果真是有时老师延误下课,他也总是先给家里去个电话,好让于小兰放心。
那次发生的事不仅使于小兰有所改变,也让傅林有了明显的改变。于小兰是个很记仇的女人,要是跟谁吵架恼脸就能一辈子不会再搭理人家。尽管她已经早就跟傅林说话了,但话语很少,一般能不说的话就绝不多说一句。而傅林则恰恰相反,他是个很能宽容和原谅别人的人,跟别人有时上午吵架,下午人家一道歉或是一搭腔,就把人家的过失和怨气忘到九霄云外了。傅林认为于小兰有意不肯搭理他,就知道她还在跟他记着仇,多少还有些在跟他打冷战的味道。
收到外语学寄来的出国人员英语水平考试过关合格的通知书那天,傅林很是有些激动,觉得自己拿到的不只是通知书,而是出国的机票。想着为了得到这出国的资格,他含辛茹苦,日日奔波,还得上了那该死顽固的慢性结肠炎,心里就不由地一阵感慨。还好,半年的辛劳总算有了可喜的收获,让他总算有了一种由衷的欣喜和快慰,而且,那种向往已久的出国梦以喜庆的姿态在迎候着他。他很是激动和感慨了一番,然后,便把通知书拿着,朝着杜厂长的办公室走去。
进到杜厂长的办公室,傅林说了声,“杜厂长,我的出国英语水平考试过关了。”说着,便把标有考试成绩的出国人员资格证放在了厂长的桌上。杜厂长先是一怔,然后就戴上眼镜,把资格证拿起看了好一会,然后又还给了傅林,笑容满面地说,“好好好,年轻人,有志气,有能力,你先回去,等我一会开过会,就给工贸厅的骆厅长打个电话。”听着这话,看着杜厂长有些不阴不阳的神色,傅林心里不免有些开始七上八下地悬了起来。因为杜厂长当时给他说的话可是板上钉钉,掷地有声,没有半点含糊。而现在他拿到了出国人员资格证了,杜厂长的话就变得有些不那么确定了。而且,杜厂长本身就爱许愿,爱说大话,到了要给人家兑现时就开始耍滑头赖帐。为此,机关有几个被他玩过的女人都找过他哭哭啼啼骂骂咧咧,骂他说话跟放屁一样,搞得他名声非常不好。所以许多人在背地都叫他老滑头。为了防止杜厂长耍赖,傅林就说,“杜厂长,为了出国考试,我可是花了三千元在出国人员培训班上了半年课,还落下了一身病,你可要好好地为我争取。”杜厂长用很理解很和蔼的微笑朝傅林摆了摆手,说,“傅林你就放心吧,这事不光是你个人的事,也是咱厂求生存谋发展的大事,我当厂长的还能不关心?放心吧,我马上开个会,会一完,就给骆厅长打电话。”
听着这话,傅林才有些放心了,回到了办公室看着报纸,等着领导散会。到了下午五点半快下班时,傅林见纪委书记从会议室出来,一问,才知道会议已经结束了。但傅林没有马上去找杜厂长,而是又等了半小时,才去了厂长室。杜厂长见傅林来了,就怒不可遏地骂道,“省工贸厅真他妈地不是东西,说出的话就跟放屁似的,已经说好了要给机电总厂引进一套德国先进的机电生产线,可是,一转眼,却把那套设备给了秦都商贸公司了。这不是把咱们厂当成了后娘养的?”傅林一听,心里就连连叫苦。为了这个梦想,他花了三千元钱且不说,还得了那倒霉的几乎是无法根治的慢性结肠炎,却不料这个梦想实际上就根本不存在。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一下子骗走了几十万元钱似的,真想发疯一般地冲过去跟杜厂长拼命,拿起桌脚的那只哑铃朝着那个骗子的头上狠狠地砸过去。尽管杜厂长装得比受骗者还要冤屈和愤怒,但傅林还是不相信他的话,因为他知道上级部门的领导一般不会随便给下面的人许愿,更何况像进口外国设备和机器这种事情,没有几道正式文件和批文是不可能被批准的,但傅林不能把这些摆出来与杜厂长说理,这不但与事无补,而且还会把杜厂长大大地得罪。而他一个小小的科员是绝对不能得罪这位总厂的厂长。否则,你的整个前程就算是从此断送了。所以,傅林只能憋着气,一声不吭,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用平静的口气说,“照这样说,这事就算是泡汤了?”杜厂长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做出很沉重的样子思考了好一会,说,“不行,我明天去到省工贸厅再找找骆厅长。他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说话不算数。”傅林知道再说啥话都没用了,就退出了厂长室。
中年婚姻危机 88.同学作家
又名《无性婚姻》(长篇小说)张宝同
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天空阴沉沉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却又下不来。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有种说不出的憋闷和沮丧,还有种被骗受害的屈辱和无奈。他不禁扪心自问着:傅林呀,你怎么老是让命运捉弄?难道你真是软弱渺小地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住?是的,他是软弱渺小,他不是领导,甚至连个科长都不是,不要说是老奸巨滑的杜厂长,就是连比他年龄还小的小林和小葛都敢在他面前发号施令,自命不凡。没办法,人不当官,就得遭人欺侮。
他回到了家,气呼呼地把这事告诉了于小兰,不料,于小兰却兴灾乐祸,显出一副欣喜之色,还用风凉话对傅林说,“我就想不通,有些人在自己国家生活得挺好,干嘛非要操心费力地往人家国家跑,好像人家外国真是天堂地府,幸福乐园。好像人家外国的月亮就是比中国的月亮圆。”傅林一听,气得牙齿咬得咯崩响。他当然知道于小兰一直就不想让他参加出国人员英语培训班,更不想让他出国学习,害怕他一出了国就会跟她闹离婚。
傅林不愿意看于小兰那副欣喜得意的样子,觉得她那样子有种嘲弄般的得意,有种聪明人对愚笨者表现出的自命不凡。好像她早就知道他那幼稚可笑的出国梦想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受骗和遭挫的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种聪明过头自以为是的嘲讽和嘲笑。
他觉得自己身心疲倦,有气无力,一点也不想多说话,更不想与于小兰为这事去争吵辩论,就进到了卧室里往床上一躺,轻轻地闭上眼睛,继续想着这件烦心恼火的事。实际上,他本该能想到,厂里已经垮得连工资都快发不下来了,哪还有钱去到德国购买机电生产线?这分明是杜厂长见他想往秦都商贸公司调动,不想放他,有意编了这么个花招来欺骗他。这个花招说起来也并非高明,可他却没能识破。说来说去,原因还是他太想出国了。这就跟那些被传销骗得跳楼自杀的人一样,因为他们太想一夜暴富了。所以,那些骗子就利用他们这个心理设计了个骗局,挖了个深坑让他们往里面跳。
这个惨痛深刻的教训让傅林深切地领悟到: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眼下,出国的梦想已成为泡影,事业无望,前途暗淡,要说唯一还让他不能放弃的便是写作,因为写作是他唯一能够把握自己命运的方式。所以,他横下心来,决定把更多的时间都投入在写作上面,因为他想只要他能出上一部长篇小说,他的名气和命运便会从此改变,甚至还会大大地优于出国。决心下定,他便把单位的工作当成一种敷衍应付的差事,而把更多的心思和时间都用在长篇小说的写作上。因为单位的事情干得再好也就那么回事,但如果他一旦写出一部长篇小说,那么,他很快就会成为一名年轻著名的作家。所以,这些天里,他把自己上当受骗所遭受的屈辱和痛恨拼命地压在内心深处,并把这种屈辱和痛恨所产生的巨大压力作为写作的动力。他暗暗地发誓:一定要把小说写好,并发表出去,让那些欺骗欺侮他的人自现形秽和暗自羞愧。
这天晚上,傅林正在电脑前修改那部名为《家园》的长篇小说,于小兰在大屋里就喊道,“傅林,快来看。你们那位同学上电视了。”傅林赶忙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送着被称之为陕西省著名青年作家于铭华的专访。
于铭华在大学时就好写一些荒诞奇怪的诗,那些诗非但不被大家理解和欣赏,反而常遭大家的挖苦和嘲讽,说他性格古怪,思想颓废,还常拿他写过的一些诗来恶心和埋汰他。但是,这个于铭华却有种超常和专注的品质,根本不在乎大家的评价和嘲贬,照常一如既往地写着他那古怪荒诞的诗,而且,竟也有几家报纸和刊物把的他的作品登上了。毕业后,他因学业成绩和人缘关系不是太好,被分到了一家不咋样的小厂里当了名技术员。也许是因为爱好文学的人都有些狂妄和自以为是,以为只有文学才是最神圣最崇高的事业,所以,就不免有些神神捣捣不务正业。这样以来,厂里就不怎么待见他,他当然也看不上那工作,所以,就凭那发表过的几首诗,应聘到市里的一家晚报社当了副刊编辑。
电视专访里把他前不久发表的那部《庭院深处》的长篇小说称之“用朴实清新和梦幻般的笔调将人们重新带入清末民初乡间民俗的岁月往事中的经典之作。”听到评论家们对他的这本书以这种高度的评价,傅林马上就想起了在他的书柜上就有一本《庭院深处》。这是前不久于铭华专门给他赠送寄来的。因为他当时正忙着学英语要出国,也就没顾得上拜读。所以,等于铭华专访的电视节目一完,傅林马上就把那本书从书柜上取了下来,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
书里写的是清朝末期和民国初期那时,在江南水乡依山傍水的一个村子里,一个大家闺秀给村子里的一家大户人家当姨太的故事。这个大户人家是当地有名的盐商,常常出外做生意,年轻女人整天被关在大院里,过着衣食无忧且冷清孤寂的生活。一天,这家的一位刚从美国留学回国的表亲来到这里,住了几天。从此,这个年轻女人的生活便开始发生了重大变化。因为不太喜欢看这种被人写滥了的过去那些年代遗老遗少的故事,傅林开始还看得非常地认真和细致,可是,看着看着,便如过眼烟云一般地浏览起来。所以,不一会,就把一本三百多页的小说看完了,重新放回到书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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