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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继孙文良之后,又有几名做药材生意的老伙计为人排挤,赶来投奔少东家,有现成的炼药堂长老在,夏荇顺水推舟,做起药铺生意,隔三差五施舍些散药,不求有多少盈利,但为天龙帮挣个好名声。
生意越做越大,钱财源源不断流入夏荇手中,他毫不吝啬,花大手笔上下打点,长袖善舞,重立天龙帮,很快就脱颖而出,渐渐引起饮马帮的注意,数次上门寻麻烦,都被他从容化解,夏荇夏帮主的名头,在檀州城不胫而走。
夏记银楼对天龙帮至关重要,顾伯阳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年纪轻轻就熬出了白发,然而令他备受打击的是,夏荇竟做主将夏芊嫁与卧病在床的羊护,结成郎舅之亲。顾伯阳饮下满满一杯苦酒,从此沉默寡言,专心致志打点银楼,不再做非分之想。
夏芊才是天龙帮崛起的关键,顾伯阳看似风光,实则是个充场面的样子货,其重要性,只
怕还不及隐于幕后的老掌柜孙文良。他长年在银楼起居,对羊护所知甚少,更因为夏芊的缘故,连打听都懒得打听,只知道他重伤不起,将人参首乌当饭吃,迟迟不见好转。
弄清了这一点,安莲花将目光投向夏芊,但这位初为人妇的夏小姐极少出门,要将她掳去,倒不是件容易的事,天龙帮内有一神秘高手,号“一清道人”,据说剑法了得,打遍檀州无敌手,她虽不惧,却也不远自作主张,打草惊蛇,还是等师尊到来后再定夺。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就在这短短数日内,天龙帮已然盯上了她。
这一日,萝菔道人前往天龙帮拜访羊护,以赵荥所赠野山参为主药,开出一张君臣佐使的良方,将野山参的药力发挥到淋漓尽致,没有丝毫浪费。但对魏十七来说,这张药方纯属鸡肋,野山参早已落肚为安,转眼为血气炼化,药力涓滴不剩。
不过赠方只是借口,萝菔道人此行另有用意,拐弯抹角打听了几句,见对方不露口风,主动提出要与他论一论道法。萝菔道人虽是散修出身,却得了前辈高人留下的传承,道法宏大,不以斗战见长,在魏十七跟前,犹如三岁小儿,随手一拨弄,就跌了个满嘴泥,试探不出对方深浅。
萝菔道人毫无愠色,转而与魏十七密谈良久,彼此同为散修,自当相互扶持,抱团取暖,他猜到魏十七所需之物,无非是蕴含灵气的天材地宝,他手头虽没有,却知晓哪里能找到。此等宝物但凡出世,多为仙城门派所夺,单凭他一人难以染指,故此找上魏十七打个商量,问他有没有兴趣掺上一脚,火中取栗,从仙城修道士口中夺食。
魏十七微一沉吟,问及详情,萝菔道人笑而不答,显然他若不愿加入,就此作罢,当他什么都没说。他看得很准,魏十七肉身为道术重创,几近崩溃,俗世药物的效用微乎其微,唯有仙丹灵药才能救治,他没怎么多犹豫,便立下道誓,答允与萝菔道人联手取宝。
有道誓约束,萝菔道人放下心来,这才透露了内情。原来萝
菔道人素来与丹霞子、铁岭生、杜玉娘等几个散修交好,彼此相互提携,互通有无,偶然听丹霞子说起,栖霞山三茅峰顶忽生异状,闹出偌大的动静,恐是妖物作祟,赶去一看,祖师祠堂中禁制为人所破,山腹之中空空如也,只留下些许妖气。丹霞子担心有大妖趁机脱逃,为祸人间,找到栖霞派弟子,打听了才得知,原来天龙帮少帮主一行从栖霞山经过,害了“铜龙”江伯渠,闹出这一通事端来,罪魁祸首,却是华山派的弃徒羊护。
丹霞子道行虽浅,于符道颇有造诣,一眼看出三茅峰顶的禁制乃上古修道人所留,破得干净利索,如刀切豆腐,赞叹不已。萝菔道人听其所言,留上了心,恰好铁岭生发现了一处墓穴遗迹,邀众人联手一探,丹霞子细细看过,墓中禁制年代久远,手法高深,非仓促可破,自承力所不逮。萝菔道人想到了羊护,辗转打听到他的下落,自告奋勇前往河北三镇,邀他前来相助。
探墓寻宝,魏十七自然乐意走上一遭,说不定是机缘所在,只是他肉身糟糕透顶,不利于行,须得向他预支上一些丹药,待探墓有所获,再酌情补偿一二。萝菔道人略加思索,做主答应下来,他自去与铁岭生等商量,凑上一凑,百日之内回转檀州,然后再动身同往那处遗迹。
二人约定了接头的细节,届时如萝菔道人脱不开身,自有人携信物来檀州,将丹药付与他,魏十七艺高人胆大,根本不在意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丹药也罢,毒物也罢,血气一转,尽数化作资粮,多多益善。
离开之时,恰逢顾伯阳来取夏芊绘制的首饰图样,萝菔道人与他擦身而过,嗅了嗅,不觉哑然失笑,转头送了魏十七一份小礼,有人在顾伯阳身上动了手脚,迷心丹的气味,旁人只当狐臭,他绝不会弄错。
天龙帮的事自有夏荇操心,魏十七让夏芊传个话,留下顾伯阳问个仔细,便不再过问。待到入夜时分,夏芊回到屋内,脸色有几分古怪,犹豫道:“确实有人盯上了天龙帮,似乎是……华山派的弟子……”





仙都 第五十六节 一日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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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轲携门下弟子一路北上,数日后来到檀州城,路过一家象山老店,找到安莲花留在墙角的暗记,如孩童乱涂乱画,潦草仓促,单圈加一箭头,竟是事先约定的大凶之意。周轲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将暗记抹去,心中着实担忧,又觉得不可思议,安莲花乃是他的嫡传大徒弟,天生神力,虎背熊腰,寻常三五个男子近不了身,一手云台剑法更是出神入化,落雁峰三代弟子中,也唯有那横空出世的郭传鳞,方可与之相提并论。若是连她都悄无声息折在了这里,天龙帮的水到底会有多深!
周轲沉吟片刻,终究放心不下安莲花,命门下弟子先去象山老店开房歇脚,等他回转再作安排。目送他们踏入客栈,周轲提一口真气,沿着箭头所指方向匆匆而去,行不片时,又找到一处暗记,这次是双圈加箭头,十万火急之意,竟指向城门之外的荒山野地。
关心则乱,周轲毫不犹豫出得檀州城,步入北地荒原,见四下里无人注意,展开轻功,倏忽掠出数里,隐隐听得前方树林中有呻吟之声,心中之一动,脚步微顿,旋即绕了大半个圈子,小心翼翼靠近去,略一窥探,顿时怒发冲冠,目眦欲裂。却见安莲花被吊在空中,双手紧缚举过头顶,脚尖离地半尺,沉重的身躯压得树枝“吱嘎”作响,一道人立于树下,手持一柄明晃晃的利剑,漫不经心刺上一剑,鲜血渗出,滴滴答答落在尘土中。
周轲哪还不知这是个陷阱,是个圈套,然而他又怎能眼睁睁弃下安莲花不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深吸一口气,提起华山归藏功,反手握住剑柄,身形化作一抹黑影,疾驰而去,剑光骤然一闪,蓦地炸将开来,化作万点寒星,不知落于何处。
一清道人根本不与对方纠缠,扭腰闪在安莲花身后,伸手将她一推,安莲花五大三粗,壮实如男子,身不由己向前荡去,将寒芒尽数挡下,无一能威胁到他。周轲等的就是这一刻,归藏功瞬息催发道极致,寒芒骤然收拢,长剑从安莲花胸腹刺入,后背穿出,避开脏器直插至没柄,剑尖蓦地吐出一道蒙蒙剑芒。
一清道人猝不及防,勉强提起秋冥剑招架,眼看难逃开膛破肚之厄,一道暗劲将他推倒在地。一清道人顺势懒驴打滚,右手小指早被剑芒无声无息削落,血如泉涌,胆气一落千丈,武学登峰造极所能攀上的至境莫过于此,他只是东海派弃徒,又兼身为男子,尸烢功妙翅剑缠丝擒拿手一样未学到,如何能与对方匹敌!
周轲一剑逼退对手,毫不犹豫收拢归藏功,长剑随之退出安莲花胸腹,左手捏成兰花之形,连点数下,劲力噗噗破空,封住穴道,剑伤处流血顿止。他圈转长剑,一击斩断绳索,接住安莲花的身躯,将她轻轻放倒在地,又点了后背数处穴道,暂时稳住伤势。
一清道人拾起断落的小指,脸上露出坚忍之色,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他将断指塞进嘴里,直着脖子硬生生吞下肚去,这才撕下衣襟包扎伤口。周轲眯起眼睛,剑光吞吐不定,正待斩草除根,痛下杀手,忽然心中一凛,缓缓转过头去,却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轮椅上慢吞吞站起身来,扶着树干艰难地踏出半步。四目相投,周轲不觉皱起眉头,是羊护,还是郭传鳞,一时竟有些恍惚。
魏十七打了个手势,一清道人一溜烟远远避开,生怕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连耳朵都堵起来,求个心安。安莲花昏迷不醒,四下里再无外人,周轲涩然道:“原来……你还活着……”毕竟师徒一场,相处多年,他对羊护容貌了如指掌,眉眼有七八分相似,还瞒不过周轲。
“是啊,他们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事到如今,小师叔还不知晓罪魁祸首究竟是谁人吗?”
周轲手脚冰冷,沉默良久,方才叹息道:“知道了又能怎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若有什么怨气,就冲着我来吧!”
魏十七微微摇首,指了指安莲花,道:“我已不是华山弟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为仇雠,就当杀个干干净净。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带了徒弟离开檀州城,放你们一条生路。”
周轲虽觉得刺耳,却并未反驳,他打量了对方片刻,谨慎道:“听闻你已是修道人?”
魏十七反问道:“谁告诉你的?”
周轲道:“掌门师尊在扬州城遇到‘铜龙’江伯渠和他的徒弟阿沐,听说你在栖霞山三茅峰上露了一手道术,不过谁都不信。”
魏十七道:“那么你信不信?”
周轲目视他良久,终是放弃了试探的念头,摇首道:“若你是羊护,我说什么也不信,但你不是他……掌门师尊在找你,奉了仙城华山宗上使之命……纸是包不住火的,不论你放不放我走,迟早会暴露的,到那时……到那时……”
魏十七淡淡道:“到那时,厉轼会找上门来,李希夷也会找上门来。无妨,我在檀州城等着他们,若是来了,就永远留下吧,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新仇旧恨,刻骨仇恨,周轲心中微寒,郭传鳞不知从哪里得了传承,修得道法,敢夸下海口,井底之蛙,哪里知晓华山宗的厉害!他有意提醒几句,转念一想,多劝也是白费口舌,对方定不会领情,当下摇了摇头,弯腰抱起安莲花,掉头而去。
魏十七坐回到轮椅上,静静寻思了片刻,提气唤回一清道人,命他推了轮椅出林而去,行出数里之遥,上得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回转檀州城。天龙帮上下如临大敌,当日围攻安莲花,伤了不少人手,全靠一清道人暗中偷袭,好不容易才将其拿下,也幸亏安莲花心存仁厚,没有下狠手,伤者最多缺胳膊少腿,没有性命之虞。
不过歪打正着,安莲花此举也保全了自己的小命,魏十七不是老好人,擒下她只为逼问内情,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剩下的两颗迷心丹,正好用在她身上,问完了话,是杀是放,全在一念之间。放过周轲,放过他的徒弟,偿还了恩情,剩下的就是仇恨了。杀不完的仇人头,饮不尽的仇人血,既然占用了郭传鳞的肉身,快意恩仇,才能心情通达。




仙都 第五十七节 眼前忽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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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轲在涿州城截住江上柳焦百战一行,费尽口舌,犹未能打消这位“大师兄”的执念,说一千道一万,他仅凭羊护几句话就自行退却,于情于理终究说不过去,至于他的大徒弟安莲花,是先遭天龙帮围攻,后有一清道人偷袭,才败下阵来,这反倒坐实了对方无有高手坐镇。
周轲见说服不了江上柳,暗暗叹息,只能退而求其次,若要再闯檀州城,他师兄弟四人勉力为之,三代弟子就不要掺和在内了。江上柳略加思索,也觉得小师弟此言不无道理,安莲花乃三代弟子中的翘楚,兀自在檀州城铩羽而归,羊护看在合川谷同门的情分上,才放而来她一马,若多几个落在对方手里,投鼠忌器,反而束手缚脚。
江上柳等守候了三五日,待燕平芜一行来到涿州,留下安莲花看顾三代弟子,江、焦、燕、周师兄弟略一合计,联袂北上,去往阴云密布的檀州城。周轲是抱着悲壮的心情随三位师兄同行,他们并不知晓,在檀州城等着他们的不是羊护,而是郭传鳞,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为此在临行之前,他将一物交给安莲花,郑重其辞叮嘱她,若他们一去不还,杳无音讯,就将此物交给掌门师祖,听他定夺。
周轲向来与李一翥亲厚,羊护又在合川谷修行多年,掌门师尊对这个小徒弟不无猜忌,故此将重任交托给江上柳,由他全权处置。江上柳并非愚昧莽撞之人,小师弟的告诫,他其实是听了进去,只是另有所恃,才执意北上捉拿羊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华山派千里迢迢潜入河北三镇,扮行商,扮镖师,扮豪客,其实早落入有心人眼中,窥破了行迹。饮马帮莫州分舵舵主纪刚收到总舵的传书,帮主潘行舟含蓄地指出他办事不力,任由华山派弟子往来于范阳镇,如入无人之境,未能有所警惕,查清彼辈一路北上,意欲何为,如果他继续尸位素餐,总舵将另派得力的人手接替他的位置。
纪刚并非对华山弟子的异动一无所知,但他心存忌惮,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只要不在他的地盘上闹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
他们来去。他反复核对笔迹印鉴,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又捧着信笺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揣摩帮主的微言大义,额头上冷汗涔涔,没想到帮主竟如此严厉,不容他装糊涂蒙混过关。
饮马帮在范阳镇设有莫州、平州、营州三处分舵,平、营二州远在东北,华山派一行又是延瀛洲、莫州、涿州一路北上的,纪刚难辞其咎,心慌意乱下,他唤来兄弟“玉佛手”纪佑商议对策。
纪佑思忖良久,眼前忽然一亮,语出惊人。
据眼线提供的消息,华山弟子在涿州逗留了数日,而后分成两拨,一拨四人去往幽州,另一拨九人留在涿州,纪佑大胆猜测,幽州只是路过,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毗邻边境的檀州城。华山派有什么根脚?中原大派,执白道牛耳,背后有仙城撑腰,驰援储君拱卫京师。檀州城有什么势力?天龙帮,夏荇,羊护——听说那羊护曾是华山外门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重归师门亦顺理成章。
所有的线索都隐隐指向京师,指向储君,指向镇远将军邓朴。胡人败退,轻易不敢南下,天下百姓额手称庆,人心所向,邓朴得以腾出手来对付河北三镇,消除藩镇隐患,他擅长局外落子,范阳镇地盘最大,兵力最弱,勾结天龙帮作乱,火中取栗,事半功倍!帮主当是看破了这一点,才严令莫州分舵不得懈怠,任由华山弟子为所欲为。
当今之计,上上策莫过于尽遣好手埋伏于檀州城外,假扮盗贼截杀华山派,将潜在的危机扼杀在摇篮中。
纪刚一拍大腿,顿时豁然开朗,天龙帮占据檀州城,羽翼渐丰,夏记银楼的生意已进入妫州、幽州、蓟州地界,崛起之势一发不可收拾,他看得眼馋,数次遣人上门找麻烦,都石沉大海。一旦勾搭上华山派这条大船,得其鼎力支持,纪刚再也不能动他们半根汗毛,即使是帮主潘行舟,也会对天龙帮忌惮三分,到那时,潘帮主迁怒于人,他就只能乖乖地卷铺盖走人。
纪佑自以为是想当然,纪刚人云亦云没主见,两个臭皮匠越商量越离
谱,偏离真相十万八千里,还一条道走到黑,决定赶在华山弟子进入檀州前,抢先一步将其截杀。伏击的最佳地点,莫过于檀州城外的黑柳河,黑柳河水宽浪急,方圆百里只有一座彭光桥,是北上的必经之路,以逸待劳,万无一失。
为了在潘帮主跟前挣回脸面,纪刚召集起莫州分舵的好手,精锐尽出,星夜兼程赶往檀州,沿途派出眼线打探对手的行踪,得知他们才刚经过幽州,恰如纪佑所料,过城而不入,马不停蹄连夜赶路,直奔檀州城而来。
然而一场意料之外的骤雨打乱了纪刚的计划。
彤云密布,天色阴霾,檀州城被雨水洗刷一新,灯火如稀疏的星辰,偶有早起的行人撑着油纸伞,脚着钉鞋,冒雨走在湿滑的青石上,给寂寥的街道平添几分生气。
城外的荒野想必是一片泥泞,不利于行,不知他们能不能及时赶到——纪刚烦恼地搔搔头,将伏击的步骤又推演一遍。午后动身,假扮流窜打劫的盗贼,埋伏于彭光桥北的土丘后,黄昏时分偷袭对手,以众凌寡,毁尸灭迹,成功的几率当在九成以上,可他为什么会有不详的预感?
“大哥,时间还早,喝杯酒,多眯一会,养足了精神再出发。”纪佑为他斟上一杯冷酒,劝了几句。
纪刚将酒一饮而尽,抹抹嘴道:“不成,通知弟兄们,即刻出发。”
“雨后路不好走,有眼线盯着呢,他们八成在哪里避雨,黄昏前到不了彭光桥。”
纪刚心神不宁,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妥,摇首道:“城外雨大水大,荒山野地的,也不知境况如何,早些去看看,就怕出什么意外,保不定连桥都冲塌了!”
纪佑不以为然,口中却道:“大哥说的极是,我这就去知会一声。”
半个时辰后,纪刚纪佑一行从南门出城,间道赶往彭光桥,为了避免惊动外人,他们没有骑马,而是三三两两徒步而行,缩头缩脑消失在雨雾中。




仙都 第五十八节 风紧扯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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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刚做得莫州分舵的舵主,见事多了,总有几分见识,果不其然,道路被雨水冲垮,落足处泥泞不堪,一步三滑,轻功再好也施展不出,黑柳河河水暴涨,浪急如箭,浑浊的水面距离彭光桥不足半尺,四下里雨雾蒙蒙,望不见人影。河北三镇毕竟只是边镇,出得城池便是荒山野地,远不能与中原相提并论,但就是这么一片荒芜之地,还有人念念不忘,不肯放手。
一行人在泥水中跋涉,狼狈不堪,费了好大的劲才来到彭光桥北,打着唿哨聚拢到一处,浑身都湿透了,又冷又累。纪佑也觉得不妥,皱起眉头极目眺望,远远望见一个林子,便向纪刚提议避一避雨,坐定了喘口气歇歇脚。
一早出城,徒步跋涉,眼下差不多是正午时分,也该吃点东西充饥,纪刚从善如流,命纪佑先领了两个好手过桥去打探消息,自己招呼手下的弟兄往林子而去,堪堪走近,半空中云散雨消,天光大亮,一道道阳光洒落地面,晃得眼睛都睁不开。
众人挑了个半干的草窠坐定,抓紧时间吃些干粮垫底,彼此传递酒葫芦,喝几口烧刀子解乏取暖。纪刚松弛下来,就着冷牛肉啃了两个馒头,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众人见状不再低声说笑,行动亦蹑手蹑脚,生怕吵醒舵主,耽搁他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渐渐偏西,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脚水一脚泥,踢踢踏踏,一人朝树林拼命挥动双手,嘴型开合,偏又不敢发生声音。众人面面相觑,有个机灵的小伙子忽然醒悟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忙将舵主唤醒,纪刚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心头猛一跳,忙招呼手下往彭光桥掩去。
果不其然,纪佑匆匆赶来,华山派一行竟不顾道路泥泞,冒雨连夜赶路,比预计提前了一两个时辰到达黑柳河,人困马乏,眼看就要冲过彭光桥,正是他们伏击的好机会!纪刚整个人清醒过来,眯起眼睛注视着河对岸的几个小黑点,右手握拳举过头顶,众人顿时紧张起来,握刀的握刀,张弓的张弓,全神贯注,等候舵主一声
令下。
江上柳一行途中遇到大雨,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没个躲避处,只能快马加鞭继续赶路,待到雨止日出,黑柳河已遥遥在望,胡乱吃了些干粮充饥,没怎么多歇脚,打算一气走完剩下的路程,进了檀州城找家老店安顿下来,喝点热酒,烫烫脚解乏。没想到马匹才到河边,忽然停了下来,焦躁不安,逡巡不敢上前。
江上柳下马一看,大雨过后,黑柳河水面暴涨,彭光桥就像是漂浮在波浪中,随时都会被急流冲垮。他沉吟片刻,撕下衣襟蒙住马/眼,牵着缰绳徒步过桥。水声嘹亮,雾气弥漫,师兄弟四人相隔数尺,一边安抚坐骑,一边缓步而行,过了彭光桥才将蒙眼的布条解开。
焦百战蓬头垢面,像个山野鄙夫,嗅觉如野兽般敏锐,才一过桥,就察觉到空气中有异样的气息,他鼻翼张翕,两道浓眉绞在一处,扭头朝不远处望去。“嗖——嗖嗖——”利箭破空声接连响起,江上柳等虽觉意外,却从容不迫,提剑将箭只一一拨开,身后坐骑惊慌失措,挣脱缰绳四散奔跑,被乱箭射中,哀嘶着滚落黑柳河中。
纪刚伏击对方之处在彭光桥北的土丘后,先发乱箭射上一波,没想到箭只射尽,射手脱力,也没伤到对方半根毫毛,只射杀了几匹脱缰的疲马,他深感不安,正待招呼手下并肩子上,焦百战手持长剑,一马当先杀入人群,招招见血,瞬息已诛灭三人。
近在咫尺,纪刚看得非常清楚,死的三人一伤在脐,一个伤在腋,一伤在腰,俱是一剑毙命,干净利索,没有多使半分力气。华山弟子果然剑法了得,他只能亲自出手。
纪刚虽没什么主见,却能独当一面,坐稳莫州分舵舵主之位,一来他有个好兄弟,“玉佛”纪佑颇有头脑,虽有异想天开之嫌,比起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草莽粗汉,不知高明了多少,二来他手上的功夫着实了得,在饮马帮中能挤进前十之列,算得上是把好手。纪刚坐镇莫州这些年,遇到的对头不在少数,但凡蠢笨的,逃不过纪佑的算计,聪明的
,又顶不住纪刚的双股短叉,故此潘行舟虽有不满,却最多板起面孔敲打一二,始终没有把纪刚换下来。
双股短叉属于偏门武器,江湖中并不常见,招式诡异,对敌总能占到一些便宜。但这一次却不同以往,焦百战的手臂仿佛没有骨头,长剑能从任何一处刺出,神出鬼没,纪刚使出浑身解数,直到第十四招上才锁住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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