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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虢庭树目光闪烁,显然也意识到其中的利害干系,“圣灵”乃“鬼灵”不共戴天的大敌,上七族绝不会坐视不理,“十八盘”有“圣灵”现踪,消息一旦传出去,虢族如何守得住这片猎场!他慢吞吞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拖得越久越被动,是否请族长亲至‘十八盘’处置此事?”
虢潜鳞幡然醒悟,脸色微变。






仙都 第四十八节 暂居族长之位
“巨人眼”赢得了短暂的平静,虢孚甲等三位长老再没有出现,魏十七原本想痛下杀手斩灭一二人,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最终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不过事后来看,似乎收到了一些效果。不过他心中清楚,平静只是暂时的,虢族并未被打疼,迟早会卷土重来,他加紧推动血符轮转,不遗余力抽取山腹中“清灵之气”,化作资粮壮大血气,并昼夜不息推衍法则,弥补神域,以应对真正的强敌。
“幽冥井”连通山腹,魏十七为求多得,不在意损失,“清灵之气”鼓荡而出,充斥每一个角落,令轩辕青心烦意乱,坐立不安。这一日,他步出洞府透口气,极目眺望“大裂谷”,心中有些迷茫,这些时日道行毫无长进,甚至有倒退的苗头,继续留在“巨人眼”有害无益,只是无有魏十七庇护,他能在“十八盘”平安立足吗?
种种念头纷至沓来,正拿不定主意之际,忽听得一个温和的声音道:“你修持幽冥之力,宜远离‘清灵之气’,否则的话修为不进反退,更有走火入魔之虞。”
轩辕青心中一凛,缓缓扭头望去,却见一虢族鬼灵足蹈云雾立于左近,距离“先天一气紫府拘灵阵”只有一步之遥,背负双手,慈眉善目,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灵纹”尽数隐于肤下,几不可辨。轩辕青看不透对方虚实,试探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可是虢族长老?”
那鬼灵微微摇首道:“吾乃虢护灵,非是长老,暂居族长之位,此番前来拜访魏先生,有劳通报一声。”
一族之长,举止谈吐彬彬有礼,果然有几分强者风范,不过客气都是魏十七打出来,欺软怕硬才是人之常情,轩辕青不敢怠慢,道一声“不敢”,请虢护灵稍候,转身回转“巨人眼”通报。
虢护灵立于洞府外耐心等待,能令大长老虢孚甲甘拜下风,不愿与之为敌,也值得他驻足等上一回。万载以来,从“妖界”飞升的大妖,他耳熟能详,心中一一有数,但人修却只得这位“魏先生”,至于眼前之人,道行尚有欠缺,不足以突破十二天地重关,多半是依附“魏先生”偷渡上境,他修持幽冥之力,当是驱逐“清灵之气”之时,幽冥二族遗落下界的一支,重返灵域,也算归宗认祖,犯不着为难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
过得片刻,“先天一气紫府拘灵阵”豁然中开,现出一条狭窄通道,虢护灵微微一笑,举步踏入“巨人眼”,步履从容,不急不缓,“清灵之气”扑面而来,擦身而过,他恍若不察,丝毫不受其扰。曲折行了片刻,虢护灵来到洞府深处“幽冥井”前,却见石壁上明珠熠然,青光迷离,一身形高大的男子神情平淡,双眸如星辰,如血海,如火焰,他停下脚步微笑道:“可是魏先生当面?”
上七族族长,鬼灵域上境大能,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区区法阵根本困之不住,魏十七挥手撤去“先天一气紫府拘灵阵”,颔首道:“有劳虢族长动问,吾乃魏十七,由下界而来,暂借此地落脚。”
虢护灵道:“灵域所治下界甚众,将飞升之辈视作奴仆,视同猎物,也是惯例使然,虢族不知魏先生神通手段,多有得罪,虢某在此抱歉一声,魏先生不必往心里去。”
魏十七道:“无妨,弱肉强食,胜者为王,此乃放诸四海皆准的铁律,下界亦是如此,虢族长无须介怀。”
虢护灵欣然道:“如此甚好,魏先生通情达理,此事就此揭过,算我虢族欠个人情,日后如有所求,力所能及,定不会推诿。”
魏十七笑道:“虢族长客气了。远道而来,有何贵干,还望直言。”
虢护灵唯一踌躇,道:“魏先生可知此界‘鬼灵’与‘圣灵’之争?”
魏十七道:“有所耳闻,虢族长但说不妨,如有不明,自会相询。”
虢护灵将目光投向“幽冥井”,坦然道:“‘圣灵’覆灭,上七族联手将‘清灵之气’驱入‘大裂谷’,天长日久,渐次湮灭,只道永绝后患,不想此番‘巨人眼’中又有‘清灵之气’逸出,虢族上下担心圣灵一脉犹有余孽存世,故此虢某前来看上一看,确认真伪。”
魏十七颔首认可,缓缓提起食指一点,虚空染上一层淡淡血光,回旋荡漾,片刻后平静下来,如一面明镜,映出一具干瘪的尸体,瘦小如幼/童,脸面朝下,赤身裸体,背臀遍布“灵纹”,密密麻麻延伸至四肢。
虢护灵目不转睛看了片刻,低低道:“原来是他”
魏十七问道:“‘幽冥井’下埋有此人的尸身,重见天日,即化飞灰,虢族长可识得?”
虢护灵道:“若虢某没有看错,当是我族上一任大长老虢邱明,号称‘八百年灵纹第一’,忽然销声匿迹,从此再无音讯,却不想陨落在‘幽冥井’下,令人扼腕叹息。”
魏十七又道:“虢族长所说‘圣灵’余孽,可有独目巨人?”
虢护灵沉默片刻,叹息道:“惭愧,剿灭‘圣灵’一战极其久远,知情者寥寥无几,讳莫如深,虢某虽为上七族族长,亦不知‘圣灵’中是否有独目巨人一支”
魏十七淡淡一笑,也不管他所言是实情还是托词,将李一禾的猜测改头换面说了几句,点出独目巨人腹中残留不少“清灵之气”,对“鬼灵”固然无用,于他却颇有好处,故此逗留不去,待到尽数炼化了“清灵之气”,再作打算,如主人确有不便,届时离开“十八盘”也无妨。
兹事重大,不可轻信,虢护灵思忖片刻,提出要下“幽冥井”亲眼目睹,才可放心,魏十七/大大方方伸手示意,“幽冥井”畅通无阻,请族长自便。虢护灵心念数转,举步踏入“幽冥井”,循着石阶回旋而下,“清灵之气”扑面而来,蒸腾勃发,愈来愈浓烈,他一半心思放在井下,一半心思放在井上,提防魏十七从中作梗,忽施冷箭,重蹈虢邱明的覆辙。
好在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仙都 第四十九节 五十载奄忽而逝
“幽冥井”底,四十九道血符轮转不息,从山腹深处汲取“清灵之气”,凝成一枚枚血晶,散发出诡异的气息。虢护灵静静伫立良久,瞳仁化作两块五彩宝石,目光如电,翻来覆去看了许久,这才轻轻叹息一声。“圣灵”之躯果然是陨落在虢邱明“灵纹”神通之下,这一手“化石术”引动天地之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人叹为观止。
清灵之气对“鬼灵”而言无异于剧毒,驱逐于“大裂谷”只是一时权宜之计,魏十七既然有此神通,以”清灵之气“为资粮,天长日久汲取一空,“十八盘”猎场适宜“鬼灵”修持,虢护灵自然乐见其成,更何况有他坐镇于此,上七族再要觊觎蛮、螣二界,先得好生掂量一下。
虢孚甲也曾提起,此人神通广大,出手狠辣,与其给虢族树一强敌,不如留他在“十八盘”,合则两利。这样的处置并非没有先例,听闻血沥族、辟风族亦收留下界大能,奉为“客卿”,为其镇守猎场,过去虢族不屑为之,眼下只怕是不得不为。
虢护灵收回目光,拾阶而上,一路暗自盘算,待到踏出“幽冥井”,心中亦拿定了主意。他没有云山雾绕兜圈子,直截了当道:“确是‘圣灵’余孽,陨落已久,尸身与绝壁融为一体,只可惜虢邱明虢长老未能全身而退。‘十八盘’猎场乃虢族地盘,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俱为虢族所有,之前不识魏先生手段,多有得罪,这山腹之中的‘清灵之气’权当赔礼,任由魏先生取用,从此两不相欠,可好?”
魏十七微一沉吟,颔首应允下来,“清灵之气”对他颇为要紧,他也没心思跟虢族纠缠,各退一步互不相扰,才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虢护灵又道:“虢昼身为‘十八盘’巡守,自作主张,本当降罪严惩,不过用生不如用熟,与魏先生相识一场,也是有缘,就让她留在‘巨人眼’侍奉魏先生,鞍前马后奔走效力,权当薄惩,巡守另用他人,无事定不会相扰。”
上族巡守充当奔走贱役,说薄惩是给他面子,但魏十七却觉得刺耳,虢护灵看似谈吐温和,实则心存高傲,无关神通手段,是此界“鬼灵”尽有的心态。屠灭“圣灵”,驱逐“清灵之气”,自恃为天地之主,统御下界,予取予夺,这种高傲已经渗入骨髓里,不自觉流露。然则沧桑变,天地覆,乾坤换,人间如梦,又岂有长存不灭者?
魏十七懒得与他多费口舌,随意道:“远来是客,客随主便。”
虢护灵微微一笑,拂袖而去,“先天一气紫府拘灵阵”在他身后徐徐合拢,从这一刻起,得虢族族长亲口允诺,魏十七在虢族“十八盘”猎场有了一块立足之地,并且名正言顺,无可指摘。他开始作长远考虑,不再大刀阔斧抽取“清灵之气”,洞府之内回复了往日的平静,令轩辕青长舒一口气。荒废了这许多时日,他深感时不我待,有虢昼代为奔走,他卸脱杂务,得以专心致志修持幽冥之力。
魏十七放出师喜子,命其使唤“蛛女”,在“十八盘”猎场采集年份未足的芝草,要全须全尾,拖泥带水,十中取五六,留些苗种,不要断了根。放她一条生路,又不用冒险潜入他族猎场,师喜子松了口气,自然加倍用心,不敢有丝毫怠慢。
山腹之中的“清灵之湖”储量极大,大半化作血气资粮,小半用于滋养芝草,炼制丹药,魏十七推衍血气神域,再多血晶也不够,李一禾得丹药之力,元神完满,在弥罗镇神玺推动下,隐隐有突破之兆,数度冲击上境,始终差了一线,好在她并不在意修为高下,心平气和,随遇为安。
五十载奄忽而逝,“清灵之湖”已然见底,魏十七血气神域臻于完满,一时间静极思动,有意携李一禾离开“十八盘”,寻求突破“元神境”的机缘。这一日,“同心钥”真灵焚香忽然从沉睡中醒来,手舞足蹈,咿咿呀呀,传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妖皇罗霰已离开“长生寨”,正往辟风族猎场“阴阳壑”而去,问魏十七是否有暇,前去会合。
罗霰语焉不详,似乎有所顾忌,魏十七召来虢昼询问“阴阳壑”虚实。虢昼倒是听说过,那“阴阳壑”猎场极为偏僻,位于“大裂谷”深处,据说直通“裂谷之底”,向来是辟风族放逐罪徒的恶地,距离“十八盘”数十万里之遥,途中须经过多处上族猎场,持上七族令符方能平安通过。
魏十七思忖良久,命她将“十八盘”猎场巡守唤来一见。
虢护灵离去之时,将“巨人眼”方圆百里划为禁地,夺去虢昼之位,另遣虢燮接任巡守。这五十年中,魏十七闭关不出,专心致志炼化“清灵之气”,此番是第一次见到虢燮其人。虢族修持幽冥之力,道行深厚者多为女身男相,那虢燮面容已近乎男子,显然不是寻常之辈,不过在魏十七眼中,会飞的蝼蚁依然是蝼蚁,并无多少差别。
他也不跟对方客气,径直索取“令符”一物,虢燮早得族长关照,有礼有度,不卑不亢问道:“虢族令符由族长执掌,虢燮可代为转告,不知魏先生需令符何用?”
魏十七坦然道:“吾欲往‘阴阳壑’一行,执令符可省些麻烦。”言下之意,即便没有令符,也不会就此打消念头,无非是多费些手脚,一路打过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虢燮请魏先生稍候,匆匆退出“巨人眼”,马不停蹄赶回族内禀告。数日后,大长老虢孚甲亲自来到“十八盘”猎场,与魏十七见了一面,说起虢族亦得到消息,辟风族“阴阳壑”猎场忽生异变,即将开辟一处陌生的下界,诸族纷纷遣长老前去探察,虢族亦不例外。他顿了顿,主动相邀道:“魏先生如有意往‘阴阳壑’一看究竟,不妨以我虢族‘客卿’身份同行,彼此也可有个照应,不知意下如何?”





仙都 第五十节 不可同日而语
魏十七细细问了才知,“阴阳壑”虽是辟风族猎场,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按律为其所有,守不守得住是另一回事,但新开辟的下界不在此列,有所谓三百年的“田猎期”,无论上族下族都可入内掳掠好处,斩获多少各凭手段。消息传开,“大裂谷”如同煮开的粥,各方势力纷纷涌入,幸而与“阴阳壑”接壤的是幽族和血沥族二处猎场,提前一步封锁猎区,无有上七族的令符寸步难行。
此番虢族赴“阴阳壑”田猎,以大长老虢孚甲为首,一客不烦二主,魏十七应下“客卿”之邀,留轩辕青、虢粒看守“巨人眼”洞府,命李一禾、虢昼、师喜子三人同行。数日之后,虢族长老携后辈族人陆续来到“十八盘”猎场,虢潜鳞与虢庭树是五十年前大打出手的旧相识,此外还有虢明轩、虢雍阳、虢千仞三位长老,林林总总合计二十三人。
虢孚甲将族人分成前后两支,相隔七八里,魏十七随前支同行,与李一禾同乘一骑,跨坐四爪蜥蜴奔走于绝壁。李一禾第一次坐上四爪蜥蜴,一面是绝壁,一面是虚空,有些不大不习惯,好在身后有一双臂膀扶持,不担心栽入深渊,驰骋大半日后放下心来,腰身随鞍鞯起伏,穿云破雾,坐得极稳。
虢庭树等三位长老照应后支,山风吹过,云雾散去,数里之遥清晰可辨,虢雍阳久闻“魏十七”之名,心存好奇,开口打听其人神通手段,那是虢庭树心中过不去的一个坎,他脸色有些僵硬,哼了一声,装聋作哑。虢千仞咳嗽一声,轻声轻气道:“近千年未曾开辟下界,厚积薄发,或恐有变,此番同往‘阴阳壑’,当同舟共济,魏先生既为我虢族‘客卿’,略知其手段,也可省去猜疑麻烦,庭树长老以为如何?”
虢千仞说话温和客气,行事下手极为果决,虢庭树对他不无忌惮,见他一番话合情合理,便顺水推舟道:“不瞒二位,当日一战束手缚脚,输得糊里糊涂,魏先生未祭法宝,未施神通,只站在那里,虚空之中无数血线合拢,万物崩摧,无一幸免,若非大长老以‘言咒’相救,断无生还之理。”
虢雍阳听得云里雾里,咂咂嘴道:“这未免也太玄虚了吧!”
虢千仞若有所思,喃喃道:“听上去有点像传说中的上境灵域”
虢庭树如被一语惊醒,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连连颔首道:“不错,与传说中灵域有几分相仿,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大长老以‘定世简’抵住血线,念动言咒将我等挪出险地,从容脱身,虽未能将其拿下虽未能将其拿下”他不禁苦笑一声,合三位长老之力,犹未能一下界妖人拿下,最后还须惊动族长,这个糗出大了。
虢千仞看了他一眼,微微摇首道:“上境大能,又有几人能望其项背!”
虢庭树默不吱声,道理他当然懂,但要坦荡承认这一点,面子上终究挂落不住。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四爪蜥蜴背上一前一后坐着二人,心中忽然转过一个念头,魏十七真正在意之人,莫不是他那女徒弟?正琢磨之际,他留意到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对方隐蔽地捏了捏袖管,似乎确认袖囊中的东西安然无恙。虢庭树心中打了个咯噔,深信自己发现了什么,正待细看,云雾合拢,将行踪再度遮掩,他暗觉可惜,就此留上了心。
此行要穿过多处上族猎场,虽有虢族令符为凭,亦不可掉以轻心,离开“十八盘”猎场之前,虢孚甲将众人召拢一处,由虢潜鳞斟酌言辞,将幽族、冥苍族、血沥族、辟风族、剥易族的习俗与禁忌细细说了一番,足足耗去小半个时辰,魏十七亦觉大有收获,这些旁枝末节往往被忽视,其实颇为要紧,尤其对他们这些“外人”而言。
略事休息之后,一行人再度动身,由“十八盘”进入剥易族的猎场“向阳道”,行不多时,剥易族巡守易廉石跨一头伏地兽迎上前来,恭恭敬敬拜见大长老虢孚甲,验过令符后,亲自在前引路。那伏地兽胖胖扁扁,肚皮贴于石壁之上,四肢粗短,利爪勾住岩石,半似爬行半似游走,摇头摆尾高低颠簸,坐着极不舒服,易廉石愁眉苦脸,频频打量四爪蜥蜴,毫不掩饰艳羡之色。不过四爪蜥蜴培育驯服之法,虢族向来秘而不宣,听说剥易族数番奉上厚礼,都被族长虢护灵婉言回绝,只赠以几条四爪蜥蜴当回礼,阉割得干干净净,温顺得不像话。
“阴阳壑”新开辟一处下界,虢族兴师动众借道“向阳道”,早在意料之中,剥易族与虢族颇有交情,此番又是大长老虢孚甲亲自出行,易廉石自然代为奔走,一路安排食宿,甚是妥帖。行了数日,剥易族长老易泉生迎上前来,以地主自居,与虢孚甲见礼寒暄,看了魏十七几眼,不经意说起辟风族长老屠乘风听说虢族途经“向阳道”,特意守在前头,说要与某人算一算旧账。
虢孚甲闻言微微一怔,旋即记起屠乘风在“巨人眼”铩羽而归之事,略一沉吟,没有越俎代庖,随意岔开话题,易泉生也不再提起。他对屠乘风此举心存不满,要算旧账,大可到辟风族的猎场去算,那姓魏的虽然出身下界,终究是虢族“客卿”,当真在“向阳道”大打出手,却让他难做,故此趁机给他上了点眼药。
易泉生送出千里,向虢孚甲告辞别去,仍由易廉石同行引路。他并未回转洞府清修,而是停驻高处,看虢孚甲如何处置。辟风族虽居上七族末席,野心勃勃,未必就卖虢族面子,魏十七与屠乘风结怨之时并非虢族“客卿”,按律旁人不能插手,只能任他们自行解决,屠乘风占住一个“理”字,虢孚甲要护住魏十七,只怕也有些伤脑筋。
听得屠乘风等在前头,虢孚甲并不担心魏十七,随意道:“屠乘风性情古怪,喜怒无常,保命的手段却颇有可观之处,魏先生欲如何处置其人?”
魏十七淡淡道:“登门叫嚣,甚是无礼,上回让他侥幸逃了去,还不知进退,巴巴送上门来,顺手料理了也不耽搁什么。”
虢孚甲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仙都 第五十一节 五云玲珑阁
屠乘风虽然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却并非鲁莽愚蠢之辈,否则的话纵然保命有术,也不能安安稳稳活到今日。他见识过魏十七的手段,深为之忌惮,早已打定主意有多远躲多远,然而世事每每不尽人意,此番奉辟风族族长岳道中之命,硬着头皮来到“向阳道”。
“阴阳壑”新开辟一处下界,揭开“田猎”三百年的序幕,辟风族自然不会错过,然而四位长老引领一干后辈族人,竟在半途中遭“长生寨”伏击,全军覆没,令符亦被夺去,挑头之人正是罗妖皇、阴鬼鹤与天狐老祖。消息传回辟风族,岳道中勃然大怒,阴鬼鹤与天狐老祖俱是“长生寨”八庭柱之一,数千年来与上七族厮杀,血仇层层覆盖,不知积了多厚,这也就罢了,但那“罗妖皇”从下界飞升不足百年,手段如此了得,下手如此狠辣,摆明了又是一根“庭柱”,决不能坐视不理。
五十多年前,与罗妖皇一同飞升灵域的另有一人,听说姓魏,不久便与罗妖皇分道扬镳,没有投奔“长生寨”,而是留在了虢族“十八盘”猎场,屠乘风屠长老曾在他手下吃了点亏,毁去一具分身。岳道中本来就瞧他不大顺眼,赐下一宗宝物,命屠乘风去“十八盘”走一趟,将那“魏妖人”擒来,押回族内细细审问,务必摸清罗妖皇的根脚。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屠乘风硬着头皮接下这差事,磨磨蹭蹭往“十八盘”猎场而去,途中得知那“魏妖人”已被虢族聘为“客卿”,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虢族大长老若插手护短坏了规矩,那就再好不过,否则的话,以找回场子为由,与对方斗上一场,拼着再损失一具分身,撂几句狠话,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在族长跟前也交代得过去了。故此他匆匆赶赴“阴阳壑”,有心虚应一番故事,希望对方亦能心有灵犀,陪他演场好戏。
远远望见虢孚甲一行,屠乘风揉了揉脸,催动铁翎青鹤迎上前,客客气气与他打了个招呼,眼珠骨碌碌乱转,话里话外拿捏住规矩,要与他做上一场,了却当年的恩怨。虢孚甲耐着性子听他道明原委,点头答允,毫无推托为难之意,屠乘风暗觉奇怪,怎地大长老连现成的人情都不卖一个,至少也得出头护短,等他义正辞严抬出上七族的律令,再哑口无言含忿隐忍也不迟。
魏十七按了按李一禾的肩膀,示意她耐心等待,抬腿跨入“大裂谷”,一步步蹈空上前去,虢孚甲眯起眼睛凝神端详,运足目力,眸中精芒如星辰明灭,这才察觉魏十七每一步落下,血线四散蔓延,笼罩方圆百丈,细若游丝,微不可察。他心中为之一凛,气机虽然迥异,这确是传说中的“灵域”!虢孚甲毕生所学甚杂,直到八百年前才专心致志修炼“言咒”,得族长虢护灵指点,才隐约触摸到“灵域”的门槛,不知何时才能登堂入室,没想到区区下界飞升之辈,居然还比他快了一步!
虢庭树望得前支停下脚步,似为人所阻,心中暗暗差异,谁人吃了狼心豹子胆,居然敢在虢族大长老跟前撒野!再定睛一看,魏十七排众而出,意欲与对方交手,他心中不由一动,双足一蹬凌空扑出,弃了四爪蜥蜴,心急火燎追上前,虢庸阳与虢千仞亦存了同一心思,紧随其后赶去观战。
屠乘风换了一具分身,不再是额生肉瘤,口鼻挤在一处的怪模样,面色焦黄,眼神恍惚,看上去有些病恹恹,他干笑几声,故计重施,腾身跨下鹤背,主动迎向魏十七。他正待说几句场面话,暗示对方自己身不由己,并未存了喊打喊杀之心,忽然心底腾起一阵寒意,空中浮现无数血线,向内一合一绞,顷刻间将铁翎青鹤斩杀,阴魂凭空遁去,投入己身,与阳魂合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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