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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秀禾道人沉默片刻,道:“那就先取‘镇界’。”
元邛道人道:“秀禾大德一语中的,那‘镇界’乃劫余得道之根本,血气雄厚,天地混一,乃是少有的大成之界。秀禾大德欲知晓‘镇界’所在,不知以何物交换?”
交换?秀禾道人终于明白魏天帝的意图,镇、辰、填、惑、合岁五处地界,当真要取也不难,却须付出足够的代价,空口白牙是不成的。他再也遏制不住胸中怒火,冷冷哼一声,双眸骤然燃起两团纯青色焚天之火,道袍猎猎作响,举步踏上前。
对方的反应早在元邛道人意料之中,他呵呵一笑避其锋芒,将光阴长河收入体内,全力施展神通,推动时空重重叠叠压去,身影渐次隐没于虚空。





仙都 第一百二十八节 由星推人
焚天法则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接连撞破十余处时空,却仍未能找到对方的行踪,元邛道人执拿光阴长河,随手一掀,堆叠时空层层压上,哪怕每一重只阻上一瞬,千百累加,亦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秀禾道人得道已久,何许样的神通不曾见过,略加思索,便有了应对之策,正待出手化解,忽然心神悸动,下意识仰头望去,群星深处竟亮起一主二伴三颗凶星。他顺着星光望去,却见无尽虚空之中,影影绰绰现出一条光阴长河,群星暗淡,唯有大陵五熠熠生辉,透出一道决然杀意。
他若出手,便意味着主动启衅,挑起上尊大德之争,“玄元天”将永无宁日。碧蟾子一颗心漏跳了半拍,悄然退后数步,目视秀禾道人,微微摇了摇头。劫余遗下的几处地界,无论落在谁人之手,对“玄元天”而言都是肉烂在锅里,一旦因此引发内争,有违浑天老祖的本意。
然而秀禾道人如何行事,却非碧蟾子所能左右,以他的性情,只怕连置喙都是多余。
果不其然,对方警告并未令秀禾道人有所顾虑,他胸中怒火如岩浆奔流,一发不可收拾,心意落处,散布星云深处一十三处地界齐齐响应,山呼海啸,强行抽取本源之力,或一分,或二分,多寡不等,凭空涌入掌心,化作一团纯青色焚天之火,足有拳头大小,蕴含灭毁一界之威能。
秀禾道人此举堂堂正正,以势压人,魏天帝成就上尊大德不久,得道根本之外,充其量只祭炼了一处“大荒界”,他要当着其人之面,彻底毁去“大荒界”,逼对方低头服软,乖乖交出镇、辰、填、惑、合岁五处地界。
在秀禾道人看来,魏天帝不知天高地厚,狮子开大口,须得好生教训一番,浑天老祖的告诫,他还是听了进去,只打算毁其一处地界,并无打灭同道的意思。魏天帝并非劫余,行事更偏近于袖海、大孚二人,“玄元天”并非只容一尊,求大同,存小异,到了他们这等境地,每一分力量都不可或缺。
碧蟾子看在眼里,暗暗觉得不妥,右手缩在袖中,将气意捏定,暗暗使了个神通。清灵云海通玄殿内,浑天老祖徐徐睁开双眼,伸手一指,殿内星云源源不绝向外扩张,秀禾道人的身影若隐若现,掌中托一团焚天之火,虽远隔无数时空,犹能察觉破灭一界之威能。
浑天老祖不觉摇了摇头,目光投向魏天帝,却不见其人身影,颇感意外,捏定法诀使了个神通,眸中亮起两团金光,凝神望去,只见光阴长河介于虚实之间,挡住秀禾道人去路,水下倒映三颗凶星,一主二伴,正是大陵五。
竟是三合星大陵五!浑天老祖若有所思,此星主杀,主死,主斩,最是凶险不过,由星推人,那魏天帝沉稳审慎的心性下,并不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气和手段。上尊大德同在“玄元天”修持,却并非合气一团,魏天帝显然与清灵云海并非一路,既然双方互不相让,那就干脆做上一场,分出高下,自然知晓谁当先退一步。
秀禾道人蓄势已久,等候数息,不见浑天老祖阻拦,正待祭起焚天之火,光阴长河由虚转实,波涛滚滚,浪奔浪涌,对岸踏上一人,持定弥罗镇神玺,朝长河深处一指,大陵五合天顶,一柄乌沉沉的天顶枪疾射而出,似慢实快,穿渡重重时空,正中焚天之火。
秀禾道人抽取一十三处地界本源之力,合而为一,化作一团焚天之火,区区杀伐之枪如何能撼动分毫,最初他并非在意,及至天顶枪投入火中,才察觉有异。只见光阴长河深处,大陵五急剧黯淡,漫天星辰倒映其中,一刹那尽皆亮起,齐齐摇动,星力充塞“玄元天”,覆盂一合,将焚天之火生生扑灭。
魏天帝得道之后,机缘巧合,先后祭炼“大荒界”与“深渊”二处地界,星力法则与“玄元天”星云相勾连,道行更进一步,之前迟迟没有现身,命元邛对答,真身隐于幕后,酝酿一宗神通,以大陵五为桥梁,接引星辰之力,蓄势待发。“玄元天”星云浩瀚无垠,漫天星辰不知凡几,只须借得微乎其微一星半点,便足以与秀禾道人相抗衡。事实证明,他并没有低估对手,天顶枪一击,星力宣泄而出,一举扑灭焚天之火,却未能留下对手。
无尽虚空包罗万象,法则冲突如风过水面,漾起阵阵涟漪,渐次平息。秀禾道人飘然退后数丈,目视焚天之火溃灭处,脸色有些难看,对方神通深不可测,非但扑灭焚天之火,连法则动荡都一并镇下,波澜不惊,令他由不得心生忌惮。
气势汹汹杀上门,反被对方拒之门外,秀禾道人虽未倾尽全力,却也颜面扫地,他心存不甘,怒火未平,忽然有所感应,扭头望去,却见碧蟾子恭恭敬敬立于一旁,掌中气意飘然而下,化作浑天老祖一抹身影,朝他微微摇首。秀禾道人稍一犹豫,“嘿”了一声,默默退在一旁,光阴长河内群星暗淡,大陵五一主二伴再度亮起,星力渐次积聚,显然对方亦留有余力。
隔着光阴长河,浑天老祖目视魏天帝片刻,稽首道:“魏道友初入‘玄元天’,缘悭一面,今日才得以目睹真容,果然磊磊落落,卓尔不群。”
魏天帝还礼道:“老祖言重了。”
浑天老祖道:“道友执掌星力法则,未来可期,近日有暇,可往清灵云海一行,贫道在通玄殿扫榻相迎,有事相告,还望莫要推辞。秀禾道友此番前来,只为索取那劫余遗下的几处地界,血气法则侵吞万物,于‘玄元天’颇为有碍,宜及早祭炼,免除隐忧。万载之内,不知魏道友能独力祭炼几处地界?”
魏天帝略加思忖,道:“不过一二罢了。”
浑天老祖道:“既如此,镇、辰、填、惑、合岁五处地界,魏道友任留二处,余下三处,不妨分与同道,结个善缘,秀禾道友如有意,须得量力而行,付出足够的好物,以作补偿。”
秀禾道人心中暗暗叹息,只得躬身应下。




仙都 第一百二十九节 一船玄英玉晶
有浑天老祖代为缓颊,剑拔弩张的局势顿时缓和下来,貌似二人各退一步,实则还是依元邛之前的提议,秀禾道人多少吃了些暗亏。一缕气意不得持久,寥寥数语行将散去,碧蟾子恭送老祖回转清灵云海,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兀自觉得后怕,上尊大德一旦起纷争,搅得整个“玄元天”动荡不宁,如非迫不得已,谁都不愿撕破脸。
秀禾道人既然卖浑天老祖一个面子,也不再纠结于旁枝末节,来日方长,有的是清算的机会。他目视魏天帝,径直道:“镇、辰、填、惑、合岁五处地界,不知魏道友留下哪二处?”
魏天帝微一沉吟,坦言道:“吾欲取填界与惑界,其余三处地界,可让与诸位同道。”
镇界乃劫余得道之根本,最是要紧不过,对方显然也知晓利害,主动退让。秀禾道人神情一松,道:“可。贫道取镇界,不知魏道友需何物补偿一二?”他这一问,也存了考校的意味,如对方只是索取神物宝胎,合当看低一眼。
对此魏天帝早已深思熟虑,听对方问起,毫不犹豫道:“吾辈修持不假外物,所缺无非资粮罢了,秀禾道友只须拿出足够资粮,镇界所在即可奉上。”
秀禾道人却有些为难,“玄元天”虽浩瀚无垠,上尊大德合用的资粮却并不多见,好在他早年有所收储,如今既入清灵云海修持,留在手中派不上大用,便换与他也无妨。他抬手摄出一条金船,轻轻推入光阴长河,道:“这一船玄英玉晶,就赠以道友吧!”
金船浮于光阴长河,滴水不沾,飘飘荡荡驰往对岸,亦是一宗难得的宝物。魏天帝抬掌轻托,将金船摄至眼前,舱内装了七八分满,一枚枚晶莹剔透,或多或少,俱蕴含些许本源之力。魏天帝神念一扫,玄英玉晶虽不足一船,确是难得的好物,也就不再斤斤计较,随手摄取一缕镇界气机,推入秀禾道人手中。气意到手,秀禾道人并不担心对方做手脚,心中却犹存一丝侥幸,匆匆一稽首,招呼碧蟾子穿渡时空,消失在星云深处。魏天帝收起光阴长河,祭起弥罗镇神玺,唤出元邛道人,命其驻留于此,等候知盈、明夷二位同道前来,好生招呼,莫要失了礼数。
元邛道人满口答应,目光在金船内一转,欲言又止,魏天帝不待他开口,轻轻一点金船,以百枚玄英玉晶相赠。元邛道人满怀欢喜,拂动衣袖尽数卷去,取了一枚细细端详,放入齿间咬了一口,若辨真伪,连连点头称谢。
魏天帝拨开时空,飘然而去,回转接骨木浮宫,将金船稍加祭炼,随手置于身旁,摄出数枚玄英玉晶,颠来倒去,载沉载浮,在星光之下熠熠生辉。他起心意一唤,十恶命星悄然降临,星力下垂,将玉晶罩定,抽取本源之力,凝作一粒粒微尘,源源不断没入他口鼻之内。
秀禾道人走得匆忙,碧蟾子不及与魏天帝寒暄一二,便被他拖了穿渡时空,马不停蹄赶往镇界,他心中好生纳闷,镇界虽要紧,却也不至如此急切,秀禾道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在一场冲突轻轻揭过,秀禾道人急着要看镇界,便随他走上一遭,日后老祖问起,也可分说一二。
镇界远在“玄元天”另一端,秀禾道人与碧蟾子足足耗费百年光景,才循着气意找到这一处地界。魏天帝没有故弄玄虚,拨开时空,但见血气喷薄而出,如珥环忽隐忽现,碧蟾子呼吸戛然而止,目视许久,方才长长舒了口气,喃喃道:“上尊大德得道之地,天地浑一,坚不可摧,要炼化此界,不知要耗费多少年月,即便有清灵云海相助,亦非易事!”
秀禾道人漫不经心道:“何尝不是呢!不过‘镇界’一地,抵得上三五处寻常地界,多费些工夫也值得。”
碧蟾子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既然寻到‘镇界’所在,确凿无误,也不枉这一路辗转奔波,秀禾道友是否打算回转清灵云海,闭关祭炼此界?”
秀禾道人道:“先等一等,待贫道再看上一眼……”他静静伫立良久,法则之线从体内钻出,将身躯团团缠绕,如一只无形的茧,双眸燃起两团焚天之火,目光投向镇界,有如实质,所到之处血气本能避让。
碧蟾子脸色微变,闪身退避数丈,秀禾道人虽无伤他之意,焚天之火烧结万物,沾染上一星半天,大伤元气,万不可疏忽。不过他全力施为,究竟意欲何为?总不见得性急到这等地步,等不及要吃到嘴里,强行祭炼此界?镇界虽然无主,碧蟾子却并不看好他。
血气为秀禾道人目光所迫,四处避让,僵持十余息后,竟凶性大发,法则之力如海水倒卷,掀起一道万丈高墙,轰然拍落。秀禾道人之前与魏天帝交手,唤动一十三处地界,强行若抽取本源之力,凝成一团焚天之火,却被对方接引漫天星力,一举扑灭,损失可谓惨重,他不欲凭一己之力对抗一界,留下一道虚影被血气打灭,真身已穿渡时空,绝尘而去。
他闭上双眼静静回想,劫余跳出镇界成就上尊大德,应邀入清灵云海修持,先后祭炼辰界、填界、惑界、合岁界、大荒界,彼此如蛛网连为一体,但他适才施展神通凝神窥探,并未察觉气机勾连,也无从探寻那几处地界落在何处。是因为镇界无主,尚未将其纳入掌控的缘故吗?秀禾道人隐隐觉得,魏天帝行事滴水不漏,他多半先一步寻到镇界,暗中动了什么手脚,将气机勾连彻底斩断,不容他人染指。
果然没有侥幸可言,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心中觉得有些惆怅。上尊大德彼此虽各执立场,同在“玄元天”修持,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按说多这样一位厉害人物,绝非坏事,但秀禾道人深为之忌惮。浑天老祖先“玄元天”而生,超逸绝尘,自然无惧星力,他又怎能无视那光阴长河中,倒映的亿万星辰。




仙都 第一百三十节 覆巢之下无完卵
知盈道人来了又去,以一壶玄英玉晶换取辰界,明夷道人来了又去,以半瓶醍醐醁换取合岁界,各取所需,“玄元天”再度回复平静,魏天帝将一船玄英玉晶祭炼殆尽,从入定中醒来,静极思动,正待回转三界之地走一遭,忽然心生感应,双眸倒映出亿万星辰,明灭摇曳,仿佛有什么变故即将发生。
静静等候百余息,一声钟响在心湖响起,激起层层涟漪,魏天帝瞳孔微缩,不觉皱起眉头。这一声钟响无视时空阻隔,径直扣入神念,措手不及,竟无从抗拒,这等神通手段,除了清灵云海的浑天老祖,“玄元天”再没有第二人。
心湖漾起层层的涟漪的同时,一道气机渡空而来,无尽虚空裂开一隙,如同一只巨大的竖眼,徐徐睁开,瞳仁幽暗深邃,一个声音如潮汐轰鸣:“天机倾覆,‘玄元天’或恐有变,魏道友速往清灵云海,与诸位同道共商对策。”
那是浑天老祖召唤“玄元天”上尊大德,并非针对魏天帝一人,当得起他一句“天机倾覆”,又将是怎样的一场浩劫。恰逢其会,身不由己卷入旋涡,无从推诿,魏天帝暗暗叹息,持定弥罗镇神玺,举步跨入瞳仁之中。
一道似曾相识的气机加诸于身,眼前骤然一暗,星光扑面而来,迷离扭曲,瞬息穿渡无数时空,伫立于茫茫云海之上,清灵之气充塞天地,十余座宫殿浮于空中,云遮雾绕,若隐若现。魏天帝心有所动,扭头望去,只见“玄元天”上尊大德无不中止修持,知盈道人,秀禾道人,明夷道人,袖海道人,大孚道人,一个个脸色凝重,应邀齐聚于域中之域,清灵云海。
云海翻滚,通玄殿隆隆升起,殿门洞开,碧蟾子匆匆出迎,神情微有些恍惚,却没有欠缺礼数,一一上前见礼,恭迎诸位大德入殿。知盈、秀禾、明夷三位衣袖飘飘,联袂而行,魏天帝心中微微一动,故意落后半步,主动向袖海道人打了个招呼,顺势与二人走到一处,大孚道人掀动白眉,古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六位上尊大德鱼贯而入,立于通玄殿两边,浑天老祖端坐于碾龙椅,起身稽首为礼,待众人还礼毕,直接转入正题,徐徐道:“数日之前,‘妙元天’无妄子遣使到来,旧事重提,欲与‘玄元天’再论一次道法,以决定陷空境归属,诸位大德意下如何?”
众人闻言为之一怔,彼此交换着眼色,显然兹事重大,谁都不愿贸然表态。浑天老祖看了魏天帝一眼,道:“魏道友初来乍到,并不知晓陷空境之争,既与同道并立于通玄殿,理当得闻此事,如有建言,不妨直说。”
他伸手捻起一缕气意,飘摇如火,抬掌轻轻推去,魏天帝郑重接过气意,神念一落,便知前因后果。原来无尽虚空原有清虚玄妙四处天域,“清元天”革真人、“玄元天”浑天老祖、“妙元天”无妄子联手将“虚元天”瞿鱼龙逐入永寂,三家瓜分“虚元天”。吞噬天域并非易事,革真人量力而行,只取二三成,最先收手,浑天老祖与无妄子继续进逼,却在“虚元天”的核心双双受阻,僵持不下。
“虚元天”的核心称为“陷空境”,亦是一处域中之域,浑天老祖与无妄子都不愿退让,法则彼此牵制,迟迟未能入主“陷空境”。数万载前,双方曾有过一次论道,势均力敌,故此暂且搁置下来,如今无妄子重提旧事,显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浑天老祖若不接下来,意味着避战示弱,气运此消彼长之下,于“玄元天”诸位上尊大德修持颇有不利。
浑天老祖先“玄元天”而生,超然天外,不受气运所扰,但其余六位上尊大德出身于此,气运相合,若无转投清妙二天的打算,不得不慎重考虑。知盈、秀禾、明夷三位道人彼此计议片刻,向浑天老祖建言,气运可涨不可消,此番无妄子提议双方再论一次道法,显然是看准劫余陨灭,“玄元天”实力折损,越如此越不可退让,道争如逆水行舟,一旦落后,再难迎头赶上。
浑天老祖不置可否,转而将目光投向袖海、大孚、魏天帝三人,袖海道人微一沉吟,道:“劫余虽陨灭,其空缺之位有魏道友顶替,若能多祭炼几处地界,未必没有机会。”
大孚道人亦颔首道:“袖海道友此言甚是,贫道觉得魏道友能担当重任。”
浑天老祖向魏天帝道:“袖海、大孚二位道友如此推重,魏道友意下如何?”
同在“玄元天”修持,知盈、秀禾、明夷、袖海、大孚不是一路人,尚且顾念大局,放下芥蒂一致对外,魏天帝又如何能出言反对,这一问纯属多余,但浑天老祖不得不问,魏天帝亦不得不答。他淡淡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执拿星力,自当为‘玄元天’出力。”
秀禾道人闻言心中一凛,魏天帝此言暗藏玄机,无尽虚空,亿万星辰汇成一团徐徐转动的星云,星力法则与“玄元天”息息相关,他人或可转投清妙二天,再起炉灶,重辟天地,他却必须与“玄元天”共存亡,这是真正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浑天老祖之下,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浑天老祖抚掌笑道:“覆巢之下无完卵,魏道友此言甚合贫道之意,既然诸位无有异议,那便应下无妄子,与‘妙元天’同道再论一次道法,陷空境得失无须在意,吾辈气运根本,不可因此消退。”
众人心意相合,齐声称是,浑天老祖屈指一弹,通玄殿内无数星辰渐次亮起,汇成一团具体而微的星云,缓缓转动,星光照亮诸位上尊大德,如梦如幻。浑天老祖指向星云之外,一处幽暗无光的地界,道:“此处即是‘陷空境’,瞿鱼龙苦心开辟的一处域中之域,时空破碎,法则扭曲,至今未能探明真相,贫道推测,‘陷空境’内藏了一宗镇道之宝,修为犹在碧蟾子之上,谁人能收服此宝,可为‘陷空境’之主。”




仙都 第一百三十一节 山渐道人
革真人、浑天老祖、无妄子、瞿鱼龙乃是无尽虚空最先得道的几位上尊大德,开辟诸天,演化万界,已是后来之事,瞿鱼龙陷入永寂,三家瓜分“虚元天”,只有“陷空境”归属未定,好比一场盛宴,剩下最后一根硬骨头。革真人主动退出,浑天老祖与无妄子都不愿轻易放手,故此才有第一次玄妙论道,知盈、秀禾、明夷、劫余、袖海、大孚六位上尊大德彼此携手,共抗“妙元天”诸位同道,双方平分秋色,暂且收手,各自积储力量,等待下一次机会。
浑天老祖与无妄子开辟天域,自不会亲自下场,“玄元天”每一分力量都至关要紧,劫余之缺虽有魏天帝顶上,毕竟修持时日尚短,底蕴有所欠缺,正如袖海道人所言,唯有争取时间,多祭炼几处地界,才有对抗“妙元天”的底气。
浑天老祖思忖片刻,命碧蟾子将“妙元天”的使者请至通玄殿,与诸位同道一会。那使者名为“山渐”,镇道之宝出身,与碧蟾子略有交情,这些日子滞留清灵云海,困禁于通灵殿中,足不出户,形同囚犯,早已憋得气闷,但在浑天老祖眼皮子底下,他只得老老实实等下去,不敢耍什么小伎俩。
“陷空境”之争事关重大,碧蟾子只当不认识,谨言慎行,将他引至通玄殿,拜见浑天老祖与六位上尊大德。山渐道人不卑不亢,礼数周到,待到最后见过魏天帝,心中却不禁犯起了嘀咕,当年劫余执掌血气法则,偏执一端,吞噬万物,牵扯了“妙元天”不少力量,如今劫余陨灭,新人仓促上位,当是最弱的一环。
浑天老祖道:“‘玄元天’诸位同道俱已应允,汝可回转‘妙元天’转告无妄道友,如无意外,千载后当在‘陷空境’一会。”
对上尊大德而言,千载光景转瞬即过,山渐道人并无异议,却对“如无意外”四字耿耿于怀,咀嚼再三,忍不住问道:“恕在下愚笨,敢问老祖‘意外’究竟何指?”
浑天老祖看了他一眼,随意道:“天意难测,汝只管传话,无妄道友自然知晓。”
山渐道人脑中灵光一闪,顿记起“清元天”革真人,当初他主动收手,不介入“陷空境”之争,却从未许诺什么,世易时移,数万载之后不复当初的局势,浑天老祖莫不是在暗示什么?他深深一礼,告辞退去,碧蟾子引他出得通玄殿,半是相送,半是押送,一路陪他穿渡时空,回转“妙元天”。
碧蟾子乃浑天老祖心腹之人,是他的耳目,是他的腿脚,不辞辛劳奔走于“玄元天”,事无巨细了然于胸,山渐道人试探道:“那位魏天帝面生得紧,碧蟾道友可知他出身来历,执掌何许法则?”
碧蟾子哂笑道:“山渐道友失言了,玄妙二天论道,事关重大,岂可擅自打探内情,私相授受?你我虽有交情,毕竟各奉其主,有些事终须避嫌。”
山渐道人笑道:“碧蟾道友言重了,贫道只是有些好奇,那位魏天帝得道未久,气机不无冗杂,难不成如劫余一般,身居二相?”
碧蟾子口风极紧,微微摇首道:“气机冗杂也罢,身居二相也罢,待到论道之时自然见分晓。”
山渐道人道:“单是如此不足为奇,只是……碧蟾道友不曾察觉,这位魏天帝体内气机,与你我有几分相似?”
碧蟾子见他猜到了真相,沉默片刻,叹息道:“山渐道友也无须试探了,魏道友得道之时,曾得镇道之宝相助,气机冗杂,当是真灵有所感应。”
山渐道人心中猜测得到证实,正色道:“那镇道之宝究竟是何物,竟然与你我相比肩?”
碧蟾子道:“形同印玺,为气意所掩,看不出端倪,真灵名为‘元邛’,执拿光阴长河,神通手段不在你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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