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眷恋这世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喻言时
她抬手摁亮手边的床头灯。暖白的一小束光一泻而下,悠悠映照四周。
她抚了抚胸口, 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怎么就做这种梦了呢?
梦境那样真实, 那样旖旎,匪夷所思。
愣神之际,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两下。
她被拉回现实, 摇了摇脑袋, 挣脱掉那令人费解的梦境。拔了充电线, 拿过手机察看。
温凉给她发来了微信。
温凉:「素素,我又失眠了!」
沈安素:“……”
自从霍承远回国,这已经是温凉第五次大半夜给她发微信说自己失眠了。前四次沈安素睡得很沉, 不知觉,到了第二次一早翻微信才发现。这第五次她终于及时收到了。
温凉和霍承远之间隔了她母亲一条命,两人纠缠磕绊这么些年, 温凉的痛苦和抑郁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
失眠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当别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梦乡, 沉沉睡去。而你却只能在漆黑的夜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思绪也越发变得清明。
你的脑海里会想起很多过去的人和事。男人, 女人, 大事, 小事,你喜欢的,你不喜欢的,它们会像老旧泛黄的电影片段不断回放,一遍又一遍。
你会觉得孤单无助,觉得彷徨迷茫,甚至是痛苦绝望。你沉浸在过去的阴影里难以挣脱,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反复挣扎,不断呼救,却无人回应。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一点一点淹没你的脖颈,包围你的嘴巴,覆盖你的眼睛和眉毛,最终盖过你的头顶,将你全部缠绕包裹。
这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绝望至极,濒临死亡。母亲去世后的大半年里沈安素就时常失眠。每次失眠她就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一直看到天亮。
哪怕中途有几次睡过去了,也会被噩梦吓醒,然后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所以温凉失眠,她感同身受。
好闺蜜失眠这么频繁,沈安素不敢耽搁,当即给她去了电话。
那边温凉迅速接起,两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大半个小时。好友言语里流露出的痛苦和无助让她格外揪心。
末了温凉对她说:“素素,抽时间陪我去趟永安寺吧,我去找天一大师好好聊聊。”
温凉母亲刚出事那会儿,她的状态糟糕透了,在永安寺住了一两个月。佛门重地的清净和安定,很能治愈人千疮百孔的内心。
沈安素说:“凉凉,陪你去永安寺是没问题,我这边调个班就行,关键是你那里,律所那么多案子,你走得开吗?”
温凉:“我堂姐出差回来了,所里有她顶着,我正好可以放个假,这段时间我可是累惨了。”
——
这样一来,两姑娘一起去永安寺的行程算是敲定下来了。
沈安素和许诗调了班,周五陪温凉去永安寺。
周五上午一大早,沈安素就开车去了温凉位于双温律所附近的小公寓。
“素素,你坐着等等我,我洗个脸去。”
沈安素到的时候,温凉刚起床。失眠严重的她,顶着一双熊猫眼,神情憔悴,面色苍白,宛如刚刚经历过一场殊死大战。
她换了拖鞋,径自走进客厅,“凉凉,你这副鬼样子可真够瘆人的啊!”
温凉很绝望,扒了扒乱糟糟的头发,嗓音沙哑,语气挫败,“我都快被失眠折磨疯了。”
沈安素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刷了刷朋友圈,道:“凉凉,你就随了自己的心吧,干脆和霍承远重归于好得了。这么痛苦,我看着都心疼。”
温凉正在卫生间里刷牙,满嘴的泡沫,含糊不清的声音远远飘出来,“你说得倒是轻巧,哪有那么容易。我俩这辈子是没戏了。”
“有什么难的!”她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坏笑道:“你找霍承远干一架,保准分分钟和好。”
温凉:“额?”
“干柴烈火,肯定非常激烈。”
温凉:“……”
温凉扶额,“素素,你可真污!”
“哈哈哈……”沈安素朗声大笑,确实够污的。
温凉将保湿水拍在脸上,心里也是一阵迷惘。她和霍承远之间要是真能靠滚床单解决那就好了。
温凉速度迅速,三两下就拾掇好了。
然后驾车出发。
——
永安寺地处宛丘和横桑两市交界,座落于铜卜山山脚,不单地理位置优越,风景也是美丽如画,是知名的旅游圣地。节假日总是人满为患,烧香拜佛之人几乎能够将门槛踏破。
两人挑的是个工作日,今日入寺的人想来应该不会太多。
特意挑选的日子,却没想到一出门就下起了大雨。雨势很大,豆大的雨珠哗啦啦地砸下来,地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条条流淌的河。
横桑春天的天气历来阴晴不定,没有规律可循。即便天气预报说了当天阴天,搞不好也会有一场阵雨降落。总之就是娃娃脸,说变就变。
温凉看着漫天雨雾有些迟疑,问沈安素:“素素,这么大的雨还去么?”
“去,必须去!”沈安素一手打着方向盘,坚定不移地说:“怎么不去!你的失眠这么严重,不去怎么行!”
车子快速驶离酒店,进入川流不息的主干道。
从横桑市区开车到永安寺差不多要两个半小时。沈安素车技好,开得快,估计两个小时就能到了。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子进入危险路段。窗外的大雨依然下不停,天色昏暗无边,寻不见丝毫亮色。雨刷器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无数雨水砸在挡风玻璃上,形成了一幅幅斑驳陆离的影像。
蜿蜒陡峭的盘山公路,护栏旁是万丈高涯。来往的车辆都自发减速。
路陡,颠婆不断,车不太好开。沈安素降速,开得小心翼翼。
车里开了空调,暖气包裹,沈安素觉得有些闷。伸手摇下车窗,干爽清冽的凉风扑面而来,一下子就治愈了她烦闷的情绪。
快抵达铜卜山山脚时,前方路段被堵住了,挤了一堆的车子过不去。排成了长长的车阵。
“怎么回事?”沈安素踩下刹车,一脸茫然。
“素素,你待在车里,我下去看看。”好闺蜜说着就解了安全带下车。
这么大的雨,温凉连伞都不拿,直接冒雨冲到前方去。
沈安素连忙探出窗外,朝着温凉的背影大喊:“回来凉凉,拿把伞去!”
“不用!”温凉遥遥摆手,一头扎进漫天雨雾里,头也不回,声音远远飘过来,“马上就回来了。”
温凉下车后,沈安素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前方拥堵的车流里有好几个身穿制服的交警穿梭。就连消防官兵也来了,橙色消防服在车流里格外显眼。
呵……阵仗搞得挺大啊!
片刻之后温凉回来了,衣服湿了一大片,她用手直掸水。
温凉告诉她:“前方路段滑坡,路被堵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
沈安素:“……”
听到这个消息,沈安素没由来觉得烦躁。出门遇到这种情况,绕是谁都心情不顺。
路被堵了,车子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她掏出手机打发时间。山里的信号不好,朋友圈、微博通通刷不了。只能玩不需要流量的单机小游戏。
她捏着手机一连玩了七.八盘贪吃蛇。
大约过了四.五十分钟,路终于通了。前面车子一辆一辆开走,车流很快疏散开。
一排豪车猛地从后面追上来,呼啸而过,很快便没入山峦之中,再也寻觅不到。
温凉盯着那一闪而逝的车屁股,忍不住吐槽一番:“这些家伙儿胆子挺大,这样的路也敢把车子开得跟云霄飞车一样,真是不要命了!”
“这年头不要命的人多了去了,见怪不怪!”沈安素目视前方,专注开车,没太在意。
“哼,死的早的也是这群人!”
沈安素:“……”
好闺蜜这嘴也是够毒的!
——
这样一耽搁,到达永安寺都差不多上午十点半了。
不是是节假日,加之又下大雨,永安寺不复往常热闹,略显冷清。三三两两几个香客进进出出。
温凉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停在角落里的那排迈巴赫,统一规整地排列着,车身澄亮光洁,仿佛镀了层鎏金,熠熠发光。
当真是好大的排场!
好闺蜜咧嘴一笑,戏谑的口气,“素素,今日你怕是要遇到贵人了。”
沈安素顺着温凉的目光看到那排车子,眸光旋即深了深。
每辆车的车身上都刻有一朵紫薇花标志。
我眷恋这世界 20.第20世界
第20世界
两人入寺以后, 温凉就直接对沈安素说:“素素,我去找天一大师好好聊聊, 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不了。”沈安素直摇头,“我在这寺里到处逛逛。”
“成吧。”温凉点头, “结束了我去找你。”
“好。”
沈安素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永安寺了,读大学那会儿和室友来玩过一次。时隔四年, 这是第二次。
庙还是那几座庙, 几经修缮,但还是尽显迟暮之态。树还是那几棵老树, 五棵百年的老樟树, 外加十多棵青松翠柏。
这么多年未曾前来, 寺中倒是未见有太大改变, 还是过去那个样子。
因为下大雨的缘故,寺里烧香拜佛的香客也少了许多。偌大的古寺显得格外清净。一股股浓郁的熏香夹杂着清淡的樟木香揉在空气里,挥之不散。
犹记得上次前来, 永安寺的游客真是多的让人头疼。寺里寺外,大殿小殿,角角落落, 到处都是乌压压的人头。在寺里逛一圈就光顾着看人去了。
盛延熙上次说永安寺是个好地方, 的确如此。百年古刹的祥和宁静便是不可多得的。一踏入这方土地,沈安素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内心都平静了许多。大概这就是佛门重地的神奇之处。她不是信佛之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佛家圣地最是能让人沉淀内心。
在庙里四处转了转, 她便去了后院。
后院有棵百年老樟树, 被当地人奉为“圣树”, 也是整个西南地区著名的许愿树。很多善男信女都会来拜访这棵许愿树。这棵树已然成为永安寺对外的标志了。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这会子雨已经停了,乌云渐次散去,天也清明了。空山新雨后,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沁人心脾。太阳也出来了,和煦的阳光洒满角角落落。
横桑这个时节的天气总是这样善变,一会儿太阳,一会儿雨,简直让人琢磨不透。
寺里香客不多,偌大的后院更是没看到什么人。四周围寂静无声,那棵百年古树健硕非常,枝繁叶茂,在地面上投下一大片浓阴。
天边浮云游弋,风声渐起,清淡的樟木香揉进空气里,若有似无。
沈安素远远朝那棵树走去,眼神突然间就定住了。
视线尽头,一个高大的男人立在树下,身形挺拔沉峻。
白衣黑裤,手握一柄剃头刀,正在树下给人落发。
落发的孩童年纪看着不大,十多岁的样子,圆润可爱,一双乌黑的眸子滴溜溜打转。
这一大一小两人身侧还站着两个穿土黄色僧袍的大师,眉目慈善。
衬衫的衣袖被卷起,露出小麦色的手臂,肤色匀称,线条利落而流畅。
阳光被凌乱的枝桠割碎,洒下一条条狭长的光柱,斑驳地错落于男人精致的眉眼间。手里剃头刀,刀锋锐利,寒光四起。
白皙的双手不断挥舞,动作娴熟麻利,像是做过了无数遍。行云流水间黑发掉落,被微风吹散开。
男人面容清俊,紧抿双唇,似乎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那么耐心,那么细致!
这一幕毫无预兆,沈安素误闯了进来,突然就忘记了呼吸。
中峻的ceo?
横桑盛家的二公子?
如今给人落发的剃头匠?
这人究竟还有多少层身份?
男孩最先注意到沈安素的存在,惊叹一声,“呀,那个姐姐生得好生漂亮!”
听到男孩的话,盛延熙捏剃头刀的右手微微一顿,扭头,看到沈安素就站在不远处。
她今天穿了件灯笼袖的白衬衫,七分袖,露出一小截白嫩的手臂。下.身搭配一条牛仔裙,裙子长至小腿肚,衬得她身材越发纤细高挑。她娉婷地站着,身段窈窕,给人一种盈盈玉人的感觉。
看到她出现在永安寺,盛延熙明显有些意外,远远冲她笑了笑,“好巧,沈经理!”
她快步走上前,回以微笑,“是挺巧。”
“大师好。”她向身旁的两位大师问好。
大师冲她颔首,双目朦胧微眯,微笑,“施主好。”
盛延熙手中动作不停,问:“沈经理来寺里拜佛?”
“不是。”沈安素摇头,“我陪凉凉过来。”
盛延熙知道沈安素口中的“凉凉”自然就是温凉了。
他抿嘴一笑,旁若无人的开玩笑:“我还以为沈经理是听了我那日的话才过来寺里的。”
沈安素:“……”
她也跟着笑,笑容清淡,“盛先生说的不错,永安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盛延熙:“既然觉得好,可以住上几日。”
“那恐怕不行,和许经理调了班,今天就得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她看着那半大的孩子,问:“盛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盛延熙:“剃度。”
“剃度不该由庙里德高望重的大师来执行么?”她面露不解。
他瞥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沈经理是觉得我不够德高望重?”
沈安素:“……”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摆手,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奇怪,盛先生好像不是出家人吧?”
身旁一位年迈的大师跟沈安素解释:“盛先生早年在寺里修行过,也算半个出家人。他专门为一些遁入空门的人落发。”
沈安素:“……”
早年在寺里修行过?
一个男人究竟遭受了什么,需要在寺里修行?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身上全是谜团。
沈安素觉得惊诧,但却不会开口询问,毕竟这涉及到个人隐私。
盛延熙却好似有所察觉,知道她会觉得惊讶,福灵心至地问:“沈经理难道不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在寺里带发修行。”
“我确实觉得奇怪。”沈安素实话实说。
“那为何你不问原因?”
“觉得奇怪是一回事,开口问又是另一回事。谁还没有个难言之隐呢,何必那么不识趣的刨根问底。探听人隐私非我所为。再说了我问了,您也不见得会告诉我,我何必去碰那钉子。”
盛延熙:“……”
这个女人永远都活得这么理智,头脑清醒。但从中也折射出一个信息——他们还离得很远,他还未让她上心,他还不足以让她去探听他的一些事情。
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男人郑重地说:“不存在什么难言之隐,对沈经理你,我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听他这样说,沈安素自然顺水推舟改口:“那盛先生您早年为什么会在寺里带发修行?”
“沈经理改口倒真是快。”盛延熙莞尔一笑,狡黠地说:“凡事总有个期限,刚才沈经理若是开口问了,我必当如实相告。可惜我现在改主意了,不想告诉你了。”
沈安素:“……”
玩起幼稚的把戏,这人真是丝毫不输给三岁小孩!
沈安素气结,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什么叫做“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不过两人的对话落在他人耳中自然又是另一番解读。
剃度完成后,盛延熙收起剃头刀,动作麻利。
一位大师冲盛延熙恭敬地说:“多谢盛先生替小徒剃度。”
盛延熙抖了抖衣服上沾染的头发,说:“大师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另一位大师拍了拍那孩子,示意道:“快谢谢盛先生。”
男孩双手合十,微微俯身,模样乖巧,“谢谢盛先生。”
盛延熙摸了摸孩子光溜溜的脑袋,眸光清澈,“好好听大师的话。”
“我晓得的。”
孩子说完,大师对盛先生和沈安素说:“两位自便,老衲先走一步。”
两人难得异口同声,“大师自便。”
两位年迈的大师很快便带着那孩子离开了。
远远望着那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沈安素面露困惑:“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出家了?”
问完像是怕盛延熙不告诉她似的,赶紧拿他之前说过的话堵他:“您刚说了的,对我有问必答的。”
盛延熙:“……”
盛延熙发现这个时候的沈安素不像之前那样清冷自持,反而出奇的可爱,和孩子一般。
盛延熙解释:“其实这孩子还不算出家,在永安寺,正式出家不仅要剃度,还需要受戒,一般要到十八岁。寺里每年都会收养几个孤儿,把他们养在寺里,教他们佛法,学做人的道理。成年以后若是想继续修行,正式遁入空门,他们便需要受戒。若是不想,他们便可以下山,去过普通人的生活。说是剃度,其实我不过就是给他理了次头发而已。”
“所以刚那孩子是孤儿?”
“是的。”
“如此看来,永安寺还是另一个福利院。”
“就这点来说确实和福利院有点像,不过永安寺每年收养的孩子很有限,一年顶多两三个。而且孩子的年龄也有要求,一般要九到十三岁,太小和太大都不行。”
“永安寺每年收养的孩子都由你为他们剃度么?”
“承蒙天一大师抬爱,只要寺里收养了孩子我就会被叫来为他们剃度。”
沈安素由衷地说:“盛先生日理万机,还能来寺里,也是难得。”
盛延熙却懒懒地掀起眼皮,懒洋洋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轻飘飘地说:“沈经理是不是对日理万机这个词有什么误解?我又不是国家主.席,怎么会日理万机。事实上我比谁都闲。”
沈安素:“……”
她发觉这人总有把天聊死的本事!
盛延熙收拾好东西,直接朝沈安素勾勾手,“走吧。”
她迎上他的目光,“去哪儿?”
他勾了勾唇,嘴角划起一抹弧度,隔空吐出三个字,“挖春笋。”
我眷恋这世界 21.第21世界
第21世界
挖春笋?
沈安素在脑子里将盛延熙这句话足足过了三遍, 张了张嘴,讪讪地问:“您没开玩笑?”
她怎么都想不通中峻的大boss, 横桑盛家的二公子,眼前这位光风霁月的男人竟然要带她去挖春笋。开什么玩笑!
盛延熙一早就猜到沈安素会是这种反应。毕竟这事儿听上去确实有那么点不接地气。不过他这人一贯特立独行, 不走寻常路。
他被沈安素的表情逗笑了,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沈经理不用觉得惊讶, 我刚都说了我这人很闲, 一个人若是闲了就必须得找点事情做。”
沈安素:“……”
她在心底冷笑,堂堂一个公司老总都跑到这里来挖春笋了, 确实够清闲的。
她问:“去哪儿挖春笋?”
盛延熙答:“后山竹林。”
“远吗?”
“不远, 就几步路。”
“我还是不去了吧。”她怕温凉等会儿结束了找不到自己。毕竟她这次来寺里主要是为了陪好闺蜜。
“磨叽!”盛延熙面露不满, 一把抓住她手腕, 拉上她就走,“你这人就是瞻前顾后,放不开自己。带你去挖笋, 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至于这么犹豫么!”
沈安素:“……”
然后她就被盛延熙带去了后山竹林。
咱们的盛二爷背了个竹篓,扛了把锄头, 再搭配他这一身衬衫西裤, 这副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沈安素在心里笑了一路,憋笑憋得痛苦。
从后院出去就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林子里种的多是毛竹和雷竹。
一条羊肠小道横穿过这片竹林,通往铜卜山, 曲径通幽, 格外寂静。
刚刚下过雨, 竹叶上积了水,湿漉漉的。一阵风吹过来,雨水扑簌簌掉落。
沈安素今天穿的是一双浅口单鞋,露出大片光洁的脚背。平跟,走路倒也轻松。
盛延熙注意到她的鞋子,叮嘱她:“跟紧我,别往草丛踩,春末了,蛇开始出动了。”
沈安素:“……”
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一听到有蛇,她忙往盛延熙身侧靠紧了些。蛇这种生物女孩子大多都害怕它。
大概是心理作用,盛延熙提到了蛇,沈安素越发清晰的听到周围传来很多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像这种爬行动物在走动。她莫名觉得心慌。
她不自觉就停住了脚步。
盛延熙径自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身侧没了人影儿。他扭头,这姑娘直接停在原地。
他蹙眉,“怎么了?”
“不去了好不好?”她不安地捏捏裙摆,有些委屈,“我觉得这周围好像有蛇。”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