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袖侧
不过更高楼层的姑娘们眼界也高,像八楼的姑娘们,根本不会对南思文他们这些人假以辞色。场子里的规矩,自家的人对自家的姑娘,是不准调戏或者用强的。姑娘们都是摇钱树,必须好好爱护。
汉子们不会去高楼层的姑娘们那里自讨没趣,不过,跟一层二层大堂的姑娘们,偶尔调笑,或者约个炮,却是他们常做的事。
女人看见南思文,眼睛一亮。
“文哥!”她甜甜的笑着,凑了过来。
南思文停下脚步。跟着他的两个人,笑着交换个暧昧的眼神。
“小芸啊,你强哥军哥都在啊,你眼神怎么这么不好啊,就只看见文哥了?”他们调笑到。
“我又没长三张嘴,我得一个个叫吧。”女人笑,“强哥。军哥。”
“行。”两个人揶揄道,“你跟文哥慢聊。文哥,我们先上去了,你赶紧的啊,待会老板要到了。”
等他们走了,小芸笑着贴上来。干这行久了,身上自然而然有股子媚态。
“文哥,我今天要是不出台,你送我回家吧。”她贴上南思文,“去我家坐坐……”
三更半夜,邀请男人到自己的家“坐坐”,能干些什么,南思文和她都心知肚明。
女人贴他贴得很近,丰满的胸呼吸间时不时的便轻触到他的胸膛,能感觉到那柔软。
南思文抿抿唇,捉住了小芸摸到他胸腹间的手。“我还有事,回头叫方子送你吧。”他拒绝道。“我得上去了,老板差不多到了。”
小芸的眼中流露出失望,“嗯”了一声,勉强笑了笑。
“小芸,”走了两步,南思文转身道,“别跟这儿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好好挣钱,过两年回老家找个老实人嫁了吧。”
小芸的神情冷淡了下来,自鼻腔里“嗯”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南思文知道她是觉得他看不起她了。
其实并没有,他只是觉得她可怜。
小芸来自一个重男轻女的农村,她家里有个弟弟。她和她的两个姐姐,都被父母逼着出来做这种事,挣钱供养她弟弟读大学。她的姐姐们年纪大了,都收手嫁人了。现在就还有她,卖皮卖肉的在给家里挣钱,供养她那手机总是最新款,才用了一年的笔记本就嫌旧要换新型号的大学生弟弟。
可她挣脱不了来自家庭和血缘的桎梏,只能这样沉沦。
更可悲的是,她觉得她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去供养她宝贝的弟弟。
南思文其实特别理解她。
因为他也来自类似的地方。在他们那个山村里,女人在男人眼里,也是卑微的。用来睡,用来生娃,还用来在地里干活,当男人使唤。
她们都认命。
他见过的最不认命的女人,就是顾清夏。
她是宁可死,也不要那样的活。
他做电梯到八楼,去了801套房。
外间很大,左右各有两圈沙发,还有吧台。两拨人泾渭分明的坐着。他瞥了一眼,看到一侧都是张顺的人。
他朝内间的门走去,他的兄弟上前挡住了他。
“文哥,待会再进去吧。顺哥在里面。”阿强压低声音,“沉了一批货,老板正在发脾气。”
南思文目光深沉,点了点头,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先抽着烟。
烟气中,他想起刚才的小芸。
他其实并没有特别的看不起她。要说起来,他真正看不起的,是八楼的那些姑娘。
八楼的姑娘档次极高,她们基本都是大学生,最差也是大专学历,有些甚至是研究生。学历给她们增加了身价,她们的出台费和二楼的姑娘不可同日而语。会去消费她们的客人,出手也都是惊人的豪爽。
他看过八楼的姑娘自己就开上百万的车。
他跟她们打交道不多,但他打心底看不起她们。不管出身怎样,她们至少都有了学历,有了谋生的资本。可她们却选择了出卖皮肉,挣朝九晚五一辈子挣不出的钱。
大学梦未圆,是是南思文终生的遗憾。他若有她们的学历,也就绝不会踏上现在走的这条路。他因此,对她们的选择感到愤怒和鄙视。
相反,对一楼二楼大堂的姑娘。他更多的是同情。
她们大多像小芸,没什么文化,气质上谈吐上便逊色了许多,纵然漂亮,也挤不进更高的楼层。
汉子们会乐于跟她们睡,但是没人想娶她们。
说到底,嫌她们脏。
南思文理解。他纵然觉得她们可怜,也和别的男人一样,觉得她们太脏。
小芸勾搭过他许多次了,他每次都拒绝。因为觉得脏,他甚至根本不想睡她们。
他想睡的女人,就只有顾清夏。
他知道顾清夏有男人。特别是当他知道李盛原来姓李不姓景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顾清夏的男人不止一个。
但在他的心中,顾清夏始终是干净的。
最干净的。
他始终记得她的处子血染红了床单。
她是干干净净的给了他,于是在他心中,她始终都是干净的。
那条床单他没舍得洗,收在了箱子里。他上学的时候,在老师那里读过的一些书里,会写在古代大户人家甚至还会用专门的白绫验贞,然后收藏起来。他读的时候并不懂,只觉得很莫名。后来他看到顾清夏腿间蜿蜒流下的处子血,才懂了。
那一抹红,代表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洁净身体的完全占有。
意味着,她成了他的女人。
他就是强行的占有了那少女的身体,才让她成为了他的媳妇。
只有这件事,他从未后悔过。
里间的门开了。
张顺走出来,脸色阴沉。
南思文起身,冲他的前辈客气的叫了声:“顺哥。”
张顺横了他一眼,眼神阴鸷。
泥 第85章
南思文走进内间,王老板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只是眼神还有些冷。
“阿文。”他看见南思文,招呼他到他宽阔的的红木办公桌前。
“……以后这两块的事情,你来负责。”他交代了一通。
南思文知道,这原本都是张顺负责的事情。割下这两块生意,对张顺来说,不仅是脸上难看,也是在割他的肉。
“顺哥那里……”他问。
王老板目光微冷,漠然道:“他太不懂得低调了。再不知道收敛,迟早要出大事。”
他有些怅然,叹气:“以前也没这么不懂事。只可惜从阿元、东子折了之后,他就越来越不懂事了。”
阿元、东子,都曾经是王老板手下的得力干将,最近几年先后折了。曾经的三足鼎立的局面就变成了张顺一人独大。王老板一直在寻找一个能顶上去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能力,能力不够的人,硬放到那个位置上,只会坏事。
在这个时候,王老板遇到了南思文。
一个有着向上爬的*,也有担当的胆量,同时心中还保留着底线的年轻人。
“阿文,”王老板说,“我要你顶上去,你准备好了吗?”
张顺不是个好相与的,阿元是折在警察手里,东子的死却有太多疑点。就是王老板去年那次遇险,没有内奸绝对做不到。只是张顺羽翼渐成,且弄下了他,王老板的手里一时半会没人能顶上去,这才忍了。
南思文目光沉静,为这一天,他已经准备了很久。
“看您。”他回答,“您觉得我准备好了,那我就准备好了。”
王老板目光温和了些,从抽屉里取出一盒雪茄,点了一根。
“阿文,记住这句话……人不可用尽,话不可道尽,事,不可做尽。”他喷出在南思文来说十分难闻的雪茄烟气,教导这个年轻人,“人活在世,务必记住中庸二字。”
王老板这些年修炼得……说话总是有点玄妙之感。南思文半懂不懂,低头表示受教。
孕二十周的时候,李盛有事脱不开身,不能陪顾清夏去做孕检,他叫胜子开车载着她去。
检查的结果是孩子很健康,顾清夏之前最担心的密集抽烟对孩子造成的影响并没有发生。她的心便放下来了。
但她敏感的察觉到了胜子对她的态度的变化。
这小伙子从前“顾姐”前“顾姐”后的,态度特别恭敬热络,笑得一脸喜庆。可现在……
“胜子。”顾清夏忽然开口,“我哪得罪你了?”
胜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顾清夏。怀孕丝毫无损她的美貌,因为雌性激素的大量分泌和更长时间的睡眠,她的皮肤变得比以前还更细嫩。不能否认,顾清夏是个美人。
可是胜子看见她就不痛快,受命陪她做孕检,就更不痛快。
“哪儿啊,您哪说得上得罪我啊。”胜子笑。
顾清夏从后视镜里看见的是年轻男人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悟了。
“是因为孩子的事吗?”她问。
要是从前的顾清夏,就是明白了,也只会淡淡一笑,不会多此一问。因为她不会在乎胜子这个人,更不会在乎他怎么想,或者怎么看她。
但是在孕期,她变得比以前情绪化得多。最重要的是,因为李盛。她在乎李盛,所以爱屋及乌。
李盛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和胜子,从来不是简单的老板和员工那么简单。
胜子不意顾清夏竟然如此坦然,他一直以为她起码也得遮遮掩掩的啊。他反倒被她的坦然态度给将住了,一口气堵在那儿出不来,差点自己给自己憋死。
他“哼”了一声,目不斜视的专心开车。
顾清夏顿了顿,问:“李盛告诉你的?”她不觉得李盛会把这样的事告诉别人,哪怕是胜子也不会。
胜子可不敢让李盛背这个锅。他赶紧解释:“您上次入院出院,都是我办的手续。老板不是把那医生给打了吗,也是我去道的歉。我跟医生聊了几句,自己猜出来的。”
“他打了医生?”顾清夏第一次知道。
“您不知道?”胜子反问。
顾清夏没说话。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胜子,有些事,是说不清对错的。两个人的事,别人不身在其中,也是没法理解的。”
能解释这一句,以顾清夏的脾性来说,对胜子也真是有耐心了。
胜子气闷就气闷在这一点上,她说的没错,他就是没法理解以他老板的性格脾气和条件,怎么就生生能把自己忍成忍者神龟!最可气的是,他实在太清楚李盛对顾清夏有多珍爱,以至于他连对她口出恶语的胆量都没有。
太气人了!
他憋了会儿气,没憋住。瓮声瓮气的说:“对不对、错不错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老板对谁有对您这么好过。”
顾清夏怔忡,过了一会儿,轻轻的“哦……”了一声。
胜子沉默的开车。
顾清夏别过头去看窗外的景物。
到了顾清夏家,胜子停好车,下车给顾清夏打开车门。
“顾姐!”在顾清夏要离去的时候,他忽然叫她。
顾清夏回身。
“求你了……”胜子闷闷的说,“对我老板好点吧……”
顾清夏看着这个对李盛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年轻人,心中不由得感慨。
她不由得露出浅浅的温和的笑意,答应他:“行。”
胜子印象中,顾清夏是一个冷艳的女人,他好像还没见过她对他这么笑过。虽然他气她恨她,也得承认,他顾姐……笑起来真好看。
唉……他替他老板憋屈。
顾清夏在电梯里还好笑的想着,看来还真得对李盛好一点呢,个个都替他打抱不平。
而后她忽然意识到,她已经有四五天没看见李盛了。她不由得微怔。
怀孕容易感到疲劳,而且最近她和郭智在创业计划做好后,已经开始着手搭建工作室的基本框架了,郭智是计划五月中旬就要正式辞职了。她每天回家,基本是休息休息就早早睡觉了。而且李盛每天至少会给她打一个电话,问她饭吃得怎么样,问她药按时吃了没有。
以至于她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这种情况很少见。李盛是个特别黏人的家伙,他除了偶尔去外地办事,基本上就恨不得天天跟她在一起。在她家,他们可以说是已经进入完全同居的状态了。
顾清夏看着电梯镜面门里的自己。为了孩子,她现在上班也不再化妆了,虽然素颜,但谁叫她生得好呢,一样好看。
可是男人依然是这样就淡了。
也是,他跟她在一起,也已经好久没有欢爱过。对李盛这样还在盛年,需求强烈的男人来说,确实也挺难捱的。
孩子虽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顾清夏却又见过一次红,医学术语叫作先兆性流产,用俗话说,就是坐胎不稳。这跟她从前那两次流产脱不了干系。
她的身体这样,自然是不能做。她怀孕容易疲惫嗜睡,用手用嘴李盛也都不忍心。他就只能委屈他自己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镜面的电梯门向两边分开,她再看不见自己。
感受到李盛由热情如火渐渐变淡。她并没有太多失落和惆怅。这本来就是在她的预期之中,虽然早了些,但也挺好。
就这样,谁也不跟谁较劲,谁也不伤着谁,好聚,也好散。在她看来,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她穿着平底鞋,脚步平稳,踏出了电梯向自己的家走去。
只是没想到,晚上李盛居然又跑来了。
那时候她正在泡澡,听见了动静。没一会李盛推开门探进半拉身子。
“别太热啊!”他一再的提醒她。
顾清夏喜欢洗烫水澡,但那对宝宝不好。曾经有没有经验的新妈妈,冬天为了保暖,在肚皮上贴了暖宝,致使胎儿在腹中夭折。
“知道,我测了水温的。”顾清夏说。
她泡舒服了,很快收拾好出来,批着半干的头发。李盛拿吹风机帮她把头发吹干,还帮她在肚皮上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行不行啊,会不会有影响啊?”他一边帮她抹,一边抱怨。
“进口的纯天然的,无刺激。”顾清夏保证,“贵着呢。”
“再贵也是化学制品,他们吹的都不能信。”李盛哼唧,“有妊娠纹怎么了,多好看啊,肚皮就跟纹了西瓜纹似的。”
“别废话。”顾清夏骂他。好看你怎么不在肚皮上纹个西瓜!
给她收拾好了,李盛开始撒娇了。“饿了,你给我煮个面。”
“晚饭没吃啊?”
“吃了,太忙,没吃好。”
顾清夏注意到他眉间确实有些疲态。他向来是个精力旺盛精神抖擞的人。
她就进了厨房系上围裙,给他做了炝锅面。李盛特别爱吃她做的炝锅面,呼噜噜的吃的香,还真是饿了。
不知道最近都在忙什么。
夜里她忽然醒了,手一摸,身边空空如也。
客厅里黑着灯,一点橘红的光一亮一灭。
顾清夏打开壁灯,光线柔和,不至于刺眼。
“怎么醒了?”李盛把烟掐灭在临时充当烟灰缸的一次性纸杯里,赶紧抄起一本杂志把烟气扇散。
“你怎么不睡?”她贴在他身边坐下。
他把她搂进怀里,说:“想事儿……”
顾清夏靠在他身上,也没说话。房间里很安静。
“顾顾……”李盛忽然开口,带着迟疑和犹豫,带着少见的不安和忐忑。
他的声音有些涩然:“顾顾,要是有一天我走了,你……你自己一个人,也能把自己和孩子照顾好,对吧?”
他用了“对吧”这种反问句式表示了肯定。
顾清夏坐起身,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温和的笑了:“当然。你知道我的。”她的语气平静而且肯定。
李盛看她的目光有些晦涩不明。
他是……舍不得她吗?
她探身,轻轻的吻了吻他薄薄的唇。人家说,嘴唇薄的男人,天性凉薄。她觉得不对。
“别担心我,李盛。”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说。
然后她依偎进他的怀里。
别舍不得,也别担心。她自己,也可以很好。
她和他这样,相遇过,相爱过,温和的分开,偶尔联系,还能做朋友,真的已经很好。
并不是说相爱就非要一生一世。王子和公主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那只是孩子看的童话。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应该为自己而活。人生的路上,遇到你,一起看一段美丽的风景,留下回忆,真好,非常好。
你和我,不需要互相禁锢对方的脚步。
李盛,你放心的松开我的手吧。
李盛没松开她,他紧紧的抱着她,似乎有很多的不舍。
这个时候,顾清夏没想到,原来他说的“走”和她以为的“走”,根本不是一回事。
泥 第86章
帝都的春天,经常乍暖还寒,昨天才换上了短袖,今天要没看预报,没穿外套,就能给冻成狗。
但是一过五一,气温就真的升起来了,基本上,短袖和裙子都出现了。
南思文穿的就是短袖t恤,黑色的,湿乎乎一片贴在身上。要不凑上去闻,看不出来是血。
大夫用剪刀小心的把t恤剪开,从他身上揭下来。左臂一刀,腰侧一刀,后背一刀。好在都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就是血流的有点多。
南思文的一个小弟站在旁边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这里并不是医院,是北三环外一栋带院子的三层小楼,独栋独院的小办公楼。以前据说是他的前辈东子的据点,现在王老板拨给他使了,他也算是有个固定的……办公室。
大夫也不是医院的大夫。干他们这行的,有些情况,不方便去医院,比如现在。那大夫名气颇大,在他们这道上很是混得开。主要是,在道上混的大夫太少了。
大夫只负责收钱治伤。他不管谁和谁之间的恩怨。谁和谁之间的恩怨,也不会牵扯到大夫。这是大家都遵守的规矩。
院中传来车子的声音,很快有纷乱的脚步声。门推开,阿强和军子带着几个人冲进来。
“都跑了!”军子沉声说,“王八羔子!”
南思文点点头,问:“我妈呢?”
“我上楼趴门上听了听,有呼噜声,睡得香呢。”阿强说。“也没惊动别人。天还没亮呢,都睡得正沉的时候。地上有点血,我们用土盖了盖。应该没人知道。”
南思文放下心来。
有呼噜声就没错了。他娘这呼噜声也是震天,响起来比隔壁小夫妻的动静还大,两边还为这个吵过几回。南思文的娘脱了鞋就要打人,幸好被南思文拦住了。
她是寡妇门,在山里习惯了遇事就必须够狠,要不然真会被人欺上门。在那种家里没儿子或者没男人就会被欺负的环境下,南思文也是从小就习惯了狠。村里的人怕他,所以他家是孤儿寡母,却从来没有没人欺负过。
但南思文给他娘解释不明白,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不适用于大城市。一如她不能理解,为什么隔壁小夫妻,总是女的抱着好吃的猛吃,都不知道好吃的该给男人吃,做婆娘的该管住自己。搁她说,这种婆娘就该一天三顿打!
大夫给他收拾完,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留下了两盒消炎药。南思文的小弟恭敬的开车送他回家。他们这些人,平时多横多狠,对着大夫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靠他救命呢。
“文哥,知道是谁吗?”阿强问。
“还能是谁。”军子森然接口道,但他到底没敢把那名字说出口。
毕竟明面上还没撕破脸。
南思文心里也知道是谁。他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
“看看再说。”他说。
大家知道他说的“看看”是看什么。
南思文需要看的很快就出现了。窗户上出现光线,院子里又响起车子的声音。
王老板带着人很快出现在房间里。
大家都站了起来,南思文裹着绷带,也起了身。
“你别动!你别动!”王老板赶紧让他坐下。
“您怎么还过来了,明天再说呗。”南思文说。王老板岁数大了,在这个时间点爬起来,可是够受的。
“看看你,才踏实。”王老板挥挥手,众人都退出了房间。
“怎么回事?”他问。
“四个人,埋伏在我住的地方。就一个全活的,其他三个都被我砍伤了。阿强他们过去的时候,都已经跑了。”
王老板的脸有些阴沉。他温声的安慰了南思文几句,交代他以后注意安全,任何时候都记得带人在身边。
他们又谈了些别的事情,然后王老板才离开。
从始到终,没问他认为是谁干的,也没问他有什么报仇的打算。谁都知道这事,只能是张顺干的。王老板和南思文心照不宣。
南思文要“看看”的事情,已经看明白了。
人不能用尽,话不能说尽,事不能做尽。
王老板从来都没打算让他取张顺而代之。他需要他做的,是掣肘,是制衡。至少在他找到第三个人能掣肘、制衡南思文之前,张顺都必须继续存在。
王老板有了教训,不能再容忍任何人一人独大,企图脱离他的掌控。
南思文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以及,王老板的底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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